我有特殊侦查技巧/我靠善恶系统惩恶扬善—— by雨落窗帘
雨落窗帘  发于:2023年10月10日

关灯
护眼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缺六子已经难受得流出了眼泪。
跟在年轻警察后面的那个警察对李伟生道:“同志你好,我叫李旭升,是张队长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先过来保护你的。”
他指着给缺六子铐手铐的警察道:“他叫陈荣,这是徐厚。”
李旭升给双方做了介绍,陈荣站起来,从兜里掏出本子和笔给林舒月她们做笔录。
“我晚上起来上厕所,听到门边有动静,就走过去看,结果就看到门在动。我就躲门边了。那个叫缺六子的开门走进来,我就给了他一板砖。”林舒月简短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砸倒缺六子的过程。
陈荣跟李旭升对视了一眼:“你们认识他?”
李伟生这个时候接话:“认识,他是广业煤场的打手。”
徐厚这个时候取下了缺六子嘴上的抹布。
嘴一得了自由,缺六子就喊上了冤:“警察同志,你们别听他瞎讲,我叫做张德山,不叫缺六子。我是来偷东西的,我听人说住这个病房的人都很有钱。”
缺六子赶来做这个案,就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无论杀李伟生这件事情成不成功,他都不能是缺六子,只能是张德山。
他背后的人会为他的身份料理好一切东西。他只需要到时候进去坐牢就好了。他背后的人能量很大,缺六子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而且他已经得到了李伟生的全部资料。广粤省一个普通报社的记者而已。家里虽然有点钱,普普通通!
“警察同志我要举报她们,她们手里有个东西,一喷上,我身上就发烫发痒!”缺六子狠狠地看着林舒月跟李明芳。
缺六子不喜欢女人,他觉得世界上就不应该有女人这种生物存在,这些女人没用又恶心。他只要多看一眼,都觉得浑身难受。
他今年三十六了,这一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在女人手上吃了亏!还是这种大亏!到现在他的身上都还在发烫发痒!
缺六子都打算好了,等这俩女的进了拘留所,他一定要进去,狠狠地折磨他们一番。
徐厚跟缺六子是一伙的,他闻言皱眉,但是没有搭理缺六子,而是问林舒月:“就那么巧吗?正好张德山来撬门盗窃,你就正好起来?”
徐厚看向林舒月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质疑。
早就知道徐厚这个人是组织里的蛀虫,林舒月连一声同志都不愿意叫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叫缺六子,代号张德山的人,是我让他进来的咯?”
“还有,明明案件还没有进行进一步勘察,这位警察,你就给案件下了定义,说这是盗窃了?”
警察办案,都是讲究证据的,还没有经过调查就直接给一个案子下
结论这确实是不应该的。
徐厚已经在林山镇的派出所待了二十多年了。资历很深,林山镇的警察都知道,徐厚要升职了。在之前的所长退下去以后,他就是所长。
李旭升跟陈荣都是这两年才来林山镇的。在出警时,徐厚一般都是带队的。
徐厚也一直表现得十分专业,像刚刚那种如此不专业的话,李旭升跟陈荣还是第一次听见。毫不夸张的说,刚刚陈荣跟李旭升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徐厚的眉头已经可以夹起蚊子了。他没想到林舒月那么敏锐。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女人在遇到警察时,总是会下意识地紧张害怕的。
而紧张害怕,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一个人的思考。
徐厚没把林舒月放在心上,当轻视一个人的时候,谨慎什么的,就不存在了。
徐厚暗自懊恼。
李伟生跟李明芳这个时候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徐厚的不对劲,他下意识地把李明芳往身后拉了拉。
徐厚看到了,他深吸一口气:“抱歉,这是我用词不严谨,是我的错。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女士能够‘恰好’埋伏在门背后。”
到了这一刻,徐厚依旧想要把问题往林舒月身上推。
李明芳这个时候忍不住了:“这位警官问这句话,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受害者有罪论?”
“是。”林舒月脸色含霜:“我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我以前一直以为受害者有罪论这种东西,是无知群众的狂欢,是愚蠢之人的臆想。我还是第一次在一个警察的嘴里,听到这种话。”
“怎么,这位警官是想要把问题推到我身上,让我承认是我提前知道了缺六子今晚要来对李伟生打击报复是吗?然后呢?再把我抓回派出所,随便给我找几条罪证,再屈打成招是吗?”
林舒月的话,说进了李旭升跟陈荣的心坎儿里了,他们侧头看向徐厚,李旭升的手伸到裤兜里,偷偷地给正在朝着这里赶来的张队长打去。
徐厚看到了李旭升跟陈荣的眼神,但他并不在意。他的靠山能量巨大,徐厚靠着那些靠山,这些年来生活滋润。
但曾经,他也是如李旭升跟陈荣一样的人,他那个时候也正义,嫉恶如仇。但现实很快就给了他致命一击,他父母病了,需要很多钱治病。他一个月就拿那么点死工资。
他没有办法,在广业煤场的老板找上来时,他选择了背弃自己心中的信仰。
他当然知道广业煤场里的那些肮脏的事情,但他有什么办法?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而已,他说的话,在广兴煤场的老板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但他无所谓,他已经习惯了每个月从广业煤场拿钱了。
他儿子今年在苏杭买了房子,一共要八十万,他直接拿的全款,家里在乡下也盖了一栋三层楼的房,在县里他也有房,那房子是广业煤场的老板盖的小区,直接送了他一栋房子。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些年来,从那些煤场里不知道逃出来了多少人,都被他以各种各样的手段给弄回去了。
只有这个李伟生,是漏网之鱼。谁能想到他直接跳过了林山镇的派出所,直接到县城去了呢。
谁又能想到就是那么巧合,他遇到的,偏偏是那个又臭又硬的张石头呢!
徐厚在来之前,只接到了一个命令,那就是配合缺六子,把李伟生弄死!
“你胡乱揣测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徐厚皱了皱眉,声音也冷了下来。
“砰”一声,门又被打开了,三个警察站在门口。
林舒月的善恶雷达扫过去,每一个的善恶值都在正常范围内。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张队长,他的善值达到了百分之五十。
林舒月松了一口气。
徐厚看到来人,却是猛地沉了心。
张队长直接挥手:“把徐厚给我绑了。”
张队长后面的两个警察跑过去,直接将徐厚给拷上了。
徐厚没有反抗,他看着张队长:“张队长,你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把我拷上了,不合适吧?请问我违反了什么纪律了吗?我只不过是问了这位女士一个问题而已。”
言语并不能定罪,坚信自己的靠山强硬无比的徐厚并不慌张。
张队长看着这个干了二十多年警察的老同志,冷笑一声:“一个问题确实不能定罪,但你上个月给你儿子在苏杭买房子的钱是哪里出来的?”
“你乡下老家里,那层三层高的楼房是怎么建成的?”
“县城兴水湾的房子,你是怎么买的?”
“你不要跟我说是你们两口子攒的,你老婆天天在家无所事事,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父母都是农民,一二十万他们能拿得出来,但是上百万他们肯定不行。”
“除此之外,你家里卫生间的水箱里那一斤重的金条是哪里来的?”
张队长每说一样,徐厚的脸就白了一层。
听到家中藏着的金条,徐厚更是后退了一步。
张队长超前走了一眼:“是不是很好奇,我们是怎么知道的?”
“徐厚,你不会以为我们这场抓捕行动是头脑一热决定的吧?徐厚,你早在半年前,就在我们的监控当中了。”为了打击黑煤场,张队长已经不记得自己跟他的上司们开了多少会,做了多少方案,有私底下排查了多少人了。
他们要确保这次计划万无一失,李伟生送来的证据,给了他们抓捕的借口跟证据。因为在此之前,他们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渗透到广业煤场内部的。
倒是有装作劳工被抓到煤场去的,但是他们没过多久,也都悄无声息的没了。
因为这边的黑煤场,有定期清理劳工的规矩。
长则三年,短则两个月,或者只要有警方要查黑煤场的消息出去,那些劳工就会被处死!
张队长说完,朝李伟生三人鞠了一躬:“对不住,李记者。”
张队长没有辩解。在对李伟生这件事情上,是他们理亏。他们是留了两个警察在这附近保证李伟生的安全的。
但今天傍晚,他们发现广业煤场的会计就出现在医院附近,被留守的两人看到了。他们想也不想的追出去,结果会计没抓找,李伟生这边还出了问题。
这是他们的失职,万幸李伟生没有出事,否则张队长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做错就要认罚,挨打就要立正。这是张队长的人生座右铭。
“我们会安排车子,连夜送你们离开。”张队长承诺。
李伟生的身份信息已经暴露了,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同时,缺六子来暗杀李伟生这件事情,也说明黑煤场的反击正式开始了。
他们桐庐县包括赣省内部被腐蚀的同志太多太多了,不说公安系统,就连政府那边也有不少。
接下来要打的才是硬仗,而这场仗,只能赢不能输!

张队长说到做到, 在徐厚被押走后没多久,车子就来了。
在等待的这个期间,张队长的手机在不停地响, 他在房间里接电话, 一个指令一个指令的下发下去。
在不接电话的时间, 他的话题就往林舒月的那个防狼喷雾上引, 林舒月给他说了配比,至于痒痒的成份,林舒月就直接说了粉黛叶。
痒痒喷雾是未来世界出产的, 它的主要成份也确实是粉黛叶。只不过要做成痒痒喷雾,需要的粉黛叶精华要很纯很纯,一百斤的粉黛叶, 能出10毫升的精华都不错了。
林舒月不怕警察去研究这个,她恨不得多研究一些出来,这些东西的面世,将是女孩子们自保的一大手段。
也能震慑住一些不法分子。
张队长不喜欢花花草草,不知道粉黛叶是什么, 但他细心地记下了林舒月说的配方, 为了更加好的方便他们去研究, 林舒月给张队长留了一瓶混合喷雾。
“张队长你拿着,或许对你的审讯有用。”林舒月有种直觉,要不是警察来得早, 缺六子必定很快就会招了。
辣、痒, 尤其是深入骨髓的痒, 可真的不是人能够忍受的。
张队长深深地看了林舒月一眼, 接了喷雾。吉普车子的窗户摇了上去,张队长朝林舒月他们敬了礼, 而后车子缓缓开走。
开车子的是附近武警部队汽车班的战士,他们是两个小时前才被征调的。
林舒月坐在前面的驾驶座上,后座上坐着李伟生、李明芳跟一个负责保护李伟生他们的警察。
他们都配了枪。
李明芳跟李伟生十分紧张。尤其是李伟生,在决定暗访黑煤场的时候,他从没想过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车子疾驰在回去的路上,林舒月听了李伟生的困惑,宽慰他:“你应该就是赶巧了,应该是赣省这边早就想铲出这些毒瘤了。”
赣省是煤矿大省,每年的税务收入主要都来自于煤矿出口。
而华夏幅员辽阔,北方从入了秋就开始冷,中秋结果后就结霜下雪,对煤矿的需求日渐增加。
而林山镇虽然是个镇,但这个镇是分东西区的,西区有一个国有煤矿场,其中光员工就有不下两千人,在那边更是自己成立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行政体系。
林山镇的东区这边大大小小的煤矿不算少,这些煤矿厂早在二十年前就联合在了一起。
广业煤场就是那个牵头的老大,他发的话,比煤矿监管部门的话都好使。
他们占据着最好的几个煤场,打通了煤煤矿监管部门的关系,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国家不可能看着蛀虫在自己的身上吃肉吸血,清理这些蛀虫的行动迫在眉睫。
李伟生是正好撞上了,而他在六头山煤场那里拍摄到的证据,比他想象的还要有用很多很多!
“真没想到我还能做出这样大的事情来。我觉得我爷爷肯定会把那段采访做成光碟,逢年过节就在家里烧。”
广粤省那边重视宗族,李伟生他们更是,他们村口就有一家祠堂,祠堂修的是三进官宅,里面供奉着他们的祖宗和近年来光宗耀祖的人物。
李伟生这个人吧,在宗族里普普通通,但他觉得,这一次回去,他必定得出名了。
“那还不好啊?”李明芳在边上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李伟生跟林舒月一想,确实是的,于是双双笑了起来。
开车的军人跟李伟生边上坐在的武警听不懂她没说话,便一直警戒四周。
张队长给他们仨人买了回广粤的飞机票,凌晨六点的第一班飞机。
现在是四点半,他们需要在六点之前,到达赣省的机场。
这一路黑乎乎的,路上一辆车也没有。
他们现在所过的,是一个盘山公路,说笑间,他们就到了半山腰,从半山腰往下看,底下亮起一片灯光。
坐在李伟生边上的警察何红宽道:“肖哥,得开快一些了,下面有人追上来了。”
刚刚才有些轻松的氛围瞬间就凝固了,变得紧张了起来。
何红宽说着,拿出手机给张队长打电话。
盘山公路上的信号不好,断断续续的,但张队长的回复,林舒月他们都听到了。
“在你们身后不远处,我们有人跟着。”李伟生在这场抓捕行动中,居功至伟,张队长,包括张队长的上司们都知道,不能让李伟生在赣省出事。
李伟生要是在赣省出事了,那对于赣省的整个公安系统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所以张队长做了完全的方案,随行人员就是其中之一。
“砰!”地一声在这个黑夜中响起,道路两旁黑乎乎的山间,有无数的鸟雀被惊得四下飞起。
林舒月的脸色大变。
这是两方在交火了。
前面开车的小肖的车依旧开得十分稳。李伟生边上的何红宽拿出□□,开始上子弹,上膛。
他一直看着车窗外,他跟李伟生说:“我跟肖哥,我们都是林山镇的,在十年前,我们俩的哥哥一起约着出门打工就再也没有回来。”
“带他们去打工的人说,他们要去煤场干活,国有的煤场我们进不去。私人的煤场大家都这么干的。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是黑煤场、黑煤窑。我哥哥他们只知道,出门了,打工了,就能减轻家庭负担了。”
“他们这一出门,就杳无音讯,等我父母他们千辛万苦打听到他们下落的时候,他们已经没了。”在黑煤场最开始干非法营业的那些年,林山镇附近的村民,才是最开始的受害者。
何红宽他们的哥哥,不是一个个例。那些年里,青壮年出门,都提心吊胆,小心翼翼。
黑煤场实在是招收不到人了,才开始拐带外来人员的。
何红宽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他抓着手,说道:“我那么努力的当警察,就是期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把那帮不是人的龟孙给拿住。”
“我希望他们受到法律的惩处。”但更希望,那些人,死在他的手中。这一句话,何红宽没有讲。因为对于他的身份而言,那句话讲出来,实在是不合适。
“为了这一天,我们等了六年,我甚至放弃了部队里的提干。所以李记者,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何红宽郑重地朝李伟生承诺。
当年他保护不了他哥,没关系,他希望他以后,能保护好很多很多人的哥哥。
小肖说了他上车以来说的第一句话:“我也是。”
在被选来护送李伟生的时候,何红宽跟小肖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他们已经等这天等很久了。他们的哥哥,在山的阴坡也被埋得太久了,他们终于可以为他们报仇了。
李伟生跟李明芳怔怔的看着何红宽,李伟生眨眨眼睛,酸涩不已:“我没有那么重要的。其实。”
何红宽说:“有。你拍的那些视频对我们很有用,因为过去这么多年,我们总算是知道,当年我哥他们在那里面都经历了什么了。”
“我哥是家里的长子,我的父母对他寄予厚望。他也不负长兄之名,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十分爱护。”
何红宽说着这些话,脑海中仿佛又出现了当年那个带着他们上山下地摸鸟蛋挖茅草的男孩。
“我妈妈在知道他死了以后,一蹶不振,一场感冒,她就没了。我爸爸从那以后就很沉默,在我当兵的时候,拉着我的手看了我很久。”
“等我妹妹一结婚,没过多久他就走了。他是被六头山煤场的打手给打死的。因为他上门去,给我哥哥讨公道了。”
“所以李记者,我们保护你,也不仅仅是保护你,我们跟那些黑煤场的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可能不知道那个缺六子是谁吧?”
“他是林山镇东区所有煤场打手的头头。每一年他们都会选择几个煤场,去教那些打手怎么样打才能让人最快屈服。”
身后的枪声密集了起来,黑煤场那些老板给打手的钱多,在钱财的推动下,有的是为他们忠心耿耿卖命的人。
何红宽不知道他今晚过去,能不能活下去,所以话就有点多。
“李记者,如果,我说如果,你能在安全之后写一篇报道吗?就说这件事。就说黑煤场害得我们一家子家破人亡的事情。”
“还有我们家。”小肖道:“我家比起红宽家,要好一点,我的父母还活着。那年红宽他爸爸去六头山煤场讨公道,他也去了,腿被打断了。”
“他因为疼得晕死过去,被六头山煤场的打手扔到后山的山坳里面。他是爬回去的。他现在瘫痪在家了。”
“他就一个愿望,希望六头山煤场的老板、打手们绳之以法。”
小肖跟何红宽的话,每一句都带着血,带着泪。李伟生摸出了随身采访的本子,眨掉眼睛里得泪意。
对他们进行了一个简短的采访。
小肖跟何红宽十分配合。
下了盘山公路,小肖踩了一脚刹车:“林记者,我知道你也会开车,沿着这条路一路向北,就可以看到机场了。”
林舒月的记者证,早就给张队长他们看过了。
林舒月看着他:“那你们呢?”
小肖回头看了一眼盘山公路,那条路黑黝黝的,他们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动静了:“我们的战友还在后面战斗,我们不能扔下他们。”
“林山东区煤场的打手,全都是亡命之徒,有好几个还是在逃的死刑犯。如果这个时候,我的战友们占上风,我们俩的加入,能够让他们更快碾压对手。”
“如果他们占下风,我们俩去了,至少让他们得个喘息。”
“走吧,肖哥。”何红宽已经下了车。
夜风吹起了何红宽的衣角,李明芳早已泪流满面,李伟生伸手捂住眼睛。
他们没等林舒月的回答就往山上跑。
林舒月打开车门下车,喊住他们:“我可以给你们拍张照片吗”
小肖跟何红宽转过身,站在一起,脸上扬起笑容。
只听咔嚓一声,照片照好了,他们转身投入了夜幕当中。
刚刚李伟生采访他们了,小肖今年二十五岁,何宽今年,二十三岁。
青春正好,风华正茂的年纪,他们身上却背了许许多多的东西。
责任、仇恨。
没有人不怕死,可他们却在安全后,依旧转身朝着他们的战友跑去。哪怕他们知道回去之路是条死路,他们也毅然前往。
他们说是复仇,可那些追来的人,不是六头山煤场的。六头山煤场的老板老板娘跟打手们早就被一锅端了。
他们现在说是为了报仇而回去,但林舒月他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何红宽他们,给自己增加勇气的说法而已。
他们是为了使命回去,是为了责任回去。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啊,只不过有人在为你负重前行罢了。

林舒月看着他们走远, 内心酸酸涨涨。
她侧头看向四周,天还没亮,依旧黑呜呜的一团, 两周都是茂密的森林。而去前往机场的路, 蜿蜒曲折。
她敲开窗户, 李明芳摇下车窗:“阿芳, 你开车,带阿生走,我回去看看。”
李明芳是会开车的, 但她从来没有在夜里开过车。
可看着捂着眼睛哭泣的李伟生,瞧着被风吹乱了头发的林舒月,她勾出头朝着后面看, 后面的马路上,已经见不到小肖跟何红宽的身影了。
她朝林舒月点点头:“去吧。”
李明芳走到驾驶座,上车点火,发动车子,稳步离开。
她一边开, 一边擦眼泪。
李伟生在这一刻, 务必痛恨自己的无能。
林舒月拐声进密林, 将系统背包里的保命丸都拿了出来。
一瓶保命丸二十颗,林舒月用了三颗,留了三颗用来保, 还剩下十四颗, 林舒月觉得, 这十四颗的保命丸怎么也够用了。
林舒月的善恶雷达一直都打开着, 她的脚程快,很快就把跟小肖何红宽的距离拉近了。
她走得更快了一些, 他们对话的因为周围无遮无挡,传到了林舒月的耳朵里。
“肖哥,你怕吗?”何红宽的声音很小,还带着一点颤抖。
“怕。”小肖的话不多,但在这个时候,他也忍不住多说了起来:“但是你想想啊,咱们受过那么多的训练都害怕,但是在咱们的后面,有成千上万的人没受过训练呢。”
“他们更怕。有些事情总得有人来做。小宽,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当英雄吗?机会来了。”小肖的话带着非一般的沉稳。
何红宽的声音随之响起:“人民会记得我。”
“对,人民会记得我们。山川会记得我们,路过的日夜星辰会记得我们,宽,走。”
“走。”
他们小炮了起来,林舒月也跟着小跑。
十分钟后,他们已经绕过来盘山公路的山顶,到了半山腰。
公路上停着四辆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四辆车全都是吉普车,后面的两辆车坑坑洼洼,前面的两辆车好一些,但也有限。
林舒月一看就知道,前面的车是黑煤场打手的,只有他们,才会对车子进行这样精密的防护。
而后面的两辆车子,是公安干警,他们一共八个人,全都已经挂了彩。他们的弹药配备也没有打手们多,他们此刻就躲在车子后面,一个三十岁青年正撕开自己衬衣下摆在手臂上绑了一个结。
他叫王阜新,他是张队长底下的兵,也是张队长最信任的一个刑警。
今晚护送李伟生离开的任务,是他从张队长手里抢来的。曾经他有一个喜欢的姑娘,被煤场老板给强J了,在强j完她后,还让煤场的打手糟蹋了她。
她接受不了这件事,在一个深夜,她选择跳入了冰冷的河水。
王阜新那时候在外地出任务,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十多年过去了,王阜新没有娶媳妇儿,他做梦都想跟那些煤老板一决胜负。
现在机会来了,最前面的车子里,坐着一个从来没有下过车的人。
他叫胡广烨,广业煤场,是他名下的产业。
他的枪里还剩两颗子弹,王阜新要保证这里面的其中一颗子弹是留给胡广烨的。
“砰的一声,”刚刚还坐在他边上的战友倒了下去,王阜新爬过去。
他叫白达,是老邢警了,自己刚刚入伍时,他还带自己查过案子。
白达的手抓住了王阜新的手,眼神紧紧地盯着他。
王阜新抹了一把眼泪,在他的注视下,坐回原位。
白达在黑夜中仿佛笑了笑,呼吸逐渐平缓。眼泪又涌上王阜新的眼眶,他放眼望去,他的战友们,倒的倒,伤的伤。
唯一算是轻伤的,是他跟黄飞鸣,黄飞鸣坐在侧面的前面的危险提示石碑后面,他的腿受伤了,比他严重。
王阜新抬头看天,今夜月亮很圆很亮,把星星衬得黯淡无光。
身后传来脚步声,王阜新知道,他们没有办法或者回去了。
早就想过自己会有牺牲的一天,能够战死在反黑的道路上,王阜新觉得这是一种荣耀。
可到了这一峨口,回想起自己过去的一生,他却忽然觉得自己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办。
父母老了,他没有经常陪伴在他们的身边。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已经很差了,上回打电话,爷爷还说家里的电视机忽然看不了了,奶奶的腿脚很疼,去医院看了,还没有出结果。
自己真混蛋啊,已经过了那么久了,他怎么就想不起来打个电话问一问他们呢,电视机修好了吗?奶奶的腿是什么毛病?
还有小妹,她快生了,也不知道是男孩儿女孩。
王阜新松开给子弹上/膛的手,脚步声近在咫尺。
就在王阜新想要站起来一搏时,一声枪响在耳边响起,随后即将走到他车边的男人砰的一声,倒在了王阜新的面前。
王阜新看着自己眼前的打手,毫不犹豫地就补了一枪。
随后他抢走了打手的武器,在打手的身上摸了一把,找出一把手/枪丢到前面的警示碑面前。
这声枪响惊动了后边的打手们,他们绕回了车后:“这些黑皮狗的增员到了。”
黑皮够,是这些打手自创的对警察的侮辱称呼。他们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的了,但是一直延伸到了现在。
“什么支援,肯定是送那个记者走的那两个人。”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