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苏窈颇以为意的点?头,细眉微拢道:“你说的对,我去问问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白?露露出无奈的神色,认命道:“是,小姐,那奴婢在这候着。”
苏窈本已走了两步,余光瞥见慕茹安房里的光,视线一转,又望见了她要前往的魏京极的房间。
黑黢黢如同夜光隐匿之地,没有?半点?烛火,她在夜色下?莫名生出几分心虚来?。
“不必在这侯着,回房去罢。”苏窈佯装自然道:“一会儿给?人瞧见了不大好。”
白?露握了握手上的灯柄,道:“小姐,那这灯?”
苏窈压低声音道:“无妨,有?侍卫巡逻,这月光和廊下?的灯还算亮堂,跌不了的。”
白?露点?头离开。
苏窈走到魏京极房门口,先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子,里头没动静。
她边想刚才应该让白?露去小厨房端些点?心来?,边试探推开门。
夜色虽深,寻常魏京极也不会这么早睡下?,大抵是刚躺下?不久,她这会将他叫起来?吃些东西也不算晚。
这样想着,苏窈整个身体?已进了门,正巧这时慕茹安房里传来?几道声音。
“都出来?出来?,这算什么晚的,刚才可?是你说你能?一口气?踢半刻钟不歇的,莫不是怕了!”
“小姐哪里的话,奴婢怎敢诓您!”
“不敢?那你现?在踢,来?来?来?,你们都来?做个见证,要是你这毽子半刻钟不落地,那我就送你一枚金毽子。”
侍女喜不自胜,忙谢道:“多谢小姐!奴婢这就踢给?您瞧!”
一众丫鬟都投来?羡慕的眼神,慕茹安找到了新乐子,也兴奋的很,拿着毽子走在前头,带着众忍聚在院子里。
这院子便是魏京极与慕茹安共用的院子,正对着苏窈打开的房门。
慕茹安出门时便觉得对面?的房门似乎动了动,可?月色朦胧间,她也分不大清是不是错觉,便没有?继续瞧,不甚在意的把毽子踢给?那与她说话的侍女,笑道:“麻溜的!”
侍女顺着她的力道用腿接着开始踢,笑道:“那小姐可?瞧仔细了。”
其?余侍女纷纷坐在阶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苏窈刚进门,便听到慕茹安的声音,惊慌之下?立刻把门关?上,身影没入一室漆黑之中。
因太过紧张,她关?了门便没有?再往内走一步,趴在门上看外头是什么情形。
弄清楚她们是在做什么后,苏窈轻轻松了口气?,转身往里走,没走几步,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猛地往前一扑。
这一扑就扑进了一个温热坚硬的胸膛。
隔着薄薄的一层白?色亵.衣亵裤。
到了喉咙的叫声此刻化?为了轻轻一声“啊”。
丝绸顺滑如水,略显冰凉,可?她扑倒的男人的身体?却滚烫发热。
苏窈感到脸上热的厉害,胡乱摸索着想退开,握着她腰的那双手却不肯放,反而将她拖到了身上,让她直接稳稳坐在男人的胯骨处。
她先是浑身一僵,而后半边身子都麻软了,软软趴在魏京极的身上,双膝下?意识夹紧他的腰。
“你……”
黑暗中,魏京极贴着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颈部,声音微哑:
“今晚的月亮好看吗?”
他说话时,胸腔震动,紧贴着他的苏窈的身子也跟着麻了麻。
她感官尽数集中于两人接触的地方,无瑕分神去想,问道:“什么月亮?”
“不是要与他去赏月?”魏京极轻声问:“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苏窈道:“你在哪听到的?”
魏京极不答这一句,静静凝视她的眼眸深邃漆黑,放在她后腰处的手带着十足的占有?意味。
“他还对你有?非分之想,让他搬出去。”
这是万万不合适的。
苏窈想也没想便摇头。
且不说段凛助她良多,即便他不曾帮过他什么,他也是她二表哥,她怎好把仅有?的几位亲人赶出府。
魏京极看上去不为所动,从她身后抽出一只?手,置放在扶手上,曲指轻叩。
苏窈一看就知道他在打坏主意,想的定是如何让段凛搬出去,她威胁似的扯紧他的衣领,压低声音道:
“你不也对我有?非分之想吗?那你也搬出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魏京极闻言却并?不生气?,倒是挑了挑眉,眼睛炯炯有?神,卷携明朗的笑意,“你说的对,我对你是有?非分之想。”
“看来?你清楚的很。”
苏窈摸摸鼻子,假装没听出来?他话里的另层意思,慢吞吞从他身上爬下?来?,幸好这是夜里,魏京极看不到她耳垂红的发烫。
每次给?他换药,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体?不同寻常的变化?。
有?时一个微乱的呼吸,她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佯装淡定。
“你今日怎么没用膳?”苏窈另起话题,“听说小厨房给?你做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送了出去。”
魏京极道:“没人陪,不想吃。”
苏窈往外走,想去倒杯茶,闻声回道:“梁远不是人?”
“他不算。”
“……”
“你以为只?要来?个人陪我,我就有?胃口?”
苏窈正欲反驳,却又绊到了门槛,这回她刚往前倒了一下?,腰就被拖着往前,耳边脚步声凌乱须臾,她整个人栽进魏京极怀里。
唇.瓣轻轻擦过一片冰凉柔软。
意识到那时什么的时候,苏窈的背紧紧贴着闭合的窗,屋外众人正你来?我往的踢毽子,热闹非常。
她和魏京极却同时乱了心跳,安静的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
他低头,温热呼吸轻轻洒在她的鼻梁处,“故意往我这撞?”
“没有?!”
苏窈心乱如麻,隔着薄薄木板,却有?一个东西嘭的砸了过来?。
她被吓的搂住魏京极的脖子,可?他正好头低着,两人的唇再一次贴上。
魏京极弯了弯唇,“还说没有?。”
“……”
窗外,慕茹安暗道一声不好,“快快,这毽子怎么踢到他那去了,快捡回来?。”
侍女连忙点?点?头,猫着腰去捡。
苏窈仿佛被人定住,搂着魏京极的脖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动的话怕被人发觉不对,不动,这个姿势又亲密的紧。
幸亏魏京极良心未泯,在侍女小跑到窗边时,捧着她的双.腿将她抱进了里间。
第81章
当夜, 苏窈默默在魏京极那待了许久,等慕茹安带人玩够了,方才趁着月色回院子, 中途撞见侍卫, 还不忘命他?们?去小厨房喊话,让厨娘做些点心送去魏京极房里。
经此折腾,她算是明白魏京极因何食不下咽了,说来她也有不是, 便是段凛来了, 她也不该顾此失彼。
这样想着, 苏窈翌日起身,便想同往常一样, 径直去照顾魏京极。
大夫说了他如今稍有好转, 也不过只是能下地,断不能久站, 一天三?次汤药也不减,念他?昨夜只吃了点?心,今日一早,苏窈就?让厨娘做了些补身子的汤。
踏出月门那刻,身边忽然有声音叫住她。
“阿窈。”
苏窈停下,半侧着身往花圃里瞧去, 一双水盈盈的杏眸倒映出段凛的身影。
“二表哥,你怎在我院子外头站着,也不进去坐坐?”
苏窈的院子是整个苏府最为宽敞的地儿?,不仅有观雨台, 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湖与湖心亭。
内接书房钓台,最好用来消遣时日, 也一贯是众人逗趣解闷的地方。
可?段凛却觉得,若无旁人,他?踏入这月门,便如?同进了她的闺房一般。
清晨尤得避嫌,才在这片攒着晨露的小花圃里等着。
听了苏窈的话,他?只是笑笑,道:“我想你还未起身,便没去扰你清静。”
“二表哥寻我有事?”
“无甚大事,只是昨夜邀你赏月不得,今早见你府上的花开得极好,想问问你,可?能带我游园?”
苏窈略一犹豫,脸上露出歉意?,道:“可?他?的药快熬好了,我得去瞧瞧。”
这个他?,虽未指名道姓,却有些心照不宣的自然亲密。
段凛眸光不变,望着她的眼睛,道:“很?急?”
苏窈点?点?头。
初夏的日头并不大足,朦胧的云朵里散出些日光,也像笼了层纱。
段凛后退半步,嗯了一声,“好,你什么时候得闲,都可?派人来知会?我一声,只要我在府中,便有时间。”
苏窈未答。
她想到?了魏京极和她说的那句话——
“他?对你还有非分之?想。”
当时她听到?魏京极这话,潜意?识不愿多想,仿佛忽略过去便可?当做不存在。
因为在她看来,这三?年时间,足够姨母和姨父去为二表哥寻一位知书达理的好儿?媳。
而段凛在与她通信时,也从未表现出其他?想法。
字字合乎情理,不曾有过逾越,不论怎么看,都只是表兄妹间最简单不过的问候。
她以为她与他?已经过去。
因此时时刻刻唤他?二表哥。
可?现在,事情似乎与她想象的相去甚远。
往后一连几日,苏窈有意?无意?的避着段凛。
因段凛尚有公务在身,也不能时刻待在苏府,如?此下来,竟几日都不曾与苏窈单独碰见过。
只有用膳时和众人一道,才能见到?她出现。
段凛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苏窈此举意?味着什么,但他?并不说破,表现的和之?前?别无二致。
饭桌上,也能无比从容的同苏窈说话。
苏窈便也假装无事发生,听白露禀告小厨房今日为魏京极备的菜谱后,思索片刻,又怕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便在午膳前?亲自去寻魏京极叮嘱了一番。
事实上,魏京极并非故意?,只是如?今与苏窈用膳的人又多了个段凛,他?实打实没胃口?。
苏窈从魏京极那回来,观雨台的菜也上的差不多了。
她忽然想到?明日便是大夫言明要换方子的日子,许有些东西不宜混吃,又折返,将这事告诉梁远,让他?去核验一番菜品。
这一来二回的折腾已算常事,所以在苏窈终于得闲坐下时,慕茹安凑过去,小声调侃道:
“阿窈,我怎么觉着段凛一来,魏京极的事也变多了?不是这不舒服就?是那出问题,一日.你得往他?那跑十趟。”
她隐含揶揄,苏窈却好似才发觉这事,琢磨着道:“是吗?”
慕茹安道:“当然!你难不成没发现?”
苏窈没发现,故而听慕茹安这么一讲,她慢慢想到?了一些被她抛在脑后的事。
比如?原先魏京极还会?乖乖在房里等着她来,如?今直接让梁远来请,每每都能抢先二表哥一步。
比如?一口?能闷完的药,他?偏要喝上小半个时辰。
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苏窈嘴角微妙的顿了顿。
慕茹安好像被戳中了笑穴,哈哈笑道:“想不到?我们?大周的太子殿下私底下还是个醋缸子,你信不信,要是你说段凛要在你这再多待个一月两月,他?这病马上又得加重。”
苏窈奇怪道:“为何?”
“当然是装可?怜啦。”
苏窈:“……”
“哎,阿窈,你这性子日后得被他?吃的死死的,各个方面的。”
苏窈:“……”
用完膳,苏窈想寻个借口?先走,免得落在最后,又与段凛独处。
原先她本打算带段凛去乌州有名的地儿?逛逛玩玩,如?今得知他?的心思,这就?需叫上慕茹安她们?,方才不显尴尬。
不过现在为时尚早,以魏京极对段凛的排斥,她若与他?出游,他?定然不能静心养伤,这事看来还需容后。
起码等魏京极的伤势更?好些。
至于避着段凛,虽是下策,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她如?今对段凛没其他?心思,可?若他?有,见她这样,大抵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好过说破后徒添疏离。
段凛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道:“今日晌午约了人,午膳赶不回府上,你们?不必等我,我这便先行一步。”
他?说这话时面对着众人,话却只是说给苏窈听的。
苏窈点?头后,段凛就?带着小厮转身离开。
师明镜也赶着去街上看杂耍,跟着离去。
慕茹安有时粗枝大叶,有时却又心细如?发,见状,不禁叹道:“你们?两个,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明明没有说清“你们?两个”是谁,苏窈却敏锐的觉得她是在说她和魏京极。
果?不其然,慕茹安下一句便是:“魏京极从前?在京城就?是桃花遍地,到?了江南也不遑多让,你呢,个个惊才绝艳,万里挑一的男儿?,在你面前?都成了这副为情所伤的痴状,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若说魏京极曾为情所伤,苏窈倒是见过,可?她半点?没看出刚才的段凛哪流露出一星半点?儿?的为情所伤的姿态,是以并不将慕茹安的话放在心里。
只道:“好了,你不是还想让我试试你铺子里的新衣裳吗?伙计可?送来了?”
慕茹安一时有感?而发,险些忘了大事,忙笑道:“自然送来了,我屋子里都快放不下了,都是昨日我们?挑出来的。”
图纸被送到?府上时,早有样衣做好了,只不过尚未开始让绣坊大批量做。
慕茹安做起正?事来毫不含糊,每当名下的铺子上新样式时,她总会?亲自试试,无论是钗环首饰,胭脂香料,还是衣裳。
有时也会?趁着苏窈的空,邀她一起试,两人也好让绣坊改进,或是想个新花样出来。
今日要看的便是实衣。
衣裳已全部送进了慕茹安的屋子,进屋之?前?,苏窈往对面的房间看了眼。
窗户是打开的,往内照进光束,她隐约看到?了一片白色衣角。
苏窈浅浅凝了下眉。
魏京极稍有好转便闲不住,总喜欢下地走动。
也不知圣人那如?今是什么状况,她陪着他?时,从各地加急送来的公文如?雪花般飞入他?房里,连伤了也闲不下。
“阿窈,你看什么呢?”
慕茹安从门内探头。
她也朝魏京极那看了眼,不过看的是那扇紧闭的门,笑着道:“他?门都没开,也能叫你身在曹营心在汉?”
自从苏窈被魏京极救下之?后,她便与魏京极亲密许多,虽有许多次是梁远来请她去照顾一二,可?她脸上也无半分被迫。
显然是情愿的。
慕茹安与苏窈从小一块长大,相交数年,哪能不明白她这是与魏京极和好了。
但思及魏京极的身份,她也不免有些担忧。
苏窈听了慕茹安的话,面上窘了窘,按耐住转身去叫魏京极上榻休息的念头,假装要走道:“你再打趣我,我可?就?不试了。”
“好好好,都怪我这张嘴闲不下来,不说了成不成?”
慕茹安果?断示弱,脸上却笑嘻嘻的,搂着苏窈的肩膀,像个大老爷们?似的揽着她进房。
她的屋子算是客房里最宽敞的几间之?一,这会?儿?摆了不少木架子。
一件件崭新的衣裙占满了空地,每个架子上都放了两身不同尺寸的,各式各样流光溢彩的面料让人几乎看花了眼。
“这些我亲自试过了,”慕茹安手指点?了点?摆在屏风外的几件,“你就?帮我试试里面那几件,我不适合这样的样式,穿出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苏窈轻轻点?头,取了身云母白样式的齐胸襦裙,束腰,裙摆由象牙白渐变到?薄如?蝉翼的丝网。
慕茹安过去帮她穿衣。
侍女们?早被派去做其他?事,这会?就?她们?两人。
明朗的日头下,细小的尘埃如?同金箔碎渣,飞舞在室内,澄金般的光束将褪去衣裳的少女大片嫩白的肌肤衬的似雪如?霜,柔肌雪肤莫过于此。
可?苏窈穿里衣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这衣裳似乎有些紧,疑惑道:“茹安,这衣裳是不是做小了?”
慕茹安瞧了眼衣裳上的标识,那是为了区分她与苏窈各自试穿的衣裳尺寸所做,确认没错后,她道:“这件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怎会?小了?”
苏窈默了会?儿?,接着穿,过了片刻,慕茹安也觉得有些不对,一开始里衣还能勉强穿进结扣,到?了外裳,却是怎么都扣不住。
慕茹安下意?识就?往系不上的地方,也就?是里衣被撑的高.耸饱满的那处看去。
雪色几乎能晃花人的眼。
抹胸处娇嫩的肌肤因衣裳过紧,被勒出了薄粉色,愈发显得白里透红,不胜曼妙。
“阿窈,”慕茹安咳嗽了声,脸上难得红了红,咳了一下,小声道:“不是衣裳小了,是……你这衣裳是按照一年前?量度做的,有些不大合身也在情理之?中。”
刻意?放低的声音因故作严肃,非但不曾推动凝滞的气氛,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苏窈脸上泛起的红晕更?甚,“茹安!你又打趣我?”
发生改变的地方在她自己身上,便不这么觉得,苏窈也不会?在镜子面前?端详这样羞人的地方,可?他?人看来却非如?此。
“天地良心,这回我真没打趣你,我打个比方,”慕茹安知她脸皮薄,怕她真生气,解释道:“你可?还记得今早送去魏京极房里的早膳?那其中有两个白馍馍?你如?今……”
早膳她便是在魏京极那吃的,白馍馍又白又软,做的皮薄肉嫩,共有两个,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如?今被慕茹安这样一提,她脑海里立马浮现了那形状,还有魏京极漫不经心捏起,吞吃入腹的模样,顿时心跳的厉害。
苏窈脸上直冒热气,慕茹安素来对男女之?事口?无遮拦惯了,这些年过的随性洒脱,性子更?是直爽。
她若不打断她,还不知她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你再说我可?真走了。”
慕茹安立马正?色,拿来配着裙子的里裤,“不说了,没事,上身我让她们?改改尺寸,明日再送来,这裤子应该是对尺寸的,你先穿上。”
苏窈亦不想再回忆些纷乱的画面,为打消脑海里的想法,她接过她递来的裤子,想要穿上。
可?又出了问题。
慕茹安本来就?差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了,可?看苏窈迟迟没穿好,手指都捏红了,还在往上套,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就?往她身后看去。
苏窈咬着唇,额上薄汗涔涔,弯腰穿裤时面如?桃花,无意?中望向慕茹安的表情里竟隐有几分潋滟媚态。
慕茹安看得心砰砰乱跳,马上明白了什么,忙为她掩饰道:“我刚说错了,上身不合身,想来这裤子也是不合尺寸的,我马上让人去重做,你……你……”
“你试试这个吧?”她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寻了一件宽松飘逸的样式,“这件,这件你穿了定然好看。”
那套在苏窈腿上不上不下的里裤,一开始本是合适的,甚至有几分宽松,可?越往上提,就?越紧,最后难进一寸。
恰好卡在了臀下。
因那件宽松的衣裙放在苏窈身后的位置,慕茹安取了下来,一回头,不可?避免的就?瞧见了,隔着薄薄裙摆形状弧度圆满娇翘的地方。
细腰纤腿本就?难得,遑论还有这样令人心思荡漾的地方。
莫说在乌州了,便是放眼整个大周,阿窈这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妩媚妖娆。
慕茹安在心里暗暗羡慕魏京极。
天底下怎会?有他?这样好运的男子!她心里哀嚎,假装没看见眼前?困状,把新取来的衣裳交给苏窈。
“你在这换,我叫人去绣坊传话,让绣娘来这重新为你量一量。”
苏窈看了眼手上这件,虽也是抹胸的装扮,却宽大不少,轻轻松了口?气,“好。”
慕茹安便去吩咐下人去了,可?她方才着急,将这件裙子颇为厚重的外件落在了一旁的案台上。
苏窈换好之?后,便等着慕茹安回来,想喝茶,发现她屋子里的茶水凉了,正?想作罢,余光却瞥到?了魏京极那扇开着的窗。
他?现在应当还未休息。
犹豫片刻,苏窈提着裙摆往他?房里走去。
在她身后,镶嵌着贝壳珠玉的外件,静静躺在台上,在日色下折射出耀目的光。
魏京极的确还未睡,他?近日里睡的总不好。
昨夜苏窈摸黑来了他?这儿?,留下满地清香,更?是孤枕难眠。
处理公文到?此刻,也不觉困倦。
门被推开时,魏京极下意?识撂笔要往里走,可?只是撇了一眼,整个人便像一座雕塑,直直定在那儿?,眼神?瞬间变得深沉无比。
苏窈一进来便习惯性关门,魏京极伤口?不宜见风,开个窗户已算是例外,其余地方能关着便关。
正?因这个转身关门的动作,她的侧面与背面一览无余。
沉甸甸的软雪微粉,露出点?浓稠朱红色的兜衣边缘,白皙的背如?白玉无瑕,纤细的腰上左右各有一处薄纱,显而易见比其余地方薄,能瞧见玉色的肌肤,若从身后看去,镂空之?处恰可?容得一双手紧握。
仿佛正?是为此所留。
魏京极放在身侧,带有薄茧的手掌,不由得轻轻握了握。
他?不知苏窈穿成这样是为何而来,便没有先开口?。
苏窈并不知晓这衣裳还有这等妙用,若她看见了与之?相配的外件,兴许能明白这件衣裳若搭了外衣,便是一件再正?经不过的夏裙。
可?若是没有搭,便成了一件助兴夫妻□□的薄裙,虽较之?其他?遮的地方颇多,却另添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魏京极虽于这些事不甚热衷,从前?与苏窈成婚,鱼水之?乐也从未让她穿过什么稀奇衣裳。
毕竟,平日他?便难以自控,若有助兴,恐会?伤了她。
可?他?还是一眼便看出了这衣服的不同寻常。
苏窈关好门,一下便对上魏京极平静的像是入定一般的神?态,连表情都没有,显得室内似有几分逼仄压迫。
可?她并未在意?,还先倒了两杯茶,便倒边问道:“你还有多少公文要处理?”
这话本是催他?上榻休息,可?听在魏京极耳里,仿佛带了点?其他?方面的催促意?味。
听见水声咚咚,他?身体微微紧绷,声音低了许多。
“没了。”
苏窈有些奇怪,看了案台上堆着的一叠文书,难不成这是都已处理好的?
她便想,边端着两杯茶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杯,碰到?魏京极的手指时,她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指。
“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看她毫不避讳,如?此坦然的握住他?的手,魏京极从她身上移开视线,落在她葱白纤长的手指上,曾经肌肤相亲的画面一点?点?在他?眼前?重现。
距他?们?上一回行周公之?礼,已有三?年。
他?走近她,低声道:“许是吹了风。”
苏窈颇以为然,放下他?的手,从他?身边绕过。
她走到?窗前?小榻上,倾身去关窗,这个动作,让本来宽松的裙子与她身形严丝合缝。
身前?与身后同时传来勒感?。
她未曾想过,穿着这一身薄透紧身,在这封闭的空间,在一个成熟的,曾与她久久深融一体的男人面前?弯腰,露出的弧度是何等引诱。
因此,苏窈关好了窗,单手撑着窗棂,想往后退时,身后却撞上了魏京极结实的腰腹。
她动作稍慢,不等她反应,已感?受到?了一处异样。
后知后觉想到?那是什么时,苏窈整个人如?遭雷劈,点?点?酥麻由热源从腰臀往下,席卷全身,顷刻之?间,连双.腿都在颤抖发软。
这时,魏京极圈住了她的腰,身体紧跟而上,将她逼到?了窗前?,低头吻她白皙的后颈。
“你来找我干什么?”
苏窈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也不知为何事情忽然会?变成这样,表情几度茫然,因为太过紧张,口?中说不出一个字。
“找我干什么?”
他?声音再次传来,再次变得喑哑,满含欲念,还带着几分,想迫她承认什么,却又极力压制住由躁动带出的戾气。
像是风雨欲来,暴雨将倾前?给予溪流短暂的喘息。
苏窈的手放在他?健壮的臂膀上,与他?的肤色比起,白的仿佛瓷器,纤弱娇嫩。
她仿佛被魏京极的声音蛊惑了一般,颤身重复:“干什么?”
魏京极单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上她的脖子,逐渐往下。
苏窈身体绷的紧紧的,许是情况超乎预料,打的她措手不及,因此并未第一时间阻止他?。
衣裙将散时,屋外传来慕茹安的声音:“阿窈,那些衣服我已经让人重做啦!”
身上的手蓦然一停。
苏窈也好似被她的话砸醒了过来,低头看到?衣衫大解,兜衣都快被扯下的她的模样,又想到?刚才的情难自禁意?乱情迷,露出的皮肤当即变成嫩粉色。
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也不管身后的魏京极是何种反应,脸皮发热道:“茹安回来了,我继续试衣服去了,你,你公文看完了就?上榻休息吧。”
魏京极似乎沉默了一下,重复道:“试衣服?”
苏窈嗯了声:“茹安铺子里来了些新衣裳,让我帮她试试,我身上这件就?是。”
说完她感?到?有几分庆幸,要是慕茹安再晚来一步,她这身衣服估计就?不能穿了。
她刚才怎么会?默许了他?胡来?
且不说其他?,万一他?伤口?裂开了那该如?何是好。
何况她与他?约定的一月之?期才过了多久。
听完苏窈的话,魏京极则是彻底安静了,一言不发的开始帮她整理。
慕茹安叫了几声,没看见人,正?奇怪时,对面的门打开,苏窈匆匆忙忙从里面小跑出来。
她心道,原来是寻魏京极去了。
也对,方才她便魂不守舍的,定是去瞧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