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帮夫君金榜题名—— by画三春
画三春  发于:2023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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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她的端雅骄媚,在京中是人人称道的,可到了这等偏僻小山村,就没什么好处了,反会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樊三娘走近后先是将姜婉宁仔细打量了一遍,看她身上没有什么伤势,精神都比之前好了许多,她不禁奇道:“王氏这几天不搓磨你了?”
想到陆尚对她的维护,姜婉宁莞尔,摇摇头,眼中都多了几分光彩。
樊三娘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前几天我还叫家里那口子多注意着点,万一你那边不好了,先来我家避避难也行。”
“谢谢三娘。”姜婉宁的笑容更灿烂了些。
樊三娘看了眼她怀里的花,又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姜婉宁说:“没什么确切地方,我就是到处走走看看,家里……便想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她犹犹豫豫的,到底没有把陆尚说出来。
樊三娘理解:“你家里确实困难,我之前听说,陆秀才又好了?”
灵堂诈尸一事,实在奇之又奇,就算到了今天,村里仍有不少好奇的人家,或明或暗地打听着。
也就是陆尚没有出家门,不然少不得被一群人围住,好好看看什么人死了又能活。
姜婉宁微微颔首:“夫君他……是好了些。”不光是身体见好,就连性子都温和了。
她是听过一些灵异诡事的,什么人将死之时被救回来,从此痛改前非大彻大悟。
对于陆尚的改变,姜婉宁想不到其他原因,只能往这类奇闻上猜。
樊三娘得了一点儿答案,倒也不往深处问,她转言说道:“既是要赚钱,你有什么主意了吗?”
姜婉宁如实说:“我只知道能在镇上的绣房里接活儿,旁的就不清楚了,三娘你知道村里人都靠什么补贴家用吗?”
樊三娘是邻村人,嫁来陆家村也有五六年了,她不光清楚陆家村的门道儿,连着娘家村子里的生计也说了。
“……反正要说赚钱,还是豆腐坊最好,但咱们村里已经有豆腐坊了,你家抢生意总是不好的,何况你们也没有酿豆腐的手艺,此招大概行不通。”
“对了!”樊三娘不知想到什么,一把抓住了姜婉宁的胳膊,“我听说好多富家小姐都会念学堂,你是不是也有念过书?”
姜婉宁不明所以,迟钝地点了点头。
樊三娘一拍掌:“我知道干什么了!镇上有专门写书信的读书人,你既然也识字,当然也能帮人写信,一个字一文钱呢!”

第13章
替人写信听着是很诱人,活儿不累,赚得也多,姜婉宁却也没天真地觉得,此事真能办起来。
大昭对女子的束缚不算重,但在百年前的前朝统治下,女子凡六岁以上者,轻易不可出门,出门必有父兄陪伴,并以黑纱遮面。
诸如此举,不胜枚举,前朝对女子的枷锁重到难以想象的程度。
大昭开国后,第一件事便是废除了对女子的诸多束缚,又许其入学习文,许其同男子一般行走街上,近百年的潜移默化下,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规矩已经去了大半。
可说到底,科举做官的只有男人,读书念字这等费钱的事,也多是男人才能享受到的特权。
一个刚成亲不久的姑娘在外抛头露面,就算姜婉宁自己不在意,也难保陆家人不介怀。
再者说了,哪怕她真能在陆尚的支持下支起摊子,一个小姑娘的写信摊,根本无法引来顾客。
能送女孩去学堂的富家不屑于叫家中女眷干这种事,没钱人家的姑娘更是连字都不识。
换位思考,谁会信一个从村里来的姑娘能识字,能替人写信呀。
只是看着樊三娘眼中的光彩,她没有说什么丧气的话:“那可太好了,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想想。”
既是打听清楚了,姜婉宁就准备回去,陆老二家和樊三娘家正好在两个方向,两人就此作别。
只是临走前,樊三娘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她拽了拽姜婉宁的袖口,嗫嚅道:“婉宁,有个事我想问问你,也不知道行不行。”
姜婉宁问:“什么?”
“害,还不是家里那俩小不省心的,到这个月月底老大就整四岁了,我听说小孩子四五岁启蒙最好,我家虽不缺吃穿,但要供孩子去学堂还是有些吃力,我就想着那个什么嘛……”剩下的话她实在不好意思。
姜婉宁歪了歪头:“你是想叫陆尚教教大宝?”
“ 不是不是,咱哪敢麻烦陆秀才!”樊三娘连连否认,指了指姜婉宁,“我是说能不能请你帮帮忙,请你教大宝识几个字。”
“你请放心,我肯定会按着规矩给你交束脩,就是可能没有镇上那么多……”说白了,还是掏不出那么多钱。
姜婉宁恍然大悟,听明白后却又不敢满口应下:“我——”
她倒不是对自己的学识不自信,只是怕这边应了,到时候陆家人又阻止。
思来想去,姜婉宁如实说:“若只是学几个字,用不到什么束脩的,只是这事儿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你等我回家问问。”
“若是可以那当然皆大欢喜,就算是不行,我再给你想旁的法子,总不会耽误了大宝的启蒙。”
有了姜婉宁的保证,樊三娘大喜过望,她连声道谢,将篮子里的甜果儿全塞给姜婉宁,看她拿不住,索性把篮子也送了她。
“不用不用,这些……”
“嗨呀你跟我客气什么,好了我回家了,你也快回去吧,等太阳升起来,路上可热得很!”樊三娘招呼一声,转头就往家跑,等着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家人。
众所周知,姜婉宁是大官的女儿,就算成了犯官,总比他们这些泥腿子懂得多。
旁人只是怕惹来闲话,又或者惹火烧身,樊三娘却是不怕的,在她的强压下,连着家人都不敢反对什么。
反正在她看来,她也不求家里的娃儿考上秀才,能算算数识识字,长大了去当个账房先生,已经是烧高香了。
她家没钱送娃儿去学堂,而姜婉宁能让她的孩子识字,自然就是她巴结看中的对象,旁的乱七八糟的,在孩子前程面前,一概不重要。
这边樊三娘走了,姜婉宁也改道回家。
她回到家中时,陆老二等人还没有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也没有人出来数落她乱跑。
姜婉宁四下里看了看,抱着花拎着篮子,快步走回房间。
原以为陆尚还是躺在床上,进门才看见,他竟坐到了桌边,桌子上还摊着纸笔。
听见门响,陆尚望了过来,等看见姜婉宁带回的这许多东西,更是惊讶了。
“不是说随便看看吗,怎带回来这么多?我瞅瞅这是什么花……这是野菜吧?”陆尚站起来,顺手关了房门,又接过姜婉宁手中的东西。
姜婉宁蜷了蜷手指,小声回答:“花是从路边摘的,我看它们开得正艳,摆在屋里应该很好看。”
“野菜和甜果儿是三娘给的,我在路上遇见了她,正好跟她问了问。”
陆尚没有追问,反而低头闻了闻花草:“这花儿挺香,阿宁说得是,屋里合该摆些东西,如今太沉闷了点。”
姜婉宁并没有奢望能得到陆尚的认可,只要他不嫌弃,她便满足了。
如今陆尚的反应着实超出她的预料,等她回神,姜婉宁的眉眼都弯了起来。
她重重“嗯”了一声,颇有些手足无措:“那我去找个盆,装点水把花插进去!”
“不急不急,你先坐坐。”陆尚忙将她拉住,麻利地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先喝点水,你看你跑得脸都红了。”
姜婉宁正是高兴着,陆尚说什么她都应,而就在她喝水的功夫,陆尚已经把床底的木桶挪了出来,仔细地把花草装进去。
他把木桶挪到房门口,能晒到一点阳光,却又不会太烈,往里面加了两瓢水,花儿怎么也能开上个三五日。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那些花草才装点好,姜婉宁就觉得整个房间都亮堂活泼起来。
就连陆尚都说:“这感觉好多了。”
随着花草收拾好,陆尚重新坐过来。
姜婉宁才看见纸上的字,那些字……她不光识得大昭字,就连西域的符号也略懂一二,可如今,她拧起眉头,靠近桌面仔细辨别了许久。
纸上的字符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远看看不出异样,凑近了却发现,没有一个字是正确的,这已经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了。
“夫君写的是?”姜婉宁实在认不出。
陆尚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忙将那些纸张卷起来,往手下一压:“没什么,我就胡乱写写画画,阿宁不是去打听情况了,可问到些什么?”
他话题转移的太生硬,姜婉宁仍是疑惑,却也不好再问什么。
她想了想说:“靠力气的活儿倒是很多,但夫君多半是不适合的,除此之外,三娘说镇上代写书信很是赚钱,不妨考虑一二,另外就是——”
姜婉宁抿了抿嘴唇,将樊三娘想请她给家里孩子启蒙的事说了出来,复说道:“我听说村里还没有学堂,夫君既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是不是也能开一间村塾呢?到时候稍微收一点束脩,既能补贴了家用,还能日日复习功课。”
代写书信也好,办村塾教书也好。
陆尚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脑子,只剩苦笑。
秀才能干的事可太多了,可到了陆尚这,一切与学识有关的,那全是死路。
他正思虑着如何婉拒,不经意和姜婉宁对视上,他浑身一震动,望着姜婉宁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起来。

他不认得字,当不了夫子,姜婉宁认得,那便是能当了嘛!
陆尚几次想要开口,再三告诉自己冷静一点,想当年面对上亿的生意他都能面不改色,怎会因一小小私塾而兴奋。
他虽对村塾有了新的想法,却也知道叫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当夫子太过夸张,抛却性别上的阻碍不谈,单论她的年纪,空口白牙,实在难以叫人信服。
最好能有什么契机,把姜婉宁推到人前,让村民都知道她的好才行。
几番深思熟虑下,陆尚冷静了下来。
他怕给了姜婉宁太大的幻想,到时事情没办成,反叫对方失望了去,与其现在跟她多讲,还不如等事情有了苗头,再跟她透个底。
陆尚控制了一下表情,勾了勾唇角:“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好好考虑的,那旁的呢?有没有一些比较普遍的、好多人都在做的生意?”
“有是有,像是卖豆腐的、用牛车拉人往返镇上的、打家具的、山里捕猎的,这些是比较赚钱一点的。”
“再有就是纯卖力气的,镇上有雇人搬东西的,还有砍树卖柴火的,我听说镇上的富商盖房子,有时也会招人帮忙搬砖。”
“若是说女眷这边,除了上回我说过的给绣房干活,还能去山上采野菜菌子皂角,这些都是可以卖钱的,再不济了,编篮子纳鞋底也行。”
只要有心赚钱,多多少少都有事儿干,无非是赚多赚少,赚快赚慢罢了。
可是陆尚听了一圈下来,几十种活计,没一个让他心动的。
眼看他在沉思,姜婉宁闭上嘴巴,没有再打扰。
过了不知多久,陆尚忽然问:“你说有用牛车拉人的,那是怎么一个法子?”
姜婉宁说:“我也是听村民说的,从陆家村去最近的镇上,走路要花整整半天,要是坐牛车,便只需要一个时辰,赶车的阿伯是隔壁村的人,每天清早在周边的村里转上一圈,要是有人想去镇上,就用牛车拉上他,一人三文钱,等傍晚再统一送回来。”
陆尚了然,这便是古代版大巴。
说起来他之前的生意,也和运输有关,只是他运的不是人,而是各种货物,海陆空多种途径,运输路线遍布世界各地。
当年他有了第一笔启动资金,就是靠着物流发家的。
陆尚不抱什么希望的问道:“既是有拉人的,那是不是也有拉货物的?”
“有是有,不过……”姜婉宁微微迟疑,“我不知道陆家村附近有没有,但之前在京嗯……会有从江南来的货船,西域也会有货郎过来,至于出海的商船,五六年才会回来一趟。”
这么一听,东西南北皆有商路。
陆尚状似不经意:“说起来今年是哪一年来着?”
“大昭顺和二年。”
“大昭?”陆尚一下子楞住了。
姜婉宁没明白他惊讶的点,犹豫地点了点头:“是吧……”
可陆尚想了许久,便是他历史学得再差,也不记得历史上有大昭这个王朝,而一个能在海上开商路的朝代,怎么也不该籍籍无名。
直到这时,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并不单纯是来了某一个古代,更大的可能,许是已经去了另一个时空。
看在姜婉宁眼中,便是他忽然有些沮丧哀伤,但这股负能量很快消失,转而化作释然。
陆尚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什么朝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该如何适应并活下去,饿不死还不行,他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要养。
女孩儿要富养的。
哪怕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对这句话却是格外赞同。
“等过几天要是去镇上,你跟着一起,到时我们去看看写信的摊子,若是有机会,再往书肆走一趟。”
“对了,你知道镇上那家卖卤菜的在哪儿吗?”陆尚问。
姜婉宁摇头:“我还没有去过镇上,婆母他们不许我乱出门,出村更不可以了。”
“无妨,到时候我再找旁人问问。”
陆尚对之后有了一个模糊的雏形,而许多事情并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
他喝了两口水,转去忽悠姜婉宁,又哄又骗的,叫她写字来看。
笔墨纸砚在农家都是很珍贵的东西,可对于陆尚来讲,还不如一个馒头来的实在。
姜婉宁毕竟只在乡下生活了几个月,就算知道纸笔费钱,可也没有把它们看得太重,既然陆尚说了可以用,她也不在扭捏什么,熟练地研了墨。
陆尚在旁边看着,哪怕姜婉宁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粗衣,光是那份气度,便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再对比他刚才磨墨时弄了满桌,果然,有些东西还是要专业的人来做。
不一会儿工夫,姜婉宁就准备好了。
她把着毛笔,虽已摸出材质劣等,面上也没有表露半分,她问:“夫君要我写什么?”
陆尚还欣赏着,随口说道:“就写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姜婉宁笔尖微顿,在嘴边念了两遍:“好词,这是夫君做的?”
陆尚顿时羞窘,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哪有这等才华。”
姜婉宁想到曾偶然在书上看过的陆尚的批注,心中略表赞同。
她问清楚几个字后,抬笔落下。
大学士家的千金,自是练得一手好字。
就连陆尚这个对文化涉猎甚浅的,等看见纸上的大字后,也不禁抚掌赞叹。
然而不等他夸奖,他目光一凝,忽然把姜婉宁的手拽了过来。
他将毛笔放下,摊开她的手掌。
只见五根手指上全是细小的伤痕,有些伤得深的,至今还没有结痂,再看手背上,仍旧如此,甚至在她的指肚上,已经出现一层薄薄的茧子。
陆尚和姜婉宁相处了有些天了,便是常常在一起,却也没有仔细观察过。
而且他一个大男人,一直盯着小姑娘的手看,怎么都觉猥琐,要不是今日,他还看不见姜婉宁手上的细小伤痕。
陆尚并没有觉得,伤口细小就不严重,很多时候,越是微小的伤口,疼起来才更熬人,何况这满满一手,根本数不过来。
姜婉宁不自在地往回缩了缩:“没什么,就是做家务时不小心蹭到的……”
“这还叫没什么?”
姜婉宁很久没有听过他这样严肃的语气了,一时愣住。

第15章
陆尚正责怪自己没多注意,光顾着跟自己生闷气了,扭头上了床,也不管夏日蒙着被子有多热,兀自躲了起来。
姜婉宁愣愣地站起来:“……夫君?”没人应声,她也不敢再喊。
就在她反思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时,却听被子底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陆尚难得显了几分低落:“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好,叫我自己待一会就好了。”
“你别出去,等会儿二娘她们回来了,肯定又要支使你,你就在屋里坐着,旁边的柜子里还有些书,你要是喜欢就看看,不喜欢做点旁的也行。”
“阿宁,你等我想想明白。”
姜婉宁犹疑着:“……好。”
饶是陆尚说了她随便做什么都好,姜婉宁也只是坐了回去,时不时往床上看一眼,见陆尚没有动作,她便也不动了。
一直到陆老二等人从外面回来,院里出了动静,陆尚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就待了这么一会儿,他头上脸上全是汗,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显了几分红润。
姜婉宁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喏喏地望着他。
陆尚走到她跟前,大掌按了按她的发顶,面上含了两分笑:“久等了。”
可这句话之后,他再不肯多解释什么,转言说道:“等晚些时候我找找有没有闲钱,赶明儿你我先去镇上一趟,看看有没有涂手的香膏,我买给你。”
姜婉宁一怔,联想着他自闭之前的对话,忽然产生了一个堪称荒谬的猜测。
然不等她深究,陆尚已经拽着她走了出去。
临近正午,村里的家家户户都烧起了火灶,陆老二家左右都住着人,隔着围墙已经能闻到饭菜的香气。
陆老二他们又是在田里忙了一天,进门就找阴凉地坐了下来,从井里打了凉水,喝一口剩下的从头顶浇下,透心清凉。
陆奶奶上午是去村口找人闲聊了,都不用她找话题,自有村民凑上来。
“你家陆尚,咋样了?”
陆奶奶一扬头:“全好了!”
“咋、咋就全好了?啥叫全好了啊?”这么一声,村口的人全围了过来。
陆奶奶也不怯场,晃了晃脑袋,又是高兴又是炫耀:“神仙保佑,自那夜后,尚儿是一天比一天好,身子虽还是弱了点,可比之前也是好了太多。”
“就昨儿,尚儿亲手给我们炖了大公鸡,做出来的菜可香可香了,今早他甚至还早起练功,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陆奶奶对陆尚的在意,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要不是陆尚真的好了,实在无法想象,她会满脸高兴地来村口闲坐。
陆奶奶用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把陆尚的情况传遍陆家村。
这下子村里人都知道,陆家那个诈尸了的病秧子好起来了!
光是她回家这一路,都收到了好几个人的道贺,恭喜她大孙子痊愈,又祝她早早成为状元郎的奶奶。
状元不状元的,陆奶奶是不敢想,只要陆尚好好的,她便满足了。
想到这一路的恭贺,陆奶奶一看见陆尚,就觉心花怒放,连着跟在他旁边的姜婉宁都是越看越喜欢。
眼看这祖孙三人又凑在了一起,王翠莲撇撇嘴,瞧见从房里出来的马氏,指桑骂槐一般:“怎么还没做好饭?我们在外面累了那么久,回家连口热饭都没有,是想饿死我们不成!”
马氏解释:“娘不是的,我上午在照顾双儿,她一直在哭闹……”
“哭什么哭,一个丫头片子,你不哄她自然就老实了,还不快去做饭,养你也不有什么用!”
王翠莲骂骂咧咧,马氏的脸色也越发难看。
陆显想替媳妇儿说话,可刚一张嘴,就被王翠莲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
可不管她骂得再怎么凶,陆尚也没错过她不住往姜婉宁身上丢的眼刀。
眼看她越骂越过分,陆尚淡淡开口:“好了。”
他声音不大,偏是一声就能镇住所有人。
陆尚说:“我也在家,也没干活儿,二娘不如连我一同骂上。”
他一开口,陆老二也跟着下场,他把盛水的舀子丢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行了,吵嚷什么,他们没做,你自己去做就是。”
哪怕没有指名道姓,王翠莲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王翠莲倒吸一口气,看着满院看热闹的人,再好的忍性也憋不住了,她胸口起伏越来越大,半天憋出一句:“陆老二你别太不是东西!”
说完,她将身后的背篓扔下,满筐的野菜菌子都洒落在地。
而她直接跑向房间,将房门重重摔上,没过一会儿,屋里就传来呜呜的哭声。
剩下一群人面面相觑,陆老二皱着眉,不高兴地说了句:“什么性子。”
王翠莲撂挑子不干,一家人却不能饿着。
马氏正准备去厨房做饭,可她屋里又响起了女儿的哭啼,她正左右为难着,这时陆尚又站了出来:“弟妹去看孩子吧,午饭我来做。”
“啊?”马氏愣住了。
陆尚做了决定,也没多迟疑,他熟练地牵上姜婉宁,转身奔着厨房去。
哪怕他昨日刚做了一锅鲜香味美的卤鸡肉,其他陆家人还是不太能接受他进厨房,陆尚前脚进去,其余人全追上来了。
陆尚回头一看,差点被堵在门口的一群人吓到。
看到他们面上的难色,陆尚很快想明白了症结所在,对此,他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走到门口,一边把人往外驱,一边关上了门。
男人下厨,在这个地方或许很不可思议。
但对于陆尚而言,既是一家人,没什么是应当的,女人能干的事,男人更是没什么不可以,至于其余人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他改不了,却也不会同流合污。
陆尚关好门后,回头看向姜婉宁:“简单做一点?”
“你说做什么,我给你打下手。”陆尚说着,将袖口挽了上去,而后姜婉宁洗菜他烧火,姜婉宁蒸饭他炒菜,两人配合着,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做出三菜一汤。
姜婉宁从未想过,做饭也是能夫妻一起来的,她正沉浸在新奇中,全然没注意到闷热和劳累。
事实证明,陆尚的身子还是太弱了点。
简简单单做个午饭,他们才吃完,陆尚就又躺了回去,休息了大半日,才勉强找回精气神,吃晚饭时仍是蔫蔫的。
这叫姜婉宁很是紧张,仔细注意着,待他更是照顾了。
第二天清早,要不是想到今日要去镇上,陆尚根本不想起来。
至于他给自己规定的早起锻炼——
姜婉宁倒是规规矩矩练了两遍,只是直到她回房,也没瞧见陆尚的影子。
直至姜婉宁将陆尚喊醒,提了一句:“夫君还要去镇上吗?去镇上的牛车再有半个时辰就出发了。”
只见陆尚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了起来:“去!”

陆尚昨天在屋里翻了半天,就差把床板掀起来,东拼西凑找出来半两银子。
这些钱在陆尚和姜婉宁眼中都不算多,但只要不买什么贵重物品,也是大差不差了。
何况他们出门前,陆奶奶还多余给塞了十几枚铜板。
陆尚不问也能猜到这些铜板是怎么来的,他虽没当场拒绝,可一出门就把铜板塞进了另一个荷包里,往兜里一塞,并不打算花费。
时隔数日,陆尚总算从家里那一亩三分地走了出来。
他们今天出来得早,村里还没什么人,也就是几个小孩子蹲在家门口玩泥巴,远远看见陆尚,顿时一哄而散。
等他们找大人说完:“陆家的病秧子出来了!”好奇的人冲出家门,可乡间小路上早没有了陆尚两人的影子。
至于为许多人所关注的那位,他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手造环境,不时再问上一句。
姜婉宁对陆家村了解不多,然比起陆尚,她已经算是熟悉的了,村里几个有名的人家她都有所耳闻过。
“那边的田就是村长家的,村长家人多,按人头分到的,加上祖上留下的,约莫有五十几亩,是村里最富的人家……”
陆尚还算明白,乡下人家田地多少,一般也代表着家境好坏。
陆家能有二十六亩,要不是需要供陆尚读书,又经年供养汤药,只这二十多亩田,他家在村里怎么也能算数一数二的富户了。
“陆家……咱家的田不在这边,是临近漠拓河的,听说灌溉很实方便。”
陆尚微微点头:“等过两天凉快点了,我过去看看。”
两人一路走着说着,很快就到了村口坐牛车的地方,这个时辰出现在村口的,多半是要赶早去镇上的,或是采买家用,或是卖些闲杂。
赶车的庞大爷就坐在车板上,收一分钱上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律三文钱,携带东西超过二十斤者不拉。
姜婉宁想了想,难得八卦了一句:“听说拉车的庞大爷是村长家媳妇的亲大伯,跟村长关系也不错。”
陆尚奇怪:“不是说拉车的大爷是隔壁村的吗?”
姜婉宁理所当然道:“是啊,村长的夫人就是隔壁王家村的。”
陆尚看着她,哑然失笑。
牛车不大,如今已经坐了大半人,庞大爷看着周围没什么人了,最后招呼一声:“还有没有人去塘镇!”
“有有有!大爷稍等!”
庞大爷循声望去,看见陆尚后很是愣了一下。
对面两人也走了过来,陆尚准备好六文钱,刚要给他,庞大爷一个激灵,连忙推拒:“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陆秀才!不用不用,陆秀才要去镇上说一声,我单独送你都成!”
说着,他就让车上的人往一块挤挤,偏要给陆尚他们让出一个宽敞位置才行。
陆尚不了解实情,只好应承了他的好意。
他病逝的消息只在陆家村流传,而他又好得太快,外村人根本不知其中变动。
而跟他同村的更不会当他面说些闲话,只似有若无地打量着,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被他护在手边的姜婉宁。
“都坐好,启程喽!”一声叮铃铃的铃响后,牛车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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