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帮夫君金榜题名—— by画三春
画三春  发于:2023年10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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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了谢,转而说:“那位先生?前不久写了两篇策论,是针对明年院试的推论,少?东家一会儿带回去细细读阅一番,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好早些提问。”
冯贺面?上一喜,对着?姜婉宁又是一拜:“辛苦夫人,辛苦先生?了!”
天色已晚,冯贺就没有在陆家多待。
在他走后,姜婉宁和陆奶奶又把?院里的东西归置了一番,手套和护膝分了分,保证每人屋里都有一套,火炉也?是一屋一个,银炭则要挪去厨房,防止下雨下雪给浸润了。
除了这些防寒物件外,冯贺还送了些冬菜和鲜肉,这些则被挂到了墙头,高高地吊在了墙面?上,外面?再扣一个竹篮,防止夜里有野猫闯入。
将这些都办好,天色便彻底暗了。
陆奶奶问道:“我看刚刚的肉里有大排骨,明天我取两根出来,给你炖个黄豆排骨汤可好?”
“都行,您看着?安排就行。”姜婉宁应着?,又把?陆奶奶送了屋里。
就这样,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冬至。
冬至这天学堂也?是不放假的,但姜婉宁提前跟无名巷的邻居们商量过,等这日下了学,就在学堂里面?聚一聚,大人连着?孩子一起包饺子,一年到头也?一起吃顿饭。
巷子里的学堂开了三个月了,好与坏根本无需言说。
就说田婶家的儿子,算账虽还有些糊涂,但已经能帮着?田婶记账了。
还有项家的女儿,一个姑娘家家的,那手字可是整个学堂最好的,等再多练上个十年八年,说不准就能跟女夫子一样了!
从姜婉宁的学堂里出去的大小孩童,不说能比得上官宦人家,可比起同龄人,那已然?是佼佼者,毕竟能念书写字碰纸笔的,在寻常百姓家本就不多见?。
许是因为有了下午的饺子宴,孩子们上课时多有走神,姜婉宁一个不注意,下面?就交头接耳起来了,她管了两次没管住,索性也?不再管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而问道:“说起冬至,大家可知冬至来历?”
接下来,她从冬至来历讲到冬至习俗,又讲了古往今来无数大家对冬至的描述,甚至还说起一些官宦人家冬至这日的活动,乃至皇室会有的宴飨。
一群孩子们听得实?在认真,直到堂上响起了惊木,姜婉宁拍拍手:“那今日的课到此就结束了,明日上课请大家交我一篇冬至有感,不少?于百字。”
区区百字,孩子们丝毫不惧。
他们回家后匆匆吃了午饭,连午休都不休了,紧跟着?就帮大人把?面?粉蔬菜肉等抬去学堂,还有什么面?板擀面?杖之类的,总之包饺子要用的,全?要搬去学堂里。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大半个巷子的邻居都出动,全?来了学堂。
这时候也?不分什么男女老?少?夫子学生?了,随便找地方坐,坐下便是和面?搅馅擀面?皮,满屋子的人在烧得旺旺的火炉旁,忙得一派热火朝天。
姜婉宁给陆奶奶倒了水回来,正准备坐回去继续捏饺子,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喊:“陆夫人在吗?你家来人了!”
姜婉宁抬头一看,却是冯贺家的下人,上月来过来巷子里伺候的。
她只好再起身?:“好,我这就来。”
她跟陆奶奶说了一声,又在门口的水盆里净了手,等不及擦干,赶紧出去看是谁来。
然?而等她走回家门口,也?没能看见?外面?站了谁,反倒是有大小两辆车停着?门口,家中的两扇门都开着?,车夫正往家里搬东西。
姜婉宁脚步一顿,心口蓦地剧烈跳动起来。
“就是在这了,辛苦两位帮我搬进来,我还要出去找人,晚些回——”陆尚一边喊着?一边往外走,偏偏才?踏出院门,就跟姜婉宁视线撞上。
陆尚裹了一身?浅褐色的大髦,脚踩马靴,腰间系着?马鞭,他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也?全?是胡茬,不知在外跑了多久,身?上竟盖了一层灰。
他扯了扯嘴角,不觉上前两步,忽然?想起自己?的埋汰来,又生?生?停下。
可是就在这时,姜婉宁有了动作,她眼眶一红,顾不得尚有外人在,直愣愣地冲过来,又一头扑进了他怀里:“陆尚——”
“哎我在,阿宁我在呢。”陆尚反手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入手的袄裙一片冰凉。
他刚才?还嫌自己?埋汰呢,可真把?人抱住了,便是怎么也?舍不得松手。
“这么久没见?我,阿宁可有想我了?”陆尚笑问道。
可他注定得不到答案,只听怀里骤然?响起一声哀鸣,而后便是竭力压抑着?的呜咽。
陆尚的笑容挂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蓦地把?姜婉宁抱起来,只管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而后便大步返回家中。
一直回了屋里,他方把?姜婉宁放下,屈膝半跪在床前,仰头看着?她哭红了的眼睛。
陆尚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意来,抬手用大拇指帮她抚去眼尾的泪痕,看着?那被咬得苍白的唇,他竟升起一股冲动。
“阿宁——”陆尚记不清在心里念了多少?声冷静,方没做出出格的举动来。
曾几何时,他竟敢大言不惭地认为,要把?姜婉宁看做一个需要照顾的妹妹,现在他只想质问自己?——
你会和妹妹同床共枕半年之久吗?你会对妹妹思念不已吗?你会对妹妹……生?起那许多不合时宜的情愫,乃至想亲吻她吗?
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时至今日,他终于敢直面?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姜婉宁于他,是妻子,是喜欢,是这一世?的无可割舍。
陆尚轻声问了一句:“阿宁,我可以亲你吗?”
姜婉宁倏尔瞪圆了眼睛,仿佛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
然?而不及她回神,陆尚已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扼住了她的后颈,俯身?亲过来。
“!”从开始至结束,姜婉宁脑中一片空白,便是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轻笑,她眼中还是白茫茫的,只会愣愣地转过头,实?则什么也?看不进眼里去。
陆尚笑她:“傻了?”
姜婉宁点头。
陆尚终忍不住闷声笑出来,细细摩挲着?她的后颈,只想将这人按进骨里去。
过了不知多久,姜婉宁可算回过神,她脑海中渐渐浮现了先前的场面?,她虽没有说话?,可那双眼睛仿佛活了一般,又是惊又是喜的,可比她的表情灵动多了。
还有她藏在乌发中的耳朵,也?一点点染上赤色,最后变得滚烫。
陆尚在她身?边坐下,并不带什么诚意地说:“好像不小心吓到你了,阿宁对不起,但重来一次……我怕还是忍不住。”
他把?姜婉宁藏在袖中的手捉出来,只是才?一碰上,便不觉面?色一变。
姜婉宁也?想起什么,猛地将手缩回去。
陆尚表情变了,声音也?不复之前的喜悦:“手怎么了?我看看。”
“没、没什么……”姜婉宁顾言其他,“今天是冬至……对,今天是冬至,大家一起在学堂里包饺子,奶奶也?在,奶奶想你好久了,我们却学堂吧。”
说到最后,她言语间都多了几分哀求。
陆尚偏不为所?动,强硬地捉过她的胳膊,将她的手一点点剥了出来。
垂眸一看,只见?纤白细长的手上全?是黑红黑红的冻疮,冻疮长在关节处,因没能处理好,已经开始影响到关节的活动了。
他不想生?气的,可话?一出口,还是无可避免地染上了怒意:“这是怎么回事?”
姜婉宁不敢隐瞒,老?老?实?实?说:“是之前,是去年流放路上不小心染上的,我以为已经好了的,没想到上月又犯了……我有小心涂抹膏脂的,夫君你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今天是冬至,我跟邻居们说好一起吃饺子的,还有那么多学生?……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好吗?”
“你——”陆尚猝不及防撞进她那双含了哀求的眸子里,顿时什么火气也?没了。
他在姜婉宁手腕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等晚上回来我再与你算账!”
“那现在……”
“不是说要去学堂包饺子?还不走吗?”陆尚没好气道。
姜婉宁笑了,主动牵了他的手:“是,那现在便走吧!邻居们也?好久没见?你了,前不久还问你去了哪里,还有奶奶——”
“我这身?袄裙就是奶奶买给我的,我觉得有些贵,其实?不想要的,可奶奶自己?去买了回来,还说我穿一定会好看……”
陆尚怎能听不出她话?语中的炫耀,捧场道:“是很好看。”
说话?间,两人到了学堂外,陆尚的到来可是叫一众人惊讶不已。
陆奶奶更?是抱着?他又哭又笑,把?他拽去自己?身?边,一定要时时看着?才?好。
陆尚则接替了姜婉宁的活儿,只许她坐在旁边什么也?不干,但凡姜婉宁要干些什么,他总要发出点声音,等把?她注意力引来了,再往她手上瞥。
“……”姜婉宁无法,只能老?老?实?实?坐下,光等着?吃了。
虽说吃饺子的人多,但做饺子的人更?多,大家伙一齐忙着?,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全?部?做好了,巷子里支起一口大铁锅,用铁锅下了饺子。
而后便是众邻居围在一起,欢声笑语间,一齐过了这个冬至节。
大家伙一起吃过饺子,便各自收拾了东西回家,陆尚一手扶着?陆奶奶,一手牵着?姜婉宁,回家陆尚又给她们两人说这一个多月的见?闻,以及带回来的许多东西。
听说他从岭南带回了冬衣,陆奶奶很是高兴:“冬衣好,婉宁就两套冬衣,我早说她该添衣裳了,这下子可巧了。”
“还有她手上的冻疮哟!我都讲了好多遍不要碰冷水,这一眼看不住,便又用冷水洗手了,我是管不住了,尚儿你可要说说她……”
陆尚瞥了姜婉宁一眼,果不其然?,她目光里全?是心虚。
陆奶奶累了一日,下午又是大喜,回家很快就疲乏了,也?没什么精力看陆尚带回来的东西,跟两人说一声,便回房休息了。
余下两人一合计,也?不愿打理什么东西,并肩回了房,只留了床头的两盏灯。
陆尚奔波多日,只在半月前洗了澡,偏他才?认清对姜婉宁的感情,根本舍不得叫她半夜去烧热水,只简单擦了擦,便拥她上床了。
时隔多日,两人可算又躺在了一起。
陆尚抛却了往日的矜持,反手把?姜婉宁揽进怀里,额头抵着?额头,与她絮絮说着?私语。

第55章
陆尚在外一个多月, 大?多时间都是在野外囫囵睡上两个时辰,还要小心听着?周围动?静,一晚上不知惊醒多少次, 自是没有一天安稳的。
如今却是温香软玉在怀,实在无法不松懈下?来。
就这么一懈怠, 等转天他恢复清明,才发现怀里早没了人, 伸手一摸,就连身边的位置都凉了下?来,屋里早没了姜婉宁的影子。
眼?下他正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时?候, 恨不得睁眼?闭眼?全是姜婉宁。
他当?即从床上爬了起来, 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 麻利地穿上衣裳, 他原本想直接去找人, 可?从梳妆台前经过时?, 又瞧见了自己的埋汰模样。
“……”算了, 还是先洗个澡吧。
只是出了房间才知?道,姜婉宁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包括洗澡要用的热水, 梳洗后?要穿的衣裳, 以及软烂好消化的早膳。
这些全被她交代给了陆奶奶, 只等陆尚一出门,就全转告给了他。
陆尚全然?抑制不住嘴角的笑了,乐呵呵地应下?:“好,那我先吃饭, 吃完再洗澡!”
“阿宁是去学堂了吗?”
陆奶奶说:“是呢,这天亮得越来越晚了, 她出门时?外头还黑蒙蒙的,不过婉宁也?说了,准备跟邻居和庞大?爷他们商量商量,把上学的时?间调整一下?。”
“行,晚点我再问问她。”
陆尚是起的最晚的,陆奶奶已经提早和姜婉宁吃过,他问了一声?,便不等陆奶奶帮忙盛饭,索性站到了锅台前,稀里糊涂地喝了两碗热粥,又吃了三个包子。
陆奶奶就坐在旁边看着?,看他食欲变得这样好,面上的笑就没落下?去过。
吃饱喝足,陆尚紧跟着?就去洗了澡,又把胡茬刮干净,仔细收拾了一番,瞧着?恢复了之前的清爽俊秀才作罢。
他溜达去梳妆台前左瞧瞧右看看,心里却是想着?——
他虽不算什?么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可?至少也?不算丑吧?勉勉强强……也?能与阿宁配一配?
怀着?这样的心思,他又整理了一番仪容,出门跟陆奶奶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往学堂那边去,中途碰上相熟的邻居,他更是毫不避讳:“诶对,是去找阿宁的!”
待他抵达学堂,里面的孩子们正进行小考。
姜婉宁在场中巡视着?,转身就瞧见他在后?门鬼鬼祟祟,不禁莞尔,旋即起了几分促狭,用眼?神示意陆尚进来,往后?头没人的位置坐。
陆尚被她笑得晕乎乎的,根本没有多想,谁成想他这边才坐定,姜婉宁就走了过来,藏在背后?的手伸到前头,手中抓着?的一张空白考卷也?落在了陆尚眼?前。
“?”陆尚一愣。
姜婉宁并不解释,又去前头的书柜里拿了新笔新墨,顺带把墨汁都研墨好了,方才给陆尚送来,复气?音说一句:“陆秀才也?试试吧。”
被心上人叫秀才,理应是高兴的。
可?是陆尚看着?桌上的试卷,实在生不起半分高兴来,且其余孩子正专心致志做着?答,他连出声?婉拒的机会?都没有。
半晌过去,他只能沉重地点了头。
这份小考试卷并不难,或者?说学堂内的小考从来都不会?为难人,只是就孩子们某段时?间的学习成果进行一个查验,也?好方便姜婉宁给他们查漏补缺。
试卷上多是填字和算数,陆尚粗略扫了一遍,好歹没有不会?的。
等小考结束,也?到下?学的时?候了。
姜婉宁从头收到尾,收到最后?时?,孩子们才发现陆尚的存在,只姜婉宁收卷的速度快了些,才没叫他们发现大?名鼎鼎的陆秀才竟也?跟他们一起小考。
姜婉宁送孩子们离开,陆尚就去桌案后?帮忙整理了书卷,这样也?能节约少许时?间。
两人走在最后?,学堂却是不用落锁的,再等上一两刻钟,冯贺家的下?人就会?过来,到时?他会?把学堂里的火炉熄了,再行落锁。
陆尚回头看了一眼?:“我还说这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火炉……”
姜婉宁笑说:“夫君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冯少东家对我和奶奶多有照顾,隔三差五就会?差人送东西来,倒是劳他费心。”
“我不好与他走动?,既然?夫君回来了,那便辛苦夫君跟他说声?谢吧。”
陆尚点头:“应该的。”
两人到家时?,大?宝庞亮和林中旺已经回来了,正帮着?林奶奶端饭端菜。
之前的饭桌上,姜婉宁总会?跟几个小的说说话,问问功课,又或者?听听他们最近的趣闻,可?是眼?下?陆尚归家,整个桌上就没旁人的事了。
之前陆奶奶就觉得,只要陆尚一和姜婉宁说话,完全插不进去第三个人。
可?今天这股感觉尤烈,不光是插不进去人了,便是他们在旁边都显碍事。
反正陆奶奶说不好该怎么形容,只能赶紧吃了饭,又招呼上几个孩子,赶紧回了房间,好把空间留给两个小年轻。
偏偏无论是姜婉宁还是陆尚都没觉出异样,边吃边说着?话,从岭南这一路的见闻,到巷子里学堂的情况,说话的时?间远比吃饭要长。
一顿普普通通的晌午饭,却是叫他们两个吃了足足一个时?辰,要不是再拖下?去饭菜就要凉透了,两人还能聊。
饭后?姜婉宁要去刷碗,可?手才碰到碗筷,就被陆尚拍在了胳膊上。
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陆尚用下?巴点了点她的手:“阿宁是真不记事啊。”
姜婉宁垂首,后?知?后?觉地想起手上的冻疮,赶忙将手缩了回去。
陆尚轻哼两声?,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她:“还不快回房暖着?,等下?午我带你去医馆,看看该怎么治最好。”
姜婉宁自认理亏,呐呐应了是。
她这边回房没多久,陆尚也?跟着?追了回来,他正是兴奋的时?候,他不肯歇息,便缠在姜婉宁左右,哄她一起去看从岭南带回来的好玩意。
那大?车小车两辆车的东西,瞧着?就不少,便是除去布匹冬衣等大?件的,零碎的小玩意也?剩很多,且全是为了姜婉宁才买的。
陆尚不晓得当?朝女子的喜好,布匹和冬衣都是托店里的伙计给选的,有两件价格偏高的,但更多还是物美价廉的,又因?岭南府城店铺繁多,同样一件衣裳换一家店,兴许就会?便宜几分,一件不显什?么,可?买的多了,省下?的也?就多了。
姜婉宁轻叹一声?,将那几件冬衣全换了一遍。
到底是一郡之府城所流行的,那些冬衣的样式秀丽又不失大?气?,格调也?甚清明,便是拿去了京城,也?不落下?乘。
陆尚看得欢喜,又喊她去看一些首饰。
他淘了整整一匣子的首饰,没有什?么贵重的,胜在精致小巧,花样也?多,光是素钗就有足足七八支,加上其他环饰,足够把姜婉宁打扮得漂漂亮亮了。
他每拿出一件,都要问问姜婉宁喜不喜欢。
姜家家道未曾中落时?,姜父偶有远游,也?会?给家中亲眷带些礼物回来,但姜婉宁还是第一次见礼物能带这么多,又全是可?着?她一人买的。
她想说不必这般浪费,可?抬头望见陆尚眼?中的喜悦,那些丧气?话就全说不出了。
姜婉宁笑道:“喜欢的。”
“喜欢就好,对了我还寻到一枚玉扳指,第一眼?就觉得适合你,也?不知?你习不习惯带这些,反正你留着?吧,扔在桌上当?个摆饰也?好。”
陆尚说着?,又从匣底摸出一枚玉戒来。
姜婉宁打眼?一看,乍一瞧着?实在眼?熟,直到接过来细细打量了,才知?并非她早些年那枚,但这并不妨碍她心生喜欢。
她轻轻比划着?,言语间皆是欢喜:“我之前也?有一枚差不多的玉扳指,做工要比这枚好一点,但成色不如它,我戴了好些年,不过后?来给弄丢了。”
“这枚扳指……”她抬头,望向陆尚的眸子里仿佛在发光,“我很喜欢。”
陆尚咧嘴笑着?:“喜欢就好。”
他亲眼?看着?姜婉宁将扳指戴在手上,目光却忍不住往她无名指上飘。
……也?不知?大?昭有没有婚戒的说法。
两车的东西自然?不只有用的,还有些特色吃食,只是因?为路途遥远,只能带些馕饼腊肉,用油纸里外三层封好,这才能放上半月一月。
光是把这些东西整理好,便用了一个时?辰。
小学堂那边传来动?静,项敏也?推开院门,悄悄钻进学堂去。
姜婉宁拿了一支素钗,在陆尚直勾勾的视线中把它带上,又习惯性地转了转手上的扳指,这才说:“我去看看他们。”
今日下?午有书信摊子要开,但陆尚念着?她手上的冻疮,说什?么也?不肯她在外头受凉了,亲自在摊子前守了半个时?辰,把那些不着?急的全劝回去。
还有两个实在心急的,便由他代劳,反正只是写字丑了点,小人画抽象了点,大?不了不收钱了嘛。
姜婉宁乐得不行,好声?跟来写信的客人说了抱歉,又依着?陆尚的意思,早早收了摊儿,再一起去医馆里看手。
冻疮这种东西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根治的,便是用药消下?去了,来年还会?犯。
医馆的大?夫开了两幅药后?,也?只叫姜婉宁少受寒少碰冷水,等伤疮不发痒了,兴许就好的差不多了,但之后?每年还是要多多注意。
出了医馆后?,姜婉宁尚未反应过来,陆尚就把手套戴在她手上:“听见了?以后?你就在学堂放一盆热水,用火炉温着?,可?不许碰凉水了。”
“还有家里,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叫奶奶自己做家务,既然?这样,那咱们家也?请个婆子来吧,我明天就去牙行看看,招个手脚利落的大?姐来。”
“招婆子?”姜婉宁惊讶道,“会?不会?有点小题大?做了。”
陆尚说:“阿宁,你知?道我还要走的,你也?不想我一路都不安心吧?”
岭南之行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与黎家合作,那陆尚定是还要出远门。
他这才回来一天,姜婉宁不愿想那些不高兴的,便刻意躲着?,如今还是提了出来。
她沉默良久,缓缓点了头:“好。”
陆尚此番回来,却是在家里待不了太久。
他在家歇了两天,中途又带姜婉宁去牙行走了一趟,挑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娘,那大?姐不卖身,因?此便是手脚利落,也?无缘进富贵人家去,只能在一些小门小户流转。
而陆尚至今无法接受买卖人口,听说这位江婶人勤快,干活也?仔细,便是家中也?没有什?么拖累,很快就定下?她。
往后?江婶就去陆家做工,每月休一天,一月一两银子,平日就洗洗衣裳做做饭,再就是帮着?陆奶奶喂喂鸡鸭,旁的便没什?么了。
江婶的住处就在书房,陆尚把书房里的重要纸张都搬去自己房里,只留了一个空书柜和一张桌案,再往里面添一张床,便是一个简易的住处了。
到底是家中帮工的下?人,也?没有什?么慢待不慢待的说法。
再转过天来,他就赶紧去了长工们居住的宅子,跟着?送了两天货,跟几家酒楼的老板见了个面,又听陆启把这一个多月的情况汇报后?,花了两个通宵把账目记录核对上。
单是这三家酒楼的账目,就叫他算得头晕眼?花,结束后?忍不住说一声?:“要不然?叫陆启也?来上学吧,不然?就叫大?宝教教他爹,他这大?小也?算个管事了,不能连账都不会?计吧。”
姜婉宁闻言不禁侧目,看着?他手上那些凌乱的文字,亦不知?如何评价。
陆尚有做账不假,但他用的是他所熟悉的文字和数字,除了他自己,那是谁也?看不懂的,之前姜婉宁也?曾质疑过,哪料陆尚对着?账目说得井井有条,彻底打消了她的疑惑。
姜婉宁沉思片刻:“那夫君看着?安排一下?吧,正好下?午家里也?有人,叫陆启过来一起认认字学学记账也?不是不行。”
“唔——”陆尚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能不能实行还需仔细考量。
又过一天,詹顺安他们回来了,还带了蔡勤蔡勉两兄弟,一问才知?,兄弟两人在一月里把塘镇下?属的村子走了个遍,只要是采药的人家,他们全部亲自拜访了一遍。
蔡勤说:“秋冬山上的草药不多,我们也?没能收上什?么,不过有户人家采到了山参,年数有些短,好在山参丝毫未损,也?能卖上个七八十两。”
“好好好。”陆尚大?喜,“辛苦你们了。”
“药草一事你们先跟进着?,既然?秋冬山上草药不多,那就索性等开春再给医馆送,正好我最近也?忙不过来,剩下?的还要辛苦你们。”
“只要是你们觉得好的药草都可?以先记下?来,价钱拿不准的就先等等,左右也?不是什?么着?急事,且等我回来。”
“再就是蔡村长的工钱,我想了想,不如就跟你们一样,这样可?好?”
蔡勤蔡勉连连摆手:“不用不用,爹说了,能给老板帮上忙,他已经很高兴了,绝不可?收钱的,且我们兄弟俩本就在您这做工,已经承了很大?的情的,再不可?贪得无厌。”
陆尚也?腾不出时?间去平山村,闻言不好再劝,只好暂时?先应下?。
等把物流队这边都处理清楚了,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黎家了。
冯贺得知?他回来,很快就在观鹤楼设了宴,宴上只他、陆尚和黎家大?公子三人,再就是福掌柜作陪,实际多是陆尚和黎大?公子在说话。
黎家派去的小厮说是带路,实际也?是在观察陆尚等人。
就这么两三天时?间,那小厮已经把这一路的见闻分毫不落地告知?了黎大?公子,无论是詹猎户等人高超的身手,还是陆尚的小心谨慎,都叫黎大?公子极为满意。
就是在这天的接风宴上,黎家与陆氏物流正式定下?合作,随着?签下?与黎家的契书,这也?预示这第二趟远行要开始了。
眼?下?是十二月底,倘若年前出发,下?次回来便是三月四月了,无法留家过年。
只黎家这批货催得实在急,甚至愿意为此多付一成的间人运输费,还为此承诺,只要这趟木料完好准时?送达,之后?至少一年里,黎家的木料生意全归陆氏物流。
陆尚实在无法拒绝这样大?的诱惑,再三纠结,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按照他与黎大?公子的约定,一月一元旦一过,物流队就出发,先去府城黎家拉上木料,然?后?就出发岭南。
此行货物颇多,黎家可?提供车马,只押货人手需要陆氏物流出。
陆尚仔细考量后?,决定由四十人押货,除了上次一起去岭南的八人,还要另选出一批,这一批要求可?以稍微降低一点,但身手好是决不能降低的硬性指标。
这四十人选出后?,他们便得了几日假,等过完元旦再回来。
至于其他人则还是按着?月休的法子走,具体怎么安排,就全交由陆启负责了。
待诸事皆定,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也?是叫陆尚最棘手的——
该如何跟姜婉宁说,无法跟她一起过年了。
前不久他还揽着?姜婉宁幻想,等过年时?可?以去府城,听说府城的年节可?是热闹,大?年夜那天还会?有烟花展。
陆尚在家呆了两日,瞧着?没什?么变化,可?姜婉宁还是敏感地觉出他情绪上的波动?。
她又观察了两日,见陆尚情绪实在低落,只好先问:“夫君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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