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哲，你要不要睡一会觉？”
“我等叔爷爷出来，在酒店叔爷爷答应我，说只要我乖，他带我去米国玩，说那边有很多好吃，很多好玩的。”
“那爸爸抱着你。”顾钊将顾允哲抱着。
顾允哲毕竟只是个孩子，整个晚上兵荒马乱，趴在顾钊肩膀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舒宁坐在顾钊身边，静静的等待。
手术从凌晨做到太阳出来，从太阳出来做到中午。
手术室里手术灯熄灭，在所有人等待好消息的时候，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朝他们鞠了个躬，满是歉意的道，“对不起。手术失败了，顾先生我们没抢救过来。”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直接砸在手术室外头所有人脑袋上。
二婶习聪慧直接晕死过去。
顾钊难以置信的看着从手术里推出来的人，他手颤抖的掀开盖在顾子杰脸上的白布，当他看到白布下面毫无生气、却依然温润脸庞的时候，他泪水哐当掉下来。
“不是，二叔，你说帮我成立国内最大公司的的，我现在连小公司都没有，你不能这样躺着，你得起来！”
“你上次邀请我喝酒，我没答应，你说你这次不答应，你就下次来问。你还没问，你起来问我啊！”
“我其实没生你的气了，我就是有些矫情，有些拉不下面子。我知道你为我们做了很多很多的事，可我还一直没和你说谢谢！”
“二叔，你不要和我开玩笑，真的，你起来，我跟你去米国，去参观你的产业。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和你闹脾气。”
“钊哥，钊哥，你冷静！二叔人已经走了。”
看着悲痛不已的顾钊，舒宁拉住他，死死将他抱着。
她怕他完全失控。
“你冷静一点，咱们这会不能崩，咱们还要照顾二婶和奶奶。”
舒宁哭着提醒他。
几乎要疯的顾钊意识缓缓回笼。
蹲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
这是舒宁第二次看到顾钊哭这么厉害。
第一次是他们给父母翻案，顾钊在河边哭得不能自已。
第二次就是现在。
第一次为他父母，第二次为他二叔。
顾凯和顾瑶知道顾子杰去世消息的时候，一直哭。
顾子杰呆国内的时间并不多，但每次回国，都会给他们送很多东西。
虽不曾非常亲密地和他相处过，但他们心中，二叔地位早就落地生根。
顾允哲还小，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在顾钊和二婶处理顾子杰后事的时候，舒宁带着他，让一直陪着他曾奶奶。
顾奶奶这段时间偶尔清醒，偶尔迷糊。
谁都没告诉她顾子杰已经去世的消息，她经常找他，大家只能说谎顾子杰出差了。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很懂事地点头。
“子杰总是很忙，他得好好休息。这马上过年了，我好多年没在国内过年了。剪窗花，放鞭炮，耍龙灯……肯定很热闹。”
“只是，我怎么哭了？”
她不追根究底，但只要一说顾子杰，就莫名其妙地泪流满面。
“肯定是外面风太大了，我眼里也进沙了。我也要哭了。”顾允哲安慰曾奶奶。
他说话一如既往的好玩童真，但爸妈交代的事，他完成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舒宁再三强调，在曾奶奶面前，一定不能说叔爷爷的事。
他听完后，从未说过叔爷爷三个字。
在这期间，顾钊被这边某特殊部门的首长接见了。
首长告诉他这次事情发生的缘由。
他奶奶谢丁兰是组织上老革命者，早年去米国，是为了完成革命任务。
她任务完成得非常好，后为了她安全，国内和她关系沉寂了下来。
她回国，被国内某些残余反革命分子发觉，对她下了杀心。
这次谋杀说简单点就是，革命和反革命之间的恩怨。
也是因为这次谋杀，促使组织上将这些反革命人一网打尽。
所有行凶的人，都已绳之以法。
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他们顾家的人。
只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这起案件不会对外发布任何消息，所有细节都会被封锁。
“顾钊，你奶奶是民族英雄，你二叔也是。谢谢你们顾家为祖国的付出！”
“以后你们不管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和组织提。”
顾钊走出来的时候，心头沉甸甸的。
他知道他奶奶以前是做革命的，但不知道她出国除了大生意以外，还有其她身份。
首长没说奶奶具体执行的是什么任务，顾钊也没问。
他之前有和国家部门打过交代，知道有些事，不问不知道会比自己门清好。
他只知道，父亲不在，二叔不在，二婶没孩子，家中还有三叔那种品行不佳、吃喝嫖赌一心惦记家产的人在，他必须要支棱起来。
只有支棱起来，才能保护好二婶，才能让奶奶安详晚年。
“钊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国内会好好的，父亲、丁姨、奶奶都会照顾我。”
大年初五，舒宁和即将随奶奶去米国的顾钊道。
顾钊眼神有诸多不舍，可深邃眼中更多的却是坚毅。
他们本来想一直瞒着奶奶，但还是没瞒住。
顾子杰一直以来都很有孝心，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大年三十，都会回来团年。
大年三十这一天，奶奶突然非常清醒，想起那日发生的事。
“子杰媳妇，子杰是不是不在了？”
“钊儿，你二叔？”
没人敢回应。
见所有人沉凝的表情，奶奶知道了全部。
“我就说我这段时间，只要一说子杰，就泪流满面，原来啊……”
“是我害了他……”
“你们不用安慰我。我虽偶尔糊涂，但我知道的。”
“子杰还有很多没完成的事，我要回米国，将他没完成的事，处理了。”
这个年，奶奶过得非常安静。
订了大年初六的票，去米国。
顾钊决定陪同。
这是他作为顾家孙子的责任和义务，亦是担当。
以前顾子杰总和他提，让他去米国，他没同意。
却没想到，他竟以这样的情况去那边。
如果可以……
只是没有如果。
大年初六，顾钊和二婶习聪慧陪同奶奶，踏上了去米国的飞机。
“姐，你不用担心。我姐夫那脑袋和身手杠杠的，他会平安归来的。”
舒飞鸿和送行的舒宁道。
舒宁点头。
她知道。
可她也知道，顾钊这一行，肯定不太平。
但她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日子不慌不忙地过。
去了米国的顾钊每周都会给舒宁打个电话报平安。
然后和她轻松地说一些在米国过的生活，比如陪奶奶进超市买了东西，比如今天见了一些顾子杰之前的合作商。
舒宁认真听着，告诉他，家里很好。
连锁百货店生意非常好，舒飞鸿管理得井井有条。
她的饰品工厂，订单也很稳定。
肚子里的孩子很乖，顾允哲也很乖。
让他安心，不要着急，事情办完后再回来。
两人每次挂电话都依依不舍，但一想国际长途的话费，舒宁便狠心地把电话挂掉了。
而且，她也终于发现了她家大儿子的不同之处。
顾允哲现在开始上学前班了，在数数和拼音、认字这一块，有她前所未见的迟钝。
数数，从一数到三十九后，就会再次回到十，三十八，三十九，一十，十一，十二……如此反复。
拼音这块，更是神奇，她教g-u-a瓜，到他那就变成g-u-a花；k-u-a夸，到他那依然是k-u-a花！
“顾允哲，是夸，不是花！知道吗？”
舒宁好脾气被耗光，血管在爆炸的边缘反复横跳。
谁能告诉她，顾钊是恢复高考第一年的理科状元，她是文科状元，他们两个一个魔都大学毕业，一个震旦大学毕业，为什么他们两个生的娃，会是这样的？
怎么教都教不会。
简单的数数这么难吗？
简单的拼音这么难吗？
说家里没学习氛围，家里学习氛围杠杠的，他小姑年纪第一名，他小叔年纪第二名。
他小舅舅高中成绩那也是杠杠的。
所以，这到底是啥情况？
“花！”顾允哲点头，乖巧地道。
“那你再拼一遍。”舒宁耐心的道。
“k-u-a，k-u-a——花！”顾允哲大声念。
“……”舒宁狠狠薅一把自己头发，让她疯了算了！
到底是谁的基因突变，才导致顾允哲和小猪一样，怎么教都教不会？
肯定不是她的。
那就是顾钊的。
没错，肯定是顾钊的！
远在米国的顾钊狠狠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自己鼻子，肯定是他家媳妇想他了。
舒宁好似看到救星一样，道，“赶紧来！”
半个小时后，顾瑶气得小脸蛋通红，道，“嫂嫂，不教了，我不教了。没见过这种，怎么教都不会的。”
一边的顾凯偷笑。
顾瑶瞪他，“你笑什么？”
“我觉得好笑。”
“有本事你来教！”顾瑶冷哼一声。
“我来教就我来教！”顾凯捞起袖子。
他一定要大干一场！
不就教个顾允哲，多大的事！
考试考不赢他姐，他不信教侄儿这件事上，他会输。
顾凯雄心勃勃坐在顾允哲身边，“铁憨子，你一定要给你小叔争口气！”
顾允哲非常配合的点头。
“你今天学会了这些，小叔带你去买好吃糖葫芦，买好玩是枪。”
教孩子，激励很重要。
顾允哲一听，眼睛放光，道，“好啊，好啊！”
“那咱们开始了。”
“嗯，开始！”
顾凯充满信心的开始……
半个小时后，顾凯站起来，一只脚踩凳子上，双手叉腰，气得脖子上青筋凸起，“顾允哲，三后面是几？”
“四。”
“那你的三十九之后为什么是一十？三十九下一个是四十啊！三十九，四十，四十一！三十九是给你下魔咒了吗？”
“给我重来一次！”
“三十八，三十九……”顾允哲慢慢数。
顾凯一只手捏拳头，一只手示意他慢慢想，紧张的道，“对，三十九后面是什么？”
“三后面是什么？”
顾允哲大声道，“四！五！六！”
顾凯狂抓，揪了揪自己头发，气得眉目狰狞，“你特么的！三十九，四，五，六……”
“你们顾家的数是这么数的吗？”
顾允哲一脸无辜的低头。
“不教了，不教了！老子血压飙升了！老子要进医院了！”
顾凯甩手，气冲冲的冲回自己书桌前。
“……”
一边的舒宁和顾瑶有些忍俊不禁。
虽然顾允哲他们还是没教好，但他们还是很想笑。
“妈妈，我可以去玩陀螺吗？”
用自己教都教不会的智商打败所有人的顾允哲眼巴巴看着舒宁，可怜兮兮请求道。
舒宁挥挥手，道，“去吧。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以前她经常刷段子，说高材生和高材生结婚后，孩子考几分的事，那会她觉得很夸张。
现在她发现，真一点都不夸张。
她好歹以前也是做个老师的人，多少知道如何教育孩子。
但这些，用在这，完全没用。
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就好！
学习什么的，由着他去吧……
舒宁一边默默流眼泪，一边宽慰自己。
把自己哄好后，见顾凯还在气哄哄的做作业，走了过去，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他。
毕竟这个点的孩子最认真了，看他这模样，他是真被顾允哲气着了。
“我做！我做！所有试卷都是我的，所有练习册都是我的！”
顾凯抱着一堆练习册深呼吸一口气，举起小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凯凯，这试卷好多啊！”舒宁看着他面前摆着试卷，眉头皱了皱，有些心疼的道。
顾凯，“那我能怎么办？铁憨憨只会玩，啥都学不会，我不学他怎么办？”
舒宁好奇，“他不学，和你做这么多试卷有什么关系？”
“他啥都学不会，知识塞也塞不进。只能靠我了，我多学点知识，以后多赚点钱，万一他真啥活都干不好，只能我养他了。”
“我也不想养他，但没办法，他是我侄儿。”
顾凯微叹一口气道。
顾允哲卷不动，他只能自己卷自己了。
他不信，他以后养不起他！
“……”看着被叔叔责任压得一脸老成和无奈的顾凯，舒宁忍俊不禁。
顾允哲这小家伙，憨是憨了点。
但他憨人有憨福。
“那你，加油，继续努力……”舒宁给顾凯加油打气。
“不是，嫂嫂，我觉得你也可以努力。”
舒宁拒绝，道，“不，你都说了，你要好好养你侄儿的。我家憨子就交给你了！”
顾凯皱眉，可没一会儿，他立马振奋起精神。
嫂嫂相信他能照顾好铁憨子！
那他以后肯定是有能力的！
所以，为了不辜负嫂嫂的期望，冲啊！
顾凯更努力了，日里夜里，日以继夜的学。
“……”顾瑶见顾凯这努力劲，也更努力了。
家里气氛两极化，卷得卷的死，玩的开心得要死。
她现在对顾允哲的学习，没一点妄想了。
能不管就不管，不然将肚里孩子气的早产就划不来了。
只要他上学乖乖的，不给老师添麻烦就可以了。
但往往是，你越不希望发生什么事，就会发生什么事。
这天，舒宁才到工厂，就收到学前班老师的电话。
“顾允哲妈妈，顾允哲这次是真不懂事，你看，他把他同学打成什么样了。”
舒宁刚到学校，就被老师叫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站着两个孩子，顾允哲咬着嘴唇，一脸倔强的站着。
另外一个孩子鼓着眼睛看着顾允哲，脸蛋上有划痕有青紫，一脸不服气。
不用说，他脸上这伤，肯定是顾允哲的杰作。
“允哲，什么情况？你和妈妈说说。”
舒宁蹲下来，声音温和询问顾允哲。
“还要问什么情况吗？你没看到我儿子被你儿子打了吗？”顾允哲还没开口，那男孩身边的妇人开口了，气势汹汹的道，“你们家怎么养孩子的？动不动就打人！”
“打人也就算了，从进来到现在，你连半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舒宁站起来，眼眸微冷的道，“你儿子是被打了。但不代表我儿子就真错了！”
顾允哲真有错，他们可以道歉。
但万一他没错，她啥都不说，就将孩子骂一顿，这对孩子来说，将会是巨大的伤害。
“……”顾允哲其实早就做好被妈妈大骂一场的准备。
因为其他小朋友的家长被老师叫过来，家长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自己孩子狠狠骂一顿。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事，妈妈竟然没有骂她。
她还护着他。
“你听听，难怪会养出这样的孩子。你这大人，一看就是蛮不讲理的！”
妇人沉着眼睛，暴怒的看着舒宁和顾允哲。
“这位同学妈妈，你这话说得有些片面了。了解事情，从来就是处理事情的第一部 ！你这非要压着我们道歉，是因为心虚吗？”
舒宁不让半分的道。
“我们心虚什么？你儿子打了人。不管如何，打人就是不对！”
妇女穿着质地精良的春装，拎着一个和衣服配套的手提包，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态度凛然，非常强势。
看得出，他们家家庭条件不错，说话傲慢的很。
“顾允哲妈妈，今天确实是顾允哲先打的袁正平。孩子这么大，在学校打人，若不好好批评，以后真就不得了了！”
学前班老师开口了。
说完之后，她朝那袁正平母亲笑了笑。
袁正平母亲神情非常嘚瑟。
舒宁一看老师和这家长的表情，立马知道他们的态度。
没理会他们，再次蹲下来，问顾允哲，“允哲，告诉妈妈，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顾允哲本来想，如果妈妈批评他，他就啥都不说，等着被批评就是。
可他却发现，妈妈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妈妈和他是统一战线的！
“袁正平骂我没有爸爸。我就送他一个巴掌。他不服气，又骂了，我又送了他一个巴掌！”
“不会说话的人，就该挨打！”
顾允哲大眼睛里都是愤怒的道。
“……”舒宁转头看袁正平母亲和老师，问，“老师，是这么一回事吗？”
老师眼神闪烁，但她果断的站袁正平这边。
袁正平家是开小工厂，家庭条件非常不错，有次她还看到袁家开车送袁正平来上学。
反观顾允哲，每次上学都是他小叔和小姑来送。
他小叔和小姑就刚上初中，没见他妈，也没见他爸。
父母没出现过，家里上学的孩子这么多，这一看就是那种家庭负担很重。
“咱其他不说，允哲妈妈打人就是不对的。”
老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没因哪有果！袁正平同学，若没骂允哲没爸爸，允哲绝对不会动手！允哲动手了，你们明知道情况，只说允哲做错了。我觉得你们这处理方法非常不正确！”
“我们可以承担袁正平同学的医药费，但前提是，他必须和我们家小朋友道歉。说他错了，不应该乱骂人。”
舒宁义正言辞的道。
“我为什么要和他道歉！我说错了吗？大家都没见过他爸爸，很多人说，顾允哲爸爸不要他了，他不是没爸爸是什么？”
袁正平有老师和母亲撑腰，拍着自己小胸脯，气势比舒宁还足的道，“顾允哲妈妈，你要接受现实。”
“……”舒宁简直要气笑，不过这种熊孩子她上辈子见得多了，没家教的人，孩子都会被教成这个熊样。
“老师，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孩子？没一点礼貌，不好好学习，天天八卦别人家的是非。不团结友爱同学，诋毁同学，还造谣传谣。”
“我要见校长！”
“见校长就见校长！咱们还怕不成！”袁正平母亲冷声道。
“校长，顾允哲妈妈有些蛮不讲理！孩子打人，却拒绝赔医药费。”
“对，甚至她都不道歉！”
校长很快来了，老师和袁正平母亲两人一唱一和的道。
校长本沉着眼睛，一见顾允哲母亲是舒宁的时候，他顿时惊了。
这不就是上次资助震旦大学的大学校友么？
年纪轻轻，便开了工厂。
震旦大学周年庆的时候，她二话没说，捐赠了一万元给母校。
他也是从魔都大学毕业的大学，看到她捐赠的时候，心头羡慕又崇敬。
“允哲妈妈，我是学校校长，我也是魔都大学毕业的。”
校长热情握着舒宁的手。
“学长，你好！”舒宁打招呼。
老师和袁正平母亲两人面面相觑，暗道不好。
没想到校长会认识舒宁，且还主动介绍自己。
这待遇……
等等……顾允哲妈妈是震旦大学毕业的？
那她肯定有一份好工作。
所以她压根就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穷。
校长立马了解情况，两个孩子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袁正平母亲也非常努力的找对自己有利的话术，见校长态度一直偏向舒宁，道，“校长，你可不要因为顾允哲妈妈是你校友，你就故意偏私。”
这话让校长非常不悦，道，“袁正平妈妈，就小孩打架的事，处理起来本来很简单的。但你这态度，着实傲慢，还带节奏。”
“你家孩子错了，你一直偏护，自己也完全意识不到错误。还给我压力！还有于老师，你作为老师，明知真相，却不公平公正处理。”
“……”舒宁惊讶的看着校长。
这个时候的校长，这么敢直言的？
“……”袁正平妈妈也惊讶，这校长是真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校长看着袁正平妈妈和老师，神情严肃，他可不能再自己学妹面前失了公正！
最后，袁正平妈妈愤怒的让袁正平向顾允哲道歉。
袁正平道歉后，舒宁也没为难，让顾允哲因自己打人的事道歉，还赔了几块钱医药费。
回家的时候，顾允哲一直紧紧牵着舒宁的手，嘴角一直扬起压都压不下去的微笑。
“臭小子，心头还乐呢！”
舒宁嗔骂一声。
“妈妈，谢谢你！”顾允哲心头幸福得不行。
因为有妈妈在，他终于没被人欺负了。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他现在就是个宝贝。
他终于有些明白曾奶奶说他是大宝贝的意思了。
“妈妈，曾奶奶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爸爸好久好久没回家了。”
他好希望再见到曾奶奶，这次曾奶奶在说他是大宝贝，他一定不反感，因为被叫大宝贝是真的不错。
舒宁微吐一口气，道，“爸爸，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现在没回来，肯定是因为事情还没处理完。”
这是她和顾钊结婚后，分别时间最久的一次，快一百天了。
他们家二胎都快要生了，他还没回来。
她家发展成为舒佳百货供应商后，就没受过这样的气。
“下次可别让我见到顾允哲母子，一个即将生孩子的女人，竟这么搞事！”
袁正平妈妈骂骂咧咧地道。
看自己妈妈这样骂人，袁正平更觉得自己一点都没错，也跟着他妈妈骂了起来，“以后只要找到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收拾顾允哲。妈妈你放心，我会给帮你出这口气的。”
“好！你真是妈妈的好宝贝！”
“明天礼拜六，你爸要去送货，咱们在家没事，陪他一起去送货。然后去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好！咱们有钱人的快乐，顾允哲是肯定体会不到的！”
袁正平哼哼地继续嘲笑，道，“顾允哲可穷了，他的书包都是他小叔以前背过的军绿色斜挎包，他笔袋上绣的花花草草，图案都磨光了。”
袁正平妈妈一听立马乐了，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袁正平妈妈笑了起来，那就是说，顾家是真穷。
以后千万不要再让她碰见，不然她嘲笑死她！
“姐！我都说了，这里不用你来。你怎么又来了？”
舒佳百货仓库，舒飞鸿陪在舒宁身后，恨不得直接搀扶她。
“我没事。这不是你太忙了，我过来看看。你姐夫不在家，咱们更应该要坚守商品品质。品质才是企业的生命力！”
舒宁单手撑腰，神情非常严肃的道。
顾钊不在这段时间，有些产品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召回了所有产品，损失不少。
“我知道。那些品质不过关的供应商，我已经除他们的名了。”
这事也让舒飞鸿很恼火，以前顾钊坐镇的时候，供应商都老老实实，品质都能过关。
顾钊一段时间不在，他们就开始敷衍了事。
这短短三个月，他换掉好几个供应商了。
要不是出现这种情况，舒宁也不用挺着大肚子来仓库这边。
“我知道了。你不用太紧张，我就是来看看。我偶尔露面一下，其他人多少会重视一些！”
也是顾钊离开这段时间，舒宁才知道顾钊的震慑力有多强。
不管什么牛鬼蛇神，在他面前，都老老实实的。
“生活用品供应商大概十点到，袁老板一直说，想见见你。”
舒飞鸿和舒宁道。
“可以。”舒宁点头。
“那你现在去休息一下，他来了后，我叫你。”舒飞鸿陪舒宁回办公室。
如果让他姐夫知道，他不在魔都这段时间，百货这边要他姐这么操心，估计会打死他。
但没办法，这段时间出现的问题有些多。
他姐来，他只能硬着头皮陪着。
舒宁回到仓库办公室。
百货这边的仓库运作非常规范，有专门的入库人员和出库人员。
只要商品不出问题，基本不会有其他问题。
同事们对她非常恭敬，又是给她倒水，又是给她递枕头。
但舒宁没坐，而是在仓库里走了走。
生活用品新货要进来了，但货品区，却有些东西掉地上，凌乱得很。
见其他的人都在忙，舒宁弯腰，将地上货品捡了起来，然后放一边货架上。
“哟～还震旦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呢。我以为是做什么好工作的，没想到是在这仓库整理货物的！”
刚将一个物品放好，舒宁便听到一记熟悉的、冷嘲热讽的声音。
一转头，就看到袁正平妈妈站在她对面，脸上都是讥讽。
舒宁眉头微微一皱，往仓库外头看了看。
“你看什么看？我们家，是舒佳百货的供应商。看到没，外头大货车里的东西都是我们家的！”
“我们是直接和舒佳百货合作的！当然，我们这种合作，是你这种小员工理解不了的。”
“我们这一车货赚的钱，是你十年都赚不到的！”
袁正平妈妈嘚瑟得不行。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报仇来得这么快。
舒宁眸光微冷看着她，有些遗憾的道，“确实，我这种小员工确实理解不了，你不就一个供应商，怎么这么傲慢？”
“那也是我有资本！你有吗？”
舒宁不紧不慢地擦了擦自己的手，眸子冷了冷，而后抬头冲她笑了笑，道，“我没其他的资本，但有拒收的资本。”
而后她抬眸看向仓库外，声音不大不小的道，“飞鸿，这车货，让原路返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