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爹妈穿七零—— by醉鱼仔
醉鱼仔  发于:2023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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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河把自己收拾干净,就找卫阳问养殖场的事,卫阳一一汇报。
“这一批肉鸡已经可以出栏了,数量一共在两千一百只左右,另有熏鸡三百二十五只,鸡蛋约三千三百颗,变蛋五百六十只,凤凰蛋……山货……除了答应给省城百货商店的货,剩下的暂时都没动……”
“红兵和超英这段时间一共跑了四个县,和其中的两个厂子一个供销社都签了订单,哦,还有一家招待所,签订了长期订单,每个月两百个鸡蛋、二十只鸡……”
“车间那边,现在地里菜少,单大娘问能不能收野菜,做野菜干……饲养部那边,饲料和药水目前都够用,不过小伟说育雏舍需要消毒,最好再盖一间,不然后续鸡苗不够……”
苏长河听得点点头,不时在本子上记一记,理清养殖场这段时间的事,他拍拍卫阳的肩膀,笑道:“这不是管得好好的吗?不错不错!”
卫阳谴责:“我只是业务部经理!”所以活就别都推给他了。
“你当场长也行啊,要不你当场长,我当业务部经理……”
卫阳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了,马蕙兰说苏长河,“你就逗小卫吧,赶紧的,都洗手吃饭吧,有什么工作,边吃边说。”
其实也没其他要说了,苏长河走之前布置好了工作,这段时间大家各司其职,还有卫阳在一边看着,没出啥岔子,两人就闲聊似的说几句。
“招待所那单是谁谈的?”
“超英。”卫阳说道:“数量有点少,不过就是淮宁隔壁县城的招待所,离咱们这儿不算远,方便送过去,每个月都要,也能积少成多。”
目前养殖场蛋鸡的产蛋率还是比较理想的,就是鸡蛋不好保存,也不能全制作成变蛋,有的人吃不习惯,更喜欢新鲜鸡蛋的口感。可是要是卖新鲜鸡蛋,运输很不方便,比如沪市,他们能把熏鸡干货卖过去,还能把鸡蛋卖过去吗?
“运输确实是个问题!”苏长河夹了一筷子菜,“咱们要是有自己的车就好了。”
现在他们用车,有时候是高师傅帮忙,有时候是让客户派车来拉,大客户定的货多还罢了,有的小客户要的货少,离得还远,让人家自己拉,人家不乐意。
一点儿也不方便,也不符合苏长河送货上门的构想。
苏月扒拉碗里的饭,吐槽道:“爸,一口气吃不成一个胖子,你不是想搞罐头车间吗?这还没搞好呢,又想买车啊?”
“我想想还不成吗?”苏长河没好气地把她夹自己碗里的肥肉丢回去,“哼,自己吃,不许浪费食物……小卫你别帮她吃,挑食都是惯的。”
卫阳冲苏月眨巴眨巴眼,苏月会意地转移她爸的注意力,卫阳眼疾手快地夹走她碗里的肥肉。
又是父慈女孝的一天。
有了前期打下的基础,又有这一次马红兵、马超英开辟的新渠道,养殖场开年第一批货卖得很快。几乎是这边确定能出货,那边车一接,货就被拉走了。
在这次销售中,苏长河再次肯定了一点,养殖场自己没有车,真的很不方便。
苏长河在心里慢慢琢磨,能不能把办罐头车间的钱再压缩压缩,压缩出来的钱买辆车?
他想得太美好,结果一打听,瞬间放下了这个想法,像高师傅开的那种小型货车,一辆竟然得一万三!
比新开一条罐头生产线要花的钱还多,现在就是把他卖了,他也拿不出这钱啊!
算了算了,等他卖罐头赚了钱,买个三四五六辆车,到时候直接整个前进大队运输车队!
第一批货卖得七七八八,钱终于凑齐,苏长河赶紧跟队里人商量他考察的新项目。
大家伙都不带质疑的,都说:“你说咋办就咋办!”
“大不了亏钱,反正咱们还能卖鸡卖干菜!这要是成了,以后岂不是能吃上咱自己做的罐头了?”
马有田比较有远见,他说:“咱们当初说好了养殖场归长河管,平时就应该长河做主,像这样的事情,如果每次都要召集大家所有人来开会,多耽误事!就像这一次,长河还要去买设备,万一我们这里再一耽误,设备被人家买走了咋办?”
大家觉得有田叔说得有道理,马有田继续道:“所以我提议,咱们各家选出一个代表,以后小事长河自己决定就行,大事让代表来投票!要不然,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得说到啥时候?”
“好!就按有田叔说得来!”
苏长河看着让他赶紧去买设备,他们自己来商量选代表的大家伙,心说,这是不是有点儿董事会那意思了?
苏长河紧赶慢赶,终于把设备买齐,东西运回前进大队,大家伙都很兴奋,有问:“不知道咱们能做出啥样的罐头?”
也有的脑子转得快,都寻思上,“又多了一个罐头车间,养殖场是不是又得招人了?”
和大家相比,苏长河暂时还高兴不起来,现在只是把设备拉回来,要想让罐头车间运行起来,还缺一样东西。
啥东西呢?

“通电?”
红旗公社主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竟然有人直接找到他面前,要给他们生产队通电?
红旗公社有十几个生产队,由近及远,有建设大队、红星大队、前进大队、红庄大队……一直往远处,到山里的前沟村、后沟村,都是红旗公社的生产队。
前沟村、后沟村只是大家私下习惯性的称呼,其实人家正经名字叫前沟大队、后沟大队。
整个红旗公社,除了公社所在地,下属生产队,没有一个通了电。
但是苏长河却知道,和红旗公社相邻的两个公社都有生产队通电,论地理位置,以及距离县城的远近程度,前进大队并不比那几个通电的生产队偏僻。
所以,通电是可以实现的。
他笑得格外真诚,“是,都是为了生产需要,大兴公社去年就有生产队通了电,听说咱们公社也有这个计划,想请您给咱们一些支持帮助……”
公社主任嘬着茶水听他说,等他说完,将茶叶呸回杯子里,才说道:“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们支持,通电这事也不容易,一来你们生产队的位置在中间,前面还有两个生产队,先给你们通电,人家生产队还不得找我闹?”
“第二嘛,咱们公社穷啊,通电也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我倒是想一把让整个公社都通电,这不是没办法吗?”
公社主任一脸为难,苏长河一脸体谅,“您说得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主任您当这个家,当得不容易!”
“可不是嘛?”公社主任仿佛终于找到理解自己困难的人,“我是整个公社的主任,得考虑全公社的人民,要不然今天这个生产队要这个,明天那个生产队要那个,我这工作还怎么做呀?”
“是是是,您说得对。”
苏长河早就预料到这家伙不会轻易同意,他提议道:“您看这样成不成……”
不是有两个困难吗?
我们生产队虽然位处中间,但是咱从人民群众的实际需要出发呀,上面正在实施改革开放的政策,咱们红旗公社不正好跟上上面的脚步?
他们前进大队的养殖场就是对内改革的一次试验,成了就是红旗公社的一面招牌,更是你公社主任的功劳,要是不成,也不过是下面生产队的行为,对公社又没有什么影响。
公社付出的只是给予他们一定的帮扶,他们作为试验生产队,先通电不过分吧,这是公社的帮扶呀,和其他生产队的通电应该分开来看,那就不存在占用其他生产队通电顺序的事了。
苏长河知道他们这个公社主任早有往上升的想法,当初借用他们的柴油打谷机,后来还仿制了几台,听说就往地区送了。
可惜,柴油打谷机并没有多少技术含量,虽然有用,但也只是相对于前进大队这样的地方,有的生产队早通了电,人家都用上电动打谷机,比如隔壁的大兴公社。
大兴公社主任让全公社近半通上电,人家的成绩是实打实的,相比较而言,他们公社主任就有点不够看了。
苏长河暗示,通个电算啥功劳啊?像他们这样以前穷得靠领救济粮过活的生产队,在您的指导下,不仅自己过上好日子,还带动整个公社的发展,这样的改变,才是亮眼的成绩。
公社主任捧着杯子,若有所思,苏长河又加了把火,“我们知道公社日子不宽裕,我们不给公社增加多余的负担,通电的花费,我们愿意出一半!”
公社主任看了看他,苏长河做出肉疼的神色,“我们苦一点就苦一点,您帮我们这么大忙,我们怎么也不能给您再添麻烦,通电的花费,我们勒紧肚皮也得全凑出来!”
不得不说,苏长河想说好话的时候,是能说到人心坎里的,不用公社出多少费用,只是联系一下,公社主任还是愿意的。
主要是他也不想让大兴公社主任专美于前,去年大兴公社出风头,今年也该轮到他了。
公社主任给地区领导打过电话,好一顿诉苦,终于把通电的名额抢到手,公社主任心满意足地拉开办公室门,就听见外面吵闹声。
他走出去问道:“怎么回事?”
他的办公室干事上前汇报,“主任,前进大队送来一车东西,有干菜有熏鸡还有鸡蛋!说是他们养殖场的产品,让咱们公社品鉴,请您安排。”
这干事声音里也带着高兴,别觉得他一个干事就不缺吃的,干事的待遇并不高,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还有爹妈弟妹,家里人多,真不是能经常吃上肉。前进大队送来这么多东西,他们每个人总能分一点吧?
公社主任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很满意前进大队这个举动,心说那个叫苏长河的小伙子,还是很会做人的嘛。
公社里的干事们都过来看热闹,就有一个人突然叫了一声,大家看过去,她脸一红,不好意思道:“我就是看着这个眼熟……”
旁边人笑道:“你家又不是前进大队的,难道你们家在前进大队有亲戚?”
“不是,我有个姑姑不是嫁到省城去了吗?过年的时候,她回来带了一个礼篮,据说在省城火得不得了,有的人想买都买不到,那种礼篮有三种,最便宜的叫四季发财,都要五六块钱!跟这个篮子一模一样,就是我姑姑带回家那个篮子上贴着福字。”
大家都听愣了,乖乖,一篮子装的要卖五六块啊?抢钱啊这是。
当初考虑到不同地方人民群众的消费能力,礼篮只在省城和沪市销售,根本没往淮宁县这边铺货,更别说红旗公社了。
是以公社里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或者知道但没见过,自然就更不可能知道火爆省城的礼篮是出自他们公社下面的生产队。
“不会是你认错了吧?省城的东西怎么会是下面生产队出来的?”
“也不一定,”说话的这人家也是下面生产队的,他说,“过年前后,确实看到过好几次有大车到前进大队去。”
“嚯!那还真是前进大队搞的啊?”
“我就说嘛,”最先说话,觉得眼熟的女干事道:“篮子看着都一样!”
听着大家说话的公社主任,看着一个个竹篮,眼神闪了闪,或许苏长河说的还真有可能实现。
“你说啥?”马老爷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是看马红兵和卫阳两人推着车去公社,还以为公社也订了他们的货,结果一问,是白送人家的,他好奇来问女婿,就知道了这么一个大消息。
马老爷子本来坐在凳子上,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通电?咱队里要通电了?”
苏长河笑着点头,“八九不离十了,您先别激动,这事还要您安排呢,过几天电工来咱这儿,您得看看怎么招待?”
这年代的电工和后世可不一样,人家属于技术工,工资待遇特别好,比一般干部工资都高。而且他们属于人家求着他们干活,每次下乡,乡下都会安排好饭菜,有的大队为了让他们早点装好,还会塞点东西。
这些都用不着苏长河操心,马老爷子大手一挥,“我这就去安排!”
生活在城里的人真的没办法体会到乡下人对于通电的渴望,他们对城里的认识都逃不过四个字“电灯电话”。
苏月的发电机做好,那一盏小小的十五瓦的灯泡亮起来,队里人都看不够,高兴得跟过年似的。
这次队里竟然直接要通电了,大家伙那叫一个激动,每天都盼着电工来,这天电工真的来了,离老远就有小伙子迎上去,确定了人,回头冲队里喊:“来了,来了,电工来了!”
队里人一个接一个往回传,“大队长,电工来了!”
“大队长,电工来了!”
“电工来了……”
“欢迎欢迎,欢迎同志们来为我们通电!”马老爷子带着马有田、马七叔等人热情迎接,马老爷子抓着电工同志的手,上下摇动,“辛苦你们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电工同志们见多识广,他们哪回下乡,生产队的人不是热情又激动?他们都见怪不怪了,毫不客气地安排队里的人去扛电线杆子,“小心啊,一定要小心!”
坐在教室里上课的小孩们,从窗户看到电线杆竖起来,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课都听不进去了。
葛小莲敲敲桌子,“想不想出去看?”
“想!”
“那就认真听,把这一小段讲完,几分钟的事,讲完老师提前下课,让你们出去。要是不好好听,咱就慢慢讲,不到放学不许走!”
一个个赶紧坐好,认真地看向老师。
葛老师说话算话,把课上完,提前下课,一帮小孩们本子笔都来不及拿,就蹿了出去,他们围过去的时候,正看到电工爬上电线杆,不禁惊呼:“哇!”
中午老马家早早准备好了饭,请两个电工同志上坐,马老爷子、马七叔、马有田几个老爷子们陪客,他们还把苏长河也拉过来,说通电这些事他们都不懂,有他在他们更安心。
行吧,苏长河心道,陪客就陪客吧,他也想问问电啥时候能通好。
其实要不了多久,两个电工看在前进大队好饭好菜的招待,也不吝于多说两句,“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安好。”
“那咱这搞好,带动机子没问题吧?”
“那得看什么机子,功率太大肯定不行,城里电力也不够用,停电是经常的事,不过也别担心,一般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电就来了,快得很!”
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还叫快得很哪?苏长河无语。
有了中午的好好招待,下午两个电工也没糊弄,到傍晚时分,终于宣布,“好了!”
他闺女试验发电机的时候,就让他买回来好几个灯泡,苏长河把灯泡拿出来,先给自家堂屋装上,等电工说好了,在一帮人的围观中,拉下拉绳。
“噔”一声,灯泡亮了起来。
天还没完全黑,灯泡的光看着并不怎么亮,队里的人却非常有兴致地一拉一关,一拉再一关。
马老太太说那一帮孩子,“别来回开关,灯再给你们玩坏了!去去去,都回家看你们自家的电灯去。”
知道队里要通电,其他家也都准备了电灯,就算舍不得用电,那也得买一个最小瓦的灯泡,要不然电不是白通了?
马老爷子他们送两个电工同志离开,转身回家,就见队里一盏又一盏的灯亮起来,灯光从家家户户的门窗露出来,照亮了队里的路。
几个老爷子咧嘴笑开,“咱们队也不比城里差!”
这一晚,家家户户都点着灯,吃饭洗漱闲聊,队里不时传来小孩子的欢呼声,夹杂着爹妈的巴掌声,“让你拉来拉去,灯都要给你搞坏了!”
孩子又跑又跳,吱哇乱叫,叫声引得鸡鸣狗吠,整个前进大队,热闹非凡。
离他们最近的红庄大队都隐约听见些动静,有人站在高处远远地看过去,疑惑地直挠头,“咋回事啊?我咋瞅着那边亮着灯啊?”
设备齐全,电也通好了,一切都准备好了,苏长河心心念念的罐头车间终于可以开工了。
在等待的期间,他就提前试验了罐头配方,最后定下生产两种口味的罐头,一种红烧鸡,一种红烧鸡翅根,两种罐头口味相似,区别只在于红烧鸡翅根里面放入了干辣椒,有少许辣味,口感更丰富。
苏长河把两种罐头做出来时,找了队里的人来试吃,红烧鸡罐头老少皆宜,而红烧鸡翅根罐头更得年轻人喜欢,队里的小孩子也喜欢,一边吃得嘶哈嘶哈,一边吃了还想吃。
惹得大人教训自家的娃,“想得真美?还要吃?知道一罐多少钱吗?吃个屁?这是拿来卖钱的!”
苏长河结合市场上各种罐头,给养殖场两种罐头的定价并不高,其中红烧鸡罐头分量稍多,一罐一块钱,红烧鸡翅根罐头一罐八毛。
而实际上,一只三四斤重的肉鸡,大约能做五罐红烧鸡罐头,以及一罐红烧鸡翅根罐头,也就是能卖出五块八毛,比直接卖活鸡,差不多能多赚一块多。
虽然做成罐头卖,要多耗费很多其他费用,比如人工、电费、包装、调料等等,但是当做的数量越多,分摊到每一罐的其他费用就没那么多了。
所以,罐头车间不可能像其他两个车间一样,它得走量,一天至少得生产几百个罐头。
苏长河想好这一切,从车间把单大娘和王春凤调过来帮忙,他先教这两人使用机器,让她俩先熟悉,然后一边让罐头车间继续生产,另一边抓紧从队里招人。
这次招的人多,罐头车间至少需要六个人,两个人分拣,两个人处理,两个人操控封罐机。
队里有人早有心里准备,当初苏长河把设备运回来,就有人想到这一茬,这次养殖场说要招人,赶紧报名。
等人一招齐,经过几天培训,大家都能上手,罐头车间生产出来的罐头便源源不断地运进库房。
而苏长河、卫阳、马红兵、马超英四人分头行动,每人身上都揣着几罐罐头样品,出去寻找客户。
公社主任把前进大队通电的事办了,并不是就这么过去,他也留意着他们的养殖场。这一留意,就发现小小一个生产队,竟然时常有货车往来。
公社主任心道:难道他们那个什么养殖场生意这么好?
他让心腹去打听打听,心腹也知道他对前进大队的另眼相待是因为什么,打探完回来,激动地说道:“主任,听说他们生产出一种鸡肉罐头,都销售到整个安省了!来往的车子有省城百货大楼、供销社、机械厂、钢铁厂,还有淮宁县以及安省下面其他几个县!”
“看那运输的情况,罐头卖得肯定很好!”
心腹心里也很高兴,这是他们公社下面生产队弄出来的动静,怎么也得上交一部分到公社吧?
公社主任讶异:“还真让他们做成了?”
他寻思什么时候把那位会做人的苏长河再叫过来好好谈谈,苏长河现在可没时间,他忙着呢。
第一批货已经卖完,一共卖出一万三千八百罐,其中红烧鸡罐头一万一千五百罐,红烧鸡翅根罐头两千三百罐,也就是说,这一批总共收入一万三千三百四十块。
苏长河买设备的钱终于挣回来了!自从去年过年,他手里终于握上了超过一万的钱!
养殖场的大家伙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苏长河大手一挥,“发奖金!”
大家伙兴高采烈,高兴完一个个迫不及待地继续干活,笑话,有钱还不挣啊?她们生产一个罐头可就是一份钱啊,按现在这个卖出的数量,年底分红至少得比去年多一倍!
时任罐头车间队长的单大娘现在颇具女强人的飒爽英姿,她头上裹着头巾,胳膊上套着护袖,身上套着围裙,一身工厂女工打扮,风风火火地找上苏长河。
“长河,活鸡不够了!”
罐头车间天天生产,养殖场里的鸡生长还需要时间,前面剩的几百早用完了,后半个月就没原材料了,还是苏长河带着几个业务员往山里跑了几趟,能收多少收多少,才勉强支撑上罐头车间的使用。
现在又听到单大娘叫原材料不够,苏长河都头疼,以前单搞养殖场的时候,就希望整个安省只有他们一家养殖场,好让他们承包整个安省市场。
现在他却巴不得淮宁多几个养殖场,要不然他们的罐头车间真得停产了。
苏长河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先生产着,我已经安排卫阳他们去周边大队收货了,收到货就给你们送过去!”
一个大队的鸡全收了,也不过一两百只,根本用不了多久,苏长河打算周边再收一波,就带着几个人去其他公社乃至其他县看看,务必要供应上原材料。
他们的罐头现在销售正好,花点钱收货,加工出来,也很有赚头。
他这边正安抚单大娘,却不知道卫阳他们三个遇到了问题,各个大队的家禽涨价了。
市场往往就是这样,物以稀为贵,家禽以前不稀有,被他们收购得多了,卖方看到利益,自然会涨价。
他们一涨价,卫阳他们就要花更多的钱,罐头的成本增加,养殖场挣的钱就少了。
这还是小事,更大的问题是,前进大队又被告了。
准确来说,是建设大队、红星大队、红庄大队、北乡大队,四个在前进大队附近的生产队联合找上公社主任诉苦去了。
前进大队的动静那么大,又是竖电线杆通电,又是车来车往,还到他们队里收鸡收蔬菜,他们又不是傻子,当然要打听前进大队在搞什么东西?
这一打听,啥?你们还办养殖场?你们还搞起罐头?你们货都卖到省城去了?
其他大队听得一愣一愣的,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大家伙都是地里刨食,苦哈哈过日子的人,你们咋就跟喝了柴油似的,一下子就跑大家前头去了?
这让大家心里怎么平衡?
他们还不知道前进大队去年每家每户分了两百多块钱,马老爷子他们特地千叮咛万嘱咐,和队里所有人强调,不准把养殖场的事告诉大队外的人,更不准说自家分了多少钱,不然年底就扣分红。
涉及到自家的钱,过年的时候,前进大队的人就算憋得都快内伤了,也忍着没说。
不过手里有钱了,底气就不一样,更何况大家也舍得花钱买东西,回娘家走亲戚的时候,手头难免阔绰些。
其他大队有和前进大队沾亲带故的人家,隐约猜出来他们日子肯定好过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具体分了多少钱。
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事,今天就不光是到公社主任这儿诉苦了,四个大队的大队长那得跑到前进大队抱着马老头哭。
你们不仁义啊,咱还是沾亲哩,你们吃肉也不带着我们喝口汤呜呜呜!
远在前进大队并不知道这一切的马老爷子:“哈欠!”

四个大队虽然现在没抱着腿哭,但苦也诉了不少。
包括但并不限于“凭啥帮扶前进大队,不帮扶我们呀”,“他们吃香喝辣,我们还在吃糠腌菜啊”,“我们日子过得苦啊,家家户户连口肉都舍不得吃,他们都吃上罐头了……”
反正不管有没有理,大家都是社会主义兄弟,大家还是一个公社的,那更是一家人。
一家人,大哥家过上好日子,不能不拉拔拉拔兄弟们吧?
苏长河被公社主任派人叫来后,听了这一番话,心里先骂了句,“无耻!”
虽然有话说“先富带动后富”,那也得等他们富起来呀!
万里长城才盖第一块砖,你们就来分果子,脸怎么那么大呢?
苏长河的目光扫视一圈,和他打过交道的红庄大队陈队长神情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
建设大队的张队长和红星大队王队长,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北乡大队的李队长也在旁边敲边鼓。
意思就是我们没想分果子,这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想让兄弟大队拉我们一把吗?
他们诉苦,苏长河也诉,他一抹脸,眼圈就红了,“不是我们不愿意拉,我们也没能力啊,你们别看着我们队里来那么多车,好像养殖场生意很好,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苏长河跟公社主任叫苦,别看我们表面热闹,我们成本高啊,那罐头是想做就能做出来的吗?我们花钱跟人家学的,车间那一套设备更是花了大钱,还欠着人家债没还呢!
还有我们从其他大队收的活鸡,回来需要人宰杀吧?需要人处理吧?都处理好,做成罐头,包装罐、调料、机器折旧、电费……一样样都要钱啊,我们最后也不过赚个辛苦钱。
“谁说我们没拉其他大队,那外面养殖场的鸡收回来还便宜些,我们为啥辛辛苦苦跑到各个大队去收,给的价格还比供销社收购价高?不就是想着大家都是一个公社的,让大家也能多赚点,可是——”
苏长河还反过来告状,“我们好心好意带着大家一起,你们呢?你们还涨价,以前一只鸡供销社收购给三块三就不错了,我们给三块五,你们还嫌弃少,竟然要四块!到头来,我们辛苦一场,都给你们赚钱去了,主任哪,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几个大队长面色尴尬,涨价这事,大家还真知道,这不是打听了前进大队的事,大家眼馋啊,他们队里的人天天在外面收鸡,一看就紧缺,大家默契地提高了价格。
这事还真没有商量,不过,哪个大队手这么黑啊,涨价竟然涨到了四块?
几个大队长互相看了看,想解释解释,抬头看过去,眼睛都瞪大了——
我去,诉苦就诉苦,你还真哭啊?!
要不怎么说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要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哭,那叫辣眼睛,可一个俊秀脸嫩的年轻人哭,那就是真情流露,满心委屈。
准备和稀泥的公社主任看着都忍不住一顿,他说几个大队长,“你们也是,人家前进大队不是已经照顾你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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