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爹妈穿七零—— by醉鱼仔
醉鱼仔  发于:2023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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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半个世纪都过去了……”隋教授的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树上,冬日里,绿叶凋零,枝丫上堆着一簇簇白雪。
她的目光逐渐悠远,“我记得,当年那个院子也有一棵桂花树。”
“是。”温老太太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难为您还记得,那是婆母在家夫出生时种下的。”
温老太太的婆家赵家当年是京城数得上的大商人,她丈夫赵大少爷是当家太太的独生子,还是当家太太高龄生下的,自然深受宠爱。
出生那年,温老太太的婆母便在小院中亲手种下一棵桂花树,取“蟾宫折桂”之意,期盼赵大少爷长大后读书科举,若是高中,折下一枝桂枝,便是再好不过的寓意了。
可惜,等赵大少爷长大,前清已经没了。赵大少爷接管赵家,而温老太太也成了赵家新的当家太太。
彼时,时局正乱,侵略者在华国肆虐。
赵大少爷没有如他母亲所愿参加科举,却走上了另一条救国的路。
而后,她的四个儿子,也先后追随父亲的脚步,走上了战场。
温老太太一个女人执掌赵家,遇到过很多问题,然而最让她担惊受怕的还是在战场上的父子几人。
温老太太怕他们出事,又无法做什么,只能尽力支持华国的军队。
她和隋教授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真正说起来也不算认识,刚开始她们最多是听说过对方。
同一场战役中,隋教授在前线救人,温老太太在后方筹集医疗物资。
温老太太的出发点是为了不知身处何处的丈夫和孩子,最终结果却是救了很多人。
那时候战场上医疗物资极其紧缺,很多爱国商人会捐钱捐物,但始终捐医疗物资的只有温老太太。
隋教授也是因此记住了温老太太。
而温老太太知道她,却是因为她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她有四个儿子,有两个都被隋教授救过。
隋教授年轻时活跃在前线,上过很多战场,救过很多人。
她不记得她救过的人,被她救过的人却记得她。
赵家兄弟就是如此,他们回家时和温老太太说过,因此,温老太太十分感激她。
隋教授因为救过太多人,名声颇大,曾被当局逼迫发表某些言论,隋教授不肯,被迫远走。
温老太太听说后,悄悄将人藏在了自己家里。
那段日子,隋教授就住在赵家那个种着桂花树的小院子里。
温老太太感激她,也佩服她,便时常与她坐在树下喝茶。
再后来,隋教授依旧前往前线,温老太太仍然在后方努力提供支持。
战争胜利后,两人依旧各自忙碌。
直到划分成分,赵家被划分成了大资本家,隋教授听说后,为赵家作证,证明了赵家当日为军队捐献过医疗物资,赵家应为红色资本家。
而赵家父子五人皆是革命烈士,温老太太也从大资本家变成了烈属。
这个身份让她在那个年代得到了一份保障。
她对隋教授便更加感激,于她而言,隋教授不仅救了她儿子,还救了她,对他们赵家有恩。
于隋教授而言,温老太太前前后后捐献过那么多医疗物资,对国家有义。
她们都还记得对方,但兜兜转转,竟再也没有见过面。
直到这次,阔别了半个世纪,见到对方的第一面,她们还是认出了对方。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当初那个小院中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树上橙黄的如星子般的桂花,树下一壶清茶,两只茶盏,清澈透亮的茶汤在茶盏中微微摇晃。
她们坐在树下闲聊,隋教授说在炮火声中她是怎么忽视声音进行手术,温老太太说在后方她是如何从外国佬手中买到盘尼西林……
她们身边,熟悉的面孔来来往往,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在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像一面镜子轰然破碎。
唯余她们二人。
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
“温奶奶!隋奶奶……”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沉思,温老太太和隋教授看着叽叽喳喳跑过来的苏月,相视一笑。
历经岁月,她们还能坐在这里喝茶,大抵还是幸运的。

“温奶奶,隋奶奶,下午咱们去打年货吧?”
苏月总是这么精力充沛,刚才还气愤追不上她爸,一转眼又兴致勃勃。
苏长河拆台:“需要什么,我叫人送来就是了,还专门出去买干啥?不嫌挤啊?”
“不一样!重点不是买东西,是感受过年的气氛!”苏月摇头晃脑道。
苏长河拗不过他闺女,主要是一家人都宠着他闺女,连隋教授都答应了。
他闺女还给大家安排了工作。
“隋奶奶和温奶奶负责买对联、灯笼、窗花,妈,你和苗婶子负责买花生瓜子糖果等等各种吃的,爸,你和小叔、温瑜哥、韩叔负责拎包!”
“那你呢?”
“我是领队啊!我得查漏补缺!”苏月说得理所当然。
“行吧,你最小,都听你安排。”苏长河揉了揉她脑袋。
采买年货的地方有很多,要问哪里东西最齐全,肯定还是百货商店,上下三层楼,从吃的到穿的,再到用的,应有尽有。
苏家一家人下午就直奔百货商店。
今天已经是二十八了,要不了两天就要过年了,百货商店里非常热闹,到处都是买年货的人。
有攒了一年,终于舍得过年给家里人买一件新衣服的,也有男女同志过来看三转一响的,还有趁着过年,难得给家里孩子买点零嘴的。
每个柜台都有一堆人。
其中卖糖果的柜台队伍最长,从柜台前一直排成一条线,还带拐弯。
柜台后面,两排玻璃柜,每一个里面都放着不同的糖果,有最经典的大白兔奶糖,还有桔子味软糖、花生糖、酥糖、巧克力等等。
各式各样,种类繁多。
负责糖果柜台的售货员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同志,她的声音清脆,动作迅速。
一个顾客上前,她问:“您好,请问您需要哪种糖果?各要多少?”
顾客报出需要的种类数量,她回身,不用一个一个找,就准确地从不同的玻璃柜中抓出几把糖果,放到称的托盘上,一一称量,再用油纸包好。
口齿伶俐地报出每样的价钱,以及一共的价钱。
苏月看了一会儿,不由感叹:“高手在民间啊!”
苏长河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的确,这位女同志业务能力相当不错。
过年这样的节日,只要家里不是太困难,基本上都会买一点糖果,因此即便那位售货员动作快,糖果柜台前的队伍还是很长。
苏月就说:“咱们还是先去买别的吧。”
这么长的队,得排到什么时候?
苏长河就知道他闺女这臭德行,看,还感受过年气氛,真感受到了,嫌麻烦了吧?
他哼哼道:“你们女同志去看别的吧,我们男同志派一个人在这儿排队。”
他自觉在这儿排队比跟着她们几个女同志东逛西逛可好多了,女同志逛街的能力,他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好呀!”苏月开心了,她问大家都想吃什么糖,然后报给排队的人。
温瑜主动申请留下来排队,他一一记着:“大白兔奶糖、花生酥糖、玉米软糖……还有……还有……”
他求救地看向苏月,苏月从兜里摸出一支笔,找了找,没找到纸,只能抓着他的手:“温瑜哥,我给你写上,你小心别糊了哦,还有话梅糖、椰子糖和金币巧克力!”
他们讲究的是少量多种,这样就可以尝到不同口味的糖果。
糖果安排完,他们又开始楼上楼下地去买其他东西,在二楼竟然还看到了盛世食品厂的柜台。
百货商店竟然都有盛世食品的专属柜台了!
“当然喽!”苏长河的胳膊杵在闺女的肩膀上,和她说道,“我们厂的产品可是畅销货,要不是百货商店和我们一直有合作,年底还不一定能有货。”
前面的柜台确实有很多顾客,柜台后面两个售货员,态度十分热情,柜台上面也一如既往地挂着盛世食品的海报,上面写着盛世的几样产品。
比如今年重点推出的拜年大礼包,广告词就是加黑加粗的一句话“拜年就选盛世大礼包!”
还有经典的年货系列,四季发财,六六大顺,十全十美。
礼篮在柜台后面堆成了一座小山,顾客一个两个,甚至三个四个地买,那座小山不停地减少,两个售货员嘴巴都快笑开了,忙碌中还不忘招呼后面的同事:“快补货!”
然后就见一位男同志从后面又运来一堆礼篮,摆在小山上。
从动作的熟练程度来看,指定不是第一回 干这事了。
两位售货员一边招待前面的顾客,一边安抚后面的人:“别急,别急,货还多着呢!”
温老太太知道盛世就是苏长河和她侄孙他们那个厂子,也听说过他们厂发展得不错,但是她没想到厂里的产品竟然卖得这么火爆!
隋教授就更没想到了,她眨了眨眼,问小徒弟:“这是长河他们厂里生产的?”
“是。”马蕙兰嘴角含笑,看了老苏一眼,“他啊,鬼点子多。”
这可不是光靠鬼点子能达成的效果,顾客或许会被新颖的花样吸引,但最终只会被产品的质量留下。
隋教授看向苏长河,真诚地笑了起来,她拍拍马蕙兰的手背:“不错……”
并没有说是苏长河不错,还是马蕙兰能找到这样的爱人不错。
盛世食品的礼盒和礼包,过年会作为年货发给员工,这也是员工福利之一。
苏长河身为厂长,和普通员工一样,也有一份。他们家还有向阳和温瑜,也就是说,年货总共有三份。
单自家吃,不一定能吃完。
但是,苏长河还得给亲戚朋友送。
比如这次回老家的龙城,让他带走了一份,他不是厂里的员工,是苏家单独雇的人,这份得苏家自己给。
还有韩全他们夫妻俩,两人虽然在苏家过年,但韩全老娘还在呢,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哪怕给他们发一份,让他们送回家也好。
除此以外,像是他们仨人的老师们,以及在沪市的严教授、研究所的季教授等人。
然后就是其他关系,比如火车站站长,和他一直有联系的其他厂子的人,以及教育部、外贸部的人等等等等。
苏长河一向信奉的是,做人不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关系就得靠平时的点点滴滴拉近。
从利益上来说,该送,从感情上来说,亲朋好友,过年这样的大节日,送点年礼不是应该的吗?
这还只是基础的部分,在这个基础上,又根据关系远近、各人需要,置办了其他东西。
所以啊,单是盛世食品的礼篮礼包,苏长河就以个人名义和厂里订了一批。
他们家自己吃的就不是礼篮礼包了,过度包装是给别人看的,自家人吃用不着那些虚的。
几人看了一会儿自家产品的销售情况,就正式开始采买。
苏长河看着这个柜台转转,那个柜台转转的女同志们,心说,我就说吧,女同志们不分年龄大小,天生就带购物加buff的技能。
苏月可不知道她爸的吐槽,她买的可过瘾了,这个,好看,可以当装饰品,买!那个,没吃过,买!
在卖衣服的柜台,小手一挥:“买买买,都买!”
苏月很阔气地道:“我请客,我有小金库,有钱!”
温老太太和隋教授道:“我们有衣服,你给自己买就行。”
“哎呀来都来了!”苏月拉着她们几个试衣服,“妈,你给苗婶子也挑一件。”
苗婶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苏月拉着她胳膊,往柜台推:“婶子你天天给我做好吃的,穿我一件衣服怎么了?你要是不要,那我以后想吃啥,都不好意思和你说了。”
苗婶子的一颗心就像泡进了温水里,他们拿了苏家的工钱,那些事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更别说苏家的待遇那么好。
可是月月却把他们当成自家长辈一样,苗婶子的心里酸酸软软,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马蕙兰挑了一件棉袄,让售货员拿过来,直接递给她,道:“试试,看看大小合不合适?我瞧着这件不错。”
向阳把苏月抱起来,让她更方便地挑选里面的衣服,逗她道:“只给姐她们买,我们的呢?”
苏月说:“都有,都有,买完女装,咱就去男装柜台!”
一人买一件衣服算啥?她是真不差钱,除了爸妈给的零花钱,她手里还有各种奖金、分红。
话说PVDC和电动车今年的分红是不是又要送来了?
她的小金库又要壮大了!
买完衣服,一行人真实现了“大包小包”四个字,拎包的几位男同志都快拎不下了。
商店里的其他顾客看着他们收获满满的样子,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每个人都买一件新衣服,在大部分人家还是实现不了的。
一般家庭,即便是过年,也多半是给老人孩子买新衣,至于中年人,有衣服穿,买啥呀?
苏月一手拉着温奶奶,一手拉着隋奶奶,还在嘀咕:“没有花,也没有我想要的金桔树,连盆景也没有……大冬天,光秃秃,没有一点绿色,多不好看哪……”
苏长河在后边听着,心说,这傻闺女还以为是在后世呢,不分季节,有钱就能买到各种花木?
现在啥年代啊,吃饱穿暖是第一要务,人得先达成这个基本条件,才有工夫考虑精神上的追求。
想是这么想,苏长河还是跟他闺女说:“百货商店哪有这东西啊?把东西先送回家,等会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瞅瞅。”
“其他地方有吗?”
“放心,带你去有的地儿就是了!”
京城里自古就不缺玩咖,玩什么呢?花鸟鱼虫,以前那些王公贵族玩这些东西,还有人专门养着,都衍生出一批手艺人了。
现在不一定有,但往那些老地方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卖东西的人。
他闺女就是要个花,又不是要星星,去看看就是了。
马蕙兰无语,老苏还说家里这帮人都快把闺女宠坏了,他也不想想,最宠闺女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大冬天的要鲜花,还真带她去找?
那边爷俩已经计划要买哪些花木了,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楼上下来,刚到二楼,就听一声:“苏月?”
苏月扭头一看:“郑姐姐?”
再一看旁边的人:“何哥?”
她瞅瞅两人,他俩没有牵手挽胳膊的亲密动作,但是一男一女单独来百货商店,除了亲戚,就是对象了吧?
郑美似乎也有些惊讶,她看看苏月,又看看何竞,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对象何竞,这是之前我陪以前邻居去联谊认识的小妹妹苏月……你们认识?”
何竞笑了笑:“嗯,是我同事。”
郑美捂着嘴,惊呼一声:“哦,她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年纪很小的同事?”
“这也太巧了吧?”郑美露出惊喜的笑容。
“是啊,是很巧,我也没想到,原来郑姐姐你是何哥的对象。”苏月打趣道,“何哥,是不是快吃到你们喜糖了?”
何竞看了一眼郑美,挺了挺胸膛:“快了,到时候一定给你带喜糖。”
“那我就等着啦。”
郑美脸色微红,嗔了何竞一眼,又问:“这是你家里人吗?是来买年货的吗?”
苏月道:“嗯,是,郑姐姐你和何哥也是来采买的吧?”
“嗯。”郑美点点头,又笑盈盈地和苏家一行人打了声招呼,看向苏长河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是……苏厂长?”
苏长河礼貌地点了点头,郑美的视线在他和苏月之间挪动,苏月直接道:“他是我爸。”
“原来是这样……”郑美扬起笑脸,朝苏长河伸出手,“苏厂长,久仰大名。”
苏长河听闺女说过,她是外国语学院的老师,便也礼貌地伸出手,握手的瞬间,他的眼神眯了眯。
“苏厂长,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不知道方不方便约个时间,之前一直想和贵厂商量商量学生实习的事……”
苏长河道:“不好意思,年底了,实在是很忙,今天陪家里人出来,还是腾出来的时间。学生实习的事,一直是我的助理负责,要不这样,我把厂里的电话号码给你,回头你联系许家茂同志,商量这件事?”
“好,谢谢苏厂长,不好意思,麻烦了。”郑美歉意道。
“没关系,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苏月和两人挥挥手:“何哥,郑姐姐,拜拜!”
何竞、郑美也道:“再见。”
他们走了还听见何竞似乎在问郑美:“什么学生实习……”
郑美轻声细语地解释:“苏厂长是盛世食品厂的厂长,他们厂经常会让学生进去实习,有工资补助,我们学校的一些学生,家庭条件实在不太好……”
“你也太好心了……”
“都是学校里的学生,算起来也叫我一声老师……”
苏月回头看了一眼,苏长河瞥瞥她,走到她身边,低声道:“以后少和那个女的来往。”
“啊?为什么?”
“直觉,那位女同志给你爸的感觉很不舒服。”
苏月“哦”一声,“好,那我不和她来往了。其实本来也没啥来往,她上次让我给她引荐许叔叔,联谊结束我给忘了,还愁怎么找她呢,现在好了,她已经有厂里电话了,也不用通过我了……”
苏长河放下心来,他闺女还是比较听话的,两人本来也没啥交集,没必要来往。
苏长河一般不会干涉闺女的交友情况,这次却破例了。他当然不会跟闺女说,刚才在握手的时候,那个女同志指甲刮了一下他手心。
很轻微的动作,说是无意的也行,说是有意的也像,而下一秒她又很自然地收回手。
苏长河懒得去深究她这个行为代表的意思,她不是想问实习的吗?那就按照正规流程来呗。

苏长河带着闺女骑着电动车转了好几个地方,还真让他们把东西买回来了。
苏月抱着盆金桔树,兴冲冲地跑进院子,“妈!温奶奶!隋奶奶!小叔……”
她一口气把家里人喊了个遍。
“看,我买到小金桔了!”
苏月捧着金桔树,高兴地给大家显摆。
小小的一盆,里面种着一棵绿油油的果树,树上挂满了黄澄澄的果子,像一颗颗小灯笼。
喜庆又热闹。
“哟,还真买到了?”苗婶子惊讶。
“昂,我们跑了三个地方……”
温老太太和隋教授走过来细看,一个说:“瞧这样子应该是仔细打理过的。”
另一个道:“难为这时节还有人弄这个。”
“日子好了,就有人捡起老手艺了……”
“那倒是……”
马蕙兰拍拍闺女:“别傻抱着了,放桌上慢慢看,瞧这衣服蹭的……你爸呢?”
后面吭哧吭哧推车进来的苏长河感动,果然,还是媳妇心疼他!
他扬声喊道:“你们别光顾着看哪,也来两个人搬东西!向阳?温瑜?”
大冬天的,他和闺女在外面跑了三个地方,当然不单单买一盆金桔树,瞅见别的不错,顺手也给带了回来。
向阳和温瑜跑过去,帮着把东西卸下来。筐子里是两个盆景,怕压坏了,筐子里还塞满了稻草。
一盆是梅花,另一盆是三角枫。
梅花盆景用的紫砂花盆,盆中点缀着几块石头,上面覆盖着一些苔藓,再上方是游龙式的梅枝,骨干清秀,枝头结满了小小密密的花蕊,有些还是细小的花苞。
三角枫盆景较梅花盆景要更显单调,枝干光秃秃的,没有花连叶子都没有。
用苏月的话就是:“这和家里的树有啥两样?”
苏长河敲敲她脑袋:“你知道啥呀?现在是冬天,三角枫得春夏秋三季赏,尤其是秋天,满树红叶,层层叠叠,就跟一树火云似的,别提多好看了!”
温老太太见多识广,当年赵家也有不少盆景,还有专人伺候。
她道:“是的,三角枫枝干苍古遒劲,枝叶形状奇丽,颜色鲜艳明亮。春夏交替的时候,红绿夹杂,秋天满树的红叶慢慢变黄,是很值得赏玩的一种盆景。”
温老太太打量着这盆盆景,点头道:“这盆一看就是仔细养护的。”
她指着盆中的怪石,给苏月讲解:“这都是特意养出来的形状,你看这枝干的生长方向,像不像悬崖上方的一棵奇树?”
浅浅的花盆里,一块长长的石头竖立在其中,嶙峋的树根缠绕在石头上,顺着石头,扎进下方的泥土里。
在石头的最上方,便是生长出来的三角枫的主干。
不得不说,确实挺像长在悬崖上的树,有一种生命不屈的美。
苏长河得意洋洋:“这可是我精挑细选的!”
苏月看看她爸选的,再看看她选的,不甘示弱道:“那也得到春夏秋才能看到,冬天还是得看我这盆金桔树,金玉满堂,吉祥如意,多好的寓意啊!”
苏家地方大,三盆盆景还是能摆下的,金桔树就摆在餐厅的柜子上,吃饭看电视都在这个屋子,一抬头就能看到满树的“小灯笼”。
梅花和三角枫暂时都摆在起居室内,这个屋子温度适宜,还能照到太阳,省的把两盆盆景冻死了。
他们还等着赏三角枫春夏秋三种不同风景呢。
除了盆景,苏家也好好地装饰了一番,院子里挂上了灯笼,窗户上贴上了窗花,树上、水缸上以及两辆电动车上,统统都贴上了红纸。
苏长河和马蕙兰吐槽:“门口要是路过一只狗,你闺女都能颠颠地跑过去,给人家盖个章。”
这个形容过于形象,厨房里的马蕙兰和苗婶想想那个场景,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马蕙兰往外张望了一下,就见闺女从起居室蹿到卧室,又从卧室蹿回起居室。
没一会儿,起居室内就传来“锯棉花”的声音,这是又在摆弄小提琴了。
马蕙兰道:“也就是咱家地方大,要不然你闺女这音乐水平,早晚被人投诉扰民。”
夫妻俩吐槽闺女,都是一个路数,好的是我闺女,不好的就是你闺女。
听他们夫妻俩在那儿逗乐,苗婶子在一旁偷笑。
过年的一些大菜需要提前烧,像是红烧鱼红烧鸡,还有猪蹄鸡爪等等。烧好了放罐子里,冬天温度低,也不会坏,吃的时候,盛一盘出来,蒸一下就好了。
苏家今儿就在烧大菜,掌勺的是苗婶子和苏长河,至于马蕙兰,她负责打下手。
这么多年过去,苏长河对自个儿媳妇的厨艺还是有个清晰认知的,大过年的,还是让大家吃点好的吧。
厨房里有两个灶台,还有一个炉子。
苏长河在灶台上一边烧鸡,一边做黄豆焖猪蹄。苗婶子在炉子上做蛋饺。
她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铁勺,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盆鸡蛋液,一盆肉馅,边上还有一块肥肉。
她夹起肥肉放在铁勺里,放到炉火上煎了一会儿,肥肉滋滋冒油,她这才把肥肉夹回去,用另一只勺子舀了一勺蛋液,倒进铁勺,手腕一转,铁勺中便摊出一张鸡蛋皮。
再舀一勺肉馅放进蛋皮中间,夹起蛋皮的一边,在炉火上烤了一会,一个圆滚滚的蛋饺便做好了。
一只又一只蛋饺摆放进盘子里,没一会儿,就做出了两盘。
肉馅已经用完了,还剩几勺蛋液,苗婶子将其倒进铁勺中,摊了一张厚厚的鸡蛋皮。
她走到厨房门口,对隔壁的起居室喊:“月月?月月?”
苏月掀开门口的棉布帘子,探出脑袋:“啊?”
苗婶子问:“摊了蛋皮吃吗?”
“吃!”
苏月放下帘子,回去说了一声,没一会儿,又哒哒跑到厨房来。
刚出炉的鸡蛋皮香喷喷的,她端着碗,一边吃,一边“视察”。
“哇,蛋饺已经做好啦!”
“嗯,做了两盘,吃完再给你做。”
苏月又站到灶台边瞅了瞅,她爸刚好掀开锅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苏月倒退一步。
等那股热气散去,才看清锅里的菜,油光发亮的红烧鸡块,看着就好吃。
苏长河盛了几块放她碗里:“行了,边上吃去吧。”
苏月问:“另一口锅里的是啥?”
“黄豆焖猪蹄,还没烂乎呢。”
好吧,苏月道:“爸,那等会好了你叫我呗。”
苏长河斜眼瞅她,苏月夹了一块鸡肉喂他:“爸爸爸……”
苏长河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苏月又夹了一块喂给她妈吃:“刚出炉的是不是香多了?”
她妈在灶下负责烧火,苏月想一出是一出,她道:“妈,你给我烤几个红薯呗。”
马蕙兰道:“吃这么多东西,等会还吃得下饭吗?”
“我吃完饭再吃。”
过年这段日子,家里吃的多,怎么也饿不着她。
到晚上,菜烧好了,炉子上又开始煮茶叶蛋。
苏长河的独门秘方,放上盐、酱油、花椒、茴香、花生衣,以及最重要的茶叶。
茶叶的品种选择也很有讲究,要味浓耐泡的,煮出来才有味道。
除了秘方,火候也很重要,鸡蛋煮到八成熟,捞出来,放进凉水浸泡两分钟,再放进汤汁中,将蛋壳轻轻敲碎,慢慢熬煮。
煮熟之后,浸泡一夜,茶叶蛋才更入味。
第二天早上就吃的茶叶蛋。
苏月就着粥吃了一颗,又夹了一个小笼包,吃饱之后,人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叉着腰,站在院子里,问道:“咱们先从哪扇门开始?”
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过年人要穿新衣,门也一样。
大清早要给家里的门上贴上对联,大门上不好张扬,就没有动,院子里的门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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