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妖局员工直播宠物答疑爆红—— by萝卜馅的饺子
萝卜馅的饺子  发于:2023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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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排排可爱狗狗服装前的阿黄仿佛来到了天堂。徐瑛举着它艰难选出的两件,问道:“小天使翅膀这套也要?那小蜜蜂还要嘛?”
阿黄开心地摇摇尾巴, 坚定回答:“汪!都要!”
为了表示公平, 徐瑛又问正在被剪指甲的阿蛋:“阿蛋, 你要买衣服吗?”
阿蛋看到背着天使小翅膀的阿黄, 嫌弃地把脸扭到一边:“我才不要。”
当天晚上她们住在离会场展馆不远的酒店里,第二天一大早,徐瑛带着两只乡下来的土猫土狗进展馆参展。她的分区在A区6号。
从游客入口经过时,徐瑛看到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好多人啊。”
昨天官方就已经布置好展位,徐瑛和阿蛋阿黄顺着指示走向A区, 发现有很多主播已经带着他们的宠物来到了自己的展位前——或者说,是很多主播带着他们的人类已经准备好和自己的粉丝见面。
徐瑛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想了想, 问展馆里的工作人员要来两个大纸箱子放在脚边,如果等会儿阿蛋和阿黄不想营业了,就可以躲在两个纸箱子里休息。
接着把食盆水盆和猫砂盆都摆在纸箱子旁边。
在粉丝见面会即将开始前,场馆里已经满地毛绒绒。有的主人正忙着给狗狗梳毛,有的正死死拉住牵引绳生怕自家狗蹿出去扑鸟,有的正哄着躲在自己怀里的兔子。
隔壁五号展位的主人却迟迟未到。
直到见面会开始前十分钟,才姗姗来迟。
徐瑛好奇地扭头看过去,正是她最喜欢的那只西森猫!奶茶!
奶茶的主人是位比她矮一些的小姑娘,除了身前的猫包外,背上还有一个黑色的大登山包。
奶茶作为一只成年的西伯利亚森林猫,身长接近一米,是特别大的一只大猫猫。从猫包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之后,它抖了抖身上的长毛,白色的毛发尖尖泛着焦黄,四肢和脸蛋上也是焦黄色,像是被烤糊的大面包。
奶茶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竖起,左右轻轻摇摆,可爱得要命。
徐瑛和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发出轻轻的惊叹声。
“真漂亮!”
“好可爱!”
奶茶和它的主人显然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和其它需要提前适应的猫不一样,奶茶出来之后完全无视了周围其它的猫猫狗狗,悠然自在地趴在主人从背包里拿出来的蕾丝花边软垫上。
奶茶有一个巨大的像个小帐篷一样的双开门休息室,是它平时出去参赛时的赛笼。透过黑色的纱网,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小食盆、水、猫砂盆。
短暂露面后,女明星奶茶就走进了它的休息室里,奶茶主人用长长的盖布遮住了赛笼。
徐瑛向四周望去,发现猫主人们几乎都带着这种小帐篷,虽然没有奶茶家的豪华。
再低头看自己脚边寒酸的纸箱子。徐瑛愧疚地摸了摸阿蛋和阿黄:“这次没有经验,下次我也给你们买大大的休息室。”
阿蛋却在纸箱子里快乐地打了个滚。
徐瑛眼泪汪汪:
她何德何能,拥有一只这么懂事的小猫咪。
粉丝见面会很快开始。大量粉丝进来后,直奔自己最喜欢的主播的展位。西森猫奶茶的展位前很快排起长队。
徐瑛意外发现来看她的粉丝也不少,虽然都目的十分明确。
有的粉丝请徐瑛帮忙看狗舍发来的视频:“主播主播,能帮我在这一窝里挑只最活泼健康的小狗吗?”
徐瑛:“……你确定?要挑一只最活泼的哈士奇吗?”
有的粉丝给徐瑛播放了自家狗吃不同狗粮时的视频:“主播主播,能不能帮我看看我家狗到底喜欢吃哪个牌子的粮?我最近要给它囤粮,不知道选哪个牌子的。”
徐瑛:“……如果家里有人,你还是开视频吧,我直接问问它本人。”
有的粉丝更过分,拿着几张刚出生的小猫的照片:“主播主播,能不能帮我看看这里面哪只小猫长大后最乖?”
徐瑛:“……对不起,我不会算命相面。”
比起粉丝见面会,徐瑛更像是出门来义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商量好的,她的奇葩粉丝们都带着奇葩问题来找她咨询,在后面偷听的其他粉丝都笑得格外猖狂。
因为她的展位前笑声不断,很多来看其它主播的粉丝都忍不住凑过来看热闹。
围在她展位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徐瑛面前坐下一对年轻夫妇。
这对年轻夫妇还牵着一只柴犬。
男人和女人看起来都是三十岁左右。女人穿着温柔的长裙,披着白色的防晒外套,男人穿着看起来质感很好的衬衫长裤,看起来十分登对。
然而在两人坐下后,女人却对着徐瑛说:
“主播,我们要离婚了,你能不能帮忙问一问我家狗,它愿意跟谁走?”
徐瑛:???
围观群众:!!!
柴蓓蕾二十八岁时扛不住家里的催婚和丈夫廖进结婚,到今年已经过去了四年。如今她和丈夫感情破裂,互相看不顺眼,决定离婚。
两人没有孩子,共同财产只有一套两人婚后付了首付,正在一起还贷的房子。
双方父母本以为这套房子会是争论的重点,没想到两个年轻人直接跳过房子,开始争抢家里养的那只狗。
柴蓓蕾是徐瑛的忠实粉丝。
上周她在微博看到徐瑛要来官方在京城举办的粉丝见面会,就立刻报名参加,拉着丈夫廖进来到展馆,决定让他们养的柴犬豆花自己做决定。
柴蓓蕾对旁边坐着的廖进说:“我们说好了啊,听豆花自己的想法,你不许反悔。”
廖进觉得荒谬极了。
他把地上的柴犬抱起来放在怀里:“拜托,是我买的狗。这就是我的狗,你干嘛非要抢走?”
柴蓓蕾丝毫不肯退让:“婚后买的,就是共同财产!我也出钱给它买过狗粮啊?我也带它出去洗澡剪毛了呀?我就没有花钱花时间花精力照顾过它吗?凭什么就是你一个人的狗?”
“它还随我的姓呢,是不是啊柴豆花!”
被喊到名字的柴犬豆花不明所以,在男人怀里开朗地叫了一声回应。
柴蓓蕾仿佛拿到了证据一样指着豆花:“看看,看看!跟我姓的狗,凭什么不是我的狗。”
围观的吃瓜群众看得目不转睛。
眼看两个人声音越吵越大,徐瑛连忙劝阻,奈何闹崩了的夫妻只要开始吵架,三言两语根本劝不住。
直到徐瑛说出那句经典的话: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不要吓着孩子。”
两人低头看了眼懵逼的“孩子”豆花,这才悻悻闭嘴。
徐瑛尴尬地让两人冷静下来慢慢说,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电视上街道办里处理婚姻家庭关系调解离婚纠纷的妇联主任。
廖进转而对徐瑛生气地说:“主播,你可不能因为她是你的粉丝,就把狗判给她。上个月我们谈崩了分开住,她直接叫了一辆车把她的东西全部搬走了。那时候可没带上豆花。”
他义愤填膺地说:“我们还没离婚,我也就没换锁。结果上周,她居然趁我不在家,打开门溜进来把狗偷走,然后就把豆花藏起来了,不让我和它见面!”
“今天才给我打电话,说想见豆花就来展馆这边见面,不来就默认放弃狗的所有权。”
“我还是临时请假来的!大家伙说,这种行为过不过分!”
围观群众开始骚动。
“听起来好像有点过分啊。”
“是啊是啊,怎么搬出去了还偷狗。”
柴蓓蕾见围观群众都站在廖进那边,立马为自己辩护:“那是因为我搬家的时候太生气,当时临时搬到我朋友家住,没办法把豆花一起带走。后来我租到了合适的房子,就立刻提出要带走豆花。”
她指着丈夫说:“是他在沟通的时候一直对豆花避而不谈,不愿意让我上门接狗,我没办法,才趁他不在家带走了豆花。”
廖进气笑了:“我的狗,凭什么要让你带走?我自己花钱买的!”
柴蓓蕾寸步不让,强调道:“是用婚后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购买的,而且你周末加班次数那么多,一直不都是我一个人在遛狗吗?你一周能带它出去几次?”
“你都没有时间照顾豆花,凭什么不能把它给我?”
廖进死死抱紧怀里的豆花:“不给不给,就是我的狗!你也知道我天天加班?还忍心抢走我的豆花?豆花,你说,你是不是想跟着爸爸?”
柴蓓蕾:“豆花,你是不是想跟着妈妈?”
被争抢的柴犬豆花憨憨地张着嘴微笑,还没闹明白两个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围观群众没想到来展馆还能赶上看热闹。
大家七嘴八舌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依我看,这只狗就应该分给男方,毕竟是人家花钱买的狗,就应该是他的。”
“但是明明是它妈妈一直在照顾它,照顾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感情了,要不然不会搬出去了还记挂着这只狗。”
“可偷狗就不对了吧。”
“怎么能说是偷呢,她俩不还没有离婚吗?只是分开住,但房子也有她的一部分啊?她回去把狗接走有什么不对的?男主人不是说了他天天加班没空遛狗?”
“还是要听这狗自己的想法吧?”
柴蓓蕾立刻点点头:“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让豆花自己选,我也想听听它的想法。”
廖进不屑地嗤了一声:“肯定选我,每天给它喂饭的都是我。”
柴蓓蕾翻个白眼:“往盆里倒点狗粮有什么麻烦的,你能每天都带它出去散步吗?能吗?”
徐瑛看了一眼这只被争抢的小柴。
如果男女主人都这么爱它,那它将来无论跟着谁应该都会很幸福吧。这么看来,也是一只幸运的小柴。
徐瑛问它:“豆花,你更喜欢和妈妈住在一起,还是和爸爸住在一起?爸爸妈妈以后要分开住了,你只能选一个人跟着。”
豆花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徐瑛。
徐瑛重复道:“以后爸爸妈妈要分开住,你更想要和谁一起?就把爪爪搭在谁的腿上好不好?”
廖进闻言,自信地把豆花放在了地上。
豆花果断地扑向柴蓓蕾。
“选妈妈!”
柴蓓蕾抱起豆花,高兴地对着小狗一顿狂亲,而廖进则失魂落魄,难以置信地质问豆花:“为什么不选爸爸?”
柴蓓蕾抱着豆花得意洋洋地低头等它回答。
豆花乖巧地说:“因为妈妈说,爸爸很辛苦,不能在他睡着后打扰他,也不能缠着他让他陪我玩。”
“可爸爸回家后一直在睡觉。爸爸太累了,我不能给爸爸添麻烦。”
听到这个理由的廖进差点猛男落泪。
他一咬牙:“爸爸这就辞职回家养你好不好?”
柴蓓蕾挑眉:“你确定?辞职?今年?现在?不还房贷了?”
他们可是才还了两年的贷款,现在每个月还需要还一万二。如果两人离婚,拿到房子的那个人不仅要偿还另一方钱,以后还要独自还贷。
廖进僵住了。
他摸着柴蓓蕾怀里的豆花,在她嫌弃的眼神里飙出泪花:
“呜呜呜呜豆花,阿爸对不起你呜呜呜。爸爸离婚后以后也会努力去看你的呜呜呜。”
中午,结束一上午的营业之后,主人和宠物们都开始吃饭休息。适应了场馆的猫猫狗狗也开始出来联谊互动。
在A区不远的地方,搭了一个狗狗乐园。吃完饭之后,社牛小狗阿黄就穿着他喜欢的小蜜蜂翅膀套装,自信满满地冲进去和其它狗玩耍。
阿蛋则卧在徐瑛脚边的纸箱子里,无聊地玩着徐瑛给它带来的小球。
隔壁展位上的西森猫奶茶,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
“喵呜?”
徐瑛笑着对它打招呼:“奶茶小朋友?你好呀!”
“喵呜,你好!”
奶茶在她四周转了几圈,好奇地跳进旁边属于阿黄的纸箱子里,打了个滚,又看上了阿蛋的纸箱子。
这只在无数人类粉丝的镜头下也泰然自若的明星猫,在遇到陌生猫时,却显得有些胆小害羞。
奶茶犹豫地在阿蛋的纸箱子外停下,用渴望的小眼神看向阿蛋,发出娇滴滴的喵呜声:“你好,我能进去和你一起玩吗?”
阿蛋冷酷地甩了下尾巴:“我不好,不能。”
猝不及防被拒绝的奶茶心碎了一地。怎么会有人忍心拒绝它的要求?
哦,对了,这不是人,是和它一样的猫。
奶茶扭头无助地看向主人。
奶茶主人孔皎皎连忙走上来,把它抱起来:“我们没有纸箱子,但我们有自己的棉窝和小垫子对不对?”
但奶茶还眼巴巴地看着阿蛋。
阿蛋特意在它的注视下,在箱子里舒服地伸了个拦腰,开始在纸板上咔哒咔哒像订书机一样给纸箱子打洞。
奶茶看得眼都红了。
它着急地喵呜叫:“我也想玩那个。”
阿蛋在一旁咬得更欢快了,咔哒咔哒咔哒。
徐瑛尴尬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对抱着奶茶的孔皎皎说:“你好,我是徐瑛,这纸箱子是早上他们布置会场时,我问工作人员要的。应该还有,要不我再去帮奶茶要一个?”
孔皎皎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奶茶可能就是喜欢你家的猫,想要和它一起玩。”
“奶茶平时很忙,要拍摄视频,要参加比赛,要和粉丝见面……我经常说我不是它的主人,是它的经纪人,我现在也是靠奶茶赚钱养家。”她吃力地把怀里的大猫向上托了一下,“它和人互动的机会更多,虽然见了不少其它猫,但是很少有机会一起玩。”
“奶茶对别的猫都很好奇,又不敢凑近和人家一起玩。这么大一只猫,被别人家的小奶猫一爪子挥过来还会落荒而逃……”奶茶在她怀里扭动了一下,孔皎皎没好气地拍了拍奶茶的屁股,把它放下去。
它果然又凑到了阿蛋的纸箱子旁边,怂怂地探头探脑。
徐瑛趁机摸了摸她觊觎已久的毛绒绒的大尾巴,心满意足地说道:“我们家的猫和狗都是短毛,尤其是阿黄,它的狗毛还很硬,扎手。真羡慕你。”
孔皎皎叹了口气:“等到换毛的时候,就轮到我羡慕你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看着奶茶的眼神看不出一点厌烦。这时,她手里的电话响起,孔皎皎匆忙把奶茶留给徐瑛照顾,跑向出口处。
没一会儿,提着一个大纸袋回来,从里面拿出还在冒着冷气的鲜肉。
孔皎皎返回展台,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罐子,挖出一小勺预拌粉倒进去,再带上一次性手套,把预拌粉和生骨肉抓匀,这才拿着食盆放在奶茶面前。
奶茶闻了闻,大口大口地开始吃肉。
孔皎皎脱下手套,和徐瑛分享经验:“其实还是生骨肉喂养比较好,我家奶茶断奶后就开始吃肉泥,所以毛才会这么蓬松这么漂亮,不过要注意给足够量的青口贝、牛羊肝、还有心脏类……”
孔皎皎谈起营养配比头头是道,果然是女明星的经纪人。
阿蛋却从纸箱子里跳出来,趴在自己的小碗旁开始炫猫粮,猫粮被它咬得嘎嘣脆。
正在挑挑拣拣吃肉的奶茶被声音吸引,忍不住凑了过去。
在孔皎皎疑惑的眼神里,阿蛋大方地往旁边让了让,奶茶高高兴兴地把脑袋挤过去,和阿蛋一起开炫。
孔皎皎:???
徐瑛赶紧把奶茶抱开,收走阿蛋的饭碗。徐瑛小声教训阿蛋:“你不是早就吃过饭了吗?现在还吃什么?”
阿蛋无辜脸:“它自己凑过来的。”
徐瑛咬紧后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的坏心思!老实点。”
她语气又软了下来:“祖宗,我不就摸了一把人家的尾巴?放心,最爱的小猫咪永远是阿蛋,好不好?”
“哼,谁信啊。”
阿蛋生气地把脑袋扭开。
另一边,奶茶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因为是喜欢的小伙伴分给它的,而且口感脆脆的,它居然觉得也很不错,还扭过身子问孔皎皎:“妈,你为什么不给我也买点这种小零食呢?”
也许是因为刚才阿蛋允许它一起吃饭,奶茶胆子大了不少。
不一会儿,两只猫就玩了起来。阿蛋还热情邀请奶茶和它一起跳进它的纸箱子里,阿蛋先进去,奶茶也欢欢喜喜地跳进去。结果两只猫直接把纸箱子给撑爆了。
阿蛋傻眼了。
奶茶还有一条腿在外面没进来,在空中虚无地蹬了蹬,无辜地喵呜一声。
这下,尴尬的人又变成了孔皎皎。
“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
重复着今天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的道歉环节,孔皎皎和徐瑛忍不住相视而笑。
见面会结束时,时间还早。
徐瑛和孔皎皎与奶茶在门口道别后,带着阿蛋和阿黄上了路边的一辆路虎。
徐瑛对坐在驾驶座上的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的老头打招呼:“院长!”
白发老头正是华国农业大学的王和豫王院长。
他开起车来比年轻人还要稳,丝滑地掉头汇入车流中:“我和你师父关系那么好,把你当小徒弟看,你来京城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徐瑛笑着说:“在这边待三四天就回去,还不是怕你忙,不知道又飞到哪里做手术去了。”
“今天晚上还真排了一场。”白发老头得意地笑了笑。
“首都动物园,给一只老虎根管治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王院长带着徐瑛来到首都野生动物园。
在给那只老虎治牙之前, 老爷子先带徐瑛去看一只丹顶鹤。
那只年轻丹顶鹤叫洋洋,一个月前为了争夺配偶和同伴打架,把嘴打烂了。上喙几乎完全断裂, 并且因为断裂处感染严重,等被园区工作人员发现喊来专家查看情况时, 上喙已经彻底坏死。
断掉的那一截鸟嘴也不知道泡在哪处烂泥里,已经找不到了。
失去上喙后,它不仅丧失了配偶权,而且进食困难,每天都要靠人工喂养。园方立刻联系了王院长。
老爷子看过情况后, 回去带着研究团队琢磨了好几个方案。就在上周, 成功给它换了一个钛合金鸟嘴。
“之前我们都是用3D打印技术给动物打印塑料义肢,这次我们先做了塑料模具,然后又跑去金工所让他们帮忙打印了钛合金鸟嘴, 又轻巧又耐用。”老爷子慢悠悠地说。
装上钛合金义喙的第二天,丹顶鹤洋洋就用新鸟嘴在小水桶里成功抓到了小鱼。
观察期过去后,就被园方放回了丹顶鹤鸟群所在的千鸟湖区。
想来也是因为在那次手术中表现出来的精湛技术, 这次园区里的老虎出问题, 才又找到了王院长和他的团队。
老爷子得意地对徐瑛说:“名医的口碑就是这样慢慢建立起来的。”
他把手背在后面, 迈着八字步向湖区走去, 打算向小徒弟炫耀一下自己的最新成果。
在旁边陪同接待的园方工作人员听到这里,却把老爷子拦下。在老爷子疑惑的眼神中,工作人员尴尬地说:“您想看洋洋啊?”
“那只丹顶鹤现在不在湖区,在救助中心。”
老爷子立刻严肃起来。
他皱眉问道:“出了什么问题吗?义喙脱落?伤口感染?”
但工作人员否认了他的推测。
工作人员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说:“没问题, 您装的那个钛合金鸟嘴没问题。没有感染没有脱落……就是、就是……”
老爷子不耐烦地催促道:“就是什么?快说!”
工作人员一副“这可是您让我说”的表情,爽快说道:“就是洋洋现在天天去找别的鸟打架, 别的鸟哪里打得过它对吧,它可是有改装过的钛合金鸟嘴……”
装上钛合金鸟嘴的洋洋在丹顶鹤群里称王称霸,打遍群鹤无敌手,整日挑架欺负人。
“所以,我们只好把它隔离了。”
徐瑛:!!!
老爷子:!!!
徐瑛和老爷子都听懵了。
老爷子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他张着嘴巴,却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工作人员为难道:“我们总不能看着它把其它丹顶鹤的鸟嘴也打烂,您说是吧?”
老爷子:“……嗯,是。”
徐瑛偷瞄了一眼老爷子的脸色。
老爷子背着手,陷入了沉默。
他望向湖区的方向,良久,长叹一声,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他转过身来安慰工作人员:“别担心,我这次带来了我的宝贝学生,等会儿做完手术,让小徐去给它上上课谈谈心,做一下思想品德教育工作,保证帮你们纠正好洋洋的恶习。”
“洋洋还年轻,还能再活五六十年,必须趁早纠正,不能把它关在笼子里关一辈子。”
工作人员听得一头雾水
——给丹顶鹤做思想品德教育?
来到救护中心后,明明拐几个弯就能看到被隔离在小单间里的丹顶鹤洋洋,王院长却没了炫耀的心情。他带着徐瑛,径直走向后面去看今天的病号,东北虎天福。
天福正趴在地上闷闷不乐。
最近它的牙齿一直不舒服,有时候张嘴想要爽快地长啸一声,但刚吸一口气,牙齿就开始隐隐作痛。它只好把快到喉咙处的啸声憋了回去。
几次下来,天福开始变得烦躁郁闷,但这种程度的疼痛和不适它还能忍受。
直到三天前,饲养员给它们投喂了羊肉,天福顺利抢到了一大块肋排。它高高兴兴地把肋排叼到自己喜欢的位置,卧在地上吃自己的小羊排。
羊肉又鲜甜又软嫩,天福牙齿嘎吱嘎吱咬着骨头,带倒刺的舌头像是小刷子一样把骨头缝隙间的肉卷进嘴里,不舍得放过一点肉星。
天福正吃得上头,咔擦一声,不小心把牙卡在了骨头里。
天福:???
牙卡在骨头里,这对一只东北虎来说本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它那带着厚厚肉垫的虎爪可以帮它把骨头一爪拍下来。
但天福只是用虎爪轻轻拨动骨头,就立刻疼得流出了泪花。
天福:好疼QAQ
它不敢再轻举妄动,就傻傻地长着嘴巴,保持着牙被卡在骨头上的姿势,直到饲养员通过监控发现它的不对劲
——此时,已经有胆大的老虎凑过来。
试探一番后,发现天福不能动弹,就光明正大地在它旁边开始吃这块属于它的肉。
没有一只老虎能看着其它虎抢自己的肉吃还始终无动于衷,除非它出了问题。
饲养员连忙喊来园方的兽医专家去查看天福的状态。兽医专家帮它把牙从羊肋骨上拔下来的时候,发现天福的那颗牙已经开始松动,而且不允许人碰,一碰就要发脾气。
天福这两天更是牙疼得吃不下去饭,对着虎园里的树发脾气,一天拍断了三颗小树。
饲养员赶紧把天福转移到了救护中心。
经过检查,天福牙齿已经发展到了牙髓炎,需要进行根管治疗了。考虑到牙齿对一只老虎的重要性,老爷子特意跑到金工所,又给天福定制了一个钛合金牙冠。
今天晚上就是手术的时间。
从小在首都动物园长大的天福对麻醉针并不恐惧,那一针扎在身上,和牙疼比起来简直毫无感觉。它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知道人类马上就要给它做手术了。
在陷入昏迷的最后几秒,天福晕乎乎地期待:等再醒来,它的牙应该就不痛了吧?
这时,它听到自己的饲养员的声音:
“这给老虎做根管治疗,不会是世界首例吧?”
一个年长些的声音回答:“是不是世界首例不知道,但我敢肯定是国内首例,我也是第一次。”
天福:!!!
等等,第一次吗?
你们到底靠不靠谱啊!
它惊恐地想要大喊出声,却扛不住麻醉药效,脑袋一歪,昏迷过去。
天福晕倒的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迅速开始动作。开锁,进笼,把它抬到担架上,一路小跑把担架车推到手术室里。
天福将会在大概两小时后苏醒,所以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都要争分夺秒。
手术室里的气氛紧张又压抑。
这次跟着王院长一起进行这台手术的,是他带的两位博士生,园区的兽医,天福的饲养员,麻醉师,还有在一旁负责拍摄记录手术过程的徐瑛。
徐瑛扛着摄像机走进手术室。
天福的饲养员看了徐瑛一眼。他们园区本来就有专业的摄像师,不知道为什么王院长还要带上这个年轻女生。
但跟着王院长的两位博士生看起来却对徐瑛很熟悉,还和她笑着打招呼。
‘大概是哪个大佬家的后辈,过来蹭履历的吧?’他猜测到。饲养员酸了,他羡慕地看了一眼正在摆弄摄像机的徐瑛。
另一边,老爷子拿着刚刚拍好的牙片。
检查过情况之后,手术正式开始。
和人类的根管治疗手术一样,天福的这颗牙齿也需要先清理牙冠,然后打开髓腔,清理掉牙齿根管内感染的牙齿组织,然后再对空腔进行填充。
手术室响起电钻钻在牙齿上的声音。
“兹——嗡——”
徐瑛痛苦地捂住嘴巴,感觉自己的牙齿也跟着酸痛起来。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小步,心想以后一定要认真刷牙。
还有,今天晚上就回去给阿蛋阿黄刷牙。
因为老虎的獠牙格外长,电钻声也在手术室里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王院长给开髓治疗后的虎牙清洁消毒,用封闭剂和牙胶填充根管,又给它拍了一张牙片。
填充效果完美。
此时刚过去一个小时零五分。
手术室里发出小小的欢呼声。接下来只需要给刚才开在天福牙冠上的牙髓洞做封闭,就可以换上准备好的钛合金牙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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