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个头不是很大,是那种刚好可以抱在怀里的体型。
他松了下口,李子就掉到桌面上,咕噜咕噜地滚到扶桃的手里。
“这怎么像人咬的?”扶桃看了眼手中被咬了两口的李子,批评道:“你主人没有告诉你不能乱捡别人吃过的东西吗?”
她说完,见狐狸乖乖端坐在自己面前,一双黑中带了点幽蓝的眼睛非常吸引人。
“好漂亮的小狐狸。”扶桃试着伸手去碰碰他的头,见他不反感,便开始摸了摸,“手感也很好。”
她感受手底下那软软的毛,有点爱不释手。
“你能找到你的主……”扶桃还没问完问题,就发现手底下的狐狸变得不太对劲。
他开始渐渐幻化成光,扶桃放在他头上的手也跟着抬高,直到手臂伸直再也够不到了。
尚绫站在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扶桃。
“……”扶桃抬起来的手臂僵硬在原地放不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五天要考试,更新可能会很随机(:3_ヽ)_
◎“本尊给的,全收下。”◎
“找到什么?”尚绫露出笑容, 但是笑只浮于表面,眼底透着一股阴狠。
听到他开口说话,扶桃卡顿的大脑又开始运转起来。她放下手臂, 低头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快速思考起来。
就知道出门是有风险的。
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巧, 她好久才出来这么一次, 刚好撞上尚绫。
扶桃想着溜之大吉,所以趁尚绫还在等她回复时, 从椅子上爬起来就跑。
但是刚跨出去一步, 后衣领子就被一把揪住。
尚绫把扶桃拉回座位上。
“蔡栗儿,你敢骗本尊。”
扶桃现在听到他的声音, 头皮就一阵发麻。她也不敢抬头直视人, “骗, 骗你什么?”
扶桃干巴巴地问道,只觉得唯一能庆幸的事是尚绫叫自己“蔡栗儿”, 说明他还没认出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骗什么?”尚绫冷哼一声,从桌子上跳下来,然后扳过扶桃的身板。见人不抬起脑袋看自己, 他直接上手捧住扶桃的脸, 一抬腕,逼她仰头, “你骗本尊你住……”
扶桃让蒲花帮点的那颗黑痣太大太显眼了,让人无论怎样都无法忽视。
尚绫最开始就发现了, 只不过没有心情问。而现在近距离下黑点直冲击视感,他脸上的笑容干脆直接撂下,眉头紧皱, “你脸上搞了什么东西?”
扶桃的注意力都放在捏着自己腮帮子的手上了, 她连忙拂开他的手, “说话归说话,你别动手动脚。”
尚绫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手刚被拂开就去抹她鼻翼旁的黑点,边抹边嫌弃,“画这个丑死了。”
“诶,你别动。”扶桃挣脱不过,干脆直接站起来。
她脸上的黑点被晕开来,颜色虽然淡了许多,但是半张脸也跟着花了。
尚绫看了眼自己粘上黑色颜料的手指,拉起扶桃的袖子,擦了擦,语气还很冲地问道:“没事画这个做什么?”
衣服上多了污渍,扶桃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她想抽回袖子,但被对方攥得死死的,“你……”
“本尊什么?”尚绫看向她的眼睛,眸中冒着阴森森的幽冷光,令人毛骨悚然。
这样被盯着,仿佛在不停地提醒扶桃他的身份。
“没什么。”扶桃心里说不畏惧是不可能,毕竟尚绫带来的恐惧倒不是他在妖族的地位与所具备的能力,而是明确她是谁后会杀了她与祁瑾的后果。
尚绫看她惊慌地别开目光,知道她在怕自己,心情莫名有点愉悦。
想着她自找的。
早知会被逮住,何必骗他。
尚绫按着扶桃的肩膀,让她乖乖重新坐下,“蔡栗儿,你还没有回本尊的话。”
扶桃低下眼眸,想着像上次那样把他忽悠走,所以放松面部表情,露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坦然,像聊家常话那样向尚绫说道:“当然是因为长得不太聪明,出门怕遇到危险,所以点了颗黑痣。”
尚绫听了这话,轻笑出声,“长得不太聪明。”
他扳过扶桃的下巴,仔细瞧了瞧她的脸,“确实。”
扶桃哂笑道:“是吧?”
“是啊,可惜表里不一。”尚绫敛眸说道:“敢把本尊骗得团团转。”
“我没有骗你。”扶桃摆摆手,不着痕迹地后仰脑袋避开尚绫的接触,“你不会真的去找了吧?”
“那,本尊不是要瞧你有没有撒谎,顺道还你簪子啊。”尚绫说话间,眼神躲了下,收回手背对扶桃。
扶桃“哦”了一声,“那你现在可以还我簪子了。”
尚绫侧头斜了眼小姑娘,想着明明是他该质问的一方,怎么到头来成她压着自己了呢……
他低头,一支掉了两颗珠子的簪子浮现在手心上。
尚绫捏住簪柄,两指摩挲着,簪子来回转了两圈,“你说谎了。”
都说谎了,凭什么要还。
他这么想着,理直气壮地将簪子收回。
“我没有说谎。”扶桃开始狡辩,发挥自己编故事的才能,“你应该知道狼是特别记仇的动物吧。”
尚绫选择先听她的解释。
“你是很厉害,救了我。”扶桃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是你走了,狼群若靠着气味找到我家来寻仇,我和我的家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所以只能选择在天黑前搬家。”
小姑娘说的振振有词,可若不是尚绫去看了眼,或许真的信了她的话。
“你可知道,林子北边的小村庄,最矮的那一间是什么?”尚绫转过身,凤眼危险地眯起。
扶桃微愣,心咯噔一下。她都是瞎编的,没有去过北边小村庄,也不知道那边最矮的房子是什么。
“暂放死人棺椁的。”尚绫将扶桃脸上的惊恐尽收眼底,笑道:“你家住在那里?”
扶桃是真没想到会这么不凑巧,但凡房子是住人的,都能骗他是她家不道德,走之前低价卖给了别人。
不过现在看来,尚绫是明知道她在撒谎,但是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扶桃换个思路,干脆承认。
于是她流露出为难与惊惶的感情,双手紧张地拽着衣襟说道:“对不起,我确实骗了你。”
尚绫呀然片刻,等她后话。
“因为你是妖,还是很厉害的妖,虽然你救了我,但我依旧怕你,所以不想你能找到我。”扶桃抬眼看着尚绫,一副差点被吓哭的模样。
听她亲口承认骗自己,尚绫还是很气的,可瞧着她道歉的可怜表情,心想她只是一个柔软的凡人女子,就连保命功夫都学的不精湛,还是觉得算了。
扶桃见他表情阴沉,怕道歉的不够诚恳,又赶紧再嚷嚷一句,“真的对不起,尚绫。”
她小心观察对方的神情,发现多云转晴了,松了一口气。
尚绫很惊喜,侧靠桌边盯着扶桃的脸,“你竟然记得本尊的名字。”
只介绍一遍就能记到现在,应该是有特意回想的。
“恩人的姓名,怎么敢忘。”扶桃笑着说完,然后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想着事关生死的大事,怎么可能不记住。
但是能安抚好这货的情绪,扶桃已经不管他抓的重点是什么了。
尚绫表示很满意这个回答。
扶桃见气氛缓和下来,便从身上找到一张帕子,把被尚绫踩过的桌子擦了一遍,再将茶点盘子摆正。
她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弄掉地上的李子,发现尚绫也看向地面,十分担心尚绫会莫名其妙地生气,决定用一个糕点赔还给他。
扶桃刚伸手拿起一块葡萄馅的软糖糕,尚绫就突然凑近问道:“那你是不是连名字都是骗本尊的,你真的叫蔡栗儿吗?”
“……”扶桃心虚地将糕点递到尚绫嘴边,“没有骗你,名字是真的。”
尚绫看了眼糕点,被她这个举动弄得很心痒。他眼里含笑,接过糕点,信了扶桃的话。
“那你的家在哪里?”
扶桃见他直起身问自己,便转移视线,将目光落到尚绫腰间挂着的白玉佩上,“可以不说吗?”
“可以。”尚绫心情好,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本尊知道你怕你爹发现。”
扶桃听他还为她找理由,差点笑出声,但是面上只能按耐情绪点点头。
“不过你要答应本尊。”尚绫用指背敲了敲桌面,“每隔三日,来这里见本尊。”
“啊?”扶桃张了张口,这怎么听起来跟偷情似的。
尚绫不悦问道:“不行吗?”
“行……”扶桃尴尬地看向别处,想着反正答应了又不代表她真会来。
她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倒霉,下次还会偶遇尚绫。
尚绫听她应下,也不多说什么。
两人一时间像没了话说,扶桃低着脑袋摆弄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尚绫为什么还不走,关键她也不敢撵他。
她有点不耐地挠着手心上伤口结的疤,然后视线里闯入一只修长的手,将什么东西重重地往桌上搁。
等到手挪开,扶桃发现是一枚上好的白玉手镯。
她疑惑地抬头看向尚绫,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就见这货跟变戏法似的,又朝桌上丢了个东西。
这次是只金钗。
尚绫蹙了下眉,似是觉得烦了,抬手翻了个面。
扶桃奇怪地瞥向他放至桌面上方的手心,耳边陡然响起金玉砸在一起的声音,数多首饰哗啦啦地倒在桌面上,将茶杯糕点盘全挤落地上。
“本尊给的,全收下。”尚绫看向扶桃。
扶桃:“……”
这桌子也不小,她看着堆成小山的首饰,“怎么变的?”
“买的。”尚绫觉得自己的心意有被冒犯到。
不单买的,还是去了很多店,一个一个挑选的。
扶桃有点崩溃地挠了挠后脑勺,随便拿起桌上的一支簪子,“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些东西?”
尚绫:“因为你穷。”
“我哪里穷了。”扶桃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虽然这套做工没有那么精细,还素了点,但也不能称作穷吧。
再说了,穷可以直接给银票吧。
她要是带回这么多东西,邬怿看到再问起来,总不能说偷的吧。
“我不拿,拿不下。”而且拿别的男子送的东西算什么,扶桃直摇头。
尚绫也觉得这样直接拿有些欠妥,于是将所有东西都收到一个小小的储物袋中。
他将储物袋硬塞到扶桃手中,“回去倒一倒,就出来了。”
扶桃不想拿,想偷偷放回。
她的这个心思被尚绫察觉了,他冷下声说道:“你不愿意,那本尊就亲自送到你家门口。”
“别。”扶桃勉强一笑,被迫接受这些东西。
“你身上的伤如何?”尚绫看她收好东西,询问道。
“已经好很多了。”
“那这个也拿着。”
扶桃见他递来两个药瓶,有点无奈地问道:“你们狐狸是不是天生就喜欢给人送东西?”
尚绫拿着药瓶的手僵了一下,然后将药瓶丢到桌子上,“不是。”
“我们狐狸天生喜欢索取。”
他微敛眼眸,瞳仁泛着一点点幽蓝色。
扶桃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认怂地把药瓶收起来,“那我下次也送你一些东西吧,算作礼尚往来。”
“本尊记下了。”虽说小姑娘诸多反应会很让人很不高兴,但是尚绫不得不承认,听到最后一句时,他很期待。
“马上要下雨了,你快回家吧。”
听他这么说,扶桃觉得自己终于能摆脱这个危险的家伙了。
她怕尚绫会跟踪自己,不放心地小声询问道:“那你呢?”
尚绫以为她在关心自己有没有地方躲雨,“你放心,本尊待会儿去找妹妹回客栈。”
扶桃心安了,“那你先走吧。”
尚绫没有异议,“要记得承诺。”
扶桃点点头,“嗯,会的。”
“再会。”尚绫低头掩笑了下,然后施法离开。
“再会……”扶桃摆摆手,见他真的走了,还不放心地起身过去检查一遍。
直到确认人不会回来后,扶桃彻底放松下来。
简直……再会个头啊,避着还来不及呢。
不过,说到要下雨。
扶桃记得天师说的是明天下雨,但尚绫说的是马上。
她坐回窗边,打开窗户,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色沉了下来,乌云密布,随时会掉雨珠子的样子。
蒲花和语鸥去那么久还没回来,扶桃有点担心,按理说买糕点不至于花费这么长时间。
她决定先听会儿说书人讲的故事,等两人回来了再一起离开。
楼底下突然响起敲板声,应是一个故事讲完了,四周传来激烈的鼓掌声。
扶桃刚准备听,人家就停声了。她觉得无聊,只好趁着中场休息,弯腰收拾起尚绫造出来的狼藉。
大概过了半注香的时间,中场才响起的嘈杂声停了,敲板声再次响起。
“这场咱们要讲一个新故事,要说宫内的那位言妃娘娘啊……”
扶桃精准地捕捉到“言妃”二字,便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年前言妃娘娘得了一场大病,天子不悦,以为侍女们照顾不周,摘了宫内好几个侍女的脑袋,后请了宫中所有御医,开了无数方子,都不见得好。”
“天子大怒,御医恐因此遭了侍女们的命运,于是请了一位巫师来为娘娘诊断。”
“这巫师一看啊,嘿!原来这言妃娘娘的病并不是受了风寒引起的,是朝中梁大人家新添的小嫡孙八字与言妃娘娘的不合,生生克了娘娘。”
“巫师当即指出,如果再这么拖下去,娘娘甚至都抗不到第二年春。众所周知,天子有多宠爱言妃,他这一听,那可得了。哎……”
“可怜那梁家小娃娃喽,出生不及两月就因此送了命。”
扶桃听到这里,才想起来将手中的碎瓷放到桌上。
原来中间还有一个这样的故事。
那天子的做法是真的极端,梁家的孙子也是可怜。如果克命,大可以将孩子送远一点养着,完全没必要杀了他。
天子这么做,也不怕寒了梁家人的心。
扶桃轻叹一声。
不过,不得不说,这说书人真的是什么都敢往外讲。
“这言妃啊,不愧被称为妖妃,就是进宫来蛊惑天子的。要知道,咱们的天子在除言妃娘娘的事上,十分清明理智,万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
扶桃听说书人开始总结,发现很微妙的一点。怎么天子做的错事,全算在了言妃的头上?
她再听下去,可以确定说书人总结出来的东西全是在骂言妃的。
可是她也算和言妃聊过天,并不觉得言妃是那种会蛊惑人心或是草菅人命的人。
“幸好鸥鸥没在这里。”扶桃推门到走廊上,听到一些在下面讨论的声音。
无一例外,全在针对言妃,没有一句好听的。
她有点生气,但突然想起邬怿也说过,言妃不是什么好人。
比起为不熟的人生出愤懑不平的情感,扶桃当然是更相信邬怿的话。
她没有在门外呆的太久,又回屋坐了会儿,但蒲花她们还是没有回来。
扶桃有点急了,看向窗外,发现有雨点打到窗框上,褐色的木制框上多了几个深色的水滴印,紧接着,细密的雨落了下来,像一根根的针,穿透空气,四周跟着变得又湿又凉。
耳边是雨打屋檐的声音,扶桃心想遭了,看着街道上的人匆忙收拾摊子,没带伞的人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脑袋,边跑边找能躲雨的地方,也不知道蒲花和语鸥有没有淋到雨。
她趴在窗沿,食指轻叩窗框,见雨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层水,决定去找二人。
扶桃刚起身,房间里突然闪过一道光。她以为是尚绫,吓得坐了回去。
“扶桃……”蒲花一脸绝望,身上湿漉漉的,明显淋了雨。
“你们去哪买糕点了?”扶桃看到蒲花,松了口气,然后来到蒲花身边,帮她拧身上的水,“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蒲花痛苦地挥挥手,一副别提了的模样,“你没有伞,我来接你回去。”
“花花,你忘了我也可以自己不淋雨回去的。”扶桃摸了摸蒲花满是水的头发,“你要不要弄干一下?”
“不行,弄干了回去被人发现,指定要怀疑的。”蒲花拿出一把伞,“我知道你是有能力不淋雨回去的,但是如果我不来找你,那语鸥就傻愣愣来了。”
扶桃笑道:“所以你们去哪了?”
“回驿馆了。”蒲花拉着扶桃重新坐下,“我们等一注香再回去,以免太快了,府里人多想。”
“那你们为什么回去了?”扶桃越听越摸不着头脑。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蒲花想倒杯茶喝,结果发现茶具全碎了,“这是什么情况。”
扶桃吸了吸鼻子,“尚绫来过。”
“那他有没有伤害你?”蒲花听闻,激动地查看扶桃的状况,发现她脸上的黑点晕染开来了。
“没有,他还是没认出我。”扶桃挑眉一笑,“又被我忽悠走了。”
蒲花也跟着笑了起来,“堂堂妖族三皇子,原来这么好哄?”
“嗯。”扶桃点点头。
“但也好险,我差点害了你。”蒲花手肘抵在桌上,用手撑着额头,“没想到会这么巧,被尚绫找到了。”
扶桃非常非常希望和尚绫不会再有下次见面的机会,因为她是打定主意欺骗他了。若是尚绫发现自己又被骗了,不管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肯定会找她索命的。
◎不想在你的事上,有任何不周到的地方。◎
扶桃安抚蒲花, “没事的,再过几天就回南昭了,我这段时间只要不出门乱跑, 应该不会再碰上他。”
“说的也是。”坐久了, 蒲花觉得湿漉漉的衣物贴在身上很难受, 伸手扒拉扒拉让布料不黏在肌肤上,“我不敢再把你一人丢下了。”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们要避开我?”扶桃勾头将脑袋凑近扶桃, 再次幽幽地问道。
“哎呀, 扶桃,都告诉你回去就能知道了。”蒲花捂住耳朵, 嗔道:“你还问。”
扶桃撇了下嘴, “神神秘秘的, 不像你的做事风格。”
蒲花讪笑一下,然后算着时间, 耳边传来说书人的声音,无意间听进两句,然后又仔细听了听, 笑骂:“这说书人好生奇怪, 讲故事就讲故事,做这么多结论干嘛?一副要给人灌输自己想法的样子。”
“你也觉得他奇怪?”扶桃从听完故事就怀疑这说书人怎么敢什么都往外面讲。
既然明知道对言妃不利的人都会被整死, 那这说书人不要命啦?
尤其经蒲花这么一说,扶桃也发现这书人像是在引导大家骂言妃。虽说类似于现代找话题引战容易增流量, 但是这家茶楼规模不小,被人盯上的可能性极大,大可不必冒这么大风险。
除非……
扶桃想到一种可能, 背脊发凉。
“扶桃, 时候差不多了。”蒲花说着起身, 向扶桃递出一手,“我们现在回去吧。”
“好。”扶桃点着头将手放到蒲花手心上,考虑回去试探一下语鸥。
他们暂住的驿馆是座不错的府邸,有水池花园,所以空地不少,住起来挺惬意。
外面的雨没有停的架势,甚至比方才的还大些。
扶桃跟蒲花回到驿馆门前。
门还没打开,她就发现空地上方被挂上了黑色的皮质雨布,雨点快速打在布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里面进水了吗?”扶桃疑惑地看向蒲花,结果蒲花只对她神秘一笑,然后撑着伞拉着她上前敲门。
蒲花扯大嗓门,“开门啦!夫人回来了。”
“诶!来了!”
府里传来蔡狗狗的声音,紧接着是踩着雨地奔跑的声音。
大门一开,亮堂堂的光照了出来,黑色雨布下挂满了一排排红灯笼。红光映入眼帘,扶桃愣了两秒。
“夫人生辰快乐。”蔡狗狗双手外后一背笑道。
他一话落,府里其余人也跟着甜甜地祝贺。
“生辰……”扶桃指了指自己,心里一阵暖流滑过,笑容渐渐浮现面上,没想到他们是背着自己在偷偷整这个。
惊喜是真的惊喜,不过脑袋里飞快转了一圈,扶桃知道今天不是自己的生辰日,而且她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的生辰。
这应该是从谁那里知道栗儿的生辰吧。
蒲花在进府的过程中,小声问道扶桃,“怎么样?开心吗?是我告诉他们这件事的。”
扶桃听了,迟疑地“啊?”了一下。
“在你离开九重天,我闲得无聊,跑去长生姻缘桃树下玩了玩,顺道打听到你这朵小黄花的诞生日。”蒲花捂嘴笑道:“我还看到你们的姻缘牌,挂的真高啊!”
扶桃哭笑不得,推搡了一下蒲花,未料到这一出会是蒲花整的。
“花花,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花花。”
“再次过奖,属实不好意思。”蒲花羞涩地摆摆手。
扶桃仰头看了看头顶为自己特意整出来的东西,照蒲花说来,是原主的生辰啊。
而且还是弄了一半,突然下起了大雨。
扶桃两眼笑得弯弯,“刚下雨那会儿,你们是不是崩溃了?”
说到这里,蒲花心一痛,“说好的明日下雨,怎么就提前了?”
“蒲花姐姐,想那天师也是人,算的天气总归有些差错的。”蔡狗狗是换了衣服的,所以身上十分干爽。
蒲花噎住,斜了蔡狗狗一眼。
“语鸥呢?”扶桃见众多侍女宦官侍卫里,没有熟悉的面孔。
蔡狗狗:“夫人,语鸥姐姐去换衣服了。”
扶桃皱了下眉,“怎么现在才换衣服?”
蒲花用力咳了两声,“夫人,您都不关心奴……”
扶桃看了眼还穿着湿衣服的蒲花,推着她的后背朝屋内走,“好啦,走去换衣服,我也换。”
“那夫人,咱们待会儿可以玩捉迷藏吗?”蔡狗狗站在原地问道。
“捉迷藏?”扶桃回头挑眉,“到处湿哒哒的,怎么玩?”
“下雨就听不见脚步声了,正好正好!”
“诶对,这样数数结束,换位置也不容易被发现!”
听到其余人在附和这个提议,扶桃沉吟片刻,挑眉道:“蔡狗狗,是不是好留下脚步印给你找?”
“哪有。”蔡狗狗从小玩游戏都是那种数数的,所以小心思被戳破,打哈哈回道:“夫人说了,奴有好运,肯定不是那留下来找人的。”
扶桃冲他翻了个白眼,没憋住笑出声,挽着蒲花的手臂进了屋。
因为驿馆里的人都在忙活扶桃的事情,没有人想起来自家王还在宫里,所以邬怿出宫后还是让近身侍卫接走宫中的一把伞。
他回来后,还未进门,就听见一片欢声笑语。
“蔡狗狗,你个孬东西!”
耳边突然传来扶桃的暴怒声,邬怿没来得及思考大家都在做什么,慌得将门推开,就看见扶桃一人捂着屁股在大堂的一块区域转圈圈。
扶桃盯着满地混乱的脚印,气不打一处来。她之前潜意识认为蔡狗狗提出玩捉迷藏,说明蔡狗狗运气背,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才那最惨的。
玩了三局猜拳,次次都是她输。
输了也就罢了,这蔡狗狗为了不被她轻易找到,故意将整个屋子的地踩了一遍,留下混乱的脚印。他这样做也就罢了,居然还带着所有人一起整她。
这样整她也就罢了,关键因此地上都是泥水,她脚打滑了两三次,最后一次还重重地摔地上了。
扶桃转完一圈回头发现邬怿正朝自己这边走来,脸上的阴霾瞬间没了。
“邬……”
邬怿在她喊出口的瞬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走近时看到扶桃后腰到腿弯处有污渍,俯身检查了下,“夭夭摔着了?”
扶桃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面,点点头,小声跟邬怿解释:“我们在玩捉迷藏,他们藏起来后会偷偷换位置,我找不到。”
邬怿颔首表示明白,吻了下扶桃的眉心安抚她,然后冲站在旁边看戏的侍卫招了招手。
扶桃好奇地看着他对侍卫使了一个眼神,还没会过意,侍卫忽然面朝她大喊了一声,“哎呦娘的祖宗嘞,夫人怎么摔地上都没有人来扶呢?!”
侍卫的声音刚落,隔壁间瞬间有了动静。
“摔倒了?摔倒了!”
扶桃看着蔡狗狗边念叨边从隔壁间飞奔出来,刚跨出门槛没两步,脚底就刺啦一下,他花容失色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全展现完,整个人就“砰”得一声摔滑出一米多距离,直冲到邬怿脚边,最后还保留美人卧榻的姿势。
“……”扶桃抿了下嘴,暗啧一声,然后笑出声,这摔的比她那下要远远惨了许多。
蔡狗狗仰面看着邬怿,吞咽了一口唾沫,“王……”
邬怿没有应。
蔡狗狗:“奴错了。”
“你先起来。”扶桃捂嘴笑着,招呼侍卫去扶蔡狗狗。
邬怿拉住扶桃的手,替她抹掉手心上的泥污,“你今日怎么想起玩捉迷藏了?”
“王,今日是夫人的生辰日,奴们想让夫人开心就玩了游戏。”
扶桃还没开口,蔡狗狗就为她向邬怿解释了。
邬怿看向扶桃,扶桃的心跟着漏掉一拍。
他没有多说什么,见屋内屋外都是水污渍,指了指蔡狗狗,“擦干净。”
“啊?奴一人吗?”蔡狗狗摸着发痛的屁股问道。
邬怿握住扶桃的手,带她先离开。
等两人都离开了,除了像蒲花和语鸥那样跑得老远没有听见这边动静的,其余藏在角落里的人才敢露出脑袋。
扶桃清楚自己从没有向邬怿提过生辰日的事情,按照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的局面,以邬怿的性子,心里肯定很不好受,所以她垫脚附到他耳边说道:“邬怿,其实今天不是我的生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