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炮灰亲妈不干了—— by夭野
夭野  发于:2023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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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梦雪调侃:“陈桂英女士还挺努力的嘛。”
陈桂英把头一抬,相当骄傲:“那必须,俺是凭本事拿工资的人。”
许梦雪找机会,同曾书年他们特意提了提。
一个是以后报销,会有相应的章程,大家也不用害怕给店里花钱会自己掏腰包,也算是一种安心。
另外一个是,他们不必眼光只看着小雨,而是如何打开自己的场子,让他们自己走出去。
说句轻狂的话,她真不怕一家两家服装店,就怕的是打不破陈欣雨的女主光环。
她这样说,是真的希望员工们有机会能独当一面,而不是只窝在这一家店,就那样了。
同时,她也小小透露了一下,预计八月份会开第二家店铺,到时候会提几个人。
店里拢共就他们四五个人,会提几个,再招几个。
大家一想,这岂不是人人都有份,一时间也是心潮澎湃,做事更用心了。
给店里员工画完大饼,又给许小弟这一帮子人培训。她专门挑了个时候,去办公室,却不想办公室门大开着,没有人,隐隐能听见人声,却看不到人。
许梦雪循着声音走过去,便看见应该是会议室的地方有四五个光膀子的人打牌,一边打牌一边嗑瓜子抽烟。
摆得整齐的沙发被挪得乱七八糟,地上扔的都是烟头,屋里也乌烟瘴气的,一进去都受不了。
“你们在干什么?”
这些人正在兴头上,猛地听见有人说话,还以为是幻听,再打眼一瞧,真看见一个明晃晃的人影站在门口。
是久不露面的老板。
这些人慌得收拾,忙着去跟许梦雪解释,许梦雪只丢下一句话:“收拾东西,该走人走人,叫许振华回来见我。”
她气得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多留,临走到门口,便辙回来,就坐在他们打牌的那间屋子里。
这些人战战兢兢,想去收拾,又对上她面沉如水的神色,不敢动。
这五个人躲在外头,怂得不行。
这时候他们也已经穿好衣服,其中一个小矮个说:“强哥,你说话啊。你不是咱们华哥的好兄弟,那华哥的姐就是你姐,咱们给咱姐好好说说,应该没事吧?”
被叫作强哥的人抬眼望了望屋里。
许梦雪就那么坐着,脸色已然恢复如常。她很漂亮,此刻更不能让人忽视的是她身上的气势。
强子心里发怵,强装镇定:“你等我想想,咱姐刚看见咱们这样,心里肯定不高兴,等她消消气。”
说着,他手肘拐小矮个儿:“你会来事,赶紧给咱姐倒杯水,再去买点西瓜切好,别把咱姐渴着了。”
小矮个儿心里也发怵。
可是他没啥背景,也不像强子是主管的好兄弟,他好不容易进来,业绩也一般,搭上强子,日子才好过一点,于是只好硬头皮进去给许梦雪倒水。
倒完水,他还把窗户开开,散散味儿。然后飞快跑出去,去楼下街上买西瓜,一路跑得他大汗淋漓。
西瓜他找人给切好,直接摆在了许梦雪桌上:“姐,姐,吃瓜。”
许梦雪这时才抬眼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意外。
她显然有印象,这个人是他招进来的。
他文化不多,人很机灵,有眼色会办事。
他不适合放在店里一对一卖衣服,但适合许小弟这儿,跟人出去谈生意够圆滑才行。
许梦雪才把人放在这儿。
她自然也注意到,他在那群人里是跑腿的。
许是察觉到她的眼光,也许是她没直接冲自己发火,小矮个仿佛得了勇气,问:“老板,真的会叫俺们都走人吗?”
许梦雪有可惜,但也清楚没规矩不成方圆。
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得好管,管得了,也没得服管才行。
她淡淡道:“你去门口看看。”
小矮个“啊”了一声,没明白她的意思。
许梦雪也不多解释,坐在那儿,等许小弟回来。
小矮个儿出来,强子四人连忙围上来,问他刚和老板说了啥,强子把话一说,这些人也是一时没明白啥意思。
不知道是谁,猛一拍脑门,说:“门口挂着咱们的规章制度。这不明摆着了嘛,在岗期间无故旷工,开除。”
五个人脸色顿时如丧考妣。
小矮个:“不、不会吧?强、强是咱老板、的兄弟啊?”
另外一个人这时也不再敬着强子了,何况他们都曾是和许小弟一块混过的,知道到底咋回事,不由喷道;“他算个屁的兄弟,人振华是老板的亲弟弟,他强子算个屁!”
他转向强子,怒气冲冲道:“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听你的。振华给咱找个好活,咱们像之前好好干,屁事没有,你非要整这些有的没的!”
强子也怒了:“是我非要整?那你别跟着啊!我拉你扯你了?是你自愿的,现在临到头怪我了?”
他们就这样吵起来了。
许梦雪也屋里听着,眉头都不抬。
也不知道谁来了句:“不过就一个臭娘们,她一个人,咱们四个还干不过她?给她收拾了,看她还硬不硬气!”
这句话宛如一道无声雷,一下子就把大家炸哑火了。
他们互相看看,问:“刚谁说的?”
小矮个儿摇头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还有两个人也赶紧摇头,都不承认是自己。
最开始呲强子的人冷笑了一声,对强子道:“那没别人了,就是强子了。”
似挑衅一样,他挑挑眉,道:“强子,你去?哥几个儿给你看着?”
强子气急败坏:“我去你妈去!”
他猛踢一脚旁边的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干什么呢这是,你们要造反啊?!”许小弟回来了。
外头热,他回来得着急,满头的汗。
他背心都湿了,看见这一群人杵在那儿,没好气道:“都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干活啊!”
小矮个指指屋里,小声说“老板来了”。
许小弟嘴里嘟哝着“来了来了呗,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看把你们吓得”,然后走进了屋里。
看见了一屋子狼藉,以及在那儿坐着的、面无表情的许梦雪。
许小弟:“……”草!
作者有话说:
补昨天一更,一共三更~

◎兄弟决裂(二合一)◎
许梦雪抬眼看了眼大汗淋漓的许小弟, 没多少欣慰,淡淡道:“都看到了?”
许小弟心虚擦汗,眼神躲闪:“姐, 看是都看到了, 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他说这种话自己也心虚, 但那些人到底是自己兄弟,之前他们一起拼过、一起玩过, 怎么会就这样呢?
许梦雪撩起眼皮。
自己这个弟弟从小一起长大, 看着混不吝,其实最重情义。这也是为什么他一有机会便想去拉拔兄弟们的原因。
他的脸黝黑黝黑的,淌着汗, 头发冒热气,想来是从外头急匆匆回来的。
如果说发现是他在偷懒, 许梦雪会生气;但发现的是他的兄弟们在仗他的势,做一些不合适的事, 许梦雪替他难受、心疼。
“这件事我交给你来处理。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许梦雪起身, 抚平衣褶儿,准备往外走。
走到门口, 她回头, 道:“你顺便问问,你来之前他们刚说了什么。”
在她看来, 这些人是不能再用了。
交给许小弟来处理,也是对他的一次磨砺。
许小弟怔愣着没反应过来, 许梦雪人却是已走了。
她一走, 强子小矮个儿五个人立马冲进来, 问许小弟:“华哥, 老板怎么说啊,会不会不要我们了啊?咱姐有说不要我们了吗?”
许小弟摇头。
这五个人神色一松,脸色浮现出喜色:“华哥,你是说咱姐愿意原谅我们这一回了吗?”
许小弟又摇头。
没等其他人再催促,他轻声道:“老板说,让我自己来处理。”
强子道:“那太好了!”
他抬手捶了许小弟肩膀一下,“兄弟就知道你是够义气的,当初带着你玩,没算带错人。有良心,重情义!”
许小弟作为一个混大街的,也不是一开始就能邀朋唤友,没有人和他玩,后来是强子带他一起玩,他才有了这一群好兄弟。
他一直记挂着这件事,也很感激曾经他们带自己一起玩。
人总是会变的吧。
曾经一无所有,大家一起在街上喝西北风,在夜里唱着歌、七八个人分吃一个烤红薯就很快乐,现在其实也没多有钱,只是他们只要努力,起码不会再去喝西北风、不会再大晚上饿肚子。
明明是往好的发展,怎么就这样了呢?
许小弟心里不是不清楚,他还是抱着一丝丝幻想,问他们:“强子,今天是你拉大家打牌的啊?”
强子不以为意:“是我呗,他们都不敢打,我想着你这不是我兄弟嘛,兄弟们跑活跑累了,伺候那群跟大爷似的,回来松快松快,总没错吧?华子,你该不会要说我打牌有错吧,我告诉你,我们也就刚好被撞见,你带人走了我们也就走了,回来没一会儿就……”
许小弟又问:“我回来之前,你们在外头说了什么?”
强子挠挠头,不看他,眼睛瞟到别的地方:“没说什么吧,就讨论怎么办,会不会被赶走之类的。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四个人跟着点头:“是是是,我们说这个来着。”
小矮个儿:“我挺害怕的,就一直问强子哥来着。”
许小弟狐疑:“你们没说别的什么,就这些?”
他相信,以他姐的脾气如果只是说了这些,肯定不会让他去问问。而且,他最了解强子,如果什么事没有,他比谁都理直气壮。现在很明显,有些心虚了。
这五个人还是摇头,说是没说什么。
“我问你们,你们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突地,许小弟高吼一声,他额头青筋暴起,脖颈儿通红,双眼瞪着眼前这五个人。
“最后一遍,你们刚说了什么。都不说,别怪我不顾昔日情义。”
声音像是从牙根处碾出来的一样,带着压抑的、克制的怒火。
强子不悦,皱鼻子,教训许小弟:“华子,不是我说你,咱们哥几个儿好歹是兄弟,别看你现在是主管了,但之前可是我带你的,你就这么不给面子?不就是打个牌嘛,又不是天天打,咋就逮住一次上纲上线了?”
许小弟眼睛泛着红血丝,扭头看他:“你是说,你就打过一次?”
强子莫名被看得心虚,硬着头皮道:“是、是啊,不、不然呢?”
“呵。”许小弟冷笑,“光我看见的就不止一次,三四次了,你每次都说下回不打了,这会儿说只有一次?要不我们问问别人?”
他这个态度激得强子一下就急了:“不是,你这啥意思?现在翻旧帐有意思吗?还是说,你嫌兄弟碍你眼了,想让兄弟们走人。那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看不起这样的!”
说到最后,他抬起手,用食指愤怒地指着许小弟,忿忿点了好几下。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态度又正义凛然,仿佛做错事的是许小弟一般。
许小弟拂开他的手,眼睛扫向周围,突然平静了:“我许振华做事,问心无愧。既然没人愿意说,那就都走吧,按照规章制度来。”
规章制度是有明确规定的,像强子本也不是初犯,之前他念旧情没有处理,如今看来这份旧情他惦记得多少有几分可笑。
不过,于他自己而言,问心无愧,再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是强子自己不知道珍惜罢了。
许小弟废话不再多说,也懒得问了,直接去屋里,掏出钥匙打开抽屉锁,准备拿考勤记录和业绩记录本。
小矮个儿开口了:“华、华哥,我说,我愿意说。”
许小弟顿住动作,撩起眼皮静看着他。
强子在边上急了,直接抬腿蹬他一脚:“你说,你有什么可说的,你敢污蔑老子,看出了这个门,我不打死你!”
许小弟皱眉,先前和强子起冲突那个人过去把人拉开,十分气愤:“强子,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我虎子看不起你。”
虎子对上许小弟,一脸羞愧:“华子,是兄弟们对不起你,你带兄弟们赚钱,兄弟几个没好好珍惜,还给你整这些玩意儿,实在对不住啊。你对兄弟几个够义气,兄弟几个也不能太丢你的人,咱们好歹犯了错敢做敢认,你别为难。”
他狠狠瞪一眼强子,“强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也是气狠了。你就把他当个屁放了得了。我们等下就收拾东西走人。”
虎子出来打圆场,许小弟并没觉得好受几分,心里揪成一团。他也越发好奇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让他们这样三番四次的隐瞒。
许小弟看向小矮个儿。
拢共有三四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小矮个儿瑟缩着,恨不得缩到地缝里,他垂着头,手指死死攥着裤脚,纠结不已。
他知道,自己要说出那番话意味着什么。
他也想为自己求一丝机会。
他和强子虎子他们不一样。
他们混是因为他们想混,他也了解了,他们家都在封城,爹妈要么是厂子里的员工,要么是其他系统里的,总之都是有正式工作的。
爹妈虽不算大富,但也不至于饿死之类的。
他可是真的受过冻、挨过饿的。
他家里也不像他们那样是双职工,无忧无愁的,他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瞎眼了,有人说他没出生就瞎眼了,也有人说他妹妹出生,他娘才瞎眼。
总而言之,他有一个瞎眼娘,还有一个从小病弱体虚的妹妹,没有爹。他妹妹其实也不是他爹生的,他娘都不知道他妹的爹是谁。
他们娘三只有他没毛病,也就是靠他上山扒树皮扒野草药的,他没本事混,也没资格混。
天知道,老板把他招进来的时候他有多开心。
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他买了两斤肉,五斤白米。
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吃白米饭,也是他妈和妹妹第一次吃,这是他们家最好的饭了。
都怪他,他如果踏踏实实干,也许业绩没那么好,总归老板会给他一口饭吃的,他何至于跟强子他们一起混。
跟他们混,他也是战战兢兢。
他被分在了强子一组,不跟着他们一起,他们会排挤他、嘲笑他、辱骂他,话里话外挤兑他。
跟强子一起,他对不起良心,也对不起老板把他招进来的善心。
小矮个儿自觉不能再昧着良心了,任由强子瞪他、虎子给他使眼色,梗着脖子道:“我说,我知道。”
许小弟朝他点点下巴:“你说。”
虎子急吼:“小矮瓜,你疯了?!就是说说而已,你多大人了,当着兄弟面当告状精。”
小矮个儿眼睛直视着他:“虎子哥,我知道。你不让我说,不是因为想包庇强哥,是因为你知道这话说出来,你们兄弟就做不成了。”
虎子瞪眼睛:“你也知道。”
强子在边上想要冲过去打小矮个儿却被虎子死死抱着,不让他动弹:“他敢说,让我打死他,看我不打死他。”
强子声嘶力竭,额头脖颈青筋暴起,通红一片,仿佛变成一个煞神。
许小弟只瞥了眼发狂的强子,目光又重新落在小矮个儿身上。
小矮个儿听得到耳边怒吼的声音,听得到强子的疯狂,仿佛也听得到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动声。
他差点死了的。
他在接到录用通知的时候,家里已经七天没粮了,借也不好意思去借了。
这些年借人家的都没还过,就算别人好意思借给他,他也没脸收。
说起来,老板给了他饭碗,等于救了他们全家一条命。
小矮个儿咽口唾沫,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当时乱糟糟的,突然有人喊了这样一句……我当时在强哥旁边,别人不知道,我知道,是强哥说的。虎子哥也知道是他。”
许小弟红着眼,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强子,质问:“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强子嘶吼:“你听他放屁!他就是看我们兄弟好,你看平常跟在我们身后,是不是就跟条狗一样,狗现在张口咬人了,你信他不信我!!”
小矮个儿也怒了,吼道:“我是狗,我他妈的就不是人!老板把我招进来,是让我当人!堂堂正正当人!是我他妈的自甘堕落下贱,好好的人不当去给你当狗!”
他歇斯底里的,模样比强子还癫狂,一下子就把人镇住了。
“我明明可以当人的,非要跟在你后面当狗,我不是人啊,我他妈的就不是人啊。”
小矮个儿骂着骂着蹲下去,头几乎埋在地上,竟是泪洒一地。
强子反应过来,嘴上叫着“华子华子你听我说”,却不想许小弟突然抄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在强子身上,砸得华子直接趴在地上了。
虎子震惊之下,反应过来,惊愕地看着他:“华子,你这是……”
“干什么”三个字没问出口,许小弟上去便给他一拳一脚,然后虎子和强子反过劲儿来,立马还手,三个人顿时打作一团。
许小弟边打边道:“以后,我许振华再没有你们这样的兄弟!”
强子:“你这样的,我强子也不要!什么玩意儿!”
虎子边回应许小弟的拳头,边劝道:“华子,咱们兄弟一场,这又是何必?何必呢?”
许小弟怒极:“你们起了那种念头的时候,想过我是兄弟吗?想过吗!”
这话激起他的愤怒,双拳像铁拳一样,狠狠砸在强子身上。虎子和强子当初就是看他打架狠不要命,后来才想着带他一块玩。
他们想的是,有这样不要命、拳头又硬的兄弟,他们就算和人对上,也不会多吃亏。
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这样的拳头有一天会落在自己身上,他们被砸得直不起身。
强子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直喘粗气。
虎子亦是鼻青脸肿的,靠在强子身上喘气。
只有许小弟能站得起来,他爬起来,指着小矮个儿道:“你去,找我姐,让她给算账,叫这些人滚蛋。”
还有两个自始至终站着,他们像局外人一样,观看着这场闹剧。
这两个人也是许小弟昔日的兄弟。
他们走到许小弟面前,想拍拍他的肩膀,却被许小弟一把拂开。
他们俩叹气:“小弟,何至于此。不过事到如此,我们兄弟是做不成了。”
他们叹口气,很可惜的样子,并没有扶强子起来,而是站着等小矮个儿回来。
这副场景,许小弟看着,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就是他一心关照的兄弟们啊。
到了这时候,他们都在怪他,怨他,难道他们没错吗?
他已经一句话不想多说了。
小矮个儿过去的时候,许梦雪就在店里。
他着急忙慌地,说许小弟要算账,许梦雪自然知道原因,已经准备好了,让陈桂英把算好的账给他。
小矮个儿拿到手,着急就打算回去。
许梦雪了解他家里一点情况,从身后叫住了他:“从这儿走了,你往后有什么打算吗?”
小矮个儿手里捏着信封,僵在原地,不敢回头,怕对上许梦雪那双失望的眼睛,喃喃道:“还、还没、打算。”
他开不了口留下来。
许梦雪在他身后看着他,眼睛扫到一处,顿住了,不由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小矮个儿不知道华哥是不是打算告诉老板打架的事,他觉得这个事不该是他说,就说“都、都挺好的”。
也许人真不能做亏心事,一做亏心事就发虚。
许梦雪到底是看出他的破绽和不自然,而且他的腿边好像有什么污渍,神色严肃,逼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矮个儿不自然别过脸:“打、打架了。”
陈桂英登时急了,怒骂:“他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不省心?说打架就打架,真是要气死我!”
小矮个儿闭口,不吱声。
他不敢附和,说到底,还是强哥他们不地道,要真有人敢这样说他妹,他上去拼命都有可能。
许梦雪没让小矮个儿走人,叫他去找易霆带过去,她跟着再过去。
架是不打了。
许小弟在一边,其他四个人在另一边,两边隔着一条道儿,泾渭分明。
许小弟不太愿意伤春悲秋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他问心无愧。说实在的,他把人带成这样,也有他的纵容在里面。
他之前略有耳闻强子在外面说是他兄弟,怎么怎么样,他以为也就那样了,反正他们就是兄弟,说就说了,没啥大不了的。
人心会变,他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虎子尤自不死心。
其实他也知道,照他们这样的,再出去想找正儿八经的工作来干,挺不容易的。
一来,工作紧张,家家户户都需要。
二来,别人嫌弃他们是混混,没文化,也不爱要。
“华子,这件事你再想想,其实不一定非得走到这一步对不对?咱们兄弟几个这些年都过来了,没道理能共苦不能同甘对不对?”
许小弟抹了把脸。
脸一抹就疼,刚才给强子和虎子打中几拳,即使不照镜子,他也猜到,肯定又青又肿。
估摸处理这个事,得去外地躲几天,等伤好了再回家,再想他姐承认错误。
许小弟如是想着,并没答虎子的话,眼睛不住看向门口,暗忖小矮个儿怎么还不回来,办个事都办不利落。
强子真没想到许小弟丝毫不讲情面,浑身剧痛。
尤其后背,被许小弟拿椅子砸那一下子,椅子都碎了,他人差点撅过去。
腿和腰也疼。脸上胸口都疼。就没有不疼的地方。
强子冷嘲道:“虎子,你还说什么废话,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可不一定把你当兄弟。这不就想着法儿的把你赶走吗?咱们做人堂堂正正,让咱们走,咱们就走!”
许小弟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完全没想到这是强子说出来的话。
敢情这还是他的错了?是他容不下他们?
许小弟匪夷所思,不由问向其他三个人:“你们三个也这样想?”
虎子和其他两个人垂下头,一言不发。
正是这一言不发,让许小弟这颗心如坠冰窖。
他真心觉得离谱了,他一心想着的好兄弟,拉拔了半天结果给自己拉拔出一堆仇人,这多少有些离谱了吧?
他脸色变幻莫测,虎子都看在眼里,劝说道:“华子,其实真不怪我们这样想,其实你想想,我们说起来算是你的兄弟,那说句大实话,咱们就是荣辱与共,不是简单的领导和下属的区别。”
他顿了一下,去观察许小弟的神色,而后道:“兄弟几个算起来没什么对不起的地方,强子是嘴欠了点儿没错。”
强子抬眼瞪虎子,被虎子瞪回去。
虎子:“他嘴欠,咱们也不是一两天认识了,你会不知道?可你不能因为他嘴欠借题发挥吧。他只是说说,别的什么也没做,他也没那个胆子。你看咱们这些年了,偷鸡摸狗的小事做了不少,大事咱们哪做一件了,说白了兄弟几个胆子都小。”
许小弟不置可否。
虎子:“你不知道,哥几个心里也难受。在别的厂子里,那要是和上头有点关系的,那都是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耀武扬威的。咱们哥几个儿,算起来没干别的,也就打了个牌,不该上班的时候打的。只不过,我们也是刚回来玩一会儿,玩一会儿就不行吗?”
强子和其他两个人附和:“就是。”
虎子:“要换别人有咱们这关系,早就恨不得骑你头上了,咱们兄弟几个哪个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含糊了没有?”
到这份上,许小弟已然不想多说一句了。
许梦雪在外听着,本想进去帮许小弟说两句,到底顿住脚步。
这于许小弟而言,也是一种考验。
对他而言,这不仅仅是四个员工的问题,其实是兄弟情选择的问题。
人站在天平的两端,总有一边轻一边重,而此刻真是到了取舍的时刻。
这是许小弟自己该有的成长。
而她在这次事件里要做的,是另外一层的反思。
比如她的撒手不管是不是好事。
比如她的规划,两条腿走路变成这样,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很久,听到了许小弟沙哑的声音:“虎子、强子,还有你们俩,话不是这样说的,活也不是这样做的。
“我自问没有亏待你们,一样的规章制度,我本就没有做到一碗水端平,是我的问题,但也是我对你们的纵容,才让你们以为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
“是,没错,你们靠我进来这里。但是你们知道吗?你们只是靠我搭了个线,真正能走进来,还是靠你们当初努力,而不是我一个人的面子。我面子才有几个?你们是靠你们自己。
“今天你们走出去,离开这里,也是因为自己不遵守规章制度,犯了明文规定的要求,所以才会让你们离开。至于其他什么耀武扬威不扬威的,我只能说,你们抱着这样的想法来错地方了。”
许小弟抬起眼,看向他们四个人,眼睛流露出哀痛和惋惜。
日光穿窗而过,屋内轻尘飞舞。
每个人的脸都那样明亮。
却不再是最初的模样。
许小弟:“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是兄弟了。”
作者有话说:
中午写完了,去打工了~

◎教训混混◎
小矮个儿带易霆过来后, 许梦雪方进入里头收场。其实也没什么她可做的,许小弟基本都做完了,易霆在这里也是一个震慑作用。
他身形高大, 有威严, 一看就不好惹。哪怕他穿便装来的, 那一身气势往屋子里一杵,整个氛围都变得严肃压抑。
这些刺头看到他, 多少也得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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