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小妹大喝:“你放屁!”
她手指着,恨不得戳到小煦脸上。
许梦雪不能忍这个,往前一步,就要去还击。易霆动作比她更快,只听见嘎巴一声,小妹已经捂着手指嗷嗷大叫。
易霆却是看都不看,异常冷漠:“小妹,我警告你,小煦还是个孩子,你一个大人但凡想对他做什么,都得先想想合不合适。刚才只是一个教训。”
易家小妹捂住剧痛的手指,艰难惨叫,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她委屈,她不满,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这个小鬼的嘴,眼睛狠狠地瞪易霆,质问:“为什么?三哥,你是我三哥啊,为什么你就那么相信他们说的?”
易霆:“他们是谁?他们是你三嫂和侄子,也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相信他们,我相信谁?”
易家小妹因为手指剧痛,脸色变得扭曲,声音也染上一点点哭腔:“三哥,就因为这个?难道我不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吗?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完全凭一面之词就说这个是,你觉得这是不是草率了?就这样你也相信他们?”
易霆不假辞色:“我相信。”
小煦在旁大声道:“我有证据!”
转而,小声询问许梦雪,“妈妈你也看到了对不对?”
许梦雪点头。
易霆惊讶看着他们。
他是不觉得,小煦和梦雪会平白冤枉人,既然一口咬定是他们的,就肯定是有原因的。
哪怕最后认错了,他也觉得没啥,小孩子认错一个什么东西不很正常?犯不着上纲上线。
他倒是没想到,他们真的有证据。
易霆:“什么证据?”
许梦雪:“鞋子上有瑶瑶的标记。”
易霆:“?”
瑶瑶这是有预言家潜质,提前预测到了,然后做好标记,以应对今天的事?
许梦雪看一眼易霆,哪会不知道他心里又在编排自家姑娘,默默翻了个白眼。其实这个话,她早就可以说了,早说了,可以不用闹这么久。
但是吧,可能是介怀易家小妹背着她,对小煦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也可能是她舞得太厉害、自己在这儿挺无聊,倒也想看看她到底想什么花样,就当看戏了,也看看她表演。
不过说起来这个标记,也是挺有意思。
小煦在少年宫学画画和书法,瑶瑶学的是跳舞和合唱。
有次他们俩在家里闹着玩,瑶瑶非要拿小煦的画笔来玩,小煦本来要画什么不知道,反正被瑶瑶一打岔,两人先对家里的鞋下黑手。
第一个遭殃的,又没完全遭殃的就是这双白运动鞋。
小煦很喜欢,瑶瑶说这上面适合画画,多白啊,白得就像一张画纸一样。
可能是看过瑶瑶的鬼画符,小煦不放心瑶瑶在上头乱画。很可能她一画,好好一双白运动鞋,瞬间变成黑运动鞋,他没穿两次的鞋子就得牺牲了。
于是,他在鞋子侧边靠近花纹的地方,留出一片小小的地儿,像小手指指甲大小的地方,瑶瑶无处发挥,只涂了个颜色,悻悻不乐。
小煦为了哄瑶瑶,只好让她也把另一只鞋涂上,做个对称。
她之所以清楚这件事,是因为晚上她回来,小煦趁瑶瑶不注意,向她承认错误。
因为瑶瑶喜欢,也是他同意的,他担心如果她不知道前因后果,知道是瑶瑶把运动鞋画上东西,会训瑶瑶。
这双鞋拢共没穿过几次,没洗过,瑶瑶画的小标记还在上头。
易父和易大哥易二哥听到他们说的话,此刻也是惊呆了。
鞋上有标记?
正在此时,易家小妹父嘴里哼着小调,摇头晃脑推开院门,“嚯”了一声,嬉皮笑脸问:“咋都在这儿干啥?”
可等到自家男人了,易家小妹顿觉有人撑腰,抹了把眼泪,把虎子拉到面前,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事。
她男人没听完,就打断她:“你是说,三哥的儿子说咱们虎子偷走了他的鞋,现在说这个鞋是他的?那不能啊,这是我中午刚给虎子买的,他看小煦穿,本来就想要,我一想,再委屈,委屈大人也不能委屈孩子不是,就带他去买了,我们刚买的新鞋怎么就是他的了?”
之前虎子就说这是他爸新买的,现在又听自己男人说了一遍,越发信服,大声道:“三哥,你听到了吗?这是虎子他爸给买的,不是小煦的!”
易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可能是小煦认错了?长得都一样。”
易二哥道:“爸,你没听见这鞋子上有标记!认没认错,让小煦说说呗。”
易霆蹙眉:“小煦说就有小煦的理由,不管是买的还是怎么着,先让小煦说说看。”
易家小妹难以置信,睁着含泪的双眼,委屈又可怜:“三哥,你真要做到这样吗?”
易霆:“三妹,让小煦看看,如果他说的是对的,你们就要给小煦道歉。你们实在喜欢这双鞋子,告诉我,我送给你们都行,但不是像现在这样。你们想想,如果这些话传出去,对小煦的影响有多大。”
易家小妹:“那这样说,说虎子偷小煦的鞋穿,难道对虎子的影响就不大吗?我们都是当爸妈的人,你要护着小煦,我们凭什么不能护着虎子,就因为和你们穿了一样的鞋?”
她半蹲在地上,一把抱住虎子,嗷嗷大哭,喊自己命苦,婆家人对她不好,娘家人竟然也合起伙来欺负她。
就为了一双鞋,都说了这鞋是孩子他爸给买的了!
她一心沉浸在自我的情绪中,倒是没看到她男人在听到鞋子上有标记时,眼神的躲闪。
眼见着事态如此发展,易家小妹夫试图打圆场:“三哥,我觉得要不算了吧?别为了一双鞋伤和气啊,小煦要是真喜欢,我再去买一双,拢共没多少钱是不是?你和嫂子都是赚大钱的人了,还会在乎这个吗?”
他往前跨一步,想和易霆近距离套近乎,又慑于他的冷脸,顿住脚步,“算了吧,何必呢,别因为一双鞋让你们兄妹离心。”
话里话外全是为易霆兄妹着想,倒也不忘拉踩易霆他们小气,为了一双鞋斤斤计较。
许梦雪坚决道;“这不是算不算了的问题,小煦你说,你妈和你爸都在这里,都给你做主,别害怕。”
小煦抬头看她。
深黑的眼眸中映着她的倒影,晶亮晶亮,如黑曜石一般。然而,眼底却藏有几抹担心和后悔,像是在懊恼自己不该如此给爸妈找麻烦。
许梦雪拍拍他的肩膀,眼含鼓励:“该说就说,没有什么怕的,每个人都有发言权,不是谁又哭又闹谁就有理。难道你想说,自己看错了?”
“没有。”
小煦摇头。
他妈和他爸都在这里,为他撑腰,他可以大胆点。
易霆这时也说:“如果小煦说错了,我给你们道歉。如果没有,希望你们能像之前说的一样,给小煦道歉。”
他俯首低头,对小煦道,“有什么说什么,尽管说。你妈说得对,我们都在这儿。”
小煦往前站了一步,不用走太近,手指向虎子脚上的新球鞋,说:“这里,还有那里,有两颗黑色的小星星,这是瑶瑶画上去的!”
在场的人全都或转头或偏头,去看虎子的脚上的鞋。
这么多目光一齐看过来,虎子下意识往后躲。他横,一般只敢在他妈和家人面前横,中午被易霆教训,看见他就想躲。
这会儿,他就在这儿站着,虎子也害怕。
他不躲还好,一躲,一走动,大家都看到鞋上面确实有两颗小星星,一左一右,还挺对称好看的。
这是画上去的,不是原本就有的?
易家小妹问出大家的疑惑:“这小星星怎么能说是瑶瑶画上去的,这一看就是鞋上就有的啊,也太可笑了吧,这个说法?”
小煦异常坚持:“就是瑶瑶画的,她画的不规则。”
虎子这时候也低头去看脚上的鞋,的确看到他脚上的白色运动鞋上面有两颗小星星,疑惑挠挠头。
他记得,别人的球鞋并没有?
但不妨碍他喜欢啊,有小星星怎么了,说明他爸买得好看!
虎子道:“这就是我爸买的,不是你的!我还有鞋盒呢!”
说着,他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又冲出来,拿出一个纸盒子。
他把纸盒子塞给大家看,坚持证明这就是他的运动鞋,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鞋盒和现在市面上的其他鞋盒都一样,牌子是胡乱印的,没啥特别的,基本想装什么鞋,就能装什么鞋。
大家第一反应是,这个鞋盒是不是有些大了?
等拿到手,看到这个鞋盒。
还真是不看这个纸盒子还好,看这个纸盒子,但凡认识字的,都不会说这盒子是装这双运动鞋的鞋盒。
因为它的侧边,有一个产品信息,上面清楚写着:
女士鞋,38。
大家的眼神一时微妙起来,虎子无知无觉,理直气壮问:“是不是?是不是?这就是我爸给我买的!”
他像个骄傲的小老虎,恨不得耀武扬威,去证明他是对的。
而他不知道,他爸已经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易家小妹此刻也看清鞋盒,不可置信瞪大眼。
这不是她过年时候买鞋的鞋盒吗??!
难怪她刚才一眼,就觉得眼熟不已。
看向一无所知的儿子,又看向心虚躲闪的老公,她一瞬间竟是脑子闪得飞快,一下子就理清了所有的事。
所以,他们真拿了人家的鞋???
中午虎子闹着要运动鞋,哭着喊着,怎么说都不行,非说人家小煦都有,他也要有。运动鞋他老早就想要,一直没买,这回一看到,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她被闹得烦,但真不舍得花这个钱,自己走屋里不听了。
不知道他们父子俩咋说的,出去了一阵,没一会儿,虎子就欢天喜地地穿新运动鞋回来,高兴不得了。
他们俩还在在院里站上一会儿,小煦就过来说这是他的鞋。
吵吵闹闹了一大晌,所以还真是人家的鞋吗?
易家小妹不是很能接受这样一个结局。如果真是这样,她刚才说的那些、闹的那些又算什么?
岂不成了一个大笑话?
易小妹强行挽尊:“鞋盒可能拿错了,鞋应该真是买的。”
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话语也很牵强。她也只好硬撑着,企图蒙混过关。
许梦雪拍拍小煦,小煦又被赋予勇气,完全不给她蒙混过关的机会。
“瑶瑶用蜡笔画的,拿橡皮一擦就掉了?”
易二嫂夸张回应他:“哎哟,真的吗?那可不是巧了,家里有橡皮,我给找出来一个!”
这是对许梦雪善意的回应。
她匆匆回屋,自没看到易家小妹盯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恨不能冲上去一把拉住她。
拿什么橡皮?
没有橡皮,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她的企盼并未发生,易二嫂很快拿着橡皮去而复返。她左顾右看,问:“那现在咋试,把鞋脱了?”
虎子很不乐意,也不愿意配合。
事情发展到这份上,他乐意或是不乐意,愿不愿意配合都影响不了什么。
脱掉的鞋子放在院子中间,委屈小煦拿橡皮去擦,擦来擦去星星掉了,再加上那个“女士鞋38”的鞋盒,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这就是小煦的鞋。
没有什么新买的鞋。
自家小妹在小煦擦橡皮之前,已经不愿面对了。
事实已在眼前,想不面对也必须得面对。
易霆给出建议:“首先,你们得向小煦郑重道歉,对他受到的伤害表示歉意。其次,既然虎子喜欢这双鞋……”
易家小妹本来垂头丧气的,恨不能缩到地缝里,听到这里,一下子支棱起脑袋,眼底闪烁着期盼。
好歹是三哥外甥,应该会给虎子再买一双新的吧?
易霆的话却像钉一样,将她钉在原地:“你们喜欢的话,打个折卖给你们吧。”
易家小妹:“???”
作者有话说:
想了想,把易二婶改成了易二嫂,前面还有没改过来的
女主来看应该是二嫂才对
易霆说那句话, 也就是表明态度。当然,他们要真愿意花钱,那也是卖的。
倍觉受侮辱的易小妹和她男人晚饭都没留下吃。
在这个家多待一会儿, 他们就呼吸难受, 像有四面八方的耳光不停打在脸上, 与耳光相伴的是一阵又一阵响亮的嘲笑声。
这是他们想的。
大家都是成年体面人,想笑自也不会这样明目张胆。是他们针芒在背罢了。
事情收场, 易母才听说, 抹眼泪心疼小女儿和小外孙,嘴里一直叨叨着:“虎子想要一双运动鞋,买就好了, 做什么这偷鸡摸狗的事!”
还有“当初我就说胡新国不成吧,看看一个大人做的什么事?自己摸小孩屋里偷鞋, 说出去丢不丢人?”
还数落易霆“她是你妹妹,那是你外甥, 就算买双新鞋怎么了,还能委屈你到哪儿去?”
易母偏心不是一两天, 许梦雪了解,她自己不在乎, 但怕小煦听了难受。
小煦垂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和眼帘遮住他的黑眸,看不见眼中的情绪。
许梦雪双手按在他肩上, 示意他别难过。
小煦侧向抬起头,与许梦雪对视。
许梦雪冲她点点头, 鼓励道:“你今天做得很好, 有理有据, 也从容不迫, 认真捍卫自己的权利。你要知道,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放弃自己去迎合和委屈自己,包括我和你爸。”
小煦的眼眸中波光闪动,黑色的瞳仁如粹了星辰一样明亮。
他们的话没多掩饰声音,易母也听正着。
易母训人的话一顿,易霆找到说话的机会:“妈,你说得没错。在那之前,我也不能忘了,小煦是我儿子,一双鞋才多大事,但孩子的事没小事。胡新国欺负到小孩头上,一个大人欺负小孩,那就不是几句话的事了。”
易霆肃冷着眉眼,“而且,您也说了,一双鞋而已,犯得上吗?真要张嘴了,我还会不买吗?”
易霆在这件事中完全站在妻儿的立场,没道理,他们是有理的一方,还要被欺负。
那他也太没用了。
易母哑口无言,悻悻不乐,可是毫无办法,没有人站在她这方。
因为出了这个事,祭完祖,他们一家就先离开了。
许梦雪给二嫂招呼,让她想好了有时间到城里来,到时候可以详细说做生意或者其他的事。
二嫂欣然答应。
至于修坟的事,易霆他们打算是几家平分,每个人出一样的钱,给他们爷修个坟。
易老大在家里种田,他和易大嫂两个人纯靠种地和卖点粮食菜啊这点收入,赚得有限。
易二哥最近出去给人帮工,易二嫂也在村里打零工,两个人加起来一个月不少挣。
易霆他是体制内,每个月固定那些钱,相比普通人也不少了。
三兄弟一合计,那就是修个彼此都没多大负担的坟就行,只要不漏,是新的,就可以了。
他们这儿好商量,也没啥可争可比的,在易霆一家回城时就定下方案,只等说祖里的另外几个人定下来后,他们就动工修坟。
祖里这几个长辈的坟该如何修,是迟迟没定下来。
那几家标准不一样:
有的想修个好的,不能让在村里丢人,也让别人看了自己有面子,好像是说自家儿孙争气了,看把坟修得多好;
有的认为完全犯不上修多好的,都是给死人住的,活人半点也享受不到。修忒好了,活人受罪,不过是个面子工程,没必要。
有的不想修太好的,又不愿修老差的,隔三差五打听别人怎么修,别人好了他说人家不行,太浪费没必要;别人不好了他又觉得忒寒碜人,拿不出手,放在那儿就是给自己丢人。
他们讨论不下来,其他人也没办法,易霆他们只好干等着,所以易霆临走前,跟易父说要是修坟的事定下来了,再找他,到时候他再回来。
一家人踏上回城,包括一起回城的还有小煦那双被偷走的运动鞋。
小煦本以为许梦雪是要留着洗干净给他穿,其实等一问才知道,并不是给他,而是回来有机会捐给山区儿童。
许梦雪:“我们可以通过红十字会捐赠,也可以自己给他们邮,你自己来定选哪种方式。”
小煦表示要想想,许梦雪就让他好好想,别着急。而瑶瑶看哥哥有这种活动,自己也嚷着要参加。
许梦雪便让她也去找一两件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一块送过去。
俩孩子各回各屋找东西,许梦雪直视易霆,问他到底想说什么,刚看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
易霆看了几眼两个屋子,低声道:“我没想到你把那双鞋带回来了。”
许梦雪挑眉:“那不然呢?”
易霆一顿。
许梦雪:“你让他们花钱,他们没同意。那当然是不能留在那儿。”
至于拿回来也没打算让小煦穿,那是她的事。
她也不是矫情,就是这种孩子穿的东西,被别人穿过了不说,还要经历一顿不好的口舌之辩,必定是会给孩子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就没必要把这个会引起孩子不好的东西,时时刻刻放在眼前提醒他,还不如置换一下,也许一件不好的事后半段能变好呢?
至于说为啥不留下来,她凭什么要留下来?
易霆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认同点头。
许梦雪:“你知道就好。”
幸好易霆识趣,那不然得挨好一顿说。
瑶瑶整理出来自己两三件衣服,小煦又很是珍惜地拿出来一套六本的图画书,说是要送给山区贫困的小朋友。
他们也表示,不愿意通过红十字会捐助,而是想自己邮寄过去,小煦还想给对方写一封信。
这个事易霆主动请缨,当天晚上他回来便确定好地址,再等小煦写完信,第二天出门他带出去给寄走。
信寄走,瑶瑶头两天老是盼会不会有回信。
许梦雪还以为她那么不爱学习的,也写了封信,想着说那得帮瑶瑶好好问问,下一刻就被小煦揭穿——她根本没写信,写信的是小煦,他把信写了两遍。
许梦雪再看瑶瑶,颇为无奈,自然也不提帮她问问的事。
许梦雪和蓝心联系了一下,还是想约广告的事。这时候报纸的天下,在报纸上做广告,影响力还是有的。
至于具体怎么做,还得再好好策划一下。
蓝心觉得,她想要打造封城第一是一个很好的噱头,甚至还能写一篇文章。
而且,这回可以来个跟踪报道,先写的这篇报道,正是报道他们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情况。
可以在文章中犀利发问:“半年之内达成封城第一,你们觉得是夸张还是真的?”让读者都跟着参与进来,也把大家的胃口吊起来。
之后每个月或者一个多月两个月的,就时不时跟踪报道一下,跟进这个进度,让这个事时不时就回到大众的视线中,莫要被遗忘了。
蓝心说完,眨眨眼问:“怎么样,我这个方法好吧?广告费彻底省了不说,也算是个封城的个体户竖个典范,可谓是好处多坏处少。
最大的坏处,也许是现在一穷二白,难保不会有人骂他们夸下海口、不切实际,然后用一种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在那儿看戏。
“其实看戏也无所谓,损失不了啥。正是有他们看戏,他们才愿意关注。”蓝心补充。
许梦雪简单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下来。
免费做广告,又对自己是一个长期的宣传,她不答应才奇怪。
许梦雪:“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认为你是专为我一个人服务的了。”
蓝心:“那有什么。上回你那期报纸都卖断了,我可是有不少奖金呢。”
敲定好报纸的事,他们俩约了个时间再细说。
许梦雪则回店里,一到门口,看到里头闹哄哄的。
作者有话说:
困得睁不开眼,终于写完
人尚未走近屋里, 已被铺天盖地的疾声厉语砸到。
“我在你们店里买衣服,买回去衣服就烂了,你们说, 这往哪儿说理去?你们这是卖的黑心衣服啊!”
“当初买衣服的时候, 你们说得老好听了, 还什么三十天内如果不满意,可以给退给换, 我这买的才几天, 转脸就不认账了,这样合适吗?”
“我一开始来的时候只想买一件来着,是你们, 可是你们,左一句‘姐你穿这个好看, 特衬你肤色’,又一句‘咱们女人啊就该对自己好点, 买件衣服怎么了,多尝试新风格’, 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哄得我买了七八件, 亏不亏心!”
“你们是不是见谁都这么夸啊, 把人夸得五迷三倒,然后就跟我一样头脑一热, 说买就买?我想想我都气!”
一个女人唾沫横飞,痛斥店里暴行, 也是想通过把她的经历说出来, 在围观者之间寻找共鸣。
正是剑拔弩张之际, 曾书年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们可是有职业道德的, 并不是见谁都夸的。”
蒋庆楠实在,跟着点头:“那得长得真好看的,我们从不睁眼说瞎话。”
廖小月疯狂点头。
本来气氛到这儿,挺紧张的。
有人气咻咻的,还被这些人围着,大家之间就有种对立的姿态,一个弄不好可能就碰出火星子,然后说不定双方会干架。
愣是没想到,这种关头了,这家店的员工来个这?!
刚唾沫横飞骂了好一通的女人都一愣,一刹那间竟是噎住了。她单手叉腰,泼辣无比,本蓄足气势,再劈头盖脸骂这些人一顿,好发泄心中的怒气。
这竟然……险些让她骂不出来。
他们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没人不爱听好听话,她也是。
骂是骂不出来了,心里倒还有气,嘟囔了一句:“话你说得好听,衣服坏了也得给个说法。”
曾书年:“姐,我们不是说好听话,说的是事实。不过您不爱听,我们可以少说、不说,全凭你喜好。”
女人:“……”倒也不用完全不说吧?
曾书年:“姐,我能看看你这个衣服哪儿坏了吗?您先别急,也别气,我要看看,是想看仔细了,刚才为啥小月说不能退啊,一来是这个衣服咱洗过了……”
女人刚要说“洗过了凭啥不能退,我买了新的不洗咋穿,一穿就坏还赖我洗过了吗”。
曾书年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飞快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咱们衣服要是质量问题,那肯定会给您一个满意交代的,这是我们老板千叮咛万嘱咐的。”
他一抬眼,看见了许梦雪正站在人群外,许梦雪朝他点点头,曾书年得到肯定立马道:“姐,我们老板就在这儿,由我们老板来作证。”
女人:“你们老板,她在哪儿?”
许梦雪穿过人群,走到吵架风暴的最中间,对她说自己就是老板。
“我就在这儿看着,我们员工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先让他们处理,听听他们怎么说。如果他们处理得您不满意,您立马和我说,怎么样?”
女人小声嘟嘟哝哝“怎么这么费劲,你直接处理不就完了,员工能顶用吗”,转而想到被他们仨捧得飘飘然的时候,没好气道:“她说的员工就是你们仨?也行吧,我先听听看。”
有点傲娇,又有点不情愿,像个骄矜别扭的大猫。
曾书年:“姐,小月说您衣服不能退的原因,是因为您这个切口,是非自然切口。”
女人瞪眼:“你整我能听得懂的,啥叫非自然切口?”
廖小月迅速回答:“就是你的衣服是被剪坏的,不是自然破的!也不是我们本身的质量。姐姐,你还记不记得,衣服当时你走之前,我们是全部检查一遍的,没有开线,也没线头,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您身材好,很苗条,穿衣服又不会把衣服绷得紧紧的,您觉得是自己给绷开的吗?”
女人绷住脸,似乎不满道:“说话就说话,好好说,别上来就夸人,夸人该有问题还得处理。”
他们说话太好听,整得她发难都跟找事一样,多少有些不自在。
廖小月憋不住先笑了:“好好好,我们不夸,咱们实话实说。现在您跟我一起看这个口子。”
以她的意思是,如果是开线了,那必定是有线头的,也能看见开线的痕迹,但是线压的地方就在旁边,好好的,没有开,说明不是开线。
现在这个口子很平整平滑,因为布料的原因,真是绷开了,那也不会是这样,得是有棱有角、参差不齐的,现在的太齐了。
女人将信将疑,不太信服她说的。
曾书年道:“小月,你把衣服给我。”
廖小月把衣服递过去,曾书年接过衣服,找出完好无损的另一边。
他说道:“姐,我用你这件衣服给你演示一遍,你看看是不是小月说的哪种。
“如果是,我个人赔你一件衣服,因为我把你衣服给你撕扯了;
“如果不是,是我们店里的原因,那我们老板让怎么办怎么办,我们给你道歉,让你好好买衣服,本来挺高兴一件事,却把你弄得不痛快。”
有的时候人生气,可能真不是光因为事情本身让人恼火,很大可能是跟这个事情相关人的态度令人上火。
衣尚服饰的人,从员工到老板,除了最开始说句不能退之外,从始至终态度都很好。
要真是他们说的那个原因,人家最开始态度也不能说不好,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女人点了头:“按你说的来吧。”
刺啦一声,在另一边几乎同样的位置,衣服被扯开一个大口子。
曾书年让女人来看这个口子,给她看两者中的分别。
其实不用曾书年多讲,女人已经看明白了:这两个口子不一样,有很明显的区别,刚撕开的口子很明显毛燥一些,而她之前有的那个,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