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没有见到闻大哥之前她一直要以闻大哥的夫人自居,也是怕表露自己未婚的事实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不是只防备这位夫人,是一路走来对谁都是这样说。
很快她又稍稍恢复了些神色,“能不能请夫人去帮我叫一下他,我从老家来寻他。
先去了衙门,听说他来了这里,才找着来。”
只是听她会闻县令的称呼,沈华柔就发觉了不对,但问题也不大。
还是因为先入为主,她选择相信她。
“好,只是我想请问夫人,您和闻县令的老家是在哪里?”
若是对不上的话,闻县令自然就不会来见她。
沈华柔还是留了个心眼,闻县令办了魏县丞的案子之后也结下了些仇家,她还是要保证到闻县令的安全。
别的地方她不管,但到了她这里就必须要管。
沈华柔看着她像是有些犹豫不决,难道连这个也要纠结吗?
既然找到她这里来了,她问一下基本的情况总是应该的吧。
沈华柔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的神色变化。
而妇人面对她的直视并没有眼神闪躲,只是犹豫。
她想清楚了开口,“我们都是从兖州来的,你告诉她我叫杨韵。”
杨韵是犹豫再三,确实看着沈华柔不像坏人,这才说了。
沈华柔轻笑出声,“还请夫人稍等,我这就去请示闻县令。”
既然她说得出来,沈华柔也就能去请闻县令了。
沈华柔甚至都不用犹豫,犹豫了也还是要去找人,不管是不是都必须要让闻县令知道有这个事发生。
闻县令坐在主位之上,来给他敬酒的人就没有断过。
沈华柔没有直接到饭桌上去请人,而是先找了二哥贺元敬,让他去敬闻县令的酒,然后才跟闻县令说这个事。
自然也不可能大咧咧的说出来,只会让他一个人听见。
闻斯一听杨韵这个名字,神色以肉眼可见的迅速表现出惊喜。
沈华柔远远的看着,也能确定安心了。
酒他也不喝了,饭也不吃了,当即就起身要贺元敬带他寻人。
饭桌上的人看到他突然站起来,都站了起来,满桌只有他的身份最高,他都站着谁还敢坐着?
“各位请便请便,本县有事先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
各位喝着,喝着。”
县令大人说有事,谁还敢问是什么事吗?
只能附和着说他自去,等他之类的话。
下了宴席走到无人看到的时候闻斯立马就加快了脚步,或许是喝了交杯酒有些上头脸红,也或许是他太激动而脸红。
“是我的未婚妻,没想到她竟然来寻我了。”
贺元敬听着也跟着笑,“恭喜大人,大人这边请。”
沈华柔正好这时候与他们碰上,又由她引着二人往偏厅里去。
杨韵等得心焦,还紧张。
四年未见的未婚夫,足足走了一年多才终于要见到人了,她如何能不激动?
心‘砰砰’跳得厉害,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沈华柔在门口停下,请闻县令进去,而她并没有再跟着进去。
贺元敬也自觉不去打扰,将偏厅都留给他们。
贺元敬又压低了声音与弟妹道:“听闻县令说,是他的未婚妻。”
难怪了,难怪她用布巾包住头发,是不想被人看出来。
沈华柔感叹:“今日果然是好日子。”
又是喜日子,又是久别重逢的日子,如何不是好日子?
两人就守在外面,将被的下人都遣得远些去。
偶尔能听到几句,便是杨韵激动之时。
走了一年多。
因为闻县令没有回去,她的家人等不住了。
哥哥到闻家去要说话,她自己出来寻人。
还是个性子火烈的姑娘,颇有几分像孟婧瑶。
只是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是如何从兖州走到龙泉县来的?
幸好,安全走到了。
之后闻县令没有再回宴席上去,沈华柔让人给杨韵送了温水来洗漱,又着人送了饭菜来,就让他们在这里相聚。
沈华柔和贺元敬也离开,招来两个下人收着。
今日是元楠大喜的日子,贺元敬不能离开太久,不然怕元楠应付不过来。
沈华柔倒是能偷会儿懒,家里女眷长辈都在,她其实就算不去也有人为她撑住。
喜宴之后离得近的宾客便回家去了,像闻县令这样离得较远必须要走夜路的宾客,贺家都安排了在庄子上留宿。
而闻县令的客房是一个专门留给他用的套房,杨韵跟着他去也能一人一间。
第二日他们离开,再等一个月贺元敬的小儿子贺知礼满月宴,杨韵是以闻县令未婚妻的身份出席。
所有人这才知道,闻县令之之前拒绝了那么多媒人提的姑娘,都是为了这位未婚妻。
当日在庄子上再见杨韵,她已经大变样。
换上新衣,放下秀发的姑娘比那日所见的人可要年轻三四岁。
再加上表现出来的自信和神采,沈华柔都惊叹她大不一样。
欢欢喜喜的酒席之上,恭喜贺元敬,恭喜贺家所有人,恭维闻县令和他的未婚妻,寻问他他们的喜日子是在什么时候。
就是在这欢喜的氛围之时,突然进来几个衙役慌张跑到闻县令跟前禀告。
“大人,来了几位大人,还带了圣旨,您快些回去吧。”
所有人都为此惊讶不已,猜测着圣旨是为何而来。
闻斯看着心腹之人的眼色,他心里暗暗估量,怕是要不好。
宴会因此早早结束,众人都在猜测关心来人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还有圣旨,到底又是为的什么事。
他们这种小地方,还是第一次听说圣旨,心里对此好奇也更存着敬畏之心。
贺家虽然是觉得宴席提前结束有些可惜,但也不会能理解并没有怪谁。
当然,也不能不敢怪谁。
也担心闻县令,毕竟他对自己家也有恩。
世态就是这样,没有交集就是纯粹的看客,有了交集也有多了牵扯。
不为别的,要不是有闻县令的话,沈华柔的庄子改建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好,那些粮食也不可能送往梁州去。
他们贺家确确实实受了闻县令不少的恩,他们都记得。
“我这就去打听打听情况。”
在闻县令走了之后贺元敬就立马提出来要跟着去县里打听,但他是贺家现在的当家人,他去了之后宴席就没人主持了。
沈伯荣拉着他,“元敬先别急,你顾好这边的事,我这就回去打听。
一有消息立马就送信来,你们就放心吧。”
当初请闻县令召集人捐粮捐钱的事还是沈伯荣提出来的呢,他也是记闻县令这一份人情的。
再一个,他也是看到了闻县令来龙泉县之后的所作所为,认为他是个好官。
这一等就等到了夜里,贺家所有人都在等。
结果,“闻县令被罢官了。”
“怎么会?为的什么事?”
沈伯荣眉头紧皱短叹一口气,“就是为了捐募钱粮的事,竟然是不该帮梁州。
梁王有什么错?就因为雍王给他安的莫须有罪名?
就因为那块破石碑?那些明明就是欲加之罪的谣言!”
沈伯荣多么自持的一个人,说到这些也难免激动。
不止是他,贺家的人也跟他是一个想法。
贺元敬气愤的道:“难道连亲兄弟都不信?”
没有人回答他,明显是大家都清楚,包括他自己也清楚。
确实是没有亲情可言。
亲叔叔的陷害讨伐,亲哥哥的放任不管。
甚至,连别人的帮助也不被允许。
他们还不知道,从那些谣言出来之后,朝廷便也断了梁州粮草供给。
就连说好的赈灾粮后续也没有了,梁州经历了地动和雪灾,百姓们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要不是有沈华柔的粮食药材,他们根本就撑不住。
如今,竟然连养兵的钱粮都断饿了,明显是要他们的命。
而雍王的目的也达到了,不知道朝廷里有多少他的人在推波助澜。
“那现在闻县令怎么样?都是我们连累了人。”
沈华柔更担心闻县令现在的处境,他才刚办了魏县丞,就怕有些人现在落井下石。
“县令之职被罢免了,与朝廷新派来的县令交接完具体事宜之后就带着夫人搬出了县衙。
我已经安排了地方给闻大人住,你们先放心。”
说到县令大人的时候沈伯荣有些不习惯,他已经喊惯了,但现在又不是官员了,不能再用这个称呼。
“这个事都是我的责任,要不是我去找他请他出面,也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沈伯荣也自责不已,若是有反悔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朝廷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皇帝是昏庸到极致了吗?
贺家人也都自责不已,都是他们连累了人,现在是别人为他们背锅,而他们无事。
贺元敬咬牙说出一句大不敬的话,“皇帝就算是不顾及亲情,眼里心里就没有血缘没有心。
但他也不能没有脑子啊,真让雍王攻占了梁州,那下一个是谁?
是我们这里还是冀州,还是直接就洛京城?”
就连他都这个不在其位的人都能想到问题,难道皇帝和那么多的朝臣都想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要这么做,而皇帝也根本控制不住事态发展了。
闻斯十几年寒窗苦读才终于有了今天的成果,全家人供他一人读书,听说他大哥是前两年还终于成家。
全家终于是看到了希望,就这样什么都白费了。
沈贺两家太清楚普通人家里想要供出一个县令来是有多不容易,但现在……
而闻斯这个年纪也早就该成亲了,就是因为杨韵要守孝,后来他又没有回家直接到龙泉县来赴任,才导致了杨韵被迫无奈追到了这里来。
沈华柔听杨韵说,她家里这么多年来也是十分支持闻斯。
只是这两年闻斯都,没有回家,家里人怕闻斯反悔不娶,又怕他在外面有别人,实在是心焦。
她不相信闻大哥做了官后就不要她了,所以她才留信偷偷跑出来寻人。
好不容易相聚,他们也打算过两个月就成婚,也已经给家里去了信。
可现在,不只是他们的婚事又要推迟,恐怕也不好回去跟家里人交代。
沈华柔心想,要不然她给堂哥去信,让堂哥周旋一二,看看能不能有转机。
她话刚出口就见大哥摇头又叹气,“我已经说了,他不愿意。
他说他不会就这么回去,他打算都带着夫人去投奔梁王。
梁王没错,他也没错,错的是人心,是私欲。”
沈伯荣想,闻斯大概也是对朝廷失望。
是了,就是他也觉得心寒失望。
“那我这就给元凌去信,还有大哥,您跟闻斯说一声,让他别自己去。
路途遥远不说,如今世道也不太平,我让人护送他和夫人。”
沈华柔钦佩与闻斯的人品,和气节。
他说要去梁州,沈华柔更是赞成。
有他相助,绝对算是为梁州添砖加瓦。
她相信,梁王得知了他要去的消息也会欢迎。
老爷子突然说道:“新来的县令恐怕要给咱们穿小鞋了,你们最近都打起精神来,行事多注意分寸。”
对老爷子的担心提醒所有人都放在心上,他们也觉得会有事发生。
朝廷直接派来的人,对他们来说绝对不会有利。
但只希望他不为祸乡里的,只是对他们有意见也还好。
沈家和贺家并不是没有根基,便是新来的县令想要对付他们,也是要掂量得失。
鱼死网破不可能,谁也不是真的不畏死。
“反正大家都注意些吧,有什么新消息都互相通知。
我也就回去了,华柔尽快安排人送闻斯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沈伯荣特意提醒妹妹,也是怕闻斯再出什么意外。
“我这就安排,大哥今夜就在家里住下了吧,现在回去也进不了城了。
正好明日一早一起回去,明日就让闻斯他们出发。”
已经是半夜了,沈华柔肯定要留大哥住下。
其实沈伯荣也是一时间忘了时辰,这么晚了他也不可能走。
“行,那就明日一早回去。”
商量好,沈华柔这就让贺顺到庄子上去一趟,找孟婧瑶和杨穆青将事情说一遍,他们自然也就知道安排了。
“你再跟靖瑶说,将咱们仓房里剩下的粮食都往梁州送去。
最好是连夜绕路走,就怕明日走不了。”
若是朝廷安排来的人真是要为难他们的话,那之后想再往梁州送粮食去就难了。
也幸亏是沈华柔想到了这一点,新来的栾县令确实是有这个打算。
只是他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接受衙门的事物已经让他忙不暇接。
等他缓过神来下令严查出城前往梁州的商队车队时,这边送粮送人的队伍已经出发了三天。
而这三天的时差,也不可能再追得上。
出了龙泉县,送粮的队伍和闻斯夫妻俩汇合,一同前往梁州。
而那边贺元凌接到沈华柔让人快马加鞭送的信件,得知闻斯要来投奔梁王,当即就请示了梁王,梁王特意派遣一队人马来迎。
经过大半年的战事,前两个月梁州被占的两个城池尽数拿回。
如今两方都处于胶着状态,几次战事下来互相都没有占到便宜。
这期间,沈家和贺家的生意一直在被栾县令打压。
就连桃花源山庄也被官府查了好几回,可以说是根本就没法儿做生意。
就连两家开的铺子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查,导致接连亏损。
十月,突然就听闻朝廷发兵助梁,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突然想明白了,还是他终于掌握了主动权。
沈贺两家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而栾县令也变了风向,没有再为难他们。
年后二月再有消息从梁州传来,是雍王战败退兵的消息。
消息传到龙泉县,滦县令竟然发了请柬给两家,请他们到醉仙楼赴宴。
当然,除了他们两家还有龙泉县其他有头脸的人,理由竟然是要与他们商议如何让龙泉县往好的方向发展。
沈家去的是沈伯荣,贺家去的是贺元敬。
两人并没有早太多时辰到,也没有踩着点儿最后到,一见面两人就交换了一个眼神,互相也都心领神会。
说再多的理由借口,无非就是想在他们这些人身上捞银子。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民间这个传言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都是经过一个又一个的现实累出来的。
果然,贺元敬回来后说,“捐了五千两,用做县里发展的资金。”
沈华柔来不及感叹,又收到贺元凌的信。
“元凌想让我和孩子们过去。”
第339章 又添一员猛将
“才止了战乱,那边都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呢,让你们母女过去做什么?
去跟着他提心吊胆吗?亏他想得出来。
要去也得再等等,至少等到时局彻底稳定下来才能去。”
孟氏对儿子的这个做法实属不满意,也不赞成。
就算是她当一回恶婆婆,也不能儿媳妇儿和两个孙女跟着去受苦。
她话音刚落,贺老爷子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三媳妇,我也不赞成你们现在过去。
你娘说的没错,那边情况未明,至少也要等到明年看看情况再去。
两个孩子也都还小,跟着一路舟车劳顿怕是吃不消。”
不止是二老这样认为,贺元敬夫妻俩也是这样意思。
就连沈华柔自己,也是这个想法。
“爹娘,二哥二嫂你们尽管放心。
我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去的,还是等明年再看看情况吧。”
若不是顾虑这些,沈华柔其实想飞奔到贺元凌面前。
上次就是这个时候雅雅不在了,而后贺元凌的死讯也传回来。
现在,她的雅雅身体健康,已经会跑会跳,更是开始跟着杨穆青练基本功。
也不知道贺元凌是什么时候跟杨穆青提的这个事,还是杨穆青主动找上来跟她说的。
沈华柔一想,让雅雅拜她做师父也好。
她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等着他回来了教,怕是难等。
从半年之前拜了杨穆青为师,雅雅就白天到庄子上去,下午再跟着二伯一起回家。
芷蓉也两岁了,如今天气热穿得少,她也能自己在院子里撒欢儿。
而贺元凌传回了战胜安稳的消息,直到这个节点,所有她不想发生的事都没有发生。
贺家人得知沈华柔与他们想法一样,都放下心来,由贺元敬给弟弟写了封信。
先是询问具体的情况,再是训了考虑事情不周到的弟弟,让他反省自己的错处。
沈华柔也给贺元凌写了封信,跟贺元敬的信一同送走。
贺元凌来的信里只简单的提了一句闻斯现在给他做军事的事,沈华柔单独写了一页夹在其中,是给杨韵的。
还不是因为贺元凌那个糙人根本就不细心,也不说说他们现在的情况,沈华柔是想提醒他们一句还是尽早将婚事办了。
不然他们俩就算是定了婚,成日在一处也怕有闲话,更怕出其他情况。
从明年开始,世道就真的要乱了。
他们短时间内想回兖州去,怕是没有可能。
让沈华柔没有想到的是,信才送出去半月不到,就又收到了贺元凌的来信。
这回竟然是要稻花鱼的养殖细节,还是梁王赵靖的意思。
沈华柔能够理解梁王的意思,如今整个梁州都是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他听说了这个办法想试一试的心态也正常。
而贺元凌的行为最让沈华柔安心的地方,便他明明可以直接写信给孟婧瑶询问,毕竟这个法子是她想出来的,具体行事是在她才操作。
可他偏偏没有,没有绕过自己。
除此之外,信里还提了五姐姐的事,五姐夫并没有纳妾,夫妻俩的感情看着比几年前他们回来的时候好太多。
如今五姐夫也在梁王手下做文书,暂时离了老人身边夫妻俩自己过日子,想来会越来越好。
还有一个叫赵晋山的名字,沈华柔记得贺元凌提过这个人,本家是雍地人士,家中乃养马为生。
后在雍王军中效力,贺元凌提及此人之事颇为赞赏。
没想到,在最后一场夺回被雍王军占领的城池的战役时,由赵晋山所带领的守城军被贺元凌的所带领的改良三棱弩箭军队击败。
他原本是想以死明志,不愿意成俘虏。
最后被贺元凌劝归,如今也是梁王军中的一员猛将。
其实这场战役对有些曾经一同作战抵御外敌的士兵来说都不愿意打,实在身不由己。
也是为什么贺元凌能成功劝归赵晋山的原因,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两人互相欣赏的原由在。
从信里沈华柔完全能够看得出来,对此贺元凌的欢喜之情,他确实是欣赏赵晋山此人。
当天下午沈华柔就到庄子上找孟婧瑶,正好有蔡芸芸给东升的信一起送去。
又一次鲜桃挂满枝头的季节,庄子上也恢复运营,沈华柔下帖请人到庄子上来玩。
“钱珠儿跟县里酒坊唐家三郎定了婚,婚期就在下月。”
“唐家的三郎,应该是庶子吧?去年丧妻的那个?”
“是啊,比她大了五六岁,还有个儿子,但人看着还不错。
听说前头那个是得疾病去的,留下的孩子又小,还记不得什么事。
只要钱珠儿去了好好待人孩子,早晚能跟孩子亲热,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嘛。”
“我们是知道钱珠儿去洛京看了病,但别人不知道啊。
她要再嫁也都是这样家里有了孩子的人家,也就不太指望她能再添丁了。”
“其实唐添有个儿子也好,就是说万一呢是不是?”
沈华柔听着人谈论钱珠儿的事,她也是这才知晓。
今日她本也是约了钱家,但来的只有钱夫人,钱员外和钱珠儿都没有来。
钱员外说是事物缠身走不开她信,但钱珠儿也说不巧有事,沈华柔就不怎么信了。
但沈华柔也没有去多请,他们之间不可能好。
宴会到一半的时候,钱夫人找到沈华柔。
“这是我家珠儿成婚的请帖,到时候还请贺三夫人一定来吃喜酒啊。”
因为贺元凌的原因,也因为儿子在贺元凌手下当值的原因,钱家对沈华柔多了几分敬畏。
与从前的随意不同了,以前她在沈华柔面前还能以长辈自居,现在却也多了几分小心。
看在两家人表面上的关系,沈华柔肯定是要去。
“好,恭喜夫人,恭喜珠儿妹妹,到时候我一定到,多讨两杯喜酒喝。”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娇媚的声音在沈华柔身后响起。
“妾身还是第一次来桃花源呢,早就听闻贺夫人这庄子与众不同奇特得很。
如今一看还真是不一样,到处看着都是新鲜。
不知道能不能请贺夫人带妾身仔细逛逛,领略领略庄子上的景致。”
沈华柔闻言转身往身后看来,入眼是个容貌娇艳妆容得体的年轻妇人。
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伺候,其中一个丫头还不停的为她扇着扇子。
女子巧笑嫣然,身段柔软风情万种,端得是妩媚多情。
沈华柔认出了人,是滦县令的宠妾。
她确实是往县衙送了请柬,滦县令也来捧场了,更是带了宠妾姚氏。
听闻,这个女子是一个商户才送给滦县令的瘦马,目前颇得滦县令的宠爱。
滦县令是孤身一人来赴任,也是来得太急,根本就没有充足的时间让他拖家带口慢慢赶来。
这也是下面的人能给他送人的最佳理由,而滦县令连拒绝都没有就收下了。
不仅如此,他还在出席好些场所的时候都带着这个宠妾。
想来也是他夫人不在身边,总是需要个女人在给他充场面。
而这个姚氏也还算能拿得出手,并没有给他丢多脸。
沈华柔听说过瘦马,不仅是容貌身段上乘,就连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在为人处事上自然也是经过了专门调教的。
她是有些可怜这些被买卖的女子,但她也不愿意自降身份去与他们为伍。
论起来,贺元凌的身份比滦县令高,而姚氏也只是个妾而已,自己没有必要亲自招呼她。
沈华柔也没想直接撕破脸皮,她依旧是语笑嫣然看着姚氏。
“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宾客实在太多,我这边抽不出空来亲自陪夫人。
我安排人陪夫人吧,还请夫人能理解。”
“理解,理解,是妾身贪喝了两杯就失了分寸。
今日这样的情况下确实是妾身冒失了,是妾身要请贺三夫谅解才是。
那妾身就不打扰贺三夫人了,呵呵呵……也还是要谢过夫人款待。”
说罢她便识趣的转身离开,沈华柔自然不可能留她。
不只是沈华柔,是所有正室夫人都不可能瞧得起姚氏这种身份。
与她可怜不可怜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身份而已。
沈华柔也没有再与钱夫人多说什么,只道还有别的事要忙就离开了。
遇到常家两位夫人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和蔡芸芸说话,想来是问了蔡芸芸什么,蔡芸芸有些为难的摇头。
走近了才听到蔡芸芸说,“到时候再说吧,还有两个月呢,现在也说不准。”
萧氏顺着她的话说,“还早呢,到时候再说。
谁知道到时候有没有事呢?等到了那时候就看你是在城里还是在庄子上了。
要是在城里的话,又有空的话,我们就能一起去。
要是在庄子上也没法,你就跟李夫人一起去吧。”
杨穆青就在蔡芸芸的身边,当即也笑着答应。
“把她交给我就是,保证带着她去带着她回。”
在大家的印象里,蔡芸芸就是这样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女子。
本该保护她的人不在家,他们就都自发的想要保护她。
沈华柔没再多问也知道他们说的是钱珠儿的婚事,对此她想多知道些那个即将娶钱珠儿的唐三郎更多的情况,于是也坐下来加入他们的话题。
本来他们也才刚说起来,现在沈华柔又来问起情况,常家妯娌俩便将知道的情况都说起来。
听完,沈华柔没有觉得有是什么的地方不合理。
她确实是还在防备钱珠儿,她防着钱珠儿随时都会想通,然后再告知钱鑫。
所以,若是自己发现她有任何的异常都要及时通知贺元凌。
就算现在战事停了,他也不是没有危险。
沈华柔跟孟婧瑶商讨过,都觉得是钱珠儿找了名医治病,她现在有希望日子也不是不能过,所以她暂时还没有往那个方向想。
若是她再嫁的唐家也不如意,她与唐三郎也过不好日子的话,恐怕就会多想了。
钱珠儿要再嫁的消息钱家肯定会送信去告诉钱鑫,若是他能回来一趟的话更好,这是钱夫人当着沈华柔的面说的。
但她也要告诉贺元凌,将唐家的情况也一并与他说清楚。
他们看不出来,说不定就有可疑的地方是贺元凌知道的呢。
在这一年之前,沈华柔觉得等待的时间很慢,这之后沈华柔又觉得即便是等待的日子也过的快。
她与贺元凌说等来年,若是梁州还稳当的话,她就带着两个孩子去梁州。
过完了年,沈华柔等待着消息。
才刚刚过了正月,就有雍王再挑战事的消息传回来。
这次,不再是紧盯梁州,想来也是知道如今有了大杀器的梁州不那么好啃的一块肉,于是他转而往冀州而去。
沈华柔还担心此番战事或许要跟韩家对上,但却是她想的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