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战神夫君战死前—— by红妆为君画
红妆为君画  发于:2023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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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柔是被全家娇宠着长大的小女儿,生得明艳动人温婉娴雅。
她的夫君贺元凌生了一张俊美无俦惹人注目的俊脸,可脾气却跟他满身的肌肉一般又臭又硬,还粗鄙鲁莽不思改进,平日里更爱结交些狐朋狗友一副纨绔做派。
后来,她万般嫌弃的贺元凌战死了,她们的女儿也离她而去,沈贺两家满门惨死。
重生后,沈华柔想要的很多,最想要的是亲人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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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贺元凌看来,他媳妇儿又娇又软又难缠,怕黑怕虫更厌烦他这个人。
有一天,他媳妇儿娇娇软软的唤他,“夫君。”
“嗯。”他满心满脸都是狐疑,心里直打鼓。
矫情娇气的小媳妇儿语气如常,说出的话却惊得他心肝儿颤,“我们起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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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脸色实在不好,又没胃口吃东西,这样下去身体如何受得住?
都怪三爷,昨夜里惹得夫人气闷难眠,一大早的又来气夫人,他倒是潇洒得很,又顾自出门玩乐去了。”
“你快闭嘴吧,有闲功夫说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做些合夫人口的食物,也好让夫人能多吃上两口来得实在。”
阳春作势警告的睨了口无遮拦的玉兰一眼,又看玉兰端出来的吃食,也就红枣小米粥少了小半碗,别的根本没动过,她也担心夫人的身体。
她们夫人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全家捧在手心儿里娇宠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可嫁了人这才短短半年时间,在三爷这儿受的委屈比前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看着阳春无声叹气,玉兰的眉头也不由蹙得更紧,却不再抱怨。
“你在这儿守着夫人,我再去琢磨琢磨别的,好歹要让夫人多吃两口才行。”
“这儿有我在你放心,快去吧。”
内间里,面色苍白厌倦的沈华柔斜躺在软榻上,将外面两个丫头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迷糊的,头疼得厉害,她不敢确定现在是在梦中?还是真的重回到她刚与贺元凌成亲半年后?
明明,贺元凌在八年前已经战死。
明明,他们沈家和贺家满门都在流放途中被屠杀。
沈家和贺家被治通敌叛国之罪,因为在京都为官的大堂哥书房内搜出与匈奴王子往来的信件,贺家夫兄的商队里也查出通敌罪证。
可大堂哥却连那匈奴王子是谁都不知,夫兄一介商人,连荆州的地界儿也不曾踏出过。
伯父一家和大伯哥皆在京都为官,清正廉洁忠君报国,对族中子弟亦管束甚严,沈贺两家绝无叛国之心,可通敌罪证一出,无数罪行如雪花般落在沈贺两家头上。
前后不到半月时间,定实通敌叛国之罪,沈贺两家满门判流放千里。
她亲眼看着一个一个亲人倒在血泊中,带着亲人鲜血的刀刺穿她胸膛时,她倾尽全力去找母亲的身影,只看到母亲滚落在雪地里的头颅,鲜血混着雪和泥土,弄脏了母亲已经苍老的面庞。
腊月的雪地寒凉刺骨,可鲜血溅在雪地上的颜色却是鲜艳绚丽,还袅袅冒着热气……
还有她的女儿雅雅,离她而去的前一天她还窝在自己怀里笑着说要快快好起来,再陪她扑蝴蝶。
还说,要等父亲回来一起放纸鸢。
那支燕子模样的纸鸢是她们一起做的,上完了颜色后她的雅雅也成小花猫。
那么小小的人儿,才四岁,在她怀里渐渐冰冷了身体。
再睁眼她竟然在贺家,看着记忆中熟悉的芍药花团刺绣幔帐,沈华柔分不清是梦是醒。
再看到年轻时候的阳春和玉兰两个丫头,沈华柔又以为她是到了黄泉,不然怎么能再看到年轻时的两人?
他们多是老弱妇孺,寒冬腊月里皆只着单衣,手铐脚镣加身,如何能走千里?
阳春为替她求一件冬衣裹身,被押送的官兵打死,玉兰为了多省口粮给他们,也活活饿死。
在她迷糊不定之时听到阳春熟悉的声音,“夫人起了吗?”
恍惚间她被阳春和玉兰两个丫头伺候着更衣洗漱,不敢多言,怕话说破了她们便会消散。
“三爷。”
沈华柔的注意力都在两人身上,听到玉兰喊人的声音抬头往门口看去,竟见到了贺元凌。
他也是年轻时的模样,十八九岁正肆意桀骜的样子。
就连看她的眼神也是丝毫不变的不耐烦,清俊的眉峰紧蹙,使本就冷峻硬朗的面部轮廓更显锋利,薄唇也紧抿着,他不高兴的时候便是如此。
如小山般健壮魁梧的身躯立在那儿,居高临下冷冷看着人的眼神压迫感十足,她是有些怕的。
转念沈华柔又想,他如今都是魂魄了还要吓她,实在太过分。
活着的时候就与她争锋相对,夫妻两看相厌,尤其是他那张嘴说话能气死人,现在都死了还要来给她脸色看,着实是死性不改惹人恼怒。
这样一想,沈华柔也毫不示弱的回了贺元凌一个凌厉的眼神,结果贺元凌更是不耐。
丢下一句气人的话转身就离去了,“你不喜我喝酒,以后我喝酒的时候不来碍你眼。”
沈华柔愣怔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中又是恼又是委屈。
他死后少有入她梦的时候,可每次入梦都是说些气人的话,她每次梦他都泪湿了枕巾,醒来总忍不住在心里骂他几句才能解恨。
到如今,他还是这般,既如此,又何必来见她?
沈华柔不自知,已然是泪落香腮。
阳春和玉兰二人看主子被三爷气到落泪,赶紧温言安慰。
“三爷性子直,心粗,好好的话说出来都变了味儿了。
刚起床就来看夫人,定是为昨夜惹恼夫人的事来道歉来的,可又拉不下脸说软话,这才主动说不碍您的眼,免得再惹您生气。”
玉兰赶紧接着阳春的话说,“定然是这样了,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巴巴的来见您。”
这些话从前她们也时常劝自己,可事实真是这样的吗?
落在颈项里的凉意惊得沈华柔一个机灵,这才惊觉魂魄竟然也会流泪吗?
手心里的刺痛也清晰无比,还有透过窗户口照进来洒落在塌上的金光。
她到底是死了,还是如何?
之后玉兰端来吃食,她虽是没有胃口也吃了些,热乎乎的食物进入胃里让她觉得身体舒服一些,味道也还是从前的味道。
打发了两人出去,沈华柔靠在软塌上一件事一件事梳理,阳光落在她身上是温暖的。
房间里每一件摆设她都熟悉,有贺家准备的,也有她的陪嫁物,窗户边上摆着的那盆芍药,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后来被贺元凌浇死了。
因为这盆芍药他们还大吵一架,后来贺元凌赔了她一盆,但一直不如这盆养得好,开出的花朵也不大。
贺元凌爱饮酒,时常都是一身酒气回来,她厌烦得很。
他是说过不来碍她眼的话,之后再饮酒便搬去偏方歇,不来正房了,她也乐得清静。
阳春和玉兰说他昨夜里惹自己不快,他惹自己不快的时候多得数不甚数,第一次去偏房歇却是在成亲半年后。
夜里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第二天一早又来气她一场,整个白天不见人影,到了傍晚回来又是一身酒气,那次他们冷了月余不曾说话。
想到某种可能,沈华柔又唤了阳春进来。
“你去看看贺元凌还在不在家。”

贺元凌从正院里出来后直接就离了家,他心里也觉憋屈。
昨日他并未多喝酒,常远威他们再三留自己都被他拒绝了,还不是念着她晚上怕黑,赶着回来陪她的。
当然,念得更多的还是她这个人,才成亲半年新婚燕尔的,她又生得娇美柔软,他如何能不惦念?
结果回去就被她好一顿嫌弃,还摆着冷脸对他,又是嫌他臭又是嫌他脏,自己坐她个床沿都被她嫌弃,他这个活生生的人在她心里还不如她一床褥子来得重要?
满腔的热情被她兜头一盆凉水浇透,原本有再多的兴致也散了。
再一想到成亲半年来她对自己的各种要求嫌弃,贺元凌也生了恼怒。
既然是万般的看不上他,当初又何必嫁他?
或许是有些酒气上头,贺元凌也不想跟她吵架,更不想看她的脸色,便转头到偏房里歇了。
今早起来打了拳散了郁闷,便想着去看看她,再跟她说一声自己今日有事要出门,省的她又为此胡思乱想来责怪自己。
她倒是好,看他一眼就恶狠狠瞪他,满脸都是厌烦,可见是他自作多情热脸贴她冷屁股。
才散的郁闷直往头顶上窜,既然是她不待见自己,那自己便自觉不碍她的眼罢。
到前院遇上大哥,又被大哥逮着训了一顿。
“昨晚你又惹弟妹了?你那狗德性什么时候才能改?
这大清早的你又要到哪里去?都是成亲家的人了还游手好闲,就不能干点正事?”
哼!怎么着都是他的错!
憋了满肚子气的贺元凌又狠甩了一记马鞭,坐下的马儿在加速,在泥土路上扬起漫天灰尘。
阳春得令出来寻人的时候贺元凌已经走了好一阵,得了三爷已经出门的消息她不由又暗暗叹气,夫人让她来问三爷的行踪,她当是夫人想通了,不与三爷置气,还想着三爷知道是夫人让自己来问他,肯定要欢欢喜喜回来,再跟前几次一样和好。
夫妻过日子么,哪有不拌嘴的时候,互相给个台阶便就算和好了,再好好过日子。
哪成想,三爷竟然招呼都没一声就出门去了,还没留话什么时候回来。
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这可如何是好?
三爷也是,即是知道夫人不爱他喝酒,喝了酒回来怎不先去洗漱了?还说那等伤人心的话。
回来一边回话一边观察夫人的神色,果然看到夫人神色几变,也绝不是轻松的样子。
“三爷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才走得这般着急,等三爷回来夫人再问问,说不定下午三爷就回来了。”
也没有别的办法,阳春只得如此宽慰夫人。
他要到傍晚才回来,而且又是一身酒气。
到这时候沈华柔心里终于是有些定数了,虽不敢置信,但却是事实,她回到了才与贺元凌成亲半年后到时候。
就是这次吵架后,他们冷战了月余,之后本就不怎么和睦的夫妻关系更是冷淡。
再过半年,梁州边境起战事,他离家投军,在他走后她才发现有了雅雅。
等他再归家,雅雅都满周岁了。
也是因为有了雅雅,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有了些好转,但好景不长,半年后他又被召回军中,再有他的消息传回来,却是他战死,连尸骨也无。
而她的雅雅,走在了她父亲之前。
也算是,他们父女团聚了吧。
之后连年战乱不止,加之天灾人祸朝廷腐烂溃败,各地百姓都在艰难度日。
好不容易等到战乱平了,新帝登基,他们沈贺两家却迎来灭顶之灾。
老天爷也觉得她太惨,所以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吗?
手在平坦的小腹上,逐渐捏成拳,这一次她一定要留住雅雅。
一切惨痛的开始是从贺元凌离家起,若是他不离家,他们夫妻关系和睦,她心情舒畅愉悦了,她的雅雅便不会在她腹中便险些小产,也不会生来就体弱,也就不会离开她。
从现在就开始改变,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雅雅身体健康慢慢长大,贺元凌不会战死,沈贺两家也能尽早防范不被诬陷,逃脱满门流放惨死的命运?
脑子里太乱,太阳穴突突的疼得厉害,沈华柔想睡一会儿,再想以后要如何。
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一会儿是临死前雪地里的场景,一会儿是雅雅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初见贺元凌时的场景。
她与贺元凌的婚事是父母亲定的,在之前她见过贺元凌一次,那日他穿了一身青衣,一条墨色云纹腰带将他身姿束得格外挺拔,英气逼人。
虽只是看了个侧面,但他嘴角扬出那肆意桀骜的笑容却犹如骄阳似火。
贺家是父亲母亲都看过大哥也肯定的,即便是贺元凌不爱读书,在人品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这是当时她见着贺元凌时,心里想的,后来她才知道那人是有多可恶。
贺家的男子都容貌俊朗,五官轮廓分明深邃,大伯哥是儒雅端方,一身沉稳书卷气。
二伯哥也温润翩翩,加之见人三分笑的性子更添了几分儒商的气质。
到了贺元凌这里,容貌继承了贺家人的俊朗,轮廓更显锋利冷峻,又因他痴爱练武是以身体比之父兄更加健壮孔武。
可他脾气跟他的身形一般硬,一张嘴总能说出让人生气的话来,实在难以相处。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生得确实很俊。
后来的那几年家里人都劝她再嫁,便是婆母嫂子们也劝她,可她总要拿那些人与贺元凌比较,便就是在容貌上也没一个比得过贺元凌的。
贺元凌那样的她都嫌弃至极,更何况是连贺元凌都不如的,真要再嫁的话她才不想委屈自己。
贺元凌说的也没错,她就是矫情。
哼!要是让贺元凌知道她再嫁的人还不如他,肯定要摆出讽刺的模样嘲弄她,一张嘴就没半句能听的话。
她与贺元凌成亲十四载,前一年他们总是争锋相对两看相厌,她嫌弃贺元凌的粗鄙鲁莽,贺元凌也看不惯她甚多讲究矫情。
明明公爹和两位哥哥都算斯文端方,怎么到了他这里来就只剩粗鄙了呢?
好好的耕读传家,好好的一个清俊公子,可他却是跟乡下的糙汉子一般无二,说话做事尽捡着她不喜的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糊着睡着,再醒时恍惚间听到阳春在她耳边说,“夫人,三爷回来了。”

沈华柔觉得自己才迷糊过去,可她记得那人要傍晚时分才会回来的。
“申时末了,奴婢看您睡得实,便没唤您,您看可要先用晚膳?”
先前阳春进来看过几次,看夫人睡着都不敢出声扰了夫人,又惦记着夫人饿着肚子,更不敢离开,就一直守着。
这些日子夫人总是睡不安稳,眼下都是青黑的,今儿好不容易睡熟了,她心里也心疼夫人。
沈华柔在阳春的搀扶下坐起来,只觉得头还有些昏沉沉的,想来是因为睡得太久。
明明才觉得刚睡着,竟然就已经睡了大半天,她是真的迷糊了。
记起阳春刚才说贺元凌回来了,这回他回来的时辰跟上次差不离。
她记得上次贺元凌回来后并没有到正房来,直接去了偏院,之后的一个多月里他们即便是见了面也没有正经说过话。
既然是决定了要改变,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三爷现在在哪儿?”
“奴婢听玉兰说三爷回来后被老爷叫去,现在应还在老爷那边,奴婢这就让人去春晖院守着,三爷一出来就请三爷回来?”
阳春满心都是想着二位主子能赶紧和好,只要夫人点头她就立马着人去等着三爷。
从前阳春也只这样,但她总是拒绝,在她看来她主动去寻贺元凌岂不是气矮了么,凭什么是她要先主动?
是她辜负了阳春的良苦用心,总是要争这一口闲气。
到后来,人都不在了,她也没得争处了。
在阳春小心翼翼期待着的眼神下,沈华柔轻轻点了点头,同时看到阳春眉眼带笑,欢喜着应话,“是,奴婢这就让人去。”
不想听她再说宽慰安抚自己的话,沈华柔又道:“多备些热水。”
是为了一会儿贺元凌回来洗漱的,她是真的不能接受他一身酒气,还混杂着汗味儿。
虽然是入了秋,天气还是有些热,至少好要一个月才能彻底凉快下来。
顿了顿又叮嘱阳春,“饭也备着吧。”
阳春欢喜的应了话退出去准备,夫人的意思她当然清楚,热水是专门为三爷准备的,晚饭也是备了要与三爷同用,所以这是要和好了。
二位主子成婚半载,赌气的时候比亲亲热热的时候还多,希望这回和好了可别再生气了啊。
她作为夫人的贴身奴婢,她的心自然是向着夫人的,但她作为旁观着也看得清楚,其实二位主子都是有心的,大多数时候三爷想跟夫人亲近,又因为说话不直,总是惹恼夫人,再生嫌隙。
阳春出去后沈华柔自己对着梳妆台理着发髻和衣衫,都整理好了,心却是不能平静。
时隔八年再见贺元凌,不,贺元凌战死前他们已经有一年多不曾相见了,算起来差不多十年未见,她心中止不住的慌乱忐忑。
要说没有想过他,自然不是。
浅浅的涂上一层唇脂,镜中的人立马增添几分艳丽,定定的看了看,沈华柔又将唇脂擦干净,现出原本浅粉的唇瓣颜色。
心想:就这样吧,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没得慌什么劲?
贺元凌进家门就被老头子喊去,他就知道老头子找他没有好话说,果然被他猜中。
贺老爷子抬手指着打小就没个正形的小儿子,“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站没个站相坐没个坐相,整天就只知道往外头跑,没正经事做你就给我收租去。
昨儿你是不是又喝了酒回来犯混?我打不死你。”
老夫人孟氏眼看丈夫就要弯腰脱鞋,立马给了丈夫一个警告的眼神,将话接了过来。
“华柔多好的孩子,温婉贤良对我们也孝顺恭敬,你敢犯混欺负人,娘也不饶你。
就你那又臭又硬混账脾气给我好好改改,一会儿回去好好跟华柔道歉,不许再犯混。
听到没有,你说话?”
对小儿子的脾气孟氏也头疼得很,从小就说了劝了,丈夫也打了,但就是比驴还犟,真拿他没办法。
小儿媳妇他们是千般万般满意的,偏偏儿子狗德性,小两口总是过不好,他们当长辈的愁都要愁死了。
贺元凌淡淡哼出一声来,他还觉得委屈呢,每次都是教训他,都是他不对,在他们心里儿媳妇就怎么都是好的。
他不怕老头子的鞋底子,但不敢惹母亲掉眼泪,只能老实应话。
“我知道了。”
至于老头子说的收租,爱谁去谁去,他可不去。
儿子每次都是这样说,但还是不改,孟氏再要说话却被儿子打断。
“二老要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给你们好儿媳道歉了。”
说完他就转头要走,孟氏还能再说什么,只能叹气让他去。
转头瞪向身边还怒气冲天的丈夫,重重哼道:“你当他还是几岁?
他长大了,成亲了。
还能动不动就训,就打?”
面对老妻,贺老爷子忿忿难平又不能发火,只丢下一句:慈母多败儿,气鼓鼓离开。
从春晖院出来就看到他们云峰阁的小厮万米和跟在他身边伺候的贺争凑在一处嘀嘀咕咕,下意识他以为是云峰阁里有事,不然万米这小子怎么来了。
看到他出来,不等他问万米就嬉皮笑脸跑过来。
“三爷,阳春姑娘着小的特特过来等您。”
别的不用多说,他也不知道别的。
但贺元凌和早已经知晓的贺争却是心情不同,贺争嘿嘿笑着上前来给主子道喜。
“定是夫人请您,您快回去吧。”
他作为三爷的贴身小厮,二位主子的事他还是知晓一些的,今儿一天主子都黑沉着脸,训人的时候也是下了狠,训得那群小子鬼哭狼嚎,嗷嗷的。
还不都是因为夫人,三爷在夫人那儿受了气,心里不舒坦拿他们撒气呗。
这会儿,瞧主子上扬的嘴角弧度,呵呵……
贺元凌一听是阳春让万米来的,也觉得肯定是他媳妇儿的意思
但心里也嘀咕:她这是又要做甚?是喊他回去再嫌弃他这嫌弃他那的?还是为早上的事要跟他如何?
哼!就她那矫情性子,她喊自己回去,还能是轻言细语跟他认错服软不成?
到了云峰阁正房门口,阳春和玉兰两个大丫头看着他笑盈盈的行礼,“三爷回来了,夫人在里面等着您呢。”
阳春她们对自己笑都是常态,他媳妇儿这两个丫头对他向来恭敬有礼,但是这话却是让贺元凌心里打突突。
她等着自己?算哪笔账?
爷们儿顶天立地还怕媳妇儿?贺元凌这么想着便抬步进了门。
他媳妇儿就对着门口端坐着,见着他竟没有冷脸相迎!
“回来了,先去洗漱吧,水都备着的。”
他媳妇儿虽然没笑,但对他语气里不仅是没有阴阳怪气的嫌弃,竟然还能听出几分温柔来。
这下贺元凌心中更是忐忑不安,突突的跳得厉害,他甚至想退出门去看看太阳落在哪边?

第4章 粗鄙
揣着满肚子疑惑的贺元凌还是老老实实去后面洗漱,正是因为矫情媳妇儿今日的反常,他还比平时都洗得更仔细,洗完又检查了一遍,再三确定身上没有酒气汗味这才换上干净的衣衫出去。
出来就发现晚饭已经摆上桌,竟有他爱吃的松鼠桂鱼,正正摆在他顺手的地方。
而他那好媳妇儿,原本是端坐着看书,这会儿放下手里的书破天慌给了他一个正眼。
不是面无表情的看一眼,就是很寻常的看他,难得啊。
从进正房的门看到他媳妇儿的那一刻起,贺元凌心里就没平静过。
“用饭吧。”
时隔多年再见他,沈华柔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明明是想好的要改变,可一时间就要她变成另一番模样去与贺元凌相处,她也是做不到的。
能这样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已经是沈华柔再三调整过心情了。
“嗯。”
在贺元凌这一声看似平淡的回应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别的,各自落座。
贺元凌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是她主动让人去请自己的,她肯定是有事,那自己等着就是。
倒要看看,她这又是要做甚?
立在一边伺候的阳春都要替两位主子急出白头发来了,虽说是食不言寝不语,但哪家新婚夫妻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的啊?
话在舌尖滚了几次,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今儿的桂鱼可新鲜了,下午送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呢。”
阳春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沈华柔如何不明白她的用意。
沈华柔倒是不介意动手给他夹菜,好歹是夫妻一场。
看着碟子里他媳妇儿用那双白皙娇嫩的手亲自为自己夹的鱼,贺元凌不由又狐疑的看了他媳妇儿一眼,正正与他媳妇儿看来的视线对上。
她是在笑吧?
他媳妇儿虽然有诸多矫情,但模样属实是好看得紧,粉面桃腮肤如凝脂,娇柔柳腰盈盈一握,比她精心细养的芍药花儿还美,又娇又美。
特别是眼睛,含着泪儿看他的时候尤为勾魂。
便是现在,只微带着些笑模样,也勾人得紧。
就在他恍惚的瞬间,沈华柔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在与贺元凌视线对上的时候,她也不由心跳加速,只能吃饭来掩饰。
桃花眼低垂下来,视线飘忽不定,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偏偏就是这样,却给人似羞带怯的模糊感。
直到面前的碟子里就多出来一块鱼肉,剔过刺的。
男子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今天的鱼肉确实新鲜,你尝尝。”
沈华柔尝了,确实鲜嫩无比。
看她吃了鱼,贺元凌只觉得憋了一天一夜的闷气都烟消云散,于是又好心情的给她夹。
“你自己吃,我够了。”
待贺元凌又要给她夹第三次的时候,沈华柔出声阻止。
鱼是好吃,但她晚上向来不多食,更是以清淡为主,已经吃了两块,比平日里都吃得多了。
贺元凌夹着鱼肉的手在途中转了道,放在了自己碗碟里。
睨一眼从头到尾都细嚼慢咽的人,嘟囔着表示,“瘦得就只剩那点儿肉了,还不多吃两口。”
闻言沈华柔并没有在意,但注意到他的视线时却忍不住瞪人,更气恼得红了脸。
真真是吃都堵不住嘴,粗鄙。
被媳妇儿瞪了的贺元凌此时心情好得很,他又没胡说,都是实话。
立在边上伺候的阳春尽量将自己当摆设,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沈华柔有晚饭后消食的习惯,就怕晚上积食。
刚成亲的时候贺元凌还会陪着她在院子里走两圈,有时候不愿动弹就坐着看她走,后来两人闹了不愉快他便不陪了,甚至有时候很晚才回来。
今天因为那块鱼肉贺元凌心情好,自然是陪着慢走消食,即便期间两人都不说话,也挡不住贺元凌暗自琢磨。
到了该歇的时候,贺元凌跟着回来正房,沈华柔也不撵他,就当是早上那事没发生过。
因为回来后就洗漱过了,贺元凌只简单的漱过口就先上了床。
也不睡,慵懒的靠在床头看他媳妇儿坐在梳妆台前忙碌。
成亲之前母亲赶着他去被人相看,他心头实在不服气,等见到人后他立马觉得来得好。
虽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他贺三爷眼珠子多尖,只一眼就能看出他媳妇儿的美。
那日风和日丽,阳光照在他媳妇儿那张俏脸上,他媳妇儿白得晃眼。
洞房的时候他再细细的看,果真是白。
官家闺阁里娇养出来的娇小姐是不同,按照他娘说的,要不是祖父跟贺家祖父有同窗情谊,他可入不了沈家挑女婿的门槛。
别的不说,还是要感谢祖父。
虽他贺家也不算太差,有些家产,勉勉强强算得上耕读传家,他贺三爷也生得风流倜傥要本事有本事要模样有模样,但可不是随便哪家小姐都能有他媳妇儿这般娇美可人。
身后的视线实在太灼热,想不在意都难,沈华柔被那道视线看得更不自在。
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再磨蹭不下去,只得起身往拔步床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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