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战神夫君战死前—— by红妆为君画
红妆为君画  发于:2023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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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绝对没有想到会这么重的罚,他以为大不了就是关上一两个月。
他反正不怕,汪员外和陈老爷肯定会救他的。
来之前可是说好的,他替陈老爷办事,陈老爷保证他不会有事还能拿回本该属于他的地。
马超在找过张老三之后就知道沈家应该是没有说谎,他真的是被大伯给坑了。
他虽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但也不敢跟沈家和贺家叫板。
本来他都认命打算放弃了,是陈老爷找他做的这个事。
陈老爷之前是贺家女婿,后来为什么不是了,原因他也不知道,更不敢问。
但银子是真的,他没有跟真金白银过不去的道理。
真当板子打在身上的这刻,马超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只希望,陈老爷看在自己没有供出他的份上,不要他还银子。
若是,能再给他些,就更好了。
堂上除了木板打在皮肉上啪啪的声响,还有马超母子俩此起彼伏的痛喊声。
明明是三个人挨打,吱哇喊的却只有他们,张老三强忍着,只发出闷哼声。
他不知道到底是坐牢更惨还是打板子更惨?
打到后来,他宁愿是坐牢,哪怕时间长些。
他这顿板子之后伤得肯定不轻,由要费银子看伤吃药。
那点银子都不知道够不够给儿子养身体,哪能用在他身上浪费?

张老三家日子不好过,他又孝顺老娘心疼儿子,自己还能有多健壮?
二十板子挨下来,与挨了三十板子的马超差不多。
马超家虽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但马婆子疼他,他又是家里的主劳力,有点什么好的都进了他的肚子。
再有剩的才是进了他儿子的肚子,而马婆子和媳妇孙女三人,从来都沾不到边。
是以,马超可比张老三能扛。
沈华柔没有留在县衙多看他们受罚翻,出来之后就跟着哥哥们离开。
沈伯荣和贺元敬是前后脚到的,阳春去找他的时候他并不在家,还是家里的下人到铺子里去报的信。
贺元敬同他情况差不多,衙役到庄子上来传沈枞的时候他就不在,跟杨慕青和孟婧瑶在山顶上。
结果就是,等他们都赶到了,一切也都成埃落定。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从这个事就能看出来,有一个好的管事对主家来说是多么重要。
“先回去吧,好让爹娘安心。”
阳春去了沈家,沈家所有人都被惊动了,这会儿都在家焦急的等着。
沈华柔肯定是要回一趟家的,但贺家也在等她的消息。
“贺顺你先回去报信,好让家里人都安心,我们晚些时候就回去。”
“大嫂和弟妹晚些回,我先回去吧。”
贺元敬想先回去看看情况,毕竟父母年岁都大了。
不等沈华柔妯娌俩说什么,沈伯荣先应下。
“确实该先回去,那我这次就不多留元敬了,事后我再上门拜访伯父伯母。
今天让他们跟着担心受累,还请二老安心,好生休养。”
沈伯荣说这么多客气话,都是为自家妹妹做人。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事,连累长辈跟着担心都是不该。
两家是姻亲,贺元敬也不跟他客气,爽快应下之后便同贺顺骑马离开。
沈华柔他们回到就在前厅里看到焦急望着门口的方向的二老,又让爹娘哥嫂为她忧心,沈华柔控制不住当即红了眼眶。
常氏在看到女儿的一瞬间就起身快步走来,口里不住的关心。
“柔儿怎么样?可有受罪?快让娘看看。”
近了,常氏发现女儿眼眶通红湿润,心立马就揪紧了难受。
她以为是女儿在衙门受了罪,心疼得不得了。
“那里难受?还疼不疼,跟娘说。”
沈老爷子虽是只字未言,但抿紧的唇,颤抖的胡须和关怀的眼神都被沈华柔看在眼里。
她赶紧主动握住母亲的手,轻言解释,“没有没有,女儿什么罪都没受。
就是想到让爹娘跟着忧心,女儿心里愧疚难安。
一看到爹娘,就忍不住了。”
在爹娘面前,沈华柔想强装坚强也装不起来。
说着就往母亲怀里扑,语气里也带着哭腔,就跟小女儿撒娇一般无二。
听她说没受罪,又得大儿子肯定的眼神,二老这才终于放心。
常氏抱着女儿,轻轻拍着女儿后背安抚。
嘴里说着女儿,眼里却尽是慈爱。
“你也是做娘的人了,还这么撒娇,羞不羞人?”
事实上是,她希望女儿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扑在她怀里撒娇。
“女儿才不怕笑话,哥哥嫂子才不会笑话我。”
还在母亲怀里又蹭了蹭,这才出来。
她一边抹着眼角的湿润,一边拿眼觑着哥哥嫂子们。
“不笑你,快跟嫂子来,嫂子牵着你过去坐。”
邓氏丝毫不掩饰她笑话小姑子的行为,还真来牵了小姑子的手往厅里走。
下人早就准备好了火盆和温热水,沈华柔被三嫂牵着跨了火盆,然后又净了脸和手。
“乖乖,不怕不怕。”
这还不是赤裸裸的笑话是什么?
而常氏却端坐在上首笑眯眯的看着,就没打算管管儿媳妇。
这一番下来,沈华柔再厚的脸皮也崩不住了,笑着打邓氏。
求饶,“好三嫂,您就别笑话我了,好不好?”
惹得满厅的人都跟着哈哈笑,黄氏也不例外。
她是贺家的长媳,到沈家来绝不可能被怠慢,常氏放开了女儿之后就自然亲切的拉上了她的手。
看着沈家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由想到了自己爹娘,虽说出嫁后也能时常回家,但哪有在家是天天都能见面来得幸福。
不过,贺家也很好了,她是知足的。
打趣亲热的话都说过了,大家的心情也放松下来,沈伯荣这才开始说起正事。
既然已经是全家人都知晓,也就没有再遮遮掩掩的必要。
“这些天我着人去长平镇打听了,魏家小姐曾定过一门亲,可惜在婚期前一个月未婚夫便出意外身亡。
之后便一直在家中养着,没有在任何场合露过面。”
这样的话沈华柔就不奇怪魏家为什么会跟陈家结亲了,不然她一个闺阁小姐,魏家又不是缺钱卖女儿的人家,嫁陈栋这样和离过的人属实不应该。
她正在想,就又听大哥说,“还有一个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因为这句话集中到他身上,却又没人出声,只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沈华柔八卦心起,一点没有自己才做了被告回家的感觉。
“听闻魏小姐未婚夫死后不出门的原因,是因为被送到了庄子上。
和她一起到庄子上的,还有一个人,是她奶娘的儿子。”
听到这里,沈华柔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接下里大哥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她与那个奶兄从小一起长大日久生情,开始还有所顾忌,后来未婚夫一死他们就没了那些顾忌。
魏家当然不可能同意女儿和下人在一起,是魏家小姐以死相逼,又说她已经与奶兄有了肌肤之亲。
魏家爹娘心疼女儿,怕女儿真的出事,这才勉强接受,但不许再女儿出门,这才送到看了庄子上去养着。
过了半年,那下人死了,又过了半年,魏家才把小姐接回家中。
那奶娘一家生了痢疾身亡,伺候魏小姐的仆人也都被发卖了,要不是机缘巧合正好撞见了魏家旁支的一个叔父脱口而出骂了一句,我派去的人也查不出来。”
也就是说,现在恐怕是除了魏家最亲近的人外,也就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个秘密。

听到这样的事,不仅是沈华柔觉得不适皱眉,她看了看大家,发现都一样。
这样的丑闻,会毁了一个家族。
沈华柔又看一眼大哥,她现在的心情甚至可以说得上兴奋。
陈栋那个人渣,活该。
沈伯荣接受到自家小妹的眼神,自然不可能跟她绕弯子。
“陈栋并不知情,听闻是在一场宴席上惊鸿一瞥,对佳人一见钟情,第二天就请了媒人去提亲。
当然,聘礼也没少给,听闻定亲的那天更是给足了魏家颜面。”
就该是这样,沈华柔不由眉眼轻扬,她都开始期待陈栋赶紧成婚了。
以至于,之后沈伯荣说陈栋与汪家是如何合谋给她使绊子的话,她也不觉得愤怒。
她不觉得愤怒,但有沈家众人和黄氏替她愤怒。
“我已经让人去查陈栋,也给大堂哥去了信,还有一位生意上的好友,也请他帮忙留意。”
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妹妹被外人欺负了,他做哥哥的无论如何都要为妹妹做主。
二老对他的做法表示赞同,“你有打算就行。”
末了,沈伯荣轻叹一声,“这事,魏县丞应该是不知情。”
魏县城与贺家的纠葛他清楚,汪家和陈栋敢如此行事,不排除是在看魏县丞的眼色行事。
一直在认真听的黄氏出言分析道:“此时或许是不知情,之后可就不一定能保证了。”
确实,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事儿已经不是秘密了。
经过今天这一场,魏县丞还能半点儿都不知情?
总会听到些风声。
况且,他在龙泉县经营多年,身边怎么可能少了耳朵眼睛?
说不定,事情的原由他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魏县丞府上,汪员外已经在了。
“我是不想贺家那庄子开起来,马超也是我找的。
后来我发现马超实在不顶用,便想就这么算了。
哪成想陈栋那小子更狠,也是他跟贺家本就有怨。”
在这之前魏县丞哪知道陈栋是哪一号的人,根本就进不了他的眼。
现在他知道了陈栋以前是贺家的女婿,现在又跟他有了七拐八弯的牵扯,还是姻亲这种。
说实话,知道陈栋的底细之后,他属实是厌恶,打心底里就看不上这人。
但一想到自家那侄女,魏县丞眉头皱得更紧。
都是一路的货色。
那陈栋要如何他不想多言,本就与他无关。
但侄女要与那人成婚,他觉得这婚不成。
其实,他更觉得,一了百了才干净。
一笔写不出两个魏字来,他便是想与长平镇魏家撇清干系也是不可能的。
更是因为不能抽身,他才更不能眼看着这桩婚事成了。
陈栋此人,不可近。
他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步,绝不能因为谁而毁了。
抬着眼皮淡淡的睨汪荃,不用他出言明说,汪荃已经揣摩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回去我就关紧了大门修身养性。”
他以为是魏县丞顾及沈家,毕竟沈家才出了风头。
还有,洛京沈家。
他其实也是怕的,不然之前也不会萌生了息事宁人的想法。
都怪陈栋,要不是他来找自己……
此时他根本就忘了,当时他看在陈栋那些诚意,和他许的事后好处的份上,他也答应的极其痛快。
打发了汪荃离开,魏县丞立马着人去长平镇魏家。
另一边,陈栋在一处宅子听下人汇报衙门堂审的过程,得知结果后气得砸了茶盏。
滚烫的茶水和碎瓷片四溅,其中一片瓷片崩到下人鞋面上,割破了粗布鞋面,立马有殷红的鲜血侵染透粗布。
“呃。”
下人吃痛出声,腰背也躬了起来。
陈栋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心中愤怒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是更烦躁。
他低骂一声,扔给下人一块儿碎银。
“滚。”
房间里只剩他一人,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急躁的转了好几圈,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
“老子不要你个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敢跟老子和离。”
没错,他虽然是早对贺淑明没了夫妻情分,也早就不想要贺淑明。
但,只能是他不要贺淑明。
偏偏,是贺淑明先提出的和离,还闹得满族人都知道了。
是他陈栋,被贺淑明离了。
他虽然也不喜欢贺淑明生的儿子,但只能是他不要,不能是贺淑明提出带走。
从前是他陈栋不如贺家,事事都比贺家低一头,在贺家更是抬不起头。
今时今日,他陈栋哪里还不如贺家?
她贺淑明就是他陈栋玩过了,不要的东西。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忙着处理那个怀着孽种的女人,之后又忙着下聘事宜,现在才腾出空来。
这个结果,与他所想相去甚远。
陈栋如何能气顺心平?他要的是贺家被他踩在脚下永不得翻身。
越想越是不甘心,他转身大步往外走。
他要去找汪荃商议接下来的行动,等到了汪家却是吃了闭门羹。
说好与他合作的汪荃,连见都不见他。
“你有没有说清楚,我是陈栋?”
门房面上笑模样,下一刻迅速关上大门。
等陈栋反应过来,门板差点直接拍在他面门上。
腿都抬起来了,最终没有踢到汪家的大门上。
愤愤转头离开,当天就驾车回了长平镇。
他走没过久,马家媳妇就找到了他住的宅子。
马超母子掏铜板租牛车回村,回去之后还能指望他能再爬起来去找人?
他去不了,只能说了地址让媳妇去。
马家媳妇平日连出门都只是在地里做事,或者是河边洗衣,到县城去的次数只有两次。
距离上一次,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
她一路走一路问,好不容易才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
敲了半天的门终于有人来开,正是之前脚背受伤的下人。
他是陈栋在龙泉县买的下人,是和这个宅子一起买的,陈栋走后就留他在这里照看宅子,也顺便给他传消息。
今日他在主子那里受了气,虽然是得了银子,但心头的憋闷气和脚上的痛还是让他在面对马家媳妇的时候没个好脸。
没好气的打量着马家媳妇,直看得人心里发毛害怕。

“你是谁?来干什么?”
下人轻蔑的睨着马家媳妇,一眼就能看出是乡下人,还畏畏缩缩,看也不能看。
他自觉怎么都比这个邋遢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妇人高一等,加上他心中憋闷,更不可能有好言好气。
马家媳妇本就胆小怯懦,能强撑着一路问着找到这里来都是因为惧怕马超。
她若是没找到,回去肯定要挨丈夫和婆婆的打。
虽然挨打是常态,但她又不是不知道疼。
“我是河中村人,夫家姓马,叫马超。
我夫君让我来找陈老爷,之前我夫君来过的,他是替陈老爷办事。”
短短的两句话她却是鼓了勇气才说出口的,说完后眼睛都不敢看人,立即低下了头等着。
她还想着一会儿要见那陈老爷,她是不是要跪?
活了半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体面的人,只是一想想她都不知道手好往哪儿放。
等到的答案却是:“我家老爷不在,回长平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要找,去长平镇找吧。”
他冷着脸说完就关了门,也让马家媳妇儿吃了回闭门羹。
马超他怎么不知道,得了老爷的银子却把事情办砸了。
自己挨的冷脸受的伤,还都是因为马超,他能忍着没动手都是克制,还想他给好脸儿?
况且,她家男人事情没有办好,老爷怕是不会再用他了吧。
门板“砰”的一声关上,也骇得马家媳妇一激灵。
等她再抬起头来看的时候,眼前只剩两扇看着有些旧的门板。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又敲面前的门?
可敲开了之后她要说什么?刚才那人明显是不想搭理她。
看人眼色的日子过的太久,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
可要是就这么回去,她怕是又逃不了一顿打。
仰头看了看天色,她再不回去的话就要出不了城门了。
马家媳妇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但此时天也也已经黑了,本就不熟悉路的她更是记不清也看不清回家的路。
来的时候她是一路问着过来的,对走过的路印象并不深,还走了半天时间。
这会儿,她茫然的站在泥土路上,眼中心中都是空的。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她要是回不去了,死在路边上是不是就解脱了?
再也不用挨骂挨打,受冷受饿,再也不用承受每天都干不完的活计。
只是,也会再也看不到她的孩子……
是她用了半条命才生下的孩子啊,她舍不得……
河中村,马超母子俩和两个孩子都在等着她回来做饭,等到两个孩子饿得睡着再饿醒她都没回来。
女孩儿饿醒后并没有起床,她忍着饥饿又睡了过去,反正这种饿着入睡的情况她已经习惯了。
明天白天她还要做很多事,不睡的话早上起不来又要被奶奶打,她不想又挨饿又挨打。
男孩儿饿醒后一边喊着饿,一边揉着眼睛往堂屋来。
堂屋里黑黢黢的,只借着微弱的月光根本看不清。
不小心踢到了门槛,直接就疼醒了睡意,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哇……奶奶,娘……”
平日只要他一喊娘就会立马应他,下一刻就出现在他身边了。
他虽然不喜欢娘,但娘什么都听他的,这会儿也该来抱他起来,给他揉被踢疼的脚趾了。
可是,没有……
他又大声哭着喊奶奶和娘,这回终于有回应。
马婆子在里屋迷糊着,被大孙子的哭喊声惊醒,她一个激灵下意识要翻身起来。
“哎哟……哎哟喂……”扯着了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后背都被浸湿了,衣裳贴在背上黏糊糊的难受。
她再难受也不会不管她的大孙子,一手撑在床头扯着脖子喊,“乖孙子,怎么了,别哭别哭,到奶奶这里来。
谁惹我乖孙子了,奶奶给你出气。”
这些话想都不用想,都是马婆子平时说惯了的,属于张嘴就来。
平日孙子在村里跟别的孩子闹了矛盾口角,或者是拉扯出手,她根本就不管自家孙子有错没错,都是别人的错。
轻则去别人家骂一顿,重则把别人家的孩子打一顿,或者找孩子的父母赔偿。
铜板,肉,鸡鸭,蛋,张口就要,说是为了给她的乖孙孙补补。
要是这些都没有的话,青菜也要抓一把才作数。
这会儿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乖孙孙哭得这么惨,她的心啊,疼得滴血。
哄了孙子之后,她又开始骂媳妇儿。
“个作死的贱人,还不快看看我孙子去。
一天除了吃就是睡,半点儿用没有,早知你是个吃白食的败家娘们儿,老娘当初就不该同意我儿子娶你。
还在干什么?一点儿眼力见没有,再磨磨蹭蹭老娘让我儿子休了你。
看你个没用的东西被休了,还有哪个男人要你。”
马婆子一句接一句骂得极其顺口,可骂了半天也听不到儿媳妇的声音。
还有她的乖孙孙,也还在哭。
哭声越来越近了,猜想是孙子在往她屋里来,于是马婆子也放轻了声音。
“奶奶的乖孙孙,到底是怎么了,到奶奶这里来。”
男孩儿已经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凭着记忆摸索着来到最疼爱他的奶奶屋里。
到了床边,被奶奶拉着摸索擦看时,他哭得更伤心。
“我饿。”
马婆子这才想起来,晚上他们都没有吃饭。
她下意识又要喊儿媳妇,突然想起来儿媳妇被儿子安排出门了。
于是她问孙子,“你娘还没回来?”
其实她心里是有数的,这么半天了屋里连个光亮都没有,肯定是没回来。
“这么久都还不回来,死在外头算了。”
她低骂一声,又开始哄孙子。
“奶奶箱子里有糖糕,乖孙自己上来拿。”
马婆子的嫁妆箱子放在床尾,只有放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她才能放心。
男孩儿也顾不上脚趾上的疼了,翻上床后熟练的在奶奶箱子里找糖糕吃。
等孙子吃饱了,她才扯着嗓子喊孙女。
小姑娘知道她躲不过,只能认命的起床抹黑过来。
但糖糕,她是不敢想的。
马婆子没骂到媳妇,便把气都撒到孙女身上,狠狠骂了一番指派孙女到院子里去等她娘。

“跟你那个赔钱货娘一样,都是没用的赔钱货,只知道吃白食浪费粮食。
你娘回来了,让她赶紧做饭,是要饿死我们她好独占家产还是盼着改嫁?”
之后又不干不净的骂了些话,女孩儿麻木的听着,转身往院子里去。
夜里的气温很凉,她才出堂屋的门就忍不住打了个颤,又冷又饿。
奶奶总是骂她是吃白食的赔钱货,可她哪有吃什么?
去奶奶屋里的时候她闻到了香味儿,肯定是弟弟在吃好吃的,弟弟总是有好吃的。
她也想吃,以前要过,不仅没吃到还被奶奶和爹爹打了一顿,说她是赔钱货,根本不配吃。
从那次之后,她就是再饿再馋也不敢再说要的话。
因为,她不配。
她摸了摸已经饿疼了的肚子,来到水缸边上舀了瓢冷水灌下,直灌到肚子撑得难受才停。
肚子里撑得难受,睡意也散了个干净,她给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屋檐下,后背靠着墙面对着大门口。
这样,娘回来她就能知道了。
坐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家里几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弟弟没有从奶奶屋里出来,肯定是跟奶奶睡下了。
她还,从来没有跟奶奶睡过呢,她知道奶奶和爹爹都不喜欢她。
其实,娘亲也不喜欢她的吧,娘亲看弟弟的眼神和看自己的眼神,根本就不一样。
正房里,马超也被儿子的哭喊声吵醒了。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身上痛得厉害不说,好不容易迷糊一会儿又被吵醒,肚子也饿得咕咕叫,正要骂人就发现儿子被母亲哄好。
如此,他才歇了气儿没骂。
不骂儿子不代表不骂媳妇儿,“天都黑了,臭娘们儿还不知道回来。”
他也不想想,他自己往县城去一趟来回也要半天的功夫。
他媳妇儿还是问着路去找人,花费的时间怎么可能不长。
身上痛得难受,唯一撑着他的就是陈老爷有可能还能给他些好处。
这样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迷糊了过去。
而坐在屋檐下的女孩儿并没有能支撑她的心念,反而是比她爹先睡着。
再次醒来,是被弟弟尖利的声音珍醒的。
睁开眼睛才发现,弟弟就是凑在她耳边喊的。
眼皮好重,头也好重,她想起来,却根本就动弹不得。
视线也模糊不清,弟弟在她面前有两个,不停的晃来晃去。
娘亲呢?回来了吧?
她好难受,是不是要死了?
贺家,沈华柔和黄氏是在傍晚时分到的家。
有贺元敬回来报信,贺家的人已经安了心。
但他们回来第一件事还是先来见过二老,报信哪有亲眼看到人平安无事来得让人心宽?
确实,在亲眼看到沈华柔后,二老才是真的安了心。
“没事儿就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可不能再瞒着我们了。
我和你们爹还没老到老糊涂脑子不做主的地步,即便我们帮不上什么大忙,也能在商量的时候吱个声儿,说句过来人的经验。”
孟氏又想到了小儿子,他就是什么事都瞒着不让他们知道。
儿媳妇儿也跟着他学的话,以后他们小两口哪儿还会跟他们说个什么话?
沈华柔心有愧疚,婆母说什么都老老实实的答应。
“儿媳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分情况说。
至于这事儿,现在来看应该是平了。
若是陈栋和魏家汪家还要做什么的话,他们也不是不能反击。
那件丑事爆出来,魏县丞恐怕也难承受。
沈华柔以为这之后他们至少会安安稳稳一段时间,万万没想到,才清静了五天之后衙役就又找上门来传他们,这回重点在贺元敬身上。
这回,她是半点儿都不知情。
“马家媳妇儿失踪两天后在县城到河中村路上的一个水沟里发现了尸体,经过尸检鉴定,人是在堂审那天夜里死的。
死之前,还被人侵犯过。
贺三夫人不用太紧张,大人只是传你去问话,话说清楚也就没事了。”
这回来的依旧是上次那两个衙役,只是上次冷脸横眉的压抑这次没说话,虽然还是冷脸横眉的模样。
其实他们在来之前已经询问过当天守城门的官兵,确定贺家的马车是下午时分就出城,而马媳妇儿是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才出城。
贺家人虽然是有可能在路上埋伏报复,但可能性真的不大。
对贺家来说,完全没有做此案的必要。
那马家是什么人家,贺家沈家又是什么情况?
沈华柔并不想为这个事去,她直接告诉衙役,“当天我们是在傍晚的时候就回家来了,这个可以问问我们村的人,当时有好几个人看到我们回来。”
那位格外正直的衙役闻言不耐烦的开口,“是不是你们,去了公堂大人自由判断,你们赶紧走吧。”
然后,他又跟同伴说,“你带他们先走一步,我去村里问问情况。”
贺家二老这回并不太担心,自己人是什么人品他们清楚。
况且,他们都知道孩子是在傍晚的时候就回来了。
贺元敬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那马家媳妇儿长什么样他的没见过。
即便是见过了,也绝对不可能会做侵犯杀人抛尸的事。
陈氏看了都心疼他,自己夫君什么人她清楚,眼光有多挑剔她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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