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战神夫君战死前—— by红妆为君画
红妆为君画  发于:2023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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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种什么也都按照庄子上说的来,大家统一种,庄子上统一收。
粮食也要种,鱼虾和稻子种在一起,收成还比之前只种稻子高呢。
去年我们可都看着的,今年我都想好了,要跟着种。
鱼虾也能买给庄子里,又是一份收成。
这贺三夫人呐,是大善人,自从她开始改建庄子后,我们跟着做了不少伙计,今年过年饭桌上也能有条鱼吃,有钱买上二两肉沾沾荤腥。”
村民眼中的欢喜不似做假,脸上的笑意也实在。
一个人说好不一定是好,再有人说好,就有可能是真的好。
“这样说来,你们都还想那庄子长久开下去?”
“怎么不想?巴不得一直开着,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其实村民还有话没有说,昨日有个贵人家的孩子到他家橘子树上摘了几个橘子,只是几个橘子就给了半两银子呐。
这话他不会对任何外人说,就是家里的人也再三嘱咐不许往外说。
今天是几个橘子,以后呢?
他们这些贵人在城里见多了世面,反倒是对乡下稀奇得很。
县令又跟村民说了几句才离开,用同样的方式又问了几个村民,得到的答案都大同小异。
这回,他便是不相信也相信了。
沈华柔这人,确实生了一幅菩萨心肠。
要是世上多有几个像沈华柔这样的人,百姓也能好过些。
回想他少年时的凌云壮志,竟在这一年又一年里在慢慢消磨。
不该!不该!
县令大人早起到田地里走了一圈,这事儿没过上午便到了沈华柔耳朵里。
她没什么怕查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县令是下午走的,虽然是说了不让人送,走的时候也十分低调。
但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最后还是被众人拥着送上了马车。
沈华柔没有给县令送回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在为难县令也是在给自己为难。
虽有人的回礼都是准备好的了,等他们回去之后,自会有人送到府上。
县令一走,陆续就有人离开。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闲着喝茶赏景,能得闲的人准备下午登山赏梅。
暖和的屋子住着,有人陪着喝茶聊天看景,谁不乐意享受?
沈华柔他们是估算着日子回家的,怎么也要在于氏和贺元继回来之前回家去,不能在他们到家的时候发现家中无人。
偏偏也就巧了,也是他们日子算得准,回去的第二天贺元继就到了家。
家中人都关心贺元继的人,关心他是不是在外吃了苦受了累,没一人问他科考如何。
沈华柔知道结果,是以她病不是太好奇,只耐心等待就好。
在贺元继回来的第二天,沈家有人来报信,说于氏和于先生夫妇也到了。
沈华柔想着路途劳累,等过几天再回去。
还不等她到回去的时候,报喜的人又到了,是衙门的人敲锣打鼓一路喊着来到的贺家门前。
管家取了早早备好的鞭炮出来放,这一来沈华柔暂时也没时间回去了。
便是他们不说请客的话,村里的族老乡亲也自发的到家里来恭贺。
不过也不是见不到人,贺家做宴的这天作为姻亲的沈家举家都来贺喜。
黄老爷和夫人被请到主桌,他们是贺元继的岳父岳母,今天的这个场合,他们脸上有光,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来时黄老爷还跟自家夫人炫耀自己的眼光,“当年我就看出来元继这孩子是有出息的。”
黄夫人从得知女婿中了举之后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去,便是面对丈夫得意的神情她也能欢欢喜喜的应和两句。
“是,全靠老爷慧眼识珠,早早的就定下了这么好的女婿。”
她家女婿确实本事,可不是她自夸的。
女儿在贺家日子过得舒坦,儿女双全丈夫上进,公婆慈爱妯娌友好,她最是安心了。
沈华柔见着大嫂,拉着说了好一阵话都觉得不够,要不是今天客人太多她都想拉着大嫂就在她的院子里不出去了。
长嫂如母在沈华柔这里十分贴切,她是家中的小女儿,与大哥在年岁上就差了不少,于氏嫁进沈家来的时候她才是个小丫头,于氏对他们几个弟妹向来都疼爱。
这样一忙就又到了年底,到下雪后沈华柔终于才能真的静下心来家里蹲。
过了年,贺元凌就离开一年了。
今年冬日里格外的冷,明明去年她还嫌贺元凌太热的。
大冬天里,贺元凌早上了床比任何汤婆子都管用。
等她收拾好了自己上去,被子里一股子热气。
有时候睡到半夜她还觉得太热,要推着贺元凌离她远些。
今年给她暖被窝的人不在家,沈华柔把脚放在阳春给她准备的汤婆子上取暖。
放在上面就暖和,挪开了一会儿就又凉了。
半夜里,阳春还要来给她换一次,不然后半夜根本不暖和。
是因为冷了才想他?
春日没人帮她剪花插瓶,夏日没人给她驱虫捉蛇,秋日没人给她的芍药剪枝换盆,冬日没人给她暖被子。
夜里,因为汤婆子冷了,沈华柔被冷醒。
迷迷糊糊间她嘀咕,“还不回来。”
这日是玉兰在外间守夜,听到声音后也醒了,还以为是夫人在喊她,外衣都没穿就进来了。
看到玉兰连衣裳都来不及穿,沈华柔便又不抱怨了,只希望贺元凌早些回来。
他在家,玉兰他们也能安安稳稳睡觉。
沈华柔的床上一直都放着两个枕头,就算贺元凌没在家也是放的两个。
平日她都是睡里面,但经常早起时就发现自己睡在外面。
“少个人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床宽,随便如何翻身都不会挤。
嗯……还有我的被褥,也没那么费得快。”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但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上日子也就过得快了。
过了年沈华柔带着雅雅回娘家小住,因为过几日沈伯承要去了洛京,这一去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世事无常,很多事都发生的改变,包括钱珠儿的婚事儿。
原本是定好了,在春上的时候两家完婚。
可去年年前李秀才回来之后似有悔婚的意思,媒人来话说的委婉,其实意思就是认为钱珠儿身体弱,怕不好生养。
而李秀才如今是举人老爷了,李家只他一颗独苗苗,要是钱珠儿不好生养的话,岂不是要断了李家的后?
李举人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李父也不是那种特意去打听未来儿媳妇私事的人,这个消息还是听隔壁的老婶子说的。
李秀才家境虽是清寒了些,但有功名在身,清俊的模样又是有目共睹,想与他结亲的人不是没有。
最后他偏偏定了个商户女,碎了多少姑娘的心。
以前他只是秀才也就罢了,如今已是举人老爷,不怪乎有人心也活泛了起来。
想知道谁家姑娘小子的消息,找媒人问准是没错的,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有人找上了媒人,想把自己亲戚跟李举人凑个好媒,定亲归定亲,又还没成。
成了又如何?举人老爷还不能有个良妾?
钱员外夫妻俩见着媒人上门好吃好喝好招待,结果是这么个结果,当即就落了脸色。
但还不敢真给媒人脸子看,谁都好得罪,唯独这媒人不好得罪。
他们家闺女这婚事不好,以后儿子的婚事怎么办?
况且,他们又是真心心疼闺女的人,可不能得罪了媒人,再让她出去说自家闺女的不是。
媒人这一张嘴可不得了,轻易得罪不得了。
“李家是良善人家,并不会因为这个就跟贵府小姐退婚,婚期都是定了的,到时候该成婚还是要成婚。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等贵府小姐嫁进李府成了举人夫人之后,再纳个人。
你们放心,那人就只是为了帮小姐生养子嗣的,绝对不会越过了小姐去。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到时候小姐就把她当个老妈子看就是。”
媒人在来之前就已经得了另外两家的准话,李举人的父亲态度也是摆明了的,若是钱家不同意,婚事便作罢,钱家的东西他们一样都不要。
李举人与钱珠儿并虽是订婚半载有余,但真要说起来的话,并没有什么感情。
订婚之后他与钱珠儿见面相处的次数加起来没个两三次,每次也只是见上一面,互相问候几句。
之后他一心读书,又离家科考,再回来见到钱珠儿的面时甚至觉得有些恍惚,根本就记不清她的模样。
但她身体单薄是事实,那日看着气色就不怎么好。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言,他自然是听从父亲的安排。
若是钱小姐确实不好生养,已经犯了七出之条。
到时候不说是纳妾,便是送她归家也是应当。
他并不是要悔婚,只要成亲之后她孝敬父亲贤惠持家,他会待她好的。
隔壁婶子的侄女,进了门只是妾,就算日后生了孩子也不会影响到她当家主母的身份。
正是因为确定了李家父子的态度,媒人现在在钱家说话才能说得这么肯定。
一次做了两回亲,何乐而不为?
她在龙泉县做了半辈子的媒人,还怕得罪钱家?你情我愿的事,到哪儿都是正理儿。
钱夫人想摔茶杯撵人,什么良妾老妈子,连身份都分不清楚的人家,能是什么能拎得清事的人家。
亏她还觉得李家是可靠的人家,现在看来都是骗人的假象。
如今才只是得了个举人的名头就敢这般糟践她闺女,以后正要是当官为宰了还不是要把他们这些人都踩进泥里?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事也没有这样做的,当初订婚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李家嫌,现在是身份不同了?
李家要是看不上我们可以直接说,没得这样糟践人的。
您做了这么多年的媒了,您说说,哪家是正房夫人进门就纳妾的?
再一个,谁说我家闺女身体弱不能生养?自己不做人,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家闺女头上扣?
还没进他李家的门都能这样祸害人,真要是进了还不是跳火坑?
他才得了举人功名就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有他这么欺负人的?
是不是整个龙泉县都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了?都归他李家的天?”
本来钱夫人还想忍一忍,不好得罪媒人,也实在是除了李家别的都被挑剩了。
但,她越想越气,越说越是火大,最后索性就不想忍了。
现在他们忍着,以后怕不是连腰都直不起。
一直在忍的钱员外也不想忍了,“若我们不答应,李家当如何?
便是要退婚,也是他李家不仁在先。”
当初李家可是连科考的盘缠都没有,现在腰杆子挺起来了,能说不要他们家东西的话了,早时候怎么不这样清高?
他身为男人当然清楚男人,想纳妾无可厚非,但李家的吃相太难看。
他的女儿身体如何他也清楚,确实是会有些难,但还不到不能生养的地步。
若是在成婚一两年之后还无所出,不用李家提出纳妾,他也会让自己女儿主动给李家纳妾延续香火。
两家有商有量欢欢喜喜,并不是他们现在这样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会有这样的情况媒人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了的,还是那句话,她做了半辈子的媒什么样的人没有遇到过?
她这个行当,靠的不就是她这一张嘴么?
就算是被钱家夫妻沉着脸怼了媒人也还是笑嘻嘻的模样,甚至还有空喝口茶润润嗓子。
“钱老爷,钱夫人还请稍安勿躁,听婆子我慢慢的说来。
当初这桩婚事啊还是您二位请我去做的,可见您二位还是满意李家这个亲家,李举人这个未来女婿的。
从头到现在,李家也没说要要退婚的话,可见李家也是看重咱们小姐的。
只是吧,这人情之外还有现实吧?
您二位该是比外人都清楚,也该是比我们这些外人都斟酌的深远几分吧?”

后院之中,钱珠儿并不知道媒人来的目的,还当是李家请她来商议婚事。
年前李举人回来后上门来过一次,她在爹娘的陪同下也与他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
几月没见,对方好似俊了些,身上的文人气更重,更是旁人比不得的气质。
一想到再有月余她与他便要成婚,以后她就是举人夫人了,钱珠儿便忍不住心情雀跃,脸上也浮现出了红晕。
多了这几分少女的娇羞神态,倒是比平日里看着精神些。
文雯也是这样以为的,还欢欢喜喜的说到前头去听听看老爷夫人是如何跟媒人商议的。
结果却是丧着脸回来,到门口的时候还揉了把脸调整情绪才进门。
钱珠儿沉浸在幸福喜悦之中,听到脚步声抬头往门口看来,一眼就看出了文雯的神色不对劲。
文雯从小就跟在她身边,两人是互相都十分了解,便是文雯刻意调整了情绪神色她也能察觉出不同来。
“怎么了?”
是有疑惑,但这时候钱珠儿并没有多想,只当是有别的什么事。
此时她眉眼间还有笑意,问话的语气也是慢条斯理。
文雯也知道自己瞒不过小姐,又想着小姐反正都是要知道的,还不如先跟小姐说了,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小姐,奴婢有事跟您禀报,你听了千万别生气。”
她是想着为自己小姐好,但没多想的是,她越是这样越是有可能适得其反。
钱珠儿一听脸上的轻松神情没了,就连腰背也不由坐直。
“你说。”她心知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没想到会坏到她怒火中烧,甚至连未婚夫的容貌在她看来也从俊逸出尘到面目可憎。
“李家不知道在哪里听了谣言,认为您身体弱难以生养,便提出要求来。
要,要在您进门之后,就,就要再纳妾。
而且,连人选都已经定好了。
李家太过份了,这是摆明了过河拆桥。”
虽然桥还没有彻底拆,但也差不多了。
当日拿着老爷给的银子是,怎么不觉得小姐身体弱了?怎么不考虑他一脉单传了?
文雯自然是为自己小姐气愤的,这都是什么人嘛?
还没来得及说更多,就见自家小姐猛然站起来,身体却站不稳摇摇欲坠。
她赶紧过去扶住小姐,“小姐您别生气,坐下吧,喝口水。”
又是喂水,又是顺气,一番折腾下来钱珠儿的气情绪好歹是稳定了些,但脸色依旧苍白。
原本脸颊上那一抹娇羞的红,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回过神来文雯才发现,小姐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连问都不问。
这会儿她又担心小姐憋在心里,万一再憋出病来。
“小姐,您别怕,万事有老爷和夫人在呢,他们肯定会给小姐做主的。
那李家做的太过分了,老爷和夫人不会同意的。”
她并没有等着听完就急着回来报信了,但她认为老爷和夫人肯定会给小姐做主。
到这时候钱珠儿才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她问文雯。
“爹娘怎么说?”
钱珠儿现在只想知道结果,她觉得李家简直恶心透了。
文雯犯了难,“奴婢急着回来告诉小姐,后面的就没有听到,媒人应该还没有走。
不过小姐先安心,老爷夫人向来都疼您,肯定不会容忍李家这么对小姐的。”
纳妾也是要正妻点头同意才行的,小姐都不点头,看他李家还能怎么办?
连脸都不要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李家能做出这种事,早就没有脸了吧。
文雯的话算是暂时安抚住了钱珠儿,想到从小到大爹娘对自己的疼爱,钱珠儿的心慢慢稳定下来。
爹娘不会同意的,大不了她不嫁李家了。
难道这么大的龙泉县除了李家还没有别的好人家了吗?她非得上赶着去受气?
这样想着,钱珠儿又让文雯去前头听听情况。
文雯再到前头来,正好就看到媒人笑呵呵的往出走,还是被管家亲自送出去的。
看到此,她的心不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若是谈崩了,媒人绝对不是这样。
慌张之下她也忘了掩藏自己,与夫人身边的婆子撞了个正着。
“你个丫头不在后面伺候小姐,到这里来干什么?”
文雯看着她,眼睛不由自主就红了。
“王妈妈,李家,那个,老爷夫人答应了吗?”
其实文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就是不愿意接受,她也不相信这个答案。
前一刻她是信誓旦旦的说老爷夫人疼爱小姐,这一刻就是这样的结果,换了谁也接受不来。
王婆子是钱家的老人,更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心里也是疼小姐的,她又何尝会想到李家会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可是,老爷和夫人已经做了决定,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置喙的。
她只能告诫文雯,“这些都不是你我能议论插嘴的,你只管伺候好小姐。
回去吧,一会儿夫人就要去小姐儿那儿了。”
媒人来的时候她一直都在场,能听不能听的她都听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文雯抹一把脸上的眼泪,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想要再问却别王婆子打住。
“快回去吧,做好你的本分。”
果然,文雯前脚刚进自家小姐的院门,身后就传来夫人的声音。
“文雯,你在外面守着,我与珠儿说说话。”
钱夫人心里还是心疼女儿的,只是人心都难免有偏向。
门外的声音钱珠儿已经到了,知道是母亲来了,她起身迎出来。
她并不知道事情已经定了,更不知道母亲这时候过来是劝她的,还以为是来关心她的。
在母亲面前,有了委屈就会毫不保留的表现出来,是依赖也是习惯。
钱夫人看到女儿撅着嘴立在门口,满脸满眼里都是委屈,还跟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要跟爹娘哥哥撒娇。
“娘,媒人来干什么?
哼!他们想都别想,姓李的要纳妾绝对不行,他喜欢那谁直接娶那谁就是,我才不稀罕。”
就在这一瞬间,钱夫人有反悔的冲动,她不想让女儿受这个委屈。

第188章 凭什么
钱珠儿撒娇抱怨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发觉母亲的神色有异,一直半提着的那口气再也提不住,直往心底落,落到了最底。
“娘,您怎么不说话?”
若是换了平时,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母亲早就与她同仇敌忾。
可是今天,母亲是怎么了?钱珠儿在母亲这里没有立即得到回应,又去看文雯,她此时与王婆子站在门口处不知道说着什么,根本就没有往这边看。
连着在两处都没有得到一句有用的话,甚至是一个有用的眼神,钱珠儿直觉得身上的力气都要被抽干净了,腿软得要站不住。
钱夫人暗自咽气,忍了又忍眼中的酸涩,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来。
任谁都能看出来,笑得十分勉强。
“我们进去再说。”
母亲俩相携着往里走,到桌边面对面坐下。
钱夫人怕自己挨着女儿近了,有些话就说不出口。
到这时候,钱珠儿心里如何可能没有数,只是如何都不敢相信。
最后倒是她先开口,“娘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女儿听着。”
钱夫人浅浅叹一口气,这才说话。
“李家让媒人来,你都知道了吧?
李家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我和你父亲不会答应。”
闻言,钱珠儿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又是惊又是喜。
之前沉到了底的心也随之欢喜起来,就连声音也提了一个高度。
“我就知道爹娘最疼我了,不会让李家那样欺负女儿。
大不了就不嫁他李家了,换了别人我还嫁不得了,哼!”
可下一刻,她才扬起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怎么不嫁,你与李家已经是定了亲,如何能不嫁?”
“娘?您到底是什么意思?”钱珠儿急了,她能不急吗?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有些不愿意嫁李家的,要不是看在他自身条件还不错的份上,就他那样要什么没什么的,能娶到自己?
现在风水轮流转,自己反而是别他给嫌弃了,他除了有个举人功名还有什么?
要不是有她家的银子,他就连这个举人的身份也不一定能有。
他姓李的,凭什么!有什么资格?
“他看不上我,我不嫁他还不行吗?”
钱珠儿不敢置信的看着母亲,不敢相信这是从小疼爱她的母亲。
却见母亲又叹气,她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难道还有什么让母亲觉得为难的吗?
“女儿不怕被人说三道四,这世上又不是没有退婚的。
现在是我要退他李家的婚,不是他来退我,我没有什么可怕的。
到哪儿都是李家没理,该怕的是他们。”
钱珠儿本就是在家里被宠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别贺元凌拒绝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委屈了,凭什么还要受李家的气?
“珠儿,你别激动,没说让你去李家受气。
我和你爹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让你委屈。
你先听娘把话说完,爹娘不会害你的。”
事到如今,钱夫人也不能再去想别的,凡事都往好的地方多想想。
“你和李家的婚事照常举行,该如何还是如何。
只是,李家所提之事,且等日后再说。
李家有此顾虑是怕你身子单薄,但你只要尽快有孕,之后的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说到这个,钱夫人也是满肚子的火气。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妇造的谣,她家珠儿是有些体弱,但绝对没有到不能生养的地步。
要是让她知道了是谁胡说八道,她要撕了那人的嘴,看他还能不能随口胡咧咧。
就算是这样的结果,钱珠儿还是不满意的。
李家把她当什么了?一件货物还是什么?
只是,她也有些气短,她确实不能挺直了腰杆子说就肯定没问题。
但心中知晓是一回事,要承认自己真的有问题,她是万万都不愿的。
“那要是我一年两年都没有怀孕,是不是还是要纳妾?
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谁又能保证立马就能怀上?
李家连人都找好了的,那女的能愿意等?”
就算那个女的愿意,她还不愿意呢?
谁能受得了,有人时时刻刻都觊觎着自己的丈夫,还有自己的丈夫心里惦记着别的女人?
话说到这里,钱夫人又长叹一口气,“珠儿啊,不是母亲不疼你,母亲和你爹为了你的事辗转反侧半宿半宿睡不着觉。
我们都是细细的想过的,若是你真的难以有孕的话,不能等到李家开口,我们也是要劝你主动为姑爷纳妾。
再不愿意,也没办法啊。
李家是急躁了些,但也是人之常情。
咱们提前把话说清楚了,总好过之后再撕破脸的好。
你别担心,你爹会想办法。”
顿了顿,钱夫人又道。
“娘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就算是现在不让,能保证以后?
世上的男人都一样的德性,你爹不也有个通房?
你再看看稍微有点子家底的人家,不都是这样的吗?
别说是咱们了,也不说远了,就是县令夫人,不也要忍着?”
道理归道理,不是知道道理就能接受的。
在钱珠儿的心里,至少现在,她如何都不能接受。
还没成亲呢,就想着纳妾,姓李的当她是什么?钱夫人也知道只是劝没用,该说的话都说了,还是得她自己想清楚。
等母亲走之后,钱珠儿把自己关在屋里,连文雯也不让进。
从一开始她对李家就是存了功利心,现在出了这个事,她心里的愤怒比伤心多。
甚至是,根本就没有伤,因为根本就还没有感情。
她翻来覆去的想看了很久,又把龙泉县现有合适的男子拉出来一一的与李举人做对比。
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人能胜过。
当初她就筛选过一次了,为的不就是李秀才成李举人吗?
现在成了,就更没有能比过得他,还合适的人选了。
她选李家真正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既然是为了那个目的,那她还在乎姓李的是不是会纳妾做什么?
一想到沈华柔的女儿,钱珠儿的心又坚定起来。
凭什么她就能有,她不该有的。

有娘家撑腰的女人,在婆家也没人敢欺负。
钱夫人坚信这个道理,更相信儿子肯定能出人头地,会给他妹妹撑腰。
钱李两家的婚事细节是如何谈的,外人不知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是有些消息传出。
另外有个事,沈华柔一直都惦记着,从年前一直惦记到现在。
两日之后就是陈栋发配的日子,她还要送陈栋一个大礼,好祝他一路顺风。
叫来贺顺让他去牢里给陈栋送行,贺顺领命去了。
到了牢里,贺顺客客气气的请牢头行个方便。
“就说几句话,规矩我都懂,不会让您为难的。”
牢头一捏手里的荷包,脸上当即笑开了花。
嘴上还是说着,“快点啊。”
但领着贺顺往关押陈栋牢房的脚步却走得极为顺,到了地方转身离开的脚步也十分的顺。
被关了几个月,陈栋早就不复之前的意气,蓬头垢面不说,人也多了几分戾气。
他一眼就认出了贺顺,眼中的凶恶怨毒仿佛能洞穿贺顺的脑袋。
“哼!”
事到如今他依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只不过是沈家运气好,是沈家跟县令的关系好。
后来他让爹娘个县衙上下的人送礼,竟然是没有一人收,这还不是因为沈家与县令关系好,事先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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