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衍淡声问:“方便什么?”
对面有些愕然,愣了下后说:“过来帮苏小姐做辩护。”
周时衍平静道:“我不记得我有答应过这件事。”
狱警有些傻了:“那你刚刚问我那些细节……”
周时衍淡漠的说:“不好意思,职业病。”
狱警:“……”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沉默了片刻,狱警难以置信地问:“您的意思难道是,你不管苏小姐了?”
周时衍脸上呈现出思考的神色,他垂眸站在手机边,双手都撑在料理台上,垂眸认真地思索着。
良久,对面又问他:“周律师,周律师你还在听吗?”
周时衍这才回过神,淡淡开口:“如果我没记错,苏格父母双亲健在,她有事你们该先联系她的父母才对,找我做什么?”
对面震惊地说:“你真的不管苏小姐了?”
周时衍淡淡地道:“事务所最近挺忙的,我这还有客户在,就先挂了。”
说着,他面无表情地掐断了电话。
房间,宿窈在拿着手机看外卖界面,年假时期,附近店铺都没有几家营业的。
她刷了几下,实在找不到能买的东西,干脆起身穿衣服,想出门碰碰运气。
周时衍把食物端上桌子,想过去叫宿窈时,就看见宿窈着装整齐,裹得像要出远门似的往外走,蹲在门口换鞋。
他顿了下,跟着她走到她身边:“你要出门?”
宿窈没抬头看他,自顾自把鞋穿好:“饿了,出去吃东西。”
周时衍沉默片刻,说:“我炒了年糕,元宵也做好了。”
宿窈说:“是吗,真不错,那你多吃点,吃饱了也好上路。”
周时衍被她噎了下,总觉得她这个上路听起来像要把他送到断头台一样。
他在宿窈换好鞋站起身时握住了她手腕,看着她的眼睛道:“我不出门,哪也不去。”
宿窈便也看着他的眼睛,对他笑笑:“随你,周律师熟悉法律,自然清楚,每个人都有人身自由,你爱去哪去哪,喜欢不出门就不出门,我管不着。”
顿了下,又看向周时衍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坚定地,一点点地,把他的手从她手腕上撸了下去。
“当然,我也一样,同样的,人身自由,想去哪去哪,你管不着。”
第205章 讲道理的女人也很可怕
苏格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跟人发生矛盾时,从来不会去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她只能看到她自己想看到的。
所以多数时候,周时衍跟她发生争执,两人是连吵架都吵不起来的,他多次顺着苏格,也从来不是认可她的行为或做法,只是觉得以她的脑子跟她讲道理也讲不通,还不如顺着她避免麻烦。
宿窈跟苏格之间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宿窈太懂得如何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了。
她多数跟周时衍争执,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输出,她是跑到周时衍最擅长的领域去坟头蹦迪。
偏偏某些时候,她还真的就能成功地用她的观点,堵得周时衍这个自认为讲道理的,也无话可说。
就比如现在,周时衍清楚的知道,宿窈就是因为他刚才下意识的反应对他不满,她是在对苏格的事情借题发作,他也挺想跟她解释告诉她,他答应她的事做到了,他其实并没有理会苏格。
但宿窈这会儿偏偏不跟他吵闹,她跟他讲人权,讲人身自由……
宿窈把周时衍扯开后,看着他无言以对的模样,再次弯了弯唇。
口舌之争上,她总算是赢了他一回,但她心里其实也没表现出来的那么舒服。
直接推开人,她转身出了房间,片刻后,身后传来脚步声,周时衍跟在她身侧,也穿上了外套。
“我做的食物挺多的,带了你的份。”他说。
宿窈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哦,但我不想吃。”
周时衍又沉默了会儿,电梯到了,他看宿窈进了电梯,就也跟了进去。
“为什么不想吃?”
宿窈想了想说:“我之前有个姓潘的朋友,她那人性格吧,就挺优柔寡断的,明明都有一个老实忠厚的丈夫了,偏偏又招惹了一个惹是生非的外遇,她在两人之间犹豫不决,后来终于有一天,她给她老实忠厚的丈夫端了一碗药,然后她就改嫁了。”
周时衍反应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微皱着眉,问宿窈。
“那她之前的丈夫呢?”
宿窈很淡定的说:“不知道,都有了新欢了,谁还在乎旧的那个死活。”
周时衍听懂了她在指桑骂槐,但依旧觉得有些违和感,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违和感到底在哪。
电梯开门,宿窈直接往出走,她走的不快,走出两步,察觉到身边没人,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才发现周时衍还在电梯里,是走神的状态。
苏格还是厉害,就算她人被关号子里去了,一个电话也能把周时衍魂给带走。
宿窈冷冷一笑,收回目光,彻底不理会周时衍了,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这回又走的太快了,冬天路面滑,她一下没注意到,不小心踩在了一块冰上。
嗖地滑出一小段,宿窈惊呼了一声,眼看着就要摔倒,旁边忽然多出一只手,扶了她一把。
“小心点。”
宿窈就着那人的力气站起身:“谢谢。”
抬头才发现,对方是个男孩,约莫十八九的样子,浓眉大眼,五官不太出彩,但笑容明朗。
给她指了指路:“最近下过两场雪,社工又放假了,还没来得及清扫,积了不少冰,北门那条路有志愿者扫过了,离这也不远,你穿高跟鞋的话,最好还是走那边。”
宿窈点点头,再次对他道谢,男孩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我家在这住十几年了,大家都是邻居,你也是在附近读书的学生吗?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你。”
宿窈自己买的冬天外套都很鼓囊囊,完全不显身材那种臃肿款,她今天刚洗完澡也没化妆,头发简简单单扎成了一束清爽的马尾,看上去很显小。
“我看上去很像学生吗?”
女人的年纪,永远是一个神秘的话题,聊好了绝对能让她们开心的。
宿窈这会儿,脸上就止不住地带了点笑意。
男孩惊奇地看着她:“什么叫看上去?难道你不是吗?”
宿窈笑着实话实说:“我都工作好几年了。”
周时衍从思绪里走出来,追上去时就看到宿窈跟一个年纪很小的男生聊得很欢的画面。
他很快皱了眉,快步走到了宿窈身边。
男孩看到他后愣了下,问宿窈:“这个是你朋友吗?”
宿窈淡淡看了眼周时衍,又很快收回目光:“不用理他,刚刚你跟我说,附近哪几家店特别好吃来着,他们今天都营业了吗?我现在很饿,就想出去饱餐一顿。”
男孩又看了眼周时衍,没想到正好跟他冷沉的目光对视上了,他下意识地飞快收回了目光,讪讪一笑。
“就在北门旁边那条街道上,新开的几家店,正好我也要出去吃饭,我带你们过去吧。”
周时衍没说话,宿窈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她快走了两步,紧跟在那个男孩身边,把周时衍远远的扔在身后。
男孩一开始因为周时衍的眼神还有些别扭。
但宿窈实在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很会递话。
男孩没一会儿就忘了不说话的周时衍的存在,跟宿窈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两人一路上氛围轻松愉快,直到进了店里店老板都以为他们两个是一起的。
给他们直接安排了一个双人桌。
周时衍跟在他们身后走进那家店。
老板很自然地给他另指了一个双人桌。
“先生你看坐那边可以吗?”
周时衍看向宿窈,她已经跟那个男孩面对面坐好,凑在一起研究起了菜单,完全没有回头搭理他的意思。
他只能默默地自己开口,指了指宿窈的方向:“我跟她是一起的。”
老板又愣了下,瞅瞅依旧在看菜单,完全不受周时衍影响的宿窈,迟疑片刻,走过去,对宿窈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三个人,不如你们换个位置,去坐那边的四人桌怎么样?”
男孩也是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宿窈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尴尬地摸了摸头,刚要说话,宿窈疑惑地看向店老板:“我们就两个人啊。”
老板默默地看向周时衍:“那位先生说他跟你们是一起的。”
宿窈这才像才想起还有个周时衍一样,抬头看向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讶。
“周律师,你怎么也在这?你该不会跟着我们跟了一路吧?”
另外那男孩见状,立刻很自觉地起了身,尴尬地对宿窈笑笑。
“看我,都忘了自己是出来干什么的。”
说着,很自然地把位置让出来,跟老板说了声打包。
他把位置空下了,周时衍却依旧站在宿窈身侧,垂眸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发冷。
“宿窈,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宿窈手里拿着菜单,认真地研究着。
“什么有没有意思,我饿了出来吃东西,有问题?”
这家是韩餐,宿窈没什么研究,看那个男孩轻车熟路的点了个石板鸡蛋豆腐,她也就跟着点了个一样的,而后才看向身侧的周时衍。
“我想吃东西,来餐厅再自然不过,倒是你,周律师,你既然不吃东西,来这里做什么?”
顿了顿,不等周时衍回答,她就又自己收回了目光,冷淡道:
“如果是为了看着我,那大可不必,毕竟你也清楚,以你跟我现在的关系,无论你做什么,我最后都一定会回去找你的,不是么?”
她这话说的像是在服软一般,但冷冰冰的语气却完全没那个意思,更像是嘲弄。
周时衍看宿窈像是真的要吃饭,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了,也只好坐在了她对面。
皱眉看着她,顺着她的话反问:“我跟你现在是什么关系?”
宿窈闻言,低头便笑了,唇边勾勒的弧度浅浅的,眼睛往下看,睫毛长长的垂着,掩盖住眼中所有的情绪,让人无法猜透她此刻的心中所想。
“你希望是什么关系,就能是什么关系,先由着你来吧。”宿窈说。
正常来讲,一个女人说出这种话,完全应该是讨好、服软、示弱的意思。
可周时衍看着宿窈,他从她的身上真的一点跟那三个词能产生关联的东西都看不出来。
他看着始终拒绝抬头跟他对视的女人,沉声问:“那我希望你现在跟我回去,你走不走?”
恰好这时老板娘开始上菜,宿窈总算是抬头了,对着人说了声谢谢。
又看那个小男孩拎着打包的东西要离开,态度温柔地跟人挥手告别。
周时衍被她晾在一边,也没出声打断她,就冷冷地盯着她这一动作。
宿窈目送着那男孩离开后,才低头,重新把目光落在面前的食物上。
吹了吹上面飘散着的热气,淡淡说:“你总得让我吃饱吧,我是有求于你,但你没道理虐待我。”
周时衍倏然起身,宿窈低着头拿着勺子搅拌着碗中的食物,没有理会他。
又过了会儿,她都以为周时衍走远了,他自己又回来了,冷冰冰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地冷凝着她。
周时衍眉骨高深,没表情的样子是很冷的,这会儿生气了,冷肃又加了倍。
宿窈被他这么盯着,只感觉盘子里的食物热气散的都快了些,她依旧低头自己吃着自己的食物,不理会他。
宿窈的餐桌素养很好,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
周时衍冷冷地盯了她一阵,见她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打算,抿着唇开口。
“我也没吃东西。”
他做好了宿窈不接话的准备,结果宿窈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你还在这啊?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呢。”
她还不如不接话,周时衍真是觉得,宿窈有时候故意气起人来,比一万个辩方律师加起来都难缠。
宿窈到底是知道他胃不好,正常饭点不吃东西,容易犯胃病。
把服务生叫过来,有意的规避了油腻、辛辣的食物后,给他也点了份东西。
周时衍在听到宿窈对人强调,一点辣椒都不要放时,脸上的神色缓和许多。
等服务生走后,看着又低头去吃东西的宿窈,忍不住低声开口:
“窈窈,关于苏格的事……”
他是知道问题出在哪的,也不太想宿窈这么一直别扭下去。
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宿窈突然放下了筷子,垂着眼把他打断了。
“周律师,我知道你放不下你的前妻,但能不在我吃饭的时候聊她吗?这样很倒人胃口。”
周时衍被她堵了一下,沉默片刻,再次开口。
“我没有放不下她……”
宿窈冷淡道:“那你还提起她做什么?”
周时衍是真的不能理解宿窈此时的行为和做法:“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因为监狱那通电话?”
宿窈垂眸看着勺子里的豆腐,红艳艳的色泽,香气扑鼻,原本是极诱人的,她这会儿却怎么都没了再吃下去的食欲。
索性放下筷子:“周律师,我不否认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你也只是一个聪明的人,不是太阳系,地球不是绕着你转的,也没有人会事事以你为出发点,凡事别太想当然。”
周时衍:“……”
恰好这时,餐厅里的壁挂电视在播放水浒传,上面正好演到潘金莲毒死武大郎那一幕。
眉目含情的女人,笑容款款端着药碗:“大郎,喝药了。”
老板娘也把周时衍的食物端了上来,宿窈没了吃饭的兴趣,冷淡地对着老板娘的食物摊了摊手。
“周律师,你该吃饭了。”
周时衍看了眼面前的食物,又看了眼壁挂电视里的内容。
他终于明白了宿窈在电梯里对他说那番话的真正意思。
“当时那通电话,我只是……”
他再次试图澄清,他当时只是下意识地追问,就算宿窈最后没走,以他现在跟苏格的关系,他也不会去管的。
宿窈烦躁地低头打断他:“周律师,你想什么,你做什么,你想做什么,那都是你的私事,你是一个能为自己行为负责的正常人,你有你自己的隐私权,我又不是你的监护人,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
周时衍便不再说话了,沉默地坐在她对面,低头吃东西。
餐馆的味道真的还算不错,他见宿窈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把自己的餐盘推到她面前。
“这家饭团很香,你尝尝?”
宿窈没胃口地摇了摇头,周时衍依旧坚持重新拿了个干净的盘子,用新的餐具,把盘子里的饭团分出去一个,放到了她面前。
宿窈烦躁地给他推回去,周时衍又推到她面前,两人就这么谁都不说话的推了几个来回。
周时衍面前的饭团吃完了,他没吃饱,看宿窈真的没兴趣,就把那个饭团夹起来,又自己吃了。
第207章 直男能气死人
宿窈跟他推来推去的时候是真的对那个饭团没半点兴趣,但看周时衍竟然最后又拿回去自己吃了,她真是被他给气着了。
她以前看舍友谈恋爱,被直男癌的男朋友气的半死,回到宿舍埋头痛哭,最后问出来就是指甲盖大小的一丁点小事,她还觉得可笑。
但这会儿,她是真切体会到了那个舍友的心情。
宿窈捂着心口,气不打一处来的看着周时衍,跟这么个男人在一块,她真的是折寿啊……
她突然顿住,诧异地僵在原地,失神地怔了许久。
直到周时衍吃完东西,拿餐巾纸的同时顺便给了她两张,宿窈才回过神来,抿着唇把餐巾纸接住。
这一次,宿窈的态度比之前出门时好了许多,见周时衍起身去结账,她也就跟着站起了身,等在他身侧。
两人出门后,自然地肩并着肩往家走,只是回去的路上,宿窈到底是没像之前那么话多,有些心事重重的。
进电梯的时候,人挺多的,挤来挤去,周时衍便握住了宿窈的手,挡在她身前,帮她隔出了一小块空间。
宿窈安静地任他握着,依旧垂着眼睛,心事重重的姿态。
周时衍低头凑到她耳边,问她:“你那个姓潘的朋友,她前夫是不是还有个卖梨的朋友?”
宿窈微怔,终于重新抬头看向了周时衍,周时衍也垂眸看着她,眼里多了些调侃。
两人定定对视片刻,电梯抵达的时候,宿窈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
“周律师,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时衍目光凝在她身上:“你说。”
宿窈拿着钥匙进门,坐到沙发上后低头摆弄手机,没一会儿调出了她之前逼着张桂芬录的那个承认做了伪证的视频,递到周时衍面前。
“你看下这个,下次开庭,应该能用上,李兴章之所以轻判,是因为审判长认为他认错态度良好,我们找到他收买证人作伪证的证据,完全可以反驳这一点,再让他罪加一等……”
宿窈一口气说完,抬头看向周时衍,才发现他的目光没去看视频,而是一直落在她身上,眉心皱着。
“你所谓的有话说,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不然呢?”宿窈有些不耐烦了:“周律师,你是律师,这方面应该比我专业,会让李兴章死刑也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她突然有些无力,侧靠在沙发上,腿朝着远离周时衍的方向倚着,手扶住额头。
“你总不能说过的每句话都不算数吧?”
周时衍依旧没去看她递出的“证据”,淡淡在宿窈身后说。
“现在是年假期间,最黑心的资本家都没权利叫人去加班,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聊工作?”
宿窈背对着他,十分冷淡地说:“不然呢,你还希望我跟你聊什么?”
顿了下,她转过身,看着周时衍,眼中掠过一抹自嘲。
“还是说,周律师,你希望我先跟你上床,然后才愿意跟我聊官司?”
周时衍看着宿窈平静的眼睛,他真的无法去想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来的这种话。
下颚紧紧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线,漆黑的眼眸复又冷邃下去,冷中还夹杂了隐隐的怒火。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宿窈嗤笑了一声,睨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充满了自暴自弃的味道:“不然呢?你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催我回来,为的不就是这个?”
周时衍定定跟她对视片刻,倏然起身,冷着脸拿起外套,大步转身离去。
宿窈在他走后便直接回了房间,看到被周时衍拆开的开心果后愣了下,而后立刻拍照在微信上发给了他。
【去别人家做客,未经允许不可以随意动主人的物品,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养,周律师不知道?】
她语气很冲,发出去后就一直看着手机,等周时衍回消息跟她吵架。
等了一阵,周时衍没回,倒是她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又饿了。
宿窈顺手拿着开心果吃了几颗,结果越吃越饿。
想到她之前买的那些速冻食品,她起身去了厨房,中途路过客厅,在餐桌上看到了周时衍之前做好的那些食物。
脚步顿了顿,宿窈走过去,拿了双筷子,试探着尝了尝味道。
嗯,除了有些凉了,还是很不错的,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应该还能吃。
反正周时衍也走了,这些东西也没人要了,扔了也是浪费,还不如废物利用。
宿窈把盘子端起来,放进了微波炉,刚调好定时,门外有人敲门。
这时候谁会来她家?
宿窈远远地问了一声:“谁呀?”
周时衍在门外冷冷地答:“我。”
宿窈愣了下,而后慢慢地皱着眉,走到了门边,给他开了门,没有让开的意思,人站在门口,把门堵得严严实实。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周时衍面无表情地低头凝着她,说:“我来跟你聊官司。”
宿窈原本是连门都不想让他进的,听他这么说,才呐呐地侧身把门让开了。
“哦,那你进来吧。”
周时衍跟她擦肩而过时,宿窈闻到了烟味。
怪不得走了一阵儿又回来了,原来是抽烟去了。
她心里腹诽着,见周时衍已经熟稔地越过她走到了沙发上,也只好默默地跟了过去,坐在了他身侧的单人沙发上。
周时衍冷眼看着她这个疏远的座位,什么也没说,拿出手机,示意宿窈把所有她收集到的有利证据一起拿出来,目光扫过餐桌,顿了顿:“上面的东西呢?”
宿窈面不改色:“倒进垃圾桶了,你要是还想要,我去给你翻出来?”
周时衍冷冷的收回目光,不再提食物的事。
公事公办的坐在宿窈对面,就着她拿出的那些证据,真的跟她聊了快一个小时的官司。
时间在两人的谈话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事情谈完,天也已经黑了。
宿窈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心满意足终止了话题。
她看周时衍依旧坐着没动,便很是礼貌地说:
“不早了,周律师,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周时衍淡淡地看着她,说:“不急,我还有事要做。”
宿窈疑惑的追问:“什么事?”
周时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和你上床。”
第208章 野男人
张可欣大包小包,拿着年货等电梯时,遇到了楼下的邻居,一个很好说话的中年大姐。
大姐脸色不太好,见到她以后表情纠结一阵,主动上前跟她打了个招呼。
“昨晚睡得好吗?”
张可欣是坐动车回来的,昨晚还在车上,被她这么问,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礼貌地回答:“挺好的。”
大姐语气古怪:“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很有活力,但有些时候还是要收敛点,咱们这栋楼毕竟是老楼了,有些设施没有那么完善。”
张可欣没太明白,想要细问问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姐却不肯细说了,匆匆拎着买菜包走了。
她只能一头雾水的进了电梯,拿着年货往家走,开门锁以后,张可欣也没细看房间,只想着先把带回来这些菜啊肉啊之类的东西先放冰箱里。
匆匆换了鞋,拎着东西就要往冰箱走。
客厅有个穿衣镜,一人高,约莫一米宽,平时她跟宿窈出门和回家时,都会惯性地来这照照,看看自己整不整齐。
张可欣这次路过的时候也下意识扫了一眼,接着人就顿住了,眼睛惊叹地盯住挂在镜子上那一片淡紫色的布料,嘴边勾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注意力被挂在镜子上的胸衣吸引住,她这才重新打量起这间屋子,渐渐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
这镜子……啧。
这餐桌……啧。
这沙发……啧。
竟然连窗帘都被扯下来一截!
怪不得楼下那邻居要那么别别扭扭地问她睡得好不好了,看来昨晚战况很激烈嘛。
张可欣好笑地环视一圈战场,把她的年货重新放进冰箱。
而后走到镜子边,一手拎起了那淡紫色的胸衣,走到宿窈的门前,开始动手咣咣敲门。
“开门呀,窈窈,你可欣姐姐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啦!”
她回来的算早的,清晨刚过几分,按照宿窈往常上班工作的时间,是早该起了。
果然,没一会儿,宿窈的门从里边打开了。
张可欣坏笑着把胸衣直接举到对面人的眼前:“好你个小妖精,趁我不在家就偷找野男人厮混是不是?”
手都举起来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人的身高不太对劲。
笑容僵住,张可欣愕然地隔着那淡紫色布料后面的空隙,看着门里面那张男人的面孔,眼里的神色由调侃变为局促。
“周、周律师?”
张可欣惊呆地看着人,反应过来自己手里还拿着宿窈的衣物后,立刻就要把手背到身后。
周时衍只穿了贴身的衬衫,但看起来依旧衣冠整齐,表情不多,镇定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张可欣这会儿总算是意识到尴尬了,局促地低着头,心跳七上八下的:“早。”
周时衍依旧没什么表情,朝她伸出手:“把这个给我吧,我帮她拿回去。”
张可欣思考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指什么,爆红着一张脸,尴尬地把宿窈的胸衣递到他手上。
周时衍淡然地跟她说了声谢谢,转身回了房,没一会儿又来到客厅,面色自然地一件件收拾起所有宿窈散落的衣物,又拿好回了房间。
张可欣尴尬地待在她自己的卧室里,疯狂地给宿窈发着微信消息,一个劲的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宿窈的卧室,周时衍找了一圈,没找到用来装换洗衣物的衣篓,只好把那些捡回来的衣物又重新叠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她卧室里的凳子上。
处理好衣物,他才又坐回床边,宿窈蜷缩在被子里,侧躺着的姿势,脸埋在枕头上,发丝凌乱的盖着小半张脸,睡梦中也微皱着眉,充满了心事。
周时衍静静凝视她片刻,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她的发质很好,头发很滑,有几缕顺着他的指缝溜了下去,落在了宿窈的鼻子上。
睡梦中的女人耸了耸鼻尖,难受地在枕头上动了动,这个举动却非但没甩开头发,反而把发丝弄到了她鼻子下,周时衍见状伸出手,想去把那缕发丝挑开。
宿窈也终于受不住痒,难受地仰起头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身体本能地前倾了下,唇齿一张一合,正正好好地咬中他伸出去那根手指。
同一时间,她的眼睛也睁开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怔了怔。
宿窈先是意识到自己嘴里的不对劲,然后才看到的周时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