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年后,他们极易对社会产生一种倦怠感,看过万千风景,世界各面的倦怠感。
他们对真情实感抱着嘲弄的态度,但内心又渴望着真情降临。
在真的遇到那一刻,他们像只刺猬一样,竖起满身的刺,将捧着真心走近的人扎的遍体鳞伤。
是他或者她不想要吗?
当然不是,他们是懦弱的,对于自己不曾拥有过的东西,他们会恐惧,会觉得那是对准她的武器。
他/她害怕接受这颗真心以后,就要付出同样的真情,因为,那是他们没有,需要拼命学习才能获得的东西。
季岑深知,小九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
各个以她为中心的成长阶段,足以构成她内心世界的全貌,她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相反,所有人都要为她的一言一行承担风险。
望家人的基因里,又恰好缺乏忠诚。
而忠诚在这个在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比真金钻石还要贵的东西。
他恰好有,他一直都捧在手里,递到她面前,只要她稍微低眉敛目,就能看到。
难道小九真的没有看到过吗?
还是看到过,害怕地逃离了?
季岑觉得是后者,在商战中屡战屡胜的人,对于人心和人性的洞察也是一针见血的。
在和望舒和接触的第一个月,他就已经摸清了她的性子。
婚后,他一直在寻找一种适合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一开始是完全放养,他任她玩,毫不干涉她的行程。
但很快,他发现不行,于是他开始刻意在她旅游的地方以出差为借口和她制造重逢。
这一招有用,但是不适合长久实施。
并且,他的小妻子对他产生的依赖总会在分别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他没办法,开始用手段把人绑在身边。
把小仔带来也好,将她绑在沪城也好,都是让她对他产生依赖感,习惯他的存在,进而产生爱的一个步骤而已。
现在一切已经就绪,只差最后一步,他要让她和过去令她困扰的一切彻底说再见。
望舒和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去见他。”
第71章 这就是你忘掉的人
地点是程野定的,望舒和沿着长廊越往里走越觉得熟悉,直到看到走廊尽头的雅典娜女神像,她蓦地想起。
这是她第一约程野见面的地方,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这个会所除了这尊雕像,其余的竟被改的面目全非。
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她回头看了眼靠墙而立的季岑。
光影交错衬得男人的五官轮廓更为立体利落。他正低着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睫毛浓密似鸦羽,衬得那双眸中的情绪浓如墨。
她从季岑的眼里读出了无奈的妥协,他其实不想她去见程野,一点都不想。
她心尖一颤,松开把手,猛得扑进男人的怀里,低声说道:
“季岑,我喜欢你的,我是爱你的。”
没有甜腻地喊他老公,没有撒娇般地吻他下巴,没有用开玩笑的语气,只是喊他名字,说喜欢他,说爱他。
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然感在心底弥漫的开,季岑眨了眨眼,觉得眼睛居然有些干涩,想说话,却发现喉结紧得不像话,几乎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他将唇轻轻抵在女人的额头上,好半晌才勉强说出一句“我也爱你,好爱你,一直都爱你”
那一刻,一股暖意从两人的心底涌向四肢百骸,爱意在这秋日里生根发芽,肆意疯长。
程野觉得自己像个小偷,站在门缝里看两人紧紧拥抱的身体,烟燃尽烫到手他都没有反应。
直到包厢的门被推开,那张记忆中精致漂亮的脸再度走入他的视线,他才回过神。
熟悉的薄荷玫瑰烟草味勾起了望舒和的烟瘾,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熟练地划开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后舒服地叹了口气,偏头看向从她进来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
“他说你要单独见我,有什么事吗?”
程野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话要和她讲,甚至包括表白,但是刚刚那刺眼的一幕也刺痛了他的喉咙。
他看着女人那双澄澈黑亮的眸子,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道个别,以后再见面可能就难了。”
他不相信季岑会在他承认后那么好心地把他送往国外,季岑骨子里是个比他还疯还狠的人,只不过善于伪装,而大小姐就是那个开关。
听说望清和快要被巨额债务逼疯了,在得知自己可能面临买凶杀人的指控时,更是疯了一样让人找他。
“程野,其实你不用出面,你不欠我的,还会有别的解决办法。”
望舒和将还在燃的烟沉进红酒杯里,看着猩红摇曳的酒面迅速升起缕缕白烟,她眼神微动:
“我知道季岑的心思,他只是想让我不再同你有任何牵扯而已。”
程野眼眶一热,觉得一个大男人流泪有些丢人,于是拼命把泪憋回去以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嬉笑着调侃道:
“我要是认了,你是不是这辈子就不会忘掉我了。”
他庆幸灯光足够暗,因为他可以想象到自己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望舒和摇了摇头:
“这辈子太长了,我忘掉了许多,偶尔也会想起一些,但那些可能永远想不起的人,或许是真的该被遗忘的。”
“行,”程野吸了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
“你不是想知道你忘掉的是谁吗?这就是答案。”
那一沓照片大概有二十张左右,望舒和没有立刻去看,而是放回了包里。
她有预感,她忘记的,就快要有人帮她回忆起来了。
包包就放在她腿上,她手贴在装有照片的地方,觉得掌心有些微微发烫。
她偏过头,看坐在她身边的男人。
车顶冷光洒落在他脸颊,极薄的镜片完全遮住男人眼底眸色,她看不清他的此刻心中所想。
阴影下,男人凸起的喉结在此时看起来格外性感。
这个坏东西!
她丢开怀里的包,猛得扑进他怀里,张嘴便咬上他的喉结,力道不重但极具有威胁意味。
但男人丝毫没有推开她的意味,反而纵容地托着她的后脑勺,柔声喊她bb,让她慢一点,不要碰到牙齿了。
他惯会拿捏她!
“讨厌鬼,坏东西!”
她将身子往后撤了几分,食指按在喉结的牙印上摩挲,嘟囔着骂他。
“嗯,我讨厌我坏,可是怎么办,bb,坏东西和讨厌鬼好中意你的。”
季岑一手揽着女人细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抚上她精致漂亮的脸,轻捏她脸颊的软肉。
一垂眸,便看到她因为跪坐在他身体两侧,裙摆往上跑露出的雪白腿根,带着点肉感。
他喉咙一紧,口干舌燥。
“你不许讲鬼话!”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望舒和目光变得闪躲。
羞恼下她抬手捂住男人的薄唇,美目圆瞪,威胁他不许再说话。
季岑也不戳破,但也不顺着他,唇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静静地看着她。
内勾外挑的桃花眼漂亮极了,盛满柔情时任谁都会被蛊惑到,望舒和也不例外,意识到自己被美色诱惑后,她更恼了。
另一只空着的手又去捂他眼睛,继续威胁:
“你不许看我!”
季岑拿开嘴上的手,握着细白漂亮的手指亲了又亲,调侃:
“恶霸bb又出现了,哪有这样,不许看你也不许和你讲话的,小公主那么衿贵啊!”
“就是衿贵,比你衿贵!”
望舒和今晚像个小炮仗似的,挥开男人捏她脸的手指,不甘示弱地呛回去,甚至还上手肆意揉捏男人那张优越的俊脸。
季岑知道她心里有气需要发泄也陪着她闹,好声好气,低声下气地哄着。
看着男人脸上的指印和红彤彤的一片,望舒和发发慈悲地赏了他一个吻。
车子不知何时已经停下,她唇刚贴上他的脸颊,车窗被人敲了几下,司机有些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先生,太太,老爷子来了,在外面等你们。”
季岑&望舒和:......
拄着拐杖的季正林在别墅门口不停踱步,看到孙子和孙媳妇下车时赶紧上前。
正想问“你们奶奶怎么样了的时候?”,孙子那张印着口红印和指印的脸猝不及防地钻入眼中。
季正林老脸一红:......
望舒和躲在季岑身后,揪着他西装下摆,探出小脑袋,乖巧地问好:
“爷爷晚上好。”
季岑淡定地理了下被口红印几乎印满的衬衣领口,淡淡问道:
“爷爷,你怎么来了?”
季岑林握拳清了清嗓子,视线定在环岛喷泉上,问:
“曼怡怎么样了?”
他落地港城便直奔医院,但没想到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拦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进去。
他只得让人联系孙子和孙女婿,没想到一见面就碰上这么刺激的。
季岑这幅模样算是颠覆了他对他的所有印象,但他现在懒得管他了,快点进去看一下曼怡才是当务之急。
望舒和往外走了几步,改为牵着季岑的手,乖乖地回答道:
“奶奶已经没事了。”
季岑看出爷爷心中所想,直戳了当道:
“我让人送你过去看看吧。”
等互联网舆论发酵的差不多时,苏泽西又往里面扔了一颗能激起千层浪的石头。
听到那段录音的望温言愣了许久,直到眼眶干涩,小腿发麻,她才慢慢回过神。
原来,他那天去找她,竟是为了这件事?
与此同时,华盛生物制药的公关部及时发布澄清,解释那位望家内部人员口中被滥用的药物不是违禁品,而是由他们研发已经经过临床试验,上市三年之久的助眠药物——菲塔。
互联网从不缺乏热度,但这次的瓜太大了,牵扯到南北两个大家族,一时间吃瓜的网友也有些摸不清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那段录音中表达的最清晰的一条信息是,望清和买凶杀人,引起热议的有两点,凶是谁,要杀的又是谁?
这是属于公安机关的事情。
望清和正在家中和女人翻云覆雨时,几名警察居然闯入家中以涉嫌谋杀的罪名将他带走。
由于案件引起的社会关注度极高,为了保护双方隐私,本次案件采取了不公开审理的方式。
望舒和坐在奶奶病床边,看着新闻里狼狈不堪的大哥时,缓缓低下了头。
何曼怡紧握着孙女的手,及时给予安慰:
“小九,人都是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程野看到新闻后,立刻挂断了刚被媒体接通的电话,把写好的稿子撕得粉碎。
在风雨中飘摇了半年之久的望家终于尘埃落定,港信集团的不良资产由政府接管,其余部门被华盛集团以20%的溢价全资收购,业务直接并入总公司。
华盛集团因此股价大涨,估值突破5000亿。
南北的产业格局在一次家族斗争中完成一次更替。
望清和被判处终身监禁,而程野作为那个被买的凶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受害者也同意私下调解从轻处罚。
何曼怡的身体逐渐好转,望泽和没有再把儿子留在港城,而是一起带去了纽约。
望承意的意识也逐渐清明,但在听说大儿子因为买凶杀人被捕后再度昏了过去。
当然,网络中最津津乐道的还是望家幺女和季家太子爷的婚姻状况。
都在猜测这场因利益结合的婚姻会不会随着望家的隐没而一拍两散,公司股东和高管对老板的婚姻状况也持观望态度。
直到两人携手出席公司合并后举行的第一场宴会,地点定在京市。
季岑全场揽着女人的腰没有松开过,两人无名指上的婚戒在光下折射出干净刺眼的光芒。
回到在京市的私人住宅。
望舒和觉得一股气闷在胸口,再继续待在室内,她或许会因为窒息死亡。
于是挥退侍者和佣人,不顾即将飘雪的天气,施施然来到花园,独自沿着有路灯的鹅卵石小径,走到天鹅湖边。
季岑跟过来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望过去便看到小妻子孤零零地站在水边,那双白皙娇小的赤足踩在黑镜般的大理石上,光洁精致如玉。
为了赴宴而精心打理的长卷发被放了下来,蓬松地披在肩上,泛着柔和的光泽,一枚珍珠发卡点缀其中,和奶金色的发色相呼应。
娉婷窈窕的身体在清凌凌的月光的照射下似蒙上了一层薄纱,如同她雕塑一动不动的身体,像是古希腊的女神,典雅美丽。
“小九。”
他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女人的骨架很小,这么抱她,仿佛两人融为一体。
淡雅的栀子香随着夏风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季岑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天鹅会被笼子关起来吗?”
女人的声音柔和缥缈,像是薄云,风一吹就散了,但有寂静的黑夜作为底色,又无比清晰。
季岑怔忡了一下,耸兀的喉结滚动几下,箍着她的腰,将怀里的人翻了个身。
就这样,布满泪痕的小脸猝不及防地占据他全部的视线。
他知道小九自从望家支离破碎后心理状态一直不好,但他从未见过她哭得这么伤心,就好像把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剖开给他看。
“不会被关起来,”
他单手将她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温声轻哄:
“不会的,小九,不哭了。”
“可是,”
望舒和哽咽了一下,偏头去看湖中心,溶溶月光落入盈盈秋水眸。
季岑看到里面将要溢出的悲伤,喉咙一紧。
下一秒,听见她说道:
“天鹅需要去温暖的地方过冬,他们会被关进笼子里,放在温室里,不是吗?”
“不是,会有人,将小天鹅抱起,带她去温暖舒适的地方,度过漫长的寒冬。”
“可是小天鹅,她......”
望舒和情绪毫无预兆地彻底崩溃,她肩膀猛得往下一垮,细白的手指揪着男人的衬衫,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大颗的泪珠在眼睫颤动的那一刻,从眼眶滚落。
“她......”
轻柔的嗓音支离破碎,哽咽中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出来。
季岑如何不心疼,他一寸一寸吮干她脸上的泪珠,将她鬓边微湿的长发轻轻拨开,将那张雪白的漂亮的小脸捧在掌心,如获至宝般轻轻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不急,小乖,慢慢讲。”
无声的温情在空气中蔓延,如同清凌凌的月光一般皎洁无暇。
望舒和望着男人那双灿若星辰,温润柔和的眸子,碎成一片片的心就好像在此刻被人一片片捡起来。
他是真的爱她的吧,对吧。
他一定和他们的爱都不一样,一定是这样。
莹润饱满的唇几经抖动,最终勉强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可是,她总是处在寒冬。”
老钱家族的女儿,在外界看来,是被捧在高台上细心呵护,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明白,自己是被关在了伪装成高台的牢笼之中。
牢笼就算镀金镶钻,奢靡浮华,也始终是牢笼。
“daddy告诉我说,我不该那么对大哥,他说他给了我那么多爱,为什么我不肯善良一点。”
可是人就像一个容器,被恶劣的爱填满会自毁的。
“可是,季岑,人不是只有靠爱就能活下去的。他甚至都没有问我,望家倒台了,我的处境会如何?我们结婚时他清清楚楚知道是联姻,可是,他一点都没有关心我,没有。”
“我告诉妈妈,妈妈依然说,等他死了她才会去看一眼。”
季岑今晚有个商业宴会,喝了不少酒,觥筹交错间红的里面掺了几杯白的。
坐上车后,酒劲缓缓上来,太阳穴胀着痛,他仰躺在椅背上,缓解胃里的不适。
这种大型商业宴会,一个圈子里难免会碰到。
他看到祁临川时,他身边站了个小模特,五官和小九有些像,应该是那天在包厢里的那个。
他看着他,笑得一脸得意与挑衅。
外界都在传他发生婚变,距离离婚不远了,祁临川看起来也信了。
尽管公关部已经多次否认这些谣言,但网友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而小九最近心理状态十分差,连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几句。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或者想起了什么。
程驰的车开得很稳,边开还不忘回头观察后座老板的情况。
他正欲开口询问关于上次老板交代的宠物狗事情时,却发现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老板正望着手机屏幕出神。
斑驳的光影打在他侧脸,印出男人立体深邃的轮廓。
老板这个样子,多半是在看和太太有关的事情。
果不其然,等到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时,他听到老板让他把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全部推了,推不掉的他去。
而下个月是老板和太太的结婚纪念日,也是太太35岁的生日。
别墅一片静谧,只留了照亮往楼上去的夜灯。
季岑脱下西装随手丢在楼梯扶手上,边松领带边往上走,到卧室门口时,微弱的灯光从门缝中渗出,但在他伸手推门的那一刹那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他手刚摸到灯的开关,还没按下去,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你不许开灯,我都睡着了!”
凶巴巴的,但遮不住本来甜软的声线,微微上扬的尾音听起来倒像是撒娇。
季岑收回开灯的手,低笑一声,喊了声bb,被酒精浸润过的声线又欲又哑,性感撩人。
没得到回应,他只当她是在和他撒娇,想让他哄,于是摸黑翻身上床,隔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将人拥入怀里。
他偏头用高挺的鼻尖蹭她脸颊上的软肉,而后又低头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细嫩的脖颈,“bb今天都做了什么?”
酒精在女人身上的馨香刺激下,开始发酵,季岑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骨节分明的大掌也开始不老实。
在季岑回来之前,望舒和顶多处于消沉郁闷的状态,可一听到季岑的声音,她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就好像被欺负的小孩有了靠山。
今天在网上看了很多两人婚变的消息,尽管知道不是真的,但看多了还是会难受。
望家倒了,她的束缚解除了,不用再为了纷繁的利益斗争戴着乖乖面具,但是她心里却开始变得空旷。
豪门的婚姻,因为利益相结合的才能长长久久,她现在虽然坐拥无数财富,光是全世界的房产加起来就有上百处。
但望家能为季家带来的人脉资源却不复存在,她有一种恐惧感,害怕网上那些的言论会变成真的。
觉得自己没出息,因为爱情而失魂落魄,胡思乱想。
尤其她面对的季岑,还是个大坏蛋!
她喉咙一哽,想让季岑亲亲她,抱抱她,但开口却变成了:
“你臭死了,浑身都是酒气,走开,不许碰我。”
话落,眼泪夺眶而出。
她是想让季岑抱她的,相同他亲近的。
可平日里撒娇时脱口而出的话在情绪崩溃时,却变成了一根根刺。
季岑因为酒劲上来,脑子昏昏沉沉,被嫌弃也不生气,单手扳着她的肩膀,探身低声诱哄她:
“嗯,马上去洗澡,洗澡之前bb先给我亲一下好不好,好香的bb啊......”
酒精上头的季岑温柔得不像话,他越是温柔,望舒和就越想把坏情绪宣泄给他。
“你走开,我不要亲,你走开嘛!”
“小九。”
指尖碰到一抹湿热的触感,季岑瞬间清醒过来,“bb,怎么哭了?”
说着,他翻身下床就要去开灯,
“你不许开灯,不许看现在的我!”
望舒和娇声呵斥,声线带着隐隐哭腔。
季岑心一紧,哑声应下:
“好,我不开灯,不看。”
望舒和动了动身子,挪进男人怀里,瓮声瓮气:
“我要你抱我,要你亲我。”
季岑吻她额头,大掌抚摸着女人愈发纤薄伶仃的背:
“好,抱,亲,乖bb不哭了,我在我在。”
那晚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季岑清晰地感知到了。
比如她一天两查他的手机,下班后纵使他立刻回家,但只要身上沾上一点不同的味道,她就会立刻冷下脸,把他推出房间。
如果放在往日,小九变得爱疑神疑鬼,他内心只会觉得窃喜,觉得她终于在乎他了。
但在这个时间点,他除了担忧还是担忧。
“bb是担心我会出轨?”
他笑着把手机交出去,倚在转角的柜子上,让她查个够。
望舒和鼓了鼓脸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过手机,来回翻看了几遍后,皱着眉问他:
“你怎么不用那个手机?”
“哪个?”
季岑笑容一敛,脊背微微僵直。
“就是我那天早上用我的指纹打开,你从我手里抽走的那个呀?”
望舒和将手机塞回男人的口袋里,抬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手指沿着他的皮带缓缓移动。
啪嗒——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皮带扣被打开。
他喉结剧烈地滚了滚,望舒和打量他的神情,脸颊忽地凑近他,红唇就浮在他的面颊上。
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慢慢游离。
在冷白明亮的光线里,女人的雾蓝色的丝质睡裙和雪白肌肤泛着淡淡光泽,红唇水光潋滟,整个人就像一只纯情又艳丽的妖精,轻而易举便能让人缴械投降。
理智告诉他,小九是在套他的话,但他实在没出息,实在是装不出镇定自若的模样。
“哪个,只有这一个?”
声音粗哑沉重。
季岑仰了仰头,耸兀的喉结不停滚动,下颌线紧绷着,在忍耐在压抑。
“是吗,那是我记错了?”
望舒和蓦地撤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温软馨香瞬间从周身淡去。
不上不下的感受简直能把人逼疯。
季岑头靠在墙壁上,垂眼看着满脸戏谑,眼神似笑非笑的女人,眼尾还泛着情欲的红。
望舒和这次极有耐心,她非要逼季岑自己开口说出当年发生了什么。
这个大骗子,漂亮的嘴巴里没一句实话!
从那天开始,季岑水深火热的日子开始了。
小九明摆着是要给他脸色看,先是不许他上床把他赶到次卧,他连她的手指头都摸不着。
再是周末在家休息,明明两人都有空,他想亲热一下,被她咬了好几下,踹了好几脚。
但偏偏她还一直窝在他怀里,挂在他身上。
能看不能吃,真的磨人!
望舒和知道季岑最受不了了她的冷淡。
但对付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她想知道什么但偏偏不说的人,她有的是办法治他!
她坐在房间里看着程野那天给她的照片,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片段。
正当她有了一丝头绪时,女佣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
“太太,您定制的礼服到了,现在要试吗?”
“要!”
她从地上起身。
周日他们要回一趟京市,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外加和季岑的几个好朋友一起吃个饭。
她本来不想去的,因为她现在无论去参加什么活动,都会成为话题中心,被观赏的对象。
但她隐约有种预感,祁临川也会去。
慈善晚宴只用走个过场,季岑揽着望舒和的腰,应酬了一会儿便先行离开,直接去了聚会的地点。
恰好望舒和今天为了配合慈善晚宴的基调,选的连衣裙相当低调,也适合去参加接下来的聚会。
藕粉色的无袖荡领真丝鱼尾裙,配浅金色的披肩,衬得肌肤细腻雪白,长卷发盘起,用珍珠发卡做点缀,妆容也淡,只擦了一层薄薄的粉底,打了层杏粉色的腮红。
因为在慈善晚宴上喝了几杯桃花酿,她眼尾微微泛红,娇媚纯情。
车窗降下,干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望舒和又干净把车窗升起,重新缩回季岑的怀里。
季岑帮她把微微有些散乱的发丝理好,抬手的时候听她抱怨:
“你以后不许在衣服遮不住的地方留下痕迹。”
说着,望舒和扯下身上的披肩,手臂上和肩头密密麻麻的浅粉色吻痕暴露在车子后座的空气里和季岑深褐色的瞳孔里。
她继续抱怨:
“你看嘛,刚刚在宴会大厅,我一直都紧紧地拽着披肩。”
“这么明显吗?”
明明他吻得时候也没有太用力,都是如蜻蜓点水般轻轻掠过,浅尝辄止。
“我皮肤本来就容易留下痕迹,像你那么吮吸,肯定明显呀!”
烦死了,就知道亲来亲去!
她百密一疏,今天换衣服时被他找到了机会,趁虚而入。
季岑也学会了,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先动情者为下。
望舒和重新将披肩拢好时,司机提醒两人,到地方了。
她以为会是什么会所,没想到下车后发现面前是个四合院。
季岑解释说这是朋友的一处房产,改成了私人会所,不对外开放。
季岑一手拎着包,一手牵着人往里走时,余光扫到不远处的窗上映着一个熟悉的影子,他脚步一顿。
他不是今晚不来吗?
“小九,你口红好像有些花了,要补一下吗?”
“是吗?”
望舒和拿出手机照了照,但因为光线太暗,照得不真切。
季岑点了点头,“我帮你补一下。”
他拿出拎着的包里的口红,两指微微抬着她的下巴,细细地涂抹着。
望舒和的唇莹润饱满,唇形优美。
涂完后,季岑没忍住轻啄了一下,惹得女人去拍他的手:
“你干嘛,这样又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