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掌控—— by知渐
知渐  发于:2023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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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下一个四月也不会太远了。
得着手准备婚纱戒指才是。
季司衍脑子里随即筛序了几个国际知名设计师,盘算着要给沈流苏定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婚纱与婚戒。
聂川结婚后的生活倒是有了些改变,工作一天回到家里,结果发现竟然有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一本书等他。
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在等他,只是单纯找了个地方看书喝茶。
但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心里头痒痒的,好似理解季司衍为什么一下班就往家里跑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玄学,自打周粥跟聂川结婚之后,这老头子的病情居然比以往都要稳定,想来是心里的事儿已了,心情好了,人也跟着好了。
“明天去看爷爷?”聂川洗完澡出来,瞧着沙发上的周粥依旧雷打不动地专心看书,便清了清嗓子跟她搭话。
“你回来了?”周粥将书合上,把刚才他进门时没说的话补上。
聂川:“……”
周粥本人也觉得尴尬,挠着脖子干笑了两声,回答他:“嗯,我今晚煲个鸡汤,明天拿去给爷爷喝。”
“我和你一块儿去。”聂川头发也没擦干,将毛巾扯下便往她对面坐下。
周粥避开了视线,不仅不看他眼睛,连他的一根毛都不看。
聂川无语凝噎。
看这表情,到底是有多嫌弃他啊。
可只有周粥一个人心里喊苦,她哪里是嫌弃,她完全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好吧。
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住,家里忽然多出个人,而且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这让人怎么适应。
不过还好,她定力强,装淡定什么的,她最会了。
囫囵应了一声,周粥将盖在腿上的毯子掀开,露出一双细长美腿,把书本跟手机带上,趿上鞋子就往卧室走。
人看起来真的很谈定。
就是脚步有些虚浮。
聂川缓缓从她的背影上移开视线,嘴角溢出一声笑。
居然还挺可爱。

第143章 恋爱要谈那么久的吗
“今晚能跟你一起睡么?”这是季司衍经历了离婚风波之后的口头禅。
“不能。”这也是沈流苏的口头禅。
今天是六月的第一个晚上,也是季司衍打算正式将那些坏事翻篇,下定决心重新开始的第一天。
“今晚想吃什么?”季司衍换了另外的话题。
“佛跳墙。”沈流苏正拿着手机专心跟好姐妹聊天,勉强抽空理了一理他。
季司衍:“……”
吃什么佛跳墙,这是摆明让他去跳墙啊。
“换一个吧,我新学了一道菜,叫作金玉满堂。”季司衍凑过去在她脸上啃了一下。
很不错,已经有肉了。
软软的,摸着很舒服。
亲着更舒服。
沈流苏有些嫌弃他,抬手往他下嘴的地方用力抹了抹,嫌弃地把手伸过去往他衣服上擦。
季司衍急忙抱着她纤纤玉手又啃了一嘴。
“季司衍你是不是又犯病!”沈流苏打了他一下,语气听起来凶神恶煞的。
果然,变态总是爱犯病,犯的变态病。
季司衍懒懒往后一靠,也不恼,但是很识趣地没再动手动脚,勾唇笑着继续问她:“吃吗?金玉满堂。”
也不等沈流苏回答,他就已经站起来往厨房走,脑子里把菜谱的做法顺序过了一遍。
好男人都是练出来的,他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其实说白了就是总有回到主卧跟沈流苏恩恩爱爱的一天。
“不吃,想吃佛跳墙。”沈流苏被打扰了,心情不美丽。
季司衍为难,“我暂时不会。”
“离婚。”沈流苏百试百灵。
急了兔子要咬人,但不能时时刻刻都是她来当这兔子,季司衍脸色一黑,手一伸就将人捞了过来掐着她脖子亲了个热火朝天。
一抹水光残落在嘴角。
季司衍看得心里一热,抬起指尖擦了去,擦完,又忍不住再啄一口,“吃什么?再说一次。”
沈流苏眼尾沾上湿意,手机也不知道被弄去了哪里,声音瓮瓮,舔了舔唇,“……金玉满堂。”
季司衍会心一笑:“真乖。”
沈流苏扑腾起来找手机,没坐稳又被拽了回去被质问。
“还说不说离婚?”季司衍很凶,超级凶。
沈流苏脸都皱了:“不说了。”
没用,下次还说。
说不说,季司衍都不会信,最后还会假装生气在她身上讨好处。
“嗯,真乖,老公给你做饭吃。”说完还顺手把手机给她找了出来。
沈流苏:“……”
真油腻。
啊,怀念以前的季司衍。
三人姐妹群里依旧聊得如火如荼,大家现在都是有对象的人,聊得无非就是自家男人那点事儿。
【岑柠】:无语死了,想把人赶去睡沙发!不给被子盖那种!
【周粥】:吃瓜jpg.
【沈流苏】:别光说呀,想赶就赶。
【周粥】:话说你跟谢朝什么时候结婚?
【岑柠】:我这恋爱才谈了半年不到呢,就催结婚了?
【周粥】:恋爱要谈这么久的吗?
周粥表示自己没谈过,沈流苏默默不说话,发了个表情包也表示自己不理解。
【岑柠】:微笑jpg.
不想跟先婚后爱的人讲话。
于是话题又开始开周粥身上扯,沈流苏也忍不住好奇地问她跟聂川的进展怎么样。
周粥无语,谢绝回答。
【岑柠】:晚上八点,酒吧约不约?
沈流苏默默看了一眼厨房里忙活的某人。
唉,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呢。
【周粥】:你是不是忘了我不能喝酒?
岑柠恍然大悟,赶紧赔礼道歉,然后思索半秒,补救回来:【那KTV去不去?】
只要不在家待着,去哪里都行。
她今晚就是不想跟谢朝一起待着。
太烦人了,动不动就要亲亲。
【沈流苏】:我出不去。
岑柠暴走。
见此,周粥也委婉地表示自己晚上不太敢出门。
也不是不敢,是没有晚上出门的习惯,不适应大晚上出门。
除了上回去“看人间”那一次。
【岑柠】:有家庭的女人啊,难约,真难约,约不动!老子不约了!以后都不约了!
【沈流苏】:乖,下次约。
岑柠不领情,丢开手机,黑着一张脸抱起笔记本电脑狂敲了乱七八糟的乱码。
谢朝斜眼瞧见了,夸赞道:“我家小柠檬真厉害,还懂敲代码。”
岑柠怒瞪:“今晚不给进房间睡!”
谢朝嘴角一垮,化身委屈小狗猛地往她身上扑去:“对不起。”
不管发生什么,女朋友生气了,想说对不起,再说对不起,最后还是对不起。
只要态度诚恳,未来喜气临门。
每次都是这招,岑柠翻了俩白眼,一掌将他拍开:“六月是我爸妈忌月,作为孝顺女儿,这个月内要戒男人。”
忌月已经很离谱了,戒男人又是什么鬼。
谢朝表示自己真的很难。
岑柠望着眼巴巴的一双眼睛,冷静道:“这是我们家的惯例,任何人都要遵守。”
于是谢朝厚脸皮地给沈流苏发了条微信求证。
沈流苏那边看了很快回复消息,就两个字——
沈流转眼就把这个惯例告诉了季司衍,表情悲伤且正经。
季司衍手僵了僵:“认真的?”
沈流苏点头:“认真的,所以这个月,我们最好分居。”
最好是你住你的绛纱公馆,我住我的云水居这样的分居。
当然这是妄想。因为季司衍不可能同意的。
季司衍还算淡定地看着他,眼神却很空洞,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今晚这顿饭怎么吃都吃不香,甚至是连菜都不给沈流苏夹了。
沈流苏舔舔唇,莫名心虚,轻咳了一声:“其实,倒也不一定要分居,只要安分守己地睡觉还是可以的。”
季司衍抬头,眼前一亮。
真的吗?
那今晚是不是可以一起同床共枕了?
沈流苏又清了清嗓子:“但是今晚你还是自己睡吧。”
季司衍眼里的光没了。
沈流苏毕竟昨晚才被折腾得不轻,现在看到他脱了衣服躺上床就后怕。
本以为季司衍还会再要求点什么,哪知道他做了好一番思想斗争后竟然坦然接受:“是该好好守礼才对。”
季司衍忽然自责自己都没注意到沈流苏的情绪。
毕竟六月对她来说,以前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儿。
沈流苏茫然,竟然这么听话?

第144章 老婆太可爱怎么办
全城高考那几天,京都一连下了三天的瓢泼大雨,天空也是雾蒙蒙的,但待在流苏阁喝茶时,那一刻的心境像是格外安宁。
“当年你参加高考,还是我陪着一起的。”季司衍遥遥想起往昔,便忍不住开口感慨。
沈流苏转过视线看他一会儿,漫不经心地捏着茶杯,“然后给我煮了两个鸡蛋?”
季司衍:“……”
那时候他腿脚已经差不多好利索了,于是为了聊表心意特地早起给她煮了个早餐送行,当时只顾着要给她补点营养,于是想也没想就弄了俩水煮蛋和牛奶。
当然这也出于他厨艺不佳,除了弄水煮蛋也不会什么了。
“后来呢,你考了多少分?”季司衍微微屏息,试探性问出口。
沈流苏眨眨眼,“具体忘了多少了,反正过了一本线。”
她成绩就那样,但心态极好,考什么样她都乐于接受。
但是当时岑柠的成绩挺好,她为了跟岑柠上宁城大学,选专业的时候专门挑了冷门的分数线不太高的专业,甚至选了服从调剂,然后就被调剂了。
调剂到什么专业不重要,重要的是被录取了。
可以说是完全捡漏。
这件事她本就不太在意,所以提及的时候囫囵说了几句,懒得再提,季司衍凝神盯着她,神色凝重且心疼。
沈流苏挠了挠脖子,站起来舒展筋骨,而后打开雅间的门,幽幽看着雨幕。
清风徐来,送来一阵槐花香。
这院子里的槐花树,花期倒是挺长。
“阿柠说想提前回宁城收拾一下老房子,顺便带谢朝一起回去给我妈和岑叔叔上香。”沈流苏抿唇,表情淡然。
也就单纯想告诉他而已,并没有表达自己有何诉求。
沈流苏也不知道他听到没,呆呆站着也不转身,心里却在琢磨他为什么还没反应。
席玉跟岑望虽是同一天下葬,但忌日终归不是同一天,所以这一趟,她和岑柠回去之后自然是要待上一段时间的,现在又想要打扫老房子,回去的时间就更加提前了。
仔细算算,这一趟,估计要大半个月才能重返京都。
如果季司衍不跟她一起去的话,也就证明他们要大半个月不能见面。
对于好不容易互相坦白真正在一起的夫妻来说,确实是有点残忍了。
但是季司衍工作忙,沈流苏表示很理解。
表面上表示很理解。
心里头已经在盘算着该怎么在席玉墓前告状了。
良久,她听到季司衍的一声戏谑轻笑。
她不满地转身,蹙眉,“你笑什么?”
季司衍喝完了糖水,将瓷勺搁下,动作显得慢条斯理又夹带几分漫不经心,跟个做作的妖精似的眯了眯眼睛,毫不藏匿眼睛里的笑意:“那你呢,带我么?”
沈流苏重新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他,一副傲娇模样,“季总可是个大忙人,让你丢下工作跟我回一个小城一蹲就是半个月,你难道舍得?”
“怎么不舍得?难道工作还比老婆重要?”季司衍捏了捏眉心,走过来站在她身后,而后直接将人从背后拥住,下巴抵在她肩颈之间,呼吸略深,“那可是我岳父岳母,第一次祭拜,别说待半个月,半年也得待。”
沈流苏眼睛顿时有些热,转了转眼珠瞭望四周,抬起手肘撞了撞他,嗔怪着将他推进雅间内,顺手将门给关上,“大白天的抱来抱去,害不害臊了。”
季司衍失笑,抵着牙关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擒着她下颌,表情有些得意:“我抱我老婆天经地义,管他们害臊不害臊。”
沈流苏:“……”
差点就忘了,这个人没脸没皮,怎么会害臊。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讲话半句不离老婆二字,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你真打算一起去?”沈流苏舔了舔了唇,没力气似的靠在他怀里。
“嗯,不用担心我的工作,又不是第一次远程办公。”季司衍叹气,捏了捏她耳朵,“没有什么比你妈妈的忌日更重要。”
沈流苏哼唧了一下,不想说话。
抱了那么一会儿,沈流苏眨眨眼,倏然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亲出“啵”的一声,整个人耳朵就红了,于是埋在他胸前一动不动。
沈流苏:“……”
季司衍:“……”
怎么还搞得跟第一次谈恋爱似的。
季司衍好笑地弯了弯眉,收紧了怀抱,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流苏微囧,锤了一拳:“不许笑!”
“好。”季司衍欣然答应,握着她那小粉拳亲了亲了,简直爱不释手。
老婆太可爱怎么办。
真想现在就回家。
然后抱着躺在床上。
多幸福。
“你还笑!”沈流苏哼了声。
季司衍压下嘴唇:“没笑。”
“笑了!”沈流苏生气。
“没有。”季司衍实在压不住那上扬的嘴角。
沈流苏一抬头就看见他咧着嘴角露出两排牙齿,脸色一黑,瞬间暴走:“再笑就离婚!”
季司衍:“……”
“唔——”沈流苏瞪大眼睛,完全没搞明白这人怎么又亲上来了。
伸舌头。
回去就悄咪咪把他地下室的锁给撬了!
当晚,沈流苏跟岑柠商量好了时间,确定三天后一起出发去宁城,余宛霖得知时,喊他们四个一起回家吃了一顿饭,表情凝重地跟他们几个商量着她该不该也过去一趟。
沈流苏跟岑柠对视一眼,心里一热,深受感动,但还是笑着拒绝:“只是一个忌日而已,我们小辈回去就好了。”
季司衍也跟着劝她:“要是真有话想说给岳父岳母听,您录个音,我带过去。”
余宛霖:“……”
岑柠倏然笑出声,笑完又觉得不该笑,于是低头憋笑吃饭。
谢朝给她剥了一只虾,捏了捏她的脸颊:“慢点吃。”
余宛霖轻叹,看了一看自己身边只顾着自己吃饭一言不发的季志航,瞬间觉得晦气。
也不知道帮她说说话。
季志航感受到媳妇儿怨气深重,立马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半天才憋出一句:“也不是不行。”
余宛霖:“……”
季司衍:“……”
沈流苏轻咳一声,险些被饭粒呛到,季司衍拍了拍她的背,略无奈地看了一眼季志航,然后对余宛霖道:“我们都知道,您是觉得不过去一趟于理不合,但是这个月是你和爸的结婚纪念月,所以别让这件事情打破你们原本的计划,要是真想去,可以等你们旅行结束再过去,我们这一趟要在宁城待一段时间,不急着回来。”
听完,余宛霖才点头:“也好,也好。”
季志航见事情解决,又低头认真吃饭。
谢朝继续帮岑柠剥虾,季司衍也在不断帮沈流苏夹菜,余宛霖看得喜上眉梢,听到隔壁季志航被呛咳了一声,笑容猛地又垮下脸来,于是在小辈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拧了拧他那老胳膊。
季志航忍着疼吃了两碗大米饭。

第145章 爱大过一切规矩
上一次回来,宁城还刮着冷风,而今都已悄然步入盛夏,沈流苏挺喜欢上回裴不归租的那家民宿,于是下了飞机后便与岑柠不约而同地直接去了那。
“租半个月?”谢朝有些疑惑,心里的美梦破碎,“老房子不能住人了?”
岑柠想了想,摇头:“好几年没住过了,我也不知道。”
“租两三天就好,房子没问题,只是小院四周杂草丛生,屋里又都是灰尘,需要彻底清理一番,到时候打扫完成就能住进去了。”沈流苏改了日期,上前拍了拍岑柠的手背。
谢朝松了一口气,好险,住进未来老婆房间这事儿没泡汤。
岑柠点头:“嗯。”
模样看起来有些恍惚,不难注意到她心情似乎不太好。
回房间的时候,季司衍将行李收拾好,顺便将屋内的窗户打开,回头瞧见沈流苏坐在床边发呆,不免心疼,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轻轻拢住她肩膀:“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情了?”
“不是我,是阿柠。”沈流苏没动,睫毛轻颤着,“我好像跟你说过,岑叔叔的死因。”
“嗯。”季司衍掌心覆住她的手,紧紧包裹。
为爱殉情。
这世间的感情千千万万种,殉情一词,让人觉得深沉且毛骨悚然。
“岑叔叔殉情那天,是阿柠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她就那么一个亲人,却因为我妈妈,变得一无所有。”沈流苏喉间哽咽,脸色稍稍泛白。
沈流苏当时甚至以为她恨透了席玉,可她却没有。
她不恨任何人,像是看淡了人生。
亲人死去,心脏病缠身,早已注定了悲伤的结局,她在痛苦与绝望中度过,最后因为沈流苏的一句“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而重新振作。
这几年来,沈流苏的坚强,全是因为岑柠。
因为答应了要陪她治病。
“好了。”季司衍沉声,轻轻拍着她后背,“这次回来一个带了老公,一个带了男朋友,不该这么消沉,小心让岑柠看见你哭了,把我揍一顿。”
沈流苏瞬间吸了吸了鼻子,抬手擦了擦眼角,哼唧道:“我都没掉眼泪。”
“嗯,苏苏勇敢。”季司衍哄道。
沈流苏拍开他的手,起身出去找岑柠。
季司衍跟上去,却见沈流苏折了回来。
“怎么了?”季司衍牵住她。
沈流苏一叹,幽幽道:“我还以为她进屋消沉去了。”
结果跑去谈恋爱。
季司衍往楼下看了一眼,瞧见远处的一座亭子里,有两个人正把酒言欢。
季司衍弯眉,牵着她下楼去,十指相扣,余辉洒落,俩人徐徐走来,像是一对璧人。
“喝一点么?”岑柠眯着眼睛,含着笑意看向一脸凶巴巴的沈流苏。
不用猜,肯定会骂她又喝酒,所以她先发制人,把她一起拉下水再说。
“还有几个小时就该吃药了,你还喝酒!”沈流苏走过去敲了敲她脑袋,转而看向谢朝,“你就纵容她这样?”
谢朝挠了挠眉心:“没,就允许她喝一口红梅酒,其余喝的是红茶。”
偶尔喝一点没事儿,他有分寸。
况且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能让她开心一些了。
“给我来一杯。”沈流苏坐下,将杯子递了过去。
谢朝象征性看了一眼季司衍。
季司衍失笑,“只能喝一杯。”
沈流苏轻咳,两只眼珠子胡乱转了转,傲娇地嗯哼了声。
岑柠眨眨眼,憋着笑。
大家,彼此彼此嘛。
老房子那边的情况沈流苏之前去看过一次,于是与清洁工人早早联系,约好了明天早上八点半开工。
小院里的杂草蹿得跟她一样高,岑柠站在门口,心里想着地里躺着的岑望要是看到此情此景估计会蹦出来教训她一下。
好歹也是老房子,竟然五年都未回来看过,弄得这般模样。
“好大一座院子,要是休整好了倒是挺适合养老。”谢朝感叹,指着院子里的一颗槐花树道,“这槐花树倒是开得一树好花。”
岑柠顺着看过去,眼睛有些热,“嗯,它叫阿槐,是我三岁生日时,爸爸陪我一起栽下的。”
离开这么多年,它依旧枝繁叶茂,甚至比几年前壮大了不少。
沈流苏在监工,等着工人用除草机将挡住入口的屏障都清理完成后,拉着季司衍小心地踩着地上的杂草走进去:“这院子以前都是用来种花的,所以泥土很肥沃,这几年没人打理,才会寸草丛生。”
季司衍知道她喜欢这样的小院,笑着拉停了她的脚步:“嗯,回去后我也找一座这样的小院。”
“要做什么?”沈流苏笑着,忽然看见开满一地的重瓣太阳花,便蹲下摘了一朵,别再季司衍耳边。
好看,真好看。
像极了花样美男子。
季司衍将花拿下来,改为插入她的发梢之间,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买下来,咱们以后就在那养老。”
“谁要跟你养老。”沈流苏哼唧一身,开始傲娇。
“带我进去看看?”季司衍走了几步,看见了大门敞开处面向自己的大厅。
这院子很复古,保留了七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似乎是翻新过,总体来说很好看。
但是长期没人住,长久下来积了不少灰尘。
“嗯。”沈流苏进门,走进大厅,愣了一会儿,才对季司衍道,“这里,就是当年的灵堂。”
亲人去世,守灵三天。
可是岑望不舍,在这里长跪不起,不顾劝阻地守了七天,七天后的那个深夜,他也便随着席玉一起去了。
早上被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僵硬冰凉。
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他留下一封信,心里要求沈流苏与岑柠不必为他守灵,让她们直接将他与席玉一同合葬。
有时候,爱,大过一切规矩。
岑柠与谢朝还在外面,俩人站在槐花树下,树影婆娑,光斑落在皮肤上,岑柠抬手接住一束光,一阵风吹过年,花瓣落在她掌心,她摊开给谢朝看,谢朝握着她指尖,在她掌心印下一吻。
“甜的。”谢朝一笑,将那花瓣含在双唇之间。
岑柠哭笑不得,伸手拿了下来,“泡茶的时候就是苦的了。”
“苦的也爱喝,谁让是阿槐开的花呢。”他也总算知道,槐花对于岑柠的意义是什么。
给一棵树取名字,将一棵树当做家人,也只有她的傻姑娘,才会这么做了。
岑柠叹气,弯了弯眉,往一个方向指去:“那里之前种了一片柠檬树,每年都会结很多的果,是特级柠檬,可惜它们不如我的阿槐生命力顽强,早已经蔫了。”
谢朝动容,将她拥在怀里:“回去之后,我给你种。”
岑柠笑意勾起,风吹起她的长发,她仰头,亲了亲谢朝的唇:“好呀。”

一天下来,老房子已经焕然一新。
其实原本可以慢慢来不用这么赶,但季司衍跟谢朝着急,不谋而合地想要早些搬进来在这住,便一个电话打出去,让清洁公司再派了十个人过来打扫卫生。
所以才短短一天时间,这座房子顿然有了生气。
小院里的盆栽只剩下泥土,有几株柠檬树还没死透,冒出了一点新芽,杂草除去,这座院子宽敞得苍凉,沈流苏一刻也等不及,亲自动手将小院的设计图纸画下,第二天便请了师傅过来修缮小院。
修缮到一半,逐渐见了雏形,岑柠才反应过来,惊诧道:“这是在按照以前的样子翻新?”
沈流苏笑笑:“嗯,以前的样子,我还记得。”
房子是属于岑柠的,小院在她眼中是什么模样,就该是模样。
这座房子一共就两层,一楼有个大厅,正对着门口,岑柠解释说那其实算是一个祠堂,过年过节都会在那中间摆放的桌子上供奉一些吃食,偶尔迷信,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在那插香。
正厅是烧香供奉的祠堂,需要拐弯推开另外一扇大门才会进入客厅,客厅内有复古的沙发,还有一台电视机,电视柜的两边有两个很大的盆栽,栽种的是发财树,但因为缺水没人养护,早已经蔫了。
一楼只有两个大厅和厨房,以及一个卫生间,二楼才是卧室,一共就三个房间。
原本有一间是书房,后来被岑望改成了卧室,属于沈流苏的卧室。但后来沈流苏不愿意跟过来,房间就一直空着,直到席玉去世,沈流苏第一次踏入这里,才正式住进去。
没人知道,她有多后悔没有在席玉在世时来过这里一趟。
哪怕吃一次团圆饭也好。
三天后,几个人从民宿那边搬了过来,修缮小院的进度才进行到百分之三十,沈流苏跟季司衍一起去花鸟市场逛了一圈,挑选了不少的盆栽和花种回来进行培育。
岑柠在那颗槐花树下架起了个秋千,这会儿正一边吃葡萄一边在秋千在慢悠悠晃荡,瞧见沈流苏在忙活,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便叨叨:“这些花草种下去可得每天打理,到时候回了京都,岂不是又要蔫了。”
“请个花匠每日打理不就好了?”沈流苏收了伞,走过来张嘴咬掉岑柠手里拿着的葡萄,甜得眯起了眼睛,单手叉着腰,她吐了一口气,“以后一年回来三次,我可不想到时候又得除草。”
岑柠往嘴里塞了三颗葡萄,撑得嘴巴鼓鼓:“三次?”
“嗯,清明重阳,还有他们的忌日。”沈流苏抿唇,微微一叹。
岑柠思绪飘散,单手握着秋千的绳子,歪了歪脑袋:“好,就按你说的。”
阳光很烈,谢朝在照顾那几棵冒出新芽的柠檬树,拿铲子的动作很不规范,旁边不知道放了一堆什么东西,他除了多余的杂草,将那附近的一片泥土都翻新了一遍,然后分别将那一堆科技药品往树周围的土里倒进去。
要是穿着个白大褂,还挺像个植物医生。
“谢朝怎么对那几棵柠檬树那么上心?”沈流苏戳了戳她脑门,别是她又整蛊人的坏主意。
岑柠无辜,扬唇一笑:“我没让他去救活啊,我就跟他说那里原本有很多柠檬树,可惜死了。”
沈流苏失笑,摇摇头,也不搭理他们这对小情侣,拿了圆桌上果盘的最后一串葡萄走过去一颗一颗摘下往季司衍嘴巴里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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