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估野生动物的警觉,兔子逃跑箭落空。
没来得及懊恼,一支利箭命中的野兔脖子,命丧当场。
“多练几次手,就能找到感觉。”
一路没遇到大猎物,小动物权当给她练手,失败几次后终于成功猎到兔子。
怪不得男人们沉迷狩猎,确实能激发骨子里兽性跟征服欲。
紧接着,在萧惟璟的指点下,她又打了野鸡跟兔狲,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不觉间,两人渐入深林,四周寂静得可怕。
萧惟璟天生警惕,锐利如鹰的眼神打量四周,“阿宁。”
沈宁追着鬣狗跑,连射几箭都不中,压根没有听到他在喊自己。
“沈宁!”萧惟璟突然厉喝。
她下意识勒马回头,只见他搭弓对准自己,浑身散发着冷冽杀气。
弓弦震动,锋利的箭直直朝沈宁射来。
来不及躲避,沈宁瞳孔瞬间放大,脑海一片空白。
大反派要杀她?
身体来不及做反应,利箭眨眼而至,贴着耳畔擦过……
“吼!!!”
震天的吼声在背后响起,整座山地动山摇。
萧惟璟拔剑飞身而起,快速朝沈宁跃身而来,举剑劈向她后背之余,用力朝她侧肩击了掌。
沈宁被击飞出去,身体往远处的树上撞。
她眼疾手快抱住树干,只见橘黄色的迅猛身影跟萧惟璟厮打。
活生生的大橘,啸声震天动作灵活,不停朝萧惟璟扑咬撕扯。
她眼尖发现,萧惟璟胳膊鲜血淋漓。
应该是刚才救她时躲避不及,生生挨了大橘一爪子。
浓郁的血腥味,不停刺激着大橘的兽性,猫猫拳迅雷不及掩耳,对着萧惟璟发现疯狂攻击。
沈宁爬上树搭弓,可一人一兽打动太快无法瞄准。
萧惟璟不是吃素的,一番缠斗刺伤大橘数处,但始终没机会命中要害,反倒让它狂性大发。
借着他闪身躲避的机会,沈宁拉满弓射击。
“吼……”
前肩中箭的大橘虎啸震天,血红着眼睛朝树猛扑过来,连续不停撞击……
树剧烈摇晃,沈宁使出内力飞到旁边的树,眼疾手快连发三箭。
三箭射偏,但也让萧惟璟抓住机会,锋利的剑在大橘背上划拉出大口,鲜血随时喷溅而出。
大橘彻底发狂,猛地朝沈宁飞扑过来。
对应声撞倒,四周空旷无躲避之处,沈宁摔落在地。
飞扑纵跃,利爪朝她挥过来……
萧惟璟将她拉起来,“阿宁,你没事吧?”
眼睛中透着急切关心,让她的心咯噔几下,胸膛涌出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没事,谢王爷出手相救。”
沈宁忙封住他身上几道穴位,但手臂的伤深可见其骨,再加不断跟大橘缠斗,血如泉涌怎么都止不住。
她取下发带绑紧止血,然后用针灸止血。
“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为了我差点连命都没了,这样值得吗?”
刀光血影中过来的,萧惟璟对这点伤没上心,“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能成何大事?”
幸好随身携带医药包,沈宁将他的衣袖撩起绑好,用消毒剂清洗伤口打算缝合止血,“没办法局部麻醉,只能喝麻沸散了。”
生缝太痛,只能全麻。
“不必,你直接缝合就行。”..Com
山林野兽多,他如果晕迷沉睡,醒来她连尸骨都不见了呢?
知道他是硬汉,沈宁掏出手帕给他咬住,“会痛,我尽量快点。”
或许是他豁出性命虎口救人感动,她拿针线的手竟然有些抖。
从业多年的她从未犯过这种低级错误,这不是医生该有的情绪,沈宁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低头快速处理伤口。
萧惟璟捏紧她的香帕,紧咬牙关强忍拉扯缝合的痛,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不放。
美,一笑百媚生,严肃时更透着飒爽的味道,染着染血的手格外纤细修长。
这是双妙手,可医白骨药死人,亦能关灯之后为他尽情释放。
萧惟璟想到那晚的疯狂,不禁心猿意马,“嘶……”
她现在心不甘情不愿,但他相信总有天她会沉沦于他。
山林动静太多,在其他山林打猎的萧业弘等人听到动静,马不停蹄赶过来。
萧君郡离得最近,在缝合接近尾声时,他带着徐侧妃及护卫赶到。
看到被震碎头颅的横尸大橘,他震得半天缓不过神来,晋王居然凭一己之力猎虎?
要知道,为了让父皇猎得野兽之王,他跟行宫总管费了很多心思,先是伺养消除兽性,然后再下药让其虚弱。
布置的再周密,可猛兽终于是猛兽,父亲狩猎时还是差点受伤,是由他们蜂拥而上补刀的。
可萧惟璟却徒手震碎大橘头颅骨,可见其实力恐怖如斯,这让他惊出浑身冷汗。
晋王果然城府极深,实力远不止露出来的那么简单。
“晋王没事吧?”徐则妃反应快,连忙打着圆场,“传闻晋王妃医术惊人,今天一见果然高深。”
“略懂皮毛,是王爷运气好没伤到要害。”
擦拭干净伤口,沈宁用纱布仔细包扎好,倒了颗镇痛丸给萧惟璟服下,然后帮他按摩止痛穴位。
萧业弘李珍珠跟着到来,看到大橘同样震惊无比,“九哥真是厉害,居然连老虎都猎到了。”
“保命而已。”萧惟璟神情淡漠,“你要遇到了,不想死也会拼命。”
萧业弘老实汉子,“我还是别遇到的好,真的打不过。”
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见萧惟璟受伤不算严重,而且猎到闯进狩猎场的大橘,跟皇上打的驯养病橘可完全不同。
他们各怀心思,嘴上各种恭维不停,眼睛里全是算计。
萧惟璟猎得虎中之王,其他人打再多猎物都没用,一时间兴意阑珊收场,让奴才们抬着大橘回行宫。
沈宁预感不好,给萧惟璟使了个眼色。
于是,大橘连门都别院的门没进,直接献给老皇帝做礼物。
萧惟璟更是失血过多半路晕倒,让人抬回别院请来御医抢救。
沈宁受惊过度,同样需要休养。
大橘是打了,但赢得人仰马翻,收到猎物的皇帝派御医来治,送了很多补品过来。
得知老白莲婆婆过来,不想听茶言茶语的沈宁喝过压惊药,睡得格外深沉。
伤口处理及时妥当,回来进行冰敷,又有良药止血镇痛,萧惟璟没觉得有何障碍,倒是庞德松等人万分紧张,王爷任重而道远,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但有些话宁愿烂在肚子里,也千万不敢说出口。
晚膳时,萧惟璟没出来。
竹青按沈宁开的药方煎药,谁知王爷竟然不吃不喝。
沈宁充耳不闻,该吃吃该喝喝。
初九脸皮铜墙厚,“王妃,王爷伤得很重。”
“没事,死不了。”
“流了很多血,王爷身体虚得很。”
“你家王爷别的没有,就是血特别多。”流的血还没有她每个月那几天流得多,着什么急啊。
初九说不过,只能使用幽怨眼神杀。
沈宁慢慢吃,慢慢思考。
她眼睛不瞎,哪能察觉不到萧惟璟对她有意思,现在不过借病讨糖吃罢了。
不管出于利益或感情,萧惟璟本就不愿意给和离书,何况已经多次肌肤之亲,若说以前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那么现在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他不折不扣的妻子。
沈宁承认,他的身材跟颜值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可她跟他之间隔着原主,纵然那些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甚至不能用对错来判断,但足以让沈宁心梗。
坎太高,她迈不过去。
手握剧本,沈宁深知萧惟璟的野心,也相信哪怕逆天改命,以他对北境军的情义会是代好君王。
可好君王,不代表是好男人。
今天看到他不顾危险营救自己,说自己心里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可世上的好男人太多,没有非谁不可的地步。
纵使有一天不幸爱上,她也不会蠢到飞蛾扑火。
但他今天的救命之恩,还是要报的。
沈宁分得很清楚,端着晚膳跟药走进房间。
伤的右胳膊,确实行动不便。
先伺候他吃饭,再仔细喂药,萧惟璟脸色肉脸可见好起来。
她寻思该如何有何沟通,谁知他突然开口,“阿宁,在你遇袭的那一刻钟,我心中清醒无比。”
深邃的目光带着炽热落在她脸上,“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能没有你。”
沈宁,“……”
偏执的大反派都说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新婚时伤了你,让你心里的坎过不去。”萧惟璟握紧她的手,“我可以向你道歉,你也可以惩罚我。”
只要不离开,什么都可以。
沈宁想了想,“王爷,咱们之前就像你身上受的伤,用药之后可以愈合,但疤痕会留一辈子。”
“即使有疤,不照样可以用药治好。”
沈宁摇头,“祛疤药再好,只是治好肉眼可见的浅表伤疤,长在肉里面的疤是无法根除的。”
“受伤不假,但可以调养好。”萧惟璟摩挲着她的柔荑,“阿宁,我很抱歉伤了你,但你可以放心,我会用这辈子弥补。”
她心里也有他,为什么要逃避呢?做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
“王爷可知我对所爱之人的要求?”
“说。”只要不过分,他都可以满足。
“除了爱我敬我,平起平坐之外,一生一世爱我一个,绝不容许有别的女人。”
见她神情严肃,萧惟璟微微蹙眉。
爱她敬她是必须的,但千百年朝代更迭,无不以男人为尊,何来的平起平坐?
“本王可以。”
她在王府这半年来,别说平起平坐,简直就是压他一头,要是传出去他还有何面目立足?
不过没关系,他并不在乎外人的眼光,等夺嫡尘埃落定那天,他更有权力赋予她一切。
至于只爱她一个,皇家礼法不允许,但他向来对女人不感兴趣,沈宁是唯一的例外,到时让她多生几个孩子,或是把礼制废了即可。
所以,他答应得痛快。
“沈宁,除了你我不会有别的女人,我希望你同样如此。”
他可以只爱她,但她心里亦只能有他的存在。
对于他的答案,沈宁微微诧异,“王爷心中装着家国大义,是有格局的大爱之人,但我这人没什么追求,眼里只有柴米油盐的快乐,心里就那么一亩三分地,敢问王爷家国大爱跟男女小爱该如何抉择?”
萧惟璟眉头紧蹙,“两者有何突冲?”
江山他要,女人他也要!
不过他理解她的担忧,“阿宁,本王有些手段或许见不得光,但不会为了达到目的利用或取舍心爱之人。”
他不是萧君郡,不会在女人之间权衡左右。
要了她,便会护她一辈子。
“不是心爱之人,就可以利用取舍?”
萧惟璟看她的眼神变了,“如果你是本王,你会怎么做?”
如果沈宁是萧惟璟,在不知道真相时,也会选择这么做。
所以,这便是迈不过去的坎。
对于她的脑回路,萧惟璟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非要揪住不放?
他不知道是否真有前世,亦不是她的预知梦是否真假,但面对沈怀仁放到身边要取他性命的愚钝棋子,为什么不能反杀利用?
错不在他,他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误付出代价。
即使再来一次,他同样会出手的,哪怕那个棋子很可怜,但又不是他造成的!
道理都懂,但不幸的沈宁用了原主身体,做不到冷眼旁观。
如果萧惟璟没爱上她,她的下场跟原主有何区别?甚至可能更惨!
何况,男人的爱会变淡,会消失,但对权力的欲望却永不止步。
说不清道不明,沈宁选择沉默。
萧惟璟以为她已经接受自己,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环抱着她不放,坚毅的下颌抵在肩膀上,“阿宁,很抱歉我们相遇并不美,但以后会让你的每一天都很美。
相信我,我今生只爱你一个,只要你一个,会给你所憧憬的生活。”
他扣着她手指,由浅入深吻着她,带着极致的温柔跟呵护。
沈宁窒息,像致命的甜蜜毒药。
晚上熄灯躺床上,萧惟璟的手再次伸过来。
弄得沈宁很无语,“你受伤了。”以前活得跟阉人似的,现在倒是泰迪转世。
“这点伤不碍事。”萧惟璟以为她关心自己,发出心血来潮的邀请,“要不你坐上来?”
被要求的沈宁,“……”
他动作不断,她躲都躲不掉。
或许是迫不及待想证明什么,她只要稍微一反抗,他的力气会随着加重,带着强迫跟压制的。
勾勾缠缠,追追躲躲,沈宁实在烦死了,只得翻身坐他身上沉沉浮浮……
到一半的时候,萧惟璟突然提要求,“把我手绑起来。”
进退两难的沈宁,“……”这狗男人有病!
被他的高要求折腾到深夜,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满身的疲倦,心空荡荡没着没落。
夜枭来找萧惟璟,两人在书房说话,沈宁走出别院散心。
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停在皇叔的别院。
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秋天干燥,萧云齐的喘鸣症再次发作,这几天气色不怎么好。
见她心情低落,他微微吃惊,“阿宁可是有心事?”
贸然打扰的沈宁酝酿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皇叔,我……”
萧云齐屏退所有下人,“你说,我听。”
或许相遇不同,沈宁对他有种天然信任感,“皇叔,我想离开。”
她说话向来自信幽默,可这次却不一样,夹着几分委屈跟无助。
“离开?”
如果说之前是怀疑,但经过昨晚,沈宁无比确定自己对萧惟璟动了情。
谁说动情就要天长地久,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渣?
萧惟璟是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但并非她共度余生的良人。
这个世界不是非谁不可,只要立场够坚定,及时快刀斩乱麻,她相信能收获更好的。
萧云齐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沈宁遮瑕过的脖颈上,“你跟晋王感情和睦,为何突然要离开?”
沈宁苦笑,“皇叔,我这人比较倔,没法爱上伤害过我的男人。”
萧云齐神情诧异,“你确定要离开?”
“确定!”毫不迟疑点头。
“晋王手眼通天,如果非你不可,只怕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你找出来。”
这话沈宁信,否则不会来找皇叔。
“想要以绝后患,你只能永远消失……”
沈宁没问,也没心思问。
他静静坐在旁边,拿起她的手仔细打量,指腹轻轻摩挲着洁白如玉的手腕的,“你这里曾经有道疤是吗?”
心里烦,沈宁用冷漠对抗他的亲近。
原主何止手腕有疤,内心更是千疮百孔。
“阿宁,对不起。”
这话对着她说,又似乎在对另一个人说。
随即,将她拥入怀中。
沈宁面无表情,像只木偶随他摆弄。..Com
萧惟璟太过自我,认定的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想要的人或事更不会放手。
所以,少做无用功,别再浪费表情。
晚上睡觉时,萧惟璟难得没再碰她,却比以往都搂得紧,似乎怕一不小心会消失,好几次差点让她呼吸不来。
察觉到他有心事,甚至半夜梦醒来,会下意识伸手过来抱。
两人同床异梦,沈宁没再回避他的亲密动作,对他的伤照顾很周到。
只是在萧惟璟看不见的地方,会流露出淡淡的迷茫。
养了几天,萧惟璟恢复得极好,多等几天日就可以够拆线。
彼时已经接近狩猎尾声,上次没有过足打猎的瘾,沈宁再次约长公主及李珍珠等人打猎。
自从大橘事件,行宫的奴才重新清理猎场,排除了再有凶禽猛兽的可能。
早上离开时,沈宁将厚信封交给竹青,叮嘱道:“要是我天黑之前没回来,到时把信交给王爷即可。”
竹青疑惑,“小姐,最近王爷对你挺上心的,有什么话当面说就好,怎么还写信了呢?”
“太容易得到的,男人都不会珍惜。”沈宁笑笑道,“这是我跟王爷相处方式,你听吩咐便是。”
想到刚进府的待遇,竹青打心底替小姐不值,虽说已经苦尽甘来,但往事不堪回来,“小姐,我会照办的。”
只是不知为何,突然心里很难过,感觉小姐有事瞒着她。
不过,小姐向来我行我素,她不说的事问也白搭。
沈宁抱了抱竹青,“小丫头长大了,都有喜欢的人。”
竹青面红耳赤,“小姐你胡说什么呢。”
沈宁笑笑,潇洒离开。
到了狩猎场,被几位妯娌刺了几句,她挑了匹最难训的烈马。
起初与李珍珠同行,但追着猎物在山林中蹿动,两人很快便分开。
沈宁追着头梅花鹿,不觉间逐渐深入山林。
受伤的梅花鹿一路逃窜,新手猎人寻着血迹追到悬崖边,飒爽一箭射穿其脖子。
拖着猎物刚要往回来,林间突然出现十几个身穿黑衣的蒙面杀手。
他们呈围猎之势,快速朝沈宁靠近。
“你们是谁?”沈宁心生警惕,拔出萧惟璟送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防备。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等你到了阎王殿,自然知道是谁买你的命。”
杀手很专业,众人齐上阵没任何废话,招招都透着杀意。
这半年得到萧惟璟指点,沈宁的武功提升很快,但终究缺少实战经验,而对方个个心狠手辣。
以一敌十几,很快便落了下风,被不断逼向悬崖。
她狼狈至极,却以命相搏。
“阿宁。”萧惟璟突然骑马从树林冲出来。
沈宁震愕,厉声道:“王爷,不要过来!”
见她岌岌可危,萧惟璟心急如焚,刚要出手搭救谁知凭空又冲出一批蒙面人,跟他展开激烈厮杀。
沈宁回防之余,目光望向被团团围住的他。
显然,两拨杀手不属于同一组织,对付萧惟璟的是顶尖高手,招式老练毒辣,旨在杀人害命。
内心翻滚,沈宁一时失神手上挨了剑。
紧急关系,初九跟十一赶到,很快加入战局,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萧惟璟借机脱身,冲到悬崖救沈宁。
他红了眼睛,瞬眼之间杀掉数人。
沈宁挨了一掌,身体如断线的风筝摔出悬崖,“啊……”
萧惟璟砍杀两人,朝着她纵身飞扑而来,紧紧抓住她飞出断崖的身体。
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他大半身体悬在断崖外。
一番厮杀,两人的手心全是汗,而沈宁整个身体已经悬空,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王爷,你快松手。”见他的身体被拖着往外滑,沈宁着急万分,“没必要跟我一块死。”
萧惟璟不愿意松手,紧拽着她不放。
“松手!”被汗湿不断往下滑,沈宁情急之下用力掰他的手,“快松手!”
扑哧,利剑扎入体内。
萧惟璟紧紧忍着,赤红着眼睛喊,“阿宁,不要松手。”
眼见他头顶悬起寒剑,沈宁不停掰着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萧惟璟快松手,你会死的!”
死,他并不怕。
有时,甚至觉得是解脱。
如果能陪着她,未尝不可。
眼泪模糊视线,沈宁的身体骤然坠落,朝深不见底的悬崖摔去。
呼啸的风擦着耳际,心脏钝痛得厉害。
急坠的身体突然被抱住,沈宁以为震愕地睁开眼,只见萧惟璟紧紧抱着自己。
为了女人居然连江山都不要?他简直疯了!
“阿宁,不要怕。”
萧惟璟突然翻身,将她置于自己上方,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包裹着。
沈宁突然泪目,他是不是傻?
这样用身体保护她,不被摔成肉泥才怪。
在云雾中急坠,风凌厉如刀,被萧惟璟的身体挡住。
“砰!!!”
随着惊天震响,冰冷的水不断灌进口鼻。
一口气没喘上来,沈宁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眼皮睁开。
被岸边水草缠住身体的沈宁狼狈爬上岸,趴在地上不停干呕着。
她茫然打量四周,跌跌撞撞爬起来要离开,可没走几步又顿住身体。
好像做梦了。.c0m
梦到萧惟璟救她遇袭,最后跟着她跌落悬崖。
脑子嗡嗡,头痛欲裂。
真的只是梦吗?为什么难过到想哭。
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沈宁选择遵从内心,拖着笨重的身体沿着湖岸寻找起来。
湖岸看不到边际,终年被迷雾笼罩。
不知找了多久,隐约看到湖边有道模糊影子。
沈宁强撑着身体跑过去,瞬间错愕当场。
不是梦,是萧惟璟至死都不愿松手,跟着她坠崖了。
这一刻,沈宁泪流满面,心中五味杂陈。
费力将萧惟璟拖上岸,发现他后背被划拉道大伤口。
泡在水里失血过多,身体僵硬冰冷。
沈宁将他平放,清除口鼻污物,进行溺水急救及心肺复苏。
沉稳十多年,从没像今天这么慌乱过。
她没有想到,向来冷血算计的萧惟璟也会犯低级错误,这他妈哪是嗜杀狠辣的大反派,分明玛丽苏男主!
沈宁边骂脏话,边不停抢救萧惟璟。
大反派果然扛造,还有微弱的呼吸,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不醒。
解开他的衣服,沈宁掏出提前用油纸布包好的医用器械,给伤口消毒清创,再进行熟稔的缝合。
沿着山体找了遍,发现不少动物骨骸,运气爆棚还发现个山洞。
山洞不大,而且没有发现危险。
沈宁将萧惟璟背回山洞,扒掉外面的湿衣服挂掠起来。
怕他着凉生病,又到外头捡了些干柴,用火折子引燃烤衣服。
在水里泡太久,萧惟璟没失血过多情况危急,沈宁怕他会死没敢独自离开。
坐在火堆前,她忍不住深深叹口气,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如果不是他意外出现,沈宁已经遇袭坠崖身亡,尸体被野兽啃食只剩模糊血骨架。
计划是皇叔提出的,他年幼时曾随先帝打猎,有护卫被野兽追赶坠崖,谁知崖底是片湖泊,大难不死逃过一劫。
为保证生命安全,她顺着皇叔指点的捷径下到悬崖实地考察,确实摔不死才实施计划。
惹不起,她只能躲着走,打算换个身份远离大反派,开启美好新生活。
谁知萧惟璟这狗男人竟然……望着他昏迷的俊脸,杀人分尸的心都有!
就纳闷了,天下美女那么多,他为什么就非她不可呢?
沈宁心绪难平,坐在火堆前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传来压迫感。
沈宁抬头望,跟萧惟璟的目光不期而遇。
大反派很虚弱,看到她活生生在自己面前,不禁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随即再次陷入昏迷。
后背的伤很重,可见杀手毫不留情。
她感到疑惑不解,萧惟璟为何突然出现?而且出现另外一拨杀手,趁乱对她和萧惟璟下手。
一时间没头绪,大反派重伤发烧,如果这时撇下他离开,他真的必死无疑。
于情于理,都不是沈宁想要的。
给他针灸之后,沈宁外出找药。
谷底很大,人迹稀罕,草木丰富。
沈宁采到十几味草药,同时摘了些野果充饥。
没有炊具煎药,她采的是外敷止血的降烧消炎草药。
即使用药跟针灸,萧惟璟情况依旧很严重,失血过多引起并发症,呼吸粗重,身体时冷时热。
郁闷的是,暴雨突然而至。
往下走离开山谷的路陡峭无比,即使沈宁单独行动都得万分小心,更别说背着病危的萧惟璟。
至于往上爬,陡峭如天堑,就算搭绳梯都不可能成功。
滂沱的大雨,只会拖延皇家救援。
老皇帝始终以萧惟璟为耻,会不会派人搜救还不好说。
但她敢肯定,大反派的那帮亲兄弟,必定无所不用其极拖延施救。
沈宁心急如焚,他的情况很不乐观,再拖下去真的会死。
扪心自问,她只是想离开而已,并不想要萧惟璟死。
起码没有心理准备,让他以这种方式死去。
沈宁脱下外衣裹住他冰冷的身体,紧紧抱着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
火光摇戈,晃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纤白的指尖,轻轻划过人神共愤的完美五官,沈宁轻轻拍着他,“萧惟璟,快醒醒,别睡了。”
他可是心狠手辣的大反派,要谋逆篡权杀兄弑父的枭雄,怎么可以犯如此致命的错误,落得葬身山野的可笑下场。
萧惟璟的野心是天下,他不该谈情说爱软了心肠。
心若有所缚,必将一败涂地。
宁可他跟主角团斗的粉身碎骨,又或许在沙场上万箭穿心,而不是为她罔顾自己性命。
天下美女那么多,何必单恋一枝花。
沈宁隐隐后悔,她应该好聚好散,采取更温柔的方式离开,而不是快马斩乱麻的极端。
到底没有主角光环,兜兜转转还是给主角团送人头。
不但没有逆转结局,反倒提前领盒饭。
郁闷至极,她抱着萧惟璟缩成鹌鹑,坐在火堆前守着他,迷迷糊糊没了知觉。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沈宁病了,病得一沓糊涂。
打斗坠崖,急惊入湖,为抢救萧惟璟忘了自己胳膊也挨了刀。
不仅染上风寒,伤口更是感染。
沉沉浮浮,身体每一处都痛得厉害,似乎骨头关节被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