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被烫红的萧惟璟,“沈宁,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沈宁皮笑肉不笑,“瞧王爷你说的,替你治疗耗费心神,不小心洒了两滴粥而已,怎么就谋杀亲夫了?”
头晕的萧惟璟,“……”脑子没好,吵不过她。
暗处的初九心疼,再也不敢让她手把手喂王爷吃饭,“王爷,我来。”
“滚。”他还没虚弱到让初九喂的地步,萧惟璟将碗夺过来,气得连手都不抖了。
见他能动,沈宁不再给他做按摩,“五爷,抬起你高贵的四肢,下床走两步,小心躺退化了。”
也就是萧惟璟心胸够宽广,但凡换成别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坟头草都半丈高了。.c0m
萧惟璟睨了她一眼,缓缓坐直身体,虚弱道:“扶本王起来。”
本来不想搭理,不过沈宁观察到他脑震荡后遗症很严重,确实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不计前嫌将他扶起来。
晕的厉害,萧惟璟顺势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身体重量压过来。
这厮身长玉立,浑身肌肉硬梆梆的,压过来跟座山似的,幸好沈宁马步扎得稳,否则不摔成烂泥才怪。
想到要借他的手收拾林婉月,沈宁化身忍者神龟,扶着他走出房间到院子里散心。
萧惟璟坐在桃花树下,抬头望着如血的夕阳伴着璀璨的晚霞,渲染了半边天空。
他看得失神,风徐徐吹起鬓边发丝,露出完美无瑕的侧颜。
沈宁微微诧异,感觉他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似乎还透着几丝悲壮。
怔神间,萧惟璟开口,“沈宁,我想喝你泡的花茶。”
这段时间以来,沈宁的神经同样绷得紧,难得有机会放松下,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来了兴致。
他静静躺着,她饶有兴趣忙着。
死过一回,萧惟璟突然发现,这样的她有点小意温柔。
沈宁眉目精致,肤若凝脂白壁无瑕,只要她把浑身的刺收起来,举手投足间有股说不出的韵味。
有少女的娇俏活泼,又有大女子的坚韧不屈,以及当家主母的胸襟跟气度。
萧惟璟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而她无疑是最特殊的那个。
他第一次觉得,她很适合做晋王妃,可中间偏偏隔着沈怀仁。
若她不是沈怀仁的女儿,就不会有骗婚,更不会有那三十大板,亦不可能被丢到废院。
事后他步步退让隐忍,要换成别人早就识趣到投怀送抱。
然而,沈宁就是沈宁,她并非别人。
萧惟璟莞尔,突然想起她醉酒时说过的话:她就是她,不一样的烟火。
确实,像夜空中璀璨的烟火,这般与众不同。
碳火噼啪,茶香四溢,沈宁将精致的茶杯递过去,“王爷,你想什么呢?”
脑震荡威力大,他连着几次走神了,估计血块压迫到脑神经。
萧惟璟回神,接过茶杯慢条斯理品着,动作斯文优雅,周身遮掩不住的矜贵气派。
沈宁刚刚坐下,庞德松不请自来。
怕两人针尖对麦芒,他恨不得住在陶然院,而萧惟璟跟沈宁也没将他视为外人。
庞德松外表粗枝大叶,实则心思细腻,很快便猜到萧惟璟的心事,他品茶赏夕阳,“王爷,没想到京城也有像北境那般波澜壮阔的美景,实属罕见。”
萧惟璟把玩杯子,“北境情况如何?”
庞德松没避讳沈宁,“最新战报,再失一城,流民不断南下。”
萧惟璟没再说话,但隐约可见眉间浮露躁意。
沈宁诧异,怪不得庞德松等人这段时间心烦气躁,原来他们愤懑国土流失,北境战火纷飞。
身为军人,战场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却因为皇权争斗被针对,眼睁睁看着同袍牺牲,百姓流离失所。
如果萧惟璟在北境镇守,指挥骁勇善战的军队,这场战事或许完全可以避免,奈何皇权争斗太过血腥。
若挂帅出征,败了军事处罚,胜了……则彻底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
自古无情帝王家,至上无上的皇权,足以让父子骨肉相残。
沈宁突然挺同情萧惟璟,理解他杀兄弑父屠戮皇室。
人被逼上绝境,别说他这个大反派,或许连她也会这么干。
沈宁旁听北境战事,不时给萧惟璟添茶,谁知周管家匆匆赶来,“王爷,赵王府出事了。”
萧惟璟挑眉,“何事?”
周管家神情讪讪,眼神望向沈宁。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要萧惟璟不赶她走,她就装作没看懂周管家的眼神。
见王爷没避讳,周管家如实禀报,“赵王府有消息传出,赵王妃与外男私通,今儿早被赵王抓个正着。赵王怒发冲冠,当场拔剑将赵王妃和奸夫杀了。”
萧惟璟淡然,“赵王如今何在?”
“晌午进的宫,至今仍未出来。”
捉奸没错,杀妻亦可以理解,这种事换哪个男人无法忍,可赵王杀的自个王妃,而赵王妃可是河西大将军的女儿,这不是把手握兵权的岳丈得罪了么?
河西大将军乃战功赫赫的封疆大吏,赵王贵为皇室子弟又如何,估计皇帝需要亲自给河西大将军交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宁警钟大作,刚才还可怜萧惟璟被花盆砸伤,谁知他连下床都走不稳,又双叒开始杀人了。
不用怀疑,除了捡漏的男主角之外,所有的手足兄弟都死在萧惟璟手上。
沈宁突然脖子发凉,他杀亲兄弟都不眨眼,而她这段时间“花式作死”,是不是要感谢他的不杀之恩?
抬头,四目相对。
深邃的眼眸穿透沈宁心坎,嘴角泛起似有似无的冷笑。
仿佛在警告,她要是再给脸不要脸,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有威慑到她,萧惟璟心情好了不少。
他压根不怕她知道,毕竟她早在梦里就预言过他会杀兄弑父,而事实正如她所预料那般。
如果她所言非虚,他最终会癫狂暴毙,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想要逆天改命,就必须要把病治好,而唯一能帮他的是沈宁。
萧惟璟蹙眉,他真要放她自由吗?
不,他得不到的,别的男人休想得到。
况且,萧惟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如果换成沈宁是他,被仇人之女骗婚,还成为监视他的棋子,就凭她睚眦必报的性子,真的只是打三十大板?
不打都打了,她可以打他三十大板。
不,可以双倍,三倍也行,只要过往恩怨能一笔勾销。
他始终不理解,真正的沈宁早就不在了,现在的她只是占着这具皮囊而已,为何要如此计较这事?
她为什么不占别人的身体,非得要占沈怀仁女儿的?
说白点,那是老天爷送给他的。
既然是送的,他凭什么放手?
周管家请示,“王爷,咱们是否要派人慰问?”
萧惟璟回神,“暂且不必,你先派人盯着。”
周管家离开后,沈宁察觉到萧惟璟跟庞德松有话要说,很识趣离开。
见他精神不错,庞德松没敢隐瞒,将沈宁医治他的条件如实说了。
萧惟璟姿容清冷,“你做我的主?”
庞德松左右逢源,“王爷危急,属下这才擅自做主,答应王妃不过权宜之计。”
“可她当真了。”天天将和离挂在嘴皮上,将他的尊严踩到脚下。
“王爷,我等私以为王妃对你是有真情的,否则以平南王之力,完全可以化解王妃的殉葬危机,王妃根本没有回府的必要。”
萧惟璟斜了他一眼,继续。
“王爷英勇神武,试问天下女子哪个不动心?”庞德松硬着头皮奉承,“可王妃性子刚烈,与王爷新婚时发生不快,只要她的心结不解开,便会一叶障目,永远不会意识到对王爷的爱慕。
王爷不如以退为进,先答应跟王妃和离,将剑拔弩张的关系缓和下来。”
庞德松郁闷死了,王爷在战场上连千军万马都应对自如,怎么就不会哄女人呢?
送礼物,说情话,抱抱亲亲,甜言蜜语什么的,再厉害的女人也能手到擒来。
王爷向来爱面子,他又不能手把手教吧?急死了!
实在不行,把王妃灌到酩酊大醉关灯办事,事后好好哄哄。
只要把人睡服了,心再野都拴得住。
当然,这是他的腹诽,可不敢在王爷面前大放厥词,怕被军法伺候。
萧惟璟没说话,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
女人总爱口是心非,沈宁若真对他没半点感情,又岂会在得到平南王庇佑后,毅然决然回来?
甚至,在看破谷御医的害人伎俩,她完全可以捂着不说。
可是,她不但说了,还想办法补救。
足可以见,她心里是有他的,而且爱得深沉。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可以给她台阶下,只要她能踏实留下来。
沈宁不知萧惟璟丰富的想法,悄悄把十一堵了,“赵王妃的死,是不是跟王爷有关系?”
十一摇头,“王妃你想多了。”
沈宁眼神压迫,盯着他不说话。
想到王爷性命捏在她手上,十一不得不屈服,“王爷遇刺,便是赵王妃怂恿赵王干的。”
沈宁其实知道答案,之所以逮着他问,是试探他的忠诚度。
赵王妃是男主的资深舔狗,却阴差阳错指婚给赵王,婚后的她吃里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为了接近男主不惜拉丈夫下水,甚至河西大将军也成为男主夺嫡的左膀右臂。
可惜这仨都是炮灰,全部被大反派干掉了。
但在沈宁的记忆中,离赵王妃死还早着呢,而且也不是今天这种死法。
现在赵王还没站队成功,萧惟璟却把牵线搭桥的赵王妃干死了。
沈宁好奇,杀人报复的方法千万种,为什么要选择桃色手段?
十一神情尴尬,支吾道:“私通的外男跟太子长得很像。”
沈宁震惊,这是杀人诛心啊。
萧惟璟果然够狠,别看只出一招,却给赵王戴了绿帽,挑拨手足之情,斩断河西大将军效力男主,甚至因赵王妃的死,让君臣心生嫌隙。
没有河西大将军支持,男主光环必将弱化。
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一箭四雕,他简直就是秀儿。
沈宁越想心越凉,他哪天要对付自己的话,她只怕连渣都不剩。
惹不起,躲躲躲。
今天这事,值得沈宁静心反省,她发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
男人这种生物,你刚他越刚,尤其像萧惟璟这种大男子主义的反派,绝对的吃软不吃硬。
正面硬刚,无疑将他彻底推向林婉月,到时别说狠心收拾她,只怕还当心肝宝贝供着。
沈宁痛定思痛,决定以柔克刚,走白莲花的路,让白莲花无路可走。
及时调整心态,沈宁大秀厨艺,做的全是萧惟璟爱吃的,微笑道:“王爷,我特意做了你爱吃的,快尝尝。”
这是前所未有的待遇,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见她低眉顺眼,萧惟璟怀疑菜里有毒,毕竟她经常干这事。
他不动声色将每样菜给她夹了份,声音低沉悦耳,“你辛苦了,吃吧。”
大反派给她夹菜?
沈宁鸡皮疙瘩冒起,下意识想要拒绝,但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想着未完成的大计,只得硬着头皮吃,嫣然娇笑道:“谢王爷。”
边吃,边朝他微笑。
她前后态度反差太大,不禁让萧惟璟若有所思,不过饭菜确实不错,心情不觉间好起来。
沈宁硬着头皮刚吃完,谁知萧惟璟筷子又伸过来,给夹了新鲜的菜,俊脸露出高贵恩赐,“这段时间照顾我,你有心了。”
王爷赏的,不能不吃。
“谢王爷。”沈宁笑得比哭还难看。
白莲花的路不适合她,好想把碗扣他脑袋上怎么办?
沈宁眼波流转,很快来了主意。
“来来来,王爷你这段时间都瘦了,多吃点。”
她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将萧惟璟的饭碗堆成小山,微笑道:“吃啊,快吃。”
那眼神,那慈爱,浑身闪闪放光芒。
沈宁就差来一句:孩子啊,你受苦了。
众人被王爷王妃的举动吓掉眼珠子,今天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王爷向来清高淡漠,他从来不会也没有给任何人夹过菜。
天了噜,王爷居然给王妃夹菜,这就是真爱啊。
另外,王爷素来有洁癖,谁也没那个狗胆给他夹菜,而且还不是公筷。
那是王妃的私筷,刚才往嘴里吃过饭了。
众人大气不敢出,觉得犯了大忌的王妃可能要凉。
第136章 沈宁瑟瑟发抖 不怕男人坏就怕男人骚
果不其然,萧惟璟的笑意僵在脸上,身板笔直如山。
锋利的目光落在沈宁的筷子上,有股想要折断的冲动。
沈宁浑然不觉,笑得闭月羞花,“王爷,你怎么不吃?这是我特意为你下厨做的,全是你最爱吃的。”
萧惟璟深呼吸,只见她唇似樱红娇艳欲滴,嘴角往往上扬,仿若刹那芳华。
他死死克制扔碗的冲动,想着她这段时间的悉心照顾,不断冲破心中的魔障,夹起她筷子碰过的菜。
鲜香入口,味蕾被俘获。
没有想象中的反胃,甚至觉得她厨艺又精进不少,感觉以前做的更好吃。
想来,在不断遭到沈宁荼毒中,他不但忍耐力超常,就连洁癖的毛病也在治愈。
句句关心,主动夹菜,必然将他放在心上了。
萧惟璟心情好,很快将饭菜吃完,然后坐着不动,眼神却盯着她——没饱。
沈宁正吃得欢,被站在身后竹青轻轻扯了衣袖。
王爷王妃同桌而食,真以为平起平坐么?要伺候王爷的。
沈宁郁闷,饭盆就在他旁边,没吃饱不会自己盛么?
实在要摆架子,你倒是开口啊,又不是哑巴。
腹诽归腹诽,沈宁宰相肚里能撑腰,起身给萧惟璟添饭,再次将他的碗垒成山。
一不小心,萧惟璟吃撑了。
起身离席时,别有深意望了她一眼。
十一暗中给提示,“王妃,王爷撑着了。”
她知道啊,都光盘行动了,不撑死他才怪。
吃撑了就去散步,别老在床上躺尸。
十一不知她的内心,继续给提醒,“王爷喜欢喝茶。”
其实王爷以前不爱喝茶,奈何王妃会的太多,不知不觉把王爷养娇了。
“对对对,王爷最爱喝王妃泡的茶。”深怕沈宁听不懂,庞德松直言不讳,“多喝茶有益颅脑积血散瘀,王爷身体好了,就能早日处理堆积的家事,王妃你说是不?”
真是给三分颜色就开染房,真以为她哭着求着要伺候他?
呵呵,等他收拾完白莲花,她再收拾他也不迟!
沈宁以大局为重,回房亲手调配花茶,有消炎活血功效的。
等端着茶具过来,萧惟璟刚沐浴出来,黑如深潭的双眸透着润泽,湿漉的柔顺黑发披散,在灯光下亮了几分。
见到沈宁微微错愕的目光,他嘴边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脸部轮廓的冷硬似乎也因这雾气显得柔和了几分。
一袭月牙色的长袍,腰带系得很松垮,胸前春光欲露还遮。
好一幕活色生香美男出浴,出于身体该死的原始本能,沈宁不受控制瞟了眼。
不得不承认,习惯了他的冷漠拽霸,现在突然换了诱惑风格,她实在有些遭不住。
与皇叔病弱的冷白皮不同,他是健康的微麦色肌肤,肌肉结实流畅,散发着野性的欲念跟原始力量,荷尔蒙气息迎面而来。
察觉到沈宁的眼神,萧惟璟淡漠微微仰着下颚,漫不经心地抬眼一望,抬起修长手束紧腰带,遮住所有的春光,嘴角透着轻佻,“来了?”
沈宁,“……”不怕男人坏,就怕男人骚。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居然也会骚气四溢。
这狗逼的,想要害人啊。
沈宁深呼吸,默念清心咒。
萧惟璟走向榻间,盘腿坐在胡桌间,举手投足矜贵无比,“泡的什么茶?”
沈宁目不斜视,将泡好的茶摆上,“健胃消食,活血化瘀的。”
察觉到她的不自然,萧惟璟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眼神也愈加深沉。
她天不怕地不怕,一张尖牙利嘴怼死人不偿命,殊不知却惧怕看见他的美好,还真是孬种。
萧惟璟心情大好,忍不住品了她特意为他炮制的新品种花茶,似乎连头都没那么晕了。
不过,他向来沉默寡言,不知该如何哄女人开心。
而沈宁也格外沉默,眼睛都不带瞟他的。
萧惟璟顿了下,抬手轻轻捶着肩,俊美帅气的五官露出疲态。
见她没见反应,他捶得更用力,磅磅磅差点没把骨头敲碎。
长了张性感好看的嘴巴有什么用?都不是用来说话的。
沈宁就不懂了,为什么有权势的男人,总爱装逼不屑说话,老是让别人猜他们的心思。
不忍也得忍,都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沈宁起身,走到萧惟璟身边,轻轻捏着他的双肩,温柔娇嗔道:“王爷,妾身给你捏捏。”
她的玉指轻柔小巧,隔着衣料按捏他宽厚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很柔,很软,跟面团儿似的,带散着淡淡香气。
原来,女人的手竟如此柔软,明明没使什么力,他却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她捏酥了。
萧惟璟闭目养神,感受着她指尖在肩膀上的律动。
心莫名触动,她或许没有女人该有的温柔端庄,但治病会下厨,爱财却不贪婪,凶险却不害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无论是沙场生死无常,抑或是身陷皇权争斗旋涡,他对那些高阁闺秀不感兴趣,她们柔弱如菟丝花,遇事只会依靠男人。
可沈宁不一样,他哪天要是死了,她照样能活得很好。
这个认知让他极不舒服,但事实确实如此,她有活得恣意的资本。
萧惟璟肩宽,肌肉硬梆梆的,沈宁卖力给他按了半个时辰,累得满头大汗手指发酸,而他似乎舒服到死过去,呼吸微鼾。
狗男人,他倒会享受。
她收回来,揉着发酸的手。
唉,做舔狗真不容易,希望这坑爹的日子快点结束。
她刚停手,萧惟璟便睁开眼,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夹了些许复杂。
他从衣袖掏出东西,“给你。”
“什么?”沈宁惊讶,忙接过来。
生死由命,他不会迂腐到要她陪葬。
既然是他的女人,自是要归到羽翼之下。他可以欺负,但别人休想!
沈宁以为会一波三折,没想到这么痛快能拿到。
书信透着墨香,应该是刚写不久。
他的脑震荡很严重,手抖目眩征兆没消,此时并不适宜提笔写字,但字迹苍劲有力雄健洒脱,足可见他费了很大心力才控制好自己的手。
白纸黑字写得清楚,不管他发生何种意外死亡,是否有无子嗣,沈宁都不需要遵循皇家制度殉葬。
除了他的签名,还有印章。
没想到,萧惟璟也会对她讲情谊的一天,这几个月没有白养他。
沈宁喜不胜收,“谢王爷成全。”
自保书给了,和离书还会远吗?
生活很美好,她要继续加油。
心情好,她愈发想讨好他,“王爷,你明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便。”只要是她用心做的,他都不觉得难吃。
翌日一早,庞德松早早过来,见到沈宁无微不至照顾王爷,不禁露出姨母笑。
他背着萧惟璟,偷偷问沈宁,“王爷情况如何?”
隔墙有耳,接受到他眼神的暗示,沈宁答复道:“王爷底子好,颅脑血块吸收比较快,继续用药施针的话,估计半个月左右血块能全消,不过得注意保养,颅脑短期间绝对不能受伤。”
换句话说,可以对外宣布,王爷已经苏醒了。
庞德松摩拳擦掌,可以拿林婉月磨刀了。
这段时间他命人好吃好喝伺候,她的肚子已经显怀。
沈宁使眼色,这事有多大把握?
庞德松心里也没谱,毕竟林婉月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而王爷的心思极难揣测,所以他才极力撮合王爷王妃。
若王爷心思都在王妃身上,林婉月手段再厉害也掀不起风浪,可惜王妃太固执了。
庞德松心思活络,要不王妃找个机会献身?把王爷的身心牢牢掌控住。
沈宁满脸黑线,滚犊子!
让她跟萧惟璟滚床单,下辈子吧。
庞德松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试探主子。
他关上房门,向萧惟璟跪下请罪,“王爷,属下该死。”
萧惟璟眼不瞎,几天下来哪能察觉不到他们有事瞒着,冷笑道:“说。”
并非他们刻意隐瞒,而且他的病情不稳定,越是身份地位高贵的,越无法忍受被戴绿帽,譬如赵王爱惨了赵王妃,可情急之下还不是一剑杀死心爱的女人。
可萧惟璟并非冲动之人,他们怕他憋到吐血而亡,又或是癫狂发作自爆。
被绿已经够惨,谁知连野种都搞出来了。
庞德松长跪不起,支支吾吾道:“林姑娘,怀孕已有四个月。”
萧惟璟震惊,林婉月怀孕了?
见他神情僵硬,庞德松胆战心惊,“贺府医早知林姑娘怀孕,却瞒而不报实属蹊跷,后来甚至不惜雇杀手对付王妃,着实让人费解。”
“贺启轩雇杀手对付沈宁?”狭长眼睛眯起,周身气势渐露,“谁给他的胆子?”
庞德松捏了把汗,“贺府医向来有分寸,唯独在林姑娘的事上屡次失态,以至于公然跟王妃作对。”
“本王知道了。”萧惟璟脸色阴沉得可怕,冷声道:“你瞒而不报,可知道有什么后果?”
庞德松低头,“属下知道,绝无下次。”
“自己下去领罚。”
就这样不痛不痒揭过?庞德松心有不甘,但只能按捺住。
等他离开后,萧惟璟召唤夜枭,冷若冰霜道:“连你也瞒我?”
庞德松是武将,没特殊情况不会插手内院的事,可夜枭是谍报首领,是他亲手栽培起来的。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第一要素便是绝对的忠诚。
“属下不敢。”
孩子是谁的骨肉,林婉月跟王妃各有说辞,这种事需要王爷自行判断,再者事关主子颜面,他哪能说三道四。
关于贺启轩雇杀手对付王妃,同样花了很多时间调查,“林姑娘被关在柴房,贺启轩担心王妃拿她陪葬,于是暗中雇人想要冲进王府抢人,后来宜妃娘娘驾临,被迫殉葬之人反而成了王妃。
庞将军等人助王妃逃跑,贺启轩受宜妃娘娘命令,不但命令这帮人生死堵截,甚至僭越拦下平南王马车……”
王爷开口,夜枭不敢隐瞒,全盘如实托出。
萧惟璟脸色铁青,他知道平南王庇佑了沈宁,但没想到是用这种方式。
平南王是皇叔,沈宁竟然不懂男女禁忌,为了保命竟然跟平南王在马车里……
他极为恼怒,面露骇然。
夜枭震愕,王爷得知林婉月怀孕都没动怒,王妃不过是……确实不该,但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沈宁很郁闷,萧惟璟思维反人类,她真是搞不懂了。
自他昏迷以后,里外都是庞德松主持,甚至为了救他性命,不惜放下尊严来求她。
如此忠诚的属下,他说罚就罚,而林婉月三番两次要害他,他居然连屁都不放一个。
贱不贱啊?就问你贱不贱!
要不是庞德松拦着,沈宁非得冲进去质问,他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王妃,我相信王爷。”确实是他隐瞒在前,何况处罚并不重。
沈宁,“……”
她无法理解这种忠诚,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没想到,受罚的不止庞德松一个,连夜枭初九等人同样不例外,甚至连周管家得知消息后,也打了鸡血般冲去领罚。
竹青吓得瑟瑟发抖,“小姐,咱们要去排队吗?”
听说自己主动的话,罚得会轻一点。
谁犯贱谁去,想罚她简直做梦。沈宁坐得四平八稳,萧惟璟要是敢为了林婉月找她的茬,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她憋着满肚子气,就等着大反派开口。
人是等来了,但是萧惟璟不走寻常路,递了个巴掌大的锦盒过来,“给你的。”
锦盒内装着支精致的珠钗,闪着璀璨的光,一看便知价格不斐。
沈宁满脸狐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别人都挨打,她居然有赏。
萧惟璟目光紧迫,声音透着几分不自然,“喜欢吗?”
他本意想送她更好的,但现在特殊情况不宜外出露面。
这支珠钗是韩诚替他买的,当时落不下脸给她。
萧惟璟不相信巧合,平南王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城府深不可测,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成功瞒天过海炼制九转还魂丹。
他续了十三年的命,还让沈宁对他感恩戴德。
沈宁是他的女人,萧惟璟不允许任何觊觎,别说是平南王了,连阿猫阿狗都不行!
他拿起珠钗戴在她发髻上,第一次干这种事没经验,而女人发髻复杂,动作轻了插不进去,不用多用了几分力。
天灵盖被插的沈宁,“……”
嘶,他是想杀人害命吧?
钗尖锋利,直抵她的头皮,以萧惟璟深厚的内力,一掌下去就能击穿她的天灵盖。
这是敲打,还是威慑?
沈宁瞬间闪过想法,寻思该如何还击,谁知萧惟璟已经松手,神情高冷道:“下次送你更好的。”
到底不是亲自挑的,萧惟璟有些发虚,不过没忘记表态。
天灵盖顶发钗的沈宁,“……”反派好可怕!
萧惟璟带着满意离开,只留下她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