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月见她身姿窈窕,光艳逼人,乌珠顾盼,不由错愕当场。
每天一碗血,她不是流不出血了么?
为何面若桃花,娇俏艳丽?美得像仙女下凡。
与美艳动人的沈宁相比,此时的林婉月宛如零落成泥的花瓣,又或是街边腌臜的乞丐,完全被比到尘埃里面。
这个狐狸精,怪不得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
这一刻,林婉月恨不得划花她的脸。
贺启轩同样震惊,沈宁面色红润,根本不像连续被割血的人。
他下意识望向她的手腕,只见皓腕白壁无瑕,压根没有任何伤口。
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婉月的病有极大好转。
是王爷!
王爷并没有割沈宁的血。
真是疯了,难不成王爷不知道,如果不用凤血做引药,婉月可是会死的。
明明婉月才是他最爱的女人,却被王妃鬼迷了心窍。
“凤血好喝吗?”沈宁径直朝林婉月走来,“一天一大碗的,怎么没把你喝上天呢?”
林婉月震愕,连忙朝她行礼,“谢王妃救命,婉月今生无以回报,唯有来世结草衔环。”
“大可不必。”沈宁冷冷打断,“你喝的又不是我的血。”
林婉月,“……”
“你也算命大,没被贺启轩这个庸医治死,要谢就谢王爷吧。”
贺启轩脸色发青,浑身冰冷。
“不是王妃的血就好。”林婉月很快反应过来,“否则,我这辈子都会不安。”
沈宁转身望向贺启轩,“敢问贺庸医,谁告诉你本王妃身上流的凤血?”
她打开食盒,慢条斯理从里面拿出板砖,猛地朝他脑袋砸过去。
伴随着惨叫,贺启轩头破血流,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萧惟璟,“……”
太残暴了,他选择默默别开脸。
贺启轩死死捂住额头,不敢置信瞪大眼珠子,“王妃,你居然……“
话音未落,又挨了沈宁一板砖,整张脸全是血。
场面血腥残暴,林婉月吓得尖叫,“王妃你怎么能打人呢?”
沈宁是外科翘楚,深知砸哪里能让人生不如死,却又不会取人性命。
“林婉月,你差点就被他害死,我现在可是在替你打这个庸医,你怎么不知好歹呢?”
“你治病要的是凤血,可是他却怂恿王爷割我的血。”沈宁声音温柔,脸上却露出狞笑,“你知道什么是凤血吗?”
“世上本无凤凰,你难道不知道凤凰隐喻的是鸡么?
你的病明明用鸡血就能治好,这个狼子野心之心却非得要割我的血,如果不是王爷英明智慧,不但你要被害死,连我也会被放血而死。
所以说,他难道不该打吗?”
贺启轩满脸鲜血,神情狰狞而震惊,这不可能!医书上根本不是这么写的。
“你瞧瞧他死不悔改的样子,王爷要真割了我的血,那不成谋害王妃了?”沈宁字字矶珠,“我要真死了,王爷会受到皇帝责罚,轻则降爵削职,重则打入宗人府幽禁,还要搭上你的性命,可真是一箭三雕啊。”
说时迟那时快,沈宁又一板砖下去,将贺启轩右手砸烂,“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何要挑拔王爷谋杀我!”
手骨被砸碎,贺启轩凄厉大叫,“我的手,我的手……”
这可是他用来行医的手,沈宁她怎么敢这样对他。
沈宁疯了,贺启轩不仅是王爷的远亲,更是宜妃娘娘的人,她居然当着王爷的面行凶。
林婉月血色尽失,求救的目光望向萧惟璟,“王爷。”
萧惟璟神情严肃,“来人。”
没有半点王妃的样子,纵然要处置下人,也没必要自己动手,她把人砸得血糊淋剌也不嫌恶心。
初九带人闯进来,齐齐听令。
“贺府医涉嫌谋害王妃,利用药食相克杀害庞将军,将他押给京兆尹衙门。”
说的是贺启轩,他却望向林婉月。
他给了无数次机会,可她依然执迷不悟。
贺启轩气血翻滚,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林婉月趔趄两下,重重摔在地上,亲眼看着他被拖下去。
她没想到,王爷会做得这么绝。
萧惟璟走到她面前的,“林婉月,当年那个真是你吗?”
问她,又似乎在问自己,决然转身离开。
林婉月面色灰败,心底冰凉。
沈宁若有所思,随即冷笑离开。
五月天,翻脸比翻书还快。
前一刻骄阳似火,下一刻乌云密布。
豆大雨滴噼里啪啦,很快形成密织的网,天地间灰蒙蒙的。
竹青打着伞回来,浑身淋得湿透,小脸蛋却笑出花来。
她将沈宁拉进房间,雀跃道:“小姐,林婉月走了。”
一路跟着,亲眼目睹她离开王府。
这个祸害终于走了,再也没有人挑拨王爷王妃。
沈宁望着窗外的暴雨,心却渐渐深沉起来。
连林婉月都走了,她何时才能自由离开?
且说林婉月那头,倾盆大雨打在身上冰冷刺骨,却不及千疮百孔的心。
她真的好爱王爷,一路陪着他守着她,可是他却病发暴毙,亲手将她活活掐死。
即使这样,她重活一世仍然选择他。
可是,他最终还是绝情抛弃她,比前世更早,也更狠绝。
为什么?两世都因为沈宁。
前世的沈宁貌丑无貌,甘愿做他人棋子背叛他。
今世的沈宁爱答不理,一言不合跟他对着干。
偏偏这样的沈宁,他却守着护着,甚至不惜对她跟贺启轩赶尽杀绝。
原来,男人不爱你的时候,真的能做到如此绝情。
萧惟璟,负了她两世深情,将她的爱践踏在脚下。
他冷漠无情,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她得不到,宁可毁掉,也不会让给沈宁。
从今天起,她林婉月跟萧惟璟恩断义绝,不死不灭!
林婉月拖着灌铅的身体,滂沱大雨中行如尸走肉般。
身体终于支持不住,重重摔在泥水里,冰冷污水不断灌进口鼻。
一辆马车冒车前行,在她不远处徐徐停下。
油纸伞撑开,一道高大的男子踏步走来,在她身边蹲下来。
林婉月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暴雨过后,彩虹绽放。
除了萧惟璟,阖府上下心照不宣,终于把林婉月跟贺启轩这两根搅屎棍送走,感觉空气都清晰很多。
日久见人心,别看王妃脾气暴不好惹,实则并不爱摆架子,将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日三餐为王爷洗手做羹汤,连陶然院的下人们都跟着享口福,真是羡慕极了。
初九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满怀期待。
庞德松过来蹭饭,偷偷跟沈宁提了嘴。
林婉月失踪了,并没有住到王爷准备的别院。
贺启轩被贺家从京兆尹衙门接走,多半是宜妃娘娘打过招呼。
这是沈宁跟萧庞德松共同的仇人,涉及的关系错综复杂,只能徐徐图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过了这个节骨眼再说。
为了治萧惟璟的病,沈宁这段时间呕心沥血,从早到晚围着他打转。
皇天不负苦心人,颅脑积血彻底被吸收。
“确定好了?”萧惟璟揉着太阳穴,绝美的面容满是怀疑,“本王怎么觉得头晕晃眼,你该不会忽悠我吧?”
沈宁无语,“王爷要不相信,尽可以请御医复诊。”没见过发病上瘾的。
萧惟璟晕的厉害,“扶本王到床上躺着。”
沈宁向前,谁知大反派重得要死,压根拉不起来。
呦呵,耍她是吧?这段时间将他养得膘肥体壮,闲得蛋疼想继续装病,让她当牛做马伺候。
眼睛闪过锋芒,沈宁使出吃奶的劲拉他起来。
拉到一半,她突然松手。
日子舒坦,萧惟璟想继续摆烂,她还能低眉顺眼照顾,不像以前顶心顶肺。
他卸掉浑身力气,烂泥般任由沈宁将自己拉起来,谁知她突然松手,整个人往地上摔。
沈宁想整他,谁知他本能拽住她不撒手,连带着她朝地上摔,而且是脑壳朝下。
糟糕,要凉。
问候他宗祖十八代,碰上这王八蛋就没好事。
萧惟璟想施力站稳,谁知脚被趔趄的她拌了下。
本能伸手护住她后脑勺,另外一只手紧紧揽住她纤细腰,半空中猛地翻身,身体重重砸到地板上。
沈宁跟着摔倒,脸磕在他坚硬的胸口,砸得两眼冒星星。
预期的脑壳开花没来,她忙不迭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坐在萧惟璟身上,将他当成人肉垫子。
哼,算他良心没被狗吃完,还知道要保护她!
堂堂大反派,幼稚到玩这种把戏?
沈宁恼怒,刚想揍他几拳打死算了,却发现他双目紧闭神情痛苦。
糟糕,他的颅脑淤血刚消,再受伤的话就真狗带了。
沈宁下意识探向他的鼻间,没有呼吸!
完蛋了,又要被殉葬。
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沈宁双腿跨在他腰两侧,双手交叠按在他胸口心脏摁压,希望只是休克而已。
按了十几下没反应,她捏着他的鼻子掐开嘴巴,深吸气覆在他唇上渡进去……
两唇相交,格外柔软,萧惟璟“咻”地睁大眼睛。
沈宁瞳孔震动,“……”
半晌后,一巴掌打在他脑壳上,气急败坏道:“萧惟璟,很好玩吗?”
她狼狈爬起气冲冲往门外走,没几步又转身回来,重重踹他一脚。
挨踹的萧惟璟,“……”
他捂着后脑勺起身,两眼不停冒金星。
脑子短暂空白,半晌才缓过神来,想着给沈宁解释两句,谁知早就没了踪影。
他确实想逗弄她,但是没想到会摔倒,刚才真是短暂昏迷。
算了,这事越描越黑。
胸闷心悸,萧惟璟揉着剧痛的脑袋,想到她柔软湿润的樱唇,整个身体僵住。
她刚才干什么?
趁他昏迷行兽欲?
呵呵,平时对他满脸嫌弃,没想到却是口是心非。
不过她的动作也太过诡异,怕是有什么特殊嗜好,每次都趁着他昏迷上下其手,上次喝醉酒也这样。
男欢女爱很正常,何况两人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她如果不好意思开口,其实给个暗示就好,没必要玩得这么出格。
萧惟璟思来想去,突然觉得错在自己。
她其实一直都有暗示,譬如每次给他捶肩捏背,施针时让他闭上眼睛。
平时粗鲁得很,可是每次治疗时手却很温柔。
被连续按压的胸发闷,连带着心跳加速,萧惟璟幡然回神,连续深呼吸才平静下来,可她的娇嗔痴怒却在脑海挥之不去。
狗男人不干人事,这日子压根没法过了。
沈宁怒冲冲去找庞德松,“你家主子的颅脑积血消了,和离书什么时候有?”
庞德松错愕,王爷又惹王妃生气了?
不能啊,没了林婉月跟贺启轩作祟,最近日子挺快活的。
而且,据他细心观察,王爷确实对王妃上心了。
不仅眼神会跟着她走,连说话都跟以往不同。
是他糊涂了,相信某些别有用心的谣言,真以为王爷对林婉月有男女之情,直到王爷看王妃眼神带着从未见过温柔。
要知道,王爷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林婉月。
只可惜啊,王爷在战场英明神武,却对追女人一窍不通,老爱藏着掖着,甚至还弄巧成拙。
王妃脾气这么暴,必是王爷撩拨失败。
庞德松愁死了,恨不得替王爷把王妃追到手,然后把房门锁死。
他只敢腹诽,毕竟王妃比王爷还难伺候。
庞德松赔着笑脸,“王妃别着急,你跟王爷乃皇上赐婚,不是一纸和离书能解除婚约的,我会跟王爷从长计议。”
“如何计议?”天天蹭吃蹭喝,压根没见他当回事。
沈宁黑着脸,冷声提醒道:“你该不会忘了亲手所写的契约书吧?信不信我拿给萧惟璟看。”
“并非懈怠,而是在等时机。”庞德松头痛,苦口婆心道:“这门婚事是沈丞相跟皇上求来,王爷请旨和离无疑令尊下不来台,也拂了皇上的脸面。
不瞒王妃,王爷素来不得帝宠,贸然开口非但无法解除婚姻,只怕还会遭斥驳,以后想要再提更就难了。”
沈宁当然知道,这次找茬除了敲打他们,也是想借庞德松的嘴转告诉萧惟璟,和离是必须的,别再搞幺蛾子。
“还请王妃少安毋躁,只要皇上有求于王爷,或是王爷立了大功,这事就好开口了。”庞德松心都操碎了,“庞某拿项上人头担保,一年之内必能和离。”
他答应有何用,萧惟璟说了才算。
别只会耍嘴上功夫,让大反派主动找她谈,她才能吊起来卖。
庞德松一目了然,“属下着手安排。”
沈宁稍微消气,转身打算离开。
“王妃请留步。”庞德松连忙叫住,“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
“王爷王妃新婚不快,这才心生嫌隙,可王妃心里清楚这门婚事的来龙去脉,如果换成你是王爷该怎么做?”
沈宁紧盯着他不说话。
这个问题她早想过无数次,确实是原主及便宜爹不厚道在前,所以才想着和离而非报复,再说救了萧惟璟这么多次,再多的恩怨也该扯平了。
“王妃,你跟王爷纵然夫妻缘分不够,也不应成为敌人。”
庞德松语重心长,“王爷向来重情义,王妃今日所做一切,不仅仅能换来和离书,或许还有将来的庇护。”
话不需要说得太直白,懂得都懂。
沈宁当然懂,这也是她为何忍气吞声照顾萧惟璟,实在不想落得便宜爹的悲惨下场,剥皮鞭尸还不够,被碾压成粉末当奶粉喝。
如果可以,她不想跟大反派结怨。
得到他的庇护?
如果治好萧惟璟的癫狂症,他极有可能会逆转暴毙的结局,成为夺嫡最终赢家。
至于玛丽苏男主,如果他捡漏成功,原主的姐姐将成为皇后,加上便宜爹的权势跟野心,妥妥的外戚干政,沈家估计最终也不会有好下场。
每每想到原主,沈宁遍体生寒。
原主拿了团宠剧本,家人个个将她捧在手心,要天上的月亮都给摘下来。
可集万千宠爱的她,却胸大无脑空有美貌,在家人眼皮子底下被下毒毁容?
便宜爹精于算计,搅弄朝堂风云不在话下,他真查不出谁毁了原主的脸?
嫡长女是太子未婚妻,嫡次女却嫁给死对头。
怕只怕,“以爱之名”行“伤害之事”,这也是沈宁为何再难都不愿回去,沈家的水只怕比王府还深。
庞德松的话,既有威慑撮合之意,亦有朋友般的掏心掏肺。
如何选择,只能看沈宁了。
沈宁想化干戈为玉帛,可萧惟璟他不干人事。
“王妃不必顾虑,庞某绝无虚言。”
谁知明天跟意外哪个先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沈宁没有气馁,语气清冷道:“王爷病愈,你看着办!”
清闲无聊,她特意去了趟别院,李春牛再次露面。
她想到悬壶馆探风,看能不能把工作捡起来。
想着怎么开口,谁知前脚刚进去,后脚掌事就热情相迎,“李神医,你探亲回来了?”
“嗯嗯,耽搁了。”
“可把你盼回来了。”掌事喜笑颜开,“经常有病人问你何时回来。”
她的失踪,萧云齐安排得明白,所有人都以为他出门探亲,不少人还过来问候。M..coM
看来工作还在,沈宁将路上买的点头拿出来,让伙计分给大家,“我亲戚家的特产,大伙都尝尝。”
别看李春牛长得丑,但为人阔绰经常带吃的,而且价格都不便宜,在医馆的人缘还挺好的。
“你们别抢,王爷在呢。”
掌事笑意盎然,“李神医,我们按照你的治疗方法,王爷的喘鸣症好了不少。”
得知萧云齐在,沈宁连忙到后院。
萧云齐刚拔罐完,穿好衣服走出来。
精神看起来不错,病态的皮肤多了几分血气,出尘脱俗的五官惊若翩鸿,仿若画中走出的嫡仙。
见到沈宁露面,萧云齐嘴角扬起笑意,“李先生,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有点想念,可惜还没找到存放万两金的安全地方。
曾叔也在,骨折的腿还没痊愈,但已经没啥大碍。
将沈宁迎进屋,极品龙井茶奉上。
简单寒暄,沈宁给萧云齐复诊,已经过了哮喘病的不友好季节,他的病情稳中有升。
心脏病还好,只要控制心情,按时吃药问题不大。
“不知晋王情况如何?”温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前段时间听闻他已苏醒。”
“他命硬,阎王爷不敢收。”
绝顶医术是回事,但像他伤成这样不开颅还能活下来,绝对是医学界奇迹。
“治愈就好。”萧云齐眉目舒展,他可不想再参加皇侄的葬礼。
跟皇叔聊天气氛轻松,沈宁有意往医馆扯。
萧云齐何其聪明,顺水推舟道:“既然晋王已病愈,你何时回医馆坐诊?”
“随时可以。”跟情商高的聊天就是不一样,沈宁心情舒坦,“我等会找掌事排诊。”
萧云齐微笑,仿若梨花迎春绽放,“好。”
他略加思索,话锋突然一转,“可还记得当初来王府应征时,五年怀胎的那位少女?”
寄生胎太过罕见,沈宁哪能不记得。
少女情况很严重,肿物不断长大已经压迫腹腔,再拖个一年半载会更加恶化,必有性命之危。
“我记得你说过,可以开腹将寄生胎取出?”
“确实可以。”沈宁没想到他旧事重提,估计是九转还魂丹的缘故,让皇叔彻底相信她的医术。
或换以前,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答应,毕竟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
可是跟萧惟璟待久了,亲眼见到权谋算计,尔虞我诈的亲情,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少女无论穿着言谈,以及从曾叔神态来看,身份地位绝不简单。
连深得帝宠的皇叔,都遭人惦记欲毁救命药材,何况她名声早就烂大街,只要出事谁能保得住她。
“皇叔,开刀取胎有风险,何况腹腔器脏太过复杂,我肉眼凡胎无法事先观察,稍有不慎会有性命之危。”
皇叔对她有救命之恩,沈宁没隐瞒顾虑,“况且那位姑娘身份尊贵,想必她的亲人无法接受任何风险,到时只怕我救人不成,反而搭上自己性命。”
萧云齐若有所思,“救我也有风险,你为何没犹豫?”
“皇叔不同。”以后要在京城混,沈宁不会错过抱大腿的机会,“除了万金报酬,皇叔更是心善明理,同时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哪怕失败亦不会事后清算。
我心无负担,这才放手一搏。”
“说是不计成败,可真要炼药失败,你亦难逃一死。”
沈宁当然清楚,虽然他给了保命书,但堂堂平南王食药至死,就算他放自己一条生路,朝廷跟皇室也会追究的。
但当时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何况富贵险中求。
“我深信皇叔。”沈宁笑容嫣然,“何况皇叔人美心善,哪怕真让我死,我也是会冒险相救的。”
人美?萧云齐失笑,“我真的美?”这词并不适合男人。
沈宁神情笃定,“美如嫡仙,不食人间烟火。”
萧云齐失笑,“跟晋王比呢?”
“自是天上地下。”萧惟璟不在,沈宁压根不怕,“皇叔好比天上皎月,神圣而不可亵渎;晋王牛高马大行为粗糙,凶悍如黑面阎罗。”
而且厚颜无耻,简直不要脸,呸!
“生在人间,岂能不食烟火。”萧云齐被她丰富的表情逗乐,打趣道:“我倒是羡慕皇侄,拥有强壮的体魄,沙场点兵金戈铁马,可以恣意纵横。”
“皇叔不必羡慕。”沈宁狂拍马屁,“你自幼生病患上心疾,加上喘鸣严重,日积月累被药物坏了身体,不过我已经在调理你的底子,相信假以时日会有长足改善,会有游历天下,纵马驰骋的那天。”
这可不是开玩笑,她查过皇叔的遭遇,身体是被捂坏的。
自幼天资聪颖深得先帝偏爱,要不是落水染上心疾,帝位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哪会有后来的腥风血雨。
只可惜,得帝王宠既是幸,更是他的不幸。
在无力自保时太过显山露水,自然是枪打出头鸟。
为了治他的病,遍请天下名医,殊不知是药三毒,萧云齐彻底成为药罐子,身体反而越治越差。
除了九转还魂丹,沈宁把能停的药全停了,通过外治或膳食调理他的基底,等拔除陈年药毒自然会有新气象。
现在变化还不明显,但萧云齐有所察觉,“阿宁,谢谢。”
声音温柔,低沉悦耳,让人如沐春风。
“若是能早点遇上你,那就好了。”
沈宁笑容灿烂,“现在也不迟,皇叔的新人生也不过刚刚开始。”
萧云齐莞尔,她说话总带着股力量。
聊侃得差不多,沈宁起身告辞。
萧云齐旧事重提,“如果非要开腹取胎,你有多少把握?”
手术不难,沈宁有八成把握,但病人外在因素多,“六成左右。”
“病人愿自担风险,你愿意出手相救吗?”
沈宁反问,“她真能一力承担?”
“此事我来想办法。”
话说到这份上,沈宁不便拒绝,“有劳皇叔了。”
他向来不爱强人所难,能为少女两度开口,可见是极为重要之人。
找掌事约好排诊,沈宁逛街散心,藏了些值钱东西在别院,等回到陶然院已快掌灯时分。
晚膳是庞杏秀做的,这姑娘有些厨艺天分,慢慢被沈宁带出来了。
丰盛菜肴上桌,萧狗千呼万唤不出来。
切,她没追究的今天,他倒是摆上谱了?
十一神情担忧,“王爷中午没用膳,刚才也没应答。”
不吃拉倒,饿死活该。
沈宁饿死了,坐着大快朵颐,谁知萧惟璟余威瘆人,十一等人站着不敢动。
怎么着?他要不出来,别人都得饿死。
十一中午敲门,王爷不带搭理,傍晚同样如此。
知道两位主子闹脾气,他也没有胆子推门进去。
筷子掉桌上,沈宁脸色骤变,“你说王爷今天一直在房门没出来,你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
十一点头。
完了,完蛋了!
沈宁撇下碗筷就跑,他不会磕坏脑袋了吧?
真要颅脑二次大出血,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狗命。
他就作死吧,阎王爷又来了。
第150章 萧惟璟做贼偷沈宁东西
沈宁冲进寝室,果然见到萧惟景璟安静睡着,双手交叠置于腹间。
衣衫整齐,睡姿考究,可以直接抬进棺材落钉那种。
很多人磕伤脑袋出血不自知,睡着睡着再也醒不过来。
沈宁倒吸口凉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探向他安静的五官……
呼,幸亏还有呼吸。
膝盖发软,沈宁真有捶死他的冲动。
心里疯狂问候,不忘拿起他的手把脉,然后检查眼睑,轻轻摸他的后脑勺。
磕是磕到了,但反派头铁并没出血,为什么不醒呢?
他向来浅眠警惕心强,否则早被细作或外敌剁成肉泥了。
沈宁闻着淡淡味道,这才意识到他点了安神香,而且还是加倍的。
她将安神香掐灭,打开窗户通风,刚转身发现萧惟璟正襟危坐,锐利鹰眼紧紧盯着他。
差点吓死,还以为大白天见鬼。
“王爷可真是能睡,怎么叫都不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吞药了。”
萧惟璟突然觉得,娶个懂医术的王妃并不好,什么秘密都守不住,连他吞药都被扒出来了。
没错,他真的吞了——安神散。
今儿早嘴对嘴渡气,他的脑子便不受控制,她就跟金刚钻似的,疯狂在他脑袋里搅动。
点了安神散不管用,气得他只得口服。
萧惟璟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吃安神散跟吃饭似的,何况这次加了双倍。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往他梦里钻,柔软甜美的红唇不停给她渡气,野鹿般湿润的眼睛长了钩子似的。
被她反复渡气,萧惟璟气血滚翻,心脏擂如战鼓。
心情糟糕暴戾,关键是睁开见到的还是她。
萧惟璟有点迷糊,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直到她说出阴阳怪气的话,他这才如释重负,终于醒了。
萧惟璟别开脸不看她,试图将梦里香艳的画面赶出脑海,同时起身背对着她。
没错,该死的身体起了反应,这让他极度羞耻。
沈宁刚才受惊,应该还没发现。
冷嗤,往门口走。
“沈宁。”萧惟璟深呼吸,将身体的情愫强行压下,“今早的事非我本意,让你受惊了。”一时兴起,没想到会翻车。
郁闷,换别的女人早趁机投怀送抱,让男人温香软玉好好疼惜。
她倒好,居然还敢还手,真是没半点女人的情趣。
沈宁翻他白眼,“既然知道我受惊,是不是有补偿?”
萧惟璟被呛,“你要什么补偿?”真会顺杆爬。
要大反派道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再说道歉又不能当饭吃,当然要给自己谋点利。
他比她还穷,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就算了。
沈宁想了想,“你帮我弄批硝石。”
今年天气反常,还没到端午就热浪逼人,别说吃饭出身汗,半夜还会被热醒,这让她极不习惯。
萧惟璟不解,“你要硝石干什么?”
硝石属是矿石,是朝廷管制品,不是谁都有权开采或售卖,王公贵族虽有权开采权,但报备审核后需要登记造册。
知道难搞才找他的,要不然沈宁早掏钱买了,但药铺能买到的量有限。..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