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得罪摇光，更是得罪太子。
太子和?宸贵妃，还有皇太后。
孰轻孰重。
她心里有杆称。
瞥了屈嬷嬷一眼。
她缓缓的仰起?头，将身子靠在绣榻上。
才语气笃定?的道?：
“再说这?事儿，不?用咱们去说，太后也能知道?。”
“您是说……谨嫔？”
梅嬷嬷脸色瞬间恍然。
踟蹰了一下。
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道?：
“那咱们是？”
“唔，本?宫也不?知道?，先静观其变吧！”
佟佳氏的判断一点儿没错。
谨嫔自从得了摇光可能出宫的消息。
便散了牌局。
迫不?及待的第一时间就去了寿康宫。
这?个时辰。
博尔济吉特?氏用过午膳之后，一直都?在佛堂里念经?。
面对谨嫔的突然到来。
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自顾自的跪在蒲团上。
神色平静的瞥了她一眼。
语气淡淡的道?：
“既然来了，就跟哀家一起?念完这?一卷。让佛祖保佑皇上此战得胜，平安归来。”
“是，太后。”
这?种时候。
谨嫔自然不?敢违逆。
虽然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说。
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
在一旁的蒲团上恭敬的跪了下来。
伴随着有节奏的敲击木鱼声。
和?讲经?女尼一起?。
低声的念起?了《法华经?》。

气定神闲的道。
她如今刚五十多岁的年纪, 平日里养尊处优, 保养得宜, 头上连一根银丝儿都?不见。
身上常年穿着深蓝色的蒙古袍子?。
手腕上戴着一串蜜蜡的佛珠。
跟着女尼们?见天儿的念经。
整个人瞧着颇有些心如止水的模样。
“姑姑，我发现了一个宸妃的大秘密。”
“哦？”
博尔济吉特?氏听了，只是轻轻的挑了挑眉。
语气不置可否。
显然，她并没有在意谨嫔的故弄玄虚。
谨嫔见此?。
连忙挥手打?发了伺候的嬷嬷。
凑到博尔济吉特?身边。
眼珠一转。
神秘兮兮的道：
“姑姑, 我说?的是真?的，宸妃她绝对没有生病。而且, 人根本不在咸福宫里呢。”
博尔济吉特?氏的神色一顿。
轻轻的转着胳膊上的蜜蜡佛珠。
思量着这条突如其来的消息。
语气平淡的反问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博尔济吉特?氏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太后, 看问题自然不如谨嫔和兆佳氏那般简单。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瞬间。
就感觉谨嫔多半是被人利用了。
这消息来的也太巧合了些。
“是兆佳氏身边伺候的百灵说?的，她以前还在佟佳氏身边伺候过, 想来应该是得了什么内幕消息吧？”
谨嫔自然不会隐瞒博尔济吉特?氏。
将自己所知道的, 以及心中猜测的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唔。”
博尔济吉特?氏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没有说?摇光，反倒对百灵有了兴趣似的。
追问了一句：
“你说?的百灵, 是个什么人？”
见此?。
谨嫔只能耐着性子?给博尔济吉特?氏说?了有关百灵的过往。
“唔, 倒是个可用之?人。”
博尔济吉特?氏静静的听完谨嫔的讲述。
眼神中闪过一抹亮色。
低低的赞了一句。
语气有些微妙。
“姑姑，我觉得这事儿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其实，想要验证真?假也容易，姑姑直接召见小赫舍里氏到寿康宫请安就是。”
谨嫔显然没有体会到博尔济吉特?氏的心思。
依旧沉浸在抓住宸妃把柄的喜悦中。
一时?有些迫不及待的建议道。
她向来都?把摇光当?做假想敌。
得到不利于对方的消息, 自然第一时?间就要加以利用。
“妃嫔私自出?宫是大罪，若宸妃当?真?如此?胆大妄为, 按着宫规, 太后完全可以赐她白?绫鸩酒。”
说?到这里。
谨嫔忍不住有些眉飞色舞。
仿佛已经看到了向来高高在上的摇光跌落云端，狼狈不堪的模样。
博尔济吉特?瞥了她一眼。
淡淡的道：
“那她要不来呢？”
“您是太后, 她怎么敢不来请安？”
博尔济吉特?氏没有理会她。
而是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蜜蜡佛珠。
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她这两?年一直生活在两?大贵妃的阴影下。
自从那次争夺宫权失败之?后。
就一直在寿康宫沉寂着。
除了每个月两?次的妃嫔例行请安之?外，几乎从不插手后宫的事宜。
整日里过的清净至极。
虽然日子?养尊处优，一应用度也都?是顶级的。
但是，生活却很乏味。
她不爱听戏听书，也不耐烦养花养鸟。
除了偶尔和先帝的妃嫔们?聊一聊天，就是去佛堂里礼佛念经。
但她才五十多岁，又?怎么甘心后半生都?如此?。
她的内心，极度渴望像姑姑孝庄那样。
地位尊崇，能在后宫里说?一不二。
能让朝廷命妇们?都?前来跪拜。
成为一个真?正有权势有影响力的太后。
而这一切。
最大的阻碍。
就是把持宫权的贵妃佟佳氏和小赫舍里氏。
如今恰好有人送上来足以处死小赫舍里氏的把柄。
自己是否要抓住这个机会呢？
“姑姑……姑姑？”
看着博尔济吉特?氏脸色阴沉。
半天都?不做声。
谨嫔忍不住有些胆怯的叫了两?声。
“唔。”
博尔济吉特?氏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望着一脸担心的侄女。
微微一笑。
语气柔和的道：
“琪琪格，你做的很好。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出?去，哀家要先见一见那位叫百灵的宫女。”
“是，姑姑，琪琪格知道了。”
谨嫔点了点头，乖巧的应道。
作为一个即将要满十八岁的宫女。
百灵的内心，自然不可避免的焦虑起来。
她很清楚，若是不趁着自己还年轻，给自己找一个出?色的依靠。
那么，一旦到了年龄。
她就只能出?宫。
嫁给那些不起眼儿的底层小官。
这样的人家。
哪怕是做正妻，也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见识过了宫里繁华奢侈，噎金咽玉。让她再去过普通人的日子?，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才冒险找了机会，将消息传递给了谨嫔和兆佳贵人。
传递给兆佳氏，只不过是想借着她的口。
简单的想利用一下佟佳氏。
掩人耳目罢了。
她真?正想传递消息的人，就是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
只不过她的地位卑微，根本没有资格见到博尔济吉特?氏。
才不动声色的利用了谨嫔。
当?骤然接到寿康宫的传召。
百灵一点儿也不惊慌。
神色镇定的跟在传话宫女的身后。
走进了寿康宫。
“奴婢百灵请皇太后安，皇太后吉祥！”
百灵穿着一身儿简单的蓝色宫女袄子?。
姿态谦卑。
声调温柔。
一举一动都?透出?一种温婉的韵味。
博尔济吉特?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对上那张和摇光有五六分?相似的脸。
一瞬间。
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
眼神微微一暗。
脸色阴沉的问道：
“百灵，你可知罪？”
听了博尔济吉特?氏这话，百灵并不慌张。
反倒抬起头。
目光灼灼。
语气轻柔的回?道：
“回?禀太后，百灵不知。不过，如果皇太后想让奴婢认罪的话，奴婢也愿意认罪。”
百灵自然明白?。
博尔济吉特?氏这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也是在怪罪她利用谨嫔传话的事儿。
索性也不辩解。
一切为对方马首是瞻。
这样识时?务的态度，让博尔济吉特?氏的脸色瞬间缓和了。
眼中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欣赏之?色。
抬了抬手。
语气平淡的道：
“起来吧，你倒是个伶俐的。”
对于一个小小的宫女。
博尔济吉特?氏并没有兴致继续兜圈子?。
直截了当?的道：
“那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想从哀家这里得到什么？”
博尔济吉特?氏很清楚。
这位名叫百灵的宫女，能私下盯着小赫舍里氏那么久。
恐怕心里早就有了成算。
如果对方的法子?，能让自己顺利除掉小赫舍里氏。
她倒是不介意给对方一点好处的。
“奴婢想，太后若是传召，咸福宫那边肯定会以监国令婉拒。毕竟，皇上不在，太子?的监国令就是最高的旨意。除非太后亲临咸福宫探病，这样，孝道之?下，就算有再多的借口，咸福宫都?无?法拒绝开门，到时?候一切明朗，太后自然可以随意处置了。”
“这……”
一听要自己亲自去咸福宫探病，博尔济吉特?氏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她毕竟养尊处优这么多年。
每天都?要御医请平安脉的。
万一宸妃是真?的有什么怪病。
自己去了再染上可怎么好。
毕竟她还是很惜命的。
百灵自然看出?了太后的犹豫。
这个时?候。
自然由不得对方退缩。
连忙跪地举手起誓：
“太后娘娘放心，奴婢以全家性命担保。奴婢所说?的句句是实，宸贵妃根本没有病，她本人绝对不在咸福宫。若有虚言，让奴婢全家老小死无?葬身之?地。”
对上百灵笃定的眼神。
博尔济吉特?氏踟蹰了一下。
到底还是迫切想要除掉摇光的心思占了上风。
抚摸着手上的蜜蜡串珠。
思量片刻。
缓缓的点头。
默认了百灵的计划。
“起来吧。”
“对了，你还没告诉哀家，事成之?后想要什么赏赐？”
说?完了正事。
博尔济吉特?氏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微微一笑。
语气柔和的问了一句。
百灵并没有起身。
而是抿了抿唇。
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跪地磕了一个头之?后。
才缓缓的道：
“奴婢想求一个机会。”
“机会？”
博尔济吉特?氏一怔。
挑了挑眉。
有些疑惑的道：
“你想要什么机会？”
她以为对方会求金银的赏赐。
或者是想早日出?宫，让自己指婚个好人家之?类的。
毕竟大多数宫女的所求都?是这些。
这种事情?。
对于她这个太后而言，都?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对上博尔济吉特?氏疑惑的目光。
百灵脸色微红。
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所求：
“奴婢想求一个在毓庆宫司帐的机会。”
所谓司帐。
其实就是未来教导太子?人事的宫女。
按着宫中的规矩，太子?到了通人事的年纪，内务府就会专门安排司门、司仪、司寝、司帐四位宫女，负责教导储君人事。
这些女子?，基本都?是宫中精选的年龄稍长、品貌端正的宫女。
而且一旦入选。
这些宫女都?会有名分?。
成为在宫中有身份的女子?。
从此?，再也不用再像其他普通宫女一般伺候主子?。
每月还可以拿到不菲的俸禄。
百灵这两?年看的清楚。
只要有宸贵妃在，自己根本不可能入的了皇上的眼。
便把目光转向了毓庆宫的太子?。
她相信。
凭借自己的容貌和手段。
只要用心。
早早的和太子?培养感情?。
等太子?登了基。
自己也定然能像咸福宫的那位一样。
混出?一番荣耀体面来。

还站着不?少看热闹的宫人。
“请太后娘娘恕罪, 我家?主子如今在养病期间, 太医嘱咐不?能?见风。暂时无法出来?拜见, 还请太后娘娘见谅。”
咸福宫的大门紧闭。
卓文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总管太监补子。
独自一人青竹似的拦在大门口。
语气恭敬的回禀道。
“呵呵，宸妃可真是?好大的架子。连哀家?这个皇太后亲自来?探病，都要拒之门外？”
瞥了一眼门口的卓文。
高坐在撵轿上的博尔济吉特氏神色淡定。
不?紧不?慢的道：
“还有?你这个奴才，都没有?进去回禀, 就直接说贵妃不?见。莫不?是?觉着哀家?年纪大了，就轻慢哀家?？”
对于博尔济吉特氏的找茬。
卓文心中早有?预料。
也不?做过多无用的解释。
毕竟胳膊注定拧不?过大腿。
直接一撩袍角。
单膝跪地。
不?卑不?亢的回道：
“奴才不?敢轻慢太后。”
这样的回答。
让博尔济吉特氏感觉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忍不?住脸色沉了下来?。
“哼,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奴才, 也敢和太后娘娘顶嘴！”
一旁的谨嫔看到博尔济吉特氏的脸色。
眼珠一转。
瞬间一指卓文。
语气恶毒的对身后的两个随身小太监令道：
“鲁清、蒋楠，把这个眼里?没主子的奴才给本宫掌嘴！”
“额......嗻！”
两个小太监虽然心里?不?愿意得罪卓文。
但?是?对于谨嫔的命令也不?敢违抗。
只得缓步往卓文跟前走去。
准备执行谨嫔的命令。
望着越来?越近的两个小太监。
卓文脸色一变。
这样的场合。
没有?主子在场撑腰的话。
作为奴才, 即使?是?他这样有?势力的奴才。
也根本没有?辩解的资格。
他很清楚, 即使?自己辩解，也不?会有?任何用。
这是?太后要拿自己开刀。
作为咸福宫的首席总管太监, 也是?摇光最信任的太监。
他在宫里?绝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何曾被?人这般欺辱过。
卓文心里?的怒火。
不?由的炙热起来?。
深深的看了一眼谨嫔那张得意的脸。
他没有?说话。
只是?低下头。
掩饰住眼中森然的冷意。
默默的攥紧了拳头。
这样的情形。
让周围的众人。
也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再敢随意的乱说话。
这样的安静。
也仿佛注定了卓文今日难逃受辱的命运。
两个小太监已?经到了卓文跟前。
掌嘴前。
蒋楠有?些心虚的低声告罪一句：
“卓公公, 小的得罪了！”
卓文没有?说话。
只是?平静的闭上了双眼。
“慢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柔和的女声止住了小太监接下来?的动作。
不?远处。
贵妃佟佳氏穿着一身儿雨过天青色的旗装。
坐着一顶浅青色的仪轿款款而来?。
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一群承乾宫的宫人。
见此情景。
谨嫔的脸色微微一变。
有?些不?甘心的提高了嗓音：
“贵妃娘娘这是?何意？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刚刚冒犯了太后，难道不?该处置么?？”
佟佳氏轻笑了一声。
没有?理会谨嫔。
而是?起身扶着屈嬷嬷的胳膊。
缓缓的走下仪轿。
一甩手里?的帕子。
仪态万千的给坐在撵轿上的博尔济吉特氏行了礼：
“臣妾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起来?吧。”
博尔济吉特氏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抬手叫了起。
语气平淡的道：
“贵妃莫非也是?来?咸福宫瞧宸妃的？”
“臣妾不?敢，臣妾虽关心宸妹妹的病情, 但?有?太子殿下的监国令在前，臣妾又怎敢擅闯咸福宫？”
佟佳氏故作不?知。
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
语带疑惑的道：
“不?知皇额娘来?此所为何事？”
听佟佳氏话里?话外提起太子。
显然是?拿监国令压自己。
博尔济吉特氏的脸色有?些不?好。
说起来?。
皇帝不?再京城, 太子的监国令就等?同于皇帝旨意。
即使?是?太后也不?该轻易冒犯。
博尔济吉特氏之前可以故作不?知。
此刻被?佟佳氏当众挑明了。
却不?好再含糊过去。
半晌都没有?说话。
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太后娘娘并无冒犯监国令的意思。只是?宸贵妃病了许久也不?见好, 太后娘娘向来?慈爱怜下，因着担心宸贵妃的病情, 才不?顾染病的风险，前来?探望罢了。太后娘娘对宸贵妃的一片慈爱之心，才让人动容呢。”
一道悦耳的女声及时出现。
打破了安静。
一身蓝色宫女袄子的百灵语气从容，有?理有?据的道。
话里?话外标榜博尔济吉特氏的慈爱。
还不?忘把矛头指向不?在场的摇光。
给她扣上一顶早就准备好的帽子：
“只是?太后娘娘凤撵停驻多时，都不?见宸贵妃出来?迎驾，岂不?是?有?怠慢太后之嫌？”
这句咄咄逼人的问话。
让博尔济吉特氏的脸色瞬间好转。
也让一旁的卓文脸色有?些难看。
“本宫和太后说话，哪里?轮得到阿猫阿狗插嘴了？”
佟佳氏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
嗤笑一声。
瞥了一眼百灵那故作温婉柔顺的模样。
语气不?屑的道：
“宸贵妃如何，岂是?你一个小小奴婢可以议论的？”
说着转头令道：
“屈嬷嬷，百灵以下犯上，非议贵妃，给本宫掌嘴！”
“嗻！”
屈嬷嬷向来?为佟佳氏马首是?瞻。
执行力超强。
在百灵惊恐的目光中。
直接带着两个宫女。
迅速的将其按跪在地上。
“啪啪”
左右开弓。
重重的两个巴掌。
就扇的百灵眼冒金星。
再无之前的从容模样。
直到这时候。
博尔济吉特氏才反应过来?。
指着佟佳氏。
一脸惊怒的道：
“你……你好得很，竟敢在哀家?面前打人！”
博尔济吉特氏自然恼怒。
百灵才刚刚投靠了她，就被?佟佳氏处置了。
佟佳氏这是?把自己这个太后当成庙里?的泥塑木偶了。
表面尊敬。
实际上。
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往后。
宫里?谁还敢轻易投靠自己。
“回禀太后，百灵是?臣妾宫里?出去的，如今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随意议论主位娘娘。臣妾这个做主子的，绝不?包庇姑息，必要惩戒一番，以正宫规。若是?为此惊扰了太后圣驾，还请太后娘娘海涵。”
面对博尔济吉特氏的指责。
佟佳氏一点也不?慌。
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
说出的话还有?理有?据。
气的博尔济吉特氏眉头紧皱。
攥紧了手里?的蜜蜡佛珠。
盯着佟佳氏的眼睛。
语气冷冷的道：
“好，好的很。”
佟佳氏也毫不?畏惧。
淡定的迎上博尔济吉特氏的目光。
语气柔柔的道：
“宸贵妃毕竟病着，若是?为了探病，倒累的太后染疾，岂不?是?臣妾等?的罪过。”
说到这里?。
佟佳氏毫不?犹豫的屈膝跪地。
提高了声调：
“臣妾斗胆请太后保重身体?，速速移驾回宫。”
佟佳氏是?这里?位置最高的嫔妃。
她忽然跪下。
其他的众人，自然没有?站着的道理。
除了博尔济吉特氏以外。
所有?在场的人。
都只是?愣了一秒。
就噗通噗通的全部跪倒了。
就连站在太后身边的谨嫔，此刻也不?得不?一道跪下。
见此情景。
佟佳氏勾唇一笑。
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
“臣妾斗胆请太后保重身体?，速速移驾回宫。”
她的身后乌压压的跪着一群人。
这样的场景。
就如同众人都站在佟佳氏一边。
在向自己施压。
让高坐在御撵上的博尔济吉特氏瞬间脸色铁青。
一个人最大的美?德和风度，就是?从不?被?情绪控制。
从不?在愤怒的时候做决定。
人在盛怒的时候。
总是?缺少理智的。
总是?会做出无可挽回的愚蠢决定。
此刻的博尔济吉特氏显然就是?如此，缺乏风度。
被?怒气冲昏了头脑的她。
望着佟佳氏那志在必得的笑容。
以及跪在地上窃窃私语的宫人们。
脑中那根叫做理智的弦“嘣”的一声。
她讽刺的哼了一声。
右手重重的拍在轿撵上。
语气冷酷：
“林威、林力！”
“奴才在！”
两个身材高大。
长相极度相似的太监小跑着上前听令。
“带人给哀家?把咸福宫撞开，今儿哀家?倒是?要瞧瞧，这里?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太后，奴才……”
林威和林力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的面露难色。
他们虽是?太后身边的最得用的太监。
在宫里?也颇有?脸面。
但?是?也不?敢得罪咸福宫。
更何况。
这背后还有?太子殿下。
“你们这两个奴才，连太后的话都敢违抗，是?不?是?腔子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不?等?两人的话说完。
谨嫔便柳眉倒竖。
抬手指着二人。
语气狠辣的威胁道。
“谨嫔，给本宫闭嘴，还敢挑唆太后！”
佟佳氏显然没想?到。
太后会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样出人意料的决定。
整个人不?由的顿住了。
不?过眼看着谨嫔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还是?忍不?住脸色一沉。
怒斥了一句。
“佟佳氏，你给哀家?闭嘴！”
博尔济吉特氏这一声格外的大。
而且突兀。
她不?顾形象的失态之语。
让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众人都脸色微妙。
纷纷闭嘴，鸦雀无声。
不?敢多言。
就连佟佳氏也一时间也愣住了。
博尔济吉特氏不?再理会她。
而是?眼神森冷的瞥了两个随身太监一眼。
一指咸福宫的大门。
冷冷的道：
“给哀家?把这门砸开！”

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启禀各位主子，皇上回京了。各部的大臣和宗亲们都已?经到乾清门了, 还请主子也早些准备着, 带领各宫小主们去?乾清门迎驾。”
佟佳氏的神色顿时一喜。
连忙问道：
“圣驾如今到哪儿了？”
“回禀主子, 皇上是从东城门入城，奴才估摸着这?会子应该快到东华门了。”
“东华门，那就快了。房青，速去?通知各宫, 都来本宫宫里汇合，一起去?东华门迎接圣驾。”
佟佳氏回头跟身边的管事太监吩咐了一句。
语气极为轻快。
皇上回来, 她的心?里就有了主心?骨了。
也不必去?跟太后?较劲。
转头正?准备跟博尔济吉特氏说什么的时候。
才发现。
不知什么时候。
博尔济吉特氏的轿撵已?经悄悄远去?了。
身后?跟着一众寿康宫的奴才们。
以及刚刚被掌嘴的百灵。
显然听到皇上回宫。
博尔济吉特氏也不敢再闹下去?了。
只留下之前跟她顶嘴的谨嫔。
要一起去?迎接圣驾无法离开。
当佟佳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
谨嫔紧张的低下了头, 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此刻的佟佳氏却根本顾不上处置对?方。
只是随意的瞟了她一眼。
就扶着屈嬷嬷的胳膊。
坐上仪轿回承乾宫换贵妃吉服了。
不过一息的功夫。
原本来咸福宫闹事的人，就哗啦啦走的一干二净。
门口只剩下卓文一人。
“开门吧。”
卓文呼了口气。
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转身敲了敲旁边的角门。
语气平静的道。
“卓总管, 您没事儿吧？”
随着守门小太监的关切询问。
偏殿耳房里额梅嬷嬷带着蔓儿, 缓步走了出来。
有些担心?的道：
“怎么样，卓文, 没露馅儿吧, 太后?娘娘走了吗？”
作为咸福宫的第一主管。
今天的这?种事情。
原本该梅嬷嬷出来应对?的。
只是卓文心?里清楚，太后?亲临，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咸福宫。
出去?应对?的人，估计免不了要挨一顿打?。
卓文很清楚梅嬷嬷在摇光心?里的地?位。
自然不能?让她去?受这?个罪。
毕竟对?方年纪大了, 若是挨了打?，未必能?活得下来。
若是真出了事儿, 他很难给摇光交代。
所?以。
卓文便?主动?出去?了。
“没事儿, 太后?已?经走了。刚才多亏了贵妃拖延了时间?，而且, 皇上马上就回宫了。”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梅嬷嬷和蔓儿忍不住激动?地?一起念佛。
之前太后?带人过来，要强行进咸福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