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嫔说着,从手腕上摘下一只金镯,镯子上刻着双喜字。
花生看了看那个镯子,别说,在镯子上刻双喜字的,他还真是没有见过。
云嫔又说道:“婶子说,看到另一个戴着这种镯子的人,只管按照那人说的去做,这样大哥就能被保下来了。
婶子走了以后,我半信半疑,等了约莫一个月,有一天,静嫔请我去她宫里聊天,我在她宫里时,她身边的那个嬷嬷给我拿点心,露出了腕上的镯子,竟是和我的一模一样。
来福便是静嫔送给我的,她说这是跑到她宫里来的野猫,让我抱回去好生养着。我很害怕,不知道静嫔会让我做什么,后来轮到我侍寝的时候,静嫔给了我两支香,说等皇上来的时候,把这香点上。
我不敢不听,只好点上了。
那天晚上我提心吊胆,生怕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可皇上睡得很好,我便放心了。
没过几天,静嫔便让那位嬷嬷过来告诉我,说我大哥那件事已经了结了,我大哥没有事,至少还能做满这一任。
我担心静嫔骗我,花了银子,找了宫里负责采买的太监去打听消息,得到的消息是一样的,我大哥虽然被审查了,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便以为这件事便这样过去了,虽然也在好奇,那两支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静嫔后来没有找过我,我便也没有再去打听这件事。
转眼便过了几个月,风平浪静,就连我自己也快要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的时候,静嫔身边的那个嬷嬷又来找我,这一次,她又带来了两支香。
让我在皇上睡觉的时候,把这两支香给点上。
上一次,她们让我点香的时候,我大哥惹了麻烦,我不敢不点,可现在我大哥没有事,胡家也没有事,我便不想再听她们吩咐了。
我问那位嬷嬷,这究竟是什么香?
嬷嬷让我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我便对她说,若是不说明白,我是不会点的。
那位嬷嬷却冲我冷笑,她说你以为胡家的危险渡过了,你就能不听管教了吗?她还说,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当即大怒,要把那位嬷嬷轰出去,那位嬷嬷忽然说道,你还记得吗,上次你给圣上用过那两支香之后,过了三天,圣上是不是在朝阳宫里晕倒了?
的确如此,圣上正值盛年,无灾无病,因此,圣上那次晕倒的事,我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十五,圣上宿在朝阳宫,早上我们去朝阳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时,没想到圣上还没有去上早朝,还在朝阳宫里。
圣上刚刚用过早膳,正准备去上朝,可他还没有走出朝阳宫,便晕倒了。
虽后来皇后娘娘说圣上是操劳国事,批阅奏章睡得太晚,这才导致晕厥,因此,我也没有多想,可是现在听那位嬷嬷的口气,倒像是因为那两支香,才让圣上晕倒的。
我很害怕,嬷嬷说我已经干过一回了,想要收手是不能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收下那两支香。
昨天晚上,我在点香的时候,还是犹豫了,我担心圣上会出事,所以我拿了另外的两支香,可是阿彩,阿彩却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她恶狠狠地问我想干啥,我那时才知道,阿彩也是他们的人。
我只好亲自在圣上面前把那两支香点上……”
云嫔说到这里,花生忽然开口,问道:“你会制香?”
云嫔下意识点头:“是啊,我在闺中时,最喜欢调制香料。”
“你宫里平时用的香,都是你自己制的?”花生问道。
云嫔点点头:“是,是的,本宫,不,我,我待字闺中时最喜欢的便是制香,进宫以后闲来无事,也会制一些,宫里虽然每月也会有香赏下来,但是我最喜欢用的,还是自己制的香。”
花生嗯了一声,四下看了看,见小几上放着一只长条的香盒,他走过去,将香盒打开,见里面还有十几支线香。
花生问道:“这些是你制的?”
云嫔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不,不是,这些是宫里赏的,据说是宫外花千变的。”
“你自己制的香呢?”花生沉声问道。
“扔,扔了。”云嫔小声说道。
“扔在哪里,为什么要扔掉?”花生大声喝道。
云嫔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说道:“掰碎.扔.扔到茅厕了。”
花生深深地看她一眼,把屋门打开一条缝,对着外面说道:“到茅厕里看看,掰碎的线香。”
霍誉担心白菜听不到,又对白菜说了一遍,白菜转身便去了茅厕。
这边,花生重又关上屋门,他看着云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何要把你自己制的线香全部扔掉?你可以不说,但是今天你宫里出了事,想来茅厕也没有打扫吧,那些线香还是能够找到的。”
云嫔像是被霜打过的菜秧子,蔫蔫地坐在那里,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外面响起白菜的声音:“找到了。”
“找太医验一验。”花生隔着门说道。
“不要验!”云嫔尖叫出声。
花生看她一眼,淡淡说道:“那你说说看,那香里有什么?”
白菜耳聋,他靠的是唇语辨声,花生隔着门说话,白菜是看不到的。
所以这句话,花生其实就是说给云嫔听的。
云嫔果然着急了。
“那香是是.是催情的”云嫔小声说道。
无论是哪一种催情香,在宫里都是禁止使用的,妃子们对皇帝使用催情香,便是大罪,轻者打入冷宫,重者会按弑君处置,抄家灭门。
因此,花千变在接了宫里的生意之后,一直小心翼翼,便是担心被人利用,在花千变的香里混入催情香。
花千变的香,每一支都有特殊的印记,这印记一早就在飞鱼卫报备了。
因此,刚刚花生从香盒里看到那些香,便已经知道那些都是花千变的。
“你给皇上使用过几次催情香?”花生冷声问道。
云嫔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她完了!
“三次,只有三次,真的只有三次,圣上一个月才来一次,我想用也没有机会啊。”
花生的嘴角勾了勾,问道:“宫里每月会给各宫赏赐各种制好的香,除非是皇后和四妃,否则其他人想要制香,就必须要向十二监申领,十二监能给的香料有限,你可能要自己花银子,托人出宫采买。当然,你现在已是嫔位,虽然位份不高,但圣上开恩,你也能掌管一宫,所以你让人到宫外采买用来制香的材料,十二监乃至二十四衙门都会网开一面。”
云嫔连连点头,花生却是口风一转,说道:“但是这些都是普通香料,哪怕是价钱贵一些的香料,那也是能买的。可是你要制的是催情香,你可不要告诉我,催情香用的材料,都是能由十二监列出单子公开采买的。”
云嫔低下头去,她有紧张便用指甲抠手的习惯,现在她的左手手背上,已经被她自己抠得鲜血淋漓。
可她已经顾不上疼痛了,紧张让她的感官都已经麻木。
“说吧,催情香里的那三种材料是从哪里弄来的。”花生淡淡说道。
云嫔一惊,错愕地看向花生:“你知道有三种?”
花生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这个云嫔是不是傻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纠结这种问题。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这世上除了你就没有人会制香了吗?催情香有什么难的,我这辈子十三岁就会制了,要不要我把香方子背出来?就是有点多,我知道五种呢,你想听哪一种的?”
云嫔不敢说话了,她只会一种,也只知道一种。
花生神情倨傲,论起制香,他就没服过别人,对,包括汪真人。
“都这样了,你还不说,怎么,想到茅厕里对着那些被你扔进去的碎香去说吗?快点,少耽误时间,我的耐性快要用完了。”
花生说着,开始在身上掏东西,他有一瓶痒痒药,是前阵子邓策从王二瞎子家里搜来的,给了他一瓶,他还没有用过,若是这个云嫔磨磨几唧不肯说,那就在云嫔身上试一试。
云嫔害怕了,她害怕花生真的会把她拽到茅厕里去,被一个太监拉到茅厕里,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太丢人了。
“是是静嫔.帮的忙.静嫔有路子,能搞到。”
花生一笑,又是静嫔,好啊,挺有趣的。
“那这东西是怎么弄进宫的?我还不信了,宫门那里不查?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当宫门盘查的那些人是傻子?我说了,我的耐心快要用完了,你是想到茅厕里去了是吧,少给我摆架子,我来问你,奉的是圣谕!”
“是用猫,就是来福,让来福给带进来的。”云嫔说道。
“说仔细一点,几只来福?”花生喝道。
“两两只总共有两只来福,宫里猫多,但凡是我们养的猫.都是登记上册的,无论是金吾卫还是羽林军,看到上册的猫,不会捕捉。”
这一点花生是知道的,宫里的猫,那叫御猫,只要是被登记上册的,都是御猫,别管是皇帝养的还是妃子养的,统统是御猫,因为这后宫的一切都是皇帝的,无论那只猫是哪个妃子养的,都是皇帝的。
“所以你们每次就是用猫来交接那些禁用的香料的,怎么藏的,藏在哪里?”花生心里涌起一股怒火,虽然云嫔还没有说,但是花生已经想到了。
他养猫,他养了三只猫,每一只都当祖宗一样供着,他受不了有人祸害猫。
第569章 司琴
“来福从小就被训练过,它认识路,它从宫里出去,还能回来,把香料藏在它的肚子里,从后面塞进去,金吾卫即使看到来福也不会查看,来福回来以后,给它灌香油,它就能把香料拉出来,然后再让它出宫.”
云嫔说着说着便没有了声音,因为她看到花生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杀了她。
“你除了制催情香,还制过什么香?”花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
“没有,我制过催情香,其他的没有。”云嫔连忙为自己辩白。
“其他的没有?你说的其他的是什么?静嫔交给你的那两支香,也是你制的吧,明明是你亲手所制,你却要说成是静嫔给你,逼着你用的,云嫔,据我所知,胡知府这一任虽然坎坷,但是想要全身而退并不难,以他的人脉,也是能够渡过难关的,用得着让自己的妹妹做出弑君之事吗?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你这么一个并不受宠的妹妹身上?”
花生字字如刀,云嫔的脸上如同四季飘过,好一会儿,她才可怜兮兮地问道:“原来我说的这些,你全都不相信?”
花生一笑:“你对来福做的那些事,我是相信的。”
“你为何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还有,你为何只审我一人,还有静嫔,你去审静嫔啊,看她是不是和我说的是一样的。”
花生叹了口气,他走到云嫔面前,忽然覆下身去,与云嫔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
云嫔大惊失色:“你,你,你无礼!”
“没事,皇上知道我这样对你,他老人家不会说我失礼的。”花生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声,笑得阴风阵阵。
云嫔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你不是宫里的内侍,你究竟是何人?”
“你希望我是什么人呢?司琴?”
司琴二字出口,云嫔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仰面朝天向后仰去。
花生出手如风,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云嫔的身子像泥鳅一样,竟然从花生的掌握中滑了出去。
然后,花生便张开双臂,把手高举过头顶,看着云嫔倒在地上。
云嫔紧闭双眼,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花生叹了口气,说道:“你别装了,有意思吗?你又不受宠,哪怕你死在这里,皇上也不会怪罪我的,想来你也猜到了,我是飞鱼卫,飞鱼卫审讯审死个把人,那不是常有的,对了,虽然你不想承认你是司琴,可我还是觉得司琴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是吧。”
花生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摸啊摸,终于,他摸出一只小瓷瓶来。
他把那只小瓶在云嫔面前晃了晃,说道:“这是痒痒药,是王二瞎子独门秘药,听说这东西用在人身上很有趣,我一直都想试一试,可惜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没办法,我身边都是好人,实在是没有能够配得上这种绝世好药的坏人。好在老天有眼,让我遇到了你,娘娘啊,你就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试药人。”
话音未落,花生已经从小瓶里倒出了一些药粉,他冲着药粉吹了口气,药粉纷纷扬扬,没给云嫔半分拒绝的机会,便落在云嫔的身上。
也不过短短一瞬,云嫔便像是被跳蚤咬到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狼狈不堪地跳上跳下,抓耳挠腮,花生看着她,觉得好玩极了,哎哟,云嫔身体轻灵,这是唱戏的好苗子,唱猴子戏,就像当年那个灵灵儿一样,如果云嫔放下身份不给皇帝当小老婆,完全可以去学戏,说不定早就一炮而红,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皇帝不疼不爱,皇后也不重视。
云嫔太痒了,她恨死了眼前这个假太监了,这么阴损,一准儿就是飞鱼卫。
对啊,皇帝差点中毒,这是大事,当然不会只派几个太监过来审一审,那是要通知飞鱼卫的。
她怎么之前没有想到呢,这些人这般胆大,甚至不把她这个云嫔放在眼里,除了飞鱼卫还能是什么人。
是她疏忽了,她也真是没有经验啊,竟然直到现在才能想到这些人是飞鱼卫。
痒死了,太痒了,怎么办,天呐,她可以死了吗?这还不如死了呢!
“你如果肯说实话呢,我这里还有解药,可以给你解除痛苦,让你舒舒服服。”
花生一边说,一边又在身上摸出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
他把这只小瓶子拿在手,晃啊晃啊,像是生怕云嫔看不到这是什么似的。
云嫔的眼睛要喷出火来了,她伸手便去抢,花生身子一闪,云嫔抓了一个空,花生怒道:“不要动手动脚,我对女人没有兴趣,滚!”
云嫔要骂人了,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抢是抢不过来的,要也要不过来,可是她痒啊,她太痒了。
她的长长指甲已经把身上抓出了一条条血道子,可是她还在抓,即使屋里还有一个花生,她还是把衣裳掀起来用手去抓,丝毫顾不上羞耻了。
花生不忍直视,提醒她道:“只要你说出你和司琴的事,我就能把解药给你了,想想啊,司琴,解药,你要哪个?”
“不行,我不说,说了就要死!”云嫔大叫,她的声音凄厉,如同厉鬼。
花生捂住耳朵,太难听了,这么难听的嗓音,当年是怎么被选进宫来的。
“你爱说不说,这样吧,你自己在这里折腾吧,我要走了,我去问问静嫔,你刚才也说让我去找静嫔了,看来我要快些去了,免得去晚了,静嫔自尽了,我可就白去一趟了。”
花生说完,作势要走,云嫔一个箭步冲上来,竟然伸手去抓花生的衣袖。
花生有点可惜,可惜自己是个女的,她如果是男的,这会儿已经给皇帝戴上绿帽子了。
想想就爽!
“你肯说了?”花生笑眯眯地看着云嫔。
“我说,司琴她就在宫里,我没进宫时就认识她了,她救过我,她和她姐一起救过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行了吧,你还要问什么?”
第570章 假脸
霍誉站在院子里,听着屋里鬼哭狼嚎,他有几次都想硬闯进去,他能确定那不是花生的声音,可他担心啊,万一他家小花生一个不高兴,把云嫔打一顿,那可有些麻烦。
忽然,屋里没有了动静,霍誉的心提了起来,正在这时,屋门打开,花生背着手,施施然走了出来。
霍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花生走进去时,静嫔安静地坐在那里,她目光安详,没有一丝恐惧。
屋里,除了静嫔还有一位嬷嬷,连同两名宫女两名内侍。
花生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静嫔脸上。
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眉目如画,皮肤吹弹得破。
花生向前一步,微微一笑:“这样的美人儿,底子若是差了,可是易容不出来的,啧啧,真是一张好脸啊。”
静嫔不动声色:“你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花生敛去笑容,转身对跟着她一起进来的霍誉说道:“找找吧,真正的静嫔应该还在这里。”
进宫难,出宫也难,何况是要把一具尸体弄出去呢。
静嫔大怒:“你们是哪个宫的,好大的胆子,本宫这里也是你们想搜就能搜的吗?”
花生没理她,对朵朵说道:“把她拿下!”
朵朵欺身上前,静嫔见过来的是一个瘦小内侍,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可是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不过几个回合,静嫔便被朵朵用牛皮绳捆了,静嫔破口大骂:“大胆,放开我,放开我!”
朵朵可怜巴巴地看着花生:“我能打她吗?”
花生点点头:“能。”
朵朵二话不说,一个大嘴巴呼了上去,静嫔的脸便肿了起来,她果断闭上了嘴巴。
这时,那名嬷嬷连同静嫔宫里的宫女内侍都被制住。
静嫔的尸体是在床底下找到的,这会儿天气还不热,加之尸体上不知用了什么药,不但没有腐烂,而且也没有发出臭味。
霍誉带着花生走进慈宁宫,他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禀告了皇帝。
云嫔和静嫔在来京城选秀的路上,被人算计,险些坏了名声,被司琴和张梅救下,从此,她们二人便将司琴姐妹当成了救命恩人。
就在她们进宫一年之后,她们在宫里见到了救命恩人司琴。
当时,皇后娘娘迷上了打香篆,宫里的嫔妃纷纷效仿,云嫔在皇后宫里看到了几件很别致的香篆,一问才知那是花千变的东西,云嫔很感兴趣,便悄悄托人,找到负责宫外采买的一名太监,那名太监得了银子,便帮她带了两个香篆。
那名太监打发一名内侍,把香篆给她送了过来,云嫔万万没有想到,那名送香篆来的内侍,竟然是她的救命恩人司琴。
当时司琴虽然扮成内侍,可却只能在外面行走,这次给她帮忙带东西,是第一次有机会来到后宫。
云嫔很高兴,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好姐妹静嫔,从那以后,她们便经常托司琴在宫外买东西,而司琴也能借着给她们送东西的机会来后宫。
再后来,德妃被打入冷宫,云嫔和静嫔觉得自己的机会要来了,可是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美貌的美人,她们虽然很出挑,可是放在宫里,也只是百花丛中的一朵而已。
云嫔便想起了她以前记下的一个香方,那是催情香。
她悄悄对静嫔说了,静嫔很害怕,在宫里用这种东西,那是要被打入冷宫的。
可是云嫔却很想试一试,恰好司琴又来给她们送东西,云嫔便说了自己的想法。
要制香,就要有香料,其他的香料都好找,可是要制催情香,那香料却是不好找的。
当然,宫外肯定有,就在京城就能买到。
但是买到以后怎么带进宫呢?
那些和其他东西不一样,那不是香篆,也不是其他香器,只要让太医院的人看一看,就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几天之后,静嫔身边的嬷嬷抱来一只猫,当然,这猫是司琴搞到的。也不知是怎么训练的,这猫就是来福,不过,云嫔很快就知道,来福不是一只,而是两只。
这两只猫不会同时出现,不久,云嫔便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催情香并不是一次就能制好,而且制好之后也要试香,对于深宫里的女人而言,试香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
云嫔用了半年,才终于将催情香制成。
半年前,云嫔的大哥被牵连进一个案子,胡家上上下下都很着急,四处求人,但是却没有告诉云嫔。
云嫔的大哥没有把这事告诉云嫔,可是云嫔的大嫂却觉身,这件事必须要让云嫔知道。
自从云嫔进宫以后,为了能让她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一点,娘家没少悄悄给她送银子送东西,只盼着她能早日怀上龙种,胡家也能跟着沾点光。
可现在家里出了事,大嫂觉得到了让云嫔出力的时候了,于是她瞒着大哥,让婶子给云嫔带了信。
云嫔很着急,便去和好姐妹静嫔商量,静嫔当然也没有办法,她们想到了司琴。
她们让来福给司琴带去消息,让司琴进宫商量对策。
很快,司琴便来了,云嫔把哥哥的事告诉司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月皇帝已经临幸过她了,她想要见到皇帝,就要等到下个月,可是她能等,大哥却已经不能等了。
司琴走后,云嫔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司琴能不能想到办法,可是在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她能信任的人,除了静嫔就只有云嫔了。
她等啊等,一直没有等到司琴的消息,正当她急得团团转时,静嫔忽然来找她,原来静嫔的月信没有来,静嫔怀疑自己有了身孕。
静嫔又是惊喜又是害怕,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最好的姐妹。
可是云嫔却惊呆了,她没有想到,静嫔会抢在她前面怀上龙脉。
为什么怀孕的人是静嫔,而不是她呢?
如果在这个时候,她能怀上孩子,那么皇上就会看在孩子份上,不再追究大哥。
在云嫔心中,无论怀上龙种的那个人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静嫔!
那是因为,她制成催情香后,一直没敢给皇帝试用,于是她拿了几支送给静嫔。
后来,她问过静嫔,静嫔说自己胆子小,没敢用。
在此之前,云嫔一直相信静嫔的话,她以为静嫔真的是和她一样,没敢给皇帝试用催情香。
可是现在,云嫔不再这样认为了。
她一把抓住静嫔的胳膊,质问道:“你是不是给皇上用了那香?”
静嫔一开始还在否认,后来被云嫔逼问得紧了,只得红着脸说用过一次。
云嫔又气又恼,她想起最近这两个月,皇帝虽然每个月都会来她宫里,可是每次都是批阅完奏章便睡觉,只是睡觉,别的什么都没有做。
皇帝自幼便修道,虽然不像先帝那样要开炉炼丹,可也是整日把修心养性挂在嘴边,虽然每天都会来后宫,但也只是来睡觉而已,否则也不会直到现在也没有太子了。
云嫔虽然制成了催情香,可是却也不敢用,就是因为她担心这样反而会引起皇帝的疑心,可她没用,静嫔却用了,皇帝在她宫里修心养性,却在静嫔那里巫山云雨。
云嫔气得发抖,她抬手便给了静嫔一记耳光。
这记耳光打下去,她和静嫔的姐妹情就此了断。
她恨极了静嫔,在她看来,静嫔背叛了她。
而静嫔却也看透了云嫔,什么好姐妹啊,不受宠时就是好姐妹,一旦她要登上枝头了,就没有好姐妹,只有仇人了。
静嫔临走时,冷冷地对云嫔说道:“你最好不要得罪我,你做的那些事,别人不知道,我可全都知道。”
云嫔这才开始后悔,她不该这样冲动,她是把静嫔给得罪了。
而司琴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了音讯。
云嫔心中惴惴不安,既是担心大哥,又是担心她自己。
可偏偏这个时候,阿彩告诉她,看到常来咱们宫里的那名内侍去了静嫔宫里。
云嫔的心沉了下去,静嫔怀了龙脉,所以司琴也选择了静嫔,而放弃了她。
她咬咬牙,悄悄把静嫔有了身孕的消息传了出去,宫里水深火热,像她们这种没有多少圣宠的妃嫔,一旦怀了身孕,很有可能会保不住。
静嫔之所以不敢声张,就是担心被人算计。
可惜不知道是云嫔人微言轻,还是静嫔早有防备,她散播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引起任何波动,就连早上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皇后和其他妃嫔也没有任何异样,在她们眼里,无论是云嫔还是静嫔,都是宫里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可是云嫔的小动作,别人不知道,静嫔却还是知道了。
静嫔找到她,警告说道:“你最好把嘴巴捂得严严实实,我呢,要多就是滑胎而已,说不定还能因此换来圣上的怜爱,可你却不一样,那些催情香是你做的,在这宫里,会制香的可没有几个,对了,我听说,就连宫外也买不到那么好的催情香呢。”
云嫔回到宫里,把所有的催情香全部销毁。
可是她前脚把催情香销毁,后脚又后悔了。
她想起一个对付静嫔的办法。
于是她用余下的香料,又制出一批催情香,恰好皇帝把从宫外花千变采购来的香,赏赐给各宫的妃嫔。
这一批赏下来的,都是线香。
催情香同样是线香。
云嫔让阿彩买通静嫔身边的一名宫女,用催情香换下花千变的香。
因为她知道,皇帝又要到静嫔宫里去了,静嫔已经怀上了,若是这个时候再用催情香,十有八九是保不住肚里的孩子的。
可惜静嫔早有防备,这一次,云嫔被抓了现行。
静嫔逼着她写了口供,并且让她在口供上按了手印。
几天之后,便是云嫔侍寝的日子了。
静嫔宫里的那位嬷嬷忽然过来,她告诉云嫔,今晚的宵夜必须是桂花银耳糕。
云嫔隐隐猜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可她被静嫔拿住了把柄,她很害怕,而那位嬷嬷临走时,忽然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做成这件事,你大哥便可高枕无忧。”
其实最近这些日子,云嫔也和娘家联系过,知道大哥的事情有所好转,但也只是好转,大哥并没有全身而退。
嬷嬷说完便走了,云嫔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出神,就在刚刚那位嬷嬷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听出嬷嬷的声音和平时不一样,这是司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