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元楚咧着个嘴角:“哎哟喂,你个出家道士都下山成亲了,还怕影响气运?”
宁远公主在一旁道:“不盖就不盖了,多大点儿事。”
虞元楚抢过虞子钰扯下的金线绣纹红盖头,在手里抛了抛,一把盖到在一旁站着的祝淑秋头上,说:“她不盖,给你盖。”
祝淑秋羞得无地自容,面红耳赤扯下盖头。
虞凝英瞪了虞元楚一眼:“干脆你今儿个一并跟着你妹妹把亲事办了算了。”
“我看成。”虞元楚腆着厚脸皮,没个正经。
虞子钰被母亲和姐姐扶进花轿里,刚掀开车帘,她又扭头对李既演喊话:“李既演,你跟我进来一起坐吧,我们可以聊天。”
李既演穿着大红吉服走来,握住她的手:“轿子太小了,我坐不下。你要是想和我说话,咱们可以一起骑马。”
“好,我要骑马!”
二人在媒官的愁眉苦脸中,一起骑上高头大马。媒官懵头看向同样穿着喜庆的李方廉,问道:“老爷,那这花轿,还要抬回将军府吗?”
李方廉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挥挥衣袖道:“抬回去吧,瞧这事儿办的。”
从虞府到将军府的迎亲路倒是顺畅,虞子钰和李既演手牵手进府,拜天地拜父母,一气呵成,她在丫鬟的搀扶中先进了婚房。
婚房设在李既演在将军府原本的主屋,这几日他一直盯着下人装饰婚房,风格随了他没文化的大俗,处处挂上大红绸缎,金器白饰恨不得越大越好,活像没见过大世面的暴发户。
虞子钰刚在床边坐下,李既演又回来了,端了个大碗,好菜好肉对得跟小山似的。
“饿不饿,咱们先吃饭。”李既演全然不顾还在一旁候着的丫鬟,夹起菜喂给虞子钰,这可是他心心念念,好不容易取上的媳妇儿,得捧在手心里当祖宗供着。
虞子钰吃了一口红烧肉,看向外头渐晚的天色:“什么时候才洞房啊,我想洞房。”
李既演倒还笑得有几分羞涩:“娘子莫急,等天黑了就洞,先等一等。”
“你不准喝酒,你要是喝酒了,今晚就让你睡在酒窖里。”虞子钰摸他的耳垂,交代道。
“好,都听娘子的,一定不喝酒。”
给虞子钰填饱肚子,李既演把碗里剩下的菜吃了个精光,这才拎着空碗出去。
回到喜宴,看到精致的桂花米糕,尝了一口觉得甚是鲜美香甜,带了几块跑回洞房拿去给虞子钰吃。复回宴席,看到新端上的鲜果桑葚,尝了发觉味甜多汁,分出一大盘带回婚房给娇娘子......
宴席上,皆是虞凝英夫妇和李方廉招待宾客,这场喜宴俨然成为权臣势力的分派宴,表面热闹,实则暗流涌动。
看李既演老反复往婚房跑,李方廉看不过去了,低声骂他:“你有这么急吗,还有人不让你洞房?今日是你成亲还是老子成亲,你个新郎官不好好招待客人,跑来跑去干嘛!”
李既演还端着一盘刚剥好的龙眼干,道:“儿子不善言辞,生怕怠慢了贵客,还是父亲出面待客吧。”
说完,端着龙眼干往婚房跑,喜上眉梢来到虞子钰面前:“宝宝,这个好吃,我刚剥好皮的,你吃一个。”
“不要叫我宝宝,难听死了。”虞子钰捻起一颗龙眼肉,丢进嘴里。
李既演不懂没读过什么书,不懂那些情意绵绵的情诗情词,到底是从而说起。他在塞外时,只听那些糙汉将士常管自个儿心上人叫宝宝,宝贝儿,乖宝,娇娇......
他听得久了,也学来这么一套油腻话。
“我就想这么叫你,你就是我的宝贝儿。”李既演原始固执觉得宝宝这个词好听,叫了宝宝,那就是放在心尖儿上疼的媳妇儿,日夜亲着抱着都不够。
“粗俗。”虞子钰随口说了句,又撩起外裳摸肚子,“我吃得都撑了,你别再拿东西进来了,吃不下了。”
“好,那就不吃了。”他握起虞子钰的手,一根指尖一根指尖舔着,舔干净粘在指尖的果汁,“我再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再次折回喜宴,面对众人推杯换盏的劝酒,李既演是一口也不敢喝。
且不说虞子钰已经交代过不让他饮酒,他也知道自己血气方刚,糙手粗力,又肖想她已久。生怕喝了酒,等会儿热血烧心,洞房时没个轻重,吓坏了自己的新娘子。
坐了一会儿,李既演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对李方廉道:“父亲,我先回房陪新娘了。”
李方廉和几个声气相投的大臣交谈甚欢,摆手道:“去去去,赶紧洞房去吧,知道你急的,毛头小子。”
这次返回婚房,一路上心尖儿涛澜汹涌,紧张得拳头不断握紧又松开,掌心都闷出了汗。他站在挂着大红灯笼的廊下,竟还有些许胆怯,不太敢靠近。
虞子钰的清脆骂声从屋里传来:“李既演,你还不滚进来!”
李既演排山倒海而来的紧张,登时化为一暖春水,浇得浑身暖洋洋,拔高声音应答:“哎,娘子,为夫这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32章被锁十次后终于解开了!修修改改好久才找到违规词,所以今天更新晚了些
◎怀有身孕◎
穿过装潢华丽厅堂, 来到里屋,虞子钰身穿凤冠霞帔盘腿坐在床上,珠光宝气的嫁衣与她这道士盘坐姿势牛头不对马嘴, 显得滑稽。
虞青黛和宁远公主也在屋内, 坐在她旁边同她讲话。
虞子钰洋洋得意:“我成亲可是为了修炼, 祖师娘让我自己悟, 定有她的道理。如今我悟出来了,等我成完亲,就能修出金丹, 成仙指日可待。”
李既演局促立在一旁, 未敢打搅她们讲话。
虞青黛瞧见李既演进来, 轻轻一扯宁远的衣袖,二人一同起身对虞子钰道:“我们就走了, 你好好在这里, 可别乱打人啊。”
“我知道了, 我要洞房呢,你们快些走。”
李既演手心还在冒汗,紧张道:“公主殿下慢走。”
看向走在宁远身后的虞青黛,心头捣鼓一番后, 又说:“阿姐,你也慢走。”——虞青黛是虞子钰的姐姐, 如今他和虞子钰成亲了, 唤虞青黛一声姐也是情理之中。
听到李既演这声“阿姐”,虞青黛愣了愣,而后与宁远相视一笑, 两人快步出门去。
虞子钰看向他:“你怎么也管我姐姐叫阿姐, 她们肯定在心里笑话你呢。”
李既演坐到她身边:“她们才不会笑话人, 你我已经是夫妻,你姐姐也是我姐姐。”
“不说这个了,咱们快喝合卺酒。”
一旁的老嬷嬷给他们倒了两杯酒,分别递给二人,高声道:“如意杯盛合卺酒,夫妻交杯,一辈子称心如意。”
两人握着杯子,手腕交叉绕过,虞子钰只是小小抿了一口酒。
李既演盯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他又被迷了眼,呆呆端视她的俏脸,一时之间竟忘了饮酒。虞子钰不耐烦了,蹙眉骂道:“你到底喝不喝,不喝就滚出去。”
李既演慌里慌张喝下了酒。
喝过交杯酒,几个丫鬟帮虞子钰卸下头上的首饰,老嬷嬷说了几句吉祥话后,也就都朝门而退。
只留两个新人在房里。
虽已经和虞子钰亲过嘴,牵过手,更加亲密的事也做过一些,可真到了洞房花烛夜这一步,在胸腔鼓动的亢奋还是和之前不一样。
这一刻,李既演真正有了归属,虞子钰是他的妻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他可以正大光明亲她抱她,在大街上也可以牵她的手,可以抬头挺胸告诉任何人,虞子钰是他媳妇儿。
他低头看虞子钰搭在膝上的手,自卑胸腔。
虞子钰是十指不沾春的大小姐,即便整日乱跑要修仙,双手还是细嫩。而他这一双手,又粗又糙,几道细小的伤疤狰狞盘踞在手背,手心是一层层的老茧。
虞子钰没注意到是李既演的情绪,起身去端起搁在茶几上的小药碗,回来凑到李既演嘴边:“夫君,快喝,喝完了我们洞房。”
“这是什么药?”
“你喝就是了,我还能害你不成?”虞子钰催道。
李既演担心虞子钰会给他喝什么毒蘑菇熬汤之类的东西,还是问道:“宝宝,这到底是什么,不是你的灵丹妙药吧?”
“不是,这是给男子喝的避子汤,你快喝,喝完我们就洞房。”
李既演闻了闻,确是苦涩的中药味,仰头一口饮尽。
虞子钰抱住他:“我的好夫君,可以了,我们快些洞房吧。”
李既演目光灼灼,横抱起她放到床上,近距盯着她的脸,咽了一口唾沫,低头吻下去。衣衫渐褪,李既演几乎将她全身都亲了个遍。
虞子钰双眼湿润看着他:“听说第一次会疼,我不想疼,你自己想办法。”
李既演抱得她死紧,浑身已是不着寸缕,抱住她翻了个身:“坐夫君脸上来。”
屋外半数宾客早已散去,喜宴的热闹收锣罢鼓。屋内琴瑟和鸣,翻云覆雨。
半夜,李既演声音粗哑叫了一次水。于门外侯立的丫鬟,指使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仆提了热水进去,倒进房里的宽敞红木浴桶中。
丫鬟试了水温,隔着屏风轻声道:“主子,水好了。”
“嗯。”
只听男人闷沉沉地应了一声,接着又听女子娇滴滴的埋怨“你让他们送什么水,羞死人了。”,又听得些许亲吻的水响声,男人道,“给你洗洗身子,全是汗怎么睡。”
几个仆人不敢再多听,匆匆低下头红着脸出门去。
李既演抱起虞子钰出了屏风,自己试了一下水温,把虞子钰放进去,拿起帕子擦拭她滑腻的肌肤。
虞子钰靠在浴桶上,目不转睛盯着男人看:“李既演,我要罚你。”
“罚什么?”李既演和她对上目光,热气氤氲中,又忍不住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
“之前你说的,洞房时把灯熄了,不让我看到你那玩意儿。你方才都没熄灯,还一个劲儿让我看,你是不是找死?你那玩意儿丑得跟什么似的,还好意思让我看。”
李既演抿着嘴笑:“对不起嘛,下次一定熄灯。”
“哼,诡计多端的淫贼。”虞子钰眯起眼仰高脖子,便于他擦拭。
李既演看着她被热气蒸得发红的脸,低头蹭了蹭,含着她的耳垂问道:“宝宝,刚才你有疼吗,夫君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好?”
“就那样吧。”
给虞子钰洗好澡,擦干她身上的水珠,又抱她到床上。李既演这才进了浴桶洗自己的身子,虞子钰趴在床沿看他:“你为什么要用我的洗澡水洗,好脏哦。”
“不脏,我就喜欢用娘子的洗澡水,香香的。”
他迅速洗好,回到床上抱虞子钰入怀,二人什么都没穿,就这么抱了好一会儿。李既演蠢蠢欲动,热血依旧沸腾:“宝宝,要不要再做一次?”
“不要,我还要看书呢。”虞子钰从枕头底下摸出《灵宝毕法》,孜孜不倦啃读。
李既演陪她一起看,手脚总是不老实,又问:“娘子,那我再亲你一次,可以吗?”
虞子钰偏头亲了他一口:“可以了吧?”
“不是亲嘴,想亲别的地方。”李既演又要矮下身去。
虞子钰不拒,仰躺在床上看书,由李既演胡乱亲她。
......
次日,虞子钰还在睡。
男人一睁开眼,满屋子的红色闯入眼帘,再看看靠在自己怀里睡觉的美人,眼前一幕幕犹如一记晴天霹雳般,霎时间震得李奉晕头转向。
他掀开被子查看自己和虞子钰身上的痕迹,又看到床尾缠成一团的大红婚服,李奉翻了翻凌乱衣衫,扯出虞子钰那绣有鸳鸯的红肚兜。
终于是惊醒,认清当前局势——李既演和虞子钰成亲了,还洞房了,而且应当是昨晚上洞的房。
然,这彻上彻下的一切他茫无所知,他不知这身子究竟被李既演占据了多少时日,不知距离上次他出来过去了多久,不知今夕是何日。
他甚至惊恐猜测,会不会自己已经沉睡了一年半载的,不然李既演和虞子钰怎么如此迅速地成亲。
可不管如何,当下种种令他难以接受。
李既演那个贱种和虞子钰成亲了,二人还洞房了,这一切凭什么!他们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也是个人,有自己的意识,李既演和虞子钰怎么可以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成亲了都不想办法告知他。
他到底算什么。
李奉悲痛欲绝,不堪忍受这局面,不敢再看虞子钰的身子,一看到她身上的吻痕,都令他不胜其苦。
他匆匆套上一身青衫出门去,逮住走廊里的丫鬟便问:“今儿是个什么日子?”
“啊?”丫鬟被李奉身上的戾气骇住,一时没回过神来。
“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李奉按捺住怒火,再次口齿清晰问道。
丫鬟吓得声线发颤:“建兴十年四月初二。”
李奉掐指一算,距离他上一次出现也仅仅过了八日,八日的时间里,虞子钰和李既演到底都干了什么,竟走到了成亲入洞房的地步!
他迫切需要冷静,需要个安静的地方,收拾收拾自己这颗破如烂泥的心。
跑到后院,神情呆滞站了良久。
院里的仆人见他戾气重重,不敢多待纷纷逃离后院。李奉走到井边,垂眸看向黑漆漆的井底,有那么一瞬间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捧在心尖儿的娘子成亲了,新郎却不是他。不是他就算了,他甚至一点儿知情权都没有。
虞子钰口口声声说要待他好,和他白头偕老,到头来趁着他不在,偷偷和李既演成亲在床上缠绵恩爱。李奉只觉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一个绿袍加身的窝囊废。
虞子钰醒来,却没见到李既演。
丫鬟青荷进屋来帮她洗漱,埋怨道:“小姐,姑爷不知怎么了,凶神恶煞跑了出去。今儿个方才成亲第一天呢,他不仔细顾着小姐,反而一大早跑出去,也不知怎么想的。”
“他跑出去干什么?”虞子钰皱眉问。
“不知,这会儿在后院呢。”
“这个挨千刀的,我的御夫术都还没使出来,他倒是猖狂!”虞子钰穿戴完毕,提起弯刀跑向后院。
看到男人一身落寞立于院中,冲上前道:“李既演,你给我甩什么脸色!”
李奉转过来,大步直直朝她走来,两手紧握她肩头:“虞子钰,你和李既演成亲了,都不需告诉我是吧,你们恩爱快活时,你有没有想过我?”
“你,你是李奉?”虞子钰心虚放下刀,对身后的青荷摆摆手,“青荷,你们先下去,不准偷听我们讲话。”
“是,小姐。”
后院只剩下两人,虞子钰才道:“你当我不想告诉你吗,可你都不出来,我如何告诉?难道给你烧纸钱?你别这么不懂事儿,少给我添乱。”
“我给你添乱?我媳妇儿和别人成亲了,和别人上床了,我还不能生气?”李奉越说越委屈,眼泪嗒嗒直落。
虞子钰握住他的手:“什么叫和别人上床了,这不都是你吗?整天就会争风吃醋,让我左右为难,还说什么爱我,全是狗屁!”
“虞子钰,你有没有点良心!你之前怎么说的,要和我做一对神仙眷侣,如今却和李既演如胶似漆。”他眼眶发红,脖子上青筋凸起,“我问你,你分得清我和李既演吗,你昨晚和李既演上床时,到底在想着谁!”
虞子钰也不高兴:“你朝我吼什么,如今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再气有什么用!再说了,是你自己没本事,倘若你前几日能够占据这副身子,昨晚的新郎官就是你了。”
李奉放开她,背过身默默流泪。
虞子钰终于是明白,以前娘亲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什么意思了。
以前她老爱和虞元楚打架,每次打完兄妹俩去找娘亲评理,娘亲左右手各抱着兄妹,分别亲他们软乎乎的脸,唉声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两个娘都一样爱。
虞子钰扯扯他的衣角,学娘亲以前说过的话:“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别气了。再说了,你如今有孕在身,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有孕在身?”李奉哀痛的情绪终于有所转移。
虞子钰拉他的手坐到一旁木椅上:“李奉,我这么快成亲是有缘由的。我前几日悟出一个新的修仙法子。”
“修仙和成亲有何关系?”李奉稀里糊涂。
虞子钰拍拍他手背,细细跟他讲道理。
“我也知道,男人生孩子这事儿于常人不可能。不过呢,顺为凡,逆为仙,凡人修仙是逆天而行,男人生孩子亦是逆天而行,咱俩把这天道给逆了,就能成仙了。”
李奉表情愈发难看:“那你到底说说,让我怎么生孩子?”
“我是想用你的阴魂,加上李既演的身躯,二者结合怀出一个鬼胎。等鬼胎出世,鬼丹便可伴随而出,到时我吸收鬼丹之力,修炼出自己的金丹,就可成仙了。”
李奉越听越头疼,摆摆手:“不是,先不论什么金丹成仙的。我就问你,我如何怀孩子,或者怀鬼胎?”
“这不跟凡人怀胎生子一个路数吗?被窝里搞那事儿,阴阳结合,这不就可以怀了吗?”虞子钰迁思回虑一番,又道,“怎么生的,我暂时还不清楚,但咱们先怀上再说,船到前头自然直,到时肯定有办法生出来。”
李奉扶额:“这事儿你和李既演说过没?”
虞子钰搂住他脖子,公平性的左右各亲了一下:“还没呢,他是个凡人,我怕他不能接受。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
“不是,宝贝儿,男人没办法生孩子的。”李奉心力尽瘁,摸摸她的脸蛋,“咱们再想别的法子修炼,成吗?”
虞子钰怒而起身,手背打在手心:“我都跟你说了,逆天而行!我都能逆天而行修仙,你怎么不能逆天而行生个孩子?”
“那你告诉我如何逆?反正我生不出来。”李奉偏过头,也在生气。
虞子钰委屈至极,跑到老槐树下抹眼泪:“我都和你成亲了,你还一点儿也不体谅我。你身为丈夫,不愿与我甘苦与共,我修仙如此辛劳,你却不愿帮我,真是不忠不诚不仁不义!”
李奉终于还是妥协,走过来掰过她的身子,低头吻掉她的泪珠:“好,给你生个孩子,我生还不行吗。”
虞子钰破涕为笑,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李奉,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我虞子钰此生定不负你。”
“你最好说到做到。”李奉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也不知道等李既演知道此事了,要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李奉捡起被虞子钰丢在井边的弯刀, 拥着她离开后院,进入前院的主屋。
家仆们还在收拾昨日喜宴的残局,红色爆竹碎纸扫了一堆又一堆, 喜气依旧缭绕于整个将军府。
迈进屋内, 虞子钰反手插好门闩, 她如今一心想让李奉给她怀个鬼胎, 耐着性子哄他:“我再跟你洞一次房,总可以了吧。”
李奉坐在床边,掌心细细抚过光滑大红床单, 心里疼得一抽一抽的。偏偏虞子钰还是个不上道的, 净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她跳上床搂住李奉的肩膀, 嘴唇贴上他脸颊亲了亲,真心实意道:“昨晚上我和李既演玩了好久才睡, 说到底你们的身子都是同一个人, 现在又洞房的话, 你能行吗?”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
虞子钰躺进软绵的被窝里:“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昨晚上李既演帮我洗澡了,他还用我的洗澡水洗他自己,脏死了, 一点儿也不爱干净。”
李奉默不作声。
虞子钰抬起腿,搭在他手臂上:“给你看, 他好像有病, 总是咬我,腿上都被他咬出牙印了。你给我揉揉,也心疼心疼我。”
李奉一头扎进绸被里, 不声不吭, 隐约发出微不可闻的抽泣。
虞子钰探过身来, 趴在他肩上看了他良久:“李奉,你好像一条狗哦,好好笑。”
“很好笑吗?”李奉终是抬起头,拉开扣在腰间的革带。
虞子钰滚到拔步床里侧:“一点儿也不好笑,算了,你该干嘛干嘛去,我要修炼了,别打扰我。”
再一瞥,李奉已是脱光了衣服,上来压住她:“不是说要洞房吗。”
虞子钰捂住他的嘴:“我刚才说要洞时,你跟个窝囊废似的,现在又要,我才不给呢。”
李奉舔她手心:“不是说让我怀孩子吗,你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才昨晚一晚上就能逆天让我怀上?”
虞子钰一想也是,让男子怀孕本就逆天而行,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如今她大道未成,修为自然难以达到一晚上便让李既演怀上的地步。
想来,还是得靠数量取胜才行。
她搂住李奉的脖子:“你要听我的话,像李既演那样温柔,不可以粗俗,知道了吗?”
李奉咬开她的衣领:“别再提李既演,他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你的夫君。”
虞子钰刚成亲,正是心花怒放少女怀春,故意逗他:“我这个人做事遵规遵矩,谁跟我拜堂成亲,谁就是我夫君。反正我只知道,昨儿个跟我拜堂的是李既演。”
李奉捏她下巴:“既然如此,我没名没分的,还帮你生孩子干什么,生出来也是个杂种。”他下床,阴起脸就要走。
虞子钰急了,拉他回来哄道:“好夫君,可别闹脾气了。昨日虽然和李既演拜堂,可我心里想的都是你,我这不是没办法嘛,为了我的修仙大业,你就先委屈委屈吧。”
李奉躺回床上,脸色依旧难看:“从现在开始,不许在我面前提李既演。”
虞子钰坐到他腰胯上:“你说不准提就不准啊,咱们这家中到底是谁说了算。我偏要提,昨晚我和李既演玩得可好了,我们......”
李奉不想再听,撑起头吻她,堵住她嚣张的挑衅。
......
一早上都在床上度过,正午时分虞子钰饿得遭不住,从床尾摸出衣服来穿:“我先回家吃饭去,晚上再回来找你玩。”
李奉手里握着她的肚兜把玩:“回家吃饭?你不是和李既演成亲,嫁到将军府了吗,还回家吃饭?”
“我成亲了也要回家吃饭啊,才不跟你住在将军府呢。”
李奉起身帮她系好肚兜的肩带:“为何,你既然嫁过来了,便是将军夫人,哪有天天往娘家跑的道理?再说了,按照规矩也得三日后才能回门。”
虞子钰曲起腿套罗袜,嘴里絮絮叨叨。
“我做事从来不讲规矩。再说了,将军府风水不好,影响我修仙,我家才是真正的风水宝地,处于京城龙脉之首。你看宁远公主天天来我家,沾了龙运,祖师娘都算过了以后公主肯定能坐上龙椅......”
虞子钰发觉说多了,拍拍自己的嘴,暗暗失悔自己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什么话都和情郎说。一动情了嘴上就没个把门,当真是造孽。
李奉搂住她,在她裸露肩头亲了亲:“乖宝,你方才说宁远公主怎么了?”
虞子钰拍开他的手:“干你何事,不准出去乱说,不然我休了你。”
李奉没再多问,跪在床上直起身子帮她穿衣服:“你回家吃饭也得带上我,咱们刚成亲就分开,多不像话。”
穿好衣服,虞子钰掀开床单,在床单底下赫然摆放着她的银色长剑与黑漆弯刀,她拿出刀剑熟练捆绑在自己身上。
李奉叹气道:“娘子,你睡觉把刀剑放床单下干嘛,怪不得我刚才总觉得被硌得慌。”
“刀剑不离身,我就爱这么放,不然有人要害我怎么办。”
她绑好刀剑,拉李奉出门去。出了将军府在喧嚣大街,两人如胶似漆,新婚夫妇的粘腻劲儿情意绵绵。
李奉心中也有别样的甜味儿。
即使昨日没能和虞子钰拜堂,如今牵她的手走在大街上,还是有难以言喻的得意。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与妻子正手牵手走在街上,何等的缠绵蕴藉,叫人羡慕。
虞子钰挽他手臂,抬头蜜里调油唤了句:“夫君。”
李奉被她迷得七荤八素,吻在她额间:“怎么了,娘子。”
“没事,就想叫你。”
“调皮。”李奉搂住她,一起往虞府方向走。
刚一到虞府大门,虞子钰大喊:“娘,我回来了!我把我夫君带回来了,你们快来看啊!”
虞元楚在前院逗鸟,听闻声响探出头去看,哼了一声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个臭男人嘛,又不是没见过,瞧把你嘚瑟的。”
虞子钰牵李奉的手进来,呵斥虞元楚:“这是你妹夫,还不和人家打招呼。”
虞元楚漫不经心继续逗弄面前的虎皮鹦鹉,幽幽道:“哪有这样的事儿,我是他大舅哥,哪有大舅哥先和妹夫打招呼的道理。”
虞子钰和李奉正是浓情蜜意之际,这会儿护夫心切:“让你打招呼就打招呼,人家李奉头一回来咱家,你别不懂事儿。”
“李奉是谁?”虞元楚放下手里的谷粒。
李奉上前一步解围,主动体面和虞元楚搭话:“哥。”
虞元楚想到虞子钰常说李既演身体有个恶鬼叫做李奉,这会儿他仔细瞧着,似乎也觉得今日的李既演和往日他见到的,不大一样,眼神不同,举止投足的气质也有异样。
不过,祝淑秋端起果盘出现的纤细身影,很快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喊道:“秋娘,你快过来。”
祝淑秋迈着跛脚,步子依旧飞快。虞子钰看出来,祝淑秋的脚比刚进府时好了很多,走起路身子没那么歪斜。
她端着果盘来到三人面前,欠身道:“二少爷,三小姐,三姑爷,有何吩咐。”
虞元楚朝她迈一小步,跟她凑近站着,抬起下巴对虞子钰说:“你管秋娘叫嫂子,我便叫李既演妹夫,礼尚往来,这公平吧?”
祝淑秋窘迫红了脸,想要离开,被虞元楚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