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殊途,怎么能当成一样的。”
李既演又吻住她,循序渐进诱导她:“那你跟我说说,你和李奉都干什么了,什么是做神仙?”
虞子钰纠结好久,还是说出来,明明这道观内只有两人,她还是怕人听到似的,贴着李既演的耳朵说悄悄话:“在草地里的时候,李奉用嘴......然后,然后我觉得自己好像要当神仙了。”
李既演听得口干舌燥,又怒又恼,怪不得虞子钰整日管李奉叫淫贼。他本以为李奉出来和虞子钰幽会,也就是亲嘴牵手抱人,这厮竟无耻下流到这个地步!
“你们管这个叫当神仙?”他咬牙切齿问道。
虞子钰慢腾腾道:“是李奉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再说了,本来就快活似神仙。
“子钰,以后别让李奉这样做了,他这是在占你便宜。”
虞子钰愤愤不平:“明明是你占便宜,你刚不是说让我把你和他当成一个人吗,他这么做算占便宜的话,那你也是在占便宜。”
李既演无法再圆话,懊恼垂下头,心里又酸又涩。
他这样子也让虞子钰不好受,她推开他站起来:“我下山回家了,才不想跟你在一起,跟你在一起一点儿也不好玩。我讨厌你,李既演。”
她刚走到殿门,李既演跑来抱住她:“我也可以让你做神仙。”
殿内香雾袅袅,正前方供奉的神像庄严静穆,虞子钰腰间垫着个蒲团,烛光投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她急切地扯着李既演的头发:“李既演,祖师娘说了,道观内不许淫.乱。”
“做神仙,算不得淫.乱。”李既演的声音含糊从底下传来。
虞子钰两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自暴自弃地想着,既然此刻已经快活似神仙了,那还要追求成仙吗?当了真正的神仙,究竟是何种感受。
不知过了多久,李既演从她衣裙下钻出,又吻她的唇,情不自禁道:“娘子,我们成亲吧,我真的心悦你。”
“我在道观内做这种事情,犯了大忌,以后还怎么修炼啊。”虞子钰又瘪嘴,欲哭不哭。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
虞子钰指向前方的神像:“可是神仙会知道。”
“那就杀了神仙。”李既演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脖颈上。
杀了神仙......
虞子钰在心里重复这句话,神仙也是可以杀的吗,她突然涌起个疯狂的念头,如若神仙的员额是固定的,那她杀掉一个神仙,岂不是可以取代那个神仙原本的位置?
如此想着,虞子钰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速速压下这个邪恶的念头,成仙虽好,可不能为了成仙就不择手段,那样的话就算成了仙,成的也是邪仙。
她起来整理好衣裙:“走吧,我们下山,时候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李既演拉她的手,按在自己那处:“娘子也心疼心疼我,我难受。”
“快起来,道观内不可淫.乱,我已经犯了错,你不能跟着我犯错,莫要让神仙觉得我们是奸夫淫.妇。”虞子钰强行拉他起来,气势汹汹推他出了殿门,“走走走,这种事情实属下作,以后再也不准做了。”
李既演无可奈何:“你穿上裤子说话就是硬气。”
“油嘴滑舌!快点下山!”虞子钰牵他的手离开道观,一路马不停蹄回虞府。
府上去逛灯会的人早都回来了,众人这会儿正心急地在门口等她,虞元楚环起手臂打量她:“哟,你去逛哪里的灯会去了,怎么久不回来。”
“干你何事!”
虞子钰正欲往前走,虞凝英从里头出来:“子钰,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祖师娘来找你了!”
虞子钰大惊,以为是她和李既演在道观里弄的那事儿被灵虚子发现了,找上门抓她的错。她慌里慌张跑进院子,在院中央跪下。
“祖师娘,弟子知错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李既演和李奉都没关系,您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灵虚子手持拂尘,面色严峻走出来:“你犯了什么错了?”
虞子钰支支吾吾:“弟子,弟子不该在道观内......”
李既演真怕虞子钰全盘托出,赶紧捂住她的嘴,干笑着对灵虚子道:“祖师娘,我方才和子钰上山找您,不小心碰倒偏殿的香炉,还请祖师娘宽恕。”
“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请罪的。”灵虚子漠然回话。
◎逆天而行◎
灵虚子此次过来, 只是想要告诉虞子钰,她要外出游历几日,让虞子钰好好琢磨琢磨, 自己到底适不适合修仙。
“为师外出之时, 你自己潜心思索为何仙道, 何为天机。等为师归来之时, 你还不能开窍,说明你非修仙之材。”
虞子钰暗下松了一口气,还好祖师娘没发现她和李既演在道观“做神仙”, 挪动膝盖到灵虚子面前:“祖师娘, 既然要去游历, 为何不带上弟子,弟子也想随祖师娘一起寻仙人。”
“为师不是去寻仙人, 是有私事要外出。”
虞子钰站起来, 慷慨激昂, 气势打得十足:“祖师娘的事就是我的事!子钰视祖师娘之事为己任,愿随祖师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说得热血沸腾,旁人听得是暗自流汗, 赵天钧含怨悄声对妻子发牢骚:“咱们生她养她,不见她念我们半点好, 反倒是认个道士当祖宗。”
“别说了, 被她听到了又怨咱们不理解她。”虞凝英捏捏丈夫的手。
灵虚子头都大了,甩起拂尘敲虞子钰额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祖师娘,您就带我一起走吧, 我不想和这些凡夫俗子搅合在一起, 他们都不理解我。祖师娘, 您带我走,你我师徒二人寻个山头,从此与世隔绝,共商修仙大道,这岂不妙哉?”
灵虚子不禁捏眉心:“为师也不理解你。”
虞子钰垂头丧气,又落下豆大泪珠:“你我师徒一场,祖师娘怎么这般伤我的心......”
灵虚子没把话说得太过,只是道:“你自己好好琢磨吧,等为师游历归来再详谈。”
还有一个月的时候,老皇帝已在陆续杀害寻生宗里的癫子当药引,不出意外,月底便轮到虞子钰。她得趁这几日外出找一找,看能否找到新的疯子代替虞子钰。
如若不能,她也没办法,就当做是虞子钰的命吧。
灵虚子惯于独来独往,她脚底飞快走出虞府,头也不回。虞子钰在后头追她,撕心裂肺喊道:“祖师娘,你带我走吧,我要和你一起!”
李既演抱住她:“别去了,祖师娘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你别扰了她的行程。
虞子钰扒在虞府大门,大哭喊灵虚子:“祖师娘,您提点弟子几句吧,弟子是真不知该如何悟道了!”
灵虚子清瘦背影渐行渐远,只留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既然巅峰留不住,不如重走来时路。”
虞子钰才不管此话是何意,只要是灵虚子留的话,她都奉若真理,忙不迭跪下答谢:“多谢祖师娘,弟子悟了!”
虞青黛大步过来扶起她起身,捻起绸帕给她擦脸,李既演问道:“你真的悟了?”
虞子钰不太好意思,红了脸颊,梗着脖子给自己找补:“我早晚会悟的!”
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哄着虞子钰回屋里睡觉,李既演也跟在后面,虞子钰拉着他的手不放,问母亲:“娘,我今晚把李既演留屋里睡觉可以吗?”
虞凝英左右不是,虞子钰私下乱玩的话,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别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呀,她道:“你自己问李公子吧。”
李既演也知晓不合适:“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那我送你回去。”虞子钰跃跃欲试。
“不必了,我一早到就来看你。”李既演悄悄按她手心,让她冷静些。
李既演离开后,众人也都散去,让虞子钰在房里好好歇息。她辗转反侧睡不着,还在推敲祖师娘的真理“既然巅峰留不住,不如重走来时路”。
这意思是,让她从头再来,一切归于元始,重新开始修炼?
百思不得其解,虞子钰下床翻找出所有道家秘籍,一本本从头翻阅,翻到《灵宝毕法》,《灵宝毕法》乃道家修炼内丹秘籍。
她一页一页孜孜不倦翻看,看到最后一卷中有言“止于阴魄出壳而为鬼仙。”,目光注视在“鬼仙”二字上,久久不能移开。
她心想,祖师娘这次离开,估计是在考验她,让她不拘形迹悟出属于自己的大道。虞子钰思忖许久,终于是悟了,用力一拍桌子!
“既然炼丹宝典中讲到了鬼仙,莫不是让我以鬼仙之躯,炼出鬼丹,再将鬼丹炼化为自己的金丹?”
虞子钰欣喜若狂,她终于是悟了,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注定,上天送李奉来到她身边,就是要让她与李奉联合修仙的!天助我也!
她继续翻看书籍,口中念念有词书中话术:“采此真阳之气,引到顶上正路中,所谓‘倒行逆施,以能升顶’者此也。”
“哈哈哈哈!我悟了,我悟了!这不就是让我采阳补阴吗,以真阳之气助我修炼,大道可成!”
雕花窗户“吱呀”一声打开,李既演顺着窗子跳进来,来到她身后:“娘子,你在看什么呢?”
虞子钰握住他的手:“你是李既演还是李奉?”
“李既演。”李既演弯身抱住她,埋头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方才人太多,我不好得直言要陪你过夜,现在才偷偷进来。”
虞子钰转过身搂抱李既演的脖子:“我的好夫君,我们明日就成亲,你助我成仙好不好?”
李既演满脑子只有成亲二字:“好,成亲。”
虞子钰喜极而泣:“我的好夫君,你对我这般好,等我得道成仙了,定不辜负你。”
“嗯,你说的哦,不会负我。”李既演被她的甜话迷得神魂颠倒。
两人躺在床上,额头相抵着说话,什么都说,从修仙大道讲到日常琐事,还讲到李奉。稀疏平常的小事,躲在被窝里讲都有难以言喻的满足。
李既演在虞子钰屋里待了一晚上,抱着她一块睡觉,次日一早天欲破晓时才起来,准备翻墙回将军府。虞子钰连续熬了几个大夜,总算睡得一回酣畅。
李既演叫醒她:“娘子,我先回去。等会儿我带干爹来,咱们商定一下,选个好日子就成亲,好不好?”
虞子钰迷迷糊糊醒过来,爱不释手抱住他,张口就来:“不需要,我已经算过了,今天就是顶顶的好日子,我们今日就成亲,今晚入洞房。”
李既演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好,都听你的,夫君真爱你。”
“我也爱你,我最爱你了李奉,我这辈子不会辜负你的。”虞子钰掀开被子,要起来和他表述爱意。
李既演按住她,掩好锦被:“裤子都没穿呢,当心着凉。”
虞子钰捂住嘴笑:“对哦,我还没穿裤子,夫君帮我穿。”她伸出半截白皙匀称的小腿,搭在被子外头。
李既演从未觉得人生如此甜蜜。
整个心始终在发烫,热得扑通乱跳,像被淋了一勺温热的蜂蜜似的,所有的脉络都被甜味渗透。他要被甜晕了,晕倒在虞子钰的风情月债中,无法逃脱,无法自拔。
他去打开箱笼找出一条新的裤子,回到床上帮她穿好。
昨晚虽没有真正行夫妻之事,但李既演不可能忍得住,他昨晚一边亲虞子钰,一边祸害从她身上扒下的亵裤。那亵裤如今皱巴巴被丢在床下,可怜兮兮的。
他到底还是个青年,对虞子钰是痴想无尽,可在外人面前还是脸皮儿薄,也怕旁人瞧见他和虞子钰的私事儿。
他拿起那条可怜的丝绸亵裤,团成团藏入宽大袖子中,弯腰亲虞子钰的脸:“我回去把这裤子洗了,再给你带回来。”
“好,夫君,你可真勤快,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虞子钰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一想到自己即将可以入洞房采阳补阴了,乐不可支。
李既演被她迷得头晕目眩,脚步都没法儿挪开,又坐在床边抱她:“娘子,我怎么这般爱你,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我是不是中邪了?”
“我天资过人,聪明绝顶,又生得花容月貌,你痴迷于我也是理所当然,我能理解。”虞子钰如是说。
李既演愈发觉得她可爱,还想跟她卿卿我我一番,外头鸡鸣声越发频繁,他不敢再耽搁时间,捧住她的脸亲了亲:“你再困一会儿,我回去备好彩礼就来,咱们今日就成亲。”
“好,你快些啊,我都等不及了。”
“为夫知道了。”
李既演往窗子走去,不到三步又折回,再次回来半蹲在床边摸她的手,深邃明眸染了点儿可怜:“娘子,那我们洞房之时,我可以脱裤子吗?”
不管在道观里,还是昨晚在床上黏糊,虞子钰都不让他脱裤子,嫌他那里难看。
虞子钰眼珠子转悠着,还在迟疑不定。
“娘子,你嫌丑的话,咱们洞房时熄了灯,黑灯瞎火的你什么也看不到,也就不觉得丑了。”李既演尝试着说。
“那好吧。”虞子钰思量之下,最终宽容大量答应了,揉揉李既演耳垂,“我如此迁就你,你日后要感恩戴德,知恩图报,记住了吗?”
李既演吻在她手背:“知道了,娘子的大恩大德,既演没齿难忘,定当涌泉相报。”
“嗯,你快回去,然后速速来提亲。”
“好。”
李既演这次狠下心离去,从窗户翻出,身手矫健奔至后门,利落翻墙出去。
回到将军府,天刚擦亮,李既演换了身衣服,又自己去后院打来凉水,洗净虞子钰那条亵裤,晾在自己屋中。
李方廉有自己的府邸太尉府,回京后他在将军府和太尉府两头住,刚好昨夜留宿太尉府。李既演收拾好自己,起身去太尉府找李方廉。
在太尉府外头,碰到李方廉要去上早朝。
“父亲,稍等。”他疾步来到李方廉面前。
李方廉背着手看他,板起脸:“读书识字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爹跟你说了多少次,百无一用是书生。你一个武将会上战场杀敌就可,还有军师相助呢,老是想读书干嘛?”
李既演来得匆忙,额间都冒了细汗。
他道:“父亲,不是此事。是与虞子钰的婚事,虞子钰已答应要与我成亲,让咱们今日过去商议亲事,说是想今日完婚。”
“今日完婚?”李方廉差点没摔个踉跄,“她不修仙了?”
“她说她不修了。”李既演含糊道。
这门亲事本就是李方廉一直在寻求,如今得偿所愿,他一口应下:“那你现在赶紧去库房里,把咱们之前备的聘礼都拿出来。等爹下朝了,咱们一起去虞家。”
“是,父亲。”
李方廉到了宣政殿,一众大臣都到了,老皇帝还没来,大家都在候着。李方廉迫不及待彰示自己当下的站队。
他来到赵天钧跟前,一口一个亲家叫着。
赵天钧发了个怔,又想这几日虞子钰常和李既演黏糊,怕是已经私定终身了。便也连声回应李方廉,同样是一口一个亲家。
二人这一唱一和,引得其余大臣心思涌动。
如今虞家和李家联手了,虞家一直与宁远公主关系密切。眼下这一出是指明,李方廉也入了宁远的势力。
按这局势,各位公主皇子都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攻伐最盛,势头最猛的当属宁远公主和三殿下萧瑾。
二人的角逐势必要从虞子钰和李既演的婚事开展,权力之争向来你死我活,一旦押错宝定是下场惨烈。大臣们也都在心怀各异,举棋不定。
渐渐的,有人以闲聊为由头,谈及宁远和萧瑾最近都在干嘛。
窃窃私语之际,老皇帝一声不吭于偏门出现,也没有掌印太监先行报话,老皇帝便在太监柳丙的搀扶下出来,惹得众大臣慌里慌张下跪。
老皇帝颤颤巍巍坐到龙椅上,干枯嗓子发出嘶嘶声,如毒蛇吐信,他缓了良久才开口:“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二个都在拥护谁?谁想要坐这龙椅,站出来!”
底下鸦雀无声,无一人敢言。
“趁早收了你们那些心思,告诉你们,这把龙椅朕还要坐上十年八年,一百年两百年!朕永生不灭,看看谁敢动歪心思!”
说完,他重重咳嗽起来,油尽灯枯的身子前仰后合,众人暗里担心他会不会直接咳死过去。可没有,他照旧吊着最后一口气在上朝。
虞子钰睡了个回笼觉起来,洗漱过后,端起一碗甜粥坐在虞府大门口吃,她要在这里等李既演来提亲。
虞青黛出来道:“子钰,回屋里去吃,坐门口像什么话。”
“我在等李既演。”虞子钰喝完最后一口粥,碗放在脚边。
虞青黛:“等他做什么?”
虞子钰想起忘记和家里人说,她已经和李既演私定终身了,站起来拉着姐姐的手:“姐姐,我今天就成亲,和李既演成亲。我和他定好了,他回将军府准备聘礼,等会儿就过来了。”
虞青黛被虞子钰想一出是一出的决定弄得微愣,先前大家费尽心思让她点头答应亲事,她尽是拒绝,万般嫌弃李既演那里丑。
如今又急躁得过分,说成亲就成亲。
虞青黛拉她的手进入书房,把母亲一并叫过来,虞元楚一看有热闹可瞧也凑到书房去。
“子钰,要成亲自然是可以,但也不能今天就成呀。婚房,喜宴都没准备,怎么成呢?”虞凝英道。
虞子钰坐在太师椅上,秀眉蹙起:“拜天地拜父母入洞房,不就是可以了吗,喜宴办不办都行,反正我就要成亲。”
虞青黛:“怎么这么突然就要成亲,你是怎么想的?”
书房里只有哥哥姐姐,和母亲,虞子钰也不藏着掖着,讲出自己筹谋了一晚上的计划。
“我成亲是为了修炼,采阳补阴。李既演身体里还有个恶鬼,叫做李奉,我要和李奉同房,让他的阴魂出壳化为鬼仙,以鬼仙之躯孕育出鬼胎,让那鬼胎助我修炼出金丹。”
三人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虞凝英道:“乖女儿,你说简单点,这些阴魂啊,鬼仙啊,鬼胎金丹什么的,我们都听不懂啊。”
虞子钰站起身,下巴微微抬高:“和你们这些凡人说话真是费事儿!此事说来话长,起且听我一一道来......”
虞元楚慢条斯理品茶,毫不留情打断她的话:“那你就长话短说,你要采阳补阴,直接睡人家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急于成亲,缓几天不行?”
“哼!竖子整日乱我道心!”虞子钰倒是也不计较,单刀直入提重点,“我要成亲自有我的道理,我要让李既演为我怀个鬼胎出来,有了鬼胎我便可修炼出金丹。”
虞元楚一口茶喷出来:“意思是......你要让李既演给你生个孩子?”
虞子钰满意地颔首:“正是如此。”
虞青黛:“男人怎么生孩子?”
虞子钰面色严肃:“别的男人不行,但我的男人可以!”
“可以?你倒是说说看,他要怎么怀上,要怎么生?从哪里生?”虞元楚捧腹大笑,滑稽不已。
虞子钰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她昨晚看了那么多书,只是悟出鬼仙可以怀鬼胎,还没悟出男人到底要如何生出孩子。不过她猜想,这应当不难,只要她好好悟,总能悟出解决的法子。
她执拗道:“凡人修仙本就逆天而行,男人生孩子也是逆天而行,我都能修仙,他李既演怎么就不能生孩子!”
虞元楚拿起折扇敲她的脑门:“你也知道是逆天而行啊,你倒是说说看看,你要怎么逆?好妹妹,哥哥我把话撩在这儿,你要是能让李既演给你生个孩子,哥哥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虞子钰打掉他的折扇,说得郑重其事。
“祖师娘说过,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癫倒癫。我如今就是在中间不上不下,你们才看我疯疯癫癫。等我让李既演生下孩子,便是逆了天道,逆了天道,成仙自然不在话下。”
虞凝英忍不住扶额:“闺女,那此事你和李既演说过没?他答应为你生个孩子了?”
虞子钰坐下轻抿一口温茶:“还未说,不过他一定会答应的。且不说我和他情深义重,助人修仙乃大功德一件,他怎有不答应的道理?”
虞青黛还想说什么,虞凝英对她摆摆手:“罢了罢了,让她折腾去吧。”
虞元楚等着看好戏,折扇插于腰间:“好妹妹,我这就去帮你准备婚事,哥哥倒是要看你,如何让李既演生孩子。”
他嘿嘿直笑跑出门去,迫不及待要把这个笑料讲给祝淑秋听。
虞凝英在后面喊道:“元楚,你可别乱叨叨,坏了子钰和李公子的名声!”
“我知道!”
虞子钰又跑出去,来到虞府大门口望眼欲穿,期盼如意郎君快些来提亲。
正午时分,赵天钧上朝回来,虞子钰跑上前道:“爹,您快去换身衣服,等会儿李既演就要来论亲事了,您可别丢了脸面。”
赵天钧:“爹先吃完饭再换,成吗?”
“不成,吃饭能有我成亲的事儿大吗,您先换了再吃饭。您看娘多懂事啊,她都换好衣服等着了,您多跟娘学学,不要总是拖累我。”
赵天钧拍拍她的手:“好好好,爹这就去这就去,我闺女的事儿才是大事。”
虞子钰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嘛,这才叫懂事儿!”
双方心意相通,不多时,李方廉和李既演带着浩浩荡荡人马来了,三聘六礼,大张旗鼓好不热闹。
京城这边的消息,很快以飞鸽传书传到在邻城办事的三殿下萧瑾手里。他看着信条上的内容,立在窗前静默良久。
终于是下令道:“备马,回京!”
◎成婚◎
虞子钰急于今日成亲, 可成亲这么大的事儿哪能如此儿戏,虞家是大户要脸面的,这门亲事对于虞李两家又都是重头戏, 马虎不得。
翻了黄历反复琢磨, 最近宜嫁娶的日子也得是四天后。好说歹说一番, 虞子钰总算是答应, 成亲日定在第五天。
如此确定,大家也有一定时间准备喜宴。
虞子钰无所事事,窝在房里看书悟道, 李既演可是忙坏了, 凤冠霞帔要亲自挑选, 时间紧迫,不可能一针一线从头裁起, 只能去成衣店买现成的, 再由绣娘连夜修改。
李既演掏出全部家底, 势必要将这次喜宴办得热闹。
他携嫁衣的样式图来找虞子钰,坐到她床边,搂着她一同看:“这是绣在盖头上的,你喜欢哪个。”
虞子钰趴在床上, 腿往后翘起,一张图纸一张图纸翻阅:“都好看, 想全部都要。”
“全部都要也行, 只是你决定好哦,成亲那日要盖哪一张。”
虞子钰托起下巴,还在犹豫不决。李既演也不急躁, 手臂搭在她肩上, 陪她慢慢看。
丫鬟青荷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小姐, 三殿下来了。”
萧瑾按捺不下,不等虞子钰出来,径直进入屋中,他想知道虞子钰为何如此突然答应和李既演成亲,是真心喜欢李既演,还是其它缘由。
一入屋,瞧见虞子钰趴在床上,面前摆着嫁衣样式,图上明晃晃的大红亮得刺眼,李既演也坐在她身边,手臂搭在她肩上,略微俯身把虞子钰半圈在怀。
李既演对上萧瑾的眼睛,目光热烈,似还带着嚣张得意,如野兽护食一般的占有欲彰显得分明,他覆有薄茧的掌心往下滑,从虞子钰的肩头,臂膀,最后扣住她的手腕。
稍稍一歪头,脑袋和虞子钰贴近了些,道:“三殿下,您怎么来了?”
虞子钰一丢手中嫁衣图纸,跳下床跑至萧瑾跟前,喜出望外告知他喜讯:“三殿下,您怎么才回来,我都要和李既演成亲了。”
李既演也走来,长身玉立站于虞子钰身侧,牵起虞子钰的手,微微弯身:“卑职见过三殿下。”
萧瑾滴水不漏地掩饰情绪,云淡风轻的墨眸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城府,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如此甚好,那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多谢三殿下,能得三殿下的颂祝,是李某和娘子的福气。”李既演抢先回话,摆正自己的地位。
萧瑾点了个头,没再说什么,转身退步出门去。
虞子钰耸耸肩又要回床上趴着看书,李既演也跟过来坐在床边,双手按在她后腰揉搓给她舒筋活络,故意问道:“三殿下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心心念念的女子要嫁他人为妻,肯定不高兴啊。”虞子钰俱是无所谓。
“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是谁?”
虞子钰掀起眼皮,百无聊赖看他,托起下巴道:“肯定是我呀,我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爱慕我已久,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
李既演还以为她不知道呢,“那你不担心他会伤心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又不是我让他喜欢我的。再者,我聪明伶俐,全智全能,又生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走在大街上总能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倾慕我的人多了去。”
“你天天背着两把那么重的刀剑上街,路人能不看你吗?”李既演总是被她的话逗笑,俯身咬她耳朵。
“你是说我不好看了?”虞子钰横眉冷目。
李既演如何也亲不够她,宽热掌心捧着她的脸揉搓:“好看好看,我的娘子是天底下第一好看。”
虞子钰笑出月牙弯,低头继续看图样。
在众人悉心毕力的紧赶慢赶下,这场婚事硬是在四天的准备下挤出来了。从凤尾河吹来的凉寒夜风,让岸边饮喜酒的众人,头顶一阵阵发麻。
一场亲事办得声势浩大。
乐官从早上到现在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喜宴上招待宾客的黄柏酒桌,从将军府所在的梅安街,一直摆到外圈的湖边。
宁远公主送了两箱珠宝来贺喜,三殿下也携来重礼,面上装得漫不经心。
在众人簇拥下,虞子钰坐上花轿,她一出门便自己掀了盖头,说自己是道士不能往头上盖东西,会影响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