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 by凌衍
凌衍  发于:2023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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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此处,又这般护着小车,其中多半坐着周时意——若真叫这几个粗野小卒开了车门,坏的是女郎的名声。
眼见那几个小卒真要推开青毡车的门,明棠立即出声阻拦:“住手。”
几个人被明棠忽然出声唬了一跳,正想骂是谁不长眼多管闲事,便瞧见明棠下了车来。
她那马车上明晃晃挂着明家的家徽,镇国公府的身份摆在那儿,谁也不敢造次,纷纷停了手。
拾月见明棠下车,亦跟着下来,明棠便叫她将那跌倒在地的小丫头扶起来。
丫头闻声看过去,认出明棠那张上京独一份的美人面,眼泪都夺眶而出,甚而顾不上自己掌心都被擦破了,瞬间扑到明棠身边去,紧紧抓住明棠的衣摆,哭道:“明三郎君,救救我家女郎罢!”
明棠微微点了头,走到那毛毡小车前,将马车门微微拉开一条缝儿,果真瞧见周时意不省人事地躺倒在其中,一股子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她立即将车门闭紧,又见周遭并无车夫,皱着眉问那丫头:“车夫呢?是你驾的车?”
那丫头与明棠有一面之缘,这会子倒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车夫被捉去了,奴婢勉强会驾车,一路带着女郎回来的。”
明棠点了头,便不再多问缘由了,如今情况紧急,再问缘由也不过浪费时间,还是救人性命要紧,只叫这丫头驾车跟在自家的马车后,速速过了城门。
因见她只有主仆二人,也怕这路上再出些什么意外,误了周时意的性命,便开道在前,先往周家的诚毅公府驰去。
拾月会医,明棠便叫她先上了周时意的车,叫她看顾一二,不想拾月看了周时意便大惊,说她是因失血过多昏死过去,需速速回府就医。
明棠令马车疾行,转过街角,却不想侧岔道之中冲出来另一辆马车,竟直接撞到了周时意的马车上。
那马车比周时意的车马大了数倍,又是正面撞着侧面,青毡小车受不住这般冲击,一下子被顶了个侧翻,驾车的小丫头猛跌在地,将一边的杂货摊儿都砸翻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马车亦翻倒在地。
明棠在前头的马车里,没瞧见这等惨状,只是听得一声巨响,心中顿时不妙,连忙叫停了,下车去看。
好在拾月已然立在一侧,脸上虽被刮伤一道,怀中的周时意却不曾受伤,想必是她身手非凡,察觉到有险的一刹便将人抱了出来。
明棠这才松了口气,却不想那撞了车的车马之中反而传来女郎骄横的叱责:“什么人这样不长眼睛,瞎了不成!”
一听这声音,明棠竟又觉得几分耳熟。
只是如今性命要紧,明棠也不欲多与这等人纠缠浪费时间,欲叫拾月将人扶到自己的马车上先将就将就。
却不想那马车的车帘一下子打了起来,里头的人恼怒地打量了一眼外头,看到面前的一地狼藉,自家的马儿也撞得头皮血流,忍不住又骂起来:“汝等贱民,可知我家的马何等金贵,不赔钱还想走?”
她一声令下,车后又跳出来数个黑影,瞧着竟是要上来抓住他们似的,甚至还有胆大包天者,居然敢来抢拾月怀中的周时意,边叫嚷着不让走。
那丫头心系周时意,即便自己跌得动弹不得面色苍白,闻言仍旧求道:“我家女郎受伤,要回家就医去,回头定叫府上赔了马儿过来,还请女郎高抬贵手。”
明棠闻言一怔。
高门大户里还有这样实心眼的丫头,可见周时意素日里必是受尽宠爱长大的,身边的丫头都有些心眼子太直——这话说给正常人听是让步求饶,说给这等不讲道理的娇纵之人,反倒如同挑衅似的。
果然,马车里的女郎勃然大怒:“你也不瞧瞧你那磕碜模样,我士族家中倒夜香的都比你像个人样,如此贫困,必是贱民!一介贱民,罔论赔什么马儿!来人,给我打死这几个贱民!”
拾月要开口,也被连带着羞辱一顿。
此情此景,与明棠前世里初到南陈,被新主的众妻妾围堵羞辱的模样竟有几分相似。
众女无论出身如何,皆瞧不上她这个出身异国的风尘女子,张口闭口都是贱人,变着花样侮辱打骂。
明棠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只是顾及着周时意的性命才退让两分不想惹事,却不想这人步步相逼。
张口闭口贱民,难不成人命还不如她的马金贵?
既喜欢操这士族架子来晦气人,明棠也不是不会!
她示意鸣琴接了拾月怀中的周时意,又将小傻子沈鹤然喊下车来,让他们几个乘自个儿的车先回周府。
自己便冷了脸色:“拾月,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尽算我的!”
“得令。”
拾月出身从龙卫,她的身手寻常护卫皆不能敌,不过半刻钟,便将周遭的护卫一个个打的鼻青脸肿。
有个护卫挨了拾月一巴掌,牙都飞出几颗来,见明棠始终在一边站着,恶从胆边生,竟不知从哪掏出一柄匕首,往明棠那边冲过去。
道边的沈鹤然还在半梦半醒之中。他刚刚睡的正香,忽然被鸣琴喊醒了赶下车来,脸上还有几分茫然困倦,眼睛都几乎闭到一处去。
昏昏沉沉里,瞧见个黑影往明棠身边冲去,而十几个护卫皆缠着拾月一人,一时之间难以顾及。
沈鹤然那憨然的眼瞳之中忽然迸出狠厉来。
第109章 指尖捻弄着一颗……太极丸
“滚开!”
沈鹤然怀里还抱着明棠那件氅衣,随着他一声尚带着些迷糊稚气的大喊,狠狠地将其往明棠身前投去。
而那软绵绵的氅衣竟夹着烈烈罡风,如同一块巨石一般,将那掏刀冲出来的护卫瞬间打飞出去,撞在墙上,呕出一大口血来。
与此同时,拾月也已然将周遭所有的护卫皆解决了,一拳挑飞一个,直接将其打飞进马车之中,吓得那女郎惊声尖叫。
“滚!再不滚开,便将你开膛破肚,用你腹中的肠子将你吊死在你家门楼上!”
沈鹤然眼中犹有厉色,一张尚未长开的小脸蛋儿似乎蒙上一层淡淡的灰气,有几分骇人,话语更是可怖。
那女郎吓得连滚带爬地从马车上跑下来,一张脸面无血色,还有几个尚且能动的护卫连忙上来扶她,一伙子人瞬间跑了个没影。
明棠也从沈鹤然的话语之中回过神来,见周遭已然有人因这剧变围拢过来看热闹,便将自己头上的帷帽一摘,走到沈鹤然身边,往他头上一扣,便拉着他上了后头一辆装箱笼的马车,先回明府去。
好在她与沈鹤然两个都是瘦削既可怜的模样,挤进那马车也不算难。
她一时想周时意这般身份,怎会受此重伤;一时又想沈鹤然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曾注意到那女郎留下的马车之中,传来一道清冷的目光。
那目光虽浅淡,却一直停在明棠的背上,有几分怔然。
“原来……你在这里,且叫我好找。”
一声长长的喟叹。
明棠与沈鹤然皆坐在马车之中,本想出言试探一番,沈鹤然却好似陷入了混乱痛苦。
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头,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与混乱的呓语。
“阿娘……阿娘……别走……”
“老匹夫,你还我的阿娘——”
“我不是怪胎,我不是!”
“救命,救命……谢,谢,救我……”
明棠想与他说话,他却听不进去半句,抱着头在马车里打起滚来。
前头的话与明棠之前便听过的梦中呓语有些相似,只是这后头的两个“谢”字叫她更觉得疑惑。
他是在说“谢谢救我”,亦或者是什么人的姓氏“谢”字?
沈鹤然眉头皱得死紧,身上的衣裳早被冷汗浸透了,明棠知晓这时候问他也问不出来,干脆叫拾月点了他的睡穴。
却不想拾月出手仍旧无效,他痛得大哭,最后生生厥了过去。
拾月与明棠面面相觑。
“你可见过这般症状?”明棠思及拾月到底是在从龙卫当差,为谢不倾做事,见多识广,便问起来。
拾月有些迟疑:“属下不敢断定,但他既先前是摔坏了头成了傻子,恐怕也是脑中的疑难杂症。属下惭愧,只会医药毒物,人体躯干,心脑等复杂之处,属下是一概不知。”
她既这般说了,明棠也不再追问。
因吃了上回未开正门,便被明棠拿捏,砍了一波心腹的亏,高老夫人这回也学聪明了,接到她要回府的消息,早早地叫人开了正门相候,还派了身边得用的嬷嬷候着,想演一演祖慈孙孝,清一清府中流言,却不想明棠长驱直入,压根不曾搭理任何人。
那嬷嬷没想到明棠出去了一圈,回来好似比先前还嚣张跋扈些,气得头脑发昏,回去就告。
高老夫人这些日子没了明棠在侧,头风都好了不少,先前被病痛折磨得瘦凹陷的脸颊也养回来了些许,有几分从前之姿。
她原以为给明棠一个台阶儿她便会下,想不到她是越发傲气了。
听着那嬷嬷添油加醋地描绘明棠是何等目中无人,高老夫人心中虽有气,脸上却一笑:“你懂什么?世上总无祖母朝小辈低头的道理,她这般拂了我的面子,下人只道她不孝。”
她就着使女的手,美美地吃了一颗樱桃果儿,心平气和地问起:“二郎君呢?她与二郎君处得如何?”
高老夫人很是成竹在胸,晓得明棠被她膈应,这一个来月恐怕很不痛快,定与明以渐的关系愈发差劲。
那嬷嬷也是一撇嘴:“谁知道二郎君在哪,老奴可不曾看见二郎君的车马,定是这小子将二郎君丢在后头了。”
高老夫人面上愈发有了欢喜之色,正欲说些什么,外头忽然跑进来一个使女,是在潇湘阁附近洒扫的使女。
她显然是带了消息来讨赏的,面上很有些兴奋之色:“老太太,奴婢见三郎君带着个人回来了,便在潇湘阁左近听了听墙角——原来三郎君带了个傻子回来!”
高老夫人也没料是个这样的新鲜消息,兴味地叫赏了一把铜板儿,便叫她细细说来。
那侍女滔滔不绝地开了口:“那傻子一路上就不大对劲,进了院子立刻大喊大叫,一时叫娘亲,一时叫父亲,一时又什么哥哥姊姊的。奴婢冒死在爬到高处看了,瞧见那半大郎君比三郎君还小些的模样,抱着三郎君不肯松手,一面叫她什么……大漂亮。”
高老夫人险些被樱桃果儿噎住,再赏了一把钱叫她下去,好好盯着有消息再来。
等她走了,高老夫人才怪道:“这是何等不成体统的称呼?且她将镇国公府当成什么菜市口了,什么人也往府中带。”
那老嬷嬷却好似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老夫人说起这个,奴婢倒是有些猜测。方才那家送了消息来,说是三郎君在庄子里头宠幸了使女,却不大上心,没提给位份的事儿,倒是院子里少了个俊俏护院,难不成就是这人?”
高老夫人虽上了年纪,却也晓得时下风靡什么,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恶色:“你的意思是,明棠好了男风,还将人带回来了?”
那老嬷嬷连连点头。
高老夫人顿时觉得那樱桃果儿都不大好吃了,推到一边赏给了下人,心中过了过这个堪称劲爆的消息,忽然舒展开了眉头。
此事大有可为。
明棠哪知她也要风评被害,只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发了癫的沈鹤然弄到厢房里去哄睡了。
正觉得一身累得厉害,方回了房,便瞧见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她榻前,指尖捻弄着一颗……太极丸。
明棠脸色顿时一垮。
第110章 她被太极丸玩得舌根发麻眼角含春
太极丸!
怎生又是这个讨债的玩意儿!
明棠如今已经吃了此物两回的亏了,且一次比一次叫人发疯,见了这东西,恨不得塞进谢不倾的嘴里。
谢不倾却好似洞察她所想,他的目光暗下来,如暧昧如晦暗似的在明棠身上一过,道:“本督又不是没吃过,若同上回那般吃吃,也不是不可。”
明棠险些跌一跤。
她自然晓得,谢不倾说起的那事,乃是温泉山庄那一夜,谢不倾硬逼着她吃了又吃、含了又含的事儿。
明棠于心中暗自咒骂谢不倾实在没脸没皮,却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齿间衔着太极丸,涎水与旁的什么混在一起,在唇上都染上靡靡水光的模样——谢老贼浑身欲色,连眼尾都飞红,那些滴落下来的银丝缠缠绵绵,最后又囫囵到了她的口中。
一丝丝微微的甜。
分不清是什么在甜。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明棠禁不住红了耳根,顿时将这个念头压下去,压死了,肃了神情才道:“大人这个时候过来,恐怕不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的罢。”
“怎敢如此肯定?”
谢不倾却踱步到了明棠身前。
明棠身量娇小,谢不倾却比寻常男儿还要更高三分,他走到明棠身前,压迫性极强,逼得她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却已然背靠门边。
谢不倾的手支在她身侧,先是垂眸看她。
他眉目深邃,今日已然洗换一新,没着平素里的朱袍锦衣,换了一身白衫玉带,与明棠似的披了一水儿狐裘大氅,毛茸茸的领子衬得他眉眼轮廓温和了几分,加倍人模狗样。
明棠看了他一眼,便别过眼去——谢老贼生得着实有欺骗性,果然人靠衣装,遮掩住他这变态本质。
见她不看,谢不倾眼神之中露出几分兴味来,愈发凑到她面前去,两人的鼻息都融在一处。
“怎么,敢做不敢认了?你咬我那日,也不见你这般羞怯。”
谢不倾捉起她藏在袖中紧握的手,慢吞吞地引着她没入自己的狐裘毛领之中——也难怪这毛领蓬松,将他脖颈上尚未消解下去的红痕牙印皆挡住了,明棠被他引着手拨开毛茸茸,就瞧见那一夜她受不住时的种种杰作。
牙下肌骨坚硬感似乎犹在,明棠没骨气地红了脸。
谢不倾见她耳后红霞,忍不住笑,而明棠的掌心正好压在他喉结上,被掌下传来的喉结滚动感弄得软了腰。
她决计是不肯承认自己为男色所惑的,要怪只怪那情毒离谱,叫她如今受不了一点撩拨,便是个太监在她面前,她也觉得他眉眼撩拨人。
明棠要收回手来,却被谢不倾忽然扯入掌中,与她指节交缠。
他记得那一日明棠受不住情毒折磨,主动软下眉眼来投怀送抱,便曾以指尖来摩挲他的指节——而她自个儿偏偏连指侧都有好几块儿易感处,反倒把自己摩得气喘吁吁,还将自己哪处行也不行都交代了个底朝天。
谢不倾循着记忆之中的位置,以指尖慢慢摩挲,果然将她逼得眼角含泪。
而他忽然将那太极丸衔于犬齿上,俯身低下头来。
明棠要躲,却已然被他禁锢在臂弯之中动弹不得,谢不倾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下颌来,以指腹狠狠碾过她的唇,逼得她张开檀口,不容她拒绝地将那一颗太极丸渡入口中。
她被太极丸玩得舌根发麻眼角含春,偏生谢不倾捂住她的嘴,不肯她吐出来。
明棠含着泪怒视谢不倾,谢不倾却慢吞吞将她推到桌案前坐下,居然说起正经事来。
“你那护院还当真不是什么凡人,将他浑身的筋骨都挑断了,他也耐得住不发一言——但他既然还有亲属存世,便别怪西厂能寻到他的家人头上了。但愿他瞧见至亲至爱被捉于面前之时,还能这般从容不迫。”
明棠被太极丸全然搅乱了思绪,只是听得他在说起正事,强自打起精神来听。
而谢不倾见她在这般境地还能苦苦支撑,便要伸手去解她的衣带。
便是如此,倒松开了按着明棠唇的手。
明棠便顿时倾身上去,忽然将他推倒在一侧,自己也跌坐在他身上,
也好在她这桌案边都贴着柔软的绒毯,这般跌下去也不痛,明棠俯身捧起了谢不倾的下颌,笨拙又生涩地咬住了谢不倾的唇角,欲以舌尖将那太极丸顶入他的口中。
殊不知羊入虎口,送肉上门。
她欲打谢不倾个措手不及,却不知九千岁向来没有措手不及的时候。
谢不倾闷笑两声,手忽然抚住她的后脑,甚而不必变换姿势,便能逼得明棠趴在他的身上,被迫承受他的唇舌。
比起明棠的绵软甜香,谢不倾却自有一股子飒沓风流之气。
明棠被他吮得唇舌都发麻,晓得自己大意失算了,勉力挣扎,却被谢不倾越缠越紧。
她用力推了,几度都推不开,还是谢不倾给她喘口气的机会,松开了她。
明棠一下子支身来,正坐在谢不倾腰腹上,一点儿含不住那太极丸,其物从酥麻的双唇里滚落出来,跌在谢不倾雪白的衣襟上,滚出一条细细的水迹。
谢不倾见她喘气都喘不赢,还好整以暇地帮她抚抚背,顺顺气。
明棠一擦唇角的水渍,狠狠瞪他:“可不必千岁大人纡尊降贵。”
她被搅弄得说话都说不清,却见谢不倾连气息都不曾乱一点儿,显然很是游刃有余,心中就止不住地觉得不平。
于是明棠忍不住伸手去拧她身下谢不倾的腰腹,却发觉他的肌骨隔了几层衣裳都没有丁点儿赘肉,入手的皆是薄薄一层肌肉,拧都拧不动。
谢不倾被她这般压在身上,却仍不显弱势,挑着眉眼看她红彤彤的脸,眉间的朱砂痣也显得明艳风流起来。
他又笑:“明世子这般不经人事,怎么宠幸使女的,同本督讲讲?”
明棠着实是被他气昏了头了,压着酥麻的唇舌恨声道:“天赋异禀,不成?”
第111章 谢不倾挺了挺腰
谢不倾的手已经不知不觉落在了明棠的腰上。
她的腰肢着实太细太软,便是怕冷穿得厚厚的,在谢不倾的掌中也不过不盈一握。
谢不倾揉了揉她的腰肢,引得明棠咬牙切齿地骂他:“动什么动!”
“这也算动?”谢不倾笑了起来,今夜他的穿着实在没甚攻击性,如同翩翩君子似的,可神情姿态一点儿也不君子——他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然散了,露出的脖颈上全是一片齿印咬痕,衬着他微垂的眼角,明棠压根不敢多看一眼。
而他微微挺了挺腰,腰封上的玉带正有几块儿玲珑凹凸的佩玉,几番顶撞,撞得明棠脸红一片,骂他的话全成了气喘压在喉中。
谢不倾去摸她的唇,喑哑着嗓子问她:“明世子,懂不懂什么叫动?”
明棠恨不得直接把他掐死在这。
她便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他个死太监顶哪门子的腰?他拿什么来顶她?!
然而事实便是,她所触之处,不是那几块儿坚硬的佩玉,便是他衣裳下的肌骨,诚然也足够叫她头晕目眩了。
谢不倾大抵甚爱她这泪涟涟、眸闪闪的模样,一翻身下来,将明棠压在了身下,鬓角的发与明棠的发交缠在一起,而他的指尖就落在明棠的脸颊上,轻轻揉了揉她晕红的眉眼,却没更多的动作。
“好了,今夜是来说正事的,别闹。”
谢不倾深深望她一眼,大抵是还有些遗憾。
明棠闻言,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一口啐到谢不倾的那张人模狗样的俊脸上。
怎么讲得出来这种话?
究竟是谁在闹腾,谁在白日宣淫啊?
如今是她压在谢不倾的身上,一面揉弄这,一面揉弄那儿么?
真是好厚的脸皮!
谢不倾见了她那沉默却翻涌的神色便晓得,这小兔崽子必是在心中骂他了。
他正欲要多说些什么,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大!漂!亮!你藏到哪里去了!”
鸣琴惊慌的声音在后头追:“祖宗,别乱闯!”
随后一声巨响,门又被人一脚踹开。
沈!鹤!然!
明棠几乎气死,怎生教了这千八百遍的,沈鹤然还是不把她的门当一回事!
晓不晓得门也很贵的?
尤其是这潇湘阁的门,皆是上好的黄花梨,踢坏了他买不成?
明棠心知沈鹤然就算是个傻子,也不能叫他瞧见谢不倾,这时候再如同上次一般藏住谢不倾这么个大美人已是不行了,于是只来得及将自己的大袖往谢不倾脸上一挡。
沈鹤然的声音便已然进来了:“大漂亮你在干……”
他一进来,便瞧见明棠被人扑在地上,那人虽瞧不见脸,身上所着的衣袍却也显然是个颀长郎君的模样,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得掉出来,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如同被抹了脖子的鸡一样大叫起来:“你你你——你们在干什么——”
明棠先是被谢不倾调弄这好半晌,又被屡教不改的沈鹤然气得头昏,冷笑道:“干什么?我干他,成不成?为兄也好歹成了人了,爱干什么干什么,你下回再乱闯,就把你剥干净卖到南风馆里去。”
鸣琴从后头追进来,刚进门就听到这惊世骇俗之语,险些跌了一跤。
什么跟什么?
这是她家郎君会说的话?
果真是被这狗太监带坏了,这般言辞怎生能在大庭广众下说起?
鸣琴自然也是瞧见了明棠被扑在地上的模样,却晓得能压在自家郎君身上的除了那死太监没有旁人,一点儿不敢多看了,拉着已然被明棠的话惊呆了的沈鹤然就往外拖:“快走!郎君的正房岂是你能乱闯的,快走!”
沈鹤然着实是大惊失色,一时之间也被鸣琴就这般拉走了。
拾月不过是出去拿了些东西回来,就见到鸣琴连拖带拽地抓着沈鹤然往外拉,就知道这傻子又趁着自己不在作妖了,沈鹤然还在满脸震惊地喃喃自语:“大漂亮……大漂亮和男人……”
拾月眉角一抽,晓得必又是那位大佛主子来了,连忙上去跟着鸣琴一起,架起沈鹤然就走。
沈鹤然忽然大叫起来:“大漂亮说,是她干他啊,这是什么意思!”
鸣琴听了真真是欲死过去,连忙将他的嘴也捂住:“你莫管,快走,下回你再这般乱闯,我也要将你赶出去了!”
几个人这般把沈鹤然弄走,声音渐渐远去。
谢不倾阴恻恻的声音从明棠盖住他的面的衣袖下响起:“什么意思,第二回了,本督见不得那小子?”
明棠趁着他看不见,翻了个白眼,口中马屁倒是不要钱:“怎会?是那小子没本事得见千岁大人玉容。”
谢不倾拂开了衣袖,凑到明棠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本督今儿先不跟你计较这些——明世子这般勇猛,叫本督见识见识怎么个‘干’法?”
明棠不肯,可谢不倾焉会给她这个不从的机会。
明棠被他含含糊糊地咬住耳尖,听见他那好不冠冕堂皇的叹息:“今日原本并无这个打算的,只是明世子已然夸下海口,本督也想见识见识明世子的功夫,让本督瞧瞧明世子是怎么‘干’的,‘干’的好也不好?”
她的泪与什么别的皆挥洒了一地的绒毯,从这里翻来覆去地到了那头,从下面又滚到了上面,那含了两人不知多少涎水的太极丸自是不会缺场,又因她方才的话,与别的一同逼着她吃了又吃。
明棠迷迷糊糊里想,回头鸣琴收拾,又要抱怨了,这新铺的毯子,就这般不能用了。
什么能不能用!
被狗躺过了,烧了!
全烧了!
鸣琴与拾月将沈鹤然弄回去了,点了些安神的香,终于哄得他睡了下去。
她二人一路沉默而走,拾月却终究忍不住问起:“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咳咳,谁在上头?”
拾月是说不出那个字儿来的,只觉得这话说得确实大胆。
拾月不知明棠的真实身份,虽晓得多半是自家主子在上头,却也不好公然说出来打击鸣琴。
鸣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定是我家郎君在……那什么,大人纵使……但……你说是吧。”
她就分明是影射谢不倾不中用,总归在拾月眼里自家小郎君是个囫囵郎君,自然更强的多。
二人鸡同鸭讲了一路,谁也不服谁。
倒是高老夫人又得知了最新消息,说是明棠院子里胡天海地地荒唐起来,忍不住又生出一肚子坏水。
她喊了人来,细细嘱咐一番。
第112章 你带的东西硌着我了!
等这厢云销雨霁,偃旗息鼓,已然是很一会子之后,因明棠被他折腾狠了,这会子连眼皮子都睁不开,懒怠打量他一眼。
谢不倾吃饱喝足了,脾气比寻常也好了不少,捞着她去潇湘阁最大的浴池沐浴,替她将身上脏污粘腻洗净。
明棠心里不痛快,必得让谢不倾也吃吃瘪,见他垂着眉眼为她洗净身子,起了捉弄之心,忽然一下子捉住他的衣襟,将他拖入到浴池里来。
谢不倾跌进了水里,身上的袍服尽湿透了,贴在身上,肌骨也若隐若现。
明棠促狭一笑,还问起:“大人,可要小的伺候沐浴?”
谢不倾看她一眼:“你有这个胆色?”
他那玉容被浴池里飞溅的水沾湿了几点儿,额边的发颇有些湿了,却好似将他寻常眼中云遮雾绕的伪装皆洗下去了,在水珠点缀下愈发显出几分压迫性的张力。
明棠不知为何看出了些危险。
谢不倾身量高,这对明棠而言几乎能将她整个没入的水池,于谢不倾而言也不过才到胸膛。
明棠是半凫在水中的,而他却能站在池里,眉眼平静地打量一眼明棠。
却也不太平静。
有那么一刹,明棠觉得自己与案板上的鱼也没有什么分别。
谢不倾朝她走过来。
水流从他的身边绕过去,暖暖的水汽儿也被他的身影分开,明棠瞧见他半透的衣襟就这样贴在身上,那衣裳下的肌骨如何有力坚硬,她已然是尝了数遍。
于是她退。
只可惜这池子也不过就这样大,明棠快退到底儿,谢不倾已然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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