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晓晓二话不说,埋头就挤了进去,对着女店员道:“两个花卷,一碗红烧肉。”
“花卷二两粮票、五分钱,红烧肉一块八。”
容晓晓倒吸一口气,头一回因为花了一块八而肉痛。
不过,再肉痛也得好好吃一顿!
交了钱和票就等在周边,空气中的饭菜香味吸进鼻,差点没馋得她流口水。
好在,师傅们做菜的速度都很快。
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就被端了出来,容晓晓赶紧去接。
一碗满满当当的红烧肉,外加两个比成年人巴掌还要大的花卷。
这一瞬间,容晓晓觉得钱花得值。
贵是贵了点,但架不住分量多呀。
“唔……”
咬了一口红烧肉,容晓晓更加满足了。
分量多还特别香,厨师的手艺很可以呀!
一边吃着,容晓晓一边觉得自己有些压力了,没尝过也就算了,现在尝到这么美味,以后来了镇上她肯定忍不住跨进国营饭店的大门。
一次两次无所谓,次数多了她可承担不起。
可要让她放弃美食,那更不可能。
就着红烧肉啃着花卷,吃到肚撑,碗里还剩下小半碗的红烧肉。
容晓晓花了两分钱买了打包的油纸,然后朝着供销社走去。
可惜的是,这次的运气没上回好。
供销社里人不多,一看就没新鲜玩意。
看来是吃不到香喷喷的茯苓糕了。
容晓晓走到柜台前,问道:“大姐,红糖多少钱一斤。”
营业员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五毛一斤,要票。”
容晓晓从兜里掏出钱和票,“来两斤。”
营业员转头去称。
容晓晓等待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农家人背着塞满的竹筐走进旁边的小屋,等出来的时候竹筐的菜已经没了。
她不由奇怪道:“供销社还收菜?”
贾菊将称好的红糖放在柜面,“当然。”
说着,打量着面前人,“你是刚来的知青吧?难不成你们那边的供销社不收菜?”
容晓晓摇了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主要也没地知道,家里可没地方种菜,想卖也没得卖,不但没得卖还特缺菜。
脸上突然一喜。
她本以为想出售空间中的物资,必须得偷偷卖给镇上的居民,要不就是冒险去黑市。
如果有正规途径的话,供销社会更保险点。
她轻声问道:“大姐,如果我这边有一些土豆,你们收的话是什么价?”
“三分钱一斤收。”贾菊看了看她脸上的神色,“不过,你那来的土豆供销社不会收,他们都是代表公社出售的蔬菜和食物,供销社不会收个人的东西。”
容晓晓听得认真。
这个时代还有很多东西她不懂啊。
“不过……”贾菊左右看了看,很小声道:“你那里要是有粮食和蔬菜,我有个亲戚肯定会要,价格也会比供销社要贵上一些。”
容晓晓听得好笑。
这怕是无中生亲戚,分明就是自己想要。
看来镇上的居民也是真缺东西,定点定量,不想些法子是真不够吃。
心里想得明白,面上却没表露出来,“行呀,等我分到粮食就给大姐的亲戚送来。”
到底送不送,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贾菊也知道肯定不能马上谈好交易,真要这么迅速她反而不安,“行啊,你还要点什么?”
“想扯布回去做套棉衣和被褥。”
贾菊犹豫了一下,最后咬咬牙道:“这里还有一点瑕疵的布,拿去当被罩正正好,价格一样不要票,你要不要?”
“要!”容晓晓笑得眼眸如同月牙般,“谢谢大姐了。”
对比起钱,票反而更难得,碰到这种好机会她哪里会错过。
买了步和红糖,容晓晓欢乐离开。
贾菊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舍出一块瑕疵布对不对。
这块布还是给她弟媳妇留下的,如今卖给别人,弟媳妇肯定有意见,要是以后能从这人手中买一些粮食也就算了,要是买不到,真就亏大了。
容晓晓可不知道她想的什么。
拎着东西满载而归,满足了口腹之欲也体验了购物的快乐,现在天色还这么早,回去了还能接着休息休息。
坐上回途的牛车,一晃一晃差点睡着。
就在这时,牛车上突然传来说话声。
“咦,那不是容正志吗?他身边的女同志是谁?难不成是对象?”
“没听他家提起。”
“怎么可能是对象,他们家恨不得把大儿子当老牛来使唤,哪里舍得他现在就娶媳妇。”
容正志?
容晓晓瞬间没了睡意,好奇的探头打量着。
这可是文里的男主呢。
又怎么可能不好奇?
结果这一看,容晓晓瞬间乐了。
容正志身边的女同志是谁?
不就是白曼么。
两人肩并肩走在乡间的小道上,没看出他们在交谈,但谁都能感受到弥漫在两人周边的气氛很是不同。
女主下手可真快,这才几天就和男主走在一块了。
牛车越过他们,走在小道上的两人明显没有搭车的打算。
容晓晓突然觉得爱情这玩意挺害人的。
明明有车不坐,大热天选择和心上人压马路,那汗水都快把后背给浸透了,偏偏还甘之如饴。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陈婶子,你在家吗?”
院子内传来声响,陈婶子将院门打开,看到来人立马一笑:“快快,进来喝口水凉快凉快。”
容晓晓跟着进门,接过水喝了一口便说明来意,“婶子,我又得来麻烦你了。”
“瞧你说得,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陈婶子笑得眼角堆起几条细纹,她是巴不得容知青来麻烦。
卖竹帽卖棉花,这些知青们从不压价,她从中还能挣上好处费呢。
看着她手里拎着的布料,她主动问道:“你这是想做衣服和被褥吧?你要相信婶子就让婶子做,论针线活我不说是大队里的第一,但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我。”
“那就谢谢婶子了。”容晓晓掏出准备好的谢礼。
分出来的二两红糖。
红糖可是走关系的好东西,没人不喜欢。
果然,陈婶子脸上笑开了花,先是推脱几下,最后还是收了下来,她拍着胸脯道:“一个星期就给你弄好,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
“好。”容晓晓脆声应着,“婶子要是不忙的话,我回去跟其他人说说,他们应该也得做一件棉衣。”
“不忙不忙。”陈婶子连忙道,“我那二媳妇针线活也不错,他们要是想做衣服尽管让他们来就是。”
两人跟着又说了几句话,容晓晓看了看一侧,她道:“婶子,我这次来也是想请你帮我搭个线,你也知道知青屋那边实在是太挤,我想着搬出来住。”
陈婶子立马明白,“可是找好地方了?”
“嗯。”容晓晓点着头,“我看丑牛家还有空房,能不能帮我问问?”
“丑牛家啊?”陈婶子轻皱眉头,“真要说起来丑牛家确实不错,他们家一共有四间屋子还搭着一大一小两个灶房,丑牛和他奶奶住在右侧,左侧的两间房都空着的。”
容晓晓一听更喜欢了。
左右两边分开,正好各自都有小空间。
“不过。”陈婶子话头一转,“丑牛奶奶不一定答应,你应该看出来了吧?丑牛家的房子虽然是难得一见的砖瓦房,但特别老旧,比起周边的房子要早搭建很多年。”
三套院子在同一块地,确实能看出其中的差别。
陈婶子家和季家的房屋相对来说比较新,但用料没有丑牛家好。
“这其实是丑牛奶奶家的老宅,季家原先就打过他们家的主意,丑牛奶奶咬死不让,季家也没占得便宜。”
其实不止季家,连她婆家也是打过主意。
不然也不会把院子建在这里。
只不过她婆家人没那么厚脸皮,屋子的主人都已经回来,还惦记不放。
容晓晓似做惊讶,“既然是丑牛奶奶的老宅,季家有什么理由打屋子的主意?”
“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陈婶子也是从那年过来的,多少有些感慨,“那几年粮荒,红山村大部分的居民都居家逃荒,家什可以带着走,屋子可带不走……”
缓缓说起当年的事。
从红山村没了人,到后面搬来了一些居民。
之所以会将他们这些人安顿在这,一来是当时的红山村已经没了多少人,再来也是这边空着没人居住的屋子。
想着能占一处没人居住的屋子,谁会拒绝?
陈婶子的婆家和季家将院落建在这里,也是想着每家分一半。
可谁都没想到,丑牛奶奶会回来。
“……当时因为容家屋子的事闹腾了好久,可再闹腾丑牛奶奶也是占正理,这是她家的屋子谁也占不去。”陈婶子正好是那段日子嫁过来,所以也记得清楚,“再来丑牛奶奶也是命苦,那么一家人最后就她一人回来,她说了,容家的老宅绝对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她还得在老家等着亲人的消息。”
容晓晓听着,心里已经有了估算。
陈婶子还在惋惜着,“可等了二十几年一点消息都没,人要是还在,就算不回来不得寄封信回来?人也没信也没,其实她心里也是知道,就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听到这里,容晓晓也觉得蛮奇怪,“像丑牛奶奶这样回来的人多吗?其他人家也都没等到人等到信?”
“信是没来一封,这些年倒是有一些人找回来过。”陈婶子说着,“不过这些人大多都已经在外成家,回来探探亲也就离开了。”
容晓晓拧起眉头。
她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寄过信,但爸是寄了无数次,寄出去后毫无音讯。
可为什么红山大队没有收到爸寄来的信?
“我说这些,是想跟你说,丑牛奶奶将老宅看得特别重。”陈婶子拉着她的手,“左侧的那两间屋子她一直说要给自己兄弟留着,担心他们回来了没地方住,就算你给房租,她都不一定会租给你。”
“婶子,能不能带我去丑牛奶奶家先问问?”
“行。”陈婶子没拒绝,“那咱们现在就过去,丑牛奶奶平日里都在家,很少会出门。”
说着,两人便朝着丑牛家走去。
结果向来不出门的丑牛奶奶这次却不在家。
“奇怪了,她怎么出去了?”陈婶子纳闷着,正担忧她在家是不是出事时,突然想起,“哎哟,我把这事给忘了,今天是夏至,丑牛爹就是夏至那天离开大队,每年这个时候,丑牛奶奶都会去河边等着。”
说起来,丑牛奶奶是真的惨。
十七八岁就和家人走散,成了家又早早丧夫,等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送去当兵,结果一去就没了消息。
也因此将眼睛都哭瞎了。
丑牛奶奶这后半辈子,都是在等人。
等走散的家人,等失去消息的儿子。
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
陈婶子问着,“要不你晚点再来?”
容晓晓想了想,“明天吧,明天中午我再来找婶子。”
“行行。”陈婶子说,“正好我今天晚上把被套给裁出来,明天中午给你量量尺寸再做棉衣。”
容晓晓道了谢,带着听来的消息回到知青屋。
心里多少有些谱了。
但还得再去确认下。
同样,她也很想和丑牛奶奶见一见。
但凡在她面前提起丑牛奶奶的人,都说她特别好。
人老眼睛看不见,但她也不是一个任由欺负的人,能一个人养大儿子,现在又能一个人拉扯孙子长大,要是没点能耐怎么可能?
到了知青屋,先回屋歇息一会。
在下工之前把火烧起来。
今天轮到容晓晓来做饭,多亏了以前在家里帮过厨,不然怕是连火都很难燃起来。
下工后,每个人将铝盒饭拿来。
里面放着每个人的粮食,直接放在锅里蒸熟就好。
菜也简单。
一小盘腌菜、再炒两盘从自留地拔来的蔬菜,蔬菜不放油,放点清水一闷就好,这就是他们的晚饭了。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容晓晓的铝盒饭里装着上午剩下的红烧肉,把锅盖一揭开,肉香味就喷了出来。
不单单有肉味,还有其他香味。
比如盛左元的铝饭盒中有腌制的红肠。
焦港的铝饭盒里有熏鱼。
吃独食的不是一个人,容晓晓就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说起来,前几天那也是闻着其他人饭盒里的肉香,只能吞咽干巴巴的糊糊,馋得她差点不要脸皮的去讨吃了。
还是得早点搬出去呀。
分好各自的盒饭,容晓晓就着红烧肉拌大米饭吃得喷香。
她今天总算不是闻着香吃不到的人了。
容晓晓吃得香,其他人就没那么香了。
本来饭菜就没滋没味,现在闻到肉香又吃不到,更是不好受。
尤其是杨娟。
一开始想着能和新知青一块吃饭挺好,看着他们的条件不错,吃得肯定比他们好,既然搭伙一块吃,那她也能占占便宜。
前两日也确实如此。
吃了盛左元带来的腊肠又吃了焦港带来的干货,可再之后他们两就开始吃独食,不打算分给其他人了。
心里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看到容晓晓今天还吃上红烧肉,心里是更嫉妒了,直接把碗一摔:“我的粮食这么少吗?明明是一大半的玉米面,现在就这么点了?”
容晓晓抬眸,冷静问道:“你是在说我偷?”
杨娟其实刚说完就后悔了。
每次对上容晓晓就没好事,可所有人都望着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我可没说,我就是觉得我的粮食少了。”
“行啊,下回做饭把每一粒玉米面数清楚了再交给我们,吃之前也数清楚了,也省得说我们白拿了你的粮食。”容晓晓给她挖坑,“不然传出去,我们知青都是小偷了。”
杨娟心里一惊,“我可没说他们!”
容晓晓似笑非笑,“你说少了,我又没偷,那你说是谁偷的?”
两个人的战场多无趣,倒不如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环视着四周,越说越来劲,“看来我们知青屋出了小偷呀,那可得好好查查,也不知道上报到镇上能不能获得奖励。”
果然,这话一说所有人脸色都有些变化。
本来他们也不好参与两人之间的斗争,有些是纯属看看热闹,有些是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可现在把他们拉入战场上,这感觉就立马变了。
“没有的事,都是误会。”卫东率先开口,“杨娟,你拿食物的时候我看到了,并没有少,应该是你记错了。”
杨娟心里早慌了,见卫东替她解难,不由递去感激的神色。
卫东对着她微微点头,随即又道:“误会,都是误会。”
容晓晓唇角微弯,“卫知青干嘛这么着急的冒出来?”
说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不成偷杨知青粮食的小偷是你?对哦,你是不想被查到吧!”
“你胡说!”卫东脸上憋红,看着其他人都望着他,赶紧解释:“我不是小偷,我怎么可能去偷杨知青的粮食?!”
“对对,是我弄错了,卫东没有偷我的东西。”杨娟连连摆手,看着在意的人被诬赖,眼角都心疼红了。
气道:“你凭什么冤枉卫东。”
容晓晓点了点头,“对哦。”
说着时将铝饭盒放在桌面,然后起身朝着杨娟走去,一直走到她身前,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一把扯着她的麻花辫将人拖过来,以至于她不得不弯着身腰仰着头。
容晓晓牵起嘴角轻笑着,“那你又凭什么冤枉我?我吃得好好的,你招惹我干什么?嫌现在过得太安宁?还是嫌没人收拾你一顿?”
“疼……疼啊。”杨娟头皮疼得要命,看着容晓晓笑着的样子更是吓得双腿发软。
卫东冲过去,大喊着:“你赶紧松开……”
‘啪’的一声重响,众人只见卫东捂着双腿根重重摔在地上,疼得面上扭曲一片,嘴皮子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抱歉,力气是不是大了点?”嘴里说着抱歉,容晓晓脸上可没什么抱歉的神色,“我这不是看你一个大男人冲过来心慌嘛,你也是,两个女人撕打起来,你一个大男人插什么手。”
“……”所有男同志集体沉默。
刚刚把他们拉下水,现在又怪他们参与。
瞧着容知青这般凶悍,偏偏又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还真不敢招惹。
容晓晓回转头,那双靓丽的眸子又对上杨娟。
此时的杨娟满头大汗。
疼出来也是被吓出来的,明明只是被容晓晓一把薅着头发,可她现在根本没法动弹,向后弯着的腰都快折断了。
不是不想挣扎,而是不管怎么用力都挣扎不了,知道容晓晓的力气大,但也没想到会这样。
“你知道下乡之前我妈是怎么说得吗?”
冷汗滴落,杨娟结结巴巴,“不、不知道。”
“我妈说,下乡了可千万别惹事。”容晓晓松开手,拎着她的肩膀让她站直,还替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可如果事情找上来,那别也忍着,该闹就闹、该撒泼就撒泼,只要闹到对方害怕,那谁还敢来找事?”
“……”
容晓晓缓声问道:“你说对吗?”
“……对、对。”杨娟眼泪立马滴落,她以后再也不敢惹容晓晓了!!
容晓晓轻拍她的肩膀,欢快道:“得嘞,吃饭吧,耽误这么一会,饭菜都凉了。”
再次回到桌面,继续吃着红烧肉拌大米饭。
那叫一个香哦!
“呵……呵呵。”贺家宝干笑着,“对对,饭菜都快凉了,咱们还是赶紧吃了歇着吧。”
个个神色怪异,沉默着回到桌边坐下。
这顿饭,吃得有些难以言喻。
这边的动静,不远处小屋那边看得是清清楚楚。
石迎蓉闷声乐着,“活该,碰上硬茬子了吧!瞧卫东和杨娟的惨样,真的是太乐呵了。”
她和这两人待得时间长,以前是没少吃亏。
杨娟那人见不得别人好,也不管自己有没有理,时不时到处找茬。
弄急了想动手,卫东就会冒出来替她出头,说什么‘误会啊、杨娟不是有意的啊’,都是一些屁话。
现在好了,看这两人倒霉,真是太痛快了。
“我跟你说。”石迎蓉悄悄道:“别看卫东人模人样,其实他最坏了,他和蔡少英从一个地方来,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谁不知道他们俩是一对?结果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一边和蔡少英处对象一边和杨娟搞暧昧,明明就是卫东不忠,所有人反而怪蔡少英受不了乡下的苦,抛下卫东嫁给大队里的人。”
石迎蓉说得这些,白曼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上辈子他们三人的事就闹出来过,只不过当时她自顾不暇,也就没太多关注。
她并不在意这三人。
而是将视线落在远处在吃饭的容晓晓身上。
她现在很奇怪,明明上辈子对容晓晓没一点印象,可如果上辈子的容晓晓也表现出这般性格,那她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
总觉得有些怪异,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石迎蓉看出她对杨娟三人的事不感兴趣,便道:“对了,你上回不是说想打点家具吗?大队没有木工,但听说容正志会点木活,你要不要去试试?”
“好。”白曼当然知道这些,不过是找个借口去接触容正志。
“你去的时候避避人。”石迎蓉看在这几天的伙食上,好意提醒:“容正志的家人心思都特坏,他们要知道你想打家具,肯定会坑你一笔钱。”
白曼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她当然知道容正志的家人不好,恨不得马上想法子让他脱离容家。
只是这件事不能急。
而且她也得想想法子怎么挣钱。
拒绝家里出国的提议,毅然跟着盛左元下乡,这件事惹得家中的老爷子很是愤怒,硬是断了她几年的钱票,一直到七七年才恢复联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盛左元知道她背后没了助力后,态度立马转变,更是将她踩入谷底,最艰难的那几年她是和容正志互相扶持过来。
不是因为钱财也不是因为名利,那个男人是真心实意为了她。
上辈子没能续下去的缘,好在这辈子还能继续。
白曼不再关注容晓晓,不管她是什么情况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和容正志搞好关系,同样也得挣钱。
别看她穿得体体面面,手中的钱和票并不多。
家里此时也是气急了,根本不会给她任何助力,唯一能借助的就是上辈子的记忆,如果没记错的话,不久镇上会发生一件大事,她或许能借着这个机会赚一笔。
吃了饭,容晓晓又特自觉地去清理。
懒归懒,但该做的还是得做。
好在清理的东西不多,就每个人的饭盒和盆子,她收拾完这回,之后的十多天就能当甩手掌柜。
这么算一算,还是蛮值得。
拿着清理好的东西往回走,好巧不巧看到焦港背着竹篓往外走。
要说他去干活,那肯定不可能。
想想这几日知青屋特别安静,几乎没怎么听到焦港的哀嚎声,肯定不是习惯了劳动,而是累到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
容晓晓没多迟疑,等将东西放好后,也跟着离开了知青屋。
而比她快一步的焦港这时已经来到大队长家门口,没多犹豫就敲响了门,看着开门的婆子,赶紧道:“婆婆,我找大队长,他在家吗?”
“你是新来的知青吧?”婆子将人迎进门,回喊着:“建木,有人找你。”
罗建木让人进来,等看到来人,便不解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焦港当然有事啊。
专门背了两罐麦乳精,还带了五包烟,就是想求大队长开个后门,可别让他跟着人下地了,真的受不了哦。
可他瞧着大队长对面的李泗,讪笑道:“没什么重要的事,要不你们先谈?”
就算再傻,也知道送礼不该当着外人来送。
罗建木的视线落在他背后的竹篓里,随后很快又移开视线,“行,那你先等等。”
说着,对李泗道:“你继续说。”
不单单大队长看出些猫腻,李泗同样也看出一点。
这新来的知青肯定是想求人办事,可惜咯,碰上大队长这种最讨厌送礼的人,怕是没好果子吃。
不过现在不是看戏的时候,他接着之前的话道:“咱们先画出的那片地已经能看到效果,我想着安排一批人先按着我们之前的方法来,这样能在以后节约很大一批劳动力……”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抽着的旱烟弥漫在上空,焦港呼吸一口,就能感觉到劣质烟味划喉咙,强忍着想要咳嗽。
熬了大概半个小时,他们两人的谈话总算是到了尾声。
“那行,我明天就安排。”李泗点着头,明明这个时候该离开了,却仍旧坐在原地,还主动开口:“焦知青,我这边已经谈好了,你是有什么事找大队长?”
“我……”焦港愣愣看着他,这人怎么还不走啊。
罗建木敲了敲旱烟杆子,一脸严肃样:“有什么事就说吧。”
“……”焦港瞧着他冷厉的神情更说不出来了。
一看到他就像是看到家里的老爷子,总觉得只要他开口,这杆子就会往他身上招呼。
要不、还是再缓一天吧。
正心生退意,门外又传来一声喊。
李泗笑着,“大队长你家挺热闹的啊。”
可见到来人后,他有些诧异,“容知青,你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容晓晓。
对比起焦港背着的一个大篓子,容晓晓可是光着两手过来的,她走到三人面前找个位置坐下,“这不是有点事想找大队长商量商量嘛。”
“地里的事?”
“地里弄得差不多了,有小队长看顾不会出问题。”
大队长刚想吸口旱烟,看着小姑娘家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灭掉,“这次多亏了你,我会跟记分员说,前段时间你干活都可以按照十分来记,之后也可以跟着李泗,一起将地里规划好。”
一起规划,干活的人就不是自己。
就跟前几天一样,担任指挥的角色就好。
一旁的焦港也是听出这话的深意,看着容知青的眼里全是羡慕。
这要是他的话那该多好啊。
恨自己以前没多读书,怎么就不多学点该怎么种田呢!!
“地里的事小队长一个人就能看顾好,我来是想和大队长商量其他事。”容晓晓说出来意,“我听说养猪的婶子摔断了腿,这段时间肯定得另外找人,便和焦知青毛遂自荐。”
“你们想养猪?”
“啥?”焦港傻眼了。
他养猪?他什么时候说要养猪了?
他怎么可能养猪!
这要是传回去,那不得被人笑死?
“不,我没……”
“是的,其实普通人都觉得养猪很轻松,就清理下猪圈、割猪草喂食就行。”
焦港和容晓晓的话同时响起。
等落音后,焦港就没了声息。
养猪居然这么轻松?那他当猪倌也不是不行啊。
容晓晓看着他的神情轻笑了下,接着道:“可想养好一头猪,真的很不容易,既要担心它患病又得让它多长肉,一年到头不能有任何松懈,不然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不是么。”李泗特别赞同,“村里那些嘴碎的婆子都说罗根妈得了一个好活,可他们都没看到罗根妈辛苦的时候,就拿上回说,突然暴雨天,大半夜罗根妈都得爬起来去猪圈看看,最后感染风寒病了好几日。”
罗建林问道:“你知道辛苦还想着来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