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专栏。
审核真的太专业了,每次挑一段锁,改到现在我有点不认识中国字儿了。
情绪稳定的人可以继续改。
谢谢你看到这儿啦!
第66章 二击
金花虚虚捏个拳头, 被福临紧紧攥在手里。她还阖着眼睛,听他说要去慈宁宫“了事”,本应好好问问他最近忙什么, 预备怎么样了;可她精神头不济。十六岁的人,正当青春年少, 累也不过睡一觉该补过来了。可她这次稀奇,睡了大半天竟不管用, 估摸钟点还早, 她再睡一会儿。
福临把她的拳握在手里掂了掂,送到眼前,双手捧着去展她的手指头,尖尖的五根白笋般的手指, 并不着力, 轻轻松松就给他掰开了。手心里没什么稀奇。甚至他还就着光看她的掌纹, 清清楚楚的三根掌纹在虎口拧成一股, 稀松平常的纠缠曲线。他以前还揣测她大约“断掌”,不想给人瞧见,才总捏个拳。如今展开那双柔嫩的手看,猜错了。
“金花,朕一握,你就捏个拳,是为何?”他把她的拳重蜷回去, 放到鼻下嗅。她的手上也是一股甜香,还有淡淡的胰子的药草味儿,轻轻幽幽, 他闻也闻不够。就跟她这人似的, 他没够儿, 才连捏拳这种小节也辨得出来,又要费时间花心思考量。
金花捏的拳,是她仅余的理智。这点理智一直往后退,退到现在,只剩不孕不生。这话跟谁都说不明白,只有她自己守着,不能说不寂寞,但是他对她这么好……比起他俩日常的甜腻亲近,这样儿小缺憾她还能忍着。所以只微微笑着,眼睛也不睁,清了清嗓子,说:“习惯,打小这样,您一问,倒是的,我怎么总捏个拳……”
“上次见的宝音姑姑,是你的乳娘?再见她,朕要问问,看你是不是当真打小捏拳,有没有哄朕。”他并不信,只是这句说的,里子都是宠溺,他想跟宝音姑姑说说话,多半因为他想知道她小时候什么样儿,怎么长大的,什么脾性。
他还惦着她,见的人多了,没见过这样的习惯,人有百种,可他总觉得她像是有大事瞒着,话没说透,这捏着的拳就是个防备。可他再好奇再惦着也不想逼她,只有慢慢问她缘故,等她解了心结自己说出来。
这么想着,他对她心不足起来。贴着脸过去轻轻吻她的眼睛,唇峰捻着她浓长的睫毛,说:“还没睡醒?朕想你了,陪朕说说话儿。”
“我说的,您又不信,还说什么……”她小声咕哝着,仍一心想着睡。傍晚去慈宁宫路上多少话说不了,醒了梳妆时也能说,非要这会儿说,闹得她不能睡。
翻个身,对着他的被子没遮严,她穿着睡觉的月白色衫子撩出去个边儿,他伸手捻了捻,软软糯糯的布料,给她滚得皱巴巴,她身上的甜香气扑面而来。
他忍不住,顺着她的衫子伸手进去,又掀了被子,伸手从后面抱住她,掌心握着一对儿鼻子粉润的白兔,瞧不见,触着柔软可人。
“金花,睡觉怎么还搂着兔儿。”他把头埋在她颈上,亲得“噗噗”做响,掌中的兔儿鼻挠得他心痒,手指就往白兔圆肚儿上摩挲,兔儿肥腴,纵使他修指长手,一手仍握不住,指尖多挠刺两下,兔儿就蹦跳起来。她“唔”了一声,赤着面转身回来,两人就面对面了。
他拉了拉被窝儿,把两人头脸藏起来,只露着个脑袋顶。他身上好闻的木香气幽幽透过来,人也往她身上贴,却不想他到了眼前倒规矩了,坏笑的脸上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弯着,说:“皇后的腰窝给我瞧瞧。”
金花脸上还是两片红云,眼含迷蒙星光,坦坦荡荡拉着福临的手往腰后探,躺直了,腰际凹进去两个窝,她捏着他的手指来回抚,说:“这儿。摸到了?”甜笑着抻抻懒腰,“您也有。”
他伸着胳膊把她整个揽在怀里,两手在她腰际探了几回,终于摸准了,左右手分别在她腰上点了点,又嫌隔着衣裳,撩开袍子进去摸她腻白的皮肤。
她才知道中了计,被他两条长胳膊搂了个结实,人就没遮没拦呈在他怀里,他往上拽她的袍子,她只轻叹了句:“万岁,这日头……”这日头还在天上悬着,他先抽走了她说话的力气,又三下五初二蜕了她穿着睡午觉的衣裳。
乌兰和呼和一早开始忙,先去太医院要了药,又开嫁妆箱子,照方分药、煎药,皇后睡下她们终于歇了。皇帝来坤宁宫,不叫她们进去伺候,她们就在廊下候着。
还是吴良辅老辣,站了一阵,些微听到点儿动静,先招呼吴禄和吴不服去外头御道上,一边跺跺脚,说:“咱们也松泛松泛,今儿不误了去慈宁宫请安的时辰就行。”
吴不服是个憨小子,说:“干爹,这怎么会耽误,收拾停当就该走了,我们娘娘那个佛爷最是个利索人儿。”
吴良辅拍了吴不服一巴掌,说:“你少议论。瞧着吧。”
乌兰和呼和没见过这阵仗。初时只听两人在殿里喁喁说话,叽叽咕咕,也不知说什么,她们见怪不怪,帝后两人只要一处就满蒙汉三样话换着说,高高兴兴。后来不知怎么的,声气就异样起来,两人一会儿打着抢衣裳,一会儿告饶,一声儿抽冷气,一句儿咏,一句儿叹,后来就一声紧一气松,晃得床架子“吱楞吱楞”,鸟啼娇鸣幽咽欲绝,生嘶马啸的。她俩都十五六岁的姑娘,晓事了,红着脸低着头,挪蹭着往外走。
走到御道上,吴良辅见她俩出来,一拍巴掌说:“看两位姑娘也出来了吧,这就对咯!”又对着吴不服和吴禄说,“瞅着吧,一时半会儿且走不了呢。”
吴禄机灵,转着眼珠小声跟吴良辅说:“干爹,万岁爷可好久没翻牌子嘞。”
吴良辅嘬着牙花子说:“从大婚之后吧。”
“那万岁爷这次跟皇后……,之后,是不是又好久不翻牌子?不该啊,万岁爷以前可不是这么个路数,而且万岁还这么年轻,气儿也盛。”吴禄继续转着眼珠琢磨,干爹总说要揣摩圣意,这样才能当好差,他遇着个机会就瞎琢磨。
这话说着就挨了吴良辅一脚:“瞎掰!你们这几个干儿子,我算是都看走了眼,指望不上。应该是后宫的其他主子的日子该难过咯。”
吴禄挨了踢,一边掸着衣裳上的土,又凑上来,腆着脸问吴良辅:“干爹,这话怎么说的?”吴不服听着,也凑上来,爷儿仨三个脑袋碰在一起,听吴良辅说:“你们伺候万岁爷也这么些年了,什么时候见万岁爷对哪位主子上过心?还不都是宠幸完了就撂开手?对佟妃已经是最好的了,养孕的时候,万岁爷连景仁宫的门口都没到过。唯独皇后娘娘。”吴良辅说着,加重了“皇后娘娘”四个字儿的语气,“你们见谁像皇后娘娘这么得万岁的看重?又是挑首饰,又是出宫,又是乌篷船……就连养心殿新置的妆台,瞧着吧,也是皇后娘娘用的。别的人啊,没份儿!”
过了八月节,福临就吩咐内务府给养心殿西暖阁加一堂梳妆台,又着人做了若干首饰,就是上次出宫前儿金花在养心殿见到的梳妆台和那几个首饰锦盒。当时吴良辅和吴禄猜不透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养心殿除了皇后宿过,别的嫔妃都没宿过,平日连个女人都没有,置个梳妆台白白落灰?后来见皇帝跟皇后在梳妆台换首饰,他们才恍然大悟,专门准备个梳妆台,皇后娘娘梳个头便宜。
吴不服听了,点点头,把后宫的主子思量了一圈,憨憨问一句:“那太后能乐意?”
“太后当然不乐意,不过太后不乐意也不算数,瞧好戏。”吴良辅说完啐了一口,又说,“别扯闲篇儿了,预备万岁爷的衣裳和沐浴吧。依我看呐,以后也别折腾,干脆把万岁爷的靴帽袍褂一应物什儿在坤宁宫备一套,除非皇后娘娘跟着在养心殿伺候,万岁爷指不定还住不住养心殿。”
这天,帝后去慈宁宫请安,就在太后面前过了明路。
下了舆,福临迈着长腿踱步过来挽金花的手。她看他,他点点头,一脸肯定和不在乎,她才把手递到他掌心。等见到太后,太后见二人携手而来,脸色黯了黯,旋即恢复了神色。
到伺候点心时,福临主动说:“皇额娘,皇后昨夜钦安殿进香,累坏了,今夜的点心,儿子伺候您?”金花正站在一旁摇摇欲坠,腿酸腰软,可是精神好,鹅蛋脸红扑扑的,眼睛里像是含着秋水,风姿比之前更胜一筹。
太后也发觉皇后异样,更水灵更明艳了,可是又不见养心殿和坤宁宫的小太监来报帝后动向,想是皇后入秋贴了秋膘,听皇帝这样说,知道是自己安排在帝后两处的耳报神出了纰漏,八成这两人暗通款曲,众人都被蒙在鼓里。
再看更不得了,皇后给皇帝盛了碗汤,刚摆在皇帝手边,他光明正大握上她的手,直愣愣含情脉脉盯着她,脸上还笑意盈盈。谁的儿子谁知道,福临何时曾这样待人,就算是生了阿哥的宁妃和佟妃,也未见过这个心思深沉皇帝的温软的笑脸。
不是勠力前朝,“不入后宫”?
更可怖的是,等他为皇后求座,跟太后应对就恢复了以往的不动声色和不着情绪,淡淡说:“皇额娘,求给皇后赐个座。一家子骨肉……”
金花听他这么说,赶忙用眼神跟他说“何必呢”,大婚三个多月,她一直立在一旁伺候太后,只要能让她跟他在一处,她就心足了。
历史上,直到顺治帝去世,也没摆脱太后的影响,太后握着前朝的老臣、大将和权柄,表面上前朝的事福临做主,其实是太后明着暗着让着他,若是太后发威,福临就是个傀儡,事事做不得主。
金花不知道,又一处细节变了,福临不是“妈宝”皇帝,他要收回太后的权柄。最近他“不入后宫”,正暗中操持此事,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跟太后“针尖对麦芒”。如今他想跟皇后长长久久在一处,就不能继续拖拖拉拉遮遮掩掩。
作者有话说:
64章,太想把原文放出来给读者大大看了。第一稿锁了3000字,第二天完善到3800,自己看着基本满意,后来审核一直锁章,删掉了300多字,好多情节就删得七零八落。读者大大如果能摸到专栏,超希望你们能看到原文。
第67章 走神
太后听福临替金花告座, 认真往福临脸上端详。人还是那个人,不苟言笑,不露情绪, 今儿精神尤其旺,玉白脸颊上淡淡的红晕。只是他最近接连反常, 让太后心里叹息,儿大不由娘, 先是“不入后宫”, 后来又常常不来请安,但都不及今儿这一连串,先是帝后二人亲热地携手而来,后来又要亲自伺候自己用点心;不理会他, 他竟然要给皇后求个座。
按规矩太后是上人, 用点心原该小媳妇伺候。太后忖着她这规矩还松, 都是科尔沁草原来的, 一天只让媳妇伺候一顿,还没一日三餐四时地叫她立规矩。平日福临不管这些,沉默地在膳桌上布肉吃肉,添汤喝汤,偏今儿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皇后。太后琢磨不透,他俩是和好了, 还是福临借皇后做筏子找自己的不痛快。
这么想着,太后看福临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眼神本来就跟寒潭水一般, 如今更是寒夜中的寒潭水了, 一丝儿光亮也没有, 黑洞洞的吓人。四贞格格见膳桌上母子别扭,忙打哈哈说:“额娘,今日别劳动皇后了,女儿伺候一回如何?让女儿尽一尽孝心。”
一语毕,四贞格格先拾掇了下榻,又把正在怔忪的皇后推到皇帝身旁坐着,金花一歪,斜签着身子掼在福临座旁,刚要起身,被福临扯住了胳膊,衣裳挡着旁人瞧不见,修长有力的手上的温度透过衣裳传到她身上,她扭头看他,他端坐着,高鼻深目的侧脸如琢如刻,对着她的嘴角轻轻扬了扬,意思是让她坐着。她不自觉脸上微微晕上来一个笑,就在他旁边坐下。
结果皇后一落座,皇帝这顿点心就进的香甜,他不理会太后的脸阴得要下雨,见苏墨尔烫了药酒,乐呵呵地说:“皇额娘的什么好酒,赏儿子一盏。”
苏墨尔看了看太后的脸色,犹豫一下,还是给皇帝斟了一个满盏,毕竟是从小捧着他长大的老仆,对他的感情深厚非一般人能比,又比母亲超脱,不会缠进儿子婆媳矛盾里。苏墨尔对皇后的不满多半来自太后的敌意,若是单究苏墨尔,她对皇后没有不满意的:模样儿好,脾气好,心地好,对非己出的娃娃爱护非常。不过碍着太后最近心里不痛快,她也避忌着,不把福全往坤宁宫里送。
正想着,福临幽幽说:“还要一盏。”
苏墨尔端着壶给他满上,又说:“皇帝慢些喝,太后娘娘这酒有后劲儿。”福临玉白的一张脸,刚还绷着,一本正经,喝了这杯酒面上就松弛了,带着商量的口气跟太后说:“皇额娘,儿子有件事儿,想跟皇额娘商议。”
“哦?”太后不徐不疾问应了一声。这时殿里“嗷呜”一声,是苏墨尔抱着福全进来了,福全见了金花,伸着两只圆滚滚的小胳膊要抱,身子倾过去,嘴上就“嗷呜嗷呜”不停。
金花眼看看看着福全,小嘴巴一张露出来两颗俏皮的门牙,穿了一身深宝蓝的衫子,跟福临今日的常服一样颜色,胖嘟嘟的脸。想也不想就伸手,苏墨尔却不撒,从旁边瞅着太后,太后轻轻点了点头,又向福临:“何事?”
苏墨尔得了太后的懿旨,才放心把福全墩到金花怀里。金花往后纵了纵身,把福全搂在怀里,娃娃的大脑瓜正倚在她胸上。
福全到金花怀里,福临也放了筷子,“咕”地把盏里的酒饮了,伸手逗娃娃。福全小虽小,但被父亲抱多几次,模模糊糊就能认人,又血浓于水,爱亲近他,福临一伸手,他先笑嘻嘻攥住手指头;等福临展颜笑,娃娃也一咧嘴,两颗小白牙就在灯下晃闪。
金花见他父子开心,顾不上探究福临太后刚刚要商议的事儿,扭着身儿把福全揽在怀里,伸手去摸他的衣裳,查检乳娘有没有尽心给他添补衣裳。奶娃娃的香气沁得她心悠悠然,这一世间最好闻的味道,第一是福临身上的木香,第二就是福全身上的奶香了。福全瓷实肥糯,抱在怀里沉甸甸的,她本来就浑身酸涩,这么一使力,周遭都紧扯着累,可就算这么着也不舍得撒开,她低头亲亲福全的头发,谁想到她给这父子俩拴牢了。
一大一小玩躲猫猫儿,玉面郎君先扭头拿个后脑勺对着儿子,再扭回来一眨眼,小娃娃就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脸伏在金花胸上,一边笑一边流口水。多来两次,他竟然也学着父亲的样子,先把脸藏在金花胸上,再呲着牙转出来,看到福临的脸就“咯咯”笑一阵,在金花怀里扭来扭去,折腾不休。金花一手抱着娃娃藕瓜儿样儿的腿一手托着小脊背,每次福全“咯咯”笑,她也跟福临眼神一碰,两人会心一笑,这的默契甜蜜,竟是千言万语也比不了的。
福临逗弄着孩子,一边漫不经心对太后说:“皇额娘,儿子想停了命妇进宫执侍,宫里要用人,直接让内务府从包衣里选,反正都是咱们的奴才。”说完,见儿子一只小手正托住金花的胸,再细看,他头脸正在两|乳间,脸往皇后胸上一拱,高耸低垂的形状就明明白白现出来,他突然想起他手上捉的那对兔儿。玉白的绵软,粉红的小圆尖鼻子,揉在手里凉凉柔柔,还有她的吟哦……这本是奶娃娃的寻常举动,捧着口粮吃|奶的惯常姿势,他起初还听太后说:“一时……”后来精神全被儿子手抚脸碰的引走了,又忍不住起了争夺的心,扭着身子从背后抱着福全,自金花怀里把娃娃抱起来,示意苏墨尔来接,伸着胳膊直接把儿子还了。
这才惊觉他压根儿没听见太后应了什么,只是也没心绪再在慈宁宫跟太后斗法,急急拉着金花行礼出来。这一下走得急,连金花那花盆底儿“噗笃”“噗笃”乱了方寸也没听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就出了慈宁宫,拽着人就往坤宁宫的方向疾步而去。
金花拽了拽他没停,于是小声唤了句:“万岁。”硬站着不动了。
他回头,看她立在宫门口,低着头。跟他离着一步远,手还拽着没放,有似话说,于是踱了两步回去,凑到她耳边,柔声说:“怎么?我们回宫。”
就听她说:“万岁,乘舆可好?”他就着门口的宫灯细看,才发现她额上起了汗,侧脸白中透粉,又想起昨夜今日的那些香汗娇息,傍晚硬撑着起身时那一身娇软的骨|肉,险些拿不成团……蓦然明白她怎么了,又深恨自己粗心,刚太后让她立了那半天的规矩,更别提还抱娃娃,福全那小子养得胖,少说也有二十斤。
“朕抱你?”他也不是他了,若是以前,他兴许一抬手已经抱着她上舆,现在他总怕逆了她的意,想抱也要先问问。
“您扶我一把。”她想了想,还是自己走到舆旁,今儿已经几次三番的逆太后的意,何苦临了再在慈宁宫门口点她的眼药,行几步她还行得,还真是美人儿灯?吹吹就坏了?何至于。
回了坤宁宫,先让呼和拿药来吃,福临见她喝药喝得轻巧,一大碗黑褐色的汤汁一饮而尽,又想她说治风寒,于是说:“朕也有点寒浸浸的,给朕端一碗喝喝。”
金花说:“药也是胡吃的?您今天又吃了酒,更不能混喝药了。”又想给他移移念头,“您帮我去架子上拿个梅子过过口,嘴里又酸又苦。”
于是金花歪在榻上靠着个引枕,怀里揉着大胖橘,看福临在她殿里忙,身高八尺,膀阔三亭的他,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常服,笨手拙脚帮她倒水,拿梅子。她噙了一颗,又拈了一颗送到他嘴边。他皱着眉舔了舔嘴唇,她把嘴里的梅子拨到一边,鼓起一边的粉腮,笑着说:“您尝尝,这个不烈,微微酸微微甜。”他才接了含在嘴里,“啵啵”嘬着说:“皇后宫里好吃好喝的尽多。”滚身到榻上,在大胖橘旁躺下,头就硬抻在金花的引枕上,又伸手去挠大胖橘,肥着胆子在大胖橘脖后狠捏了一把,大胖橘收住了金花揉|搓出来的“呼噜”,站起身弓了弓腰,踱着步子一跳,从榻上走了。
福临赶紧占了大胖橘的位儿,往她身旁贴了贴,跟她脸对脸躺着,趁势说:“朕以后就想在坤宁宫住着了……”说完又小心看她的神色。
“也不是不行,就是在我宫里可不能翻别个的牌子。”她说着枕着胳膊闭上眼睛,睡不够。
他凑过去吻她的樱唇,喁喁说:“以后都不翻别个牌子。”温情款款用手背蹭她的脸,又去捏她粉红色的耳朵,正腻歪着,看她睁开桃花眼,眼角眉角尖尖,嫣然一笑,又听她说:“咱提前说好成嚒?我规矩大,您要是跟别人闻香摸玉的,就再别跟我这么着,我只独占。”说着把他的手拖到眼前,说,“这手碰了别人,就不能碰我。”
福临见金花刚刚还是朵娇花,一说翻牌子就化成满身刺儿的茜草,心里乐开了花,不是劝他“雨露均沾”的时候了?她这不是白费口舌,都说只在她身上用心,还这么不放心,要试探他,还装着厉害跟他放狠话。
“不光不碰,想都不想,只想着你……”说完去亲她,一边唇风里喃喃送出她的名字:“金花。”他精神松,懈了力,不防备她一撑翻到他身上……
作者有话说:
谢谢陪伴~
第68章 噬梅
福临本来侧躺着, 不防备被金花伸着纤细白腻的胳膊压着膀子摊平,眼前花哨,刚刚娴静躺在他身边的她已经跨马奇在他身上, 手也从肩上摩挲向他发达的胸。
她还含着酸梅子,粉白的香腮一侧微微鼓着, 配着精巧的小鼻子和微微呼着气的厚嘴唇,更显得俏皮活泼。从他处望她, 下巴鼓着, 浑圆的下颌线丰润可人。调皮地笑着,伸手抚上他。
他忍不住也笑了,就说她在船上时那么生涩地缩手缩脚。反常嚒,全不像之前的她, 挂在他身上大着胆子按胸摸肩, 甫见几回时, 他已被她明着吃了几回豆腐。又会摸, 又会亲,怎么见真章时反被他从头至尾牵着走。撅着嘴闭着眼睛,还歪着头,被他鼓捣得直皱眉,胳膊搂着他,那神色又娇又委屈。眼前坏笑着的她才该是她。
挑了挑入鬓的长眉:“怎么?”说着双手掐住那握纤巧的小腰,他手大, 她腰又尤其细,他拇指指尖相触,将她牢牢箍住。
她翻上去先悔了, 他, 不动声色间已经暗暗用功, 先预备起来了,她翻身上去,本来只是逗着玩儿,竟中了圈套。想翻下来时已被他紧紧把住,动弹不得。
“万岁。”她含着酸梅子含混嗔了一句。
他已经挪腾手,跟抱福全似的,一只有力的胳膊在背后勒住她,另一手托起她,起身下榻,捧着人往寝殿走。她悬空着,一紧张,双手搂着他脖颈,腿就绕上他的腰,猴儿一样攀在他身上,一边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戏谑地说:“万岁,那样,也行得路嚒。”
等两人滚到帐里,福临“咻咻"喘,一边用气声儿说:“皇后如今着实沉手。”摸摸她的发顶,“行不得,也不能在外头。”唇也凑上来,唇线重叠,两人嘴里都含着梅子,津液生发,亲起来越发酸甜适口,一来一往,“啵啵“轻响,又都嫌梅子碍事儿。
后来金花伸手像挠胖大橘似的挠了挠福临的下颌,福临被她挠得心里越发痒,一边攥着她的手,一边松了唇,紧喘两口气,说:“怎么?”
“碍事儿,容我先把梅子吃了。”说完鼓着脸在他耳边细细嚼酸梅子,银牙磨在核上,极轻微的“唆棱”声。见她这样,他也对着她噬起梅子来,一边嚼,一边仍嘟着唇去凑她的脸,又怪模怪样地挤眼睛,摇头:“酸。”
桃花眼对上丹凤眼,唇又贴成一对儿,各人嘴里一枚核,互相往对方嘴里舌忝,舌头忙着打架,牙齿也来凑热闹,你来我往,终于误伤,不一会儿两人嘴里开始泛咸腥,还是福临怕再伤了她,先收了兵,嘴里含着两枚核儿松了口。玉白的小手,掌心里垫着帕子伸到他嘴下,他一松唇吐出来,她刚要再攥回去,他从她手心儿里把潮乎乎的帕子接过去说:“攥它做什么……”又往地上一掷。
她心里“扑通扑通”惊跳两下,想了想,眼里晶光闪烁,幽幽说:“万岁,此情此景,我好像见过。”一厢说,一厢盯上福临的脸。
“哪是好像。不正是大婚那夜,朕接了你手里攥着的子孙饽饽。”纵身过来,也直勾勾盯着她,眼睁睁看她忽闪着桃花眼,扭开小巧的鹅蛋脸,满脸堆笑伸手捏他撑在一旁的手臂,他了然她故意,拉着她的手转头,“又试探朕,那你再来探探……”
紫癫癫,颤巍巍,她给烙了手,羞得头摇成拨浪鼓,还脸红:“万岁 。”
想到她终于改了口,他格外得趣儿,晚上又吃了酒,她的一举一动,一声一气都更醉人;可也因为吃了酒,特别耗时辰,她声儿都哑了,他还红着眼睛爆着青筋晃。后来她硬打着精神伸手给他拭汗,伸着惨白的小手到他额上,用火热的掌心粘他冷了的汗,他才给她温烫了,心里一动泄了气,趴在她耳边哑声说:“都在朕心里。”
他原来花了这许多心思在她身上,她试探了几次,他都一丝不错地应对出来。之前隐隐约约想的,不敢信的,都一步一步坐实,他对她,恋爱脑。
这么想着不知是喜是悲,心里搅腾起来。她想要个专心专意的人,寻了两辈子,终于有个他。命定般的,直接送到她眼前,她穿越来时,一扭头就先看到他。对她好,围着她转,一心一意……可是,这是真的?幸运得不像是真的。
她上辈子从小没见过妈,爸就像个符号,来去匆匆;爷爷奶奶从小陪着她,可老人总怕不及她长成先生离死别,总教育她自强自立,不要太眷恋过往。结果她一个食色的行家,对一切人浅尝辄止,不自觉逃离所有的关系,直到现在。宫阙深深,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以为自己没招惹,却一次次沿着海岸走,终于不得不在水里泅。
这么迷恋她的他……她展臂从旁拽过锦被覆在他汗湿的身上,手指头在他背上逡巡,精壮汉子的背,紧实的肌肉,凹凸有致的腰线,挺翘的臀。年少猖狂,没饥没饱地拼命疼她,满身透汗往下淌,都是精|血啊。身子骨儿能吃得消?前朝事繁,太后那处又牵心,一天只睡三四个时辰。想到这儿她心疼起来,顾不得一身软绵绵,转着脸去探他的脸色,呵,正微微拧着眉,她伸手去抚他的眉心,多累多烦,这一晌也先舒展开。
不想他在她手下睁开眼,乜着她,轻声唤她:“金花。”一日间,他呼唤她的名字唤了不啻百遍,每一遍都动心动情动意,努着全身的力气。这么想着,她疑心他泛着羊脂玉的青润的面孔就有些苍白。
“万岁,累么?”
“不累。”他闭上如墨的丹凤眼,睫毛覆成一条线,“朕守了三个多月,金花,朕跟你,只觉得心足,又心不足。”说着竟然又在她身上预备。
她狠着心把他推下去,转个身咕哝着:“我可累了,万岁快些睡。再折腾,我这身骨头先散架儿了……”结果听他在耳边说,“金花还有骨头?朕居然不知道,朕知道有兔儿。还是一对儿。”说着,胸前探过来一只手。
她一脸红云转回去:“万岁。”又蜷着身子窝进他怀里,额角贴着他的鼻尖儿,“睏极了,容我睡一觉再伺候。”
翌日一早,福临翻个身儿,还没睁开眼,金花“出溜”先起了。等他在床边垂腿够鞋,她已经简单梳洗,给他送温水来漱口。
“靴帽袍褂”四执事伺候穿衣裳,他闭目养神,伸着胳膊立在那儿,心里正盘算着南方的战事,唇边凑过来一个温热的瓷碗儿,他一张嘴,甘沁的参茶倾到口里,“咕噜咕噜”喝完了,他才睁开眼。金花手捧着盏立在面前,眼下一圈铁青,精神倒好,嫣然一笑,问他:“还喝嚒?独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