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域煊  发于:2023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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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她就被摆在了明面上,吸引风霁月的目光,和风霁月作对,破坏风霁月的计划。白面皮影小人只需要稍作引导,躲在暗处就好。
不过现在看来,白面皮影小人没有想到风霁月布置得这么迅速,竟然一下子就把她拉进了局,而且让她失忆,想直接要了她的命。
“余姐,我们还要去找晴空他们。”周逢看着坐在司机驾驶座位后面的余清韵,忍不住提醒。
余清韵一愣。
现在并不是思考的好时机。
鬼车“轰隆隆”的发出声响,随后巨大的轮胎开始转动,轮胎下的湿软泥土不断飞溅。
鬼车开出了花园,与此同时,余清韵几人在车内不断地摇晃。
不是因为车子在摇晃,而是因为这座周府在崩塌。
外面的红木建筑,青砖黛瓦,还有头顶上的一轮皎月,就像是虚拟影像一般破碎。
周遭像是一面被打碎了的镜子,显露出一道道破败的裂痕。
在镜子里,只有整体完整的一辆公交车在这座建筑园林里穿梭。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周式看着外面支离破碎的世界,“这里应该是一个小洞天世界,现在没了那个大邪祟的支撑,正在崩塌。”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车子外全是鬼哭狼嚎,余清韵看到先前所有的邪祟全都冒了出来,在这个世界里不停地慌乱奔跑着。
它们有的落入了裂开的缝隙里不见踪影,有的被卡在缝隙里哀嚎,露出黑色的血液。
“晴空他们在季府,”周逢说,“现在我们坐着鬼车,应该能安全前往季府。”
外面的响声震耳欲聋,他的声音完全被掩盖住。
两人都在看着坐在前方的背影。
鬼车行驶得越来越快,仿佛化作一团蓝色的虚影。
这道蓝色的虚影飞速穿梭,出了园林,跃进重重的白色迷障。
车子前方是一片完整的世界,车子后方是正在崩溃坍塌的世界。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像是之前荆难洞窟的场景。
快点,快点,再快点!
周逢和周式看起来倒是更急一点,时不时地往车子后头瞄去。
后方的坍塌步步紧逼,就像下一秒就会吞噬这辆车。
前方的余清韵肩膀放松,甚至还歪斜着身子,靠在一旁的车子内壁,看起来悠哉悠哉。
车子在飞速飙着,他们两人不敢轻易离开座位,根本看不见余清韵苍白着一张脸,即将昏迷。
操控鬼车飞速狂飙,需要消耗余清韵大量的精力。
她感觉头皮,头骨都要和自己的脑髓分开了。
车子停在了季府前,季府的台阶之上站着三个人,两女一男。
周围还有许多暴动的邪祟朝着这三个人前赴后继。
“晴空,”向丹旎的一只手被抓伤,脚也被抓住,已经动弹不得,“我们还能等到余姐他们过来吗?”
“我们该不会被忘记了吧?”郑云庭在帮向丹旎挡住部分邪祟,“我不想就这么死在这。”
“别急,”经历过无尽隧道的洞窟,晴空对此倒是比较冷静,“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可是从我们成功拖住那两个人到现在,”郑云庭说,“我们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了。我们该不会被遗忘了吧?”
“冷静点。”晴空一把桃木剑已经杀得浑身漆黑。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整个地面都在不正常的晃动,前后左右全是面目狰狞的邪祟。
晴空不知道计划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他们全都死了还是仍然活着。
这种位置永远是最可怕的。
晴空只能稳住身边两人的心,然后挥舞着自己的桃木剑,暗自祈祷,祈祷着余清韵能过来接应他们。
她的祈祷也应验了。
一辆鬼火缭绕的鬼车破开白色迷障,极为醒目。
咆哮着的发动机在远处就早已发出巨大响声,狠狠盖住周围邪祟的叫嚎。
晴空几人抬头看去,看到了那辆车,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气息,朝着他们飞速而来。
这辆车该不会要把他们直接撞飞吧?
晴空三人脑海里纷纷出现了这一个念头。
随即,这辆车子像是碾肉泥一般,把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一个个邪祟碾压在底。
许多黑色的液体直接把三人淋成落汤鸡。
这辆车子外壳光滑,在月色和鬼火的映衬下流光溢彩,车身沾染了不少黑色血液,轮胎里卡着不少的肉块。
浑身煞气,鬼火缭绕。
使得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这群邪祟还没搞定,又来了一个鬼车盯上他们了?
车子发出气流声,车门打开。
“快上车。”车上是过来接应的周式。
看到是周式,晴空迟疑了一下,把一张符箓扔进车内,符箓无火自燃,火光是红色的。
是人没错。
晴空带着向丹旎和郑云庭两人上车。
一上车,周式就让他们两个赶紧坐好。
晴空几人一上车就看到了闭着眼睛,浑身冒冷汗的余清韵。
没来得及多问一句,车子就猛地启动,所有人因为惯性,狠狠地往前倾,脑门都被磕红了。
没有人责备或者谩骂,因为车子后的世界正在崩溃消逝,那些周府,季府,还有邪祟,都被车子狠狠丢在后头,慢慢缩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现在,车子的前后左右全都是白色的大雾,没有人知道路线,没有人知道重点,就连余清韵也不知道终点。
她只是往前开着。
等到最后,余清韵睁不开眼,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隐约听到耳边晴空几人的只言片语。
“出来了。”
“到了。”
“我们……快……”
当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她再也支撑不住,陷入黑暗,昏了过去。
她昏了过去,车子这才慢慢停下来。
巨大的鬼车停了下来。
透明的车玻璃门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动打开。
晴空起身,几步跑到车门处,朝着外面还在小心警惕着的救援人员大喊:“快过来,需要担架抬伤员。”
救援人员这才确定这辆浑身充满怨气,鬼火缭绕的车子是自己人。
向丹旎和郑云庭此前是普通人,从来没有接触到这一方面,也没见到过这些东西。
夜色里,这片山林里应该昏暗灰败,但是此刻却亮入白昼。
许多身穿黑色制服,手握枪支弹药的人员在周围,有着不少人打着特制的远光手电筒将这片区域照亮。
向丹旎和郑云庭随意看着周围,都能看到几辆救护车和军用越野。
前来救援的人里也有几位身穿便服的人,上前和晴空交谈。
还在昏迷的莫立鹤被抬上了担架。
他们几人丢下了车子,先坐在折叠椅子上,让相关的专业人士现场查看情况并包扎。
向丹旎和郑云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仗势,就差没有直升机和坦克了。
不过据晴空后来和他们说,他们要是再晚点,真的会派直升机了。
因为莫立鹤一出事,可能这个事件的难度就远远超过上面人员原先评定的难度了。
他们几人暂时都安顿下来,然后就见越来越多制服的人围在了那辆鬼车边。
黑色的血迹和肉块正在慢慢消失,这些人带着白色的特制手套,抓紧夹住肉块,收进一个透明的袋子里。
还有一部分身穿便服的人站在车门口,跟晴空谈话。
他们边说,边把头往里面探去。
他们在看着里面的余清韵,同时,和晴空商量着如何跟余清韵谈话。

但这些氧气不是给人类提供的,是给水下的鱼类提供的。
人类在水下只会感受到窒息,比如此刻,余清韵入目皆是一片漆黑。
她不是操控着鬼车把所有人都接上来了吗?
她该不会逃了出去,现在正被诅咒吧?
余清韵并不迟钝。
每一次她撞邪逃脱后,自己都会无缘无故地发着高烧,然后意识陷入邪祟编织的幻境里。
现在她正窒息着,处于一片黑暗中。结合之前的背景来看,她或许正作为“新娘”,在密封的箱子里被沉湖。
余清韵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摸索着,手下摸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匕首还在。
心下松了一口气。
匕首入手的瞬间,随之而来的就是安全感。
余清韵握紧匕首,直接刺向箱子。
水下的声音听不清晰,来回几次,破了一个口子。
余清韵用锋利的匕首卡住缺口,狠狠一划,切开长长的缝隙。
她一手一匕首地卡住缺口两边,一发力。
撞邪几次过后,远超正常人的力气直接将这个木质的箱子掰开一个大口。
余清韵从这个口子里像一条鱼似的游出,然后奋力往上游。
耳畔里被灌注着模糊的水流声,还有几近于风声的不知名声音。
水底下的声音往往都由水下的生物发出的。
余清韵耳边关于水的声音很嘈杂。
可能是因为自己动作幅度很大引起的声音,所以余清韵并没有在意这些嘈杂的声音。
她只是低头往水下看了一眼,只能看到下面距离她越来越远,正在下沉的几个大箱子。
水里很昏暗。
余清韵抬头,继续往上游去。
再不赶紧上去,她就要窒息了。
也不知道这次过后,她的新诅咒会是什么。
余清韵游着游着,仍然没有看到属于天空的光亮投射水底。
她似乎离水面很远,又似乎,这个世界没有空气,只有一片水。
这个突然的猜测让余清韵突感不好。
她已经快要窒息了。
水下的人用力划动着手臂,摆动着腿部。
许多的气泡从余清韵的鼻口处不断冒出,肺部干涩生疼。
她被迫吸了一大口水,鼻腔,喉道,气管全都进了水。
没了氧气,头部渐渐昏沉,余清韵最后再也没有力气摆动,只能任由自己开始往下坠落,在模糊的最后视野里,隐约看到了一双双手覆盖着自己,然后将她往下拖拽。
“你说她到底什么来历?不就发个烧而已吗?怎么有这么多专门的人来看着?”
“我也纳闷,那阵仗,吓死我。那群人穿的都不一样,那气势一个比一个吓人。”
“感觉是什么任务?”
“你小点声,我们待会就要到那间房了,那还有人呢。”
余清韵睁开眼就听到了这段极为小声的对话。
雪白的天花板,天蓝色的遮帘布,刺鼻的消毒水味。
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身上盖着温暖的白色床单。
一切都透露着安宁和谐。
她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切都结束了?上面救援的人员接到他们了?
余清韵起身坐在床上,环顾四周,看到自己的黑色背包放在旁边的柜台上。
她拿过背包,拉开拉链,检查东西。
匕首,骨灰罐子,吃完后剩下的罐头空壳,空水瓶,还有一些零碎的物件。
这些全都在里面。
夜晚的风吹动着蓝色的窗帘,帘子轻轻拍打着墙体。
余清韵这才完全确定她真的被安全送到了医院。
余清韵松了口气,靠在枕头上。
经过这次的撞邪以后,她的五感比以前更加的灵敏了。
她能听到两名护士在外面的交谈声,他们的脚步声,隔壁几个病房里病人们的微弱呼吸声,还有自己病房外不属于两名护士的呼吸声。
除了护士,她的病房外似乎还有另外两人。
余清韵重新躺下,恢复原来的平躺姿势,听着护士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自己。
这几道脚步声都进入了其他病房,很快就出来。
护士半夜例行查房。
当其中一个护士的脚步声靠近她的病房时,余清韵听到那名护士说:“我能进去查房吗?这是医院规定。”
“请进。”
门外两道声音响起。
余清韵看向病房门口的视线被天蓝色的遮帘布盖住,所以看不见外面的两人到底是谁,只能听着声音推断。
是两名男性,正值青壮年。
很快,护士就进了房间,看到余清韵醒了。
护士一愣,然后照例在纸上画着东西,同时说:“小妹你醒了啊,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余清韵摇头。
护士收起笔,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床上的女人,还是选择不说,朝着她点了点头,按耐住自己心底里的好奇,走了。
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个女孩子。
而且不光她好奇,全医院上上下下的医生护士都很好奇。
这个病人是前几日的夜晚被突然送来医院的。
那晚并不是她值夜班,所以她没看到全部经过,但是听那晚值夜班的同事说,院长半夜不知道接了什么电话,急匆匆地喊了好多个没有手术的医生来医院的急诊室等人。
接着一个长排的越野车开过来,还有持枪械的武装人员从车上下来。
他们送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这名女生。
这名女生穿着红色的嫁衣嫁衣上全是干涸的血渍和破口。
听同事说,那件嫁衣拿去清理的时候,洗了整整十桶水才把衣服洗干净。
不过女生身上的衣服看着凄惨,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受伤的地方。
她只是持续了好几天的高烧不醒。
那群人很快就走了,不过留了几个看守的,守在了这个昏迷女生和其中一个刚抢救过来的男生的两个病床门口,并且这几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病房里查看女生情况。
有时候是女的,有时候是男的,有时候是年轻的,有时候又是老的。而且每一个人的气质都极为特别,举止行事也很独特。
余清韵目送着护士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也许是护士的话提醒了外面站着的两人,护士走后,有两个人进来了。
有一个脚步沉重有力,虽然穿着便服,但余清韵一眼就看出是部队里面的人。
另一个就比较熟悉了。
是余清韵之前在酒店撞邪之后遇见的刘警官。
她倒是没想到还能再遇见刘警官。
刘警官说:“余小姐好久不见,正好您醒了。我们是政府那边派来的人,有件事想和您谈谈,不知可不可以?”
政府那边的人想和她谈话这件事,余清韵一醒过来的时候也想到了。
没办法,她操控着鬼车逃离那片幻境的时候,实在是太扎眼了。
她昏迷之后,鬼车没了操控,过了一段时间就会自己散去。那群人想必也是看到她的鬼车了。
而且虽然她看不见自己身上的怨气,但是国家那边负责邪祟相关事宜的那些人不可能看不见自己身上的怨气。
她醒过来后并没有身处小黑屋,而是在医院。同时匕首也被他们派人放进背包里,背包里的东西不少一分一毫,这也侧面说明着上面那些人给余清韵释放的信号。
至少是好的一方面。
“可以,”余清韵很自然地招呼他们,“这里有椅子,你们都坐吧。”
刘警官和部队里的人也不客气,拿了椅子就坐。
刘警官说:“余小姐,我们还是想请您入职我们部门。”
余清韵说:“我之前已经给过你答案了,不是吗?”
刘警官说:“是的,但我们想了想,还是想再继续争取一下。”
“您不需要自谦。多次撞邪然后能存活下来,已经证明您不是一个身手好一点的普通人了。”
“而且,身手再好也不一定能从邪祟手里逃脱。您应该是知道的。”
余清韵点头。
确实,就算身手再好,没有能够攻击邪祟的东西,也不可能活下来。
余清韵说:“但我的鬼车你们也看到了。我身上充满了怨气,你们觉得我还是人类吗?”
刘警官说:“余小姐,如果您拥有了可以随意支配他人生命的能力,您会选择滥杀无辜吗?”
余清韵摇头。
“那余小姐,您觉得自己更像人类,还是邪祟?”
余清韵怔愣了一下,说:“人类。”
刘警官反而摇了摇头,说:“其实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归属于哪一方并不应该是一个值得困扰你的问题。”
“因为你并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被所有人畏惧厌弃。”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像以往那样正常生活就好。”
余清韵藏在被单底下的手不由得蜷缩起来。
她想到了骨灰罐里风霁月的残手,想到了风霁月的存在。
其实她大可以在风霁月询问她要残肢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给风霁月,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提心吊胆了。但是她没有。
她已经身负多重诅咒,早已不是人。风霁月说过,她活不了多久。
余清韵并不愿意自己就这么仓促的死去。
她还想陪着爷爷奶奶,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晚年,她还想好好地过完这一生,体验自己的整个人生,美满地老死。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解决她早死的命运。
余清韵思前想后,想到了风霁月所说的永生。
她并不贪心,她并不想要永生。
她只是想到一件事。
风霁月希望得到永生,那他肯定也知道怎么解除诅咒带来的早衰而亡。
余清韵现在只能把风霁月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她需要找到风霁月,并让他愿意告诉自己,怎么破解因诅咒早衰而亡的命运。
这也意味着,她必须仍然要去寻找风霁月的肢体,抢在风霁月之前拿到他的肢体。
只有拿到了肢体,她才有筹码去和风霁月对弈,让他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样一来,她还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吗?
她现在的状态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余清韵从来没有放松过。
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抱歉,也是我们太唐突了,”刘警官一直观察余清韵的神色,瞥见她脸色不对,“现在太晚了,您也需要好好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再过来。”
余清韵回过神,面露不适,让他们出去了。
他们走后,余清韵起身去了卫生间。
“啪嗒”
卫生间的灯开关被打开,白炽灯把整个厕所照得亮如白昼。
余清韵进入厕所,站在洗头台前,面对着镜子。
她打开了水龙头,把自己的手伸进去。
冷水划过肌肤带来凉意。
余清韵进入厕所不是因为急事,而是她想知道这次自己的诅咒是什么。
被锁在箱子里沉湖,和水有关的。
这次的诅咒会是什么?
透明微凉的液体缓慢落在手上,又从指缝间流走。
这双手有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没有血色,手掌上还有一点点茧。
这是余清韵经常用力握住匕首后留下的茧。
水龙头里留下的水对余清韵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
至少她看不出诅咒的苗头。
女人转身,拿着印有医院字样的水桶,放在下方的水龙头。
打开水龙头,让水注满水桶。
待到水桶里的水盛满后,余清韵蹲下身子,拿住水桶两端,将自己的头埋进水下。
“呲呲”
厕所里的灯不自然的闪了闪,随后恢复常态。
身穿病号服的女人蹲在水桶旁,整颗头颅埋入水中。起初会有一些水泡从水下咕嘟咕嘟冒出,渐渐的,便没有水泡冒出了。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六分钟。
余清韵不知道自己埋头浸入水中过了多久。
但是肯定好几分钟过去了。
这可不是她平时的肺活量。
当余清韵的头进入水中时,和她平常在空气中呼吸没什么区别。
她能在水下呼吸了。
余清韵起来,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然后关上厕所的灯,再关上厕所门,重新上床,准备休息。
她真的需要好好放松一下了。
次日一早,刘警官独自一个人来到病房前。
他在门口踌躇了一阵子,不知道余清韵什么时候才醒过来,所以一直没有进入病房。
他想到刚才上面打来的那通电话,心底掀起滔天巨浪。
他是真的没想到上面会这么看重余清韵。
“进来吧。”
也不知道里面的病人是如何知道他已经在外面的,病房里传出一道女声,平淡,平静,让人听了心就会安定下来。
刘警官不得不承认,这位刚刚步入大学的女生也许是因为特殊的经历,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沉稳。
这股沉稳往往能给周遭的人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但是就从昨晚的谈话来看,她的内心和外在表现出来的并不太一样。
甚至刘警官认为她或许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了。
刘警官进入病房,绕过蓝色的遮帘布,看到了靠坐在病床上的女生。
天色已亮,细碎的光透进窗户。在自然明亮的光线下,刘警官比昨晚能更直观的看到余清韵的状态。
她的皮肤比起第一次见面时更加白了。
不过并不是健康的白,而是病态的苍白。
嘴唇是深色的,微微泛紫。
她看上去很瘦,非常符合一位病人的模样。
但是那一双眼睛黑沉,彰显着主人的冷静和那股内在蓬勃的生命力。
她看上去有些矛盾,但毫无疑问,状态极佳。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上面曾派专人前来为她全方位进行检测。
她的肌肉含量,内脏器官,还有脑部构造,全部符合正常人该有的指标,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如果不是他们救援人员亲眼所见那辆鬼车,还有晴空几人的话语。谁也想不到她的实力会这么强。
“你好,这么早过来,辛苦你了。”面前的女人朝他点头示意,态度友好。
刘警官说:“没事。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您考虑得如何了?”
“先前你说过的,”余清韵说,“如果我选择进入部门,大学学业那方面你们会帮忙处理。还算数吗?”
这话一出,刘警官就知道余清韵的意思了。
想到上面对他的叮嘱,刘警官点头:“可以。”
余清韵微微皱起的眉头舒缓了。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需要继续和风霁月做准备,那么就要花时间去准备装备,去外地。
但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大学即将开学,她没有时间了。
只有加入邪祟清理部门,才能解决学校那边的问题。
她笑着说:“我很乐意进入贵部门。”
刘警官完成了上面给的任务,皆大欢喜。
他直接当着余清韵的面拨通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似乎等待已久,几乎是秒接通。
刘警官直接说:“余小姐已经同意。”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刘警官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余清韵。
然后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好。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刘警官说:“入职部门还需要您跟我前往部门基地。基地会提供员工入职后需要的通讯设备。我们需要在那里给你做一次特殊检查,然后进行备案。”
余清韵说:“什么时候去?”
“如果您已经好了的话,”刘警官说,“明天一早我们爬上山顶,就能去了。”
“山顶?”余清韵说。
刘警官点头:“相关几个部门已经批准航线,情况特殊,走特殊通道和流程,明天一早我们爬上山顶,做直升飞机去基地。”
“基地离这里远吗?”
“很远,至少不在这个省。”
“……好。”
余清韵突然有点期待,毕竟她还没做过直升飞机。
余清韵继续问:“晴空那些人呢?还有莫立鹤呢?”
她记得莫立鹤奄奄一息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撑到他们救援人员到来。
刘警官说:“晴空,周逢几人目前都在带着人在山里探索,寻找剩余邪祟的踪迹,然后跟基地汇报一些情况。他们在你昏迷的这几天都一直抽出时间来看你,或许待会就来了。”
“莫立鹤。他昨天中午刚刚脱离危险,从重症监护室换到普通病房了。身体机能需要自动调节,仍然没有醒过来。不过应该也快了。”
知道其他几人的情况之后,余清韵点点头表示了解。
得到了确切答复,加了联系方式,余清韵又问要晴空,周逢几人的联系方式,一切都谈好后,刘警官就告辞了。
余清韵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她去询问护士费用之类的。
护士第一次被这间病房里的特殊病人询问,带着一点好奇地说:“不用。已经有专人帮您缴费了。您是现在就要出院吗?”
既然好了,余清韵也不想浪费医疗资源,很快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把洗好的红色嫁衣一股脑塞进背包里,带着自己的一点东西出了院,然后在路边看了看周围。
现在路上的人似乎比一个月前的还要少了。
余清韵找了一个身穿卫衣的同龄人。
是个男生,蹲在路边花丛水泥坎上,也许在等着同伴,
一开始,他的肩膀被拍了拍,刷视频刷得入神,没注意。
余清韵见他过于入迷,叹了口气。
视频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她左看右看,周围的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于是她只能再次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啧。”那人刷视频到半被打断,有些不爽,扭头看去,看到了余清韵。
他愣了一下,说话声小了些:“有什么事吗?”
余清韵说:“抱歉,打扰了。我想问问,离这里最近的菜市场在哪里?”
男生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给余清韵指了路:“过了这条路,右转,然后有个红绿灯,过红绿灯的右边就能看见看见菜市场了。”
现在是大早上,还能赶得上早市。
余清韵点了点头,谢过人家后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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