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拿过水喝了一口,忍不住叹气。
刘思华刚才一直在底下注意着晴空,看到晴空临时下来了,说:“爬不到上面吗?”
晴空抿了抿嘴唇,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我没有力气爬到顶峰,只有余清韵能做到。”
刘思华担忧地看了看四周,入目一片晶蓝色的荧光,有的在空中形成光柱,那是攀附在一个个凸起岩壁上的施暹草,有的铺地发光,望不到头,那是地面上的施暹草。
因为接连几次的洞窟摇晃,这里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块。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洞窟摇晃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刘思华让晴空在一边好好休息,等她歇好了,他们一群人只能随便先找个方向走。
晴空点点头,闭上眼,头往后靠在岩壁上,鼻间是岩壁上属于岩石的尘土气息,还有施暹草底下泥土的腥香。
在这里待久了,她竟然开始习惯了这股古怪恶心的气味,渐渐地,都快要闻不出这股味道了。
一个脚步声停在左侧方,耳边响起拉链被拉开的声音,那是周力在把刚才借出的攀岩安全绳和银铁钩收回背包里。
在一阵塞东西收拾这的声音过后,拉链声再次响起,周力把旅行包拉伤了。
“咳咳咳”
右边的两米处响起一道含痰黏连的咳嗽声,是罗教授在咳嗽,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过后,汗不停冒出来,罗教授身子有些受凉了。
“教授,”耳边是刘思华的声音,“我正好带了点感冒药,你配着水吃了吧。”
紧接着就是他拉开自己背包,拿出药物的声音。
背包的拉链声和旅行包的拉链声不同,背包的拉链声更为清脆一点,晴空还能听到刘思华手上捏着药物包装发出的响声。
接着就是水瓶瓶盖被扭开的声音。
“谢谢啊,小刘。”罗教授有些沙哑的声音说。
晴空的眼睛已经闭上,她的耳朵里都是四周三人弄出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周力的脚步声又在四周徘徊响起,警戒着周围,防止又有什么邪祟或者蓝向导和张光绪两人冒出。
现在只剩下周力的脚步徘徊声,刘思华的手部动作声,罗教授的咳嗽声。
晴空打算缓上一下,等到罗教授的情况好点了,就让周力抱着罗教授,四个人出发寻找余清韵。
这样想着,她突然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出现了一点冷意,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这是怎么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
熟悉的女声仿佛贴着晴空的耳朵说话。
那是余清韵的声音。
当时隔了两周,才在坑洞之中见到蓝向导手,脚,腿和胳膊完好无损的时候,余清韵就开始把蓝向导的怀疑程度提到最高。
他一个普通人,这两周里一定会碰到邪祟,本来余清韵早就以为他死在了哪个洞窟隧道里,一转头把他忘了,抛之脑后,但是当他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余清韵发现他身上只有廖廖几个比较明显的稀碎伤口,很严重的伤几乎没有。
那么问题来了,他一个普通人是如何在荆难洞窟里活得比受到余清韵和晴空保护的刘思华等人更好的?
余清韵不说话,一直在暗地里观察着。
蓝向导自从和他们汇合之后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呆在队伍里。
但是当余清韵第一次在泥土里挖出干尸的时候,他明显积极过头了。余清韵已经明确表达出不需要帮忙填土的意思,刘思华和罗教授识趣地没有上前,只有他按耐不住一直想往里面看。
余清韵期间一直肌肉紧绷,就等待着他撕破脸皮的那一刻。
可聪明的是,蓝向导没有撕破脸皮,他很聪明,或许是想通了余清韵还要让他们继续赶路,这就说明了余清韵还没找到风霁月的肢体。
他们一群人休憩整顿的时候,余清韵已经听到了周围的动静,有邪祟在靠近。
在意识到有邪祟靠近的时候,余清韵心中就有了一点想法。
她计划着利用这个变故让蓝向导和其他人分开,然后让周力守着晴空几人,她趁机赶往那个施暹草最亮的地方寻找风霁月的肢体。
事情如她想象中的那样完美展开,鬼手的目标竟然是蓝向导。
她假意想要追上被鬼手拉扯的蓝向导,下一秒,天地摇晃,碎石落下。
在晴空几个人的视线被落下的石块纷纷遮掩住的那一刻,余清韵脚尖一扭,蓝向导硬生生地看着即将要把他拉回来的余清韵转身跑了。
周围碎石纷纷落下,不远处晴空几个人的纷乱嘈杂呼喊声响起,大大小小的石块不断地砸落在身侧。
余清韵一边注意着四周石块的动静,闪身躲过好几个巨型石块,向着自己印象中的方向加速前行。
蓝向导一直扒着他们的队伍不放,这也说明了风霁月现在对于自己肢体在什么地方也没有头绪,所以只能跟着余清韵。
至于张光绪……
余清韵也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假扮的,他的立场又是哪一方,亦或者就是邪祟假扮的。
石块滚落,余清韵脑中思考不断,一时不察,被砸中了左边肩膀,整个人狠狠摔到一边的泥土上,泥土飞溅,整个人的身上也都沾满了腥香。
这一摔,半边身子都擦出了血,还有几块肉被弄破。
余清韵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因为疼痛和摔倒颤抖,周围仍然还是碎石飞落,不能在原地呆太久。
余清韵只好先起来,找个地方静静呆着,等待周围平静之后再出发。
过了一会儿,周围不再摇晃,周力那边给余清韵传来消息,他们被困在了一处石块堆积的空间里了。
说实话,余清韵倒是希望他们被一直困在那里,这样就不会碰到邪祟,也不会被蓝向导几个找到,安安静静地等着她找到风霁月肢体以后再过去汇合就好。
知道晴空几个人被困以后,余清韵继续赶路,没过多久,周力就说蓝向导和张光绪一起过来了,而且要对他们下手。
余清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折返,她没想到蓝向导和张光绪居然是一伙的,那这两个人加起来,恐怕晴空那边是招架不住的。
余清韵全速折返,脑海中是周力的求救。
等到余清韵赶来的时候,周力几个人正在打斗,余清韵没有急着上前,见到几个人还没有走到绝境,她躲在一边观察着蓝向导和张光绪。
这是一次很好的观察机会,能让余清韵知道这两个人的底牌是什么。
余清韵看着场上的两人,思索着风霁月到底在谁的背包里。
张光绪手拿一把刀,刀锋寒光四射,整个人迅捷如风,力气很大,行动之间却有点僵硬。
蓝向导不像之前那样毫不起眼,反而虚空画符,华光虚点,让余清韵想起了风霁月之前说的画符。
这一手,恐怕只有风霁月能教出来了。
蓝向导击中了周力,正好洞窟又开始摇晃,周力听着余清韵的话,把其他人给带走了,只留下原地的蓝向导和张光绪。
两人身上或多或少也都带了伤,在原地有些站不稳,追是追不上了,可是也不能呆在这里干站着被石头砸。
两人就钻进了周力几人之前带着的小洞穴里。
余清韵蹲守在一旁的角落里,一边注意着周围的飞石,一边注意着小洞穴的缝隙口。
她在思考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自己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直接把风霁月的头颅给夺过来?
风霁月的头颅被她拿回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越想,余清韵越心动,但是她不知道风霁月的头颅现在应该在哪一个人的背包里,这就有点棘手了。
她不太有把握能打的过蓝向导和张光绪两人,尤其是张光绪那一手虚空画符,余清韵躲在一旁的时候可是看到了如雷霆一般的光芒直接射向周面门。
周力给余清韵的反馈是他上半身整个外皮已经腐烂,并且晴空已经发现了他不是人,起了杀心。
余清韵并不是很担心晴空那边,因为刘思华一定会选择站在周力这边,而且晴空是一个聪明人,杀了周力并不讨好。
余清韵现在在忧愁着对谁下手,她不能被蓝向导和张光绪给拖住,因为风霁月的虚影也可以做到实体化,她怕风霁月也趁着这个机会对她下手。
但是余清韵又不甘心放过这次机会。
这是她现在能拿到风霁月头颅的最好机会,错过了这次,风霁月跑了,下一次就不知道谁又会是他的宿主了。
这个时候周围的空间已经不再摇晃,小洞穴里的发出了一点声音,紧接着,蓝向导和张光绪出来了。
蓝向导双目阴戾狠毒,说:“我们现在必须要重新追上那些人,余清韵一定会去找他们的。”
蓝向导四下看了看,确定好了方向,两人准备要前进。
刚走过一处石块旁,石块后面直接闪过一道剧烈明亮的光。
这强光线直接射在蓝向导和张光绪的脸上,蓝向导紧闭双眼,赶紧往后退,然后用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
余清韵就趁着这个机会,丢下手电筒,越过石块,跳到蓝向导的后方,直接一扯,将他的背包狠狠扯下,蓝向导整个人重重地往地上摔。
张光绪就像是没受到强光照射一样,确认了蓝向导没有意外,就要攻击余清韵。
余清韵给了他一匕首,将他整个胳膊像切豆腐似的完整利落地切割下来,亳不留恋,在蓝向导落笔快成符的时候跑了。
这个过程容不得余清韵想太多,脑子在短时间内能接收到的信息并不多,她只能确保自己得手。
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余清韵没有机会拿到张光绪的背包,她只能赌风霁月的头颅就在蓝向导的包里,谁叫蓝向导一个普通人会这一手虚空画符呢?
余清韵走后,一眨眼的功夫不见踪影,只留着蓝向导和张光绪两人狼狈地呆在原地。
张光绪胳膊上的黑色液体不断滴落,粘稠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液体流动的声音。
摔在地上的蓝向导被张光绪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拉起来。
拉碴胡须的面上没有任何的焦急。
蓝向导悠悠地从地上捡起张光绪的胳膊,重新把切口贴近张光绪肩膀的断口上。
两处伤口的皮开始黏连,里面黑色的液体相互涌动吸引,发出令人恶心的声音。
张光绪的胳膊接上去了。
蓝向导端详了一下张光绪的面皮,确认它这身皮还能用,就看向余清韵消失的方向说:“我们真的不需要追上去吗?”
“不用,”一道清雅的男声低笑,似乎包含了期待,“你们杀不死她的。我给她送了一份礼物,希望她能喜欢。”
“那你不打算杀了她吗?”
“现在的她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风霁月说,“何况,出了洞窟,她迟早也会死的。”
蓝向导压住心下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咽了咽口水,点头:“是。”
“剩下的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一道身影浮现在张光绪的身旁,那双眼含繁星的双目微弯,阳春白雪。
只是眼底永远是一潭泼澜不惊,死寂沉沉。
“明白。不跟着余清韵,去寻找晴空,等着余清韵找到东西以后和晴空汇合,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蓝向导是真的惧怕风霁月,这个男人心思深沉,永远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现在明明是暗中跟踪余清韵的好机会,然后再直接拿走东西不就好了,为什么还非要留着余清韵拿到手,等着她和晴空那些人汇合之后再下手?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变得麻烦许多了。
风霁月的虚影渐渐消失,只有最后一点声音留下。
“我说过,不要去猜我的想法。”
张光绪的刀贴近蓝向导的脖颈,蓝向导吓出一身冷汗。
余清韵拿到了蓝向导的背包,一路狂奔,喘着气留意身后有没有被跟上来。
她找了一个地方,气喘吁吁地蹲下来,蓝向导的背包没有多少分量,但是余清韵掂了掂,绝对比风霁月头颅重一点,可能背包里还放了一点医药和吃食之类的东西。
这一次的抢夺太过顺利,余清韵觉得包里可能没有风霁月的头颅。
风霁月那么老奸巨猾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就让她得手了?
还有刚才的张光绪。
余清韵之前快速行动,没来得及思考,现在想了想,面对强光手电筒的照射,他跟没事人一样,而且余清韵刚才切割的胳膊似乎留下的血液是暗色的。
在灰暗的洞窟里看不太清楚颜色,但余清韵肯定这绝不是红色的血液。
张光绪大概率不是人,应该也是风霁月和蓝向导制作出来的邪物。
余清韵叹了口气,但还是选择打开蓝向导的背包,至少能要点物资。
刚拉开拉链,背包里就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背包包身被里面的东西不停地顶撞,余清韵差点拿不稳背包。
就这么一瞬间,一个东西从被拉开的背包拉链口中伸了出来,抓住了余清韵的手。
手腕处的感觉只有冰冷和疼痛,抓住她的东西就连她自己也没看清,很快就消失不见。
一切都很突然。
余清韵睫毛微颤,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
蓝向导背包里被拉开的那点拉链缝隙只露出了里面防水的灰色布料。
余清韵的右手不自然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把匕首收回腰间,然后继续把拉链拉开。
刚才抓住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怎么突然消失了?
拉链一点一点被拉开,里面的所有东西露出全貌。
压缩饼干,尖刀,剩下一半水的水瓶。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刚才抓着她手的东西去了哪里?
余清韵心下已经开始渐渐不安。
那个东西一定是风霁月故意放在里面的,以他的脑子,不难提前推断出她的动作,所以刚才抓住她手的东西一定对她不利。
余清韵可不相信风霁月给她准备的东西就只是吓一吓她那么简单。
那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
余清韵又是四下翻了翻整个背包所有的夹层和暗层,什么也没有了。
她四下看了看。
周围的碎石砸了不少的施暹草,旁边两三个凸起的岩壁已经断裂到可以看见顶峰的高度。
周围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余清韵压住心下的奇怪与不安,把蓝向导包里的尖刀收起来,压缩饼干和水杯被余清韵连着蓝向导的背包一起留在原地。
她并不放心入嘴的食物。
余清韵把自己的背包提了提,继续快速朝着记忆力施暹草最明亮的地方移动。
她脚下不停,风呼啸着从耳畔流过,整个世界里只剩下风声与自己逐渐如鼓跳的心。
她穿过一个个岩壁,越过一株株施暹草,眼睛也发现了一些暗处不明的东西。
不知道这个坑洞里的第二次和第三次震动是由什么引发的,原本只是徘徊在坑洞外面的邪祟已经进入了坑洞里。
它们不再害怕坑洞里的那个原本震慑它们的东西了。
余清韵必须要加快速度前进了。
她一直在稳中有进的加快自己的速度,跑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看到了那处最明亮的施暹草之地。
那些施暹草不像之前那些小腿以下高度的施暹草。
这处的施暹草反而是比余清韵还要高,枝条处的深色枝干一直在微微晃动,就像是不停地被风吹动着。
但是余清韵知道,这里没有风。
她把背包里的绷带拿出来,将自己的两只手,两边手臂全部包上,然后试探性地用手撩开了一旁的施暹草。
施暹草被撩开,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树立着的其他施暹草的枝干。
被撩开的施暹草没有任何动静。
余清韵把匕首抽出,将自己面前施暹草全被砍半,让自己的视野开阔一点。
一边砍着,余清韵一边靠近施暹草,一步一步,慢慢没入施暹草群。
“唰唰唰”
在余清韵完全进入施暹草群以后,最外面原本被砍半的施暹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同时还有旁边的其他施暹草全部围上来,把余清韵砍出来的口子全部封回原来的样子。
像是遮蔽,也像是在保护。
余清韵倒是敏锐地回了头,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的来路变成了原样,仿佛没有被他砍过。
周围的施暹草还在不停地摇晃着。
余清韵停下了脚步,原地不动,她的头一点一点地转动,看着周围一根根施暹草的枝干,枝干颜色暗沉,枝干缝隙之中又是一根根更暗色的枝干。
余清韵又抬头往上看,看到了慢慢在花瓣上散发着晶蓝色荧光的一根根经络。
散发着晶蓝色荧光的并不是花瓣本身,而是花瓣上面一条条蔓延伸展的经络。
花瓣绽放,余清韵抬头只能看到花瓣,并不能看到坑洞的顶部。
余清韵不打算返回,因为她知道,返回也找不到出路了。
这里的施暹草是活的。
余清韵继续往前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在这片施暹草群里走上多久才能确定风霁月肢体最终的位置。
周围的施暹草并没有打算攻击她的倾向。
余清韵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刚才自己和蓝向导一行人的接触。
她打开了蓝向导的背包,冒出了不知名的东西,随后东西就消失了,而且蓝向导和张光绪也没有追上来的样子。
风霁月难道不着急找他的肢体吗?
余清韵看了看周围比人还高的施暹草。
还是说他知道自己不能拿到肢体?但是他拿不到,自己就一定能拿得到吗?
余清韵继续往里走,直觉一直没有预警。
最后余清韵竟然走出了施暹草群,她发现施暹草群的中间被留有一处空地。
余清韵看了看四周。
施暹草一个个的继续摇晃着,就好像是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她挖出什么东西。
怎么会这么顺利?
余清韵恍惚得就好像在做梦。
她上前走了一步,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脑右侧一阵剧痛,剧痛不过一两秒,余清韵就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
她忘记了什么?
余清韵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顾不上挖土,仔细回想。
挖出风霁月的肢体,和周力汇合,去到李仁贵帮忙买下的别墅和爷爷奶奶相聚。
周力,周力,周力……晴空……
这两个人是谁?
这两个人是谁?
这两个人是谁?
余清韵心下开始有些恐慌。
她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你怎么了?】
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道男声。
【你那边情况怎么了?】
男生继续说。
【你是谁?】
【我是周力。】
【你是周力?你为什么能在我的脑子里说话?你到底是谁?】
余清韵说出这段话以后,那边陷入了很长的一段沉默。
过了一会儿。
【你等着,我和晴空刚刚解决掉一个邪祟,马上来找你。】
对面的男生似乎知道余清韵的位置。
同时,余清韵突然发现自己对某些方位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应联系。
有两道感应,一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另一道比较近,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一定的距离。
余清韵能感觉得出自己对那名叫周力的男生没有敌意和不信任感,但是她对周力口中的晴空极不熟悉。
因为这股不熟悉的感觉,余清韵充满了不安。
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余清韵不再等待,打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一个军工小铲,在地上不停地挖。
随着周围的腥香越来越浓重,施暹草越来越摇晃,余清韵挖出了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被一块布包着,这块布颜色不均匀的暗沉,看不清上面的颜色。
似乎是在多年前埋下的,布料已经有些残破。
余清韵拿起那个东西。
布料里的东西动了动,余清韵没有被吓到,而是条件性反射地抓紧了布料里的东西,防止东西从手中掉落。
那个东西动了动,然后就没了动静。
这个东西加上布料,比余清韵的手大一些。
余清韵隔着布料,指尖在摸着里面的东西,推断着里面到底是哪一块肢体。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
是一只手。
风霁月的另一只手。
意识到这一点,余清韵的头再一次变得疼痛。
她这次直接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地面开始不断地震动,石块不停掉落。
这一次远比前面几次的动静来得要大,整座山都开始摇晃,坑洞的顶部也开始了坍塌。
秦岭,虽然是南北方的交界线,但是却是一座座山练成的山脉,山脉里有着群峰,森林。
现在,秦岭深处,有一整座山在摇晃,周边的城市都被地震预警网给预警,同时城市里的所有人也开始摇晃。
这一次摇晃了整整三分钟。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害怕。
一时间,秦岭周边城市地震很快上了热搜,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场地震来得毫无预兆,虽然没有发生什么祸事,但是牵连的城市是在秦岭南北两侧城市。
这一整座山要塌了!
余清韵周围的施暹草就像是被火燃烧,晶蓝色的荧光像是焰火,不断狂乱的跳跃,散发,湮灭。
她看着周围不断下落的石块,不断消失的施暹草,似有所感,抬头一看,墨色的瞳孔被周围晶蓝色的焰火照亮,能看到一个巨大的石块直直朝着主人公砸下。
石块重重砸在了钢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余清韵坐在了鬼车上,带着一丝茫然和陌生,仅仅凭着一点感觉,驾驭着鬼车,穿梭在石块和施暹草中。
石块不断地砸落在鬼车的车身,车窗上,但是根本没有在鬼车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自从鬼车出现以后,余清韵的头就变得更加地痛了,整个人冷汗齐发,疲软无力。
她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忘了好多件更重要的事。
鬼车疯狂地开着,一往无前地越过一个个石块,穿梭在不断坍塌的山体之中,周围的施暹草疯狂地燃烧着自己,发挥着最后的光芒,整个山体内部被施暹草不断地侵占,自燃,湮灭,紧紧跟随着那辆飞驰而过的鬼车,就像是在追随着,护送着车上人最后一程。
“我们还需要去找晴空吗?”蓝向导躲在变大身躯的张光绪身下,张光绪一边帮他挡下不少石块,一边带着他快速地离开。
张光绪是由风霁月用人皮制成的邪物,如果不是余清韵手中的匕首特殊,张光绪是不会被普通的利器砍断肢体。
“不需要了,”男声淡淡地说,“我们现在直接出去,张光绪会带着你到那个地方的。”
男声轻轻地笑了:“我们会在那里和她相遇。”
“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呢?”看着周围不断掉落的石块,蓝向导害怕不已。不是说他对张光绪没信心,而是他第一次经历这些,情急之下蓝向导忍不住,直接将心中很久的疑惑问了出来。
“找到了也拿不到。”风霁月看着晶蓝色跃动着的焰火,眼眸深沉。
施暹草的自燃没有任何的温度上升,一切都像是一场绚烂的幻境,只为了一个人,守候了千年的幻境。
最后,施暹草散尽,整个山体像是从里面被炸开,坍塌,一切归于平静。
黑夜,天上无星,一切都黑暗极了。
“轰隆”
有石块掉落的一点点声音。
一个魁梧的人抖了抖身子,推开了周围不算很大块的石头。
这个人的头部和胸膛一大块皮都没有了,只有着玄黄色挤压着的纸张堆在仅剩的一点皮之中填充着。
仔细一看,周力背,腿部和手部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破皮,整个人的肢体还被不断砸落的碎石给弄得扭曲了一点。
但这并不妨碍皮纸人的行动。
它的身下是受了伤的三个人。
刘思华和晴空受伤最重,因为周力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遮盖全,刘思华和晴空把罗教授护在最里面,他们没有被遮挡起来的地方都砸掉了不少肉。
刘思华一边胳膊上已经能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晴空的腿骨更是已经被砸断。
“余清韵现在在哪里?”晴空皱着眉头,看向四周。
现在整个山都塌了,他们顺着施暹草一路蔓延铺开的山体裂缝,一路在周力的护送下跑出来的。
现在他们就在这座山的边缘处。
“不用担心她,她身上没有太大的事。”周力说。
它看了看伤痕累累的三人,尤其是晴空和刘思华,这个已经能看到扭曲得不像正常人躯干的皮纸人说:“你们现在更要担心一下你们能不能走出秦岭。”
夜晚的风吹过,晴空几人看了看四周白色的裂开的一块块山体石头,远处黑色扭曲的森林树干扭曲的枝干。
这是秦岭深处,他们包里的食物已经不多了,但愿这一路能平安度过。
刘思华清点了一下自己包里的东西,他的食物只够一天半了。他们之前的脚程来看,要走到外面应该需要三四天。
刘思华看了看晴空和罗教授,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现在包里的存货还够不够。
周力说:“我的包里还有余清韵留下的六个罐头,够你们三人各一天。”
“你们应该自己还剩一点吧?”
四个人除去不用吃东西的周力,都对了对自己包里的吃食,发现所有食物只够他们撑过两天半。
晴空坐在地上,罗教授简单地给晴空消毒了一下,拿了周力找来的木棍做支架,给晴空受伤的腿骨固定好。
周力抱起了晴空,刘思华也给自己消毒了一下,四个人打算连夜出山。
晴空感受着腿部因为轻微的摇晃而不断升起的疼痛,咬了咬牙,注意着周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