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域煊  发于:2023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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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野里面,我们每家每户的墙壁,门窗上全部布满了钉子,这些钉子就是为了防止荒野里的群狼,熊和饿疯了的鬣狗群,不仅如此,因为地区特殊,我们每家每户基本上也都有报备过的合法□□来保护我们自己。”
“即使是这样,我们一进入家里还是要小心那些野兽,因为会有一些不怕疼的,或者皮糙肉厚的野兽爬上去翻到院子里。当然这种概率也是极小的。”
“在我小的时候,那天家里的牦牛群被一头野生牦牛冲散了,我的阿帕和姆妈都带着家里的藏獒和□□出门寻找牦牛了。”
“我每天都会搭着阿叔送表弟的顺风车上下学,那一天下午,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阿帕和姆妈,他们说天要黑了,让阿叔赶紧送我回家。”
“阿叔平安地把我送到了家,他带着表弟开车走了,我就打开了家门进去。”
“我一进去,就感觉家里不对劲。”
郑云庭打断:“还是别说这个了,现在不是说这种话题的好时机。”
他看着右边缩在最里面墙角的向丹旎,她和郑云庭两人之间隔了一个罗琦丽,她谁也没靠近,就连罗琦丽也没碰到她的一角,郑云庭的视野里,她和罗琦丽两个人的身影是完全分开的,有着明显的一道亮色一点的距离。
“你让她继续说,”周式说,“我们都在听。”
罗琦丽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郑云庭看不清向丹旎在墙角里的姿势,神情,好一会儿才听到向丹旎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了。”
“你不是说你发现家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吗?”周式说,“继续说下去,我有点好奇。”
郑云庭总感觉他们两个说话有些奇怪,他们聊到这些话题不是为了放轻松吗?怎么现在有些不一样了。
“其实就是我感觉家里来了野兽,”向丹旎说,“我很害怕,我没敢在家里呆着,我关上门,自己一个人蹲在家门口外面。”
“我很幸运,在外面没有碰到野兽,最后等来了阿帕和姆妈,他们带着我进了家,结果发现家里没有野兽,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和疑虑导致的。”
周式说:“就这样吗?”
向丹旎说:“就这样。”
周式说:“希望一切都只是猜想和疑虑。”
向丹旎说完以后,场面再度陷入沉默。
“咕噜噜噜”
周式的肚子响了。
其实不只是他饿了,其他人也饿了。
“如果能有吃的就好了,”向丹旎说,“我们不会被那些东西杀死,迟早也会被活活饿死。”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打起精神来,我们在这里呆了也有一会儿了吧?都睡过觉了也没出什么事,说明我们有用,它们还不能把我们杀了,既然有用,它们也不会让我们死掉的,”郑云庭说,“说不定这屋子里有吃的东西在哪个角落呢?”
这话一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但是周式却很赞同他的话。
几人这回真真正正一起顺时针循着墙壁走了房子一整圈,在一面墙底下发现了五碗饭。
只有五碗米饭,五双筷子分别插在米饭上,像是在上香祭奠。
周式在知道这五碗米饭的位置以后,又自己一个人顺着房子走了一遍,最后说:“阳宅坐北朝南,阴宅坐南朝北。他们要给我们吃食,应该是在西面放置吃食,我们顺着刚才门口的方向推出方位,西面正好就在这里。”
“真是见鬼了。”向丹旎忍不住说。
可不是吗,真就见鬼了。
“你好像有过类似的经历?”罗琦丽对周式说,“我见你一直很镇定,也不是很担心周逢的样子。”
“谁跟你说我不担心周逢?”周式反问,“但是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到底是先担心周逢还是先担心我自己?”
“按理来说的话,不只是周式,其实我觉得我们都在尽量的让我们自己镇定下来。”向丹旎说。
几人顾不得对这间屋子里多出来的五碗诡异米饭有质疑,出于不想饿死的心,将四碗米饭都吃完了。
“最后这碗,”周式说,“它们是留给周逢的。”
“那他们现在会不会就在外面寻找周逢?”郑云庭说。
“我想应该是的。”周式说。
“那这碗米饭……”罗琦丽说。
周式说:“我们五个都分了吧,反正不吃,还不等周逢来了,这饭就馊了,又浪费,我们又要在屋子里闻着这股臭馊味。”
郑云庭说:“……你这么一说,那我们有三急了,在这个屋子里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有些恍惚。
好在目前所有人都没有三急。
他们又在周围瞎找窗户,又在地上找有没有什么小物件或者能搭脚的东西,能让他们查看上面的地方。
最后他们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不过后来的白米饭全都是由一个身穿古袍的死尸打开门给他们送了过来,周式的推断被推翻了,只能说白米饭放在西面可能是一种巧合。
他们中途有想过逃脱,但是都逃不掉,慢慢地就死心了。
他们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一段时间,屋子里有个专门的角落被他们称为“厕所”,整间屋子里散发出臭气,但是在场的四个人已经习惯了,闻不见什么味道了。
直到有一天,那扇门被打开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东西被扔进来。
打开的门露出外面的月色,亮极了,所有人都忍不住迷了眼睛,晃了晃神。
打开的大门中央站着一个笔直的人。
长袍垂直摆幅,像一个尖锐腐朽,垂死挣扎的枯木。
它背对着光,看不太清轮廓,郑云庭只看到了惨白的面庞,僵硬的表情,和死气沉沉的眼珠子。
这是一具会动的死尸。
它将那个浑身是血的东西扔进来以后,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关上了门,“咔嚓”一声将锁头给锁上了。
“你们,过来,扶我一把啊。”地上浑身是血的东西挪动了一下,企图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周式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扶起了他,用手在脸上抹去血污,露出了一张脸,那是失踪了好一段时间的周逢。
周逢被扶到一个墙角靠坐着,整个人裸露在皮肤表层的出血量看起来命不久矣的样子,但其实一点外伤也没有,这些血就好像是从身体内部自己挤出来的一样。
他脸色苍白微黄,看上去只是有些贫血。
他的一句话让郑云庭,向丹旎和罗琦丽愣住了。
“我们还有救。”
“你什么意思?”郑云庭没有其他的含义,就是单纯发问。
“字面意思,我们还有一线生机,那个生机就在外面。”
“谁在外面?”周式问自己的堂弟。
“不认识,而且它不是人,是一个邪祟。”周逢说。
“邪祟怎么能带来生机?”周式说,“你真的确定了吗?”
周逢扭头,说:“哥,你信我吗?”
周式沉默,点头。
郑云庭和向丹旎看着两兄弟一副了解处境的模样,没有多问。
他们也不明白明明一直和他们是朋友的两兄弟此刻变得有些陌生,明明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却总是饶有经验的镇定。
这一瞬间,他们第一次感觉自己和这两兄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周逢有能力摆脱掉它们?为什么周逢浑身是血,但是没有受伤?为什么周式总是一直很肯定周逢目前的状态,他们两个人是有什么秘密方式能联络吗?他们有没有瞒着什么事情?
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在周逢这里获得了一点虚无缥缈的所谓生机之后,大家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又在一次熟睡的时候,旁边的向丹旎显示突然一声尖叫,然后开始哭泣抽噎。
被吵醒的郑云庭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几句,向丹旎一边哭着一边和他顶嘴。
周逢看着罗琦丽挨着向丹旎给她顺气,突然说:“之前罗琦丽是睡在向丹旎旁边吗?”
周式说:“没注意。不过只有两个女生,他们应该也是挨着睡的。”
周逢不说话了。
因为门外发出了声音,这是他们许久没有听到的动静。
他们随后听到了自己是牲畜,即将要被挑选作为嫁妆。
一时间,向丹旎也不再哭出声,收放自如,让人忍不住以为刚才的哭泣是在做戏。
“我们明天就要被挑选了,”等到门外彻底没了声音,周式说,“或许明天会是一个逃离的好机会。”
“可我们只是普通人,我们怎么能摆脱得掉那些东西?”罗琦丽说。
“我说的一线生机就在这里,”周逢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明天我们会逃出这间屋子。”
“希望是这样。”罗琦丽似乎很开心,笑了笑。
他们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打算休息,为明天稍作准备。
可还没等到明天,他们就等来了给他们打开天窗的红衣女人。
月色凉人,苍白的面庞,毫无波澜的点漆珠,墨发四散开来,红衣如血,染血的红帕被攥在手里,顺着风呼呼地往屋子里吹进。
那个红衣女人扫视了他们一眼,随后连窗也没关,直接离开了。
余清韵离开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看到了一些东西,看到了藏在屋子阴暗处的一些东西。
当时直觉给她的预警就是不要跳进这个屋子。
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邪祟说了,明天会带她挑选“牲畜”,余清韵现在在心中做好了决定,她已经选好了自己要挑中的人。
第二天一早,余清韵早早给自己头上带了血红头帕。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整个人的精神被养得足足的,她感觉这里的黑夜时间似乎就是很长。
门外有人给她敲了门,余清韵上前打开门。
血红头帕下的视线范围,余清韵看到了熟悉的紫色鞋子。
那就是她名义上的娘了。
“你还要洗漱一下,等洁面完后,为娘才能带你好好挑选嫁妆牲畜。”血红头帕的面前,她诡异的声音响起,似乎饱含了期待。
洁面的时候余清韵只是用水浸了手,然后从血红头帕底下将手放进去,随便轻轻摸了几把手就好了。
鬼夫人带着她去往了那间屋子。
鬼夫人用打开了锁头,说:“颐莲,你挑一挑吧。”
余清韵走进去,闻到了无数个难闻气息堆砌在一起的味道。
这群活人竟然被关在在这里好久了。
她皱着眉头,强忍下心中的不适,在鬼夫人的注视下一一从这四个人的身边走过。
这四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都蹲在地上,余清韵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能看到他们紧绷的下巴和咽了咽口水,看上去十分紧张的脖子。
他们四个没有一个选择突然逃跑,从这扇打开的大门过去。
因为面前这位红色嫁衣的诡异邪祟背后紧紧贴着那位身穿紫色衣袍,满脸微皱却面带微笑的死尸。
它冲着在场的四个人微笑,脚尖和余清韵却是相反的反向。
余清韵一无所知,她点了三个人。
下一秒,她听到了那个贴在她耳边的声音说。
“不行,颐莲,你只能挑选两头畜牲。”

“双数才是最吉利的。”
余清韵顿住,身后的光照进这间屋子里,她的血红头帕将整个世界染红,唯有底端才能窥见那些惊恐地蹲坐在地上的郑云庭几人。
她能看到几个男生和女生的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她能看到自己的艳红的裙摆,金丝镶边的细节,还有自己身后照入的影子。
余清韵轻飘飘地靠近狼狈的几个活人,走动之间,没有看到那位鬼夫人的影子。
鬼夫人带着她一路走到这里,余清韵之前是能看到它有影子的。
鬼夫人的影子不见了,那她会在哪里?
余清韵走到了一个男生面前,轻轻蹲下,贴近,她看到了那个男生紧绷的身子,微微颤抖的躯干还有紧张地呼吸声。
余清韵后退,站起。
这些人怕她,可能是认为她也是邪祟,但也有另一种可能,那个消失的鬼夫人,就在她的后背。
鬼夫人紧紧地贴着她,形影不离。
余清韵抬起手,点了点周逢和向丹旎。
“你挑好了?”鬼夫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余清韵点头。
“好,”鬼夫人笑了笑,“牲畜需要活的,我待会让你的婢女把他们送去圈子。”
余清韵摇摇头,用手拉起被她挑选的两人,一手拉住一个。
她抓着他们的手腕,被抓住的两人都不停挣扎着,余清韵的力气大极了,她纹丝不动,但是周逢和向丹旎觉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快要被她弄断了。
抓住他们的手宛如钢铁一般不可撼动,异常有力,面前这个血红嫁衣的邪祟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听着她身后那名死尸的话。
“你是想一直带着这两头畜牲吗?”
余清韵点头。
“……”耳边的声音沉默了一下,“也行,但千万要忍住,留着他们到迎亲的那天。”
说完,余清韵就感觉到右手边的女生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
之后,余清韵没有再听到鬼夫人的声音。
她扭了扭头,什么也没有看到,鬼夫人就好像走了一般。
余清韵一手拉着一个,走出了这间屋子,身后的门自动关闭,金色的巨大锁头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左手的男生一直都很配合,余清韵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右手的女生有些抽噎。
随后余清韵就听到左边的男生说:“别哭,跟着她我们不会死的。”
女生顿了一下,说:“我们不死,但是被关在屋子里的郑云庭和周式怎么办?”
“他们也不会死。”
随后女生没有再挣扎。
余清韵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男生对她这么笃定,就好像她能救下他们一样。
明明她自己都失忆了,被困在这里,一头莫展。
余清韵带着他们回到了房间。
一进屋,余清韵就送开了对他们的钳制。
向丹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已经青紫的手腕,站在原地,有些惊慌地看着面前这名血红嫁衣的邪祟。
它的头部被血红色的头帕盖住,像古时候新娘出嫁时都需要盖上的红盖头,一身金线暗纹的红色嫁衣,做工精细,看得出来是人工制作的,这是向丹旎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嫁衣。
那一头墨发从血红盖头下垂直散开。
这名邪祟站在雕花纸糊的红木门前,身后有着紫色的异物。
它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和异物浑然一体,面对着向丹旎和周逢。
这屋子里的气味有些古怪,腐朽,陈旧,异香,一切抽象的,具体的词语都无法准确将这间屋子里的氛围描述出来。
向丹旎有些晕了,不分缘由地晕了。
她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心脏止不住的抽搐,整个人扭曲地在原地不断摆出怪异姿势然后往地上倒下,周逢上前将她扶住。
余清韵只带鬼夫人贴着自己,她不能掀开盖头,不能出声。
余清韵跟着周逢将向丹旎扶到了自己的床上,她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不怕自己。
他们不是都以为她是邪祟吗?
余清韵选择周逢和向丹旎也是有原因的。
她昨晚去看他们的时候,在屋子里看到了邪祟,所以就走了,而这两人在这几个人里看着她的眼神透露出的敌意是最浅的。
周逢的眼睛里完全没有敌意,而向丹旎则是还有些刚刚反应过来的害怕和警惕。
其余的人都下意识露出了敌意。
余清韵自己不能露面和出声,将带有敌意的人放在自己身边只会碍事。
从之前屋子里的气味和他们的穿着模样来看,他们在这里待着的时间绝对比自己久,余清韵很想了解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被关在里面的,除了一直被关在里面,他们还遇到了什么事。
余清韵听着向丹旎全身抽搐颤抖地躺在床上,发出敲击床板的声音,还有她时不时地呕吐声。
坐在床沿边上的周逢出声:“她是心理应激反应。”
床上的向丹旎已经睡了过去,身子时不时地抖动。
余清韵点头。
她和周逢保持着一种诡异又和谐的氛围,双方看似平安无事,却又互相暗藏着小心翼翼。
这个青年似乎知道些什么,很笃定她能带他们平安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这个青年又忍不住防备着她。
余清韵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点威胁,这种感觉和那些邪祟给余清韵带来的危险感不同。
邪祟身上的怨气和恶意是强烈,粘稠,置人于死地的,是针对余清韵的。
这个青年的威胁感是若有若无的,是源于他本身,和余清韵没关系。
总的来说就是他不会害余清韵,但是他永远会对余清韵留一手。
余清韵站在床前,背对着屏风站立。
周逢看着这个女人缓缓将胳膊以一种极限的弯曲程度伸向自己的背后,抓住了那个紫色的异物,然后一点一点地撕扯。
□□和汁液被撕扯的声音在室内响起,血液“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上。
宛如藕节般的胳膊微微扬起,宽大的长袖落到肩头,周逢看到了女人露出了整条胳膊,将依附于自己身后的紫色的扭曲人体给撕扯出来。
他的瞳孔紧缩。
面前这个怨气浑身,力气非人的红衣女人,她的手指和手掌已经被身后那个紫色的邪祟腐蚀出森森白骨。
殷红的血液从手滑落到胳膊,没入肩头宽大的衣袖之中。
这个女人的血是红的,不是邪祟的黑。
她是活人?
“嘻嘻嘻,那我先去看看季老爷他们到了没有,今日可是问名定迎亲日子的时候,你且在屋子呆着,做些女红。”被余清韵扯出来的鬼夫人干瘪扭曲的身子重新膨胀成人形,看了一眼床上的向丹旎和周逢,出了房间。
确认鬼夫人真的走了以后,余清韵掀开了红盖头。
周逢这个时候才真正看见了这个身穿红嫁衣,跟着邪祟的女人。
她的气质很特别,说不上来,但是抓人眼球,那一双眼珠漆黑如墨,暗色深沉。
“你怎么会觉得我能救你们所有人?”余清韵说。
周逢张嘴,看着余清韵,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是上面的人还是玄学界的?”
余清韵皱眉,不知道他在问些什么。
什么玄学界,什么上面?
她是失忆的,但不是变傻了,基本的常识都在,认知也都在。
“玄学界”的意思她还是能理解的,“上面”指的是什么,余清韵并不知道。
余清韵提醒:“现在是你们要活下去。”
她暗指周逢必须先要回答她的问题,而不是她来回答周逢的问题,他们有求于她,他必须要顺从她。
周逢说:“可是你也要活下去。”
余清韵说:“谁更急切?”
余清韵现在还没有遇到能让自己置于绝境的地步,但是周逢几人已经是半空中走在钢丝线上了。
周逢看了余清韵良久,才妥协:“我能占卜出生机。”
余清韵说:“你是怎么占卜到我的?”
周逢说:“前晚你还记得走廊上的动静吗?外面那个人是我。”
“你不是死了吗?”
“我没死,我用了一点秘术,同时窥探到了生机,生机就在你身上,你能带着我们逃离这里。”
周逢说的一脸信誓旦旦,深信不疑,但是余清韵只觉得荒谬。
余清韵想象不到自己会怎么救出他们,她自己都有些自身难保,她不知道迎亲的那天会不会是自己的死期。
现在已经到了问名的阶段,问名就是定下迎亲的日子,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那你占卜到了生机,你有看到画面吗?”
“有。”
“你身穿嫁衣,漫天红霞,你的身后不只有我们,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
“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庞,也数不了他们的数量,我只知道他们在暗处看着你,帮助你。”
余清韵想到了圆桌上的血渍。
会是他们给的帮助吗?他们为什么不能直接露面?他们和失忆之前的我有没有关系?
一时间,余清韵思绪纷乱。
“你不担心没有被我选中的那些人吗?”
“担心,但他们不会死,因为我占卜之中,看到他们还活着。”
周逢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这个屋子,他前晚濒死之际都没能进入的屋子。
屋子雕梁画栋,红木为底,雕花,彩纹,无一不彰显富贵精细,余清韵身后的屏风,三个人形不知是偶然还是怎么,站于她身旁两侧,就像是在拱托着她,簇拥着她。
角落里还有着两个人形,形态诡异可怖,让周逢起了鸡皮疙瘩,说不出的感觉,不敢再多看一眼。
无意之中被簇拥着的余清韵意有所指:“那你也应该知道谁死了。”
“罗琦丽。”
余清韵点头:“她应该早就死了。”
“没错。”

其实这里有一个疑点,面前的红嫁衣女人并不认识他们,但是当周逢说出罗琦丽的名字时,红嫁衣女人点头确定。
周逢说:“你认识罗琦丽?”
余清韵说:“或许你能把藏在你背后的左手拿出来,我们可以更和平的谈话。”
周逢笑了笑,露出左手,手掌上什么也没有:“别紧张,我并没有在提防你,毕竟我预见了未来。”
余清韵说:“我并不认识什么罗琦丽,我昨晚见到的邪祟的确就是披着女性的外表。而你说出的罗琦丽名字也偏女性化,所以我姑且就猜那个邪祟假扮了罗琦丽。”
“还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占卜?如果占卜能预见所有,这个世界还有意义吗?”
余清韵其实并不完全相信周逢的占卜,有一定的可信度,但是不能完全相信,因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在人为。
周逢说他预见了他们被余清韵带着逃了出去,假若余清韵知道了,然后就整天呆在屋子里什么也不做,就等着预言成真,这可能吗?
“占卜的确不能预见所有,所以我的占卜也是有限制的,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能动用秘法‘回光返照’,我整个人就会恢复,而且能窥见一丝生机,生机是需要被抓住的,所以才称之为‘生机’。”
“这次动用秘法后,我已经没有其他能保命的东西了。”
周逢面上没有其他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一直在时刻注意着余清韵的表情,注意着面前这个女人的想法。
他看不透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
余清韵说:“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被它们抓到的?”
“我们是来秦岭外围露营,半夜被它们抓到这里的。”
“那你知道这里在秦岭的什么位置吗?”
“我不知道,我晕了过去,然后就来到了这里,我用了点技巧,自己逃出了那个黑暗的屋子,在外面东躲西藏了几天又被抓了进来,在外面躲藏的时候,我一直找不到这个园子的出口,我想过朝着同一个方向一直走着,遇到围墙就翻墙,但是当我走到一定的距离后,我发现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小院里。”
周逢一字一句地说:“我们走不出这个园子。”
余清韵说:“你有没有想过跟着这个园子里的邪祟?”
周逢一愣。
他没有那个实力,他只敢躲藏,并不敢跟踪,跟踪有被发现的风险,他不敢赌。
看到他的反应,余清韵点头,了解了。
在这个地方,他们要想合作,还是需要互相有一点了解,这点了解会是他们相互合作信任的基础。
余清韵说:“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周逢有些惊喜地看着这个女人,她发出了合作的信号。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我们被抓走放在屋子里囚禁当牲畜,你却被这里的邪祟认定为新娘,还要嫁人。你了解这里多少?你是来这里做任务的吗?”
余清韵回答:“我一醒过来就成为了新娘。很快就遇见了你们,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熟悉。任务无可奉告。”
余清韵并不了解他所说的玄学界和上面,对于他口中的“任务”,余清韵猜想可能跟这两个势力有关,但是她不了解,所以选择模棱两可。
周逢皱着眉头。
余清韵说自己不了解这里,自己莫名其妙成为了新娘,但是余清韵能被选择成为新娘,这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还出在她自己身上,可能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她有什么地方跟他们这群人是不一样的?
她的力气比他们大,双手牵制住两个人都纹丝不动,身手是最好的。
她或许是来这里做任务的,那么她肯定还是了解一点情况的。
这个情况可能就致使她成为新娘。
又或者。
周逢的眼睛转移到了余清韵手上拿着的血红头帕。
余清韵的手已经被腐蚀出点点白骨,她的脸色苍白许多,手指露出白骨的部分却仍然拿着血红头帕,只是微微颤抖。
她的忍耐性很强,应该身经百战,遇见过这种情况很多次,不然是忍受不了这种疼痛的。即使是玄学界那群人,要是手被腐蚀成这种样子,早就疼得使不上力气了。
她的血顺着垂下来的手流入血红头帕内,头帕没有一丝血液滴落,好像一直在吸收着她的鲜血,变得愈发的殷红。
又或者,谁拿到了这个头帕,谁就是新娘?
余清韵见到周逢的眼神,说:“头帕跟这里没关系。我作为新娘,新婚之前不能见人,所以遇见那些邪祟的时候必须遮面。我不能在邪祟面前出声,不然也会被邪祟攻击。”
周逢点头,说:“那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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