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韵惊诧,随即停下翻窗动作。
这作死程度不得不说,和陈杰有的一拼。不过他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油腻富态,但是正义感十足,这让余清韵没想到的。
早在李仁贵出声后,余清韵门外的人就已经停止撞击,接着听到一阵脚步声往李仁贵房间的方向跑去。
很快余清韵就听到李仁贵“砰”地一声关门声。
他为什么突然关门?他看到了什么?
余清韵仔细听那人的脚步声,他的移动速度很快,不知道有没有进入李仁贵的房间。
没过几秒,李仁贵房门外的撞击声响起,看来李仁贵关门及时。
潘妮早已听见动静,早早蹲守在房门一旁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她听到那人撞余清韵的门没多久就被引去撞李仁贵的门。
把眼睛贴近门缝,只看到一个高大的阴影一闪而过。
她暗暗吃惊。
这速度,比一般人都要快。
她在想,客房大门外的三个武僧哪里去了。要是门外的人再继续撞门,她就打算冲出去制服他。
这个想法冒出没几秒,那撞门人就从潘妮的房前跑过,跑出了客房住楼。
怎么突然离开了?
潘妮又在房间里静静待上几分钟,确认真的没有动静后再拉开门出来。
对门的柳南风也赶紧拉开门把自己女友拉入自己房间,小心关上门,接着上锁。
柳南风无奈,说:“我就知道你要出来凑热闹。”
潘妮说:“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是会凑热闹的那种人。”
柳南风说:“我知道你是想帮助他人,但你也不能直接就这么贸然出来吧。你带上防身的家伙事了吗?”
潘妮尴尬,没应声。
柳南风继续絮絮叨叨:“做事情前先多想想怎么做。”
潘妮说:“我想过了好吧?我听见外面那人跑走了我还特意在房间里呆了几分钟看是不是有诈。”
“得了吧你,”柳南风说,“你也就只想到这个了,那你就这么呆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防身的东西准备了?”
潘妮再次尴尬。
“先不说这个了,”潘妮说,“你说刚才那人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不知道,”柳南风说,“我就是觉得刚才那人或许和白天僧人的死有点关系。”
“这中间又没有任何逻辑,你怎么知道的?”潘妮说。
柳南风想了想,说:“直觉。”
门外人之所以离开客房住楼,是为了追上从窗户逃跑的余清韵。
余清韵之所以跳窗逃跑,是因为屋内的小石像发生了异变。
小石像眼睛慢慢完全睁开,用刻刀随意刻上两三笔的眼珠子开始移动,定在窗户旁的余清韵身上。
接着它开始发出怪笑,声音很轻,不仔细听还以为是错觉。
余清韵咽了咽口水。
小石像不动了。
余清韵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息变得诡谲,脚下一使劲,跳出窗户,接着就听到住楼里门外人的跑步声随她而来。
门外的人又是怎么知道她跑了的?
余清韵想到了房内小石像的眼睛。
她脚步不停,因为是跳窗离开的,所以和身后的人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大概几十米。
客房住楼的三名武僧不知为何消失不见,没人能护得了余清韵,她打算跑去钟鼓楼。
白天里死了人,她曾听寺庙僧人说过会有好几名僧人彻夜超度。
跑到那里或许就安全了。
正好跑道岔路口,左边是幽暗深径的小道,右边是旷然开阔的钟鼓楼处。
余清韵刚要转右,就见钟鼓楼的方向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记得白天时候那群僧人置办超度仪式所需要的东西有灯火和手电筒的,就算从这里跑到钟鼓楼有一段距离,也不应该看不到一点亮光啊。
余清韵突然感觉不妙。
她顺从本心往左边的小道跑,边跑心里直打鼓。
她还没忘记白天小道里那名诡异的人,现在直接告诉她唯一的生路在小道那边,假若真的摆脱掉身后那个撞门的人,那她要如何应付小道里那个诡异的人?
余清韵听着身后快速逼近变大的声音,把剔骨刀往后一划,头偏转,和那张只剩下黑洞洞血肉喷涌的脸来了个近距离的接触。
她瞳孔放大。
果然,那名僧人活过来了。
余清韵的刀没能划破它的皮肉,刀锋就像是对上铜墙铁壁,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声音。
余清韵的手酸到差点没能握住刀。
它无视毫无威胁力的剔骨刀,把手伸向余清韵,抓住她的胳膊,就这么一拽。
“咯噔”一声。
余清韵疼的差点瘫在地上,她被拉脱臼了。
余清韵的肩膀脱臼下垂,阵阵剧痛袭来。
她的手臂被死人狠狠抓住,血肉被压陷,手臂被抓的变形。
她脸色骤白,听到自己被握住的那处骨头发出点点“咔嚓”声。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求生欲占据大脑中央,余清韵狠狠抽身,被抓住的手臂像条绳子被猛的拉紧,然后快速抽离死人的钳制。
她忍着疼痛,右臂不正常的低垂导致身体不平衡,跑的跌跌撞撞。
面临绝境之时,潜力爆发,她竟跑的比先前还要快。
至少她能从身后的跑步声听出,刚才一瞬间的爆发让她和死人拉开了一点点距离。
余清韵一头扎进小道,猛的看到前方被两旁树木林立的小石子路冒起一点微茫亮光。
在她看来这无疑是生的希望。
有僧人在前方!
在跑到一定范围内,余清韵终于隐约看到了那点亮光出的东西。
是一个人形,有人在那里!
除了寺庙内值班僧人,余清韵已经想不到有谁还能大半夜在寺庙内游走了。
她咬牙提速,腿脚酸痛,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活下去。
这是一场耐力的比拼,余清韵作为人类的一方,终归是比不过死人的。
人类有呼吸,血肉会感到极限,但非人类不会。
她在快速接近僧人的同时,也听到身后的跑步声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急促。
余清韵大喊:“救命!”
可是前方的亮光和僧人无动于衷。
一丝疑虑划过余清韵心头,但眼前的状况顾不得作她想,她又大喊:“救命!救救我!”
前头仍然一动不动。
余清韵只好奋力跑着,在很靠近的范围时,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东西。
是一座石像,不像先前的那些石像那么小,而是个等人身高的石像,雕刻的仍然不精细,除了比其他小石像大以外,就没有什么不同的了。
这座等人身石像就立在小石子路的旁边,它的身旁还有个小石子路的落地灯。
余清韵心头升起无力感,看来亮光也只是那个落地灯发出来的。
她就这么心下一瞬间的恍惚,就感觉身后一股疾风袭来,余清韵转身把刀一架,由于是反手握刀,刀锋也在自己手臂划下一道伤口。
剔骨刀卡住了死人伸来的手臂一秒。
巨力狠狠压着剔骨刀,整个刀锋也被狠狠刺入余清韵的手臂之中。
她的血飞溅,一点点血点溅上等人身石像。
余清韵用着最后的力气挥舞着剔骨刀。
疑惑的是,被挡住一次后,那个死人竟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站在她面前,那双巨大血红空洞的脸部直直看着余清韵。
余清韵已经支撑不住了,直接跌坐在地上,上半身靠在那个等人身石像上。
她喘着粗气看着那个死人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像个幽灵一样,悄然隐匿在黑暗中。
死人消失了,窥伺感仍在。虽然不知道死人为什么会突然停止攻击离开,但余清韵几乎能想象到,那个死人仍然躲在暗处,站在某个扭曲古怪的树枝之间,透过树叶的间隙,用着那空洞血淋淋的面庞,死死地盯着她。
余清韵仰头,满脸汗水地望着那个等人身石像。
看来死人不能接近这个等人身石像。
她心下松了口气,劫后逢生地咧开笑,原来这就是她的生路。
余清韵现在有时间回顾自己的伤势。
右臂脱臼,软趴趴地瘫着。左臂巨大的刀伤,伤口面积不大,但足够长,足够深,里面的深红色清晰可见。如果还和死人发生一次正面冲突的话,余清韵会被完全废掉。
不过她眼下也离废人不远了。她不会正骨,包扎伤口的物品都在背包里躺着,右手无法动弹,受伤的左手无法给自己伤口包扎。
余清韵又想到白天里的那个医学生,如果他恰好学这方面的话,或许能帮到余清韵。
但问题是现在客房住楼的那群人都不知道她跑出来了,又有谁会过来给她正骨包扎?
难不成真的要熬到天亮,被其他人发现自己吗。
余清韵心下苦恼的同时,一股异样在心头冒出,就像是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后,又有一点不对劲的感觉。
她警惕地看向左边的树林,右边的树林,又直直看着死人退去的那个方向。
没有任何异样。那到底什么东西让她警惕?
忽然,身后的等人身石像发出声音:“你,在找我吗?”
余清韵身子一僵。
“我就在你身后,准确的来说。我在你靠着的石像后面。”
余清韵握住剔骨刀,身子晃悠着站起,面对等人身石像,看到了它身后的人。
光风霁月,俊美典雅。
他穿着古代的服饰,看起来友善极了,眼角眉梢无一不是透露着岁月静好的味道。
余清韵只感受到一股浓厚无比的怨气扑面而来,要把她窒息而死。他身上的恶意浓到化成实质的水,包裹着余清韵透不过气。
余清韵大脑不由自主发出警报,这是她所遇到的最危险的人。
她只看到那人的嘴唇张合,脑子空白,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潘妮叫醒的。
潘妮,柳南风,李仁贵,陈杰,刘思华。除了她觉得不对劲的口罩男和李智勇,五个人都在她身边。
看到被警告不出门的陈杰,余清韵眯了眯眼。
潘妮惊喜:“清韵你醒啦?醒了就好,刘思华刚才帮你正骨了。你的伤口血流不止,刘思华说最好不要这个状态睡过去,然后要把你叫醒。”
余清韵不应。
陈杰见状凑过来,低声说:“余姐,那个李仁贵被人撞门也要跳窗的时候看到你先跳窗跑了,那人去追你。他就开门把我们拍醒说要来救你。我原本还以为有诈,但是见他们说的跟真的一样我就出门跟来看看了。”
“追你的人是不是就是白天杀死撞钟僧人的凶手啊?余姐你是不是把那个凶手打跑了?”
心眼这么大,看样子是真的陈杰了。
余清韵对陈杰说:“追我的就是白天死去的僧人。”
然后才回潘妮:“谢谢啊。我的包里有包扎伤口的绷带的酒精,能拿出来帮我包扎一下吗?”
刘思华是医学生,听后自动去拿余清韵包里包扎的工具。
潘妮等人都听到了余清韵对陈杰说的话。
潘妮闭口不提余清韵为什么又带刀带包扎工具,而是问:“你确定你看清了吗?我们白天里都没见过那个僧人长什么样,你是怎么判断的。”
李仁贵抢着说:“这是真的,我作证!我刚才一路上都和你们说了要相信我,结果只有小陈相信我。”
陈杰点头,他相信也是因为白天和余姐遭遇了那些,还有余姐睡前的忠告。
余清韵说:“那人眼珠没了,下巴长开着,舌头也没了。符合之前其他僧人所说的撞钟僧人的死状。”
余清韵问:“你们在来的路上就没有碰到它吗?”
潘妮思索着死而复生的事情,摇头说:“没有。我们猜测你可能会去钟鼓楼找其他僧人帮忙,就先一起去了钟鼓楼,结果走着走着,一直没走到钟鼓楼,怕走久了迷路,就原路返回。陈杰执意要找你,我们就跟着他来到这里,没走多久就看到你靠坐在这个石像这里。”
看来他们没有看到那个男人。
余清韵说:“谢谢你们。”
潘妮说:“没事的。不过你是怎么摆脱那个死人的?”
余清韵抬头看石像:“它不敢靠近这个石像。石像这里是安全的。”
柳南风若有所思,说:“现在寺庙僧人一个都找不见,穿过小道之后就是那种偏殿,我们不熟悉,迷路又很危险。今晚要不要先在这里过一晚?”
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就各自靠坐在石像旁睡去。
余清韵现在全身剧痛,又有了伤势,她很担心自己还能不过度过后面的危机。
伴随着忧虑,她抵挡不住身体调节机制,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吵闹声惊醒的。
余清韵睁眼,熟悉的客房天花板,身体安好无损毫无疼痛。
她躺在自己客房的床上,安然无恙,好似昨晚只是一场梦。
门外有人在叫嚷,听声音是李智勇。
余清韵下床出门,看到李智勇和一个僧人吵着,神情激动,僧人面色无奈。
随后余清韵又听到隔壁几间的弄出声音,紧接着潘妮等人都拉开房门,几个人神情惊讶。
刘思华说:“现在什么情况?”
陈杰说:“卧槽,昨晚……你记得吗?”
刘思华说:“我当然记得。”
李仁贵不确定地说:“难不成我们集体做梦了?”
潘妮看了眼毫发无伤的余清韵,说:“不可能,昨晚余清韵的伤势怎么样你们也都看到了,那是梦吗?”
陈杰说:“正常。原本死掉的人都能复活,过了一晚上我们都回到客房什么的,似乎也是常规操作了。”
李仁贵说:“你怎么这么淡定?”
陈杰装逼地说:“我也不是没经历过这些。”
柳南风比较敏锐:“先别说这些了。听一下那个叫李智勇在闹些什么。”
众人把目光投向走廊的李智勇和成年僧人。
李智勇唾沫横飞:“你们寺庙怎么这么邪门?昨晚就来了个会动的死人要杀人?我明明看到了!那个死人没有眼珠子和舌头,分明就是死掉的那个僧人!而且昨晚寺庙说有三个武僧守在门口,人呢?怎么没见人?昨晚那么大一个死人大摇大摆进来要杀人?”
成年僧人无奈:“施主别激动。昨晚确实是有三个武僧在客房门口守着,一直都没有离开的。”
应着成年僧人的话,三个体格健壮的武僧进入客房住楼,说:“客人是怎么了吗?我们三人确实一直在外面守着没有离开。”
李智勇大喊:“你们骗人!我要去看钟鼓楼的那个尸体!你们自己去看,那个尸体肯定不见了!”
所有人都注意着走廊上的动静,余清韵仍然数着人数。
她自己,陈杰,潘妮,柳南风,李仁贵,刘思华,吵闹的李智勇。七人,还少一人没露面……
那边的李智勇已经和僧人谈好,可以去看尸体了,李智勇扫视一圈,看向其他僧人的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害怕。
他喊上其他人:“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吗?我们一起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在装神弄鬼!”
其他人纷纷出来,这时陈杰注意到余清韵走到一直紧闭房门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陈杰上前问:“余姐,怎么了。”
其他人也注意过来,余清韵面色如常:“我见他没出来,是不是睡过头了?我们还是一起去看比较好。”
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其他人也觉得要一起去一探究竟比较好。
成年僧人上前敲门:“施主,您醒了吗?”
房门内没有丝毫声响,里面的人似乎睡过去了。
李仁贵不在意地说:“既然人家睡过去了就不打扰人家了吧,咱们自己去看。”
余清韵瞥见走廊上的李智勇面色闪烁,她突然用力大声地拍房门,把众人吓一跳。
李仁贵个人素质很高,担心地说:“要不别拍了吧。”
潘妮其他人也都发现了不对劲。
“不行,”陈杰说,“要听余姐的。”
最后僧人也感觉不对,拿出钥匙开门。
众人看到了口罩男的尸体。
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都沉默了。
客房里窗帘被拉上,幽暗的床上躺着口罩男,他早已经把口罩摘下,眼珠子消失不见,巨大的眼眶能看到白骨和血肉。
有几根长长细细的红色肉丝自眼眶深处冒出,粘在外面的皮肤上。
他的眼球是硬生生被掏出来的。
嘴巴大张,舌头没了。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
李仁贵这才反应过来,咽了咽口水,猛后退好几步。陈杰吓得嘴唇一颤。
余清韵看见李智勇更是一个哆嗦,一瞬间靠在旁边的墙壁,双眼满是惊恐。
他昨晚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比如说,死人破开口罩男的门,把口罩男杀了。
这一刻,每个人心思各异。
余清韵看到四名僧人的脸非常难看,接着成年僧人叫一个武僧去喊住持和几名大僧人过来。
李智勇听着他的吩咐,如梦初醒:“对,对。僧人,是僧人。昨晚杀死他的就是那个死掉的僧人!肯定是他!”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看起来有些不正常,他抓住成年僧人的肩膀,几乎是吼着:“快带我们去钟鼓楼看尸体!为什么不给我们去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成年僧人皱着眉睁开他的双手,说:“阿弥陀佛,今晚的事情本寺深感抱歉,届时施主们离开,本寺将会给予一定的精神补偿。客人你要看尸体,刚才我是已经答应带你们去看尸体的,还请不要在寺内大声喧哗。”
“今晚我们会在这里举行超度,到时将会有十多名僧人在场,请施主不必过于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若是觉得超度仪式吵闹,可以在二楼住宿。”
最后所有人都欣然接受了成年僧人的说辞,然后心照不宣的仍然选择住宿一楼的客房。
住持很快赶来,花白发须的老者脸上满是凝重,跟着他前来的还有好几名僧人。
住持让所有人不要进入房间,让身旁的僧人拿出长线把房间门给拦起来。
住持对一旁年轻僧人说:“现在有信号了吗?”
年轻僧人说:“今早看了,还是没有。”
住持叹了口气:“待会还是赶紧下山去报警吧。”
年轻僧人双手合十点头。
一旁的陈杰急了:“不能下山!现在不能下山!”
没等余清韵有所表示,李仁贵快速拉住陈杰,小声说:“你干什么呢?”
陈杰说:“余姐说不能下山,会出事。”
李仁贵一愣,随即说:“你怎么知道余小妹说的是对的?现在不报警事情就大发了!我还等着警察来了做完调查笔录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我不管你怎么想的,”陈杰惜命,“余姐是高人,知道这方面的东西,我听她的。”
余清韵倒是主动拉住了陈杰,对他摇头,让他别说话。陈杰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在场的其他人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没有其他表示。
成年僧人继续说:“各位施主,真是非常抱歉。走吧,我带你们去钟鼓楼。”
住持和几名僧人要留在这里布置仪式,余清韵等人就先和成年僧人去往钟鼓楼。
走出客房住楼前,余清韵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名年轻僧人,他跟在住持身边,被住持吩咐着什么,还没有要离开寺庙的迹象。
一路上无事发生。
快接近钟鼓楼时就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吟诵声和极有规律的木鱼敲打声。
这一次有成年僧人带着,余清韵等人没有被拦。
上到钟鼓楼上面,有一口巨大的梵钟自屋顶到地面,死去的僧人半坐在梵钟旁,被一块白布盖住。
李仁贵有些瑟缩,但看到陈杰这个未成年都比他镇定,而且周围这么多人,慢慢就放下了心。
柳南风和僧人们交涉,让他们把白布拿开。
超度的僧人有些为难:“这……说实话,我们一整晚都在这里超度,确实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李智勇急不可耐:“你什么意思?话说半天就是不想拿开白布吗?我们都走到这里了,说不开就不开?”
游客这边不知为何咄咄逼人,加上连续出了这些事,寺庙方面理亏,成年僧人无奈,对超度僧人说:“揭开吧,住持同意的。”
超度僧人就拿开了白布,众人看着那名为慈诚的僧人尸体,倒吸口凉气。
潘妮几人昨晚没有和它正面冲突,乍一看到这和口罩男如初一辙的恐怖死相,还是忍不住心里发毛。
余清韵心下果然。
她观察慈诚的尸体,除了面部的凄惨死相外,衣服和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
昨晚它追着余清韵进入小道,随后走在泥土上隐去。鞋底上的泥土根本看不出是慈诚活着的时候路过小道沾上的还是昨晚追逐她沾上的。
而且天亮之后伤口,被破坏的房屋,一切都会被重置。
余清韵眼睛移开这具毫无线索的尸体。
看来也没什么可探究的价值了。
余清韵面色古怪地重新看向那句尸体。
她心头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她趁僧人们不注意,把尸体火化,晚上它还会不会出现?
这个想法很快被余清韵抛弃。要是等他们脱离夜晚那个诡异状态后,警察来了,她该怎么解释?
限制太多了,不好烧尸。
余清韵深感遗憾。
尸体没什么大碍,李智勇消停了,他沉着脸走下钟鼓楼,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刘思华坚持蹲守在这里说要观察个所以然来。潘妮这对情侣让成年僧人带他们在寺庙周围转转,顺便讲解一下历史之类的,讲解寺庙历史是假,最主要还是要熟悉寺庙布局,以便晚上不会迷路。
陈杰和余清韵自成一派,只留下李仁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杰心软,就对李仁贵说:“大叔,要不你跟我们找线索去吧?”
李仁贵跟着他们下楼,说:“找什么线索?”
陈杰说:“就是逃离寺庙的线索。我们要是没有找到线索,每天晚上都要被死人追,迟早全死在这。”
李仁贵说:“呸呸呸,乱讲什么不吉利的话?”
陈杰撇了撇嘴,倒是没再说话。
他们跟着余清韵走到钟鼓楼旁边的树林,确保这个距离远处的几名僧人完全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余清韵这才开口:“先不急着找线索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拦住那个要去报警的僧人。”
李仁贵发出疑问:“为什么?警察来早点我们就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不是好事吗?”
陈杰说:“大叔,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寺庙有不干净的东西,手机没信号,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你说那个僧人下山,会不会直接出了寺庙没多远就死了?而且人家死了到晚上会不会又复活然后来找我们?”
李仁贵被陈杰说的怕了,但还是犹豫着说:“你这个说法也是不成立的啊,现在谁也没下山过,万一能下山怎么办?”
“要不我们下山吧?”李仁贵突然想到,“虽然说现在提前下山,到时候警察来调查那个死人的尸体,可能会怀疑我们畏罪潜逃不配合调查,但我们可以自己下山去找派出所说明情况不就好了?干嘛还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不待在这里就不会被死人晚上找上门了。”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性很高,说完才发现身边的余清韵和陈杰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同时两人已经和他保持了相当安全的距离。
李仁贵这才发现不对劲:“怎,怎么了?”
陈杰说:“你等等。”
他转身和余清韵偷偷说:“余姐,你说,这个李仁贵正常吗?”
余清韵说:“目前来看是正常的。”
陈杰说:“可我怎么觉得他的动机不正常,居然想要引诱我们下山?”
这个问题显然就涉及到每个人的心理层面的不同了。毕竟陈杰一个小年轻看过那么多小说电影,心里对于这类东西接受程度很高。李仁贵虽然也是来寺庙求神拜佛的,可一旦发生这些不利于自己的灵异恐怖事件,心里总会有些回避。
余清韵不知道怎么把这些东西给陈杰讲清楚,只能说:“别理他怎么想的,不要让他下山,也不要让那个僧人下山就对了。”
陈杰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转身清了清嗓子,说:“大叔,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不能下山。这下了山,我们没有代步工具,少说也要一两天才能下山。这一两天在外面睡,还有可能碰到昨晚的死人,你难道不怕吗?”
事实证明,李仁贵还是怕的,在陈杰的劝说下他立刻打消自己的念头。
不过就他这个心理状态余清韵也不放心带着他去拦僧人了。于是让陈杰找个借口把李仁贵打发掉,顺便和他说如果有人上前主动拍他那就回应,要是有人在背后叫他就不要回应也不要回头。
李仁贵都被陈杰说的怕了,哪里还敢到处乱走,和他们打声招呼要走后,就直接往客房住楼的方向走去,打算回房间。恰好余清韵要和陈杰去到寺庙大门,路过客房住楼查看一下年轻僧人有没有离开。
年轻僧人在住持身边,拿着木鱼和晚上要用的香安置在口罩男的房间周围。
余清韵带着陈杰离开客房住楼,路过小道,平安穿过小道后找了个僧人问路,然后来到寺庙大门。
他们最后决定在寺庙大门前那个道路两旁的树林藏身。
余清韵让陈杰藏在右边的树后,要是年轻僧人出寺庙,就让陈杰叫住他,余清韵在背后把他打晕。
余清韵掂了掂刚在寺庙里随手捡到的木棍,这个木棍比成年人胳膊都粗。她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打晕人也是要有技巧的。不过眼下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