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域煊  发于:2023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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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盘应该检测到的是她身上那些奇怪的恶鬼图纹。
负十八层。
电梯门开了,面前一片黑暗虚无,电梯内的两人动作稍微有些变化,只要周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能立刻做出反应。
她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恐怖气息,余清韵的寒毛开始竖起。

他们面前是一片虚无,没有余清韵想象中视觉冲击的厉鬼,也没有非人的畸形种,更没有之前在五楼卡住房门的那只手,但是余清韵能从这片黑暗中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令她为之颤栗的恐怖气息。
直觉在头脑中枢发出警告,逃跑的信号从大脑神经传递至大脑皮层。
如果电梯不是一个狭窄的空间,面前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的神秘空间,余清韵绝对会跑。
电梯内部狭窄压抑,外面的黑暗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是一个中空虚无的空间,小小电梯里的他们是这世间唯一的存在。
这其实是很压抑的一件事,光从肉眼上感觉都能令人精神不稳。
余清韵见过这世界的灿阳,清晨第一缕花香,窗外楼下孩童和大人们不算吵闹的喧嚣。
这个世界充满着种种美好,也容纳着种种不美好。
这个世界不是一片虚无。
“你清醒一点。”余清韵低声警告。
站在角落里双眼恍惚的莫立鹤被突如其来的女声弄得瞬间清醒,意识到自己中招了,莫立鹤咬开自己指尖的皮,将血点入眉心。
他拿出裂开了几道裂缝的圆盘,沾着指尖血的右手把血抹在圆盘中心,口中默念了几声听不懂的呢喃咒语,之后右手又在圆盘上空挥动着某种轨迹。
余清韵很快感觉到电梯里某种压抑的气氛被驱散几分,心头莫名升起的悲观躁郁被抚平。
她看了一眼莫立鹤手中的圆盘。
沾了血的灰黑色刻字圆盘看起来和她的匕首一样灰扑扑的。
但有一点不一样,这个灰黑色刻字圆盘看上去就有一股很贵的古物感,余清韵的黑色匕首看上去像是孩童拿着某种特殊矿石随意雕刻的,甚至有些雕刻失败的匕首。
但这个匕首对余清韵意外的趁手,就像是为了余清韵专属打造的一样。
余清韵从电梯中间退到了莫立鹤对面的一个角落,让自己的后背没有弱点。
莫立鹤近战技巧和招式可以,但他的力量和敏捷速度比不过余清韵,拿的出手的应该就是符纸。
余清韵回想了一下先前几次差点和电梯里厉鬼正式打照面感受到的压迫感,说:“待会我只能尽力制住邪祟几十秒,或者更短。你能在这个时间里将你的符纸贴上去吗?”
时间有点短,莫立鹤的心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我不知道,尽力。这张符纸比较特殊,需要贴在邪祟眉心或者胸口。”莫立鹤说。
“机会只有一次,尽力就拼尽全力,不然一起死。”余清韵说。
余清韵的眼睛盯着电梯外的虚无,电梯轻微振动,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上了电梯。
电梯继续微微晃,过了一分钟,电梯内部突然发出刺耳的“滴滴滴”警报声,同时电梯屏幕上方发出闪烁的红灯,令深置电梯里的人感到眼花。
电梯超重了。
余清韵用左手挡在额头,挡下了些许闪烁的红光,她感觉这道红光不是普通的红光,她有点站不稳想吐。
余清韵腾出手伸向后面的背包,随手拿了里面的酒精瓶,然后用力朝上方的红光警报器砸去。
“呲啦”一声,红光报警器破碎,同时电梯里的光源也消失了。
余清韵感觉到那股怨气朝自己面部而来。
她侧头闪过,拿着匕首的手向前一挥,落空,根本没碰到厉鬼。
下一秒,自己的头部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捏起来,整个人就这么被提起来。
头部骨头的疼痛和身子落下的窒息感瞬间席卷全身。
余清韵发出濒死的“啊啊啊”嘶哑声。
面部的恶鬼图纹浮现,这一次的恶鬼图纹极为亮眼,诡谲的色彩照亮整个电梯内部。
她的匕首朝着头顶那股力道挥动,戳中了,冰冷的液体从余清韵的头顶流出,顺着重力划过额头,眉间,鼻梁,唇,下巴。
邪祟紧抓她不放。
对上这个邪祟,余清韵坚持不到十秒。
莫立鹤见状,咬牙将右手指腹上的血狠狠抹在圆盘的边缘锋利处,然后扔出圆盘。
圆盘一扔,余清韵立马听到了响亮的“滋滋滋”声,头上的力道消失,她像个破败的人,趴在地上,大口呼吸,捂着脖子,苟延残喘。
莫立鹤见有戏,迅速夹住符纸,准备贴上去,下一秒邪祟像是被他激怒,他感觉自己脖子被冰冷的东西夹住,狠狠地摁在角落里。
莫立鹤呼吸不得,下半身在地面,上半身靠着角落。
他的手还紧紧拿着那张符纸,余清韵看到那张符纸是红底金字,金色符文不停流动着华光,周身散发点点溢出的流光。
当时余清韵脸上的鬼面一出照亮了整个电梯,使得莫立鹤看清了电梯里的厉鬼,这才丢出了圆盘,现在余清韵的鬼面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诡谲暗色,没有那么亮,但在黑暗的电梯里能看个分明。
余清韵的鬼面是一张青蓝色恶鬼面,瞳孔映着的某种金黄色符文甚至由瞳孔向外扩散,占据整个眼白,黑色的尖锐獠牙在余清韵脸颊两侧大张。
这幅恶鬼图是莫立鹤学道多年以来见过的最狰狞霸气的鬼面图纹,甚至比师傅以前给他看过的百鬼鬼面图纹还要显得凶戾万分。
自己的圆盘没有测算错误,她果然是个邪祟,是个恶鬼。
莫立鹤的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意识不清,他只是看着黑暗中的那个恶鬼朝着他过来。
恶鬼俯身,夺过他手上紧握着的红底金字符纸,然后狠狠贴在他前方。
“砰隆”似乎是一声闷雷。
莫立鹤脖子上的力道彻底消失,脖子火辣辣的疼,没了力气,他倒在一边,懵懂地,脑子不清醒地睁着眼睛看向头顶。
狰狞的恶鬼朝着他靠近,一个温热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过来,靠在恶鬼身上。
他听到这个鬼面女人说:“别死。”
依余清韵看来,莫立鹤只是脖子被掐的快窒息了,只要不是什么头被砸烂,骨头全碎,五脏六腑都被掏空,应该还是能活的。
余清韵是认真考虑到不能让莫立鹤死掉。因为他要是在这里死了,余清韵觉得以酒店的尿性,待会电梯上升到几楼根本不是站在电梯里的她能控制的,而是电梯外面的人控制的。
要知道他们现在在负十八层,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在负一层到负十八层之间摁动电梯按钮?
余清韵搜索了一下背包,把占地方的风霁月头颅往背包旁边挪了挪,在背包底下找到了给李仁贵包扎以后仅剩的最后一点绷带。
莫立鹤的脖子很细,上面的外层皮肉黑焦焦的,这点绷带足够用了。
余清韵绕着绷带给他缠了好几圈,给自己的手又留了一点绷带,最后满意收手。
她摸了摸自己头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狠狠捏住的头顶并没有莫立鹤脖子这样被侵蚀的样子。
莫立鹤坐在地上缓了缓,然后站了起来。
余清韵在给自己的手缠绷带,暗暗咂舌莫立鹤的这个符纸真的太狠了,她只是拿了几秒,刚一触手就感觉钻心的痛,现在手上血肉模糊。
自从那个厉鬼被解决以后,电梯就开始关上,慢慢上升。
他们两个互相安静,都只是看着电梯屏幕上的红色楼层数。
负十八层。
负十七层。
负十六层。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侵占了这具身体主人的皮囊?”莫立鹤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问。
他不明白,这个女人给他一种安全感,但她却是一个邪祟,一个拥有着温热的,鲜活的身体的邪祟。
黑暗中,余清韵没有开口回答他。
她认为自己没有义务向莫立鹤解释自己的情况,况且就算莫立鹤认定她是邪祟,莫立鹤也打不过清醒时候的她。
“你为什么会把我肢解?”余清韵反问。
“不是我把你肢解的,”莫立鹤说,“是圆盘当时暴起,自己把你给肢解的,我原本只打算一个符纸让你灰飞烟灭而已。”
“有区别吗?”余清韵说。
“至少这样死的时候很干脆。”莫立鹤说。
余清韵真的搞不懂这个男生的脑回路了。
“这个圆盘有意识?”
“算是吧。是师傅传下来的,可能有千年的时间了。”
“那圆盘原来的主人是你们的祖师?”
“嗯。”
圆盘暴起肢解她,为什么?祖师?
“你来这个酒店的目的就是因为我吗?”
“一开始是的,现在不是了。”
“……现在你有什么计划?”
“带着那些活人逃离这里。”
“还挺深明大义的。”余清韵语气意味不明。
场面再次沉默,只有着电梯不断上升的失重感。
负六层。
负五层。
负四层。
中途没有再在负地下楼停过,两人心底里同时都松了口气。
可是电梯也没有在一楼停留打开,而是去了二楼。
电梯在二楼打开,余清韵抓紧了匕首,伤口摩擦绷带,滴滴血浸染白色绷带。莫立鹤拿着圆盘站在角落里。
一个尸体倒在电梯前,一颗断头滚碌碌进入电梯里,停在他们脚下。
不是那具穿着粉红色连衣裙女生的尸体,而是肥硕的,胖乎乎的酒店经理。
他趴在毯子上,身体呈大字型,脖子处被暴力碾压弄断的,血口处隐约能看到有些移位的白色脊椎骨。
他的头不是电梯门夹断的,更像是被某种巨力掐断的。
余清韵和莫立鹤严阵以待了一会儿,酒店经理的头颅滚进来之后就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了。
余清韵让莫立鹤注意电梯门开关,她走出去弯腰拿起酒店经理的一大串钥匙,那些钥匙都被好好的放在一个夹层包里,跑动之间不会有很大的声音发出。
她之后又把酒店经理尸体都搜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偷偷藏起来的钥匙以后,进入电梯。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用到他的万能钥匙,余清韵还是选择拿了再说。
不过,原来躺在酒店经理这个位置的尸体应该是那个粉红色连衣裙女生的。余清韵若有所思地看着慢慢合上的电梯门。
快合上的那瞬间,走廊对面出现了熟悉的一抹粉红色衣角。
但这都不关余清韵和莫立鹤的事了,因为电梯现在回到了一楼。
他们两个出来,在大厅的角落找到了缩在沙发角落里的陈杰三人。
钟世荣首先开口说:“余姐,你……头受伤了?”
“没什么大事。”
余清韵的头确实还在隐隐作痛,轻微的动作都能扯起一阵疼痛。
但她摸了摸头顶才意识到是刚才那个厉鬼留下的黑血遍布她整张脸。
黑血干涸,一摸就像是一小撮皮一样掉下来。
余清韵和莫立鹤坐在沙发上,余清韵顺手拿起桌上的纸巾擦脸,陈杰三人看了看和平相处的两人几秒。
“余姐,”陈杰说,“酒店经理失踪了,我们刚才听到酒店大厅后面传来一点声音。”
余清韵点头,说:“我刚才在二楼看到他的尸体了。”
她举起那一大串钥匙,说:“这一大串里面应该会有一把是酒店的万能钥匙。”
“小余,”李仁贵说,“现在关于怎么逃出去你有眉目了吗?”
“我和莫立鹤刚才杀了电梯里的厉鬼,那应该是这个酒店里最棘手的鬼了,我从这个邪祟身上找到了一张被撕下来的纸张。”
电梯里的邪祟被杀死后就消失不见了,只落下那一张纸张,余清韵在黑暗中眼疾手快把纸张收起来才顾得上当时角落里意识不清醒的莫立鹤。
没和他说是因为当时还没有后面的交谈,余清韵担心莫立鹤中途抢夺。
余清韵找到纸张的这句话引得莫立鹤侧目,看向一旁的余清韵。
看来她一直提防自己。
“你们还记得你们之前给我留下的二楼两个失踪客人的门吗?”
“记得,我们原本被莫立鹤追着下楼,让酒店经理打开了这两个房间的门,顺便躲在这两个房间里看了里面的笔记本,然后放回原位。这两个房间都看完以后才碰到要出门的钟叔,正好当时听到楼梯口传来莫立鹤弄出的一点动静,发现他真的追上来了,就直接扯着钟叔进他房间了。”陈杰说。
钟世荣虽然忘记了之前的那点短暂记忆,但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对陈杰怒目。
“钟叔你别这么看我,”陈杰有点尴尬,“谁叫当时你的门还开着,而且我们在走廊里离你的门最近。”
“有可能我们看笔记本的时候遗漏了哪一本的笔记本上有撕页的痕迹。”余清韵说。
她把那张纸摊平,那是一张被黑色笔划破的纸。
字不多,但是写的很大,歇斯底里。
【长眠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长眠?又是和睡眠有关。
莫立鹤突然冷不丁开口:“会不会跟睡觉有关?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睡觉。”
睡觉?这对余清韵来说有点难,她早就练成了肌肉反应,只要是被邪祟困住,她睡眠时间都会很少,而且时刻警惕四周,睡眠很浅。
余清韵看向陈杰,李仁贵和钟世荣。
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了血丝,他们很久没睡了,对于莫立鹤的提议,他们没有异议,不过陈杰和李仁贵主要还是看余清韵的意见。
“我没问题。”余清韵说。
她没问题,那么陈杰和李仁贵就彻底没问题了。
最后几人商量着前往五楼莫立鹤的房间睡。
“我老早就想说了,这个酒店我只记得只有三楼。”钟世荣说。
“你的房间怎么会在五楼?”余清韵看向莫立鹤。
“我的房间是在二楼的。后来拿着圆盘上楼探测,先去了比较浓郁的五楼,发现有个打开的房门,房门上插着钥匙,里面的没有怨气,就在那里贴上了符纸做安全屋,以为要和你有一场恶战,布置好了才去最浓郁的三楼找你。”
陈杰嘲讽:“然后就碰上了余姐昏迷对吧?”
莫立鹤没有回答。
“看来四楼和五楼是凭空出现的,存在即合理。或许我们可以在莫立鹤布置的房间里试试。”余清韵说。
即使电梯里没了邪祟,但还是有可能会下到那神秘的地下负楼层,所以余清韵几人打算还是走楼梯。
他们一行人开始爬楼,渐渐的,身后又开始出现了脚步声。
脚步声踢踏,像是在跟随着余清韵一行人。
没有人好奇,没有人回头,没有人出声,这一路有惊无险,他们顺利来到五楼。
莫立鹤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入目一大片黄色符纸贴墙。
虽然看上去比不上之前莫立鹤拿出的那张红底金字符纸,但深刻领教了符纸威力的余清韵此刻多了点安心。
房间里一个小小的白色纸人躺倒在地上。
是之前莫立鹤弄出来的“李仁贵”。
他弯腰捡起那个纸人,叹了口气。
“怎么了?”余清韵问。
“你弄坏了它,我就会受到反噬。”莫立鹤说。
怪不得余清韵之前在一楼看到他嘴角带血,脸色苍白。
“你还能折一个纸人吗?我觉得保险起见可以让纸人守在房间里。”余清韵说。
“可以,但是如果这次纸人还被破坏,我应该不能帮上什么忙了。”莫立鹤说。
余清韵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让莫立鹤折一个纸人出来。因为余清韵最害怕的就是他们熟睡的时候,有不知名邪祟破坏了符纸然后闯进来。
“那你还能画符吗?”余清韵问。
“不能,”莫立鹤说,“画符需要一些特殊颜料,符纸,最重要的还是合适的子时。邪祟困住我们的话,这里面的子时不适合画符。”
“好吧。”余清韵有些可惜地打消念头。
莫立鹤把之前那个纸人重新摊开,然后重新折叠。
所有人都好奇地站在他旁边伸着脑袋看。
陈杰说:“那些小说里不是都说折过一次的纸就废了吗?”
“所以那只是小说,”莫立鹤说,“折过的纸还能用,只是纸人会一次比一次弱。”
陈杰想起之前余姐见面一个绞杀,莫立鹤的纸人就跪了,心里想好像折这也没用。
只有余清韵知道这个纸人有多厉害。
她之前绞杀的时候能感觉到自己触碰到的像块钢铁,她是用了死力气才一击毙命的。
莫立鹤的纸人就像是坦克,打斗的时候行动不够敏捷,但胜在皮糙肉厚。
在众目睽睽之下,莫立鹤手指灵活折纸,瞬间折好了一个小纸人。
他把原来指腹上的旧伤口再次弄破,在小纸人的眉心点上红点,之后喊了声:“立。”
小纸人站了起来。
“我靠,”陈杰小声嘀咕,“看起来有点酷的样子。”
“我也觉得……”钟世荣说。
莫立鹤没有理会他们,聚精会神,手指一直绕啊绕,绕啊绕。
“他在干吗?”陈杰说。
“你仔细看。”余清韵说。
陈杰看了看那个小纸人,惊奇的发现小纸人大了一点。
小纸人在陈杰惊奇的目光下慢慢变大,同时身上多了点颜色,越来越像,越来越像李仁贵!
“怎么又是我?”李仁贵说。
“纸人只能选取周围的人做纸人,你的体格最大,比较好发挥纸人的作用。”莫立鹤说。
一个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最后几人商量着把被子上的被套放在地上合铺,所有男生一起睡地板,余清韵睡床上。
纸人乍一看和真人无二,但是仔细看能看出纸人的皮肤,头发还是和真人不太一样。
就比如它的眼珠子永远不能像人一样那么光亮。
它就坐在床头柜旁边的椅子上注视着大家。
余清韵感觉有点怪怪的,说:“纸人会生出自我意识吗?”
“不会,”莫立鹤说,“纸做的东西,光是大脑构造来说就不允许有意识。”
他拿不科学的纸人来说科学的大脑构造意识?余清韵无言地看了莫立鹤一眼。
“放心,”莫立鹤说,“我给它下达了指令,它只会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们,一旦有邪祟侵入,它会替我们阻挡片刻,那点时间够我们反应过来了。”
余清韵最后半放心半忧虑地看了一下纸人,躺下,睡觉。
她以为自己会很难入睡,但事实是一沾上枕头她就睡着了。
所有人都在这场梦境里陷入昏睡,没人注意到椅子上的纸人缓缓站起,那双纸质的眼珠子扫了在场所有人一圈。
像是在挑选猎物一样。

手指修长白皙,光洁莹润,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完好,却让余清韵有些恍惚。
艳阳高照,微风清朗,她站在一家酒店大门前,一手拿着一张邀请函,一手提着自己的行李箱。
余清韵脑子有点空白,她好像忘了什么,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现在,她正拿着一张纸。
【女儿,妈妈爸爸拿到了这家酒店的住房免费邀请函,没有时间去,正好你在这里旅游,可以免费去住房。】
纸上夹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四个红色的毛笔字。
【瑰梦酒店】
字体的背景是阳光下的酒店全局图。
酒店外观整体是红黄色的,黄色的墙面,红色的三角形屋檐房顶,墙体酒店只有顶层的房间设有阳台和巨大得落地玻璃窗。
卡片背面有五个黑字。
【免费住房卡】
右下角有两排酒店经理和前台的电话号码。
她,是来这里入住的?
余清韵抬脚,走进酒店大门。
一进去就看到酒店里三两成群的客人进出,旁边的沙发上也坐着些人,聊天攀谈,吃着点心和茶。
大厅上华美精致的水晶大吊灯即使没有开灯也显得那么的美丽。
酒店大厅里无人注意到余清韵,她心头却惴惴不安。
她,有忘记什么吗?余清韵拿着纸和卡片的左手情不自禁地挡在胸前,感受着自己胸膛里心脏的跳动。
砰砰砰。
她拖着行李箱走近大厅里坐在正中间柜台的前台服务人员。
服务人员穿着黑色工作制服,是一名女性,噙着微笑,皮肤很白很白。
前台微笑着说:“你好客人,是来住房的吗?”
余清韵有些不想说话,沉默着点头,然后递给前台卡片。
前台接过卡片,双手和余清韵的手接触一瞬。
有些凉。余清韵从指尖开始到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前台在柜台里面看了看卡片,笑容更盛。
前台说:“客人,这是你的钥匙,在二楼的202房号,可以乘坐电梯入内。”
余清韵接过钥匙,这次她只是手指轻轻接过钥匙的一角。钥匙和爸爸妈妈给的纸张被她放在口袋里。
“祝您住房愉快,有个好梦。”
余清韵走去电梯。
电梯还没开门,旁边的电梯屏幕闪着电梯楼层。
电梯在三层停了下来。
只是二楼而已,没必要上电梯吧?
余清韵总感觉有些不安,她看了看电梯旁边黝黑昏暗的楼梯口。
酒店的楼梯是在背光处,加上白天没有开灯,里面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斑驳台阶和灰色墙面。
她打算走楼梯。
余清韵拉着行李箱,一点点地把行李箱提上一个个台阶。
行李箱很重,重到每上一个台阶都需要余清韵双手一起提上去,白嫩嫩的手掌被摩擦着,火辣辣的。
余清韵总感觉有些不适。
她的力气未免也太小了?
等走到了一楼拐弯上二楼的平面台,楼道上方的那扇小窗带来了这个楼道里最亮的光。余清韵看到了平面台上放着一个牌子,挡住上二楼的路。
她凑近一看,牌子上的红色液体顺着下面流下,像是刚写上去不久。
【前方楼道施工封停,请乘坐电梯。】
余清韵看了看上面的楼梯。
楼梯上没什么施工的痕迹。
二楼楼梯口有个黑色的东西在动。
余清韵被吓了一跳,眯眼,仔细看去,疑似有一个人在二楼楼梯口拖着地板。
余清韵喊:“阿姨,我看见这个楼梯也没什么做工痕迹,我能上去吗?”
二楼楼梯口上的人没有回应。
余清韵有些发怵,但是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
她再次喊:“阿姨,我能走上去吗?”
二楼楼梯口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像头往下看,看向了余清韵。
余清韵身子抖了抖。
她想下楼了。
余清韵顺从内心,拖着行李箱下楼,动作很快,行李箱“嗝哒嗝哒”的巨大声响不停在楼道间回荡。
她不敢抬头往上看,不敢和二楼楼梯口的人对视。
她敢肯定二楼楼梯口上的那个人一直在注视着她。
余清韵拿着行李箱重新走回了电梯,这个时候电梯的门仍然是关的,但是电梯屏幕上显示着一楼的字样。
余清韵点击开门按钮,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可能之前下楼的客人们已经走了。余清韵这样想着。
她走进电梯,摁下关门按钮,同时点击二楼的楼梯按键。
电梯门开始缓缓关闭,余清韵看到斜前方有一个推着小推车的服务人员朝着电梯走来,似乎也要上电梯。
小推车上有物品摆放,全部被一块白布遮盖,只能看到隐约上下起伏的轮廓
随着他的不断靠近,余清韵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
她为什么总是在害怕?
余清韵没有点击电梯的开门按键等待那个服务员进来,她让电梯门缓缓关闭。
当服务员的小推车到达电梯门口的时候,电梯完全关上了。余清韵在最后一刻的门缝里看到那个服务员的眼底里似乎充满了怨毒。
此刻,独自一人身处密闭狭窄的电梯内部居然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余清韵上到了二楼。
幸好202号房靠近楼梯拐角处,余清韵拖着行李箱走了几步路就到了房间,拿出钥匙赶紧打开房门进去。
她扫视了一下房间,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古怪的气味。
余清韵放好行李箱,打开,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她的衣物。
余清韵拿了一套衣服先去房间里洗澡,这一路过来,大夏天的,她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黏腻。
出了房间,门外已经是冷白的圆月当空。
余清韵打开窗瞧着外面的月色,忽然升起了一股要睡觉的冲动。
她上床,头刚枕上枕头,便进入了梦乡,陷入一片黑暗。
她是半夜被隔壁的动静吵醒的。
隔壁似乎传来一个女声,她似乎在和某个人交谈着,时不时情绪激动,声音拔高,吐出的话,余清韵一个也听不清。
余清韵被打搅美梦,脑袋有些昏沉沉,看着床边前面拉开的窗帘。
酒店周围的绿化做的很好,她看到了圆月照着那些忽高忽低的树影。
耳边仍然是那个女生的声音,她一直在说着,最后发展成为了吵架,时不时停顿片刻,像是听着她对面的人说话。
但是余清韵从头到尾只听到了那个女生的声音,她不知道女生到底在和谁交谈,又是为什么争吵。
或许女生在和别人手机通话。
反正余清韵被吵醒后,这一夜都没能再成功入睡。
第二天一早,余清韵坐电梯准备下楼去和前台沟通换房间或者投诉的事。
期间她没有在电梯里碰到其他同乘的乘客。
余清韵下楼,仍然是昨天的那名前台。
余清韵问:“我昨天刚刚入住你们酒店的,能不能帮我换房,我实在被隔壁吵得有些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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