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嘉宁—— by非扶
非扶  发于:2023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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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无颔首:“是,属下用药水试验了一下,都成功了,死人能的尸体能显形,活人应该也可以。”
楚无恨抬手一指地上那一坨,“给他试试。”
辛无冷漠的瞥了眼地上的卢破军,卢破军心里一惊,“你们要试什么?”
辛止撸了撸袖子,揪住卢破军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拎起来,似笑非笑道:“当然是好东西。”
他一把将卢破军翻过去,“刺啦”一声扯破他的衣领,“辛无,上!”
这语气仿佛在叫小狗。
辛无冷淡的睨他一眼,然后在走过去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踩了他一脚。
“啊啊——嘶!”
辛止蹦了两下,手上没收住,把卢破军的上衣直接扯开了,露出了他伤痕累累的后背。
谢霜歌还没怎么样呢,手上忽然一紧,人不受控制的倒退,随后眼睛被人从后面捂住,温热的气息包裹上来,楚无恨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莫看,脏。”
谢霜歌:“……”
这个时候你倒是不难过了,比谁动作都快。
不过她倒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掰开他的手。
“嗯。”她放松下来,不着痕迹的往后靠了靠,正好靠在楚无恨的怀里。
楚无恨阴郁暴虐的心情好了一点。
卢破军听到楚无恨说他脏,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憎恨的视线毫不掩饰,带着浓重的恶意,然而楚无恨的脆弱也只有那短短的一瞬。
此时他面无表情,又回到了那个无坚不摧的状态。
“别乱动。”
辛无给了辛行一个眼神,辛行和辛止蹲下身来一左一右按住了卢破军的肩膀,免得他挣扎。
辛无放下药箱取出瓷瓶,在掌心倒了一点淡绿色的液体。
谢霜歌虽然看不到,但鼻子很灵,那股浓郁的药草味直冲人脑门。
“阿嚏——”
她忍不住偏过头打了个喷嚏,鼻音浓重的说:“这味道好冲。”
辛无对谢霜歌说话就温和的多,“公主且忍忍,马上就好。”
她用手搓开药水,“啪”的一声拍在了卢破军的后脖颈。
这一声响亮极了,谢霜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掌多少带点报复。
卢破军被拍的一个哆嗦,闷哼一声,忍不住挣扎了两下,辛止狠狠的压着他的手臂:“别乱动!”
辛无做完这一切从药箱里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就盯着那一块比别的地方白一些的皮肉看。
其他人也屏息凝神的等着,然而一息两息,足足半刻钟过去,卢破军的后颈都没出现任何变化。
楚无恨眸色微沉,看向了辛无,“如何?”
辛无向来淡漠的脸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怎么会这样?”
辛止挠挠头,“难道对活人不起效?不会吧?南疆那小破地方还有这么高明的东西?”
辛无声音发紧,“不要小瞧南疆,越是小地方越有些不为人知的秘术。”
辛行犯愁:“那我们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辛无迟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楚无恨沉默片刻,问:“诏狱里还有南疆的活口吗?”
辛止眼睛亮了又暗,“我们没想到辛无这么快就把药水研究出来了,加上砍头这事是陛下亲自下旨监斩的,咱们没留下活口,全都咔嚓了。”
在陛下的眼皮子动手脚,日后被发现,他们真的是没法活了。
楚无恨也知道孰轻孰重,沉默下来思考对策。
谢霜歌眨眨眼,睫毛划过楚无恨的掌心带来一阵痒意,她忽然开口,“谁说没有活口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谢霜歌看不到,自顾自的说:“舅舅不是让边炎带五色营的人去幽城清剿余孽了吗?现在估计在回来的路上,让他留个活口就好了。”
楚无恨一怔,是啊,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不等他开口,辛止自告奋勇,“属下这就去找边将军——”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辛无忽然起身:“等等——这个拿着!”
她直接把手里的瓷瓶扔了过去,辛止连忙抬手接住,“祖宗,你就不能递给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摔碎了怎么办?”
“碎了再做,再说,你要是连个东西都接不住,武功退步怕是不适合留在主子身边,回去重新训练吧。”
辛止:“……”
竟然无法反驳。
他拿着瓷瓶掂了掂,里面的药水还不少。
“接到边将军,你就直接拿药水去试,如果有效果就说明药水没问题,如果没效果……”辛无转头看向楚无恨,“属下会重新研究配方。”
楚无恨对辛无倒是很有信心,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去做。”
“那他,主子打算怎么处置?”
辛行用脚尖踢了踢卢破军。
楚无恨没说话,他松开手让谢霜歌坐下,自己走到卢破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的主子,是谁?”
卢破军被折腾了一通,心里邪火直冒,没好气的说:“我说了你也不认识,我主子早就不在大燕了,你查不出来的。”
“是吗?那你为何与龙虎寨二当家狼狈为奸?你主子许了你什么好处?”
卢破军面色一滞,“当然是因为舒坦,不受官府辖制,逍遥自在,有什么不好?”
这话糊弄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楚无恨没兴趣再和他纠缠,转身道:“把他带下去看住了,给他饭和水,别让他死了,他还有用。”
“是!”
辛行拉起死狗似的卢破军拖着往外走。
人出去了,谢霜歌可算能转过头来,她瞥了眼,起身走到楚无恨身边低声问:“你不继续问了?他明显还有很多秘密没说。”

第157章 楚大人要拉手手
楚无恨面露疲惫之色,没有立刻回答,他抬手按了按额角,忽然踉跄了一下。
谢霜歌立刻伸出手扶他一把,“是不是头晕?”
次数多了,她也不问怎么了,反正问也是头晕。
楚无恨这回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晕,本来他身子就不舒服,不宜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今儿大怒大悲一起来,冲的他血液上涌,脑中越发混沌难受。
辛无过来看他两眼,对谢霜歌说:“劳烦公主扶主子回到床上,属下给他把把脉。”
“好。”
谢霜歌搀着楚无恨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短短几步路的功夫,楚无恨脸上的血色已经全部褪尽,连嘴唇都泛着白,额角更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谢霜歌担忧的握住他的手,掌心里都是汗,她也不嫌弃,反而越发担心。
“辛无你快看看,他很不好。”
谢霜歌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辛无走过来抓起楚无恨的手腕把脉,又仔细观察楚无恨的脸,片刻后从药箱里取出银针,“烦请公主把主子的衣裳解开,属下须得给他行针引导。”
“好!”解衣服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谢霜歌半点都没有第一次的扭捏,直接解开里衣的带子往两边一扒,然后转头问:“这样可以吗?”
辛无:“……”
楚无恨用气音笑了一声。
辛无点点头:“可以了。”
她收敛情绪,拿起银针专注的看着楚无恨的身体,找准穴位就刺进去。
谢霜歌在边上瞧着,忍不住咬紧下唇,看着就痛啊。
她特别讨厌这些针,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小瞧着就觉得浑身难受。
楚无恨偏过头看着她,见她一张花似的小脸揪在一起,觉得可爱又觉得熨帖,这么难受她也没转开视线,还一直盯着自己,可见其心。
他忽然伸出手垂到床边,无力的勾了下谢霜歌的袖子。
谢霜歌一愣,“要做什么?你别乱动,小心辛无扎歪了。”
她连忙捉住楚无恨的手指握在掌心。
楚无恨低声道:“拉会儿手吧,臣……”
他垂下眸子,长睫微颤,配上那张苍白的脸,瞧着脆弱非常。
谢霜歌心一紧,“你害怕吗?”
楚无恨内心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害怕?
心里如此想,他却乖乖的应了一声:“嗯,臣害怕,公主握着臣的手,臣就没那么怕了。”
辛无:“……”
她捻了捻手里的针,冷飕飕的瞥了楚无恨一眼。
难受是真的,不要脸也是是真的,偏生公主一时情急就被蒙蔽了双眼,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也信。
杀人不眨眼,从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会怕这小小的银针?
辛无面色冷漠的把针扎了进去。
谢霜歌闻言果真信了,她稍稍倾身,握住了楚无恨的手,“握住了,别怕,马上就好了。”
天旋地转的感觉让楚无恨胃里一阵翻滚,张嘴就感觉要吐出来,他抿紧了唇,不再说话,连眼睛都闭上了。
谢霜歌见他难受的厉害,看他的眼神越发怜爱,她拿帕子轻轻的替楚无恨擦汗,想问辛无要扎多少根,但见她神色冷峻,怕害她分心没敢开口。
辛无动作极快,手法精妙,在谢霜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扎完了,她转而看向楚无恨的头。
“公主,属下现在要给主子的头施针,你坐在这儿多有不便,不如……”
她本想说要不就松开吧,他一个大男人没那么脆弱。
但楚无恨适时睁开了眼,静静的看着她。
辛无:“……”
她顿了下,谢霜歌疑惑:“嗯?不如什么?”
辛无神色如常的改口,“不如您上床坐在里侧,宽敞舒适又方便属下下针。”
谢霜歌一想也是,果断脱了鞋从床尾爬上了床,“好了,你施针吧。”
辛无点点头,压下了自己隐隐作痛的良心。
谢霜歌坐到床里,握着楚无恨的手指把玩,捏捏这儿捏捏那儿,分散了楚无恨的注意,他彻底忽视了头上的针,专心感受着谢霜歌柔软的小手。
房间内安静下来,约莫一刻钟后,全部针都扎完了,辛无拍拍手,“好了,就这样等两刻属下再拔针,主子闭眼好好休息。”
“嗯。”楚无恨应了一声,辛无立刻退到外间去,不想留在这儿碍别人的眼,膈应自己。
谢霜歌也安静下来,想了下之前卢破军说的话,此时也能明白楚无恨为什么不继续问了,对楚无恨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为他娘报仇,如今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其他的可以让锦衣卫去审,他只要看个结果就好。
而且卢破军一直游离在外,还只是个侍从,根本接触不到更机密的东西,怕是连他主子到底有多大势力都不知道,继续问也是浪费时间。
最重要的是——谢霜歌摩挲着楚无恨的手指,看着他苍白的脸,无声叹息,当时楚无恨怕是就快撑不住了吧?
如今掌握的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只要能证明沈含誉不是伯阳侯的儿子,就可以扳倒柳氏和伯阳侯,为杜夫人伸冤。
不过就算有人证,这事也不太好办。
想伸冤,第一件事就是得公开楚无恨的身份,眼下他正处在风口浪尖,要是身份暴露,怕是会牵扯出一串问题。
所以还得挑个好时候。
谢霜歌难得想这么多事,想着想着就入了神,连楚无恨什么时候睁眼的都没发现。
等她回过神,就见楚无恨眼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
谢霜歌有点不好意思,“看我做什么?”
“秀色可餐,可镇痛。”
楚无恨声音微弱的说。
谢霜歌抿抿唇,耳朵尖红了,她用力掐了下楚无恨的手指,“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话。”
楚无恨眼里泛起了笑意,外间的辛无掐着点进来,“好了,可以收针了。”
楚无恨便又闭上了眼。
拔针的过程倒是快了些,看着针一根根变少,谢霜歌的心跟着放松下来,“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楚无恨轻声道:“嗯,没那么晕了,就是没什么力气。”
“多吃点就好了,属下叫厨房的人去熬些药膳。”
辛无拎起药箱就走。
谢霜歌也要下床,却被楚无恨拉住了手,“别走。”

她犹豫半晌,还是坐了回去。
楚无恨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公主陪臣躺一会儿吧。”可能是怕谢霜歌不敢,他立刻接了一句:“放心,以后没有公主的同意,臣不会做什么的。”
谢霜歌没说话,还在犹豫,不怪她,实在是楚无恨“前科累累”,他的鬼话谢霜歌已经不敢信了。
楚无恨缓缓睁开眼,雾蒙蒙的眸子就这么看着谢霜歌,也不说话,但从眼神就能看出他的期待和渴求。
谢霜歌顿时生出了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好像面前躺的不是个人,而是一只求抚摸的大狗。
她迟疑片刻,想着今日的事,终究还是心软占了上风。
她在楚无恨身侧躺下,和他隔着点距离,偏过头看他,“这样可以了?你有话想说?”
楚无恨忽然伸手,谢霜歌一惊:“你——”
“嘘,别怕,让我抱一会儿,我好冷。”
这次他没有自称臣了,和谢霜歌之间那暧昧的距离一下子缩短。
他伸手把人抱到了自己怀里,头抵在谢霜歌的头顶,深深的吸了口气,直到呼吸间都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楚无恨才感觉重新活过来了。
“我以为这么多年,我已经能平静的面对所有真相,但真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
谢霜歌舔了舔唇,迟疑着回抱住他,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的拍了拍,“知道这种事,谁也无法保持镇定吧?除非生来冷心冷血,不然只要是个人,都不能接受。”
楚无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没有再说什么煽情的话,他沉默片刻说:“如今我们手上有灵犀和卢破军两个人证,物证就从嫁妆入手,我娘的嫁妆一直放在伯阳侯府,他们仗着我娘不在了,挪用之后肯定不会填补亏空,只要拿到账册,就能证明那三百两黄金是从这里出的,到时候伯阳侯与柳氏百口莫辩。”
谢霜歌点点头:“他们这般龌龊行径,合该让天下人知道,让万人唾弃!遗臭万年!”
楚无恨摸摸她的头发,低声道:“不急,我要让伯阳侯永远也翻不了身,他害的,不止我娘一人,我要让他众叛亲离。”
谢霜歌一愣:“不止杜夫人一人?还有谁?”
楚无恨笑的意味深长,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引导道:“当初老侯爷有三个儿子,如今的伯阳侯是嫡幼子,上面压了两个嫡出兄长,这爵位怎么都轮不到他来继承,可最后两个兄长全都出了事,一个瘸了,一个伤了手。”
谢霜歌想到什么,慢慢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楚无恨没等她说出口,就轻轻的捂住了她的嘴,“瘸腿的大公子曾经也是名动金都的才子,瘸了之后接受不了,吊死在了院子里,二公子随老侯爷去伯阳城定居,最后只剩健全的三公子娶了镇国公府的嫡次女,继承了侯爵之位。”
谢霜歌忽然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伯阳侯连自己的妻子都能杀,害死兄长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所以不急,等到准备就绪,挑个合适的时机,我会把这些都公之于众,届时,就是伯阳侯府覆灭之日!”
谢霜歌听着他冰冷的声音,能清晰的感觉到其中蕴藏的杀意。
可她沉默下来,还是紧紧的抱住了楚无恨。
作茧自缚的人,没什么好同情的,他们确实该死。
谢霜歌本来想陪楚无恨躺会儿就好,谁知道躺着躺着就在他怀里睡着了,他的怀里有她熟悉的温度和味道,困意上涌,她几乎没有抵抗,就闭上了眼。
楚无恨感觉怀中人的呼吸逐渐平稳,低头看了眼,谢霜歌侧脸泛着淡淡的粉色,睡得很香。
他没忍住盯着看了一会儿,轻轻的在上面啄了一下。
睡梦中的人觉得有点痒,立刻往他怀里钻,试图把脸藏起来。
楚无恨被她的小动作弄的哭笑不得,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他抬手放下床帐,把两人遮住,他给谢霜歌调整了下姿势,让她睡在自己身边。
他当然也很想抱着睡,可……
他感受一下隐隐作痛的肩膀和腹部,最后还是放弃了。
帮两人拉好锦被后,他在被子下面握住了谢霜歌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才满意的合上眼。
辛无中间进来过一次,想问问楚无恨要不要吃饭,但见两人紧挨着睡在一起,她目光柔和下来,摇摇头,替两人点上安神香,又退了出去。
金乌西沉,浓烈的金光洒满金都的大街小巷,红霞堆了满天,照的人脸都泛着红。
“娘,我想吃糖人!”
一个小姑娘拉着妇人的手直直的往对面跑。
妇人怀里还抱着个襁褓里的男婴,背后背着个竹篓,看起来分量不轻,她泛红的脸上汗珠不停滑落。
“囡囡,你跑慢些,娘走不动了。”
她松开小姑娘的手用袖子擦了擦脸,急促的呼吸。
小姑娘一撒手立刻跑向街对面做糖人的摊子。
“驾——”
“驾——”
辛止带着一队锦衣卫策马疾行,从拐角冲过来,百姓纷纷避让,而小女孩不懂,她也没看到。
“糖人……”
妇人听到马蹄声转头一看,吓得脸都白了,惊呼一声:“囡囡!快躲开!”
小女孩听到娘亲的声音,忍不住转头去看,直接停在了路中央,边上看着的人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辛止见到路中央站着个小女孩,也吓了一跳,厉声喝道:“都停下!”
他猛地拉紧缰绳,骏马吃痛,前蹄扬起,却还是来不及,眼看着就要踢到小女孩,千钧一发之际从街边冲出一人,抱着小女孩在地上滚了一圈,堪堪避开了马蹄,再慢一点怕是直接就踩他身上了!
辛止心有余悸的长出一口气,连忙去看是哪位侠士,然而这一看,他懵了下,还是个熟人。

第159章 主子在和公主睡觉
周围的百姓见马停下了,赶紧上前要去扶见义勇为的人,然而后面冲过来一群穿着玄色衣裳,侍卫打扮的男子。
“让让让让——”
百姓见这群侍卫佩着刀,料想对方可能是哪位贵人,不敢再上前,纷纷向着两边退去,开始看热闹,对着锦衣卫的人指指点点。
“王爷您没事吧?”
“这种事让属下来就好,您怎么亲自上啊?伤到了可怎么是好?”
周围人闻言皆是一惊,这是哪位王爷?
男人被人搀扶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脾气极好的笑笑,对周围人道:“无妨,不必多礼。”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被吓傻了的小女孩,蹲下来轻声问:“小姑娘,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女孩怔怔的看着他戴着半张面具的脸,嘴一瘪,“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侍卫想让孩子闭嘴,他抬手制止了,“没事,她是吓到了,让她哭吧。”
抱着孩子的妇人冲了过来,哭喊道:“我的囡囡啊!你吓死娘了!”
小女孩立刻转头扑向妇人,“娘——”
妇人抱住小女孩,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确定没受伤,这才抱着人哭了起来。
辛止翻身下马,来到男人面前,拱手道:“下官见过安王,一时情急,惊扰王爷,请王爷恕罪!”
安王好脾气的摇摇头:“无妨,本王没什么事。”
刚说完就脸色一变,偏过头去咳了一声。
辛止面色复杂的看着他,“王爷真的没事吗?这附近就有医馆,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本王真的没事,就是秋来干燥,老毛病犯了而已,不打紧。”
他坚持这么说,辛止也就不劝了,解下自己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整块银子给了妇人,“是我太急了,在金都纵马,差点伤到了令嫒,这点银子你拿着,给孩子买点吃的好好补补。”
妇人见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光滑鲜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身后的人更是个顶个的冷冰冰。
她哪敢收?一个劲的推辞。
最后辛止直接把钱塞到了小女孩的手里,小女孩就不哭了。
公孙野劝道:“夫人拿着吧,一锭银子而已,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妇人这才犹犹豫豫的收下,对两人千恩万谢,然后拉着小女孩赶紧离开。
公孙野看向辛止,扫了眼他身后跟着的锦衣卫,疑惑的问:“本王见你们行色匆匆,可是出什么事了?”
辛止自然不会和他说实话,含糊道:“锦衣卫的事,上头催的急,下官这就要走了,王爷,告辞。”
说着他冲公孙野一抱拳,转身就上了马。
公孙野见状下意识的退后,等他回神,辛止已经策马跑远了。
身后的侍卫嘀咕一句:“都说锦衣卫的人个个眼高于顶,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王爷好歹是亲王,他怎可如此无礼?”
公孙野皱眉斥责一句:“莫要在背后嚼舌根,锦衣卫事务繁忙,你怎知他不是真的有急事?”
侍卫被训斥的脸一红,喃喃道:“是,属下失言。”
公孙野转过头看着辛止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眼,活动了一下,手背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他“嘶”了一声低头一看,刚才为了护着小女孩的头,手背被蹭破了一大块皮。
侍卫立刻紧张起来,好说歹说把人带去了医馆赶紧清理上药。
辛止匆匆赶回长公主府,赶到主院外,就见辛无在廊下面无表情的盯着常言。
常言仍不知死活的冲她叫,边叫边扑腾翅膀,“坏女人!坏女人!”
辛无眼珠都没错一下,可辛止就是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吓得他速度都慢了下来。
他犹豫着要不要等一会儿再来的时候,辛无刀似的眼神已经锁定了他,一开口都直冒寒气,“有结果了?”
辛止讪讪笑道:“有,有了,主子呢?”
常言蹦蹦跶跶不知死活的嚷嚷:“畜生,畜生。”
辛止:“……”
辛路你瞅瞅你做的孽!
辛无终于忍无可忍,抬手两指掐住了常言的嘴,微笑道:“闭嘴,不然今晚餐桌上就多道汤。”
院子里安静下来,辛止更觉得后背发凉,他忍不住探头去看,“主子呢?”
辛无面无表情道:“在睡觉。”
“哦,那我进去没事吧?”
说着他就往前走。
辛无挑眉:“在和公主睡觉。”
辛止平地一个踉跄,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大马趴。
他连忙用刀撑在地上稳住自己的身体,难以置信的抬头瞪着辛无,“你说什么?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主子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大太阳还没落山呢!”
辛无神色一凝,皱眉道:“你在想什么?就只是睡觉。”
辛止:“?”
“就只是睡觉?没做点别的?主子忍得住?”
他的表情实在是过于一言难尽,辛无觉得有点辣眼。
她松开常言的嘴,沉声道:“不要小瞧主子,你先等一会儿,等主子醒了再说。他难得睡个好觉。”
辛止一想也是,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
就站在院中等着,结果西厢房的窗户忽然被推开,楚无恨的脸出现在窗前,对他道:“进来。”
辛止立刻快步上了台阶。
房间里,谢霜歌也是刚醒,浑浑噩噩的,坐在床上发呆,好一会儿都一动没动。
楚无恨转身看到她这呆呆的样子,心里痒得很,想抱抱她,但经过上次之后,他多少收敛了一些,只是走到床边用自己的手背贴了贴谢霜歌的脸。
微凉的手背贴上来,谢霜歌茫然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楚无恨心痒的更厉害,他喉结滑动,溢出一声似有若无的笑,“辛止回来了,还困吗?”
谢霜歌眨眨眼,“辛止?”
“哦对,辛止去接边炎了。”混沌的脑子清明起来,谢霜歌拢了拢碎发,“我……”
她想起身,楚无恨忽然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等等。”
他走到外间拿了把木梳回来,对谢霜歌道:“公主转过去,臣帮你梳头。”
谢霜歌诧异:“你还会梳头?”
楚无恨笑意温柔:“会一点。”

第160章 臣替公主绾发
谢霜歌在府中不会梳很复杂的发髻,头上也没戴多少首饰,几根钗子一拿下来,那光滑柔顺的长发就如锦缎般垂落,楚无恨伸手一接,捞了满手微凉。
看着这一幕,楚无恨心念一动,他垂首凑近,轻轻的闻了闻。
淡淡的恰到好处的花香温柔的围上来,楚无恨满足的喟叹一声。
谢霜歌久久没有感觉,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钗子,“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楚无恨拿起梳子,神情专注,从头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梳起来。
辛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屏风后坐了两个模糊的人影,一前一后,前面的是身材玲珑的女子,后面的是高大精壮的男子,男子拿着梳子正一下下给前面的女子梳头。
场面温馨平和的让人忍不住驻足。
辛无见他站在门口不动了,疑惑的问:“做什么?”
辛止冲屏风那边扬了扬下巴。
辛无见状就没再往里走了,两人站在屏风后看着。
楚无恨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自然的问:“如何?”
谢霜歌美眸微微一动,用余光瞥过去,竖起了耳朵。
“回主子,属下在城外迎到了边将军,说明来意后,边将军很爽快的让属下去试,还替属下保密,没让其他人看到。”
楚无恨点点头。
“他们这次抓了十二人,属下每一个都试了,其中两个人的后脖颈都出现了牡丹刺青,可见辛无研究的药水并没有问题,就算是活人也一样起效。”
辛止说的时候有些激动,谢霜歌眨眨眼,“那岂不是说明,是卢破军有问题?他不是牡丹刺青主人的下属,或者说,他的主子和金都里那位不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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