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怜紧跟着小狐狸也钻入山洞,眼前顿时黑暗,可是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住,她顿时跌入了一个男人滚烫的怀里。
她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人,饶是性格沉静,也有些惊惶。
男人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是我。”
段夜凰?
凤倾怜愤怒地盯着男人:“为什么又是你?”
“我跟了你许久,看到你落单,才用我的管狐狸把你吸引进山洞里。这里没有旁人……”
“滚!”凤倾怜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捏了个空空的剑诀便砸向男人的胸膛。
段夜凰没想到这女人空手也可以用剑。
剑气激荡,一寸一寸割裂了他的衣裳。
很快,他的外袍已经碎成齑粉。
他只穿着白色的内服,有些尴尬地站在黑暗里,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表情。
“不想被我的剑气剥光杀了,就滚出去……”
段夜凰却忽然捂住她的嘴:“禁声。”
外面有人!
只见山洞外的羊肠小道上,雪白的月光下,走过来一个身穿白衣劲装的男子,白衣之上,披着银色的披风,光风霁月一般风华无双。黑发用东陵白玉簪高束于头顶,俊逸的面容,清冷寡淡的表情,竟然是北玥流云。
凤倾怜回头看了一眼段夜凰那雪白的内衫,脸色逐渐焦急起来。
如果被北玥流云看到自己和一个只穿内衣的男子在山洞里幽会,恐怕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忽然,一只小白狐狸嗖地一声从山洞里窜出去,一溜烟地跑到了北玥流云脚下,仰着迷离的狐狸眼,着迷地望着北玥流云那俊逸如天人的脸颊。
段夜凰无奈扶额,蜜儿这个花痴!竟然被银雪郡王诱惑,跑到了北玥流云的脚下。
望着眼前的小萌物,北玥流云蹲下来,饶有兴趣地睇着小狐狸。
“你想对我说什么?”他从小就喜欢养狐狸,所以对狐狸有一种特别的偏爱。
小白狐狸嘴里发出叽叽叽叽的声音。
北玥流云觉得这小狐狸很神奇,大概是哪个贵族豢养的宠物。
“你知道我在找人?”他问。
小狐狸点点头。
他笑了一笑:“那么你猜猜我在找谁?”
小狐狸摇摇头,哪里知道他在找谁?
藏在山洞里的凤倾怜,目光盯着北玥流云那洋溢笑容的脸颊,心底深深地震撼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
原来,他在没人的时候,也会笑出来。
月光下,男人的容颜迷离而温柔,笑问道:“小狐狸,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叫凤倾怜的女人?我以为她在花园里,没想到,她不见了……”
小狐狸眨巴着眼,叽叽咕咕地叫着。
凤倾怜听不懂狐狸语,但是北玥流云仿佛能听得懂小狐狸的意思,脸上划过一抹呀然:“你在问我为什么找她?”
山洞里,凤倾怜心里也在问,他为什么找她呢?他不是不曾管过她么?
北玥流云目光盯着虚空的一个点,默默地道:“我的心在努力地抗拒她。可是,又想得到她。得到她,就等于得到了一切,不是么?”
凤倾怜有些震惊。
他竟然想过得到她?
得到她,就能得到一切?
她满心的不解。
为什么得到她就得到了一切呢?难道他还真相信得鬼戎公主就得天下的缪言?
难道他心里,真的藏着吞灭山河的野心?
小狐狸伸出一只爪子抓住北玥流云的衣摆,另外一只爪子拼命地往山洞那边指。
北玥流云目光顺着小白狐狸的爪子看向幽深的山洞。
忽然,北玥流云眯起眸,顺着小狐狸的指引,朝着凤倾怜藏身的山洞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慢慢地靠近,凤倾怜心脏也在砰砰地跳动。
不要进来,千万不要……
她的身后,段夜凰目光凝在女人布满冷汗的额头上,心底忽然有些后悔。
他竟然让这个女人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而且是一个险境。
如果真的被银雪郡王发现她和只穿内衣的男人私会,一定说不清的。
眼见北玥流云就要进入山洞,发现他们二人藏在这里,凤倾怜闭上了眼,咬紧唇瓣,脸上出现了一抹听天由命的惨白神情。
就在这时,忽然,北玥流云止住步伐,闭上双目,鼻翼轻颤。
山洞里很黑,但是越是黑暗的地方,他的嗅觉便越发敏锐,视觉在黑暗中越发清晰。
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属于凤倾怜的味道。
他睁开眼,目光幽暗地下移,看到了山洞隐蔽的角落里,多了一双男人的黑靴子。
他眸光紧缩,难以置信。
当确认那的确是一双男人的鞋子,他神情变得幽暗,眼底仿佛有冰晶浮动。
凤倾怜借着月光,清楚地看到北玥流云那忽然变得森冷的阖黑凤眸。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么?
忽然,就在这时,北玥流云倏然转身离开山洞。
他走了!他竟然走了!
凤倾怜脊背靠着山壁,神情颓然。
“放心吧。他没看到。”段夜凰试图安抚,忽然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第32章 今夜圆房
段夜凰脸上一惊,很快便划过一抹坚决,抓住女人的手:“凤倾怜。你的丈夫不想和你圆房,因为他另有所爱。他还要灭掉鬼戎,你知道为了什么?”
“我不想知道。就算我想知道,他也会告诉我。用不着你。”凤倾怜使劲挣脱他的手:“放开我!”
“如果有一天你不容于赤唐,也无法回归鬼戎,我将带你去南疆……”男人忽然郑重地说道。
凤倾怜最近一直担忧的问题就这么被男人指出来,她心脏蓦的一颤。
如果赤唐和鬼戎开战,那时候她将何去何从?
“为什么要带我走?我们只见过两次。”她满脸的不解。
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纠缠她?!
究竟是为什么?!
男人再次握紧她的手:“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曾经认识过么?认识了很久很久……”
凤倾怜眸子在黑暗中闪动着一丝冷光,再次扬起手给了男人一巴掌:“神经病!”
然后挣脱男人的手,仓皇跑出山洞。岂知,如果男人不愿意放手,她岂能逃出他的手心?
段夜凰睇着女人逃开的背影,眼神越发地深邃。
凤倾怜逃回未央宫,正遇到皇后身边的陈嬷嬷。
陈嬷嬷拦住凤倾怜:“王妃,您和殿下今晚被安排在了偏殿。”
“哦。”
凤倾怜忽然想起皇后让他们留宿在未央宫,逼他们今夜圆房。
凤倾怜在陈嬷嬷的带领下进入偏殿。
皇后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迎上来:“王妃,今夜由我们几个伺候郡王和王妃就寝。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
“可是我不需要……”凤倾怜满脸的抗拒,可是看到丫鬟们坚定的神色,这才想起这是皇后的命令,她不得不遵从。
她顺从地跟着宫人进入偏殿的浴池。
诺大的浴池水面上铺着玫瑰花瓣。
因为山洞里差点被抓女干,她心情还有些忐忑,神情魂不守舍的。当丫鬟们帮她脱了衣裳,她才如梦初醒。
丫鬟们搀扶着她进入浴池。
“王妃,您的皮肤真好……”一个丫鬟用皂角为她去除掉皮肤的角质,另外一个丫鬟为她洗头发:“您的头发也长得真好,又黑又亮,柔软又有光泽……”
耳边都是丫鬟们的夸赞,凤倾怜却目光盯着窗子,紧紧咬住唇瓣,心底生出一丝紧张。
窗纸上映出一个颀长的身影。
宫里的太监都是体态柔弱,如此轩昂的身影必定是宫外来的男人,而能来到她浴室外的男人,必定是北玥流云。
寝殿外面,刚沐浴过的北玥流云一身白色寝服,正默默地站立着,表情平静,眼神却充满了挣扎。
陈嬷嬷端着一壶酒水走过来:“殿下,这是皇后御赐的酒,您快喝了,我等下还要为王妃送一杯。”
北玥流云目光淡淡的:“这是什么酒?”
“皇后御赐的酒……为的是为您和王妃洞房助兴……”
若不是郡王和王妃感情疏离,何至于用酒助兴?
这酒里面多多少少放了一些东西……
北玥流云低喝道:“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用不着。”话毕,他眉心划过一抹戾气,倏地推门而入。
陈嬷嬷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招手让所有丫鬟出来。
丫鬟们鱼贯而出,并牢牢关上了房门。
凤倾怜正享受着丫鬟们的服侍,忽然她们全都撤离,而一个男人已经站在水池边,正深沉地盯着她。
第33章 圆房之夜
北玥流云即使穿着寝服,浑身上下也都是让人泪为之流、血为之涌、飞蛾扑火而在所不惜的神采。
最近修炼遇到瓶颈,男人脸颊总是带着不自然的苍白,这让他强勇光耀的气质多了几分俊逸清癯。
凤倾怜目光与他短暂相碰,顿时紧张地低垂下眼帘,下意识往水面下面缩,无数的桃花瓣流风回雪一般,遮住了她的身体,也遮住了她的羞涩。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惊愕地睁大了眼,因为北玥流云自然而然地除去了寝服外衫。
男人的动作慢条斯理,优雅十足,又坚定而有力量。
除去上衣后,男人露出了修长健瘦的身材。
他身材很好,穿衣修长俊美,脱衣则骨骼结实,充满了男人的力量之美。
男人只穿寝裤,便一步一步踏入水池。
北玥流云一直盯着水中的女人,试图从凤倾怜脸上看出一丝惊惶或者失措,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凤倾怜的脸色很平静。
她似乎早就等着这天。
既然她不会抗拒,那么他作为男人,也没什么好委屈的。
踏入水中,朝着她游过来。
凤倾怜不由地后退,脊背一下子顶住了白玉雕镂的墙壁,脊背一片冰凉,而北玥流云已经来到她面前,目光复杂地睇着她那红透了的脸颊。
她的脸灿若桃李,那眼睛里的明亮却又圣洁无比,让人不忍亵渎。
男人嗓音低沉,宛如琴弦一般透着金属一般的优雅和冷静:“你很紧张?”
凤倾怜低垂下眼帘,拼命掩饰眼底的紧张,而忽然,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她那尖尖的下巴,迫她扬起脸。
凤倾怜再也无法躲避,只能硬着着头皮看向他。
他俊逸的脸颊近在咫尺,卓越地可以让任何女人尖叫。
鼻尖和她的鼻尖几乎相对,呼吸都清晰可闻。
“你爱的那个人也跟你来到了凤城?”他盯着她的眼睛,状似无意地问道,脑海中掠过山洞里的黑色靴子。
他当时用极大的忍耐,不去看那人是谁。
因为,他无所谓。
但是此刻,想到自己即将得到眼前这个女人,再想到那个黑靴子,男人的自尊心终于有些破坏,波澜不惊的面容下,已经生出一丝杀意。
凤倾怜一愕,慌忙摇头:“我……我那天说心里有人是骗你的……”
她急于解释,眼神赤诚无比。
男人眼神缓缓松弛。
她刚喘出一口气,忽然,男人竟然俯下脸,径直擒住她的唇。
她身子一软,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唇齿厮磨间,传来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你说的无法让本王信服。不如本王亲自检查一下,王妃是否为本王保持了忠贞……”
他竟然怀疑她的忠贞?
难道他看到了她和段夜凰在一起的一幕?
可是那会儿夜色那么黑,他们又藏得很深,他突然就走开了,怎么能看得到?
男人在她脸上、唇上轻啄,她浑身血为之涌。
男人将她提了起来,坐在他的腿上,这样的姿势让她颤抖。
她是喜欢他的……
其实得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并不应该羞愧或者抗拒。
与所爱之人做快乐事,无需扭捏。
她虽然身手不错,但是并不如其他常年练功的女人粗枝大叶,反而她很秀美,腰很细,仿佛狠狠一扭就会折断,柔软地侵袭着男人所有的感官。
北玥流云浑身上下有热意不断地涌流。
忽然,男人将她抵在水池的墙壁上,手扣住她的细腰,更加疯狂地气息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
无数的桃花瓣被男人的动作激荡,凝聚成一道道旋涡,而旋涡中的男人,或许是因为饮酒的
缘故,已经把持不住……
忽然,凭空响起一阵琴音,从院子外传来,在浴室里回荡不绝。
那凄凄切切的声音,竟然是长相守的曲调。
似乎是七弦琴发出的声音。
究竟是谁,在深夜的未央宫,弹起七弦琴?
北玥流云瞳仁里的赤红慢慢褪去,恢复了漆黑,猛地推开凤倾怜,眸光四处扫视。
“谁……”他对着窗外琴音传出的方向,大声追问,脸上的表情有些破碎,眼底更是涌起空前的痛苦。
可是那琴音竟然戛然而止。
“不……”他推开怀中的女人,在溅起的无数浪花中上了岸,冲出了殿门,站在空空的院子里,四处寻找着什么。
可是院子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不由地看向黑沉沉的夜空,仿佛在问苍天:“沫儿,是你来找我了么?”
凤倾怜留在水池中,身体的热意慢慢地褪去。
她脸上的惊愕也慢慢地褪去了。
拿浴袍裹住身体,也走出房门,正看到惨淡的月光下,北玥流云的神色凄清无比。
他笔直地站在院子中央,垂在身侧的手有些颤抖。
或许是他幻听了。
也或许他碰了那个女人,沫儿的鬼魂便来惩罚他了。
忽然,有人拿寝服披在他的肩头,他回过头正对上凤倾怜那充满不解的眼眸。
“殿下刚才在找谁?找那个弹琴的人么?”她想问他口中的沫儿是谁,难道是锦娘的小名?
“对不起。”北玥流云眼底划过一抹歉意,脸上都是挣扎:“是我幻听了……”
这种关键时候幻听,还真是……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只要你心甘情愿。”话毕,凤倾怜便转身准备回寝室。
他不愿意碰她,她也并不是很想……
毕竟没有爱情的滋润,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很快乐。
而且刚才的气氛一旦被破坏,就很难再生出兴致来。
已经有宫女整理好了床铺,明亮的红烛下,北玥流云怔怔坐在床上,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寡淡。
眼神一直阴晴不定。
锦沫已经死去,装作锦沫弹琴的人,是谁?
凤倾怜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她整理好头发,便温柔地望着北玥流云:“夜色很深了,殿下就寝吧。”
今夜,两人一起沐浴,还在浴室做了很亲密的事情,虽然最后被一曲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琴声打断,但是她对他没有那么疏离了,反而觉得很亲近。
一直触摸不到的仿佛画中的男人,竟然真实地想要拥有她。
她刚才在浴室里,被他疯狂的欲望包裹住,被这种感觉冲昏了头。
其实,她根本不介意锦娘的存在。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北玥流云并不留恋锦娘,他甚至从未和锦娘一起就寝过。
或许,他只是对女人不太感兴趣罢了。这些日子的轻慢,或许因为婚姻不由自主,拿她撒气而已。
北玥流云目光扫了一下床铺,毫无血色的唇泛起一抹嘲讽:“今夜,母后让我们圆房……”
“那就一起睡。”凤倾怜故意装作看不懂他忽冷忽热的眼神,把枕头并排放在床头:“你睡这边,我睡这边……我睡相很乖,不会打扰你的……”
北玥流云见她并不抗拒和他在一起,心底泛起一种特别的情绪,眼神也越发地复杂:“也好。”
他走过来,掀开被褥便躺在了床上,而凤倾怜也没有扭捏,和他并排躺在一起。
窗外,依稀能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应该是陈嬷嬷她们在探听他们的动静。
北玥流云忽然翻身覆住她的身子,低声在她耳边命令道:“叫……”
凤倾怜眼睛睁大,北玥流云喝道
:“不叫,就来真的了……”
凤倾怜心底一紧张。
如果在浴室那会儿,他真的对她做什么,她便不会抗拒。
但现在,热情没了,她一点都不想。
凤倾怜目光盯着他阖黑的凤眸,眼底多了一丝戏谑的笑意,红唇贴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配合地咿咿呀呀地叫了几声:“恩……啊……”
北玥流云借着月光睇着女人红透了的脸颊,唇角忍不住弯起一丝浅浅的弧度,似乎是笑,又似乎是责备。
凤倾怜盯着男人唇角的弧度,微微抿起唇。
原来他对她除了冷漠,也会有别的表情,他其实并不是捂不热的石头……
窗外陈嬷嬷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悄悄地转身离开。
而北玥流云也从凤倾怜身上下来,平躺在她身侧,脸色在黑暗里,越发地幽暗,阴晴不定的。
这一夜,凤倾怜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她似乎感觉到身侧男人翻来覆去,无法安眠。
她半夜似醒非醒之间,似乎看到一抹视线紧紧笼罩住她,那似乎是北玥流云。
他坐在床侧,深沉地睇了她许久许久,然后又站在窗口,手指掠过那些堆积如山的书案,发出哔哔啵啵的翻书声音……
夜色越发深沉,他心里的挣扎似乎无人知晓。
第二天,凤倾怜醒过来后,正发现自己正躺在男人的怀里,手正搂着男人的腰。
她仓皇地坐起,穿上衣服便下了床。
与此同时,北玥流云也醒过来,望着她仓皇的样子,不由地笑了笑:“你慌什么?”
凤倾怜哪里会告诉他,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一觉睡到天明。
她心里有些羞涩,不知道怎么办。
“当年在不夜城一战中,也没见你如此慌乱……”
他果然记得她。不过不记得她救过他,只记得她在战场上斩杀他的手下了。
两军对垒,他们都隔着千军万马,他都能记得她的脸,可是却不记得她单独救他的样子了。
凤倾怜低哼了一声:“那不一样,那是战场。”
女人声音隐含着一丝不悦的情绪,被男人敏锐地捕捉到。
她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你把我这里也当战场便是。”北玥流云丢下一句话,便起床,有丫鬟和太监进来伺候他穿衣,他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他指了指凤倾怜:“让王妃伺候本王穿衣。”
丫鬟和太监笑着退出去,凤倾怜无奈,便过来为他穿衣。
她的个子比较高挑,也只是头顶到男人的下巴。
她站在他面前,为他系上铠甲的绶带,北玥流云低垂眼帘,正能看到她白腻的脖颈,还有藏在衣领下若隐若现的疤痕……
她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她真的为别人自杀过?
他的骄傲让他抑制住想问清楚的想法,沉默地转过身去,眼底,不自觉的冷了一些。
今天是生辰宴第二天,他白日留在宫中陪父皇处理政务,晚上还要携凤倾怜参加生日饮宴,没空探究她的过去!
穿戴好,北玥流云便携带佩刀,头也不回地去勤政殿了。
凤倾怜则去未央宫正殿,向皇后请安。
“昨夜过得怎么样?”皇后道:“说说看,我有没有可能很快抱上孙子?”
凤倾怜有些尴尬:“母后,昨夜……我们还没有……突然有人在殿外弹琴,郡王就抛下我……”
“什么?”皇后有些惊讶也有些生气:“本宫已经为你们筹谋至此,你们怎么还那么不争气?”
大婚大半年了,可是竟然还没有圆房,传出去岂不是成了人家的笑柄?
凤倾怜有些委屈。昨夜那种情况,她都那么主动了,最后他突然不要命地往外面冲,弃她于不顾,难道怨她么?
皇后挥了挥手:“算了,日后本宫再为你想办法吧。你出去吧。”
凤倾怜离开后,皇后找来陈嬷嬷:“你去想想办法……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一定要让鬼戎公主成为郡王的人……否则夜长梦多……”
整整一天,北玥流云都魂不守舍的。
夜晚,酒宴。
北玥流云一杯一杯地饮酒,终于醉了,伏在几案上,浑身的酒气。
忽然,未央宫的角落里响起阵阵琴声……
那熟悉的嘶哑的声调在热闹的宫廷中响起,平添几分诡异。
北玥流云猛然抬头,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神情越发地不好,忽然
从桌旁站起,目光四处搜索。
银雪郡王步伐凌乱地朝着墙角走去,所有人都停止饮酒,顺着郡王的步伐,纷纷看过去。
凤倾怜心底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丝琴声那么耳熟,就好像是藏在听雪阁楼上那个七弦古琴发出的琴音,嘶哑,幽暗,仿佛泣血的哀鸣……
昨夜就曾经响起过,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开始响起了。
是谁在演奏那把琴?
她紧跟着北玥流云,朝着墙角走去。
北玥流云忽然在一盏宫灯下停住步伐,目光紧紧盯着墙角。
第36章 血色真相
墙角,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正抱着一把七弦琴,一手拨动琴弦,弹出泣血一般的琴音,另外一手扶着琴身,手指甲紧紧扣着木头,几乎扣断指甲。
她脸上都是疯狂和讽刺的笑容。
弹的曲子,却是赤唐出名的丧葬曲目。
在郡王妃的生辰宴上,竟然有人弹丧葬曲!这分明是奔着郡王妃而来!
她不是别人,竟然是锦娘!
这是郡王妃的生辰宴,锦娘作为郡王妃的“情敌”,并未被宫中邀请进入。
她是如何拿走阁楼里的七弦琴进入未央宫的?
凤倾怜脸色发白,脸色难堪。
看向四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她。
皇帝和皇后也从最高处的宝座上站起:“什么人?怎么会闯入宫中?”
还弹着奔丧一样的曲子!
皇后的脸色已经可以用盛怒形容。
北玥流云看到锦娘,酒意立刻就散去了,脸色铁青,厉声喝道:“锦娘,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想死么?”
锦娘脸上都是疯狂的笑意,笑着笑着两行眼泪便从眼眶里挤出,划过苍白的面颊:“今天,我就是来找死。等我和鬼戎公主说了我们的恩怨,我就可以毫无愧疚地到地下见我的哥哥和姐姐了……”
“不许再说了!”北玥流云大声喝道:“穆七。”
穆七应声而出,脸上都是为难:“殿下,我,我没能拦得住锦娘。”
“带她回去。快!”他很怕父皇母后把锦娘永远留在这里。
这是锦家唯一的骨血,是锦辰和锦沫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这是他必须保住的属于锦家的血脉。
然而已经来不及,皇后厉声喝道:“来人,把这***拉出去,就地打死……”
“母后!”北玥流云眼睛通红,转身跪在地上:“母后,求您不要惩罚锦娘……看在儿子跪地求您的份上……求您……”
慕云皇后脸上都是失望和愤怒:“当初我就是应了你的求情,才留了她一条命。可是她胆敢闯入未央宫。难道她还想找我这个皇后复仇不成?”
“哈哈哈……”锦娘忽然疯狂地笑起来:“姐夫您男儿膝下有黄金。为我哥哥跪过一次,为我姐姐跪过一次,就不要再为我跪下了。”
北玥流云厉喝:“锦娘!你闭嘴!”
锦娘却抱着琴,越过人群,走到凤倾怜身边,眼睛直直地疯狂地盯着凤倾怜:“鬼戎公主,你想知道真相么?”
凤倾怜目光颤抖地看向周边人群,又看了看锦娘,双手在身侧紧握,脸上的表情却沉静:“你想告诉我什么?你为什么叫他姐夫?”她的手指了指北玥流云,眸底似乎猜到什么,可是又不敢相信。
“你不是想知道这把琴有什么典故么?我来告诉你。”
“我已经知道。这把琴是开国皇后的遗物。”凤倾怜脸上划过一抹倔强:“你不用再说一遍了。”
“不是的。他们骗了你。”锦娘苍凉的声音飘荡在诺大的宫殿里,一字一字仿佛锤子,砸着凤倾怜的心脏,凤倾怜有些莫名的紧张,很害怕锦娘说出什么她难以接受的真相,她不想听,可是锦娘已经慢慢讲述起来。
第37章 血色未央
“曾经,赤唐有一位心怀抱负的皇子,13岁便到军营里历练。在军营里,他认识了一个姓锦的心怀天下的穷苦少年。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皇子得到皇帝的器重,而那个穷苦出身的锦姓少年也凭着战功,成为皇子的左膀右臂。”
“皇子爱上了锦公子的妹妹,他们私定终身。可是好景不长,两个国家开战。皇子和锦公子一起上了战场,结果锦公子却被敌国公主斩杀于阵前。敌国公主甚至看上了皇子,想要成为皇子的妻子。
为了达到霸占皇子的目的,她让皇后杀死了锦公子的妹妹,扼杀了皇子的爱情。
锦家并非军阀世家,人微言轻,锦公子虽然战死沙场,却并未得到任何战功。皇子即便跪地求功,都被皇帝拒绝。
锦家就这样家破人亡,而那个公主却风光嫁给了皇子,和皇子过上了夫唱妇随的生活……”
北玥流云脸色越发苍白:“锦娘,不要再说了……这不是事实。你根本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心里的煎熬和痛苦。”北玥流云厉声喝道:“你想活下去就不要再多说什么!听到了么?”
说到最后,北玥流云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甚至多了一丝祈求。
“让她说下去!”凤倾怜厉声喝道,声音甚至把北玥流云的声音压了下去,她看着锦娘那泪流满面的样子,问:“你的意思是,你是故事里锦公子的妹妹,而北玥流云是那个皇子。而锦辰是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