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美貌却暴力/买个杀手回家,我成了小娇夫—— by习栩儒生
习栩儒生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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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啊,你不是……不是……”三叔婆缓过神来,犹犹豫豫地想问什么,最终也没有问出来。
柳明安当然知道三叔婆想问什么,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三叔公三叔婆,她叫姜凝,其实她手脚没断,就是皮肉伤,看起来太严重了,让人以为是断了手脚的。现在外伤好差不多了,人也就没事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三叔公恍然大悟。
三叔婆没说什么,眼中带着狐疑的神色打量着姜凝。她是帮姜凝擦洗过身子的,很清楚地记得姜凝那手脚形状都有些怪异,就像是被折断的,结果只是皮外伤吗?
但三叔婆转念一想,人家姑娘不就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柳明安有什么理由骗她呢?
三叔婆不再纠结,笑着冲姜凝点点头:“姜丫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姜凝冲老人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三叔公“哈哈”一笑,又道:“明安啊,我还要赶着去给福生酒楼送柴,今天就先不跟你说话了,走了啊!”
三叔婆看着柳明安,有心想说些什么,又顾虑着姜凝,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只招呼道:“明安,姜丫头,我们先走了啊。”
目的已经达成,柳明安笑着对二老道:“三叔公三叔婆慢走。”
“唷!”三叔公又一声吆喝,牛车缓缓向前滚动,没过一会儿就把柳明安和姜凝甩在身后。
柳明安等二老走远,柳明安转头对姜凝道:“我们也走吧。”嗓音清润,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之后二人又遇到好几个去赶集的村民,柳明安故技重施,主动上前打招呼,再顺势把姜凝的那套说辞说一遍。
姜凝知道,对于古代这种村庄而言,家家户户世世代代生活在一处,很大程度上是没有秘密可言的。柳明安看似只跟四五个人透露了她的情况,但不出两日,整个荷花村的人都会知道她是个手脚健全的人。
柳明安和姜凝出了村子,顺了一条笔直的大道走,一路上绕过一片群山,又穿过一大片竹林,还从一条小河的石桥上走过,从天黑走到天光大亮,终于在一个石头牌坊上看到了“灵山镇”三个大字。
“呼~到了。”
柳明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走了两个时辰,到底还是有些累,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一层薄汗。往身侧一看,却见姜凝脸不红气不喘的,一点疲惫之色都看不见,跟个没事人一样。
“姜凝,你一点都不累吗?”柳明安疑惑不已。
姜凝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挑着担子的,背着背篓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正好应了那句“伛偻提携,往来不绝”。
听到柳明安问话,姜凝收回目光,淡淡回了句“不累”。徒步四小时而已,这点强度,不值一提。
“你觉得累?”姜凝反问道。
“有一点。”柳明安实话实说。
接着,柳明安就听见姜凝认真说道:“那是你太虚了。”
柳明安:“……”
这么直白,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那你要歇一会儿再走吗?”姜凝又问道。
“不用”,柳明安斩钉截铁地拒绝,大步往前:“我一点都不累,刚才开玩笑的。”
姜凝将信将疑地跟上柳明安,顺着人流走进了灵山镇。
过了灵山镇那个界碑,街道就不再是泥泞土路,全都铺上了石板,多年来人来车往,石板棱角已被磨平,留下岁月风霜印记。
街道越走越宽,街道两旁挤满了小贩摊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看起来是个热闹繁荣的小镇。
只是走到某处,所有摊贩都消失不见,来往的行人也脚步匆匆,就算说话也压低了声音,像是一条喧嚣的河流被人用刀砍了一截。
姜凝跟着柳明安走在突然就冷清了下来的街道上,内心疑惑不解,直到看到一座宽大宅邸,上面朱红色的匾额上写着方方正正“宝吉县衙”四个大字,姜凝这才明白过来。
这里是官府,衙门肃静,不容喧闹,在这个时代,民畏官,当官的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属于特权阶级,自然是要避而远之。
衙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佩刀的捕快,门口放着一面大鼓,姜凝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跟着柳明安走出了这一段路,再次踏入闹哄哄的集市。
“这里不是灵山镇吗?为什么宝吉县的衙门设在这里?”姜凝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宝吉县下面管辖六个镇,分别叫灵山、灵水、灵云、灵风、灵星、灵月,按照本朝律法,县衙门不可固定在一处,每个镇轮流驻守五年,现在正好轮到我们灵山镇,再过两年就会搬到灵水镇。”
姜凝懂了,这个制度现代也有,就是为了防止官府在一处待久了,形成自己的势力,老百姓只知知县大人,不知皇帝。
“那逢五赶集是只有官府在的那个镇才有吗?”姜凝又问。
“并不是,赶集的习俗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也不全是灵山镇的。” 柳明安看姜凝神色困惑,耐心解释道:“宝吉县几个镇离得不远,有些做生意的会互相走动。为了方便交易,避免时间冲突,每个镇赶集时间是错开的。六个镇分别在三、五、六、七、八、九赶集,咱们灵山镇就是五。”
姜凝还想再问两句,柳明安停下脚步,指着一块随风翻飞的蓝色旗帜对她道:“姜凝,福生酒楼到了。”

第30章 酒楼卖兔,得银一两
福生酒楼是灵山镇最大的酒楼,老板洪福生,是个会做生意的,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官家贵人,走进他店里,他都笑脸相迎,不轻慢不谄媚,有礼有节,任谁也挑不出个错来。
此时尚未至巳时,福生酒楼没有客人,几个店小二来跑来跑去拖地擦桌子,柳明安带着姜凝径直走了进去。
“哟!客官,我们还没——”最先看到他们的店小二招呼打到一半,眼尖地看到柳明安手上提的兔笼子,连忙改口:“这位小哥是来卖兔子的吗?”
柳明安点点头。
“哎!这边请,这边请!”那小二停下手头的活计,在前面引路。
福生酒楼之所以成为这灵山镇第一酒楼,除了服务周到,酒菜味道好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擅长做野味。
老板洪福生本身就是个爱吃野味的人,专门花大价钱请了个会做野味的厨子来。许多年前这店刚开张的时候洪老板就说:“各位父老乡亲,以后抓到兔子逮到蛇,还有什么鹰啊雁啊斑鸠麻雀竹鼠呐,尽管往我福生酒楼送,我洪某人绝不会亏待大家!”
但灵山镇虽然山多,专门打猎的却是没有的,顶多是运气好碰着了蛇啊,野兔野鸡,或捡着了受伤的老鹰大雁之类的,拿到这里来换点钱。因此,来福生酒楼吃饭的,也不是顿顿都有野味吃,也得讲缘分。
店小二领着他们二人走到后厨,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剥蒜、洗菜、切肉、砍骨头、洗锅、刷碗、炸丸子,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店小二停下脚步,看着兔笼子,一脸喜色:“哎,小店好久没收到野味了,你们一下子就送来三只兔子,老板肯定高兴。这三只兔子一看就肥,你们两口子真有本事!”
柳明安被“两口子”这三个字吓了一跳,刚张嘴想解释,又见店小二转过头,朝着某处扯着嗓子喊:“高大厨,高大厨,有野味来咯!”
姜凝看到几米之外一个正在“噔噔噔”切土豆丝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目光扫视了一圈,落到他们三人身上。
“等一会儿啊!”那个高大厨对着他们这方向喊了一声,重新低下头,手下的刀切得愈发快速,几乎都要出现残影了。
大概两分钟后,高大厨把剩下几个土豆全切了丝,用刀把菜板上堆着的土豆丝赶到面前的大木盆里用清水泡着。接着从另一旁的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把菜板菜刀冲洗干净后靠墙边沥着,自己也跟着洗了个手,一边在围裙上擦干手,一边往姜凝他们这边过来。
“小哥,姑娘,久等了,不好意思啊。”
这位店小二口中的高大厨为人谦逊亲和,一走到柳明安和姜凝面前就先抱拳致歉,人看着胖乎乎的,大腹便便的,笑起来十分和蔼,让人生不出半点厌恶。
“高大厨客气了。”柳明安也笑着颔首,同时把兔笼子放到他脚跟前:“这里有三只野兔,还请高大厨给个适合的价钱。”
高大厨从打过招呼后,眼睛就没从兔子身上挪开过,嘴里连忙道:“一定一定!福生酒楼开了这么久,不会砸自己招牌。”
等柳明安一放下笼子,高大厨立马蹲下去,伸手就往笼子里,抓住其中一个兔耳朵把它提起来,左看右看,眉飞色舞。
“一年的兔子,好,做尖椒兔丁!”
说着放下这只,高大厨又抓了另一只出来。
“哎呀,这只是五年的,用来做缠丝兔最好了!”
紧接着剩下那只兔子也不例外,被高大厨抓在手里细细品鉴一番:“嗯,三年的,做手撕兔也好,烤着吃也好吃。”
三只兔子依次看完,高大厨心满意足地起身,跟柳明安和姜凝商量道:“小哥,姑娘,这三只兔子都很好,个头也大。咱们这儿说的是三百钱一只兔子,三只兔子就是九百钱,这样吧,我给你们凑个整……”
高大厨伸出食指比了个“一”字:“一两银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兔子是姜凝抓的,柳明安做不了主,转头去看姜凝,询问她的意见。
可惜,姜凝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根本没有概念。
柳明安看到姜凝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淡淡扫了他一眼,接着听到她道:“你拿主意就好。”
其实柳明安也没有卖过兔子,但想到福生酒楼的声誉,这个高大厨应该不会坑他。
于是,柳明安回过头来,对高大厨道:“可以。”
“哈哈哈……”高大厨爽朗一笑,再次冲柳明安抱拳:“小哥爽快!”
接着,高大厨又吩咐那个店小二道:“李成,去找何先生取一两银子,记账。等老板来了再跟他说一声。”
那小二笑呵呵道:“高大厨,何平大哥今日回家了,不在,现在是覃大哥在管账。”
“我管他谁管账呢,给钱就是了,少啰嗦,快去!”
“哎,稍等!”
被喊作“李成”的店小二冲三人点点头,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
姜凝听到“何平”这个名字时,想起来那日何依依让柳明安写的那封信,信封上就写着“福生酒楼何平收”,看来就是这个何平,今天应该是回家“相亲”去了。
三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李成拿着钱回来了。高大厨摊开手接过,在手里过了一遍,确定不多不少后,再客客气气地递到柳明安手上。
“二位,以后还有野味尽管往这里送来,我们照单全收,绝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柳明安礼貌地笑笑,应和着点点头。
高大厨提起兔笼子,和善地笑着,说完又吩咐李成:“我去干活了,你送送他们。”
“得咧!二位,跟我来。”
店小二领着柳明安和姜凝从厨房离开,一路上不住地往柳明安握着银子的手上看去,终于没忍住开口感慨道:“哎,你们真是好福气啊,这一会儿的功夫,挣的钱抵得上我在这儿干三个月了。”
柳明安听得出来这店小二有些眼馋,笑了笑没接话。
几步路走到了酒楼外,店小二停下,对他们二人道:“店里还有活要干,我就不远送了,二位慢走。”
柳明安回了句“多谢相送”,带着姜凝离开了此处。

第31章 桥边摆摊,冷漠本性
离开福生酒楼后,柳明安两手空空,伸手把姜凝肩上的两个包裹接了过来,自己背上。
“现在去卖字画吗?”姜凝看他好像有目的地往某一处走,遂问道。
“是,就在那个桥边。”
柳明安用手往前指了指,姜凝看过去,大约两百米处有一座小小的木桥,桥边种着柳树,时值初秋,柳叶都呈现出深绿色,随着柔软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摆动着。
“对了,这个给你。”柳明安忽然停下脚步,将手伸到姜凝面前,摊开,手心躺着那一两银子。
“给我做什么?你拿着就好。”姜凝没有动作。
“本来就该是你的。”柳明安说着,直接伸手抓住姜凝手腕,把银子放到了她手中。
姜凝想了想,反正都一样,于是懒得纠缠,心安理得收下了。
二人走到桥边,脚下歪歪斜斜地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隙长着生命力顽强的杂草。
姜凝刚想问问这地方怎么摆摊,就看见柳明安直直地朝附近一个卖桂花糕的妇人走去。
“哎,您拿好,慢走啊。”
那妇人正在接待一个客人,拿着黄油纸包着一块热气腾腾的桂花糕,双手递给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然后接过那客人给的几个铜板,放到了身前的口袋里,坐在凳子上歇口气。
等那女人买完离开,柳明安才开口唤道:“慧姨,今日生意不错啊,都卖了这么多了。”
那被喊作“慧姨”的妇人抬起头来,看到柳明安,眼中迸发出喜悦神色:“你小子,怎么今天来这么晚?睡懒觉了吧?”
柳明安笑笑,开口想说些什么,身后一道粗犷男声响起:“老板娘,来两块桂花糕!”
“哎,好咧!您稍等!”慧姨立刻应道,从凳子上起身,开始拿着油纸打包,同时对柳明安努努嘴:“你自己先把摊子支起来,待会儿再聊。”
柳明安道了声“好”,熟门熟路走进慧姨身后的门店,拖出来一张半人高的竹榻。
姜凝见他一个人不好使力,走过去帮忙抬另一边,在柳明安示意下,二人合力把竹榻放到了离慧姨摊子五六米远的地方。
“我再去拿个凳子。”柳明安对姜凝道,又进了那门店。
姜凝站在原处等柳明安,却感到一道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是那个慧姨。姜凝回望着她,妇人并无恶意,眼中满是探寻之色。
慧姨见姜凝看过来,大大方方地打她招呼:“姑娘,还挺有劲儿的。你是明安什么人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她是柳明安什么人?
这个问题把姜凝问住了。
姜凝垂下眼,一言不发,弄得慧姨心里直打鼓,这姑娘是不是不会说话啊?还是说性子太内向,不爱跟生人打交道。
“慧姨”,柳明安的声音适时地传来,解了这僵持的局面:“她是我妹妹,叫姜凝,不太爱说话。”
姜凝闻言眉梢轻轻一动,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柳明安年方十九,她死的时候二十二,她倒还成了妹妹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这个身体看着不超过十八,柳明安喊她声妹妹也无可厚非。
被姜凝盯着,柳明安不明所以,微微一笑,把两个矮凳放在竹榻边,然后将包裹中的字画拿出来展开,铺在竹榻上,自己坐在一张凳子上,摆好笔墨纸砚。
“姜凝,来。”
柳明安拍了拍另一个的凳子,示意姜凝坐那儿歇息。
姜凝刚迈出一步,一个小姑娘举着纸风车风风火火地从桥上跑过来。小丫头看着五六岁的样子,头顶一左一右扎着两个小揪揪发团子,用红头绳绑着,看着乖巧伶俐。
小姑娘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跟着一个年轻妇人,一脸慈爱的追着她跑。二人五官很相似,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二人是母女。
“圆圆,慢点,慢点,小心别摔了……”
谁知母亲话音刚落,那小孩儿就一脚踢到地上一块略凸起的石板上,重心不稳,整个身子直直地往前扑出去,正对着姜凝的方向。
只要姜凝不躲,小孩儿应该会撞到她腿上,不会摔倒。在场几人都乐观地想着。
出乎人意料的是,姜凝往一旁挪了一步,避开了。
小女孩结结实实地摔倒了石板地上,手里的风车杵在地上也散架了,下一瞬,嘴一撇开始哇哇大哭。
姜凝视若无睹,绕过她走到柳明安身边坐下。
柳明安神色复杂地看了姜凝一眼,连忙起身,走到路中跟慧姨一起把小孩儿抱了起来。
“哎呀!”小孩母亲看着女儿摔哭了,又急又心疼,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把啼哭不止的女儿抱在怀中哄着。
“乖啊,圆圆不哭啊,不哭不哭……”
“娘,疼,呜呜呜……风车也坏了呜呜呜……”小孩儿哭得吸鼻子,伸出手给她娘看,手掌侧边被蹭掉了一小块皮,正在冒着小血珠。
母亲满眼痛惜,轻轻地朝着女儿伤口吹了口气,嘴里止不住安慰。
等小孩儿终于被哄好了,那母亲转头看着姜凝,指责道:“你刚刚为什么要躲?她这么小个人,撞你腿上还能给你碰疼了不成?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摔地上,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柳明安见她矛头指向姜凝,开口想解释一下:“这位嫂子,我妹妹她——”
“我没问你!”那妇人打断柳明安的话,目光直视着姜凝,一定要姜凝给个说法。
姜凝听到这话,一双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来,静静看着那妇人,眼中无悲无喜,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又不是我让她摔的,你管我避不避呢?”
姜凝清冷无情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刺激得那个母亲呼吸一滞。
“你是在说我女儿活该吗?”那妇人显然是气急败坏,厉声质问。
姜凝用手支着头,沉默地回望着她,答案不言而喻。
“你!”那妇人被气得脸色发红,胸口快速地起伏。
怀中的孩子察觉到母亲的怒气,怯生生地喊了声“娘”。
稚嫩的童音响起,像一个闸口,释放了母亲所有的怨气。柳明安见那妇人温柔地对那小孩儿笑了笑,然后捡起坏掉的风车,抱起孩子,起身离开。
走了几步,那妇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姜凝,语重心长道:“你现在年纪小,但总有一天你会有孩子的。”
慧姨被姜凝这古怪的性子震惊到了,柳明安一个热心肠,怎么妹妹会这么冷血?
慧姨悄声问身边的柳明安:“明安,她真是你妹妹吗?”
柳明安避而不答,用手指着她的摊位道:“慧姨,有人来买桂花糕了,你快去吧。”
说完,自己也回到竹榻边,在姜凝身边坐下。
“姜凝,你过于冷漠了。”姜凝听见柳明安这么说。
“那又怎么样?”姜凝无所谓地承认,她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还能指望一个杀手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吗?
“你不该是这样的人。”柳明安这话说得格外认真。
姜凝盯着他,少年人眼底干干净净,纯黑的瞳孔倒映着她的脸,如同赤子一般纯净。
姜凝想起被她杀死的何文和那个半夜来下降头的女人,勾了勾唇,只是面纱遮挡着,柳明安看不见。
“柳明安,你做好人就行了”,姜凝同样认真的回应柳明安:“其他的事,就由我来。”
柳明安听不懂。
姜凝也不需要他听得懂。

第32章 再遇赵教头,误入金玉坊
柳明安在这镇上好像还挺有名,姜凝陪他摆摊不到一小时,就已经来了三个人找他写信,还有一个人买走了一幅山水画。
一封信十文钱,一幅画八十文,这个朝代,一两金子抵十两白银,一两白银抵千文铜钱,也就是说,柳明安要写一百封信或者卖十二幅画才能挣到三只野兔的钱。
姜凝藏在袖中的手捏着那一两银子,突然觉得自己挺有钱的。于此同时,姜凝又想到柳明安为了买她花了三两银子,看来那无疑是一笔巨款,也不知道他攒了多久。
回去之后再多抓几只兔子吧。姜凝想。
眼下柳明安正在写今日的第四封信,姜凝单手支着头,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街上的行人。
这次来写信的是个年岁比较大的老人,说话颠来倒去的,常常说了上句忘了下句。柳明安耐心地跟老人沟通着,费了好些功夫,可算把信写完。
刚放下笔,身旁一直安静坐着的姜凝猛地起身,眼睛直直地盯着某处,作势就要离开。
“姜凝,你怎么了?看见了什么?”柳明安疑惑地问道。
姜凝回过头来,飞快地说道:“没什么,我有些无聊,去街上转转,你忙你的。”
柳明安有些不放心,刚想叮嘱两句,姜凝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慧姨将一切看在眼里,扭头对柳明安道:“你这妹妹还真是急性子。”
柳明安只能笑笑。
姜凝离开桥边后,走进人堆里,目光牢牢地锁住前方那个穿灰衣的男子,不远不近地跟着。
刚才这个人从姜凝面前走过,她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就是当日在街上把她卖给柳明安的那个人——赵教头。
姜凝其实还是挺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她刚醒来时那被折断的双手双脚,那一身的鞭伤,以及脸上两块烙铁伤痕。
原主在这个世界肯定是有仇家的,可姜凝没有原主的记忆。她担心的就是,那些害她流落至此的人再次出现,破坏了她现在安稳的生活。
因此,姜凝想知道自己是谁,想知道原主和哪些人结了仇,如果能找到那些仇家,那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以绝后患。
而在这个世界,姜凝唯一的线索就是眼前的这个赵教头。
赵教头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走停停,看见标致的姑娘停下来瞧一阵,路过卖东西的摊子也要手痒地去摸,一路上还时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弄得姜凝无从下手。
姜凝尾随着赵教头走过大半条街,经过福生酒楼时,赵教头站在原地摸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姜凝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发现酒楼外立了个木板子,上面写着几个醒目大字——今日店中有野兔,欢迎光临。
这人不会打算进去吃饭吧?姜凝有些烦躁地想。
姜凝只想快点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赵教头控制住,使些手段问出自己的来历。时间耽搁久了,柳明安肯定又要问东问西,麻烦!
幸好,赵教头只在福生酒楼驻足了片刻就转身离开,姜凝继续跟着他,却见他转过一个街角后,径直走进了一扇垂挂着布帘的门,身形消失在姜凝视线中。
这个地方不在正街,有些偏僻,可这里却人声鼎沸,异常吵闹。姜凝还未走近,远远地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高喊。
“大!”“大!”“大!”
“小!”“小!”“小!”
其中夹杂着欢呼或哀嚎,声浪一阵高过一阵,有人已经叫破了音,嗓子粗哑着,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
姜凝抬眼一看,门上有一块巨大的红酸枝木做的招牌,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金玉坊。字体颜色是金色,被暗红色的牌匾一衬,虽然俗气却十分显眼,透露着一股暴发户的气息。
姜凝在门外稍作迟疑,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只是刚掀开帘子踏进这金玉坊,门后一左一右钻出来两个男人,挡住了姜凝的去路。
“姑娘,走错地儿了吧?这儿是赌坊,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其中一个男人笑嘻嘻地对姜凝说道。
说话的男人又干又瘦,额上一块大疤斜着贯穿左边的眉毛停在眼皮上一点,吊着一对三角眼,冲姜凝笑的时候一口白牙明晃晃的,像是某种动物。
姜凝只看了他一眼,便知道这人绝非善类。
“猴子,你跟她废话这么多干嘛?这娘们儿一看就是来找她赌鬼老公的,赶出去得了。”另一个男人开口道。
这个男的跟猴子完全不同,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浑身透露着有一股头脑简单的憨劲儿。他先是反驳了猴子,接着转过头来看着姜凝,厉声道:“娘们儿出去!”
“虎子啊,你可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猴子摇摇头,假模假样地感叹着。
虎子“哼”了声,又道:“脸都遮完了,必定是个丑八怪。丑八怪还想让本大爷怜香——”
“说够了没有?”姜凝冷眼看着这二人废话半天,不耐烦地出声打断。
虎子半截话哽在喉咙里,感觉被姜凝落了面子,正要发火,猴子做了个手势拦住了他。
姜凝看着那猴子若有所思地绕着她慢慢转了一圈,一双三角眼微微眯着,在她身上不住地打量,像是要把她看个透彻一般。
“姑娘,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猴子看出姜凝气度与寻常女子不同,收起了几分轻慢,颇为正经地问道。
“赌坊。”姜凝与之四目相对,答道。
“那你是来……”
猴子话还没说完,面前伸出一只纤细嫩白的手,掌心躺着一锭银子。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姜凝眼神扫过二人,问道。
猴子和虎子对视一眼,虎子往旁边撤了一步,让开了挡住的路,猴子嬉皮笑脸地做出“请”地手势:“您请,请!”
姜凝收回手,刚往前走了一路,忽然余光里出现一道阴影,以极快地速度接近她的脸。
下一瞬,姜凝抬手,一把扣住那只手的手腕,稍一用力,那手腕被翻转扭着,皮包骨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暴起,手的主人发出“嘶”的一声痛呼。
“你想干什么?”姜凝满眼寒霜看着猴子,冷冷地问道。
“误会,误会……”猴子赔着笑,痛得嘶哑咧嘴,连忙道:“我就是想、想……想打蚊子!刚刚有好大一只蚊子,我怕它咬到姑娘你,才抬手的,都是误会哈哈哈……”
姜凝一言不发看着他表演,见他说到后面只知道干巴巴地笑,觉得实在是无趣,甩开他的手,走向那嘈杂喧闹的赌桌。
等姜凝走远了些,虎子看着还在揉自己手腕的猴子,诧异不已:“猴子,那娘们儿抓着你你挣不开啊?”
“呵!”猴子阴恻恻地看着姜凝的背影,冷笑一声:“这婆娘不简单!”
虎子想问问怎么个不简单法,还没来得及开口,猴子也转身向着场内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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