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美貌却暴力/买个杀手回家,我成了小娇夫—— by习栩儒生
习栩儒生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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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老了,她们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兰絮心底生出几分近乡情怯,踟蹰着站在伏泠庵门外,喃喃自语。
“娘,你也才三十多,还年轻着呢!”
姜凝说完,拉着兰絮走进了那敞开的大门。
门后就是一个庭院,院中有一棵枝繁叶茂的菩提树,正对大门的,是主佛殿,供着佛像,殿中梵音缭绕,庄严肃穆。
主佛殿周围应该就是姑子们住的地方,一间间屋子规整地圈了一圈,隐约能看到屋后的一陇陇菜地。
这一切都跟兰絮记忆里的那个破败的伏泠庵不一样,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巨大的茫然涌上心头。
“阿弥陀佛~”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二人闻声转头,一个身着青灰色佛衣的老尼姑站在不远处,冲着她们双手合十站立,眉眼平和,面容沉静,半人高的扫帚倚靠在她身上,显然是在扫地时发现了这母女二人。
“普玄师太!”
兰絮看着那人,突然哽咽出声,随后竟顾不得姜凝了,自己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普玄脚边:“弟子明真,见过师傅!”
“明真?”普玄诧异万分,连忙把人扶起,仔仔细细一打量,认出来了这张脸:“真是明真啊!”
“师傅,是我,是我……”
兰絮哭着点点头,又对着姜凝喊:“泠儿快过来!”
姜凝依言走到二人身边,兰絮把她推到普玄面前:“师傅,这是泠儿,你还记得吗?你亲手接生的泠儿。”
“泠儿?”普玄看着端端站着的姜凝,一双古井般的眼睛有泪光在闪烁:“小泠儿长成大姑娘了!真好,真好……你们母女也相认了,真好,真好……”
姜凝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这位老人,一时间只能傻傻地站着,脸上挂着乖巧的笑。
“明真,走,去禅房,我们好好叙叙旧,还有好多人呢,她们都一直很挂念你们母女……”
普玄说着,把扫帚靠墙放着,然后一手拉着兰絮,一手拉着姜凝,往主殿后走去。
二人连忙上前搀扶,路上遇到几个年轻的姑子,看到三人相扶着,既不多问,也不多看,合掌对普玄喊了声“普玄师太”,就自己走开了。
“你走之后,南宫丞相的父亲派人来,将我们伏泠庵修整了一番,说是感谢我们照顾了他孙女……”
姜凝和兰絮都十分惊讶。
尤其是姜凝,她想不到,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祖父还替她们母女做过这样的事。
普玄又拍着兰絮的手说道:“这十多年,伏泠庵来了很多新面孔,现在庵里一共有将近四十人,比你那时候多多了。”
兰絮笑了笑,想起了从前,眼中有深深的怀念:“我来的时候,这里一共才十三人,现在她们都还好吗?”
普玄面上一僵,眸光闪了下:“生老病死,人生无常,那一批的姑子,包括我在内,还剩下七人了。”
兰絮笑意消失了大半,神情怔怔的。
禅房在主殿后方,普玄走过去,随意叫住一个尼姑:“明心,你去把普静、普空、普慧、弘敏、弘智、明尘叫到禅房来。”
等那法号为“明心”的姑子走了后,普玄看着兰絮,安慰说:“明真,你知道的,在你来之前,这伏泠庵最年轻的是明尘,她那时也三十多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过了十七年了,还能有一半的人活着,已经是佛祖保佑了。”
兰絮红着眼点点头,又听普玄继续说:“那几个人是我们亲自送着走的,也算寿终正寝,你不必难过。”
“是,师傅,弟子受教。”兰絮答道。
不多时,明心去叫的那些人一一来到禅房中。
好几个一眼就认出了兰絮,当得知姜凝就是当初那个小女娃,一堆人又围了上来,一口一个“小泠儿”的喊着。
“阿弥陀佛,我们的小泠儿回来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小泠儿和小明真母女重逢了……”
“小泠儿长大了,还长得这么标致,真好啊!”
姜凝被这群年迈的尼姑围得密不透风,手被轮流拉着,还有一两个上来摸她的脸,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都跟兰絮无异,眼里话里都是对她不加掩饰的疼爱。
被这样浓烈的爱意包裹着,姜凝生平第一次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她本来只是送兰絮过来,谁知这个地方竟然跟她有这么深的羁绊。
兰絮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哭得停不下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伏泠庵之于她,与家别无二致。这些人,都是她和姜凝的家人。
“小明真,哭什么,多好的日子啊!”
普惠是年纪最大的,今年已经八十高龄了,在她眼中,兰絮和姜凝都是小孩儿。
“我、我是太高兴了……”兰絮抽噎不止,断断续续地回答说:“我就是、就是看见你们太高兴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到死都见不到你们了……”
“唉~傻孩子”,普惠抬手敲了敲兰絮的头,然后伸出双臂把人搂进了怀中:“佛祖不是说过吗?因果巡回,生亦是死,死亦是生。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
老人一句句带着禅意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兰絮那颗心一点点安定下来,泪水终于止住了。
此时已近午时,普玄提议二人在庵中用膳,姜凝和兰絮自然同意。
这些姑子都知道母女二人当年的遭遇,此番二人一起回到伏泠庵,不管什么缘由,也不管何时离开,对于她们这把年纪的人来说,都不重要了。
因此,当用过午膳姜凝要告辞,而兰絮要留下,众人也没有好奇,没有挽留,只一声声喊着“小泠儿自己下山小心”。
能见一面,已是万幸。
姜凝一步步走下山,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有这么多人爱着她,盼着她好,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些真挚的感情。

伏泠庵与京城隔了两个多时辰的车程。
姜凝下山后,在附近的镇上租了一辆马车,等到酉时过半才到了京城外。
而从城门口走到晚冬路,又要半个多时辰。
时隔多日,再次回到这个小院,姜凝内心充满了感慨。
天空已经开始发灰,估计再过不久就会黑下来。
家里没人,姜凝放好了行李,在家中转了一圈,发现跟离开时差不多,一切都干净整洁,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墙边堆了很多酒坛子。
难道柳明安太想她了,情思难抑,借酒浇愁?
姜凝站在院中兀自猜测着,忽然听到院外传来脚步声。
柳明安!
姜凝那一瞬间,清清楚楚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喜悦像巨浪一样铺天盖地朝她心上压过来,她甚至来不及仔细分辨那脚步声属于谁,就已经冲到了门边,一把拉开了门。
“柳——”
姜凝欣喜的声音在看到周翼那一刻戛然而止。
倒是门外拎着酒坛的周翼看到姜凝有几分惊喜:“弟妹!你从曲水城回来了啊!”
姜凝神色转眼间恢复如常,浅浅笑着看向周翼答道:“周兄,我回来了,快进来坐。”
周翼点了点头,拎着酒进了院子,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姜凝看着周翼,眉头深深蹙起。
周翼怎么消瘦了这么多?
而且看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周翼判若两人。
再看他拎着的酒,分明跟墙边那堆酒坛子一模一样,说明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找柳明安喝酒。
姜凝还没开口询问,周翼先说话了。
“弟妹,你回来了,柳弟肯定很开心。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刻钟,柳弟就到家了,咱们一起去君悦酒楼吧,我给你接风洗尘。”
“好,谢谢周兄。”姜凝答道,先问问柳明安再说。
之后二人各坐一边,再无他话。
周翼垂着眼,目光落在地上某一处,神情落寞得很,看得姜凝越发好奇。
两刻钟后,院子外果然有脚步声传来。
柳明安回到门前,正疑惑今日怎么没看到周翼,大门在这时从里往外被拉开,一个身影猛地扑进了他怀中。
柳明安被这力道撞到往后退了两步,还没反应过来,怀中闷闷地响起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声音:
“柳明安,我想你。”
“阿凝!”
柳明安把怀中人推开了些,看清了那张脸,心底霎那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情愫,捧着姜凝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姜凝闭上眼承接着柳明安的热情,但隐隐约约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跟着走过来的周翼一眼看到吻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二人,脸上蓦地一红,赶紧转身又回到了院中的石凳上。
这小两口真的是……太过分了!
周翼闭着眼,捶了捶自己脑袋,把那个画面从脑中甩了出去。
姜凝亲了好一阵,心中的激情缓和了下来,这才终于想起来她忘记了什么。
她把周翼忘了!
柳明安意犹未尽,还在她唇齿间探寻,姜凝一把推开了他,气喘吁吁:“别、别亲了,周兄在院子里呢……”
姜凝脸红得滴血,有一种谈恋爱被家长抓到了的羞耻感。
柳明安愣了一下,明白了。
“阿凝……”
柳明安看着姜凝无声轻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好可爱啊~柳明安心里止不住地想。
“别笑了!”姜凝有些恼羞成怒:“周兄还要带我们吃饭呢,都怪你耽搁时间!”
“嗯,怪我。”
柳明安老老实实认错,说完牵起姜凝的手一起进入院中。
周翼背对着他们坐在石凳上,用手支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墙边的竹子瞧。
“周兄。”柳明安笑着喊了一声。
周翼回过头来,站起身,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过一样:“走吧,去我家酒楼。”
三人一起往君悦酒楼走去,周翼走在最前方,柳明安和姜凝跟在他身后。
“周兄不对劲,他发生什么事了?”姜凝凑近柳明安,用仅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话。
柳明安看着姜凝,脸上有诧异一闪而过,实在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说话呀,看着我干嘛?”姜凝催促道。
柳明安脸上笑意收敛了几分,同样低声回道:“阿凝,我不知道,周兄这个样子已经一个月了。”
姜凝皱了皱眉,又听柳明安继续说:“从一个月前吧,周兄就每天拎着酒来找我,说自己心情不好,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就一门心思把自己灌醉。我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什么好话都说尽了,他就是一点都不告诉我。”
听柳明安描述似乎问题还挺严重的,姜凝也是真心实意把周翼当成兄长的,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待会儿你陪他喝酒,我来套话。”
“好。”柳明安立马答应。
到了君悦酒楼,还是那个老地方,周翼让人张罗了一桌菜,又叫上来好几壶酒,招呼着姜凝:“弟妹,你多吃点,我和柳弟都是吃过了的。”
姜凝“嗯”了一声,自己拿起筷子吃饭,那边柳明安开始实施他们密谋的计划:“周兄,来,我陪你喝几杯。”
“柳弟,你明天还要读书,别喝了吧?”周翼不赞同地看着他。
“阿凝回来了,我高兴,明天休息一天,不去了,你别担心。”柳明安半真半假地说着,把二人的酒杯都倒满:“来,周兄,我们兄弟二人今天喝个痛快!”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今晚不醉不归!”
姜凝颇为欣慰地看着柳明安,可以,很上道,团伙作案就是比单打独斗舒服。
然而很快姜凝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柳明安两杯酒下肚,整个人就“咚”地一声栽倒在桌子上。
周翼惊呆了,伸手推了推柳明安:“柳弟,柳弟,不是?你这就醉了?”
柳明安伏在桌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翼又战战兢兢往姜凝这边看过来,这可怎么办?当着人家媳妇儿的面把人灌醉了,周翼心里虚得很。
姜凝:“……”
还得自己上。
姜凝三两口把碗里的饭刨干净,走到柳明安旁边,把人扶起放到了屋内的小榻上。
周翼手足无措地跟着站起来,等姜凝把柳明安安置好了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弟妹,对不住啊,我真没想到……”
“没事,周兄,他就这样。”
姜凝笑着打断周翼的道歉,坐到柳明安的位置上,提起酒壶把酒满上:“周兄,来,我陪你喝,感谢你为我张罗这一桌好酒好菜。”
姜凝说完,把酒一饮而尽。
当然,没有真喝,只是利用空间收了进去。
周翼跟着喝完,见她还想倒酒,连忙阻拦:“弟妹,你别喝了,喝多了不舒服。”
姜凝笑了笑,还是倒上了酒:“周兄,我酒量很好,当时路过沽酒镇,斗酒大会我还是头名呢。”
周翼眼都瞪大了。他是知道沽酒镇的,闻名四海的梁国酒乡,姜凝能在斗酒大会拿头名,那得是什么海量啊?
姜凝一连喝下三杯,语气万分诚恳:“周兄,这三杯酒敬你,你是我和柳明安一辈子的兄长。”
周翼感动了,跟着喝了三杯。
姜凝又饮下三杯:“周兄,这三杯酒谢你,我和柳明安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全靠你处处照应,感激不尽!”
“弟妹,应该的,应该的,我是你们兄长嘛。”
周翼一边说着,一边喝下杯中酒。
“周兄,这三杯酒还是谢你,是我单独谢你。柳明安无父母兄弟,你之于他,是兄长,是至交,我作为他妻子,真心感谢有你在他身边。”
就这样,在姜凝的“花言巧语”之下,三杯又三杯,几壶酒下了肚,周翼眼睛发直了,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姜凝见时机已到,迫不及待地问:“周兄,你憔悴了好多,是最近生意亏钱了吗?”
“没、没有!”周翼断然否定。
“那是不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啊?”姜凝又问。
“没有……没有啊,我爹我娘都、都活蹦乱跳的,好得很呐!”
排除了两个可能性,姜凝思索着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人这么黯然神伤,目光落到周翼清瘦了许多的面容上,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难道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周兄”,姜凝放轻了声音,引诱着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啊?”
“啪!”
酒杯被摔在地上,裂成几块,周翼醉眼朦胧地冲着姜凝喊:“胡说!我才不会、不会喜欢她那种女人,她就是一个王、八、蛋!”
姜凝挑了下眉,找到病根了。
但跟她设想的为情所困不太一样,貌似有点复杂,都骂上王八蛋了。
姜凝再接再励,趁热打铁:“你为什么要骂她王八蛋呢?我觉得她很好啊?”
周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姜凝,咬牙切齿:“弟妹,你怎么、怎么还帮她说话啊?她打、打你还把你……把你卖掉,这种坏女人,她就是王八蛋!”
姜凝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周兄,南宫沐颜到底怎么你了?”姜凝幽幽地问。
周翼却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只是嘴里一直来回骂着“王八蛋”。

姜凝看着这屋内两个醉酒的,叹了口气,准备收拾残局。
先给柳明安灌了一杯灵泉水,把人弄醒了后,姜凝指着周翼说:“把周兄弄到这榻上睡吧,给店小二打个招呼,我们今晚先回去。”
柳明安听到“先回去”,还以为姜凝也没套出话来,点了点头,一一照做。
片刻后,二人从店里提了一个灯笼慢慢往晚冬路的院子走。
“阿凝,今天初九了,后天我就要去参加会试了,到时候我们又要分别九天……”
姜凝听出柳明安的依依不舍,她原本打算明天就去找南宫沐颜问问周翼的事情,现在看来,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关系,明天先陪柳明安吧。
回到小院中,洗漱完躺上了床,柳明安伸手将姜凝紧紧抱在怀中。
薄衾孤枕这么久,终于又可以抱着喜欢的人一起睡觉了,柳明安满心欢喜,笑着开口:“阿凝,给我讲讲你去曲水城发生的事吧。”
“好。”
姜凝同样笑着应了声,接着便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把分别这段时间的经历讲了一遍。
当然,关于在金质城顺手杀了一个色鬼这种事,就没必要说了。
柳明安听完有些唏嘘,低下头吻了吻怀中人的眉心,在黑夜里,声音比春风还温柔:“若不是我一个男子不能去伏泠寺,我真想挨个去谢谢那些师太们,感谢她们把‘小泠儿’带到这个世上。”
“小泠儿”三个字是贴在姜凝耳边说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肌肤上,姜凝感到自己耳朵在发烫。
“不许乱喊!”姜凝伸手往柳明安肩上捶了一下:“她们是我长辈可以叫我小泠儿,你不许这么叫。”
太肉麻了,姜凝一想到柳明安这么喊她,浑身不自在。
“好的”,柳明安听话得很,立马改口:“柳夫人。”
“你——唔!”
炙热的吻落了下来,堵住了所有未出口的话。
一吻罢,柳明安才感觉自己这些时日的相思之情得到了补偿。
“你也给我讲讲京城发生的事吧。”
姜凝乖乖窝在柳明安怀中,开口说道。
“好啊!”柳明安连忙答应。
柳明安自己的经历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每天都规律得很。白日到皇家书院上课,下午放了学去楼家由那三个状元轮流开小灶,晚上回到院子陪周翼喝酒,每天都是如此,几乎没什么变动。
“对了,你走之后,丞相还来找你,发现你不在,就问我,我只说你有事离开了京城,没告诉他别的。”柳明安想起了这一茬,跟姜凝报备一下。
“嗯,好”,姜凝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接着问出了自己比较关心的事:“立太子的事,你知道内情吗?还有瑞王,听说死了,这二者有关联吗?”
“陛下就是重权,所以迟迟不立太子,并刻意造成了临王、瑞王和襄王三足鼎立互相制衡的局面……”
柳明安虽然诧异姜凝会好奇这种事,但还是将自己掌握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
“之前襄王在金质城遇刺,是临王做的,被皇上发现了。而临王又是这三个皇子中,后台最硬的一个,因此,皇上把朱尚书之子的死推到了临王一个侧妃的父亲头上,一来借机折去临王的一条胳膊,二来让朱尚书与临王反目,削弱临王的势力。”
“祖父跟我说,皇上这番动作,几乎等同于断了临王上位的可能,所以从那时开始,朝中就只剩下襄王和瑞王在斗。”
“可前段时间,瑞王死了。瑞王生母景嫔虽然身份低微,但皇上最喜欢她,瑞王也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甚至把丞相的嫡女指给他做王妃,就是为了帮他巩固势力。”
“瑞王死讯传来,景嫔去看了一眼尸体,被吓疯了,皇上也当场晕倒,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估计是心灰意冷吧,没过两天就传旨立了太子。”
姜凝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听说瑞王死得很惨?有多惨?”
她准备从瑞王被凌虐的程度,倒推分析一下南宫沐颜的心理活动。
以姜凝对南宫沐颜的了解,她若是单纯不想嫁人,只会一刀给瑞王一个痛快,绝对不会虐杀。
一定是瑞王做了什么惹怒了她!
“阿凝,太惨无人道了,你还是别知道了吧。”柳明安想起那些描述都心有余悸。
“快说快说……”姜凝搂上柳明安的脖子,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下巴。
撒娇还是很管用的,起码柳明安一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瑞王眼睛被戳瞎了,耳朵、鼻子、舌头都被割了,十根手指被一根根剁了下来,身上被割了五百多片肉,那个凶手还把一部分肉片塞到了他口中,或许还强迫他吃了自己……反正是惨绝人寰,连仵作验尸都无从下手。”
“瑞王死在何处?”姜凝又问。
“死在他自己的寝殿,同时死的还有一个他的侍妾。但那个侍妾是被一刀封喉的,并没有受折磨。”
这才是正确的杀人方式,姜凝想。
南宫沐颜和姜凝一样,都是很嫌麻烦的人,能一刀解决的事,绝不会划出两刀。
目前看来,瑞王死的时间,跟周翼最开始来找柳明安喝酒的时间很接近,而正好这二人都跟南宫沐颜扯上了关系。
姜凝知道这背后藏着一个秘密,无奈她知之甚少,绞尽脑汁,死活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必须亲自去问问南宫沐颜!
姜凝不关心瑞王是死是活,但她很关心周翼。
“阿凝,太晚了,睡吧。”柳明安伸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姜凝的头发,轻声说道。
姜凝“嗯”了声,摒弃杂念,在柳明安怀中安然入睡。
三月十日,会试前最后一天。
柳明安和姜凝这一天哪儿也没去,就待在小院里享受着只有他们的静谧时光。
平静温馨的一天匆匆过去,三月十一日一早,柳明安拿着证明自己举子身份的官文出了门。
“阿凝,在家等我回来。”
临出门时,柳明安这般说道。
姜凝点点头,抓着柳明安衣领往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后笑道:“去吧,我等你。”
等柳明安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姜凝锁好了门,也跟着离开了院子,向着丞相府走去。

“噔~噔~噔~”
铜环叩响木门,片刻后,随着一声拖长了调子的“来了~”,厚重的大门从里拉开,老钟看清来人,意外得很。
“三小姐!你怎么……”
姜凝一脚踏了进去,把老钟的声音甩在身后,径直向着南宫沐颜的院子走去。
走到一半,一旁又传来两声惊呼:“三小姐!”
姜凝扭头一眼,哦,原来是金辉和盛荆。
冲二人点了下头之后,姜凝脚下不停,继续向着那一处院子走去。
“三小姐回来了,我要去告诉大人!”金辉撇下盛荆,自己匆匆向着书房而去。
姜凝还没靠近院子,一阵悠扬的琴声从里面传来,很熟悉的调子,她仔细辨认了一下,是《渔舟唱晚》。
二十世纪的曲子,天气预报专用BGM,不用想也知道弹琴的人是谁。
姜凝走进院子,不出所料在院中的小亭内看到了正在抚琴的南宫沐颜,亭外还站着之前服侍过她的那个丫鬟笑如。
在姜凝进入院子那一刻,南宫沐颜就抬头往她这里扫了她一眼。
见她向着亭中走来,南宫沐颜淡淡吩咐了声:“笑如,你退下。”
笑如转过身了才看到姜凝,忙颔首恭敬喊道:“三小姐。”
“下去忙吧。”姜凝看着笑如说。
南宫沐颜自顾自弹着琴,哪怕姜凝坐到了她对面盯着她也丝毫没有停顿。
十指纤纤拨弄琴弦,悠扬的琴声倾泻而出,让人仿佛看到了那夕阳映照下的碧波万顷,江面上渔夫悠然自得地摇着桨,渔船随波渐渐远去的景象。
“你倒是好兴致!”姜凝听了一会儿,不冷不热说了句。
南宫沐颜勾起唇角妩媚一笑:“但凡你给我一个能玩俄罗斯方块的老年机……”
姜凝沉默了,她也想玩。
南宫沐颜又看了她一眼,笑得有几分无奈:“我现在可算知道为什么古人志趣高洁了,整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都是闲得慌。”
“是这个道理。”姜凝表示赞同。
“现在后悔了吗?当初教你,你既没天赋,又没耐心,到了这古代,你怎么打发时间?总不能天天男欢女爱吧?”
南宫沐颜说完,看着姜凝耳根泛起一抹红,立马笑得花枝乱颤。
“别废话了!安心弹你的琴,弹完我有话问你。”
姜凝最烦南宫沐颜拿话逗她,让她有一种自己是小孩儿的感觉。
“好~”
南宫沐颜应了声,不再说话,专心抚琴。
一曲终了,南宫沐颜收回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同时笑嘻嘻地问道:“什么事?”
姜凝盯着她的眼睛,开门见山:“你跟周翼——”
“砰!”
姜凝看着碎裂在南宫沐颜手中的茶杯,后面半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见她脸上笑意全无,眸中杀意森森,声音冷得骇人:“他都跟你说了吗?”
姜凝已经很久没见过南宫沐颜这副表情了,一时间愣在原地,片刻后才摇了摇头,如实相告:“他什么都没说,就每天借酒浇愁,我是看他情况不对,套了他的话,知道事情跟你有关,才来问你。”
南宫沐颜不动声色吐了口气,表情缓和了些,再次给自己倒了杯水,淡淡说道:“你别问了,以后也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你到底把他怎么了?周翼绝不会主动招惹你,肯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南宫沐颜越是遮遮掩掩,姜凝反而越想问个清楚,至少了解了事实之后可以对症下药,不能让周翼继续这么消沉下去。
“呵!”南宫沐颜意味不明地轻嗤一声:“N,我教过你的,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管。”
姜凝眯了下眼,随即笑了。
南宫沐颜这个时候喊她“N”,是在警告。
可这种警告,又何尝不是一种色厉内荏的心虚呢。
她们都太了解彼此了,南宫沐颜一见姜凝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唬住她,当机立断,起身就走。
“周翼的事不是闲事,他是我兄长,我管定了!”
姜凝跟着起身,一把抓向南宫沐颜的肩膀,想让人停下来。
南宫沐颜身形一偏,躲过了她的手,眉眼间已现怒色,手臂蓄力向着姜凝腹部肘击而来,同时抬腿预备横扫她面门。
姜凝知道这套动作是为了逼退她, 可惜了,南宫沐颜这具身体的速度和力量都远不如从前,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威胁。
于是姜凝不退反进,伸手挡住袭向她腹部的手,并钳住南宫沐颜的胳膊,把人往身侧用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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