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记忆吗?
等洗完澡换好衣服再次回到祠堂里,南宫沐颜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增强体能。
她不能接受自己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把繁重的衣服脱下,头上手腕上的首饰也摘下,南宫沐颜一身轻便地站在祠堂内,开始给自己做体能训练。
场地有限,设备不足,能做的就那几样,但对于这个娇弱的身体来说已经够了。
拉伸,高抬腿,开合跳,马步深蹲,仰卧起坐,平板支撑……
南宫沐颜在小小的祠堂内把自己折腾得大汗淋漓,而门外守着的两个家丁则看着那投射到门窗上的蹦蹦跳跳的身影怀疑自己眼花了。
“二小姐,她……不会疯了吧?”一人压低了嗓子问旁边的人。
“这要不要告诉大人?”另一人犹豫地接话。
“这……算了吧,大人只让我们守着门而已。”
“也是。”
黑夜慢慢降临。
吃过晚饭洗漱完,姜凝正准备把宇文彦送来的信给柳明安看,整个人忽然被抱了起来。
“干什么?”
姜凝搂着柳明安的脖子,不明所以。
柳明安就着昏黄的烛光看着她,声音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阿凝,天黑了。”
“天黑了又怎样?”姜凝不解。
柳明安更不解:“你不是早就等不及了吗?刚才在院中……”
柳明安话没说完,姜凝瞬间想明白了所有事情,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柳明安,你在乱想什么啊!我那只是想亲你一下!没别的心思!”
姜凝简直要被柳明安的脑回路气死,怎么能把她想得这么……这么色啊!
“啊?只是这样啊……”
柳明安有些失望地说着,依着姜凝的意思把人放了下来。
姜凝脸红得厉害,连忙退开两步,却又被柳明安揽着腰扯到了身前。
柳明安微微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姜凝,嘴角忍不住往上翘:“阿凝,不是想亲我吗?来吧!”
说完,柳明安还乖乖闭上眼,一副等待临幸的模样,看得姜凝一颗心扑通乱跳。
“不、不、不想了,柳明安,你别、别这个样子……”姜凝感觉自己变成了结巴。
柳明安闻言睁开眼,轻轻笑了声,声音有些低,在这种时候却意外的撩人心弦。
“可是阿凝啊,我想亲你。”
姜凝只听到这一句,下一刻揽在腰上的手一个收紧,她被带着撞进了柳明安怀中,下巴紧接着被人抬起,温热的吻随之而来。
姜凝闭上眼,心跳得停不下来,脑子里隐约闪过一个念头:她被柳明安调戏了!
许久之后,一吻依依不舍地结束,柳明安满心欢喜地撤开,看着姜凝笑得温柔缱绻。
“咳,亲也亲了,该说正事了。”
姜凝撇开眼,故作镇定地开口,随后走到一旁的箱子中假装摸索,把宇文彦之前送来的那封信递给了柳明安。
柳明安接过,走到烛光下,将信纸展开,一目十行地快速扫过,越看神情越严肃。
“阿凝,你是要去找你娘吗?”片刻后,柳明安放下信纸问道。
姜凝点点头,而后问柳明安:“你还记得我们在曲水城普福寺摆摊时,遇到的那个卖桂花糕的兰姨吗?”
柳明安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难道她就是……”
“是的,她就是我生母。”
姜凝证实了柳明安的猜测,接着说:“就那次我们在普福寺闲逛,你去绕大殿祈福,我闲得无聊,走进了长生殿,正好看到她给南宫泠供奉了一个长生牌位,点了一盏长生灯……”
姜凝顿了顿,有几分慨然:“只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就是南宫泠。我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她还祈愿我岁岁平安……”
柳明安上前将人拥进了怀中,坚定地说:“阿凝,我陪你去。”
曲水城离京城有四天的路程,而此时距离三月的会试还有四十多天,时间完全来得及。
姜凝笑着应了声“好”。
她也不想再待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一边是楼家,一边是丞相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生出许多麻烦事来,跟柳明安去曲水城安生一段时间正好。
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柳明安拿起信纸,看着最后一页,有些好奇:“阿凝,这个自称‘小王’的是谁?你认识的哪位王爷吗?”
“襄王宇文彦,大梁六皇子,就是我们在金质城救下的那个人。”
“哦,原来是他啊!”
柳明安恍然大悟,又想起来他手里还有一块宇文彦留下的玉佩:“难怪他给我们留的玉佩上有个‘彦’字。”
“那阿凝,我们何时出发呢?”柳明安又问。
姜凝想了想说:“我是想尽快去的,明日准备干粮,找好马车,然后你再去跟周兄打声招呼,后天就出发如何?”
“好。”柳明安没有异议。
于是到了第二天,二人便按照计划行事。
姜凝在家中和面烙饼,安排好了去金质城的路上两天的吃食,柳明安则一大早出门去往集市,找一辆去金质城的马车。
他们仍然选择了先到金质城,再坐船去曲水城这条路。
然而柳明安不知道的是,在他找马车的时候,从丞相府出来金辉和李九,在京州府衙找到了他和姜凝在晚冬路住的房子的房契凭据。
南宫涯下了朝,刚一入府,就发现金辉和李九满脸焦急地望着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
想到交代给二人的任务,南宫涯眉头一皱,说了句“去书房说”,带着金辉和李九就往房中走,金耀也连忙跟上。
“查到什么了?”南宫涯踏入书房,甚至来不及坐下就急忙开口问。
“大人,我们去京州府衙查房契,查到三小姐她现在住的宅子的户主名字叫柳明安,并非京城人士,三小姐说的夫君应该就是这个人。”
“柳明安……”南宫涯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确定自己此前从未听过此人。
“他是做什么的?多大年岁?家中可有妾室?家在何处?父母是何人……”
南宫涯又紧接着问了一堆问题,金辉和李九却是摇了摇头:“大人时间紧迫,我们二人还没查到这些。”
“那你们就查到个名字有什么用?”南宫涯有些气愤。
“大人,我们在查柳明安的过程中,发现他跟楼家有关系。”金辉见势不好,赶紧说出重要信息。
“楼家?”南宫涯一脸诧异。
“是,楼家。柳明安的宅子原本属于周家,但楼家把宅子买过去了,把户主换成了柳明安,所以我们一听到这消息就赶紧回来禀告了。”金辉认真说道。
南宫涯神色凝重,丞相府和太师府本身也是两股大势力,各自为阵,井水不犯河水的。
眼下朝堂暗潮汹涌,各方明争暗斗,在这个节骨眼上,楼家竟然掺和进来他家的事了,这整件事情会不会是他们设的局?
“金耀金辉,快,准备一下,跟我去把泠儿接回来!”南宫涯有些慌,但更多的是恨:“楼家敢把手伸到这里来,就别想全身而退!”
与此同时,楼府内,一个侍卫匆匆走进书房:“老太师,太师,少卿大人,京州府衙传来消息,南宫丞相的人在查柳公子的事!”
“什么?”楼余桓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怒不可遏:“这个老匹夫他想拿明安做什么文章?他好大的胆子!”
楼白离上前扶着父亲,拍着他背安抚:“爹,别急,我们马上去找明安,把他安顿好,绝不让南宫涯有可乘之机!”
“祖父,爹,我也去。”楼涟誉跟着出声。
“好,我们三个一起去!”楼余桓沉沉说道。
第153章 针锋相对,误会一场
柳明安跑了一上午,找到了明日要去金质城的马车,讲好了价钱,约好了出发时间。
临近中午,他回家吃了个饭,打算下午再和姜凝一起去君悦酒楼找周翼告别,免得之后周翼再来找他钓鱼或者有其他什么事的时候扑了个空。
在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有两伙人在晚冬路的巷子里撞了个正着。
“南宫涯?”
楼家一行人率先看见从另一头走过来的南宫涯,止住脚步,一脸不可思议。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南宫涯竟然亲自来找柳明安了,还带着两个侍卫,这是想把人绑回去吗?
而短暂震惊过后,更多的就是愤怒。
“丞相大人真是看得起我楼家!”
楼余桓讽刺了一句,手里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杵了一下,昂首挺胸,面沉如水,一朝权臣的气势尽显。
那边带着金耀金辉过来的南宫涯看着楼家几人,面上同样难掩诧异之色。
为了利用泠儿对付他,这祖孙三人居然一起来了!好大的架势!
接着听到楼余桓的讥讽,南宫涯只当是楼家计谋败露恼羞成怒,当即“呵呵”一声冷笑,甩袖负手而立,反唇相讥:“老太师说笑了,该是你们楼家看得起我才是。”
“那是,丞相大人好手段,谁能不高看一眼?不过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做官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呢,跟我耍心眼儿,你还嫩了点!”
楼余桓满脸不屑地看向南宫涯,似乎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这番话让南宫涯怒上心头,都算计到他头上来了,还想让他死心?还敢拿做官年纪压他一头?这楼家真是恬不知耻!
“老太师,我向来敬你三分,还以为你德高望重,玉洁松贞,不曾想你卑鄙至此!我告诉你,该死心的是你们楼家,今日我既然来了,你们那些龌龊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
“你还敢说我们心思龌龊?简直颠倒黑白,厚颜无耻!”
“说的就是你们楼家!寡廉鲜耻,行若狗彘!”
“你!”
楼余桓气极,伸手指着南宫涯,手指止不住轻颤,连身躯都在微微发抖。
南宫涯怒目回视,毫不避让。
楼白离和楼涟誉连忙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楼余桓身边,楼白离伸手扶着他小声劝道:“爹,别气坏了身子,我们都到这里了,他不管有什么阴谋诡计,都绝不会得逞的!”
楼余桓点点头,深吸了几口气,狠狠瞪了几眼南宫涯,任由楼白离和楼涟誉搀扶着走向了柳明安的宅院。
“金耀金辉,跟上!”南宫涯看着那祖孙三人,咬牙切齿说道。
两方几乎同时到了那院子大门处,各站一边,互相直眉瞪眼,随即冷哼一声,抬手一人一边敲响了房门。
姜凝和柳明安正要出发前往君悦酒楼找周翼,房门被“咚咚咚”地敲响。
“难不成是周兄来了?”柳明安看着大门说道。
“不是,周兄哪次来不是大声喊着‘柳弟’的?他怎么会只敲门不说话呢?”
“而且……”姜凝眯了眯眼,神情中有几分戒备:“外面敲门的不止一个人。”
柳明安一听这话,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但随即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一起去看看,要么是楼家,要么就是丞相府,不会有旁人。”
柳明安牵着姜凝走到门边,抬手拉开了门栓,一瞬间,外面六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到二人身上。
姜凝和柳明安心里都是一凛。
“泠儿!”
南宫涯不认识柳明安,但看他牵着姜凝,先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后走进屋内,伸手就把姜凝扯到了一边:“泠儿,跟爹回去吧,他们是一伙的,不安好心要害你,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好好说……”
楼家三人目瞪口呆,他们自然是见过南宫家三小姐的。
原来,柳明安说的心爱的姑娘就是南宫泠!
祖孙三人面面相觑,看看柳明安,又看看那边的姜凝,后知后觉发现好像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姜凝被南宫涯拽到了一边,听他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一脸茫然。
柳明安也搞不清楚状况,但也不能让人站在家门口,于是客气的楼家三人请了进来:“祖父,大伯,堂兄,请进!”
这小小一方庭院还从来没这么拥挤过,柳明安和楼家三人都默不作声,听着南宫涯对姜凝苦口婆心。
“泠儿,你恨我我不怨你,可是爹不能看着你有危险啊,你知不知道你找的那个所谓的夫君,柳什么来着,他肯定是楼家派来专门勾引你的,这就是他们处心积虑设的局……”
柳明安:“……”
勾引……他岳父大人的遣词造句这么精妙吗?
“爹,你在说什么?”姜凝拂开南宫涯的手,疑惑地看着他。
身后的金辉见状立马解释:“三小姐,这个柳明安是楼家派来的,他们肯定是图谋不轨,要用你来对付大人!”
“那个……”楼余桓这时拉着柳明安走了过来,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对着南宫涯开口:“亲家,哈哈哈,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谁是你亲家?”南宫涯看着转眼间变了副面孔的楼余桓,满脸狐疑。
“哈哈哈……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楼余桓笑容亲和,连脸上的褶子都透露出慈祥的味道,看得南宫涯胆战心惊。
“老太师,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告诉你,要斗就在朝堂上跟我斗,我奉陪。拿妇孺家眷做文章,太过卑劣,为人不齿!”南宫涯把姜凝拉到了自己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楼余桓说道。
楼余桓直接把柳明安推到身前:“这是我孙子,亲孙子。”
南宫涯瞪大了眼,看了眼柳明安,又往他身边的楼白离看去。
楼白离知道南宫涯在想什么,出声解释:“他是我二弟楼青至的孩子,是我的侄儿。”
楼涟誉接着道:“是我堂弟。”
南宫涯当然记得楼青至这个人,跟他一届的考生,当然若不是楼家出了事导致楼青至一夜消失,那一年的状元哪里轮得到他?
听见楼家三人这般说,南宫涯往柳明安那处瞧去,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确实和那个惊才绝艳,名冠京城的楼家二郎十分相像。
柳明安被南宫涯看得有些紧张,都说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反正是心慌了,想了想,对着南宫涯拱手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岳父。”
南宫涯顿时面色一僵。
第154章 结为亲家,皇家书院
柳明安喊了声“岳父”后,一直弯着腰没起身,在场几人都不好说什么,就等着南宫涯发话。
南宫涯脸色变来变去,半天没应声,直到姜凝看不下去了,伸手拽了拽他袖子,提醒道:“爹,叫你呢。”
南宫涯回头看了一眼女儿,这才伸手把柳明安扶起。
“哈哈哈……”楼余桓看着面色不太好的南宫涯,笑着说:“亲家,我们在来之前也不知道明安心悦之人就是令爱,只听到说你在调查明安,我等关心则乱,这才匆忙而至,哈哈哈……原来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楼白离想到先前双方在巷中的针锋相对,抬手对着南宫涯拱手施礼:“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丞相不计前嫌。”
毕竟他们是男方家属,要有肚量,先赔罪是应该的。
南宫涯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再说实际情况比他预料的好了这么多,他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于是回了一礼:“我也多有冒犯,勿怪!”
“亲家啊,既然你我今日都在此处,这两个孩子又互相真心喜欢,倒不如我们趁此机会把亲事定下来吧。”
楼余桓又提议说。他已经看出来了,柳明安当日跟他说身边有心爱的姑娘,只怕这二人在一起许久了,如今共处一室,说不定早已暗度陈仓了。
南宫涯点点头,脸上也挤出一丝笑:“也好,就今日定下吧。”
这个柳明安看着也一表人才,背后有楼家,也算跟他家门当户对,关键是泠儿喜欢,他没什么意见。
但他没意见,姜凝有意见。
眼见着南宫涯已经开始和楼家三人商讨良辰吉日了,姜凝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的谈话:“别折腾了,我不会回丞相府,我也不需要你给我办这个婚礼。”
柳明安紧接着道:“我也不会回楼家,祖父,你们不必操心,我会自己迎娶阿凝过门。”
几人都是一愣,看着彼此大眼瞪小眼。
谁能想到这小两口都要跟家里撇清关系?
局势不利,需要先声夺人,楼余桓当即质问南宫涯:“你们丞相府把我孙媳妇怎么了?”
南宫涯也不甘示弱:“我还想问问,你们楼家对我女婿做了什么呢?”
楼余桓步步紧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二女儿放出的那些私奔传言,还有你府上最近死了那几个人……是你这个当爹的没做好,让我孙媳妇心灰意冷了。”
南宫涯寸步不让:“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楼青至为何离家出走杳无音信,还有柳明安他根本不是京城人士……是你们楼家对不起他们父子,我女婿才要跟你们断绝关系。”
二人你来我往,互相戳对方心窝子,场面一度剑拔弩张,其余人都不敢说话。
“别吵了”,姜凝听他们唇枪舌战,头疼得很:“我和柳明安已经结为夫妻了,我也懒得再办一个婚礼,你们各回各家吧。”
一听这话,南宫涯和楼余桓同时偃旗息鼓,纷纷转头劝说她。
“泠儿,不能这么胡闹,你再恨我这婚礼也得办!这事我一定要插手的!”南宫涯坚定地说。
楼余桓附和着:“孙媳妇,你爹说得对,婚礼一定得办!三书六礼,三媒六聘,一样少不得。你要是看不惯你爹,就全部交给我们楼家来办,我们可以同出嫁妆和聘礼,让你风光大嫁!”
南宫涯一听这挖墙脚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呢?我们丞相府出不起嫁妆吗?”
“我孙媳妇不愿意跟你们丞相府搭边,你还没看出来吗?自讨没趣!”
“那我女婿还不愿意跟你们楼家搭边呢,你怎么没看出来?自讨没趣!”
怎么又吵起来了?姜凝揉着太阳穴,头都大了。柳明安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轻声询问道:“阿凝,要不然由我来决定吧?”
姜凝赶紧点了点头。
柳明安走到二人中间,不疾不徐出声说道:“祖父,岳父,不如听我一言。”
“你说!”吹胡子瞪眼的两人很给面子。
柳明安先是对着南宫涯说:“我会在殿试之后,以大梁礼法迎娶南宫泠,拜堂成亲,绝不会让她就这么随便跟了我。”
姜凝眉头一挑,她都不知道柳明安还有这种打算。
南宫涯点点头,对这个女婿越发满意。
柳明安又面向楼余桓:“祖父,不必为我费心,阿凝她是嫁给柳家,做柳夫人。”
言外之意便是与楼家无关。
楼余桓脸色瞬间变了,眼中有受伤的神色。
楼涟誉实在不忍心看祖父这受伤的表情,看向柳明安问道:“明安,你娶的是丞相之女,你现在一贫如洗,不靠楼家,你拿什么迎娶三小姐?就用这个巴掌大的小宅子吗?连八抬大轿都进不来,又怎么装得下丞相府的十里红妆?”
姜凝刚想开口说她不在意,南宫涯伸手拉了拉她:“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顶天立地,而不是处处让女人来迁就他。”
柳明安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因此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片刻犹豫:“堂兄,状元是有状元府的吧,我就用那个府邸迎娶阿凝。”
楼家三人心里一惊,不知道说什么,倒是南宫涯“哈哈”一笑,眼中赞赏之意颇为明显。
“明安,青至聪慧,你是他的孩子,我知道你肯定不差……”楼白离看着这个年轻人,又不由而然想到那个意气风发的人。
可楼白离话锋一转,却是说道:“但你毕竟在乡野长大,青至离世又早,你全靠自学是比不得那些显贵家族从小悉心教导出来的学子的。”
楼涟誉顺着父亲的话说:“今年参加科举的,有一个人在六岁就被称作神童,与当年二叔的才学不相上下,状元之名,几乎是他的囊中之物。”
柳明安垂下眼,像是在思考怎么答话,一旁的楼余桓叹了口气,做出了决定:“明安,祖父倒是有个办法,让你有机会去争这个状元名头。”
几人目光落到楼余桓身上,却见他缓缓走到南宫涯身前,对着他躬身一拜。
南宫涯大惊失色,一把止住了楼余桓的动作:“老太师,你给我行礼,折煞我了。”
楼余桓顺势起身,看着南宫涯说道:“老夫想请丞相大人把明安安排进皇家书院听课学习。”
众人明白了楼余桓的意思。
皇家书院,是皇子皇孙和朝廷重臣子嗣学习的地方,里面讲课的都是学识渊博的大才,柳明安若是进了那里,只要悟性足够,必定能一日千里,比他自己在家拿着几本书看要好得多。
而且楼余桓和楼白离还会时不时过去讲课。
南宫涯转头看了下姜凝,点头应下:“我待会儿回去就去办。”
柳明安却是想到他和姜凝去曲水城的计划,开口想说什么,姜凝暗中伸出手指勾了勾他手心,小声说道:“柳明安,这样很好。”
楼余桓又说:“但仅是这样还不够,你学了几十天的,别人早就学了十多年了。因此,明安,你需要在下了学之后再来楼府,我们楼家三个状元,我,白离,涟誉,我们一起教你。”
南宫涯跟着说了句:“来丞相府也行,我也是状元,我也可以教你!”
楼白离淡淡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说道:“你就算了吧。”
“你少看不起人!”南宫涯怒道。
楼白离移开眼,不再说话。毕竟自己的爹刚求了别人办事,还是先不要得罪的好。
事情就此尘埃落定,柳明安和姜凝把几人送出了院子。
等到这方天地只剩下他们二人时,柳明安伸手把姜凝拥入了怀中。
“还是跟他们两家扯上关系了,终究是避不开啊。”姜凝有些感慨。
“没事,我们还是我们。”
柳明安说着,在姜凝眉心落下一吻。
分别在即,他心中充满了不舍。
姜凝和柳明安还是去了一趟君悦酒楼。
他们一人要去曲水城,一人要进皇家书院,怎么也得跟周翼打声招呼。
走到君悦酒楼,还是那个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柳公子,来找少东家的是吧?您稍等,小的马上去喊他!”
等了小半刻,周翼从楼上跑了下来,笑嘻嘻地跟二人打过招呼,照旧把他们带到了楼上的包厢里说话。
“周兄,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姜凝落座后就这般说道。
“啊?”周翼正提着茶壶倒水,闻言手一抖,水撒了些:“你们要去哪里啊?不是要考试吗?”
“不是我们,是我,我要去曲水城,有些私事要办。”姜凝不愿多说兰絮的事。
周翼点点头,听到“私事”二字就不再多问,只关心道:“弟妹,你一个人去吗?柳弟呢?”
柳明安听到问话回答说:“周兄,我要去皇家书院进修学习,日后不会时时在晚冬路的小院里,特意来跟你说一声,免得你之后来找我扑了空。”
周翼第一反应就是,没人陪他钓鱼了,接着想到另一茬:“弟妹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能行吗?要不要我帮你租个马车?再雇两个护卫?”
姜凝摇摇头,笑着回道:“周兄,谢谢你的好意,别担心,都安排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见周翼还想说什么,柳明安出声道:“周兄,不必费心,阿凝有分寸的。”
“好吧,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了,那弟妹你就自己万事小心吧!”
周翼知道这两人都是有主见的,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留了二人一起吃了晚饭,算作饯行。
等到柳明安和姜凝饭后回到小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漆黑的天幕上挂了一弯残月。
洗漱过后,柳明安帮着姜凝收拾好了她的行囊,放到桌上,而后看着她笑了笑:“阿凝,这下真的要教你梳头了。”
“好,教我个最简单的。”姜凝应声。
柳明安把人带着坐到了镜子前,扯散姜凝的头发,一点一点耐心地讲解,示范。
直到这时姜凝才发现挽发其实是个很轻巧的事,只不过之前一直有柳明安在身边,她习惯了偷懒。
“我会了。”在自己试了两遍后,姜凝如是说道。
“阿凝真聪明!”
柳明安真心实意地赞赏着,低下头去亲了下姜凝的脸。
宠溺的夸奖,轻柔的吻,昏黄的烛光,含情的眉眼,在此时此刻,这一切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姜凝心甘情愿成为了俘虏,搂着柳明安的脖子,不顾一切亲了上去。
离别的淡淡愁绪在二人心间静静流淌,唇舌相缠之际,某些情愫难以压抑,不知何时,他们倒在了床榻上,身上衣衫已褪了大半。
“阿凝,明明你还在我身边,但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那今晚就好好记住我……”
彼时战意正酣,兵临城下,却有一方欲不战而退。
“阿凝,不行,你明天还要赶路,早点睡吧!”低哑的声音响起,欲望被理智克制。
姜凝在迷蒙中睁开眼,一身情欲已被挑起,哪里听得了这话?
再说了,就算纵欲过度,有什么身体不适是一口灵泉水解决不了的?
一双玉臂将即将退开的柳明安束缚住,佳人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出口却是不合时宜的威胁恐吓:“柳明安,你敢在这个时候停下,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欲退之军终究是受不了另一方的言语挑衅,重振旗鼓,率军迎了上去。
两军交战,一方杀气腾腾,另一方却畏手畏脚总想点到为止,令人难以战个尽兴。
姜凝故技重施,伸手抱住身上的人,顾不得羞耻大胆发言:“柳明安,你可以粗鲁一点,像上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