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和最强分手之后—— by一叶煎鱼
一叶煎鱼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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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遥立刻生起了要把对方打晕的杀心,她一个健步扑过去,想要看清楚是何方神圣。
屋里没开灯, 四周一片黑乎乎的,春日遥只能看清楚是个修长的男孩, 他大概刚睡醒, 听到了动静后揉着眼睛坐起身扭过头来。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掀起了隔绝光线的纱帘, 金色的光斑落在男孩的脸上,一秒钟前还凶狠如猛虎下山的春日遥倒吸一口凉气,这再熟悉不过的白色头发,湛蓝色的眼瞳和润泽嘴唇……这人不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才好好地告别并把自己托付给了天真得过分了的双胞胎小姑娘么?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春日遥的思维宕机般停止了思考,但身体还算按照原本的指令飞扑过去坐在男孩的腰腹上,一手操持着直板夹一手摁住了他的额头。
“遥……前辈?”男孩轻声问。他湛蓝色的眼瞳因为惊讶瞪得很大,银色的睫毛像小小的扇子那样在她手心搔刮了两下。与此同时,淡淡的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脸颊的皮肤上蔓延开来。
“您……怎么会在这儿?”
“……”春日遥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认错人了。虽然脸确实很像,但是这个孩子和五条悟的气质迥然不同。
但春日遥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让她立刻重新警惕起来,她立刻贴着男孩的后背翻身卧倒,低声喝道:
“正常说话就行。”
“辰也,你睡醒了吗?”从光亮处推开门的男孩子看不太清屋里的景象,他穿着店里的制服,大概是工作人员或者兼职的服务生,“我这一班马上就轮完了,麻烦再等我二十分钟哦。”
“……好的。”
“需要给你开灯么?”
“……不用,我等会儿自己开就好。”
“等下请你吃冰淇淋!”男孩子很快又关门跑开了。
小室辰也心跳如鼓擂。
女孩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心,略微加速的心跳和他的心跳声相呼应。温暖湿润的呼吸撒在敏感的后颈处,纤细的手掌环绕身体一圈落在他的心口,四舍五入……就是一个拥抱。
这是他和春日遥的第三次相遇,第一次她挥舞着长刀出现在他跟前,沉默孤独又耀眼,斩断了他无法逃脱的梦魇和迷雾;第二次是在早樱刚绽放几朵的游乐园里,她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虽然在那之后小室辰也也曾鼓起勇气拨打电话,但电话并未被接通;第三次他在等待打工朋友的间隙里小睡了一会儿,在还没分清楚梦境和现实的界限,她就再次从天而降,落在了他身上,在阳光中她舒展的身姿线条美好得就像鸟儿飞起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春日遥坐起身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能过去点儿么?你扣子挂住我衣服了。”
“……好的!非常抱歉!”小室辰也赶紧爬起来,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拆解挂在外套装饰金属扣上的针织制品。
“……真是人渣啊。”春日遥眼神有些放空地、小声地嘀咕了一声。
“您说什么?”小室辰也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不,我说我自己。”春日遥有些头痛地点了下自己的眉心,“对了,你多大年纪了?”
“遥前辈,我是小室辰也,今年18岁,现在就读于嘉泉高中三年级,是天文社和篮球社的社员……”
还好成年了。
春日遥只想叹气,十八岁少年的喜欢太过明显,明晰得几乎不必要猜测。
就像是言情剧里准时出现在有男主出现的球赛和训练场旁的女主角,看完每一场比赛,然后红着脸将毛巾和水壶递给他,什么也不说,迈着碎步跑开。
年少时的喜欢可不就是这个样子。所谓“年少情挚”,无论男孩女孩,满满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千言万语浓缩起来只有一句话,浅薄的,明白的,干干净净的“我喜欢你。”
春日遥今年22岁,说起来年纪相差也不算太大,但一个带孩子的社畜和一个还没参加高考的高中生,怎么样看上去都不该有过多的交集,但这孩子却一副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样子。
再想想禅院直哉说过的自己曾经在十八岁时被五条悟踹了的事。
人人都恨菀菀类卿,说什么除却巫山非云也,但真见到嬛嬛,还不是会果断地出手。
人人都是替身,人人都在找替身。
“没关系,我这件衣服会换掉的。”春日遥随手摸过一把剪刀,干净利落地剪掉了缠绕起来的衣角。
在离开房间之前,她就用电波扫描仪检查过自己的全身,确认没有针形摄像头之类不该有的东西。这是她在商场购物后的战利品之一——她在商场买了很多东西,多到那两姐妹都没有心情去管她究竟买了些什么。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打算换一身衣服,不仅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且也是为了更方便活动。
“能转下身么,我换件衣服。”
“好的!”小室辰也面红耳赤地转过身去。
说是换衣服,其实也就是把外衣换掉。春日遥换上带绒的连帽衫、休闲长裤和运动鞋,换掉了过于明艳和显眼的发色后,她的脸显得更幼齿了一点,清秀而英气的眉目就像是个带点阴柔气的男孩子。
“对了,您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也就看到春日遥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头发颜色也……”
“这就说来话长了。”春日遥敷衍地解释。
“没关系,您可以不必向我解释,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小室君,其实我孩子都好几岁了。”还是决定不要继续作孽,春日遥掸掉头上多余的灰尘,扣上一顶棒球帽。
“我知道,您之前还说过,孩子的叔叔在和您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小室辰也在身后轻轻地说。
“……”春日遥压低帽檐,红色瞳孔中一片震惊,伏黑惠的叔叔是谁?禅院直哉么?怎么还有这种狗比剧情?不是话赶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您还对我情根深种么?那……这种事情就只能交给时间去处理了吧?
“其实我知道我也帮不上您的忙。”男孩子的声音听上去很乖巧,又有点寂寞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淋了雨被主人关在门口摇尾巴的小狗,“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有再次见面的机会呢?”
春日遥的手指顿了一秒钟:
“可以啊,我最近打算去韩国游学一段时间,如果安顿下来了,也欢迎小室君过来做客,到时候可以请你吃正宗的泡菜和……”想了下好像也想不出第二种,于是春日遥索性没继续说下去了。
这当然是说谎。事实上她真正打算去的地方是中国,除此之外,她还可以去好几个国家转转,伏黑惠如今和同学们一起学习生活看着过得也蛮不错。等再过两年五条悟……春日遥的心底忽然泛起一阵细密的疼痛,她深吸一口气,竭力把这个人的影子从脑海中驱离。
“好啊。”站得很近的男孩子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他蓝色的眼瞳里泛着朦胧的水光,真是楚楚可怜谁见谁迷糊。他低下头,很轻地在春日遥的额角碰了一下,“那就这么说定了。”

春日遥浑身发麻。
如果说容貌和身量的相似最多只能达到五分, 那么刚刚那一瞬间,这个少年和五条悟在偶尔冲着她撒娇时的神态几乎像了个十成十,陡然明亮的眼瞳、上扬的眉宇、轻颤的睫毛和翘起来的唇角, 这样的相似甚至连常年住在一起的双胞胎都难以达到,更别说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了。
那绝非简单的模仿就能达到。再说了,以五条悟的骄傲和自我,即使是熟悉他的人也不常能看到他那样的神态。
春日遥咬住嘴唇,盯紧了小室辰也。少年的脸颊在这样聚精会神的注视中涨得通红, 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行为的不妥, 手忙脚乱地鞠躬道歉:
“对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
“我之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没有。”
“现在你知道了。”春日遥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我之前受了点小伤, 撞到了脑袋,所以过去有些事都不太清楚了, 也不记得我过去给了你怎样的关照和承诺。如果有的话我可以为此道歉, 你才十八岁, 以后会遇到大把漂亮的姑娘, 你会跟她们牵手接吻花前月下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但那都和我不会有关系。”
春日遥的声音温柔亲切,但话语里透着十足冷酷,她在黑暗中看到少年两颊的皮肤由红变白,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直板夹, 只要小室辰也有一丝异动,她就冲上去把他打晕在地。
但小室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那丝她异常熟悉的、和五条悟相似的神态慢慢地从他眼睛里褪去, 就像潮水从海滩褪去, 徒然留下遍地砂砾。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春日遥转身,握住门把手,如果时间更充足,一定会留下来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她留在这里多一分钟就多几分被察觉的危险,还是先离开为妙。
一点亮光忽然在她眼角一晃,春日遥脸色陡变,她意识到那是狙击光学反光镜在阳光反射下的微光。她才来到这个休息室不过区区一两分钟,甚至都不够狙击手架好狙击枪架的,那么这位狙击手的目标就只可能是小室辰也——等他从视觉死角中起身,就一枪打爆他的头。
而且他这个亮眼的白毛,在有一点阳光的时候就跟活靶子差不多。
春日遥一把从头上薅下棒球帽,扣在尤且失魂落魄的小室辰也头上,扣紧他手腕:
“窗户外有个枪手,不想被爆头就安静点儿跟我走。”
“可是朋友还在等我……”
“你朋友失去的只是一个闲逛的同伴而你可能丢掉的是性命,还要我替你比较吗?随便找个理由鸽掉,说你家久别重逢的大姨妈上门拜访,你妈要求你必须得回家接待。”
春日遥嘴唇嗡动,抓着他手快速地闪出去。门外千叶和千夏姐妹正坐在不远处门口的沙发椅上边玩手机边等着春日遥从贵宾休息室走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换了一身打扮的她正施施然从她们俩跟前走过。
“你不是个普通高中生么?”春日遥坐上停在路边的家用本田驾驶座,启动,踩下油门,车辆汇入滚滚车流之中。
这是她故技重施租来的车,这种家用车因为使用人群基数大,租起来比摩托还要更方便一点,对证件的核查也不严格,只要给足押金就可以开走。在后视镜中她注意到已经有几辆车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都是马力十足的越野车型,配备防窥玻璃和防爆轮胎。
小室辰也面露一点犹豫,春日遥驶入立交桥支流,声音平静微冷:
“最好说实话,我虽然自认为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要救上一救的圣母玛利亚啊。”
“我是去仙台办理转学手续的时候……”
“等等,你近期也去过仙台?”春日遥挑眉。“什么时候去的?”
“半个月前。”
那就是和自己在仙台失忆的时间重合了,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你继续说。”
“晚上出门的时候,在公园的拐角处看到了不法分子在进行交易。”
“什么名侦探○南的片头剧情,你看到了他们交易的内容?”
“是的……事实上,除了交易内容,我还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的背后有着妖怪的影子……妖怪才是行动的主谋,而男人只是他操纵的影子。我和那个妖怪对视了一眼,他们立刻过来抓我,我拔腿就跑……”
他声音里还残余一点货真价实的对于当时情景的惊恐。春日遥蹙眉,她之前听伏黑惠说过,只有咒术师才能看到咒灵,甚至咒力量不够的术士都要凭借辅助器械才能发现咒灵。
这男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咒术师的样子。
“你能看到咒灵么?”
“自从您一开始将我从那只妖怪手底下救出来后,我就能看到一点了。”小室辰也点头,“惊慌之下我掉进了河里,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时,自称是咒术师的女人告诉我,是被……咒灵袭击了,那只咒灵现在已经被祓除,让我不必担心什么的……”
“那位咒术师长什么样子?”
“粉色的头发……额头上有一道缝合线,看着很温柔。事实上……”小室辰也犹豫一下,“我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身边有很多人,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词汇,什么失落的0号、半成品、眼睛容器之类的话……”他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但那时我处于昏迷之中,不确定是做梦还是真的听到了。”
男孩的态度很坦诚,把记忆里能搜刮出的内容都绞尽脑汁地说给她听了……大概期待着春日遥给他一点有用的建议,但问题是春日遥自己现在脑中也是空空荡荡,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她只是隐约觉得些简单又诡谲的词汇中包含着恐怖的阴谋和巨大的恶意。
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啦,去一个遍地美食的国度,就从四川开始吃起,据说之前有个外国人要去中国品鉴美食,结果一年过去了连四川省都没有走出去。她大可以过上那样的生活,开开心心,走走停停,咒灵也好咒术师也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此之后就和她没有关系。任他洪水滔天,又与我何干?
……五条悟,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回到了东京,提心吊胆了几天后,感觉生活风平浪静,这才又重新出来玩的……”小室辰也解释道。
“靠。”春日遥骂了句脏话,猛踩刹车。
……倒不是她回心转意打算掉转车头,而是正上方盘旋的立交支架上,一个男人正翻身下坠,按她目前的速度,这人必然正好砸他们头顶。
不过就算她做了紧急降速动作,金色头发的男人还是垂直掉在了前引擎盖上,在引擎盖上砸出一个巨大凹陷。
一般人这么砸下来,不说当场去世,至少也是出气比进气多了。但这人体质显然迥异于常人,他不仅活蹦乱跳,还伸手一把抓住了雨刮器稳定身形,把鼻青脸肿的脸贴在前挡风玻璃上向她大声说些什么。
这人在区区半天之前,还和她在浅草寺景区见过一面。那时五条悟大概是把他揍了一顿,具体过程和程度她都没看到,但想来不会太轻。
没想到又很快以这样的姿态重逢了。
禅院直哉。
看上去他也正被一伙人追杀着,不过也很正常,以这个人的贱格和无耻,能好好地活到今天已经是命硬了。不知道追杀他的人是哪个流派,但显然比小室辰也描述的那个仙台黑*道组织要更嚣张的多,在那一个错身的瞬间里,春日遥注意到了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显然对在东京闹市区武斗毫无心理负担。
春日遥思维发散地想,真是好人不长命傻逼活千年啊。
在春日遥胡思乱想的一小会儿里,禅院直哉已经爬到了车顶,他弯下腰剧烈地拍打着着后排的玻璃。为了避免这车还没有遭到人攻击就被人徒手砸坏,春日遥叹了口气,降下了车窗,禅院直哉以特一级术士的好身手一下子钻进来,把脸埋在前排座椅后剧烈喘息。
“那个……请问您要喝点水吗?”小室辰也将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春日遥叹了口气,双手离开方向盘,塞住了双耳。
果然,一秒钟之后,惊恐的尖叫声几乎要贯穿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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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快30万字了,开始就只打算写这么多字来着

“行了放轻松点儿, 这不是五条悟。”在禅院直哉嗷嗷叫的间隙里,春日遥踩死油门,驾驶着这辆家用车在车流中泥鳅似地飞速窜过去, 十几辆颜色各异的重型越野跟在身后,好像一串花枝招展的彩旗。
她的语气已经镇定了下来,倒不是她有大将之风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什么的,而是她对这扯淡的局面已经有几分麻木了,在这种时候焦虑和害怕是没有意义的。对方手里有大量热武器, 没有开枪大概是顾忌这里毕竟是繁华的东京市区, 一旦开枪则势必引来警察。
但这样的忌惮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 敢于持械追杀的必然都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在互相追逐的加速度游戏中他们很容易就会因为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而丧失理智,只要有一个人动火, 这辆外壳脆弱得如同鸡蛋壳一样的日系车就会被密集的子弹集火打成蜂巢。
要是平常春日遥大概巴不得引来警察的注意把所有人带去警局,这样他们至少就安全了。可她刚才摆脱两位咒术师的看管逃出来, 不想被引人注目的东京街头追逐战重新带入牢狱。
禅院直哉深吸了一口气, 身边的男孩白发蓝瞳, 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中赫然就是咒术界最强的轮廓, 而他在几个小时前才被他痛揍一顿后扔在了五重塔的顶层, 所以在见到他的瞬间才会吓得痛哭流涕失声尖叫。
但男孩伸手把水递给禅院直哉时的表情温和友善,同五条悟惯常视他如狗屎的样子截然不同……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禅院直哉的目光疑惑地在春日遥和男孩之间打了几个转:
“他是五条家的人吗……不对,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啊。你在搞什么名堂?”
春日遥没打算回答他。
她很肯定这厮对五条悟和她之间的情况了解只到那个封建主义残余的婚约被取消后就打止了,以五条悟对他的态度, 他也没法知道她失忆相关的更多细节。
“比起这个,你不觉得最好是由你来解释一下目前的情况吗?”
禅院直哉痛苦地把那头缭乱潮湿的金发捋到脑门儿后面, 今天对从来都高高在上的禅院大少爷无疑是灰暗的一天。在从浅草寺的雷门走下来见到春日遥开始, 他就没一件事是顺利的。
在从高塔坠落在安全气垫上后, 他就开启了装晕模式,没办法,他要是清醒的状态,那些拿着照相机和手机拍摄了数以千计图片的愚蠢普通人一定会扑上来问个不停。
好在这时警察们表现出了相当的人道主义精神,驱散了围观人群,并叫来了救护车。急救队的值班护士拿着手电筒翻开眼皮检查瞳孔,不知道是初次上阵还是过分急切,小护士的动作粗暴到险些真的戳瞎他眼睛……
结论是除了有些被殴打的皮外伤,他无论瞳孔、血压还是心跳一切都很正常。这是自然,禅院家第二十六代家主、堂堂特一级咒术师怎么会因为从高处坠落到安全气垫上就昏迷过去?
他被转送到了浅草寺旁的急救医院,作为千年古刹,浅草寺信徒众多,常年有虔诚的老太太们因为年老体弱在山路上徒步时昏迷过去,因此附近特意修建了一所医院,值班医生就住在这里,天气不错,院子里挂满了晾晒的各色衣物。
禅院直哉趁着医生不注意,偷了几件衣服和鞋子,正欲从前门离开,却发现有不少正愁没有新闻素材的小报记者蹲守在医院门口虎视眈眈。他只好拖着沉重疼痛的身体改翻墙离开,在骑在墙上往下翻的过程中,三十米外草丛中发出的一枚狙击子弹呼啸地袭向了他。
禅院直哉没有春日遥这样对枪械的敏感度,也没有一缕恰到好处的阳光让他注意到瞄准反光镜。
但幸运的是禅院直哉出门前为了掩人耳目,还顺了一顶医生的高顶帽子,帽子的高度让狙击手误判了他太阳穴的位置,因此那枚子弹只是擦着他的头发把帽子打落在地。
头脑昏沉身残志坚的特一级咒术师总算意识到是有人要杀死他,顶着密集的弹雨且战且退,途中扒了几辆出租车和卡车,最后被逼得从立交桥的栏杆处跳了下去,砸在恰好路过的春日遥引擎盖上。
“要不是五条悟下手太狠……我怎么至于这么狼狈!”末了,他还要为自己被一群携带热武器的普通人追杀到狼奔豕突找了个足够充分的理由。
“哇哦。”春日遥敷衍地感慨了一声,“那么,你知道是谁在追杀你了么?”
“这我怎么知道?”
“好吧,我换个说法,你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浅草寺中,都有哪些人知道?”
“哈?”禅院直哉狐疑地眨了眨眼睛,“你是说……禅院家的内鬼?”
春日遥耸肩,这实在不是件难猜到的事。
禅院直哉无缘无故地来到以许愿和求签灵验的浅草寺,除了在附近执行任务外,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他要为某个有权势的长辈做做面子工程,求一道平安御守什么的。以这个人的性格,还不得把他的孝心和虔诚宣扬得人尽皆知?
“那为什么都是些拿枪的普通人?”
“……咒术师的防御力没有恐怖到可以防住大口径狙击子弹。如果禅院家的继承人因为卷入黑*道内乱这样丢脸的理由死掉,即使是疼爱你的长辈也会觉得丢脸想把事情掩盖过去,这样竞争对手就能趁机上位吧?”
春日遥不负责任地猜测道,同时猛打方向盘躲开两辆试图从两侧同时逼近她的皮卡,车内各种小东西叮叮当当地乱撞,没有系安全带的禅院直哉被甩得脸贴上玻璃窗差点振翅飞去。
“禅院先生,请系好安全带。”年轻的高中生这样说道。
“妈的不要顶着和五条悟那么像的一张脸凑过来讲话!”禅院直哉咔哒一声扣上安全带,表情阴晴不定,疑神疑鬼,“肯定是禅院扇那个臭老头,他因为生了两个赔钱货所以一直想害我……不对,也可能是甚一,最近他因为讨了老头子欢心就开始想要占去我手中‘炳’的队长的位置……镜那个臭小子也有可能啊,明明自己的术式那么垃圾,却也想觊觎家主之位么,真是不要脸……”
看来禅院家第二十六代家主的地位也不怎么稳固啊。
春日遥已经开出了车流量巨大的市区,道路和视野变得更加宽阔,阳光很好,天空一碧如洗,道路两旁夹杂着种着樱花树和法国梧桐,渐渐浓郁起来的翠色*欲滴,淡粉色的花瓣被高速行驶汽车带起的疾风卷得四处飞舞。如果不是身后还跟着十多辆对他们虎视眈眈的越野,这么跑一跑也还挺舒服……
不对,春日遥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身后的尾巴好像只剩下七八辆了,想必有些对东京复杂路况的外地车辆已经在众多的立交桥和环线之间被绕晕,没能跟上来。
说起来她要是不跑,带着五条悟出来飙车可比带这个聒噪的傻逼要更开心多了……春日遥猛地咬住嘴唇,把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驱离出去。
在他的身边,虽然很美好,但却是一个美丽的牢笼。
“等等,你这是开到哪里来了?”禅院直哉向着窗外张望,面露疑惑之色。
“东京都的正西方向,快到奥多摩町了。”春日遥说。
“你来这干什么?”
“在东京都内发生枪战,会伤及一般群众。禅院家第二十六代家主没有这样的自觉么?”
“哈?谁管那些没用的普通人?”禅院直哉倨傲地扬起下巴,“咒术师的确有不伤害普通人的铁律,但那又不是我主动动手,他们有资格为我去死,应当觉得骄傲……”这次禅院直哉的额头猛地撞在前座后的挂手上,“你是故意的吗!”
“刚刚有提醒过你了吧,现在他们方便开枪了。”密集的子弹撞击在沥青路面上,擦出明亮的火花。枪手的经验相当老到,冲着普通的橡胶轮胎集火,只要有一个轮胎不幸中弹,这辆车就会完全失去行动力。春日遥蛇形前进,险之又险地躲开了扑面而来的杀机。
“喂,快想想办法!”禅院直哉焦躁地抓扯头发。
“禅院先生,稍安勿躁。”一直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的少年忽然开口了,作为一个普通人,在这么颠簸的环境中他几乎像个背景板般,一声不吭。“前面就是奥多摩町的群山,想必遥前辈要借那里的地形甩开身后的车辆。”

“啧, 甩不掉啊。”
春日遥在后视镜中瞥了一眼紧咬在车尾后的越野,单手急打方向,湿润的雾气中, 车身急剧地摆尾,轮胎在山间狭窄的马路上轧下深黑色的车辙。
后座的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他们紧握着安全带深呼吸,只有这样才能在剧烈的颠簸、上下坡和狂暴的加速度中稳住心跳。
他们现在正在奥多摩町延绵起伏的群山中穿梭,耳边呼啸而过的除了一望无际的绿色就是缭绕的雾气。
当地人把这里叫做“迷雾森林”, 因为日本奉行的本土森林保护政策, 奥多摩町地区地表70%的面积都覆盖着没有开发过的森林, 再加上云取、鹰巢、三头等群峰拱卫,山林间常年云雾缭绕,能见度极低。
正是因为如此恶劣的天气因素影响, 虽然在地形复杂上不逊色于群马县,奥多摩町盘山公路作为车道的名声就远远不如同类型的榛名山(注1)。即使是最胆大的车手, 也只会在天气晴好的时候才会相约在这离东京都不到两小时车程的郊区赛车。
但春日遥显然不在一般人之列, 她带着租来的家用型小车在狭窄的两车道上跑得迅疾灵动, 险之又险地在每一处几乎呈直角的弯道处减速、甩尾和重新加速。
很快, 在山脚时还紧追不舍的车队此时只剩下了一辆铁青色的老式吉普, 线条冷硬,造型拙朴的大灯灯光隔着雾气拉出明亮的曲线。
山道赛车并不是这类老车的强项,但车手仍能驾驶着它紧跟在春日遥身后,可见其车技不俗, 并且对这条车道相当熟悉,如果不是在这么个生死时速的场景下见面, 春日遥几乎都要和这人生起几分惺惺相惜的知音感。
但很显然, 比车技更不俗的是车手的枪技, 刚刚吉普在弯道迫近时,车手持枪打碎了家用车的右后窗玻璃,险些完成了把后排两位乘客一并送走的壮举。
灌入的狂风让车辆方向瞬间失衡,要不是春日遥紧贴着悬崖硬核刹车,车上三位乘客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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