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和最强分手之后—— by一叶煎鱼
一叶煎鱼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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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你的手在流血。”
“别管这么多,赶紧走!”春日遥冷声说。她随手斩开了紧闭的大门,本殿青铜合金质地的坚硬大门对她来说和纸糊的也差不了多少。
尽管体力没有完全恢复,可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的女孩们还是按照春日遥的指示跑了起来。而巫女似乎对这几个渺小如蝼蚁的人类的生死不感兴趣,没有流露出要追击她们的意思,她歪了歪头,一瞬间流露出和她本人气质极不相符的少女般的娇憨。
她揭下了白色狐狸的面具。
虽然不算年轻,可巫女的确是稀世的美人,但比她容貌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妆容——她半边脸上敷了厚厚的白*粉,用石青色和绯色在眼角绘出了妖娆的色彩,而另外半张脸上则素面无妆。
春日遥一愣,这张脸……似乎似曾相识。
但她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她跟上了女孩子们的脚步,这时她听到了一连串轻轻的嘲弄声,清脆如屋角的风铃。
“弥美前辈怎么办?”
“等送你们离开,我再过来救她!”春日遥对着神社的院墙劈砍,但无往不利的刀光就像是碰上了什么坚硬光滑的冰墙,从它的边缘“滑”了出去。
“这里埋着受人供奉的圣物,咒具的力量会因此减弱。”只要找到圣物就能破开封印,但春日遥显然没这个时间了,她沉思了一会儿。“去找狗洞!”
神社里饲养了大型犬种,那么一定会在院墙上留下狗出入的洞穴。
她们很快找到了那处狗洞。由于是大型犬种出入的通道,让体型娇小的女孩子通过也不算太困难。千穗理先钻了过去,到唯的时候她却卡在了胸口处,优子尝试着推搡她却不得其法,急得团团转。春日遥蹲下身,伸向了和服的衣襟口。
“春日前辈,你干什么……?”如果是平时被人做这样的事唯一定会尖叫出声,但此刻因为肩部关节受限,她连捂住胸口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春日遥的动作好似在地铁上猥*亵美少女的咸湿大叔,但动作却很稳定。
“为了让自己的胸围更可观,你今天早上在里面塞了好几个棉垫子吧。”春日遥抽出一沓胸垫扔在一旁。
“都什么时候了,还做这种事!”优子忿忿地说,一手伸向了唯的另外一边胸口。

“春日前辈,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唯带着哭腔问道。“为什么一下子所有人都疯了?”
唯年纪比春日遥还小一岁,今年刚刚毕业,在家中想必也是千娇百宠的小公主, 遇到这种介于封建迷信和事难免有些六神无主。
“大概是某种邪*教的祭祀仪式。”春日遥说,此时她们已经跑下了神社所在的后山。沉重的暮色中,那座青碧如黛山林葱郁的小山忽然成了妖魔们狂欢的舞台。她抬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声音里带了一点喘。夜枭的剧毒和几天不曾合眼的高度紧张让她的肉*体相当疲惫了。
但她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绝不能停下来,结界的发动者也许并不在意几个普通人类的性命, 但对于咒术师而言, 她们的生命实在太脆弱了, 一只三级咒灵就能致她们于死地,杀死她们并不比踩死一只蚂蚁更费力气。
为了方便奔跑,春日遥一刀割开了女孩们的和服下摆, 足以裂石停云的锋利刀刃贴合皮肤流动,虽然没有割裂皮肤, 但沾满咒灵鲜血和残秽的咒具给人带来的惊悸也绝非普通刀刃能比。可姑娘们在从未经历过的巨大危机前展现出女性坚忍不拔的一面, 忍受了那份惊悸, 至少没有当场哭出来或者害怕得走不动路。
春日遥这才发现自己的几位同事并非都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软妹, 除了王牌投球手优子, 看着妩媚动人的千穗理当年也是学校田径社的种子选手。国中甚至克服身体上的伤病和家人的阻挠代表学校拿下了关东地区大赛的一枚银牌,简直就是运动番中才会出现的高光角色。
除了唯……唯在社团里玩的是音乐,拿手的是小号和钢琴,肺活量不小, 要她在此地高歌一曲倒是毫无压力,但在这种长途奔袭的体力运动中她和绝大多数萌妹子们没什么两样。春日遥索性单手把她扛在肩上, 动作介乎强抢民女的恶霸和扛着行囊走向远方的游人之间。
唯尖叫一声随后作娇羞状说春日前辈好帅, 千穗理喘着气说等安全逃出去了再花痴……然后春日遥一直扛着唯跑下神山, 也因此唯是保留体力最多的人。
“春日前辈,弥美前辈……他们会平安无事吗?”
“够了,唯!”优子呵斥道,“春日还要背着你跑路,就不要在这种时候提些不着调的问题了。”
作为唯一能“看到”的人,优子比她的另外两位同伴更能感知到神社的恐怖之处,也更能了解春日遥的压力。这不是什么邪*教仪式,她们的敌人甚至不一定是人类,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怪物盘踞在这片土地上。四个人中唯一称得上战力的只有春日遥,但双拳难敌四手,除了那个控制宾客们精神的巫女外,真正的敌人还没有出场。
如果拿龙珠来对比,大概敌人就是战力还没崩坏时的弗利萨和比克大魔王之流,自己这方的友军则是三个农夫……还是没有带枪的版本。
如果真的和那些怪物对上,春日遥要保护她们势必会变得十分困难。
“我不知道。但在送你们离开这里后,我会尽全力救她。”春日遥很坦然地说。“对了,我有个问题……”
“对春日前辈以身相许都可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抢答道。
“你们在被精神控制的时候……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很美好的幻境。”这时候先开口的反而是千穗理,“大概就是中学时没有因为伤病和梦寐以求的金牌失之交臂,也没有在伤心之余错过要离开日本去国外读书的学长的最后一条短讯,赶在他登机之前给了他最后的一个拥抱。怎么说,大概就是了无遗憾的青春?”
“我见到了已经出车祸去世的青梅竹马,他还邀请我一起留下来。”优子说。
“我……我见到了爸爸妈妈。”唯静了一两秒,“别误会,他们其实还活的蛮好的,只是在离婚后各自成家就没有见面了。在梦里,他们仍是恩爱和睦的夫妻,我在爸爸妈妈的爱护下长大,外婆没有因为摔倒没有人送医而去世……真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优子和千穗理都很惊讶,她们都以为唯是在富裕和睦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果然大家的生命各有各的遗憾。
春日遥则略微沉吟。
类似的幻境她在六年前在直面佐野理惠时也经历过,那时理惠凭借自己的术式召唤出了特级假想咒灵·化身玉藻前,即使已经达到了特级的水平,化身玉藻前的实力还是远远比不上大妖怪在那须野之畔兴风作浪的威势。佐野理惠死后,化身玉藻前成为了夏油杰的咒灵,可并没有展现出当年类似的“幻境”能力,没想到却在这里重现江湖。
这倒是解释了春日遥没有陷入幻境的理由。
既然十六岁时春日遥就可以在一无所知时独自逃脱幻境的束缚,现在对她使用同样的招数未免有些白费力气了。
只是……五条悟提及过的、宫村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全世界范围内搜寻才得到的、埃及法老宠爱女儿的陪葬品,在目前的一系列事件中,到底充当着怎样的角色?还有远远地用夜枭群袭击自己的、那素未蒙面的师姐,是已经和自己擦肩而过了,还是仍蛰伏在黑暗中等着给自己致命一击?
何况……虽说只是远远地对视了一眼,摘下面具的巫女仍给她似曾相识的感觉。
“春日前辈,即使是残酷冰冷的现实,也比虚假的甜蜜幻觉好。”唯擦了擦眼睛。女孩子柔软的身体贴在她的脊背上,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往日的娇憨中想必也透出来一股不可磨灭的坚定。“因为以前的伤疤总有一天会愈合,而愈合的伤口也能像茧一样成为前行的勇气。我也有机会遇到像大家、像春日前辈这样的好人。”
“虽然想吐槽下在唯的口中从‘亲爱的千穗理前辈’到‘大家’中一员的亲密降级幅度……但她说的没错。”千穗理喘着气说,“不过据说人类的神经和思维居然能被这么统一地诱导,看来敌人的科技水平很高超啊,是拿到了药研科最新的实验用药么?面对这种程度的敌人,报警有用吗?”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春日遥在地下车库的门口站定,“离开这里后,请尽快坐新干线离开仙台,不要试图报警,也不要对别人讲起你们在这里的经历。”
她摁下了手中的车钥匙,一水儿的豪车中有一辆回应了她的呼唤。
“这是劳斯莱斯么……春日你什么时候在这里有这么一辆豪车啦?”千穗理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己素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同事。
“难道春日前辈是个女版的詹姆斯·邦德,在哪里都会有Q博士提供带着顶级装备的豪车?”从春日遥肩背上爬下来的唯同样惊掉下巴。
“这倒不是。”春日遥轻描淡写地说,“西式婚礼开始后,最后一批接送贵宾的司机也返回了宫村本家,他们会等候到婚礼结束。我随便选了一个好下手的,顺走了他的车钥匙。”
以体术咒术师的身手,顺走普通人口袋中的车钥匙和摸出自己口袋中的也差不多。
“难怪要叮嘱我们别找警察了……这种程度的贵重物品,见到了警察要进去的就是我们啊。”唯喃喃地说。
“我先送你们离开庄园再折返。”春日遥打开驾驶室的门。
“春日你是要去救弥美前辈的吧?”优子按住她的肩膀,“没关系,不用担心我们,前面就是庄园大门,我车技和方向感还蛮不错的,可以开回仙台市。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是啊,春日前辈,蹲大牢也比被这群疯子抓走强。”唯呲溜一下跳上后座,她的笑容灿烂得就像是阳光,她惯有的娇憨格外有感染力。“再说这可是价值几个亿的豪车诶,值了值了。”
“嗯,春日加油,干掉那群科学狂人。”千穗理拥抱了一下春日遥,前田径部主将的拥抱热情如火。
“好。”她们虽然表现得热情高涨,但内心的彷徨、战栗和恐惧还是通过相应激素的分泌反馈到了春日遥的头脑中。但为了女孩们克服恐惧也要展现出的笑颜,春日遥很低柔地笑了笑,她漂亮的红色瞳孔中盛满了落日的余晖,“我相信你们,也相信自己的勇气。”
劳斯莱斯沉浑的引擎轰鸣,如离弦之箭般驶向庄园大门。
春日遥挥了挥手,转身走向雾气缭绕的神山。
对咒术师而言是绝对禁锢的结界其实对普通人很宽容,只要离开这里,咒术师、咒灵或者诅咒师们就不会想要费尽心思找上她们……
至少可以……
剧烈的爆炸声在春日遥身后响起,强有力的冲击波一瞬间把她掀翻在地,灼热的火焰点燃了她的衣服和头发,很难说皮肤烧伤和擦伤带来的疼痛哪一个更加剧烈,而脑震荡剧烈的眩晕感几乎让她无法坐立起来。
但春日遥的手指抠挖进白色砂石的地面,惊人的意志支撑着她一点一点地爬向身后的方向,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春日遥固执地仰起头来——
价值八亿日元的豪车已经只剩下了一副黄铜色的骨架,在熊熊燃烧的冲天火焰中被灼烧得锃亮。剧烈的爆炸声惊起了山林中的群鸟,它们呼啸着在半空中盘旋,久久未曾落下。

春日遥定定地看着冲天的火焰, 颅脑剧痛而眼眶干涸。爆炸带来的霎时高温连眼泪和血液一起灼干,如果不是咒力还在维护着躯体,她浑身的皮肤都会像干枯的蛇兑那样脱落下来。
理智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再强的反转术式也无法把在爆炸中烧焦的骸骨变成活人,油箱里残余的燃油还有可能引起二次爆炸,她应该立刻离开。
可春日遥一动不动,她堕入了十几年前的黑暗里,孤苦无依的女孩在寒冷的夜晚瑟瑟发抖, 一个清越如银铃的声音冰冷地嘲笑。看吧, 自始至终, 你都是这么弱小的东西,你什么都保护不了,你始终只能是一个人。
不不不, 怎么会一无所有呢,我至少还有刀啊。
春日遥立刻伸手去抓固定在腰带上的长刀, 指尖却摸到了干枯的花叶, 花束鲜嫩的花瓣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被灸烤得一片干枯, 却神奇地保持了外观的完整。那是姑娘们想要的、寄寓着传递幸福的新娘捧花, 最后落到了春日遥手中。
那时优子小跑着在她耳边笑着为她加油打气, 说你一定会像遇到阿克的玛莲娜那样遇到让你克服内心恐惧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瞳孔润泽声音柔和,比起春日遥这种看着温柔但私底下是个女剑豪的做派,她才是真正的大和抚子,本该拥有她或许不波澜壮阔却平安顺遂的一生。
千穗理是明艳又坚毅的女孩, 她靠自己的努力就能在一部异能番里成为披荆斩棘的运动番女主角,以后说不定也能做出一番事业, 以霸道总裁的身份和自己当年喜欢的学长在异国重逢。
而娇憨又善良的唯像元气少女番的人气角色那样冒失迷糊, 但也会因为你不喜欢吃甜食而悄悄刮掉蛋糕上的奶油。她看着像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 却拥有宁愿在现实里怀着希望也不愿意在幻境中沉醉的勇气。
她们都是鲜花般的女孩,各有不同却都在最好的年华里尽态极妍。她们本该在自己的人生中继续肆意生发。
可她们都死了,就像这枯萎的花一样瞬间凋零了,死前甚至连像样的遗言都没留下。
她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话全是对春日遥的感谢信任和祝福。
她们说春日,去干掉那些人。
春日遥满心的憎恶和怨恨忽然有了一个出口,这次她准确无误地抓住了自己的刀。
是啊,去杀掉那些人就好了,无论是咒术师、诅咒师还是咒灵。
她拄着长刀艰难地站了起来,她受伤不轻,行走起来就像没有润滑好的木偶一般跌跌撞撞,可是被火光惊扰得盘旋不定的飞鸟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巨大的危险般自动远离了她身周。
春日遥没有抬头,锋利的银光在她指尖一闪而过,轻薄的刀片刺透了黑色羽毛鸟类的头颅,被贯穿时它绿色的眼睛还在惨淡又锋利地巡视四方。看起来,它是一只斥候,把这一片区域都留在它的监视范围下。
“春日遥现在怎么样了?”女人慵懒妩媚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虽然没有见到她本人,佐野玲奈还是恭敬地低头。
“车辆已经爆炸了。春日遥手中拿到了好几把车钥匙以避免我们可能在车里做手脚。但因为信息差,她漏掉了每辆车中都被放置了遥控爆*炸装置的可能性,任何车辆只要踏出宫村庄园的结界就会爆炸。如您所想,她表现得很震惊和伤心,只是,”佐野玲奈顿了一下,“她杀死了夜枭中的斥候,只身前往山林之中,宫村家的神山虽然算不上广阔,可这里和藏王山脉相连,定位是刺客的咒术师要隐藏进莽莽深山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海洋。何况她现在受了伤,如果绝望之下改变主意选择隐藏起来,等着五条悟解决完一切也并非没有可能……是否要安排搜山?”
“绝望?”女人笑了起来,“这还只是开始,死的人也只是几个没什么交情的普通同事,愤怒震惊伤心或许有之,但远没达到‘绝望’的程度。只会逃跑的懦夫怎么能成为六眼认可的同伴。一个刺客隐藏起自己可不都是为了逃跑,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让刀见血。她没准已经在杀你的路上了,小心哦。”
女人挂掉了电话。佐野玲奈看向拱卫着自己的人群,如果春日遥想要从正面突围来到她身边,就要斩断数以百计普通人的身体。放弃个人英雄主义从难以解决的困境里逃脱,和主动让自己成为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根本是两码事。如果春日遥能做到完全无视普通人的生死,当时就不会想要带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了。
那么她唯一的突破口是……
刺骨的山风吹得窗外树影婆娑作响,佐野玲奈警觉地抬起头,所有的烛火突然全部都熄灭了。
为了保持神社的原汁原味,这座半山腰的古老建筑没有引入电缆和管道,附近也没有路灯之类的照明设备,在月华为云翳遮蔽的瞬间,屋内立刻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厉风声从身后袭来,佐野玲奈随手抓起身旁的女孩格挡,却并未感觉到利器切断人体的触感,原来身后的风声并不是来自一个人,而是一件宽大挺括的织物,黑色的外袍用腰带绑缚了石块,增加的重量让它在空气中能制造出扑面而来的杀机。
真正的攻击随后而至,佐野玲奈立刻举起两柄小太刀格挡在头顶,金属刀口摩擦闪出一路长长的火花。
但对方的斩切范围远远不仅限于刀刃的位置,狂暴的术式被激发,将玲奈手里的小太刀连同肩膀的皮肤骨骼一同切开。但随即,已经在幻术下化作傀儡的人群涌了过来,春日遥抽刀后撤,化作傀儡的人扑向了春日遥,她要格挡他们必须要用到武器,可村雨“斩切”的术式已经被唤醒,以人类的身体强度,哪怕触碰也是致命伤——
佐野玲奈听到了屋顶的嘎吱声,皱眉,在五条悟归来之前她根本不可能有所谓的援军。但很快她就知道屋顶是怎么回事了——木质的细椽崩塌,几乎比春日遥本人还要高的、表面被漆成明亮朱红色的铜柱从天而降——那是……神社前鸟居的笠木!
和一般的鸟居不同,宫村神社的材质是锡铜合金,俗称青铜,在铁器统治战场之前的年代,这种金属被用来制造贵族奢靡享受的器具和锋利的武器。作为一个贫铜国家,日本古代的铜全靠进口获得,而宫村家可以在自家的神社前立起这样一座青铜鸟居,可见其当年敌国的财富。
但春日遥没有露出一点对财富和文化的尊重和珍惜,在上山的过程中她撅断了那根巨大的青铜柱,潜行进入神社后拨开瓦片后立在屋顶,很快屋椽就承受不住裂开,青铜柱坠落,春日遥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件武器。
春日遥长刀入鞘,接住青铜柱,屈膝,抡圆了横扫,从视觉效果上接近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而以这件巨大武器的势能,被击中的人不是断手断腿就是断肋骨……但总归是可以治疗的伤势,比挨上春日遥一刀直接魂归西天要好上太多。
佐野玲奈捂住肩膀后退,深可见骨的伤口很快在玉藻前残存力量的治愈下收口。她摸出了一根军用照明棒,明亮的光源重新映照本殿。
面无表情的春日遥正抡着那攻城撞木级别的武器扫开眼前的人类。但深度陷入玉藻前幻觉的傀儡已经没有所谓的痛觉,即使断手断脚,也只不过能让他们略微停顿,随后又继续遵照佐野玲奈的指示扑向了春日遥。春日遥之前受了伤,使用这样的重型武器无疑会让自己的体力很快耗尽。
不过一旦被逼到极处,有一个人死去,春日遥就会自暴自弃,这些傀儡也无法成为掣肘。佐野玲奈从袋中取出新的咒具。咒具是咒术师们常用的辅助工具,但大多数术士不会像春日遥这样专精于某一把咒具的使用,这样万一咒具损毁,将对接下来的战斗相当不利。
只不过几次呼吸的功夫,春日遥已经借着青铜柱的力从人群中跃起,短暂地摆脱了傀儡的人潮。
落地后,她也没有对佐野玲奈露出刀刃,反倒是继续用青铜柱攻击——佐野玲奈轻盈地躲开,这种横扫一片的攻势,对普通人有用,可对咒术师来说就太过笨重了。春日遥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被仇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青铜柱重重砸在她脚边,木质地板“嘎吱”一声哀鸣。
佐野玲奈挥舞手中名刀,春日遥弯腰躲过,又是一下砸在脚边。之前利用撑杆跳躲开的人潮重新涌了过来,在两边的夹击下,春日遥将退无可退,要么杀人,要么就被佐野玲奈砍断脖子。
嘎吱——
这是……什么声音?佐野玲奈目光下移,忽然间,她意识到了春日遥的意图。这座建立在半山腰的神社有一半是悬空的!数百年历史、仅靠着十二根立柱支撑的半边本殿就在佐野玲奈的脚下,它根本经不起势大力沉的青铜制品的锤击!
春日遥把青铜柱猛地向身后投掷,滚动的笠木把人潮阻隔在身后,她重新扑了上去。失去脚下支撑的佐野玲奈根本无法应对,而春日遥已经重新亮出了明亮如月色的刀刃。

“玉藻前的幻术、外骨骼, 夜枭的控制术、潜行于黑暗中的隐匿术式、不是反转术式但也能催动伤口高速愈合、没有特殊效果但带来百分百命中的半成品领域……这些都不是你的东西吧,师姐,或者……佐野玲奈?”
春日遥冷冷地说。
之前为了诱敌她抛弃了外褂, 只穿里衣,半透明的肌襦袢和长襦袢紧贴在她曲线清润的身体上,本该说不出的诱惑。但她身上密布着翻卷的血肉和伤口,伤势之重足以让任何值夜班的外科医生晕厥过去也可能让某个实习生团队欣喜若狂,如果不是咒术师的身体素质过硬, 她大概早就撑不住了。
佐野玲奈躺在水中, 仅存的一点咒力让她免于沉没, 流动的清水洗去了她脸上古怪的半面铅华,暴露出本来的容貌来,白菰般素净的肤色, 冷艳上挑的眼睛,尖尖的下巴, 黑色海藻般的长发在清澈的潭水中载沉载浮。
她身上的伤口其实不如春日遥的多——之前在战斗过程中留下的伤势大都因为玉藻前带给她的治愈能力而痊愈了。但此刻她失去了那种与反转术式截然不同的能力, 七枚金色的长钉依次从她的脖颈到小腹楔入, 形成了小范围的封印。
这是春日遥二十岁生日那年钉崎贺川邮寄到京都的贺礼, 为此他还和特意春日遥通了个视频电话, 在视频中钉崎贺川眉飞色舞地告诉她说这是他从古罗马尼亚人封印吸血鬼的仪式中得到灵感打造的一套咒具,即使对方拥有吸血鬼般强悍的恢复能力,在这七枚钉子按顺序钉入体内后也会再起不能。
春日遥很平静地问,亲爱的师傅你是在教我屠龙之术吗?这年头哪里有吸血鬼?钉崎贺川挠挠头说其实对咒术师也可以, 不管是反转术式还是什么别的术式都是要基于咒力在回路中的流动,你这样钉在人家身上, 对方也会因为咒力凝滞失去治愈力……
解释了一会儿后发现圆不回来钉崎贺川讪讪地挂掉了电话, 这套金光闪闪华华丽丽的咒具的效果如此显著, 但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如果术者有能力在高速移动的战斗中在对方体内按顺序钉进七枚钉子,那他为什么还需要这套咒具?如果他做不到的话,封印术式又无法正确发动。
很久之后春日遥才知道钉崎贺川打造这套咒具的灵感才不是来源于罗马尼亚的吸血鬼而是自己大献殷勤的心上人……这套咒具本应该被束之高阁吃灰,在这次出发前,鬼使神差地,春日遥把它随身携带了。
钉崎贺川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这套十分鸡肋的咒具,最后被自己的徒弟用到了另一个徒弟身上。
在和佐野玲奈一同从半悬空的神社坠落到山下由泉水聚成的深潭中后,摆脱普通人组成的傀儡掣肘,两位素未谋面的同门就在这孤寒的潭面上展开了她们人生中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战斗。佐野玲奈层出不穷的术式给春日遥造成了很大压力,也让她受了不轻的伤,但最后站着的毕竟是春日遥。
“技不如人罢了。”佐野玲奈轻声说,“如果此刻站着的人是我,我也可以嘲笑说你只不过靠着咒具中的术式苟存……但我们的实力差距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你甚至还没用上师傅为你改造的咒具术式么?”
佐野玲奈没问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但她们都清楚,三条人命的仇恨横亘在两人之间,春日遥就是为了杀死她而来的。
此时不动手,也只是春日遥还有要问的问题。
“为什么?”春日遥问,她素来冷淡的脸颊上染上了薄薄的戾气,“她们只是普通人,她们跟我、跟你们的计划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不,这些也不重要,这些事绝非你一个人就能做到,你背后究竟有什么东西?”
“不说么?”
“不说的话……”五条悟耸肩,冲着站在一旁的伊地知洁高打了个响指,“就把那东西直接扔到海里去。”
他指的是宫村夫人沉没在液氮中的灵柩,面对妻子的遗体,宫村社长苍老古板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破绽。
“虽然我也不认为人死了之后还能通过什么邪*教仪式复活,但宫村社长对亡故的夫人真是鹣鲽情深,所以才特意绑架了船长让他开到这么个风景宜人的地方,据说海葬也是最近很时髦的丧葬方式呢。”五条悟托起一边墨镜,帅气的脸上居然显出了一丝货真价实的烦恼,“不过这么大件的东西扔进海里,会不会被环保机构投诉还要上电视鞠躬道歉啊?”
一直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的伊地知浑身一震。以他对这个人的了解,这些天马行空的话也许不是威胁,而是他很有可能真的是这么想的……而且刚刚他是说了“绑架”这个词吧?
和满脸无奈伤痛弱小又可怜的宫村社长相比,无论如何也是这个白头发戴墨镜的男人更像反派。
“左满舵!”一只白色的大鸟从透明的舷窗边掠过,大反派五条悟眨了眨比天空更蔚蓝的眼睛,对因为在开船还保有基本人身自由的船长颐指气使,“那边的风景更好一点吧,据说礁石上还有出来晒太阳的美人鱼哦,以后宫村社长要是想念夫人,也可以来这片礁石上等上一整天,没准会有奇迹发生。”
宫村社长闭上眼睛。他从这个突然登上他轮船的墨镜匪徒的表情里感觉到了“真诚”的意味……不是什么假模假式的威胁和谈判,而是仅仅是因为好玩就货真价实地想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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