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和最强分手之后—— by一叶煎鱼
一叶煎鱼  发于:2023年0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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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从咒术高专毕业后、承担起整个咒术界重责的几年里,五条悟的日子想必也过得算不上快活。
比起刚见面不久时的压迫和紧逼,五条悟现在的态度要柔和太多了,甚至有点像是在真心实意地追求一个女孩子。他显得很有耐心,就像是在春天的晚上等待一朵花盛开的瞬间,从前春日遥只在五条悟为了甜品排队时见过他有这样的耐心。
可春日遥已经不是十六岁时的她自己了,瞻前顾后、步步算计的个性磨灭了她心中仅存的一点热忱,她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份迟来的感情,也不想让这个在她生命中举足轻重的人随便地把自己的感情填进不会有回应的坟碑里。
回到家中,还没来得及整理行李,伏黑惠的同学们就找上了门。小胖子武田一男忧心忡忡地在他们家大门口嚎:
“伏黑,我们的春假实践作业还没做!”
正在把换洗衣服从旅行袋中拿出来的伏黑惠表情也从最开始的茫然变为了严肃,显然他也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就去做好人好事怎么样?扶老奶奶过马路什么的。”还有一点学生时期记忆的成年人社畜春日遥看了看明媚的阳光,提出建议道,“出去玩玩也好,野蔷薇也一起去吧?
春日遥算是那种十分放任自流的家长,只叮嘱了几句让他们注意安全就放他们出去了,小孩子们闹闹嚷嚷地离开家门,春日遥打算打扫卫生顺便合计下搬家的事宜。
结果没一个小时就接到了伏黑惠的电话,春日遥一手拿着掸子一手拿着扫帚,将手机夹在脖子和肩膀间接通了电话:
“喂,伏黑妈妈,你能来一趟医院吗?”是伏黑惠同学中那个叫阳菜的小姑娘,“刚刚武田一男在路上把女孩子撞进医院了!”
“我是见义勇为!”小男孩武田一男隐隐约约地抗议着。
“惠呢?你们几个人没事么?”春日遥扔掉掸子和扫帚,一边换鞋子一边问。
“我们没事!伏黑在旁边呢!”
春日遥稍微放心:
“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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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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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遥在知道地址后就匆匆打车赶往医院。等她到了医院抢救室的走廊边上, 几个小孩子凑上来七嘴八舌地冲她解释事情的经过,春日遥用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事情的头绪。原来是他们在做了好些扶老奶奶过马路、拾捡垃圾、帮困在树上的小猫下来的好人好事之后,觉得有些口渴。武田一男自告奋勇去买水, 在路旁看到一个小女孩傻愣愣地站在马路中央,而一辆超速行驶的大货车飞快驶来。
他拿出了自己这个月来苦练的橄榄球技术,飞扑上去。两人在灰尘飞扬的大马路翻滚了一圈半,才堪堪避过了没能压下车速的大货车车轮。但是由于小胖子飞扑的威势,女孩的腿在马路牙子上划出了巨大的口子, 同时右臂粉碎性骨折, 软绵绵地垂落在一旁, 匆匆赶来的同伴和吓坏了的货车司机把他们送到了医院。医院立刻要安排手术,小孩子们这才发现在场没有一个可以镇得住场子的大人——除了肇事司机,他也被吓得够呛, 到了医院就嘴唇发紫双眼发直,被医生安排去了另一间病房。小孩子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选举通过春日遥是解决这事的最靠谱大人。这才有了阳菜给春日遥打电话的事。
看着小胖子委屈巴巴的脸和涂了消毒药水后红红黄黄一片的额头, 春日遥有些感慨, 只能说孩子们的可塑性都极强, 之前还和不良们混在一起的不谙世事的富家少爷一下子变成了乐于助人的五好少年。她弯下腰, 揉了揉他凌乱的黑发: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不过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春日遥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那个时候,如果武田一男没有挺身而出,这小姑娘必然命丧大货车车轮之下。非此即彼, 有些时候,压根没有什么所谓的最佳选项可言。“多锻炼身体,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 可以提高自己和被救的人的生存率。”
不过……为什么是阳菜拿着伏黑惠的手机来打这个电话?
春日遥有些疑惑, 在签字缴费、又和匆匆赶来的保险公司的职员三言两语把事情撕掳清楚后,她终于能够松下一口气问身边的小孩子:
“惠和野蔷薇呢?”
“在那边。”
“和那个女孩子的男朋友一起呢,紧张得要命,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春日遥摇头,现在的小孩子实在早熟得过分,刚刚签字时,她注意到那个叫祁本里香的受伤小女孩才十岁,实在是个连说早恋都太早的年纪。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的确站在拐角的防火门前,这里离主要科室和医院的大门都太远,恐怕是医院人流量最小的地方。两个小孩子都笔直地背对着她站着,在惨白的节能灯光下,背影里透着一股紧绷的味道——春日遥心中纳罕,这两个小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也都不是什么遇事一惊一乍的性格,此刻这么紧张——
“怎么了?”春日遥拍拍两个小孩子的肩膀。
“遥,”伏黑惠吞咽了一下,手指握上了些微锈蚀的门把手,“你看看就知道了。”
随着沉重的大门在她面前洞开,隐约的黑色气流从门缝中“溢”了出来。明明没有风,可那由纯粹咒力掀起的飓风却迎面逼近,压榨了她肺泡间仅存的一点空气,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春日遥面无表情,她克制不住地想要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刀,那是面对强大敌人时身体本能的杀意。在过去的岁月中,她曾见过她当世最强的咒术师同伴们展现出来的绝世的术式,她自己也对强大的特级咒灵拔刀相向,但仅凭纯粹的咒力就这样动摇她的怪物,确实是她生平仅见。
春日遥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只见所未见的咒灵。但等到咒力的飓风平息下来,缭绕的黑气散去,她只见到了一个小小的、瘦弱的男孩子,他抱着膝盖坐在墙边,双目紧闭,仿佛已经睡着了,可他的肩膀还在微微地颤抖着。在他的正上方,可怖的怪物拥抱着他的脖子,像是亲密的拥抱,又像是无情的扼杀。
春日遥听到了来自两位幼年的咒术师口中对这件事的另一个版本的描述,在武田一男飞身把小女孩扑倒、从女孩伤口渗出的血在他们身下铺开的瞬间,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男孩的身体里突然爆发出强大的诅咒之力,这些黑色的诅咒之力触手般在沥青马路上蔓延,在吸收了女孩的血后缓慢纠结在一起、凝成了咒灵的实体。
而且这只咒灵还在不断地成长,最开始成型的时候它还只不过是一只四级咒灵的强度,等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生起动手祓除它的心思时,它已经不亚于任何一只一级咒灵了。
好在这只咒灵虽然生长得凶恶,但对于周围的人和事物暂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攻击性,只是伏在这个少年的肩膀上,吮吸着源源不断的咒力,飞速成长。
“你们是说,这东西是由这男孩子的怨念产生的?”
“没错。”钉崎野蔷薇说,“我们亲眼见到,咒灵从这家伙的咒力中成形——”
“听上去挺合理,但有两个疑点。”春日遥说,“第一,咒灵自普通人的情绪波动中产生,咒术师的情绪波动只会化作咒力,以这个孩子强到我都能轻易察觉的咒力波动而论,他绝对是个咒术师没跑,按道理来说,当时他的情绪再激烈,也不会产生咒灵;其二,咒灵一旦产生,除非发生个体间的吞吃,实力是不会发生改变的,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靠吸食咒术师咒力为生的可怕咒灵啊。”
“可是——”
“你们做得很对,没有贸然攻击它。”春日遥笑了笑,淡淡的黑色气幕自下而上地笼罩了狭小的空间。“说起来真是对不起老师的教导啊,这是我迄今为止唯一能用出的术式,和辅助监督们差不多,还经常被我忘记。”
这次春日遥随手拔出了被改造过的特级咒具·妖刀村雨,狂龙般的心跳一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她足间发力,银色的刀刃平平挥出,在空气中划出了曼妙紧绷的弧线,但刀光所指之处并非是可怖的怪物,而是被它保护起来的瘦小的男孩。那一刀如果落到实处,男孩的整个身体将连同医院的外墙一起被斩断——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都惊呆了,他们没有从春日遥的挥刀中看出任何轻忽的意味,一出手就是狂风暴雨般的杀招。
原本同它守护的男孩一样紧闭双眼的咒灵忽然睁开了黑色的眼睛,白色的瞳仁缓缓转动,狰狞的杀气锁定了春日遥和她的刀。它忽地昂首高声嘶吼起来,咒力飓风再次席卷,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只能捂住耳朵贴墙站立。他们感觉自己像在南极洲被秒速一百米的飓风暴力揉搓,又像是同时有十架波音客机在他们耳边的跑道同时起飞。
咒灵身形再度膨胀,以与巨大身形不符的敏捷跃起,以雷霆万钧的威势扑向了这个胆敢在它面前出手的女孩。
但春日遥的表情冷如冰雪。
十道扭曲的弧光切向她的面门,那是咒灵巨大的爪,春日遥的脊椎向后弯曲,仰面险险避开咒灵的爪,但留给她可以施展的空间已经很小了,春日遥改用了刺击,但刀刃却陷入了咒灵犬牙交错的身体骨骼之中,在短时间内绝无可能拔出。而失去了那把斩断一切的刀,她就只是比普通人身体略强而已,两个小孩子惊呆了,伏黑惠甚至比出了召唤玉犬的姿势,可他们的速度怎么比得过已经被强化到特级水平的咒灵——这只尚未登记在册的特级嘶吼、蓄力、再次扑向了春日遥——
但它的攻击落空了,春日遥的身影消失在了锐利的弧光下,而她的刀还在特级的骨骼中轻颤着——她并没想过要和这只实力不明的特级硬拼。以它坚硬的骨骼为支点,她如同荡秋千般从它的身下飞跃出去,落地点是那个黑发黑瞳的小少年身边。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咒灵迅速转身,此时春日遥已经来到了少年的身后,她以相当混不吝的姿势踞坐在地上,一手撑地,另一只胳膊绕过少年的脖子,手中锋利的匕首陷入了小少年白皙的皮肤,和颈动脉贴合在一起轻微震动。她挑衅地扬起头,咒灵愤怒地嘶吼,却投鼠忌器般不敢接近。
“啧,实力这么强,还是不会运用啊。持有这样的力量和小孩子抱着宝珠在闹市中随意行走有什么区别?”春日遥轻轻地“啧”了一声,“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进化出了神志啊,这个强度已经不是普通的特级了吧?也许应该说你是诅咒女王才对——如果你有性别的话。”
“你不是完全没有神志吧?”春日遥在少年耳边轻轻说,“你叫什么名字?总之,快控制住那家伙,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小女朋友祁本里香还活着。”

“里香……还活着吗?”小少年忽然开口了, 声音就像所有同年龄的普通小孩一样清澈而柔软。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都吃了一惊,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从目睹自己同行的女孩遭遇危险开始,实力暴涨的咒灵就拱卫在他身边, 他本人处于一种近乎丧失意志、即将暴走的状态,简直就像是幼年大魔王这样的生物。他们完全没有、也不敢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同龄小孩。
“没错,还活着。”
春日遥低柔地说,空出来的手环住少年的身体,手掌有节奏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就像是将男孩拥进怀抱哄睡的母亲或者长姐。但她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还稳稳地架在小少年的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只要再用力一分就会切开他的喉咙。
“不过你没法用这个状态去见她啊, 你的术式会伤害她的,她也许会看到你就害怕,会转头拥有别的朋友, 说不准还会再将来成为别人的新娘呢。”
“里香……不要讨厌我……”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
“只要你能做到,她不会讨厌你的。”春日遥循循善诱, “你能做到吧?它本来就是你的术式, 试着去控制它……就像操控你的手指那样, 它的每一根神经都和你的咒术回路相连……”
小小的少年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年纪看着比伏黑惠还要大一点, 年仅九岁的伏黑惠已经可以凭借着体术把全校的不良踩在脚下所向披靡了。这小少年却异常苍白瘦弱,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瞳仁亮而黑, 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眼眶,这样的眼睛嵌在下巴尖尖的小脸蛋上, 让他的气质更加近乎柔弱和阴郁。看他这个样子, 很难想象他拥有如此恐怖的咒力量。
但少年沉默了一小会儿, 向着特级咒灵伸出手掌,五指分开,语调是和他本人气质完全不符的坚定:
“回来,里香酱。”
原本磨牙吮吸仿佛即将大开杀戒的特级咒灵愣了一下,和人类相差很大的脸上露出了近乎“柔和”的表情。受到攻击后暴涨的爪刺消失,密集的骨节和纠结的肌肉松弛,连春日遥插*进它骨缝的长刀都“哐当”一声掉落在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砖石地板上。
“忧太……”特级咒灵依恋地呼喊了一声少年的名字,身形迅速变小,最后以半透明的形态轻轻落到了少年的肩膀上,陷入了沉睡的状态。
“抱歉,我不知道……”少年语无伦次地说,清亮的泪水在眼眶中迅速蓄积,然后簌簌地从脸颊上滑落下来。“非常抱歉。”
春日遥用力握住小少年的细瘦的手腕,调整他体内因为惊恐而紊乱的激素。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神情才重新安定下来,回答春日遥的问题。
“乙骨……忧太。”
“忧太,你不用道歉,你做的不错,甚至在刚刚那种情况下,可以说没人会比你做得更好。”春日遥松开乙骨忧太,脱力地靠在墙壁上。她暂时没有解开“帐”,而是对还呆立在墙边的两个小孩子招了招手,“惠,野蔷薇,这会儿危机解除了,到我身边来,我来解开你们的疑惑。”
伏黑惠沉默了一小会儿,率先问道:
“遥,你刚刚说那是他的术式么?可那明明就是……”
“那的确是咒灵,但同时也是这孩子的外附具象化术式。”春日遥说,“咒术师的情绪波动不会产生咒灵,这是铁律,因为他们的情绪波动会直接转化为可以扭曲现实的‘咒力’。刚刚忧太以为自己的——”
春日遥顿了一下,刚刚在乙骨忧太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她大可以满口跑火车,说些什么“小女朋友”、“新娘”之类的词儿。这会儿危机解除,她就不太好意思当着求知若渴的三个小朋友乱说话了。
“忧太的好朋友祁本里香出事了,他剧烈的‘里香不要死’的情绪波动化作了巨大的咒力,想要去扭曲‘里香死去’的事实。如果那会儿里香没有被救下来,忧太的咒力就会束缚住里香的灵魂,塑造出一位真正从所未有的‘咒灵女王’来。但里香还活着,这个事实本来就存在,他‘想要里香在我身边’强烈愿望就被扭曲成了有对他同样感情的‘虚拟咒灵里香’,这个虚拟出来的咒灵里香和忧太的咒力链接在一起,受他驱策,同时还能储存他的咒力、打出强劲的攻击。这样的外附具象化术式,我曾听说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身边也有一只,但那时的我也确实没能想到自己还能亲眼目睹这样超级厉害的术式诞生。我没说错吧?忧太。”
乙骨忧太点点头,表示春日遥所言非虚,但又因为春日遥“超级厉害”的定语感到有些羞涩,重新摇头道:
“其实没那么厉害……”
“喂过度谦虚了吧,刚刚那个攻击绝对已经到特级的水平了!”钉崎野蔷薇有些好奇地凑近看向伏在乙骨忧太肩膀上因为半透明状而显得没那么凶恶的咒灵。
“不是‘普通的特级’这个水平,应该说是‘见所未见的强大特级咒灵’才对。”春日遥想了想,“在我生平见过的咒术师中,能够正面撄其锋芒的,也只有两个。他们中的一个目前还在出差失联状态。另一个……还是不要让他看到忧太的咒灵比较好,没准他会动不该有的心思,总之是会很麻烦就是了。”
“‘出差失联’的是指五条老师,那另一位是?”伏黑惠认真地问。“也是遥你的朋友么?”
“……啊,是我的一位朋友,具体的情况以后有空再说。”春日遥像所有面对孩子追根究底的好奇心就祭出“你长大就知道了”的家长一样,用十分敷衍的语气搪塞道。
“那这么说,刚刚遥你面对忧太前辈的术式也毫无把握,还是就这样冲上去了……”伏黑惠倒是没有在“春日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有的一个朋友”这件事上打破砂锅问到底,但从她的语言里翻出了她乱来的逻辑漏洞,不认同地盯着春日遥。
春日遥有些体会到钉崎贺川在被她锐利词锋逼问时既无语凝噎又因为“不愧是我养大的孩子”而骄傲的复杂心情了。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伟光正的人,如果你们不在,我直面这么强大的、随时可能暴走的咒灵,说不定拔腿就走了。但你们这群我在乎的小孩子在,我实在生不起一点后退的心思啊,何况,”春日遥神色坦然,她站起身来,将刃面一清如水的长刀收刀入鞘,“在判定它是忧太的术式后,我有六七成的把握能靠‘劫持’忧太让它就范,那就赌一把咯。”
春日遥这话说得坦然,三个小孩子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又齐齐点头。钉崎野蔷薇像是想到了什么,仰头叉腰:
“说起来……遥你刚刚捏住忧太前辈脖子的样子,超级不良的啊,至少是和不良学生做了好几年同桌那种程度的纯熟……”
春日遥微微发窘,她刚刚情急之下膝盖抵住乙骨忧太后腰一手按住他脖子的尊容委实不像是个能引导小朋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大人。
“我真的非常感谢遥前辈!”这次是乙骨忧太出来帮她解围,这孩子一脸认真地说,“如果不是遥前辈告诉我里香还活着,我大概就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伤害很多很多的人……”
“好啦,”春日遥将覆盖空间的“帐”降下,“我们去看看真正的里香吧,她受伤不轻,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啦。对了,忧太,你不是东京人吧?”
春日遥看了看暂时在乙骨忧太肩膀上陷入沉睡的咒灵,这只靠吸食乙骨忧太咒力就强大如此的特级咒灵目前虽然已经被乙骨忧太很好地“控制”了,但它的实力实在是过分强大,甚至还在不断提升。如果被咒术界的高层知道,以他们宁愿错杀一千的习惯,恐怕当即就想着趁乙骨忧太本人实力还没跟上给他判处个死刑;而让夏油杰知道这么个咒灵的存在,他也未必不会感兴趣……为了乙骨忧太的安全计,他最好立刻离开东京,回到自己的家乡。
根据医生的诊断,祁本里香其实就是伤在手臂,可以在处理后回去继续治疗。他们这一路也最好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这个也很好解决……春日遥假期还有三天,她大可以租辆车把这孩子连他的青梅竹马的小姑娘一起送回去……
“是,我是宫城人。”
“宫城哪里?”
“仙台。”
春日遥感觉一阵恶寒。她最近已经太多次听到这个地名了……春日遥站在病房门口,木然地看着乙骨忧太和他业已苏醒的青梅竹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然后乙骨忧太接到了个电话,他的面上重新露出了忧容,他犹豫地走到祁本里香身边,轻声对她说了点什么。小姑娘的眼圈一下子泛红了,她立刻就要逞强地从病床上翻身下来,但被男孩子按住了。小孩子们都围在了病床边上,七嘴八舌地出主意……春日遥仿佛看什么默剧般看着这一幕,直到小胖子噔噔蹬地蹿到她腿边,大声说:
“伏黑妈妈,刚刚乙骨前辈接到电话,说祁本前辈的奶奶在家摔了一跤受了伤,想让她早点回去!”
滑腻的冷汗一下子浸透了春日遥的脊背,她仿佛感觉有一条蛇在她身后嘶嘶吐着信子:看啊,连理由都为她想好了。以乙骨忧太现在的状态,春日遥绝不会就放任他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回去,这样她自己就势必前往仙台。真的有人能计算到这种程度吗?如果她的预感是真的,那这个敌人已经强大到“命运”这种程度,真的是她能抗衡的吗?

第二天一大早, 春日遥就带着已经自动早起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出了门,连行李都是现成的不用收拾。
春日遥今天扎了头发,扣着棒球帽, 马尾辫从帽子扣眼中拉出来又松松打了个结。她也不再像往常一样作都市丽人的娴静打扮,一身在手腕和脚踝处都有绑带的深绿色工装,带绑带的高帮皮靴,戴着黑色手套,看着格外英姿飒爽。
春日遥让两个小孩在楼下等着。过了一会儿, 开着辆大排量的越野回来了。她跳下车, 随手把沉重的行李箱扔进后备箱, 又摸出几根绳子把它们在地步的铆座上绑好。她拍了拍车门,示意两人上车。春日遥身量高又有双漂亮的长腿,半靠在车门上时展露出了玲珑的曲线, 引得早起的上班族冲她吹了声嘹亮的口哨。
到了医院门口,乙骨忧太已经用轮椅推着祁本里香在马路边上等着。他背着大大的双肩包, 还很是细心地拿了厚外套给里香盖在腿上, 但里香扭过头, 俏丽的脸上显露出一点倔强的神态:
“忧太, 我的腿没有断, 可以走的!”
“但是医生说你小腿上那个伤口不能轻易动弹,要不然容易导致缝合线崩开……”
里香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的话被轮胎摩擦沥青路面的酸牙急刹声打断了,大排量的发动机所带来的热风扑面而来——一辆正在高速行驶的黑色越野生生地跨越两个车道, 如同泥鳅般从车流的缝隙中穿插而过,一个激烈的甩尾后, 准确地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
春日遥没有熄火, 她跳下车, 随手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长发:
“如果伤口裂开,可是会留很大的疤,等你长大了也穿不了露小腿的裙子了。”春日遥随手把祁本里香打横抱起放到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上。又俯身下来把一根根安全带替受伤的小姑娘绑好,她动作很快,但举止轻柔,避开了里香所有受伤的地方。动作间,她一缕红色的额发从帽子的边缘滑落出来,翘起一个支棱的弧度。她的声音带一点漫不经心的调调,“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以后穿不了裙子,岂不是很可惜?”
祁本里香莫名地脸红了一红,细声细气地说:
“不穿裙子也可以挺好看的……”
春日遥摆摆手,关上车门,示意乙骨忧太坐到副驾驶来:
“忧太你坐这里。”
“里香她……”
春日遥摸出了一副巨大的墨镜架在鼻梁上抵御清晨从东方升起的刺目阳光。闻言她又把眼镜下拉一点,视线落到蹲在他肩膀沉睡状态的咒灵上。
“昨天晚上我借口你有基础疾病请护士给你安排了一间病房,你睡得怎么样?”
“还好……”
春日遥轻笑了一声:
“你肩膀上的小咒灵又醒了几次?”
“……三次,但是……但是我听了遥前辈的话,有努力在控制它,它也没有暴走!”
“别这么紧张,我知道你控制得住自己的术式。还有也不必叫我遥前辈,就像惠那样叫我遥就行。”春日遥踩下油门,越野汇入了滚滚车流之中。“你的术式和你的咒力相链接,理论上能够通过咒力更精微的操控发挥出更多的作用。但咒力控制我自己就是个半吊子,实在没办法教你更多的东西了。所以只能暂时物理隔绝你和里香,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那只咒灵虽然自你的咒力和她的血肉中诞生,理论上得叫她一声妈妈,但它现在还是太不稳定了。”
“我知道了。”乙骨忧太很低落地说,“我回去后也会先不见里香……”
“这样吧,从东京到仙台的车程是五个小时,你如果在这一路上都做到能控制它处于沉睡状态,接下来每天就允许你见她半个小时。”春日遥说,“至于什么更久更亲密的接触,就等你命中注定的老师出场再说吧。”
“老师?”
“忧太,单凭你的咒力量和作为术式的咒灵强度,你已经是特级咒术师的水准了,只是你自己不会使用而已。”阳光落在春日遥的脸颊上,映衬出一点烫而白的色泽。“能教导你的人当然也是特级。”
虽然已经拥有了可怕水准但仍旧对咒术界各种相关知识一片空白的乙骨忧太露出一点担忧的神色:
“特级是很厉害的水准吧?您说的那位咒术师……他会愿意教我么?”
“他会愿意的。”
在拐出城区后,视野开阔,光线也很好,春日遥的车速干脆地飙上了120码,她还开了点窗,风大得人要用喊话才能听到。
“那……那位咒术师一定是你信任的好朋友吧?”乙骨忧太想了想,“就像我和里香那样!”
春日遥斜瞥了满脸真挚的小孩子一眼,她之前就注意到,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的脖子上都挂着和目前他们手指尺寸还很不匹配的对戒,显然已经领先这个少子化、老龄化社会的大多数人,许下了陪伴对方一生一世的诺言。一样是走青梅竹马的开端,五条悟和她的关系可离这两个小孩子的关系差着十万八千里。
她想了想,最后什么都没说。
“喂,你有没有发现,今天遥有点不一样啊,超帅的。”钉崎野蔷薇拍了拍身边的伏黑惠,比了个大拇指,大概是绝赞好评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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