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曦原本就该是他的。
曦曦也该是他的。
却被皇兄抢先一步夺了去。
他既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暂时屈服,这也罢了。
景涧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染指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
罪该万死!
景涧神色寡淡,眸色凌厉地冷声说:“王爷,太后娘娘有请,还请你随我们走一趟。”
萧见闵眉头一挑,紧紧地盯着景涧,半晌之后,轻松而又纵容地笑了起来:“曦曦还是像当年一样了解本王,这般快便猜到本王进城了,既然曦曦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见本王,那本王便随你走一趟吧!”
“王爷!”
王珏心头一跳,提醒道:“当心有诈。”
如今王爷跟太后乃是敌对的两个阵营,若是王爷就这般毫无部署地去见太后,中了圈套怎么办?
“无妨,本王相信曦曦。”
萧见闵似有怀念地呢喃:“几年不见,本王想她了。”
景涧垂在身侧的手瞬间紧握成拳。
恨不得冲上去一拳揍在萧见闵那张笑容满面的脸上。
苏程曦没想到景涧如此轻易便将萧见闵带到了她的面前来。
且两方都毫发无损,一点火拼的迹象都没有。
这让她倍觉遗憾。
“曦曦,几年未见,你还是如此好看。”
萧见闵毫无拜见太后的自觉,痴迷而又眷恋地盯着苏程曦美艳的脸,笑得十分开怀:“你深夜将本王叫来,是孤枕难眠,扫榻以待吗?”
萧见闵将话说得极其暧昧。
让苏程曦的脸色瞬间一僵,随后暴怒呵斥:“镇南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戏弄哀家!”
“曦曦,本王不过是合理猜测。”
萧见闵自顾自地转身坐下,眸光隐晦地落在一脸怒容的苏程曦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才拧着眉头心疼地说:“你瘦了。”
“镇南王,你无召进京,带兵临城,可视同谋逆,你今夜竟敢私见兵部尚书蔡尧,你作何解释?”
苏程曦自动屏蔽萧见闵的疯癫发言,发难道:“你可知,此乃死罪!”
萧见闵并不害怕,反而慢悠悠地笑出了声,笃定而又从容地说:“你不会杀本王,你也舍不得杀本王!”
“你放肆!”
苏程曦猛地站起来,将桌上的茶盏糕点全部扫落在地,眸色凌厉地指着萧见闵,怒道:“你如此大罪,哀家就算杀你千百遍都不为过!”
“曦曦,你连生气的样子都这般好看。”
萧见闵笑容不减,眼底的光彩似乎更亮了,他勾唇笑着说:“只是可惜了,竟被萧见谨那个短命鬼独占了这么多年,真是让人难以接受。不过没关系,很快,曦曦就只属于本王一个人了。”
“你痴人说梦!”
苏程曦早就知道萧见闵很难搞,但没想到竟然这般难搞。
萧见闵没有说错,他的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苏程曦但凡杀了他,那二十万大军就会攻破城门,直逼皇宫,到时候她也难逃一死。
但就这样放走萧见闵,她如何甘心?
就在这时,萧见闵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深深地望着苏程曦,笑着说:“曦曦,当初若非萧见谨从中作梗,你早就是本王的王妃了。如今本王回来了,自然要拨乱反正,让你重新回到本王身边。”
苏程曦眸色冷凝,抿唇不语。
萧见闵说:“你说过你心悦本王,要嫁与本王为妻,便不能出尔反尔。”
苏程曦瞳孔猛地一紧,心跳都慢了半拍。
随后又觉得不可能,冷声道:“你胡说八道,哀家何时说过此话?”
萧见闵盯着苏程曦看了半晌,随后哈哈大笑出声,恶劣而又玩味儿地说:“在梦里,曦曦说过很多回。”
“你……你放肆!”
苏程曦有种被戏耍的羞辱感,愤怒出声,脊背上笼上一层薄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惊颤。
刚刚,萧见闵试探了她。
“你看你,连骂人都不会,就知道说一句放肆!”
萧见闵看外面雷电大作,倾盆大雨倾覆而来,他笑出了声:“看来今夜本王是走不了了,那便有劳曦曦招待了。”
苏程曦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胆大妄为之人,她眸色沉沉地强调道:“你该唤哀家太后。”
“本王更喜欢唤你曦曦。”
萧见闵摇头,笑得风流而又浪荡,眸色中满是暧昧的神采,苏程曦气得咬牙切齿,冷嗤一声,下令道:“来人,镇南王无召回京,闯入宫中,对哀家大不敬,其罪当诛,给哀家将他拿下!”
苏程曦话音刚落,殿门突然被打开,一队手持刀剑、神色肃然的御林军步伐稳健速度极快地冲了进来,将萧见闵团团围住,苏程曦不是吃亏的性格,岂有受辱之理?
她冷声道:“活捉镇南王,若敢反抗,死伤不论!”
众人心中一惊,却不敢违背命令,全都一拥而上,朝着萧见闵拔剑而去。
“曦曦,这便是你给本王的见面礼?”
萧见闵没想到苏程曦胆敢对自己发难,一时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嗤笑一声从腰带中抽出软剑便正面迎敌。
他不愧是驻守边疆多年的镇南王,武功高强,身手利落,不消片刻,御林军中死伤不少。
苏程曦站在远处看得眸色渐冷,扭头望向站在自己身侧不动如山的景涧,眸色微闪,问道:“景涧,对上镇南王,你有多少把握能赢?”
“五成。”
景涧实话实说。
若他现在还是原来那副身体,打败萧见闵不在话下,但他如今这具身体的主人虽然自幼习武,也在高手之列,但跟他原来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
他跟这具身体融合这么久,还是没能将武功恢复到巅峰状态。
苏程曦眸底闪过一丝兴奋而又热烈的光,她眸光熠熠地盯着景涧,微眯着眼出声道:“景涧,镇南王方才出言调戏哀家,乃是大不敬,你去替哀家将他抓住,也让哀家见识你真正的本事。”
景涧眸色一顿,抬眸望向神色认真,眸光闪耀的苏程曦,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胸膛起伏不定,他郑重抱拳道:“是,太后娘娘,属下遵命!”
随后转身,快速加入战局。
萧见闵虽然武功高强,但难敌四手,他没想到苏程曦竟敢真的对他下杀手,毕竟他还有二十万大军兵临城外,苏程曦竟敢毫无顾忌吗?
他原本胜券在握,但此时心里很是没底。
有了景涧的加入,萧见闵颓势尽显。
不消片刻,便被景涧狠狠一脚踹在了手腕上,“咣当”一声软剑落地,一柄御林军佩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萧见闵动作顿住,缓缓抬眸便对上了景涧阴冷得宛若来自地狱的阴森眼神,他抿了抿唇,还未出声,便听景涧说:“镇南王,束手就擒吧!”
一瞬间,萧见闵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嘴角扯出了一个讥讽的弧度。
他今日是死不了的。
除非苏程曦真的想鱼死网破。
今日这场闹剧,他更愿意称之为下马威。
他转眸,望向不远处神色淡漠的苏程曦,一点阶下囚的自觉都没有,气定神闲地勾唇笑道:“曦曦,你今日的见面礼,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呐。”
“镇南王,哀家面前,大殿之上,不是你耍嘴皮子的地方。”
苏程曦眸色寡淡地说:“今日你无召回京,私自潜入城中,私见重臣,对哀家出言不逊,桩桩件件,都足够哀家将你问罪,你可有不服?”
“服,本王拜服。”
萧见闵勾唇笑得风流:“本王早就拜服在太后娘娘您的石榴裙下了。”
“你!”
这是赤果果的调戏!
苏程曦气得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她冷笑连连地摆手道:“来人,将镇南王给哀家押下去,打入天牢!”
“是,太后娘娘。”
景涧上前一步,将剑锋刺去,离萧见闵的脖子又更近了一步,眸色沉沉地说:“镇南王,请!”
萧见闵眸色微闪,脸色微变,半晌之后,淡声道:“既然此乃曦曦所愿,那本王纵你一次又何妨?”
苏程曦:“……”
她恨不得打烂萧见闵的嘴。
就在此时突然火光大亮,殿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萧见闵眸色一沉,扭头望去,便见陆丞相、元城王以及朝中几位德高望重面色焦急地赶来,待看清眼前局势时,眸色都是一沉。
“诸位见证,镇南王无召回京,无宣入宫,意图刺杀哀家和皇上,其罪当诛,哀家今日活捉镇南王,打入天牢!”苏程曦冷声道。
萧见闵轻叹了一声,无奈而又荒诞地捏着额角说:“分明是你将本王请进宫中的,怎么能倒打一耙?”
苏程曦冷声反驳:“你的军队还有两日才会抵达京都城外,哀家如何得知你今夜已然进京?镇南王,你带领重兵无召进京,如今又潜入宫中意图谋杀哀家,你罪该万死!”
萧见闵抿着唇,嘴角的笑总算是消失不见了,他凝眉望着苏程曦,淡声问:“你就那么想要本王死吗?”
苏程曦面无表情道:“不是哀家想要你死,而是你犯下滔天大罪,你指使洛白呈与淑妃谋害先帝在先,意图谋杀哀家在后,哀家留不得你。”
“谋杀先帝和你?”
萧见闵淡笑着说:“曦曦,洛白呈乃是帝师,淑妃乃是皇兄后妃,与本王有何干系?就算你想要置本王于死地,也该给个像样点的罪名,否则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证据确凿,你如何抵赖?”
苏程曦冷声说:“诸位大臣在此见证,岂会有假?”
“那好吧!证据呢?拿给本王瞧瞧。”
萧见闵像是一个宠爱孩子的长辈,纵容地望着苏程曦,眸光黏腻得让人头皮发麻,他笑着说:“只要你的证据能说服本王,本王束手就擒。”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
苏程曦连夜让人将洛白呈和淑妃带来。
仅仅是十日光景。
洛白呈的雅致和意气风发消失不见,他瘦了很多,路都走不稳,原本溃败的眼睛在看见萧见闵的那一刻迸发出光亮来,随后快速垂下脑袋。
而娇美的淑妃王若娇,憔悴得让人看不出她原来的面貌。
她一看见萧见闵,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扑向他,哭喊道:“王爷,王爷您总算来了,您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苏程曦冷眼看着,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萧见闵眼底闪过厌恶,在王若娇的手即将触碰到他的时候,他猛地抬脚将王若娇给踹飞出去,嫌恶道:“本王也是你能碰的?”
这惊人的变故让众人的眉头一皱。
王若娇被踹飞出去狠狠砸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她不可置信地望向冷漠的男人。
心底弥漫出彻骨冰寒。
“洛白呈,王若娇,你们九族之内皆已被哀家打入死牢!现在是你们唯一将功折罪的机会,只要你们将镇南王指使你们谋杀先帝之事全盘托出,哀家可酌情放过你们的一部分族人。”
苏程曦眸色一沉,极具压迫感地冷声说:“否则,明日一早,你们亲人的鲜血将会染红京都城的断头台!”
洛白呈猛地抬眸望向苏程曦,咬着牙愤怒道:“妖后,你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如今竟还当着众多大臣的面逼迫我等构陷镇南王,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被关押这段时日,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一旦他敢攀咬镇南王,那他和他的族人必死无疑。
但他拒不承认与镇南王勾结谋杀先帝,就还有一线生机。
毕竟,陆丞相、忠义侯以及元城王从一开始就支持正统,维护小皇帝,就算苏程曦定下他的罪过,朝中依旧会有人质疑反对,他就还死不了。
第15章 哀家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洛白呈想得很好,但他显然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苏程曦杀他,不需要所有人认同。
即便他是帝师,只要沾染上谋害皇上这一罪名,他就在劫难逃。
元城王见洛白呈死到临头了还敢反咬苏程曦一口,气得怒目圆瞪,厉声道:“你这杂碎,事到如今竟还敢攀咬太后,死不悔改!看来是那日老子的拳头没有教乖你!”
元城王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揍洛白呈。
吓得洛白呈脸色一白。
那日被揍得痛不欲生的记忆瞬间涌现在脑海。
忠义侯一把抓住元城王,劝道:“王爷,此时还不是揍他的时候,咱们先听听镇南王怎么说!”
他们都很清楚,镇南王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嫡出亲王,身份尊贵,又有二十万大军即将到达,他们动摇不得镇南王。
太后今日这一遭,也不过是给镇南王施压敲警钟罢了。
若是镇南王有所顾虑,日后定然会有所收敛,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但若是镇南王毫无顾忌,那么从今夜起,太后与镇南王就算是撕破脸了。
洛白呈恶狠狠地“tui”了一声,气愤难当:“老臣对先帝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与镇南王更是毫无联系,老臣问心无愧。你们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悉听尊便!”
“你竟敢倒打一耙!”
元城王的拳头捏得咯吱响,气得脸红脖子粗。
苏程曦却不想多费口舌,冷笑道:“既然你反咬一口,拒不认罪,打杀随便,那哀家便成全你!来人,给哀家拖下去凌迟处死!”
洛白呈惊愕得瞪大了眼。
章刚立马派人将洛白呈拖了下去。
萧见闵看笑了:“曦曦,你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你放肆!哀家乃是当今太后,镇南王竟敢如此称呼哀家!”
苏程曦趁机发难:“来人,给哀家将镇南王打入大牢。”
苏程曦此话一出,诸位大臣脸色瞬间都变了。
萧见闵幽幽地叹口气,眸中带笑。
景涧面无表情地给萧见闵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萧见闵笑望着苏程曦慢悠悠地跟着景涧离开,元城王上前一步,拧眉望着苏程曦,沉吟道:“太后,你此举不妥。”
镇南王谋害皇上一事如此轻拿轻放,却以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罪名将镇南王给打入大牢。
怎么都说不过去。
苏程曦却摇头道:“此事,哀家心中有数。”
元城王欲言又止。
陆丞相拱手道:“太后,镇南王深夜入宫,虽于理不合,但罪不至死,况且……”
他话没说尽,但诸位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今夜让诸位前来,受累了,都回去歇息吧!”
苏程曦轻叹着摆摆手,诸位大臣只得离开。
“你没事吧?”
所有人离开后,深夜,一道黑影出现在苏程曦的面前,她扭头望去只能瞧见他锐利的眉峰紧皱着,亮若繁星的眸子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景涧摇头,淡声道:“禀太后,属下无事。”
声音显然是清冷低沉的,莫名好听。
“无事就好。”
苏程曦临时起意,让景涧跟萧见闵动手,也只是想瞧瞧此二人的武艺差距,却没想到景涧的功夫着实不错,难怪他在原文中重生回来后能那么快杀回京都城。
景涧深深地望着苏程曦。
脑海中却琢磨着今日她做的事,看似杂乱无章,没有任何规律,但仔细一想却又处处都隐藏着玄机,不了解她之人一定会以为她无计可施,胡乱发作。
但景涧知道,苏程曦从不会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你也下去歇息吧!”
苏程曦摆手,景涧欲言又止,苏程曦扭头看来:“还有事吗?”
“无事,属下告退。”
景涧摇头,转身退下。
苏程曦望着景涧离开的背影,半晌之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随后转身回内殿歇息了。
翌日一早。
朝堂之上。
许多大臣提出反对苏程曦关押镇南王之事。
因为皇帝年幼,身为太后的苏程曦顺理成章地垂帘听政。
其中,兵部尚书蔡尧的叫声最大,他义正词严道:“太后,镇南王为何会深夜出现在宫中一事有待查证,您如此草率地便将一位亲王关押大牢难以服众,还请太后放镇南王回府。”
亲王犯事,必须得层层审查才能定罪,而不是太后说是什么便是什么的。
太后如此轻易将镇南王打入大牢,原本就于理不合,自然难以服众。
朝中大臣纷纷表态,苏程曦淡漠地望着,默不作声。
蔡尧见火烧得差不多了,便又上前一步,跪地恳请道:“恳请太后放镇南王出宫回府。”
蔡尧打头,便有一串大臣站出来,纷纷跪地表态:“请太后放镇南王回府。”
苏程曦默默地记下这些人的官职及姓名,冷嗤道:“镇南王深夜闯入宫中一事你们不追究也就罢了,他无召带兵回朝你们也假装看不见,哀家才将人打入大牢,你们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全都冒出来了。怎么?你们是觉得先帝没了,哀家跟皇帝孤儿寡母便势单力薄了是吗?镇南王才刚回来,你们便要倒戈相向?”
跪在地上之人心头一颤,急忙道:“还请太后明察,臣等并无此意。”
“最好是这样。”
苏程曦知道这些人为官数十载,早就是老油条了,滑溜得很,没有确凿证据,没办法将他们怎么样,但是该给的警告还是要给的。
况且朝中势力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将朝中蛀虫连根拔起,还得从长计议。
她冷声道:“若有异议,罪同谋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蔡尧不甘心,还想再说点什么,他身侧之人便急忙拉了他一下,蔡尧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了。
下朝之后,苏程曦问汝兰:“景涧何在?”
“禀太后,景侍卫在跑马场。”
“且去将他叫来。”
“是。”
两刻钟后,景涧出现在苏程曦面前。
他今日身穿一身黑色劲装,将他魁梧的身材勾勒得精壮而修长,他俊朗的脸上还挂着汗珠,健康的小麦肤色泛着殷红,方才应该在练功。
苏程曦默默地欣赏片刻之后,轻笑出声:“景涧,哀家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办好了重重有赏。”
第16章 本王会亲手杀了你!
深夜的牢房并不寂静,反而充斥着的吼叫声和痛呼声,还有刑具鞭打在肉体上发出的响亮声响,就算身为镇南王,萧见闵也并没有在苏程曦这里获得特权。
他被关押的大牢里昏暗潮湿,散发着恶臭,铺垫在地上的稻草湿漉漉的,还有老鼠和蟑螂时不时从中堂而皇之地穿梭而过。
萧见闵却毫不在意环境的恶劣。
自行找了一个还算干燥的地方席地而坐,手撑着脑袋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假寐。
突然,一道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就看到牢房前不知何时矗立着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
他眉头一挑,淡声道:“景涧?”
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虽然是这几日才出现在耳中,但此人却能快速得到苏程曦的信赖和重用,让他有些在意,甚至是厌恶。
黑暗中的身影突然动了,他上前一步,隔着牢房的木门盯着萧见闵看了半晌,萧见闵也不着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才勾唇笑了起来,自顾自地说:“看来曦曦对本王还真是在意。”
景涧的眸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嘴角荡起冷嗤的弧度,但他并没有开口说话,萧见闵狐疑道:“你来,就是盯着本王?”
那实在是没有必要,反正他顶多再过两天就会被放出去。
在此期间,他相信苏程曦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他。
“不。”
景涧摇头。
萧见闵微微眯眼:“……”
“还有揍你。”
景涧的话音刚落,牢门被打开,他快速闪进牢房,二话不说就猛地攻向了萧见闵。
萧见闵没想到景涧胆大包天到敢对亲王动手,他快速从地上弹起来,后退一步避开猛烈攻击,但脸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揍了一拳。
他慵懒的神色瞬间褪去,锐利的锋芒从眼中闪出,他冷嗤道:“曦曦不可能派人半夜袭击本王,你究竟是何人?竟如此大胆!”
“我是揍你的人。”
景涧毫不客气地猛攻而上。
萧见闵快速反击。
两个武功高强之人快速打作一团。
一时间,竟不分上下。
“你的武艺不错,但可惜,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自从皇兄登基,他被封亲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跟他势均力敌地好生打一场了。
高强度的对抗将他体内的暴戾因子全都勾了出来,浑身血液都在沸腾,跳跃着兴奋。
但他却觉得很可惜。
因为他是真的很不喜欢景涧。
不想留下这个能力出众之人守在苏程曦身边。
所以,他要杀了他。
“痴人说梦!”
景涧猛地跳起来,结结实实地一脚踹在萧见闵的胸膛,将他踹后退几步狠狠地砸在墙上,一股铁锈味从肺腑之间迸上来,萧见闵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太后娘娘,再这样下去,可能不妥。”
不远处的一道暗门后,章刚望着明显受伤的萧见闵,低声提醒道:“镇南王乃是亲王,在关押期间出事,您难辞其咎。”
“放心,死不了。”
苏程曦平静的眸子半点变化都没有,她淡声道:“好生看着便是。”
她就是想看一看这两兄弟究竟谁的武功更胜一筹,昨日多对一,看不明显,而将景涧推到萧见闵的面前,自然也是存了祸水东引,让他们兄弟鹬蚌相争,她好渔翁得利的心思。
章刚不是很懂苏程曦的打算。
但看着不远处牢房里的镇南王嘴角已经冒出了殷红的血,心里担心这样下去难以收场,苏程曦会被镇南王报复。
她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鲁莽了,而且难以服纵。
若是镇南王追究,苏程曦百口莫辩。
“砰——”
一声巨响,景涧被萧见闵狠狠地掐住脖子狠狠地砸在墙上,萧见闵的眸中充斥着猩红,嘴角的恶意毫不掩饰,有些可惜,又有些疯狂地说:“小子,你该下地狱了!”
景涧被掐得脸色泛紫,脖子上的青筋暴涨。
眼看着就要被掐窒息了,萧见闵手指越收越紧,隐隐能听到骨骼被碾压的声音响起。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景涧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了巨大的力气,一脚抵住身后的墙壁,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萧见闵的胸膛,将他踹飞出去,趁着他诧异的瞬息,猛地跳起来将人狠狠地压在身下。
迅猛的拳头如骤雨一般密密麻麻地落在了萧见闵的脸上。
身为兄弟,觊觎嫂子。
身为臣子,觊觎皇位。
身为叔叔,谋夺侄子江山。
桩桩件件,你罪该万死!
景涧眸中迸发出锐利的锋芒,像是有一团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烧,将他所有的理智焚烧殆尽,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揍死这个忘恩负义不顾兄弟之情的畜生!
“太后娘娘,必须拉开景涧了,再这样打下去,镇南王会出事的。”
章刚望着逐渐疯狂的景涧,还有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的萧见闵,再次出声道:“镇南王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事!”
苏程曦却只是淡淡地应道:“没事,再让他出出气。”
她对景涧的表现十分满意。
章刚:“?”
就在萧见闵奄奄一息,景涧进的气比出的气少的时候,苏程曦才在章刚焦急的催促下摆手道:“好了,去将他们分开吧!”
章刚得令,立马派人进入牢房,将两人彻底分开。
他们二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相当俊朗的脸庞肿如猪头。
萧见闵颇为气愤,猩红地眸光紧紧地盯在景涧身上,恶狠狠地说:“总有一日,本王会亲手杀了你!”
但由于脸庞肿大,牙齿漏风,说出的恶狠狠的话毫无威慑力,反而显得滑稽。
苏程曦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有笑出声。
除了年幼时被皇兄揍过之外,这世间从来没有人可以将他堂堂亲王揍成这般模样。
景涧“呸”地吐出一口血沫,冷声道:“那就等你有这个本事再说。”
萧见闵顿时一口邪火涌上头,挣扎着冲过来要跟景涧决一死战。
就在这时,一道轻笑声响起,萧见闵浑身一颤,急忙将脑袋扭向一边,他现在的模样太丑了,一点都不想让苏程曦看见。
即便他心里清楚,刚刚他跟景涧的搏杀早就被这女人尽收眼底,但输给区区一个小瘪三的挫败感让他脸上挂不住。
第17章 这才是皇嫂送给你的见面礼
昏暗的牢房瞬间亮起来,火把将影子拉得很长,苏程曦抬脚走上前,章刚立马招呼人将垫着软垫的椅子放在牢房门口,苏程曦慢悠悠地坐下,望着将头扭向一边的萧见闵,微笑着说:“五弟,这才是皇嫂送你的见面礼。”
萧见闵郁闷,张张嘴,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曦曦给的见面礼,果真是不同寻常。”
“过奖了。”
苏程曦向景涧招手,景涧抬脚走上前,苏程曦仔细观察了他的伤势,半晌之后满意地笑了:“不错不错,你伤势比他轻,没给哀家丢脸。”
景涧眼底闪过笑意,下意识地挺起胸膛,对苏程曦的夸奖很受用。
苏程曦眉目弯弯道:“以后,跟在哀家身边做事,哀家不会亏待你。”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微微一变,尤其是萧见闵,他突然扭头瞪了景涧一眼,冷幽幽地对苏程曦说:“曦曦,你就不怕我宰了这小子?”
“镇南王,你该叫哀家太后,亦或是皇嫂!”
苏程曦面色微沉,冷声强调:“再叫一声曦曦,哀家还要揍你。”
“曦曦……你……”
“揍他!”
“是,太后。”
景涧二话不说,速度迅猛地再次向萧见闵发起攻击,苏程曦扭头望向章刚,冷声吩咐:“你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