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的时候,萧予桓盯着苏程曦的唇瓣看了又看,看得苏程曦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狐疑道:“你在看什么?是母后的脸上长花了吗?”
“不是……”
萧予桓摇头,一脸关心地问:“儿臣只是看母后的嘴巴好像肿了,是不小心被虫子咬了吗?母后您擦药了吗?这些奴才怎么伺候得这般不小心,让您都被虫子咬了!”
说到最后,他都有些生气了。
苏程曦呆愣住,随后脸颊不可抑制地红了。
下意识抬眸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景涧。
只见景涧神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
她心底的那点点羞涩瞬间变成了不悦,她轻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这虫子太大了,一般人打不了。你不要担心,这虫子就是毒了点,擦擦药就能好!”
萧予桓还是不放心:“可是,儿臣看着您的嘴巴,肿得蛮厉害的,真的不要紧吗?”
苏程曦的脸更红了。
她隐晦地瞪了云淡风轻的景涧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真的不要紧,只要稍后,让人将那只大虫子打死便好了。”
萧予桓表情严肃地道:“好,务必要打死,可不能再让那可恶的大虫咬母后了。”
“好。”
用过膳后,苏程曦便开始教孩子读书写字,景涧在一旁站着看,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苏程曦殷红的唇瓣上。确实有些肿了,右边隐隐有破皮的迹象,应该是他不小心咬到的。
下次得多注意点。
毕竟,苏程曦的唇瓣有多柔软娇嫩,他是最清楚的。
她那人又娇滴滴的,但凡弄疼一点就哼哼唧唧,甚是爱耍小脾气。
曾经有那么几次,跟他闹别扭,好几日都没让他入内殿歇息。
这回,只怕是需要好好哄一哄了。
苏程曦教导孩子的时候,十分认真,她不是让孩子死记硬背,遇到一些孩子理解不了的知识点时,她会和孩子聊天、打比方、讲故事等等各种方式让孩子轻松接纳和理解。
景涧在一旁看得眸光越发柔和。
心底暖洋洋的,眼神几乎能拉丝。
在孩子更小一些的时候,苏程曦也总是能想出各种奇怪而又好玩的方法带着孩子在玩闹中学到很多常识性的东西。
“母后,您给儿臣讲课的方式跟以前一样好玩。”
萧予桓写完一页字之后,扭头望向苏程曦,满脸欢喜地说:“您当初还给儿臣说过怎么记数,叫阿拉伯数字是不是?12345……儿臣能写到一百呢!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母后说什么都不肯再教儿臣了。”
“什么?”
苏程曦闻言,惊得瞪大眼,下意识想要再多问一些,又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脱离自己的掌控,莫非原主也是跟她一样穿书……或是穿越?
不管怎么说,能懂阿拉伯数字,就一定接受过现代教育。
她心情十分复杂,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是吗?那母后考考你,除了阿拉伯数字之外,母后以前还教过你什么?”
“还教过很多啊!”
萧予桓扭头透过窗户望向外面的太阳,笑嘻嘻地说:“比如,天上的太阳是发光体,我们人类生活的地方叫地球,是圆形球体,月亮叫月球,还有很多星星都有名字,比如木星火星冥王星……”
一说起以前,萧予桓便滔滔不绝,满脸欢喜。
苏程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脑袋有些闷痛,似乎有很多陌生的画面从脑海中闪过,等她想要努力抓住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硬生生的闯进她的脑袋,又快速溜走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难受又很心慌。
她基本可以确定了,原主压根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不是这本书中的人。
那么,原主现在是回到现代了吗?
“母后,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予桓跟苏程曦离得近,很快就察觉到了苏程曦的异样,急忙将笔放下,站起来伸手就要去摸苏程曦的额头,苏程曦如梦初醒般一把抓住了儿子的小手,神色自然地摇头道:“没事,母后没事,大约是昨夜没睡着,今日便有些困乏。你今日学得差不错了,跟你师父练剑去吧!”
她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捋一捋。
真的是太震撼了。
萧予桓还是不放心,欲言又止道:“可是……儿臣瞧您,脸色不太对,还是传太医看一看吧!”
“母后真的没事,你赶紧跟你师父练剑去!”
苏程曦笑着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眉目柔和地哄道:“等你回来的时候,母后就彻底好了。”
“真的吗?”
“真的,母后不会骗你。”苏程曦笑着点头:“母后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你好生练剑,母后等你回来用晚膳。”
萧予桓将信将疑的,还是不放心,苏程曦有些无奈地喟叹一声,转眸望向笔直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景涧,淡声道:“景涧,你且将皇上带去练武场吧!”
“是,太后娘娘。”
景涧上前一步,行了个礼之后,抬眸隐晦地望了苏程曦一眼。
眼中的神色十分复杂。
方才苏程曦的所有情绪变化都被他看在眼中。
让他的手不可控制地紧握成拳,心里既期待苏程曦能想起点什么来,又担心她会因此而难受,毕竟方才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但,最终苏程曦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他心底也不能说是失望,但多少有些失落。
但不急,他还有耐心,他还能等。
苏程曦被景涧看得神色一愣,随后小脸微微泛白。
景涧,是不是已经察觉到她不是原主了?
会对她打击报复吗?
若是景涧真的要报复她的话,她能抵抗得了吗?
景涧武功高强,如今又能随意在宫中行走,且近身保护她,想要杀她,易如反掌。
窗外的冷风灌进来,让苏程曦打了个寒颤,她感觉有一股刺骨的凉意从脊背蔓延而上,直冲头顶,让她难以承受。
她仔细回想,自己一直以来不曾亏待过景涧。
甚至重用他,如今更是跟他有了极为亲密的暧昧关系。
按理说,景涧早就该察觉到她不是原主了。
亦或者是……景涧舍不得原主的这副躯壳?
所以才按兵不动?
苏程曦躺在软榻上胡思乱想了半晌,随后轻嗤了一声,觉得自己真的是杞人忧天。
就算景涧察觉到了她不是原主又如何?
她苏程曦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早点想个一劳永逸的好法子。
萧予桓练剑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担心自己的母后是不是生病了,而景涧虽然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十分严苛地要求萧予桓练剑姿势和力度必须做到最好,但偶尔的空隙,他的眼神却是放空的。
他现在依命在苏程曦的身边近身保护,所以对苏程曦的了解更为直观,今日他虽然一直沉默不语,也很克制自己的时不时落在苏程曦身上的视线,但方才她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苍白却没逃过他的眼睛,让他心头忍不住刺痛了一下。
她不记得了。
甚至担心自己察觉到她不记得的这件事。
所以,苏程曦为何会担心他察觉到她的异样?
莫非,苏程曦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景涧素来聪明,只要让他抓到蛛丝马迹,他就能在许多错综复杂的东西里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剥丝抽茧,全都给掏出来。
一想到苏程曦或许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了。
景涧身子一僵,从心底蔓延出一股酸涩又带着酥甜的滋味,呼吸都不可抑制的急促起来,内心像是被一团火包裹,煎熬激动又兴奋,还有些隐秘的自豪感。
想到苏程曦这些时日对他的勾引,他眼底跳跃的火光越发浓烈。
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师父?”
萧予桓很快意识到他的师父在走神,即便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眼底的眸光变化万千,越发让人觉得可怖,他叫了几声之后,都没见师父回应,他便眉头一皱,声音拔高,不悦地叫道:“师父,您怎么能走神呢?你教导朕竟如此不尽心!小心母后知道了,拿你问罪!”
母后两个字刺激到景涧了,他愣愣地扭头望向气鼓鼓的儿子,眼眸闪了闪,面不改色地说:“皇上,属下教您的招式您都还没有练熟悉,接着练吧!时辰到了您自行回去,属下还有要事要办,得先行告退。”
“什么?你要走?”
萧予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怒斥道:“景涧,朕叫你一声师父是尊师重道,你不要不识好歹,现在乃是你教朕练武的时候,你怎么能先走,如此敷衍朕?”
“皇上,属下真的有要事要办,绝非敷衍。”
景涧认真道:“你今日好生练剑,明日属下再来考你。”
“你……”
萧予桓怒不可遏的话还没说出口,景涧便转身大步离去,匆匆忙忙的样子,看起来真像是有什么重要之事一般。
萧予桓气得想将木剑给扔在地上,但深吸几口气之后还是忍住了。
虽然景涧不负责任,但练武是他自己的事,他确实也没将景涧教的全学好,自己练就自己练,离了景涧他还不行了吗?
萧予桓负气地挥舞着木剑,刷刷刷的声音不绝于耳。
吉宝上前一步,怒气冲冲地说:“皇上,您对景侍卫如此好,他竟敢玩忽职守,对您甩脸色,以下犯上,如此嚣张,简直是太过分了!”
他上次被景涧打怕了。
又被萧予桓提醒过,故而,这段时间,他虽然依旧看景涧不爽,却也不敢当着景涧的面表现出来了,但这并不代表他私底下就不会给萧予桓上眼药。
萧予桓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
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生气。
但被吉宝这么一提,他心底的火气瞬间变成不满,扭头瞪了吉宝一眼,没好气地说:“背后说人坏话并非君子所为,你赶紧上一边候着去,朕要练剑,小心刺到你。”
吉宝愣了一下,不情不愿地小声说:“皇上,他那样对您,您怎么还纵容他?您这样会让他无法无天,迟早骑到您的头上去。”
“行了,你少说两句,一边去。”
萧予桓不耐烦地打断吉宝。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很不喜欢景涧,因为景涧总给他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尤其是他在母后身边的时候,虽然他们两个大人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就是看着不舒服,心底怪异极了。
很担心母后会被景涧抢走。
虽然母后从未表现过对景涧亲近。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喜欢有人在他的面前诋毁景涧。
这……这并非君子之道……
吉宝原本是想告状的,奈何小皇帝人小鬼大,压根就不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他很是郁闷地站到一边去,低垂着脑袋生闷气。
萧予桓接着练剑,景涧不在,他反倒是渐入佳境,没多大会儿便练得如痴如醉。
景涧嫌弃走不够快,脚尖一点,身影快速穿梭在宫殿中。
苏程曦在软榻上小憩,差点就要睡着了,就感觉到自己的耳畔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蹭来蹭去一样。
她浑身紧绷,猛地睁开眼,差点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尖叫出声。
景涧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她惊魂未定地瞪着眼,景涧便小声说:“太后娘娘,属下放手,你莫要出声。”
苏程曦一脸复杂又有些胆战心惊地点了点头。
景涧不是在教儿子练武吗?
怎么会突然出现?
总不会是来灭口的吧?
景涧察觉到苏程曦眼神中的戒备和复杂,轻叹了一声,放开了捂住苏程曦嘴巴的手,低声说:“太后娘娘,属下过来,是有话要问你,不会对你怎么样。”
苏程曦眨眨眼,放心了些。
但下一瞬,就听景涧说:“毕竟,属下跟太后娘娘如今关系匪浅,还未尝到娘娘的滋味,又怎么舍得对娘娘如何呢?”
苏程曦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心底怒骂景涧祖宗十八代,但脸上却扯出了一个标准的假笑,问道:“你特地过来一趟,便是有话要问哀家?若是哀家没记错,你现在应该在教导皇上习武,可你却出现在这里,你说哀家该如何罚你?”
景涧盯着苏程曦强装镇定,但眼神很虚的样子,心底有些无奈,轻声说:“只要太后娘娘能回答属下的问题,属下任凭处置。”
苏程曦挑了挑眉。
第121章 属下心悦太后娘娘
短时间内,苏程曦的脑海中出现各种猜测,在思考景涧到底要问她什么样的问题,她该给出一个怎样的回答,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就听景涧问道:“方才分开的半个时辰,太后娘娘有想念属下吗?”
“什么?”
苏程曦有些不明所以。
便听景涧继续道:“属下非常想念太后娘娘,无时无刻,脑海中出现的都是太后娘娘的身影,挥之不去。”
苏程曦反应过来了,景涧这是在给她告白,她眨眨眼,又眨眨眼,神色复杂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景涧,眯眼问道:“景涧,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你到底是在给我告白,还是在给这副躯壳告白?
苏程曦在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个问题,随后又觉得自己庸人自扰。
自己又不是原主,何必在意这么多。
景涧眸色深深地点头,低声说:“属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属下心悦太后娘娘,仅分别半个时辰便想念万分。”
苏程曦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她咽咽口水,眸色微沉地问:“景涧,你确定你心悦哀家吗?心悦现在的哀家?”
你确定你心悦的是我,而不是这具躯壳?
可是你明明很爱她啊!
为了她舍弃六宫,排除万难,独宠一人。
可现在,为什么会心悦哀家呢?
苏程曦觉得自己或许是真的被当成原主了。
毕竟,原主也是来自现代世界,跟她或许有很多相似之处。
但她,终究不是原主啊!
“属下非常确定,属下心悦的是此时此刻的太后娘娘。”
景涧抓着苏程曦的小手,凑到唇边轻轻地落下一个吻,神色坚定而清明,虔诚道:“太后娘娘,能在你身边效命,能待在你身边,能跟你在一起,乃是属下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没有女人不喜欢听情话。
如果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不喜欢他。
但苏程曦明明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喜欢景涧,但是此时此刻,心底竟冒出了一点点欣喜的感觉。
太奇怪了。
奇怪得让她觉得自己的情绪被景涧所主导。
这让她眉头越皱越紧,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像是在告诫自己此人危险,必须避让,但她的本能却又在告诉她,她想接近。
“太后娘娘……”
景涧低声叫了一声,在苏程曦恍惚的神色中低声说:“不管曾经我是谁,现在我都是心悦你的,也不管你曾经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此时此刻,你是属下的心上人。”
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但在看到苏程曦小脸煞白,一脸警惕的样子时,他问不出口了。
他不忍心让她担惊受怕,他想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现在她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他又怎么忍心再让她为自己这点事而吃不下睡不好?
所以,他现在想做的,唯有让她安心。
苏程曦眼眸闪了闪,越发搞不懂景涧究竟是什么心理了。
现在这番话,明显就是让她安心。
又像是察觉到什么之后的暗示,但深究下来又感觉是自己想多了。
第122章 元城王自请前往南疆
一整晚,苏程曦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回想着景涧那真诚的眼神和他说的每一个字,反复琢磨后,她意识到涧或许已经确定她不是原主了。
而他说,不管以前他是谁,现在她都是他的心上人。
这是移情别恋了吗?
从喜欢原主,到喜欢她,还是将她当做替身了?
苏程曦也说不上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总归是不太舒坦的。
翌日一早,濛濛细雨遮掩天空,将整个皇宫笼罩上一层晶莹的水雾,苏程曦拉紧身上的衣裳,深吸了一口冷气,牵着儿子的小手去上朝。
朝堂之上,众位大臣议论纷纷,频频上报南方蝗灾以及赈灾银粮丢失之事,还有东疆最近也传来一些好消息,东陵国和岳成国如今被抵御在国境线的城外,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
苏程曦一夜没睡,早上着了些凉,现在头疼得厉害。
听朝堂上的大臣们叽叽喳喳地吵得她越发难受了,萧予桓见母后的脸色很不好,十分担忧地小声说:“母后,您是不是病得更重了,若是撑不住,便先退朝吧!”
虽然陆丞相教过他,上朝乃是一件十分重要之事,但跟母后比起来便显得微不足道。
苏程曦摇摇头,原本白皙的小脸透着不正常的红,她嗓子干涩发痒,吞咽口水都疼,若是她开口说话,嗓音一定哑了。
景涧圆溜溜的眼底满是担忧,欲言又止,垂在身侧的小手紧握成拳,刚想站起身叫退朝,苏程曦就一把抓住他的小手,摇头道:“坐下,今日事多,上朝乃是国之大事,不能马虎。母后没事,不过是感染了风寒而已,稍后让太医看看便能好。”
“母后……您的嗓子都哑了。”
萧予桓一脸心疼。
就在这时,遭遇刺杀,又在府中休养许久的元城王突然站出来,拱手道:“太后娘娘,如今内忧外患,必须妥善解决,不然于民生不易。本王虽已卸甲多年,但武功还在,如今东疆动荡,南疆周边列国因为南方蝗灾一事又虎视眈眈,本王自请前往南疆,接替镇南王守卫南疆。”
元城王此言一出,吵吵嚷嚷的朝中大臣们全都震惊了。
南疆乃是镇南王的老巢。
乃是镇南王经营多年的领地,且他在南疆深得民心。
元城王虽然身为镇南王的皇叔,又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但毕竟已经在京都城内做了十几二十年的闲散王爷了,现在还想带兵御敌,可以说是不自量力。
何况……
镇南王的地盘,他去了,能讨得好?
镇南王的兵马和属下,他能用得起来?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就连苏程曦一时间都有些被惊到。
看过原文,她很清楚元城王虽然德高望重,在皇族中辈分高,且十分维护皇族利益,也没有争夺皇权的野心,但性格太过于简单,属于铁憨憨的那一挂。
现在说出这样的莽撞之言,她不觉得奇怪,但也不能答应。
她沉思片刻后,轻叹着说:“元城王叔,哀家十分理解你为国为民的赤诚之心,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元城王眉头一皱,扭头望向站在一旁的萧见闵,凝眉道:“本王知道太后有所顾虑,但如今应该镇守南疆的镇南王无召带兵回京,导致南疆兵力松散,让南疆周边列国有可乘之机。既然太后不愿让本王前往,那便让镇南王带兵返回南疆守卫我云盛皇朝的南疆防线。”
元城王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到底生在皇族,虽相较于他人没有这么多算计,可也不是真的笨蛋。
第123章 希望镇南王返回南疆御敌
他被刺杀一事,大理寺一直查到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一点交代都没有。他派人前去追问进度,得到的结果都是线索不多,有待查探。
刑部协同查探,还是一无所获。
这让他更加肯定,刺杀他的刺客跟萧见闵脱不了干系。
他心中原本就很不满萧见闵公然无召回京。
如今南疆即将爆发战乱,身为镇南王的萧见闵首当其中就该返回南疆统领士兵抵御外敌。
朝中大臣已经无人说话了。
有人面面相觑,有人一脸沉思,有人紧皱着眉头微微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苏程曦见状,笑着望向面色淡然的萧见闵,低声问道:“镇南王,哀家以为元城王叔所言不错,你觉得呢?”
萧见闵闻言,轻笑了一声,扬眉道:“按理说,臣弟的封地有难,臣弟首当其冲,应该回去抵御外敌,但如今京都城内局势不稳,若是臣弟走了,太后娘娘又如何应付得了这朝中的豺狼虎豹?”
朝中众臣一时间面色各异。
他幽幽叹气:“你瞧,这才一日不见,太后娘娘便生病了,嗓子哑成这样,身体虚弱,是感染风寒了吧?”
苏程曦:“……”
她觉得自己不仅是感冒,还有些发烧了,说话时嗓子疼得难受,声音又哑又涩,她承认她今天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但是真到不了虚弱的地步。
其他人也注意到苏程曦确实身体不适了。
但今日元城王都将提议说出口了,苏程曦即便知道萧见闵不会答应,也要试一试的,她拧眉说:“多谢镇南王关心,哀家无事。朝中之事,自有诸位大臣共同协理,镇南王不必忧心,倒是南疆作为我朝南边的第一道防线,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哀家还是希望镇南王可以妥善处理。”
南疆是边疆,属于偏远之地,但当初萧见谨的父皇担心萧见闵跟萧见谨争夺皇位,老早便将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子册封为镇南王,赶去了南疆。
与其说是封地在南疆,倒不如说是被流放。
但萧见闵也争气,在南疆混得风生水起,将一个偏远之地打理得井井有条,日渐富庶,甚至还招揽了二十万镇南军,如今成为了戳在苏程曦心尖尖上的一根刺。
萧见闵见苏程曦话里话外都是想将自己赶去南疆。
原本脸上还带着的两分笑便慢慢淡去,眸色幽幽地说:“太后娘娘,你也知道本王前段时间遭到刺客刺杀,旧伤未愈又中毒颇深,如今身子骨都被毒怀了,虚弱得很。太医都说本王至少要休养一年才能用武,否则便有气血倒流而亡的风险,你怎么还能听从元城王叔的建议让本王前往南疆御敌呢?”
苏程曦闻言,就差没翻白眼了。
萧见闵这货是真的能装。
她压根就不信萧见闵会轻易被刺客刺伤或者中毒,这里面一定有他的谋算。
“太后娘娘,镇南王如今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前往南疆御敌,还请太后另择良将吧!”
宣明侯陈孟仪上前一步,拱手道:“不然若是镇南王有个什么好歹,太后您也难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苏程曦望着道貌岸然的宣明侯一眼,嗤笑出声:“多谢宣明侯提醒,不然哀家还真不知道让镇南王前往他自己的封地御敌还能被天下人诟病。不过,哀家似乎听闻这段时日,宣明侯府有意与镇南王结为亲家?不知进度如何,可有议亲?”
苏程曦不是软柿子,任谁都可以捏一下。
宣明侯陈孟仪乃是惠妃陈婉惠的父亲,惠妃在她刚穿书而来第二日就已经向她投诚了,这段时间待在后宫之中安分守己,也就每个月初一十五过来给她请安。
也曾向苏程曦表示愿意为她拉拢母族。
但没想到,陈孟仪一转身就想攀附萧见闵。
苏程曦的询问,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陈孟仪的脸上,让他老脸瞬间爆红,眼睛瞪大,半晌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朝臣们纷纷向他投去或探究或不屑的目光,让他更是气得心肝疼。
他咬牙,拱手道:“太后娘娘,微臣并无此意,太后娘娘莫要误会。”
他当然是想将女儿嫁给镇南王的。
毕竟镇南王现在还没册立正妃,就连侧妃也没有,据说也就后院有几个伺候的侍妾,那都不叫事,若是能将他的女儿嫁给镇南王为妃,他们已经逐渐衰败的宣明侯府或许能有恢复往日荣光的可能、
但他暗示过几次,也曾托人去镇南王面前探口风,可镇南王都表示已有心悦之人,无心嫁娶。
他很失望,但并不绝望,这段时间还在争取让镇南王做他的女婿。
却没想到,太后竟会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点出来,让他颜面尽失。
苏程曦见宣明侯不说话,转眸望向了萧见闵,刚准备张嘴嘲讽几句,萧见闵就轻笑了一声,神色温柔地说:“太后娘娘这是在关心本王的终身大事吗?不过,本王如今身体羸弱,中毒不浅,就算有心成婚,也是有心无力,更不想耽误了好人家的姑娘,便先多谢太后娘娘关心了。”
如果说苏程曦的那番话是打宣明侯的脸。
那么萧见闵这番话无疑是将宣明侯的脸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虽然他说得很委婉客气,但是京都城就那么大一点,宣明侯这段时日为了能跟萧见闵搭上关系找了不少人,如今被萧见闵当着众人的面婉拒,确实让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但好在,还留有一些颜面。
苏程曦观察到陈孟仪脸色骤变,微微眯眼,轻笑了一声说:“看来镇南王与宣明侯家的千金是有缘无分了,但是没关系,只要日后镇南王有心仪之人,随时可以告诉哀家,哀家给你们赐婚。至于宣明侯府的小姐,秀外慧中,定能觅得良人。”
苏程曦这番话一出,就算宣明侯再不乐意,也得说个感谢的漂亮话。
反倒是萧见闵,勾唇一笑,风度翩翩地说:“可惜,这世间能让本王看上之人不多。若想结秦晋之好,怕是难如登天。”
苏程曦:“……”
她不想再跟萧见闵闲扯,转眸望向儿子,儿子心领神会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位大臣急忙下跪恭送。
苏程曦牵着儿子的手刚走出大殿,便被元城王叫住了。
苏程曦扭头望去,元城王急忙上前,一脸严肃地拱手道:“太后,镇南王一直留在京都城,照阳城还有十万大军驻扎,这对您和皇上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本王的意思是,若是可以,尽量将他赶回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