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勾唇笑着说:“可能是……景涧赢过了赵毅,心情颇好吧?”
“是这样吗?”
萧予桓有些不信,他挠着后脑勺,一脸狐疑道:“但儿臣怎么看着不太像?”
第102章 这手帕,是父皇亲手给您绣的!
即便赵毅没有接下景涧的一百招,但也在萧予桓和苏程曦的面前刷了脸。
萧予桓对他还是寄予厚望的。
萧予桓抬脚走到赵毅的面前,仰着脑袋望他,心情十分复杂,鼓励道:“赵毅,你的能耐,朕已经看到了。较之别的御林军,已经好了太多。奈何师父太过强大,这并非你太弱,而是他太强。从今往后,你要更加勤勉,朕说过,只要你能在师父手下过百招便能成为朕的御前带刀侍卫,这句话一直有效。”
赵毅眸色一闪,亮晶晶的,急忙点头道:“是,属下多谢皇上。”
萧予桓轻叹着点点头,一脸深沉地扭头望向苏程曦,小声说:“母后,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用膳了。”
其实,也谈不上失望,就是心里不得劲。
若是有个人能出现,杀一杀景涧的锐气就好了。
苏程曦看得出来赵毅是一个忠厚之人,虽然脾气暴躁,但听人劝,只要多加打磨,日后未必不能用,便牵着萧予桓的手转身就走,景涧默默跟上。
去到高台子上,苏程曦便扭头对姜浩说:“赵毅此人,乃可造之材,你且多关注他一些。”
姜浩连忙抱拳应道:“是,太后娘娘。”
姜浩是很看好赵毅的,虽然这人有些鲁莽,但人很忠厚,没有那么多歪心思,虽野心勃勃,却有自己的底线,从不屑于做背德之事。
苏程曦点点头,带着儿子便回寝宫用膳。
回到寝宫后,萧予桓兴奋劲儿还没过,叽叽喳喳手舞足蹈地说个没完没了,口水都透过漏风的门牙喷出来了,苏程曦望着儿子缺了一颗的门牙,有些无奈地说:“桓儿,你正在换牙,说话漏风便罢,别将口水喷出来。”
虽然她很喜欢这个便宜儿子,但不代表她愿意吃儿子的口水啊!
萧予桓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有些讪讪的闭上了嘴巴,但眼睛还是圆溜溜亮晶晶地望着苏程曦,小声说:“母后,赵毅如今打不过师父没关系,日后儿臣一定勤加练武,总有一日能战胜师父!”
战胜景涧,已经是他心头不得不做的一件事了。
苏程曦不知道儿子为何执着于打败景涧,但她对儿子能有这等志向而感到高兴,她笑着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红烧肉放到儿子的碗中,笑着鼓励道:“母后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太瘦小了,且多吃一些,身体才能更强壮,有利于你练武。”
“好,儿臣多谢母后。”
萧予桓虽然才七岁不到,但一顿已经能吃三碗饭了,这都归功于景涧教他习武从不手软,让他体力消耗巨大,每日还未到用膳的时候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好在母后心疼他,总让人在歇息的空隙送来他喜欢的糕点亦或是甜汤充饥,补充体力。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苏程曦笑着凑近,用手中的绣着火红色凤凰花的手帕给萧予桓擦了擦嘴边的汤汁。
萧予桓目光落在手帕上,眨眨眼,随即伸出小手抓住了苏程曦的手,眼底的神色有些怪异,小声说:“母后,您怎么拿这手帕用了?还给儿子擦嘴?”
母后不是向来视这方手帕为珍宝吗?
苏程曦眉头一挑,垂眸望着手上的手帕,不动声色地小声说:“既是手帕,若是不用,白白放着,岂不是可惜?”
“可……这是父皇亲手给您绣的,您当年不是说……”
萧予桓皱着眉头,小声说:“您不是说,大丈夫就得能屈能伸。当初您故意刁难父皇,本意是让他知难而退打消娶您为妻的心思,却没想到他当真按照你的意思绣出这方手帕,您被他的真情感动,才嫁给他吗?”
苏程曦:“……”
刚喝进嘴里的甜汤差点喷出来。
但苏程曦知道,这就是事实。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美、身份尊贵、武功高强的男人,原本该是手握刀剑长枪的,但他却拿起一根细小的绣花针,笨拙地绣着你刻意刁难下的女人手帕。
这本该是女人做的事情。
在一个以男子为尊的朝代,让男人来做便是极其耻辱的事。
可他做得很认真,并在你不知道的岁月和深夜,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甚至有可能请教一个绣娘,在对方难以理解和怪异的目光里专心致志地做着这件跟身份极度不符的事情。
且做得很好。
他将你喜欢的火红色凤凰花绣得栩栩如生,然后满怀欣喜地捧到你的面前来。
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他想要娶你为妻的决心有多强烈,就算是折断脊梁,即便低下高贵的头颅,他亦是喜不自胜,只盼你能嫁给他。
苏程曦光是想象一下,便觉得,只要是个女人,大概都难以抵抗这种极其花费心思而又真挚的讨好和付出,也难怪原主会在整个苏家都反对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嫁给了萧见谨。
她垂眸望着手中绣得艳丽且栩栩如生的凤凰花,不知为何,就突然觉得很碍眼了。
萧予桓咽咽口水,察觉到母后的心情瞬间变得很不好,他小声宽慰道:“母后,儿臣知道您这是想念父皇了,才会将这方手帕拿出来睹物思人。但手帕您自己拿着看就行,以后便不要拿给儿臣擦嘴了。”
苏程曦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低笑着说:“傻孩子,手帕便是给人用的,何况你是我儿子,用一用又何妨?”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
但她很清楚,这手帕,以后她都不会再用了。
虽然她心里有中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感,她自己都没办法深究,但这帕子也算是原主和萧见谨的定情物,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再沾染。
萧予桓似懂非懂地点头,小声说:“好吧!儿臣知道了。”
随后将脑袋埋进碗里,努力扒饭。
从这日过后,苏程曦看景涧的眼神都充满了怪异和探究,她只要一看到景涧这张严肃的脸,便忍不住在脑子里想他拿着绣花针绣花的时候,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景涧被苏程曦盯得浑身僵硬,终于忍不住了,小声询问道:“太后娘娘,可是属下身上有何不妥吗?”
他这段时间,已经非常克制了,就怕自己的理智会脱离掌控,故而很多时候都会有意识地离苏程曦远一些。
但这女人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将他扒光看透一样,直白得过了头。
让他完全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甚至差点被她看得欲念横生。
苏程曦摇摇头,收回目光,垂下眼帘,慢悠悠地叹道:“没事,哀家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这人究竟是如何拿起绣花针的,想看。
景涧不明白苏程曦究竟在好奇什么,狐疑地眨眨眼,低声问:“太后娘娘好奇什么?”
“没什么。”
苏程曦唔了一声摇头。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不管身份如何尊贵的男人,只要遇到心爱的女子,哪怕是折腰,也都在所不辞。
男女情爱,素来不是她擅长的,以前一直忙于工作,也无暇顾及,但此时此刻,她竟觉得心口上有一把羽毛掸子在细细密密地刷着,让她心里发痒发酸,竟生出了也想尝尝是何滋味的想法。
景涧见苏程曦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忍不住面露探究,随后小声说:“太后娘娘,您在想些什么呢?”
苏程曦没反应过来是景涧问话,随口答道:“哀家想尝尝爱情的滋味儿。”
景涧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危险。
跟谁尝尝?
苏程曦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她还徜徉在美妙幻想中的神智瞬间清醒,她转眸便对上景涧诡谲的目光和隐隐有咬牙切齿征兆的表情,回想了一下方才自己说的话。
瞬间浑身一僵,随后又觉得景涧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
别说她只是说想尝尝爱情的滋味。
就算她想尝尝男人的滋味,那也不是景涧一个小侍卫能管得了的。
故而,她笑出了声,抬眸望向眼神冷厉恨不得掐着她脖子兴师问罪的景涧,身体里的恶趣味儿因子作祟,让她生出在悬崖边上蹦迪的兴奋感。
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人。
被包裹在端庄得体的面具下的是一颗火热而又寻求刺激的心,在危险来临时她善于伪装和示弱,但在危险褪去时,她又总是伸出试探的触角,一步一步攻破敌人的防线。
像是软刀子割肉一样,不知不觉碾压敌人的底线,寻到机会就快很准地给敌人致命一击!
她很有耐心,也很有探索精神。
比如此时此刻,她原本娇美的面容平添了几许魅惑。
她笑靥如花,宛若深夜里勾引凡夫俗子吸食人精魄的狐狸精,语气像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药,眼底藏着勾人心魄的沟子,轻笑说:“景涧,你这般瞧着哀家做甚?你可知,你这是以下犯上?再看,信不信哀家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景涧知道苏程曦在勾引他。
一时间,心里酥麻一片,气血翻涌,恨不得像从前一样将人压下,为所欲为。
但一想到这女人勾引的是“景涧”,是除他以外的男人。
他真恨不得掐死这女人!
他才驾崩多久?
满打满算也就四个月不到,苏程曦这女人便想要红杏出墙了?
就这般耐不住寂寞?
景涧气得眼眶都红了,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苏程曦知道景涧生气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也不知道是处于什么考虑,她就是敢肯定景涧不会将她怎么样。
人都是得寸进尺的。
你退一步,别人就会进一步,但只要你步步紧逼,那么后退的便只能是别人。
于是,她便有恃无恐地肆无忌惮起来。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景涧的身前,仰头对上他猩红的眸子,在他沉郁且锐利的注视下伸手摸上他的胸口,心底涌上一团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火,嬉笑着说:“怎么?你不想试试吗?”
景涧猛地后腿一步,避开了苏程曦胡乱游走的手,咬着牙,眸光沉沉地警告道:“太后娘娘,您不可如此,先帝才驾崩……”
“嘘!”
苏程曦上前一步,伸出纤纤玉手抵住了景涧的唇瓣,低笑着说:“别提先帝,哀家虽然爱他,但总不能年纪轻轻便为他守寡一辈子吧?爱一个人,藏在心底就好,该过日子,就得好好过日子。若是先帝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罪哀家的。”
景涧快要被气死了。
“你不高兴吗?”
苏程曦心底憋着坏,又凑近一些,踮起脚尖,伸手抱住了景涧的脖子,眸光闪闪,宛若夜里吃人的妖精,又坏又美得动人心魄,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无辜的声音问:“还是说,你觉得哀家不美?”
她说着,还下意识地舔了舔殷红的唇瓣。
无端透着妖气。
景涧差点灵魂升天,眸光猩红,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将苏程曦的纤纤细腰给扣住,猛地往上一提,苏程曦在惊呼声抱紧了景涧的脖子,双腿下意识地盘在了景涧腰上,寻求安稳。
景涧呼吸一窒,眸中闪烁着极为危险的光芒,咬着牙,气息不稳地问:“太后,您可知您在做什么?”
苏程曦眨眨眼,瞬间笑了,凑到景涧的耳朵边,低声说:“哀家在勾引你啊!”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让人骨头都酥了,景涧浑身一僵,无名之火直窜脑门。他又气又急,想要狠狠教训苏程曦,痛斥她薄情寡义不守妇道,或者干脆直接掐死她。
但又被她勾得浑身是火,欲念缠身,让他忍不住想要就此沉沦。
管她是不是忠诚深情,只要她勾引之人是他就好。
两种情绪冲击着他的理智,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下一瞬,他感觉到耳郭一热,是苏程曦轻轻地咬住了他的耳朵,声音很低却拖长了音调说:“景涧,你可愿成为哀家身边最亲近之人?”
最亲近三个字,她说得极为暧昧。
其中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景涧被折磨得差点熄灭的火气又涌上头了,他抬起一只手突然掐住苏程曦的脖子,在苏程曦惊愕到想要退缩的瞬间,猛地凑上去狠狠地咬住了她那张总说出让他暴跳如雷的气人之言的樱唇。
“唔,疼。”
苏程曦感觉到自己的唇瓣被咬破了,铁锈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
景涧猩红着眼,从喉间发出冷嗤声。
你还知道疼?
那你可知朕的心里有多疼?
疼得宛若刀剑凌迟,疼得几乎承受不住,疼得恨不得掐死你这个没心没肺见异思迁薄情寡义自私自利却又让人……让人难以抗拒的坏女人!
景涧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将所有怨气融入两人的亲吻中,凶猛地宛若一头野兽,恨不得将怀中的女人抽筋剥骨,吞吃入腹,嚼碎了咽下去融为他的血肉,跟他成为一体,永不分离。
苏程曦被景涧毫不掩饰的暴戾给吓到了。
心慌慌地想要推开他,脖子却被人卡在大手中,纤细的腰也被勒得很疼,像是要断了一样,让她动弹不得分毫。
“景……唔……你……放肆!”
苏程曦语不成调地控诉着,景涧充耳未闻,一只手扣着苏程曦的腰身便提着人往着床榻而去。
苏程曦敏锐的意识到什么之后,惊出一身冷汗,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憋红了小脸,惊慌失措地说:“景涧,你不能这么对哀家!”
话音刚落,唇瓣又被咬住,在两人呼吸的间隙,景涧眸色冰冷地冷嘲道:“这不就是太后想要的吗?现在又在装什么矜持?”
苏程曦被噎得小脸涨红,蛮不讲理道:“哀家是太后,哀家想要便要,不想要便不要,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强迫哀家!滚开!”
景涧也不想。
但苏程曦实在太可恨,让他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内心的暴怒和火气,他深深地喘气,用力压着苏程曦的小身板,一只手还卡在她的脖子上,眸光阴鸷道:“太后,你不该招惹我的。”
苏程曦对上景涧阴鸷诡谲地宛若来自地狱的冰冷目光,吓得不敢动弹,她深深吸气,吞咽着口水,故作严厉道:“景涧,你莫要太放肆!哀家是太后,哀家想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你赶紧给哀家滚开,否则哀家宰了你!”
“哦?是吗?”
景涧气笑了,笑得阴恻恻的:“太后当真要宰了属下吗?”
他喘着粗气,冷笑着说:“就算要宰了属下,那也得等完事之后再宰,你既然已经招惹了属下,就别想草草了事!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属下还真想尝尝太后娘娘您的滋味儿如何。”
说着,俯身,狠狠地咬住了苏程曦的脖子。
“疼。”
景涧咬的这一口,是用了力气的,疼得苏程曦冷汗直冒,脚趾蜷缩,伸手想要推开景涧,却被他宽厚的胸膛给压得死死的,让她呼吸都困难,她怒骂道:“景涧,你这样是要掉脑袋的,你敢侵犯哀家,哀家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只要哀家一声令下,便会有无数暗卫御林军闯进来,一人一刀就够你个死千百回!”
景涧充耳未闻,将苏程曦的脖子咬破,温热的血珠从牙印上冒出来,景涧伸出舌头一卷,便将所有温热的红色液体卷入了口中。尝着她血液的味道,仿佛便能与她融为一体般,让他有片刻满足。
苏程曦身体一僵,浑身像是触电一样,发软发麻,连骨头都快酥了。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忍住陌生到自己都心惊的感觉,冷声说:“景涧,你还不退开!”
她刚才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就是想撩拨他,逗逗他,看他失控迷恋的样子,但并不想真的跟他发生点什么。
她其实,也在试探景涧到底能不能察觉到她并非原主。
但试探多遍以后,发现景涧竟毫无所觉。
她心里十分疑惑,也觉得很是诡异。
景涧是一个极为睿智之人,若是自己跟原主做事风格相差太大,应该一眼便能看穿吧?
可,到现在,景涧依旧将她当做原主。
这究竟是为何?
“属下现在退不开了。”
景涧眸光红红,眼睛微眯,竟透着性感到极致的滋味儿,让人好上头,他原本就长得好看,大喘气时温热的气息就这样毫不掩饰地喷在苏程曦的脸上,让苏程曦一时间被迷惑住了。
有一句叫什么来着?
生活就像是强奸,要是拒绝不了,就选择享受。
她觉得,自己现在选择享受,也不无不可。
她挣扎的小手软下去,眸光变得水汪汪的,泛着诱人的红,看得景涧气血翻涌,他咬了咬后槽牙,再次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脑袋埋进苏程曦的脖颈。
苏程曦以为自己又要被咬了,浑身瞬间紧绷。
然后,就感觉到景涧的唇瓣贴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苏程曦,我真想掐死你!”
掐死你个水性杨花,薄情寡义的坏女人!
第107章 太后脖子被人咬了!
他其实很想问她,就算失去了跟他相爱的记忆,就真的能轻而易举的勾引别人吗?
但他问不出口,他也不敢问,怕答案是自己不想听到的。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懦弱之人。
但在苏程曦面前,他却从未强硬过。
就像此时此刻,即便他气得气血翻涌,就算他身体燥热得一点就炸,早就恨不得狠狠地把她压下。折腾她,让她哭,让她害怕,让她再也不敢对野男人做出勾引的举动,让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让她得到教训。
可他,终究下不去手。
也舍不得让她哭。
于是,他心软了,他望着眼泪汪汪、眸子通红的苏程曦,狠狠咬牙猛地从她身上弹起来,转身就走,苏程曦却快速拉住了他的衣角,在他大步迈出去的时候,声音沙哑地说:“景涧,方才的事,你便当从未发生过吧!”
景涧浑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扭头望去。
苏程曦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发言有点渣女的倾向,但她一想到刚刚景涧发疯的样子就不寒而栗,她的脖子现在都还在疼,她能明显感觉到有血珠冒出来,她小声说:“方才,乃是哀家一时糊涂,并非真的想跟你发生点什么,你莫要在意,权当没有发生过便是。”
“太后娘娘,您真是让属下大开眼界。”
景涧气得没脾气,咬着牙,嗤笑连连:“先帝刚驾崩不满半年,你便耐不住寂寞勾引属下,现在又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做甚?属下记得不久前,太后娘娘还在属下面前坦言,对先帝思念至极,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苏程曦被嘲讽得面色一冷,抬眸望向景涧。
只见景涧的眸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于是她知道自己真的把景涧惹怒了。
要是再得寸进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没法预估。
故而,她小手一松,放开了景涧的衣角,垂下了眼帘,捏着额头喟叹道:“随便你怎么说,既然要走,便赶紧走。哀家乏了,要歇息了。”
景涧被苏程曦这副不上不下的模样气得浑身颤抖,他双手紧握成拳,狠狠吸气,转身大步离开。
他怕他再不走,真的会失去理智,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来。
苏程曦下床走到铜镜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都有些不敢认了。
只见里面的女子眉目如画,小脸红润,眼睛水汪汪的,仿佛含着万千风情,最明显的是她脖子上还冒着血珠子的牙印,是那么深,那么大,那么……显眼。
好在现在是秋天,天气较冷,她就算围着围脖,也不会显得很奇怪。
只是这个牙印,愈合之后,会留下疤痕吧?
一想到这个,苏程曦就有些头疼,急忙叫来汝兰,让她去太医院拿一些消肿祛疤的膏药来。
汝兰望着苏程曦脖子上的牙印,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太后娘娘,您怎么受伤了?是谁胆大包天,竟敢伤了您!”
苏程曦皱着眉头,淡声道:“不用你管,赶紧照哀家吩咐的去做便是。”
她堂堂太后,被人咬了脖子,并不光彩,除了汝兰之外,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汝兰惊疑不定,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多言,急忙低下脑袋,应道:“是,太后娘娘。”
接下来的几天,苏程曦刻意避开景涧。
但她已经吩咐过让景涧近身保护她和儿子,就算刻意避开,有时候还是不可避免会见到。
她内心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是从未谈过恋爱之人,就算胆子再大,做出那样惊人的举动来,多少还是有些羞涩。
但景涧,就像是没事人一样。
公事公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
这就让她非常郁闷了。
萧予桓似乎也感受到了景涧和母后之间的微妙气氛。
他不太懂。
但他见最近几日母后和景涧之间一句话都没说,一个眼神都没有接触过,便觉得开心,每顿吃饭都得多吃半碗。
并且,刻意在景涧的面前表现出跟母后母子情深,营造出母后心里最重要之人只有他的现象,像是在向景涧炫耀一样,眼底掩藏不住得意:“母后,儿臣想吃挂炉山鸡。”
挂炉山鸡就摆放在苏程曦和萧予桓的正中间,且他们身后便有布菜小太监。
但自从苏程曦来了之后,为了快速拉近跟儿子的关系,便不再让布菜太监上前伺候了。
儿子软绵绵的撒娇,苏程曦心都要被融化了。
她眉开眼笑地夹起一块挂炉山鸡放在了萧予桓的碗中,温柔地说:“桓儿,你想吃便多吃点,还想吃什么就告诉母后,母后给你夹。”
“母后,您真好。”
萧予桓嘴甜的恭维道:“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对桓儿最好之人。”
“母后是你亲娘,对你自然是最好的。”
苏程曦被儿子可爱到了,心底一片柔软,笑着说:“我们家桓儿最乖最听话最讨人喜欢,谁都比不上。”
萧予桓瞬间眼睛明亮,笑咧了嘴,扭头望了站在角落里的景涧,眉头上挑,仿佛在无声炫耀自己乃是母后心中最为重要之人。
景涧看见了,就当没看见。
萧予桓见景涧不接招,心里有些不得劲,垂头用力咬了一口挂炉山鸡,瞬间味同嚼蜡。
他们父子之间的暗潮涌动,苏程曦岂会看不出来?
她眼眸微闪,意味深长地望了景涧一眼,突然想到她准备派遣两人前往东疆监视桑梓,并随时传回可靠消息的事情。
若是曾经,她一定不会想到景涧。
毕竟,就算她自己不承认,但她一直以来她确实都在似有似无地讨好景涧,只为避免原主在原书中的悲惨结局,但事到如今,她能感觉到景涧没有黑化的迹象,也没有想要杀她的想法。
可那夜那样的事情发生后……
她还是有些担心景涧会被她激怒,从而伤害到她。
如此,倒不如将他送得远远的,也好过她整日提心吊胆。
用过膳后,苏程曦将儿子打发去寻陆丞相读书了,便将景涧宣到跟前来。
这是那夜之后,两人第一次离得这般近,但若说近,也还隔着五步远的距离,苏程曦抿了抿唇,颇为心虚地说:“景涧,现如今东疆还缺人手,哀家对你的能耐十分信赖,不知你可愿前往?”
景涧闻言一愣,随后从嘴角扯出一个极为讽刺的弧度,眼睛微眯,瞳孔中跳跃着可笑而又失望的暗光,他咬了咬后槽牙,尽量克制自己暴怒的情绪,不咸不淡地问:“太后这是何意?撩拨之后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如今竟还想将属下派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第109章 你想把属下派走,再去勾引别的野男人
苏程曦是真的心虚,被质问得哑口无言,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刚组织好语言,准备反驳,景涧就猛地两步跨上前,俯身将双手撑在她的椅子两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眸光阴沉地问她:“太后,您是想把属下打发走,再勾引别的野男人吗?”
他的声音很冷很淡,不带丝毫情绪。
但眸子中的暗光却危险至极。
仿佛她只要敢给出让他不满意的回答,他锋利的獠牙就会将她狠狠撕碎。
即便过了几日,苏程曦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被咬破的脖子隐隐作痛,她深吸一口气,想要稳住作为太后的体面和尊严,但心里的恐慌和退缩还是让她头皮发麻。
不是她太怂,而是敌人太危险。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
何况,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张张嘴,面色平静地摇头道:“景涧,你误会了,哀家只是觉得这样的安排比较合理,并非想要将你派得远远的。毕竟……”
“太后,属下乃是皇上的师父,一直都在教导皇上好生习武。”
景涧打断了苏程曦自欺欺人的发言,心口胀痛酸涩,气得憋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冷声说:“你还让属下近身保护你和皇上,你手底下并非一个能用之人都没有,为何非要属下前往,你自己心知肚明。”
苏程曦强词夺理道:“景涧,你当真误会了。”
“属下没有误会。”
景涧沉着脸说:“你想把属下派走,再去勾引别的野男人,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苏程曦瞬间噎住,眨眨眼,随后笑出了声,伸手抵住了景涧的胸膛,一脸不屑地说:“景涧,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跟哀家说话,你有什么资格对哀家说出这种话?这天地下,唯有先帝能如此告诫哀家。可先帝驾崩了,便再无人能束缚哀家。你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卫,还真把自己当成哀家的夫君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