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婵开着车,程风则把自己的思路和想法,给荀愈说了一遍。
其间荀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但是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情绪。
静默片刻之后,荀愈说,“按你说的,让吴灏天拿着王青松的照片去问问太阳部落马戏团的人,苍山区那天演出天气不好,去的人并不多,或许有希望!”
凉婵忽然开口,“仅仅是凭借着马戏团的人指认,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啊,证据不够硬,不如直接搜他家来的快!”
荀愈按了按太阳穴,“我和老王也算是旧识,我不太相信,他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凉婵认真的开着车,“我给老王取了个名字,叫天谴者!你可以这样称呼他。”
荀愈叹了一声,有点无奈,“好吧,就算你们说的天谴者是他,可是证据呢,指纹DNA,总不能凭借着他的几句偏激的言论和猜想就让我签发逮捕令吧!”
程风说“别着急,证据很快会找到的。”
三人静默片刻,凉婵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
是吴灏天打来的。
“老大,出命案了,在永川路与嘉陵路交叉口附近。”
“现场什么情况?”
吴灏天深吸了口气,“姜哥说可能是和之前的那几起案子是一个人做的,因为墙上也写了几个字:天道好轮回!”
凉婵点开了汽车导航,在前方路口调转了车头,“死者是什么情况查清了吗?”
“呃……可能是两个绑架犯,具体的你还是过来再说吧,太惨烈了!”
“死了多久了?”
“沈法医说,死亡时间大概有下午两点左右!”
凉婵眉头一挑,挂了电话。
车内一阵静默,许久之后,荀愈忽然开口,“这就是我们给我的证据?如果我没猜错,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你们两个应该还在课上给他捣乱吧!”
“怎么能叫捣乱呢,他误人子弟,传播不正当的价值观,我只不过是帮着他纠正一下而已。”
“有你这么纠正的?人都快被你气到医院了!”
程风说“王青松确实有问题,还没有看过现场,先不要着急下结论,说不定有人模仿作案呢?”
“模仿作案?”
荀愈问道,他这些天一直在外地,对京都内的案件并不甚了解,当然也不知道近来网上已经开始有人报道这些案子了。
再加上媒体的添油加醋,开始慢慢的走向了城市猎人的那条路。
只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有人开始理性的看待这件事情。
网上的言论也是两边站。
有人冒进者支持,也有理智者反对。
也没有掀起什么大浪来,只在某个论坛上被置顶了。
荀愈打开手机,从头翻到尾。
“这种作案的对象选择太过随即,非仇杀非情杀非财杀……除了都是通缉犯,没有其他共同点,也难怪你们会怀疑他!”
凉婵说“听你这语气,像是也知道些什么?”
荀愈看上去有些疲惫,点点头,“嗯,更早些的时候,我当时还在刑侦局,请来他做过法医讲座,他曾经提到过,要对这些在逃的通缉犯判以重刑的言论,但当时都很忙,手头上的案子都处理不完,哪有时间去管那些十几年前的案子,并没有被采纳。”
“但是仅仅凭借这些东西来给他定罪,太过牵强了,而且办案要求的是证据链,没有证据链,无法办成铁案,你们还是想想,怎么找证据吧!在这里凭空猜测,只会被投诉!”
凉婵觉得这是个认识老荀同志以为他说的最多的一次话。
看来这次的事,让他有点生气。
他和屠夫可不一样,屠夫遇见这种事的时候,二话不说,能动手的绝对不给你瞎吵吵,什么文件夹,书本,都往身上招呼,你不能躲,你躲他更生气,砸的更严重。
然后再臭骂一个小时……
这事就算是翻篇了。
但是荀愈不一样,他不动声色,也不骂你,也不打你,更不给你后娘脸看。
但是那种老子生气了,很不爽的气势往那一摆,就让她有点怯。
在还没有摸清对方脾气的时候,千万不要轻易试探,因为你不知道他是hellow kitty,还是老虎。
于是她也学乖了,也不犟嘴,也不争吵,老老实实开车。
到了案发现场的时候,看着一地的鲜血和狼藉,真的有一种路过地狱的感觉。
程风身体崩的很紧,眉头蹙着,盯着地上那两团血肉模糊的物体……
凉婵上前一步,仔细辨认,“卧槽……这,怎么成了这种样子?”
第239章 等你来抓我(一更)
如果说之前发现的中毒之后又被活活烧死,被做成提线木偶,被虐待之后吊死在大桥上的凶手称之为残忍,那么经他们所见到的,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
光线黯淡的废弃厂房里,地上两具躯体。
血迸溅的到处都是。
已经剥落表面的水泥地,被染红了一大片。
屋里充斥着温热而又浓郁的血腥味,让一时间无法按受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
凉婵忽然间想到了那天,有人送到程风家里的那一个死猫。
好像也是这样子,被人从头扒了皮,脱到了腰间,像是脱掉了衣服一件。
极其残忍。
而地上直接蘸着尸体的血写下了几个别别扭扭的字。
“天道好轮回!”
程风只看了一眼,就说,“不是一个人!”
便退了出去。
荀愈和凉婵看着这种血腥的现场不愿意再说话。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案发现场,留下了了很多的证据,车轮印记,脚印,甚至是毛发。
这也给一度陷入破案瓶颈的特案组带来了希望。
荀愈站在那几个字前,脸色不太好看。
“王青松不会是长了分身术吧,一边和你们吵架一边跑过来杀人绑架!”
凉婵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回老荀是真的发飙了。
荀愈围着现场看了一圈,在旁边废弃的汽油桶上,找到了一些跌落的酒瓶子,还有一斤咬了几口的酱牛肉。
他拿了一个物证袋子,前脚刚把东西装进去,凉婵后脚就伸手接了过来。
荀愈无奈,他没带过女下属,又比她大不了几岁,肯定不能像屠夫那样劈头盖脸的骂人。
虽然在他们这一行都混了很多年,早就已经皮厚的刀枪不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不是不能像对待其他人一样,对待她。
荀愈叹了一声,“下不为例!”
凉婵长眉一扬,“老大,这个事,我觉得我做的没错!”
荀愈回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你以前在林市的时候也是这么不听指挥吗?”
“也不算吧,有一次一个强奸犯,性侵幼女的那种,实在太可恶了,不仅不配合录口供,态度也十分恶劣,我看不过去,揍了他一顿,后来被这人投诉了,屠夫把案子调到了别人名下,并且警告我不许再靠近那家伙,第二那个女同事说这个人说话实在难听,太下流了,正好被我我听到,我又揍了他一顿……也就这一次,因为其他时候屠夫奉行的是,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的原则,很少插手!”
荀愈知道这丫头是说话给他听呢,意思是既然案子分拨到了她名下,不让他插手!
他叹了一声,琥珀色的眼底荡漾出浅浅的笑意,站起身来,说道,“好,那你来说说,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不是同一人所为!”
凉婵指了指他脚下的那几个大字,“来,看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字迹不同,而且这里一看就是临时作案,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没有打扫过的案发现场,甚至还有遗留的毛发,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这两人的身份,我猜这两个应该是个绑架未遂犯,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
“绑架未遂?”
凉婵走了两步,跳上了一个汽油桶上,从下面扔出来一个包,包里面是困绳子,没有开刃的刀,和胶带,甚至里面还有一本没开封的东野圭吾的小说。
“你看,这些东西,都是准备绑架用的,但是这两个家伙有点蠢,这样的没有开刃的刀,和棒槌差不多效果,只是唬人用的,胶带没有开封,绳子没有用过,我想他们有两种可能,第一个直接打晕了受害者,第二用了迷药,不过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她又走到离门比较近的一处。
“你看这两条拖痕,是皮鞋和水泥地摩擦出来的痕迹,这两个身高都在一米七三上下,那么被绑架的人应该远远比他们高才是。”
荀愈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人是被绑架者反杀的?”
凉婵“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总觉得不太像,我们假设一下,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是被绑架者所杀,那么家属有没有收到绑匪的通知,收到通知之后有没有报警,如果成立,单单是这一条就让我们把凶手锁定了!当然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就在一周之前,程老师家收到了一只死猫,死法和这两个人一模一样,被人剥了一半的皮放到了他家门口,他怀疑是他的老朋友,Mark Watson,也就是我们之前所知道的木槿花食人案的凶手!”
荀愈一脸凝重,他在上飞机之前确实收到了一个上级的密传通知,是FBI下发的,有国际通缉犯流入京都,照片和资料都在附件里,他还没有来得及看,看样子,这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我知道了,这案子你负责,上面给了命令,一周之内能成事吗?”
凉婵说“可以,但是,可能要伤了你的人情脸面!”
荀愈偏头失笑,觉得这姑娘除了倔了点,也挺可爱的,他这想法一出来,手就跟着抬了起来,想去拍拍她的脑袋。
抬到一半,觉得有点不太合适,握拳掩唇,轻咳了一声,“我还有事,交给你了,需要支援找老岳!”
“好。”
她话音一落,便听见吴灏天杀猪似得的叫声,“卧槽,老大,我的妈呀,可了不得了,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凉婵闻声,跑了过去。
吴灏天站在废弃工厂的后墙上,指着墙壁上的字,嘴巴张的可以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程风站在他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墙上的字迹。
经年久月斑驳掉落的墙壁上,看上去像是有人用手蘸着鲜血,画了一朵硕大的木槿花,木槿花下面是写着一句英文。
字迹的形态和屋里的那几个字一模一样。
“Hellow Jason,I!come! back!”(你好,Jason 我回来来了。)
“Wait for you!”(等你来抓我!)
在土黄和斑白的交织下,鲜红的花朵显得格外的诡异。
这种明显的挑衅已经将凶手从暗地里,抬到了明面上。
程风站在那面墙下,微微偏头,目光幽幽沉沉的看不出情绪。
吴灏天指着那一面墙,龇牙咧嘴的对凉婵说,“老大,你看,竟然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凉婵白了他一眼,“你这嗓门和杀猪似得,能安静一会吗?让痕迹组的人过来,采集指纹!”
程风说“不用了,Mark行事缜密,又擅长伪装,之前就有人称他叫变色龙,一个连瞳仁颜色都可以改变的人,他能留下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眉头紧蹙的看着那一朵妖冶盛开开斑驳墙面上的花,忽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会抓住你!”
他转身,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有些兴奋的对她说道“我需要闭关几天,谁都不要打扰我,等我捋清楚了思路,会把人直接送到你面前。”
说完,径直离开。
连迎面走来的姜源给他打招呼都没有听见。
凉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说什么。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那个被这两个人绑架的受害者。
“吴灏天,去看一下法医组那边收拾的怎么样了?准备收队!”
姜源走了过来,把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这是周围几个路中的监控,我已经看过了,有两伙人到这里来过,那个……”
姜源摸摸头,欲言又止!
凉婵接过资料翻了一下,见他这副模样,有点恼了,“有话说有屁放,像个娘们似得你想干嘛!”
姜源被骂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干笑了一声,说道,“那个是这样的,车牌号提交上去了,交通大队那边给了信息反馈,车,车是萧何医生的!”
凉婵一听瞳孔狠狠一缩,“没有报错?”
“千真万确,我特意提交了两遍,都显示是车主是他,不过,您别担心,我通过监控录相看到两次开车前来的人都不是他!”
“什么意思?”
“车第一次从路口经过的时候,里面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第二次,戴着个鸭舌帽,但是从拍到的角度来看,也不是萧医生!可能是车被盗了,因为萧氏集团那边属于跨国企业,这件事情影响很大,我还没有和萧家人联系上!”
凉婵拿出手机来,翻到了萧何的电话,拨了过去。
响了很久之后,都没有人接听,她也有点着急了。
想了半天,自己好像并没有萧远山的联系电话。
平时萧何这小子也不会出问题,谁能想到一出就是大事。
她一遍一遍的打着电话。
有点急了。
忽然间想起来那天萧何住院,有个自称是萧远山秘书的男人给她打过电话。
当时她事情多,也没来得及理会。
凉婵在手机里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陈勇的电话了。
铃声响了三声之后,陈勇接通了。
“您好凉小姐!”
凉婵怔了怔,“您好陈秘书,有点事情想问您,萧何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您知道吗?”
陈勇那边显然一怔,停顿了几秒之后,缓缓的说,“是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凉婵说“他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怕他出事。”
电话那头的陈勇没出声,过了一会说道,“您稍等一下,我让属下去查一查!五分钟之后给您回电话。”
凉婵说“好”
不得不说,这种跨国集团老板座下第一秘书的工作效率真不是盖的。
不到五分钟的时候,陈勇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凉小姐,少爷现在在京郊别院的住处里,地址稍后发到您的手机上,如果有什么问题,您随时给我联系!”
“好!”
几乎在挂断电话的同时,陈勇的短信进来了。
凉婵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没再说话。
吴灏天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生怕漏下了什么。
凉婵在那面墙下站了一会,“这东西别放在这里了,虽然没什么人经过,也容易造成恐慌,想办法剥落带回去吧,物证!”
说完她转身离开。
姜源和吴灏天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什么情况?”姜源问道。
吴灏天说“老大心情不好也是有原因的,这案子刚开始是怀疑被绑架者做的,虽然现在有了这东西,但如果确定了被绑架的人是萧医生,他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姜源叹了一声,“唉,这也不是大家想看到的结果,程老师怎么了?我刚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吴灏天说“看到那朵花没,据说当初就是程老师把那个喜欢剥皮的变态送进了监狱的,但是M国没有死刑,这家伙被判了终生监禁,前几天新闻都报道了,M国第七监狱发生了火灾,这家伙极有可能是越狱了,来报复的!”
现场勘测完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多了。
天气黯了下来,郊外的风有点大。
远处施工的推土机发出轰隆隆的响声,这种噪音让人格外的烦躁。
几辆警车的车灯打开了,闪的眼晕。
警戒线外,凉婵站在车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从第一件案子开始缕思路了。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荀愈说的对,仅仅凭借几条心理侧写,就想抓到王青松真的很难的。
没有指纹,没有鞋印,没有杀人动机,仅仅凭借着他的那些偏激的言论,符合凶手侧写的身材年龄,想给他定罪,真是难了。
她有些烦躁的站在一边。
沈廷玉站在警戒线里看了她一眼,转头嘱咐了何海晴几句,让她去监工。
她一跃,跳出了警戒线外。
凉婵说,“这么矮的线也要跳,你也不怕崴脚。”
沈廷玉嘿嘿一笑,走了过来。
风情万种的挠了挠头发,“是不是有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嗯。”
“听说你和你家老程今天下午去挑事了,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是这么愤青,哈哈。”
“你不提这茬,我们还能当朋友。”
沈廷玉大笑了两声,忽然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盒烟,递了过去。
“要不要……”
凉婵一脸嫌弃的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沾染上这个爱好了?”
沈廷玉拿的是女士香烟,她点了一根,吐了一口烟圈。
味道很清凉。
“我这几天总是做同一个梦,我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凉婵和她拉开了一步的距离,十分嫌疑的问道“梦到什么了?”
沈廷玉偏头自嘲一笑,“梦到我和一个古代人结婚了,你说,这会不会是我前世的记忆啊!”
凉婵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生出一种恶寒来,“我觉得,你这很有可能是累的!另外,别抽烟了,容易得肺癌!”
她转身又跳进了警戒线里,重新勘查现场去了。
第241章 合作愉快(一更)
郊外的天格外的黑,加之晚来天欲下雨,隐隐听见长天之外闷雷声声。
秋季的风肆虐而过,于那些还未枯黄的草尖之上发出咝咝的声响。
人处在空旷的荒野里,像是被浸泡在黑漆漆的油桶里似得,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车前
有人靠在车边,点燃了一点明火,光幽幽的亮了起来。
走近一瞧竟然是一个人在抽烟。
远处传来阵阵乌鸦的叫声,让人平白生出些烦厌来。
王青松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两个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会开始怀疑自己。
他啐了一口唾沫,狠狠吸了一口雪茄,往地上一扔,抬脚碾了下去。
一道车灯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
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像是这荒野里隐藏在暗处的伺机捕猎的野兽一般。
王青松被照的一时睁不开眼睛,抬手挡住了强光。
低骂一声“艹,谁特么的这么不长眼!”
骂声一落。
车灯骤然一灭,随而发动机也停止了轰鸣声。
Mark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笑嘻嘻的。
用着有点蹩脚的中文,清晰的说道“老师阿,你看这么快就被人家找上门了,哦,不对,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哈,如果你不接受邀请,说不定还不会这么早被发现呢……”
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语气很是揶揄,很欠揍的模样。
王青松脸色不太好,黑暗里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沉默了片刻之后,“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Mark忽然大笑起来,他指着王青松说道。
“哎哟我去,听不懂,听不懂,你怎么愿意来赴约呢?我说你们国人怎么都这副德性呢,都到这种程度了,火都烧到眉毛上,你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真可笑!”
王青松一下子变脸上,冷哼一声,转身就要上车离开。
Mark也不急着阻拦,只在他身后扬声说道“如果今天不是我,你怕是下午就会被抓起来了吧,就凭……你刚抽的那一支印度雪茄!”
王青松闻言骤然转身,怒目而视,“你杀的人,竟然借我的名义,你这个可恶的杂种!”
他气极,挥起拳头狠狠的向他Mark脸上砸去。
拳头在离Mark鼻尖分毫之处生生停了下来。
那双幽蓝色的眼睛里发出像毒蛇一样的光,那目光让王青松浑身一震。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然第一次知道什么叫胆寒。
Mark单手扣住了王青松的手腕,吹了一声口哨,向后一发力。
王青松哀嚎一声,后退一步,手却仍旧被Mark扣着。
Mark空着的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腹部猛的捶了出去。
接连三拳,王青松已经疼的浑身颤抖了。
Mark一把将他推到在地上,走了过去,蹲在他身边说道,“Fuck!老子兴风作浪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老老实实的教书呢,我的案例已经出现在你们的教科书上了,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儿搜集什么证据,想杀就杀,还找什么借口,真是虚伪。怎么样,我需要一个助手,要不要合作?”
王青松疼的脸色发白,身体拱着像个大虾一样,蜷缩在地上,不住的抖动着。
额头上的冷汗,唰唰的向住冒着。
他此刻才开始正式眼前这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
“你……想怎样!”
听到他这句话,Mark幽蓝色的眼底闪烁出一点诡异光。
他笑嘻嘻的俯视着王青松,嘴角一勾,对他伸出了手,“借你的大本营一用,我知道,你那藏着很多宝贝呢……”
王青松脸色骤然一变,他刚想否认,但目光一接触到了Mark的眼神时,便不由自言的闭上了嘴。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自己和他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现场勘查持续了三个小时。
除了找到了不属于死者的脚印的可疑人士之外,还找到了车轮印记,甚至是一辆摩托车的痕迹。
这些零零碎碎的物证,让大家开始有些兴奋。
即使天已经黑了,依然不觉得累。
凉婵收了队,带着一众人回了特案组。
法医那边检验已经开始了。
鉴于今天对王青松的怀疑,凉婵有点不太放心,又让沈廷玉重新对许顺杰进行了解剖。
除了死前受到过棍棒虐待没有被王青松说出来,其他的都没错。
凉婵拿着签了王青松名字的报告,没说什么,直接递给了沈廷玉新收的徒弟,老荀同志的小迷妹何海晴手里,让她去做个字迹鉴定。
至于其他的,大家都累了一天,等明天再说。
凉婵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她想了想,程老师在闭关思考,太早回去是不是会打扰到他呢。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还显示着一条未读短信。
是下午的时候陈勇发过来的。
萧何的住处。
她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当的挺次的,好几次萧何同学有难,她都没有及时出现。
她叹了一声,见吴灏天在办公区域哼着小曲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吴灏天!”
她一嗓子吼过去,吴灏天立马一个机灵,颠颠的放下东西,跑了过来。
“老大,什么吩咐?”
凉婵指了指手表,“现在九点,你回去有事?”
吴灏天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难道你要请我喝一杯?”
凉婵笑的假惺惺,“可以啊,没问题,拉菲木桐XO随便选,走吧!”
吴灏天咽了咽口水,忽然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来,他怎么觉得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的呢。
吴灏天哼哼唧唧的地原地转了一圈,其他他很想回去看女排世界杯。
但是老大这样子,很明显是有任务要带他去。
他能不去吗?
不能去吗?
好像不可以呢?
吴灏天背起自己的双肩包,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结果与他猜想的一样,果然不是去喝什么拉菲木桐XO。
虽然去的这个地方,可能有拉菲木桐XO,但也绝对不是给他老人家喝的。
凉婵一上车就告诉他了,去京郊别墅区。
那是整个京都的富人区……
富人啊……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单单多外面看,保安室那种低调奢华的外立面墙体,门口栽种的各种珍奇的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专人看护的绿植,甚至小区全年恒温,都让他们瞠目结舌了。
凉婵在门口的时候说明了来意,保安室那边不同意。
无奈萧何的电话又打不通,只能又找到了陈勇。
不得不说,陈勇这家伙真是厉害,仅仅一分钟,就办成了两个嘴皮子磨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办成的事。
开车进入小区。
而且物业保安的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换,让两人有点吃不消。
后来还是吴灏天查出来,这一片区的房产萧氏都是占股分的。
凉婵开车顺着保安指的方向,到了中心的位置,别墅里的灯亮着,白色的栅栏门也没有关。
停好了车,两人就走了进去,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萧何的影子。
凉婵骂了一声,“死孩子上哪儿去了?”
而吴灏天这只土老帽,不住的感叹着萧家的奢华。
转了一圈找不到人电话又打不通,两人只能作罢,先行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整个别墅的灯骤然一灭。
凉婵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闷响。
紧接着是一阵推拉窗户的声音。
凉婵只觉得浑身血液涌上了大脑,但因为刚才的明亮,瞳孔还没有反应过来,此刻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她猛的回头,大喝一声,“灏天!”
客厅里充斥着她的回声,待眼睛适应过来的时候,哪里还能找到吴灏天的影子呢!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紧绷着,像一只满弦的弓。
待寻找到那声音之后,便隐约见到一个人,肩膀上扛着吴灏天打开了客厅里的落地窗,从台阶下跳了下去,速度极快。
凉婵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另一手按在了后腰上的枪上,她曾经发过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让任何一个战友死在自己面前。
她没有出声,纵身一跃,跟了上去,那人的速度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