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有这个念头。”
司焱落下一颗黑子,他低着头,宗玺看不清他的表情。
“周妧说,你骑马去救贺清礼,我很害怕。”
“怕什么?”
“当年你之所以把我带回去,就是在半道救了我。”
“你以为我救了他,也会喜欢上他?”
宗玺震惊,就因为这么一件事,竟然让他如此不安吗?
“他比我讨喜,比我有趣。”
宗玺脸色一黑,“啪”的一声,手里的棋子被她拍在棋盘上,两颗黑子弹了起来,落在地上之后,滚落了很远。
“知道我在人间这千年,见过多少人吗?”
司焱抬头看着她。
“也许是几十万,也许是上百万,夜里,这里面,不缺比贺清礼更优秀的人。”
话落,宗玺捻起一颗白子,拉过司焱的手,把白子放入他手心。
“知道吗?神明只有一次心动。”
司焱愣愣地看着她,许久之后,他蹲下来,偷靠在宗玺腿上,紧紧抱住她的腰。
司焱捏紧白子,眼尾泛红。
外面还能听到小瓜跑上楼的脚步声,宗玺神色一变,拿出手机,赶紧给小瓜点了烤鸭外卖。
“你又忘了?”
宗玺没好气地揉乱他的头发,“你也不提醒我。”
“小瓜要生气了,它精得很,你给它点外卖,它吃得出来。”
“所以我给它点了五份。”
司焱哼了一声,“你对它真好,以前你只对我好。”
“我还在生气。”
司焱立刻闭嘴,不敢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偷偷瞥了眼宗玺,试探地问道,“你今天答应我的,说要补偿我,还作数吗。”
宗玺右手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她微微弯腰,两人之间呼吸交融,宗玺蹭了蹭他的鼻尖,压低了声音。
“你要什么补偿?”
司焱喉咙一动,没有说话,而这时,他脸色突然一变,他迅速起身,宗玺一把抓住他的手,把手袖往上一推,手臂上冒出一根红线,上面鳞片慢慢浮现出来,透着冷光。
“很快就好,我没事的。”
宗玺站了起来,一把扣住他的腰,两人瞬间消失。
临溪的庄园已经修建完成,前院还有一个巨大的池塘,宗玺和司焱出现在池塘边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池塘,宗玺拉着司焱,直接跳了进去。
暴雨还在继续,司焱进入水的瞬间,就变成一条银色的巨龙,他盘旋在池塘里,除了暴雨落下的声音,皱眉一片寂静,他仿佛晕了过去,没有一丝动静。
宗玺站在水里,一身烟灰色渐变长袍,头发挽起,背影挺拔,隐约中,还能看到她光洁的额间,有一瓣红色花钿。
突然,池塘的水宛如大海的浪花,突然翻腾起来,池塘底下,龙尾慢慢扫动,扫到宗玺的小腿,他停了下来,紧紧地靠着她。
过了两个小时,暴雨转变成中雨,司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除了尾巴和额头上的龙角,其他地方已经恢复正常,宗玺在水里走了过去,他靠在岸边,离开双眼,嘴唇殷红,鼻梁高挺,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宗玺拿出手帕,帮他擦掉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而这时,司焱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宗玺的手,往怀里一带,使劲按住她。
宗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往上一提,撞上他冷硬的胸膛。
他眼睛有些猩红,宗玺抬起手,想要抱住他,安抚一下他的情绪,而这个时候,她的双手被司焱按住,反剪到背后,另一只托着她的身体,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下,掠夺她所有呼吸。
雨势渐渐小下去,偌大的池塘中间,恶龙亲吻着他的心上人。
宗玺的长发散落,玉簪被司焱紧紧抓在手掌心,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全部填满。
临溪庄园的别墅里,宗玺和司焱并排躺着,静谧的气氛,两人十指紧扣,司焱突然翻过身,侧身躺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宗玺。
“宗玺。”
“嗯。”
“宗玺。”
“在。”
“宗玺。”
“说。”
“还记得你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宗玺愣了一下,黑夜之中她轻笑了一下,随后回应道。
“在我的记忆中,我好像突然就叫宗玺了。”
“并不是,有一次,你要去人间,我便缠着你,非要和你一起去,那个时候正好是人间的七夕,热闹得不行,我第一次见到这番场景,觉得很新鲜,而有一个习俗,是两情相悦的人写下心愿和名字,放飞孔明灯,心愿就会实现,可你并没有名字,我们坐在湖边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到称心如意的名字,你有些生气,而这时,前面有一个望月楼,正在进行诗文比赛,我直接冲进去,随手抢了一本书,回到岸边,我随机开一页,上面出现的字,就是宗字。”
“玺呢?也是这么来的?”
司焱摇头,“我去问了几个人,问他们,天地间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有人告诉我,是皇帝的玉玺,有了它,就拥有整个天下。”
宗玺有些无语,她以为这个名字的来源会非常不一般,没想到会如此搞笑。
“在我没有名字之前,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神君。”
宗玺勾了勾唇角,“能听到你这样喊我,还真是稀奇。”
宗玺也侧身转了过来,头埋进他怀里,瓮声瓮气说道,“睡吧,小狐狸。”
司焱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宗玺的呼吸平缓下来,他也闭上眼睛,而这时,司焱的头发迅速变成长发,和宗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
翌日,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六号公馆宗玺房间,外面天气晴朗,小瓜已经在院子里撒欢。
花园里的玫瑰经过暴雨的洗礼,都垂着花朵。宗玺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陆一珩打过来的。
按下接听键,那边,陆一珩的声音有些焦躁和急切。
“宗玺,贺家今日动工,已经有一大批工人过去挖湖了,听说,是贺清明亲自监工。”
宗玺和司焱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诧异,贺清明会这么着急挖湖。
“怎么办,需要阻止吗?”
宗玺笑了笑,“不需要,等着吧,最多坚持五个小时。”
“和我一样中毒吗?依我看,留珠湖的确是一枚隐形炸弹,若是能够清理干净,”
宗玺笑了笑,“贺家若有这个本事,那咱们就当看个热闹,若没有,咱们再出现。”
“你这是想去赚贺清明的钱吧,宗玺,贺清明不是我,也不是兰少谦,他这个人性格偏执扭曲,你若招惹他,后果恐怕会很严重。”
“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最近运势不错,财运方面尤为突出。”
挂断电话,宗玺看了眼司焱,语气无奈。
“不打算回你自己的房间?”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司焱笑着说道。
“贺清明去谭水村了,看来,他势在必得,我倒是有些好奇,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司焱笑了笑,“沈大师。”
“看来,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是不是景尧?”
司焱挑了挑眉。“这么确定?”
“是他更好,可以直接解决,原本,我想让你使用控水术,把留珠湖的水弄走,看来不需要了。”
司焱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宗玺没有再管他,进入衣帽间换了一身绛紫色渐变长裙,头发披散,用一根墨绿色发带绑起,露出修长的脖子,她出来看到司焱还坐在床上发呆,走过去俯身看着他。
“你在想什么?”
司焱回过神,看到她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你今天真好看。”
宗玺轻呵,“昨天不好看?”
“也好看。”
他起身拉住宗玺的手,带着她来到梳妆台前,让她坐下来,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木质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条项链,粉色的钻石,是他让陆彦钧带回来的。
撩起宗玺的长发,他环过她的脖子,为她戴上项链。
“你以前最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不过不喜欢戴,只喜欢收藏。”
宗玺笑了笑,“你这句话,我相信。那我有多少藏品?”
司焱手一抖,不敢看她的眼睛。
“很多吗?”
他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宗玺叹了口气,“之前谢忱说我赔偿了他不少东西,我就毁个婚,竟然搭进去大半身家,亏了。”
她给谢忱的东西究竟有多少,司焱不清楚,不过她用在他身上的,确实可以算得上全部家当。
“不过谢忱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我送给阿糯的弓箭,他应该收到了吧,那孩子也不知道好一点没有,谢忱到底是个男人,居然把那么小的孩子送到月栖山,那月栖山是什么破地方他不知道?”
司焱配合地点点头,“嗯,他一点儿都不靠谱,不过,月栖山的那位上神,可是你的挚友,虽然穷苦了一些,倒不至于是破地方吧,男孩子从小锻炼一下,也不是坏事。”
宗玺皱紧眉头,“那位做事没有分寸,他手底下教出来的徒弟,一个比一个疯,下次谢忱回来,我与他说说,其实可以把阿糯送到我这里,我可以亲手教他,你说是吧。”
司焱不敢说不是,也不想说是。
“你都没有教过我。”
宗玺透过镜子看着司焱,“我想起一个传闻,听说妖界的新妖王司焱,生下来便克死母亲,父亲不详,血脉不纯,所以被妖族抛弃,扔到奴隶山自生自灭,千年后,当所有人都忘记他的时候,在妖界换新妖王当日,只身杀回来,灭全族,斩敌对,七日,妖族从上到下被换血,对外六界,提到司焱的名字,也总是褒奖不一,有人说他煞神转世,也有人说他妖魔遗脉,直到之前我看到你变成龙,我才想通,怪不得你能拥有那么强大的能力,你的父亲,就是龙族原来的九殿下吧。”
司焱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透过镜子,和她四目相对。
他没说话,可宗玺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平静,放在她肩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我从最肮脏的地方爬出来,我手上,沾满鲜血,我骨子里带着杀戮,我从来没有变过,也不可能改变。”
宗玺沉默了一瞬,移开目光后,取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对耳环,她递给司焱,示意他帮忙戴上。
“我从未要你改变,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我知道司焱是谁,他的本性和能力,我更是了然于心。”
司焱帮她戴好耳环,捏了捏她的耳垂。
“可我还是想得到神明的指点,我这个徒弟,不知道够不够格。”
宗玺眉头一挑,“做徒弟显然是不够格的,做个暖被窝的,勉强可以。”
司焱垂眸轻笑,过了一会,他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宗玺的头顶。
“我会认真履行我的职责,做一个合格的暖床男宠。”
宗玺嘴角一抽,懒得再理他。
小瓜还是原谅宗玺了,看在宗玺给它又买了很多牛肉干的份上,而且宗玺答应它过段时间去看裴熙,它见好就收,最近司焱越发得宠,它就更不能作妖了,千万不能让司焱分走它的宠爱。
钮祜禄?小瓜小眼睛一转,内心盘算着。
陆一珩再一次打电话过来,他语气有些兴奋,隐约还能听到云绯在他身边撒娇的声音。
宗玺开了免提,和司焱面面相觑,看来这家伙过得挺滋润,昨天晚上以为要瘫痪,都准备交代后事了,一夜过后,又满血复活了。
“宗玺,我收到消息,贺清明带过去的人莫名其妙晕了过去,警车和救护车都过去了,我现在正打算出门,你们要去吗?”
“不去。”
陆一珩不解,“你不是打算赚他的钱?”
“送上门的,哪有别人求上门的值钱,这个道理你不懂?”
陆一珩无语,“你真讲究。”
“倒是你,悠着点吧,从你的声音中,我听出你有些精血不足,现在正是危险时期,不要把毒传给别人,特别是孕妇。”
虽然隔着电话,绕是陆一珩一个脸皮厚如城墙的大老爷们,听到宗玺这番话,都忍不住脸红了,更别提,宗玺身边偷听的司焱。
“宗玺,你别胡说。”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建议你今天加大药量,最近几天不要同房,否则,你可能下辈子会不举。”
“咳咳咳咳……”
陆一珩和司焱同时咳了起来,宗玺疑惑地看着司焱,他这么激动做什么?说的又不是他!
陆一珩不敢再和宗玺说话了,他应付两句,急忙挂断电话,宗玺看着手机,眉头紧锁。
“他真是没有礼貌,昨天那副药没有收钱,我非常后悔。”
司焱点头,“他就这样,以后别理他了。”
“好。”
“留珠湖那边出了事,贺清明应该焦头烂额了。”
宗玺笑了笑,“也许,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呢?我猜,现在网上已经很热闹了吧。”
果不其然,宗玺上网一看,留珠湖被挖,施工人员全部晕倒,已经上了热搜。
几个亿的浏览量,让这件事迅速发酵。
宗玺叫来吴正,关于吴月的事情,她今日有空,正好解决。
宗玺把吴月的事情和司焱简单说了一下,他想起上一次吴月过来,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除了宗玺,他不想和任何女人扯上关系,所以并没有理会。
吴正眼底的黑眼圈非常严重,看他欲哭无泪的模样,宗玺算了一下。
“她消失了快两天,你怎么不告诉我。”
吴正抓了抓头发,“宗小姐,我……”
他顿了一下,抬起手给自己一巴掌。
“那天回去,我就和吴月说了,这个孩子她可以留下,她有些反常,我也没有多想,第二天一早,她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要回去看一下我爸妈,我以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心里难受,所以想找我爸妈倾诉,下午我给她电话,打不通,我给老家的朋友打电话,他们说没有看到吴月回去,我爸妈坟前也没有人去祭拜过的痕迹,我想报警,可是我又担心报了警,会影响她的声誉。”
宗玺摇了摇扇子,另一只手捏起一块牛肉干,往上一丢,小瓜纵身一跃,准确无误落在嘴里。
“待会咱们去见一见那个男人,这事儿,问题还是出在那个人身上。”
吴正握紧拳头,“宗小姐,吴月现在安全吗?”
宗玺点头,“放心吧。”
宗玺以为司对这种事不会感兴趣,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去了,两人坐在后排,他的头靠在宗玺肩膀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身娇体弱易推倒,体弱是假,易推倒是真。
身段嘛,倒是挺娇的。
车子开到一个律师事务所,吴正有些不敢置信。
“宗小姐,那个人,是个律师?”
“是啊,所以我才说,对方在外的形象,完美无缺,吴月虽然年轻漂亮,可年轻漂亮的女人从来不缺,如果你贸然去告诉所有人,那样一个人,欺骗了吴月的感情,你觉得,别人会信你,还是信他?”
“这样的人,要怎样做,才能让他受到惩罚?”
“看上去是个非常完美的人,实际上,他是个非常自卑又自负的人。”
宗玺点开某度,上面有那个男人的详细资料。
“上面说,他年轻有为,年仅三十五,已经是帝都最优秀的律师,从来没有败绩,二十七岁结婚,妻子很神秘,但是生活幸福,有一个女儿。”
“难道他的女儿不是他亲生的?”
宗玺捏了捏鼻梁,“透过现象看本质,他为什么自卑又自负,无非两点,原生家庭,婚姻生活。”
“宗小姐,我觉得你非常适合去做心理学家,就这么一段简介,你居然分析出这么多。”
“恭维的话先别急着说,我觉得你可以先去找他的妻子,这件事,你就成功一半了。”
吴正眼睛一亮,“宗小姐,难道他的妻子是位女大佬?宋默是吧,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不仅吃软饭,还恶贯满盈。”
吴正骂了几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宗小姐,那我现在去哪里找他的妻子?”
“等吧,三分钟内出现的女人,就是她。”
吴正咬牙切齿,把质问的话都组织了一肚子,可是想到对方也是受害者,也被蒙在鼓里,他顿时偃息旗鼓,没了心情。
“宗小姐,她是不是年纪很大的大姐或者阿姨?我要是这么一刺激,她受不住,出了意外怎么办?”
宗玺摸了摸下巴,“你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你换个角度想想,你这是解救她,离开渣男,说不定也是她的愿望呢,你要是成功了,上天会给你奖励的。”
“我可不要奖励,只求老天保佑吴月,让她平安健康。”
宗玺打了个响指,“放心吧,老天会酌情安排的。”
而这时,一辆跑车行驶过来,停在他们旁边,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短发女人从车里下来,提着一个限量版的手提包,娉婷袅娜地走向律师事务所的大楼。
“那个大姐怎么还不来?宗小姐,六爷,让你们在这里陪我一起等,我有点良心不安。”
司焱瞥了他一眼,陪他?搞笑,他明明是陪宗玺。
“那位不就是吗?五分钟她就下来了,你可以做好准备了。”
吴正惊讶极了,“宗小姐,您说刚才那个红衣女子,就是宋默的妻子?”
宗玺点头,“没错。”
“不是阿姨,也不是大姐。”
宗玺忍不住笑了,“这都是你自己的臆想,我可什么都没说,今日卦象大吉,你运气不错。”
吴正不解,“宗小姐,您的意思是,宋默的妻子,想要和他离婚,所以我去找她,和她联手,一起收拾渣男?”
宗玺眉头一挑,“到底是不是这样,你去了解一下不就知道了?我们先走了,剩下的,你自己努力。”
吴正下车以后,看着司焱坐到驾驶位,直接开车离开,他站在炎炎烈日下面,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宗小姐那么自信,自己能够和宋默的妻子达成共识,毕竟,吴月怀孕,渣男正是对方的丈夫。
他摸了摸脸颊,待会,不会被揍一顿吧?
吴正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等到那女人下来,他鬼鬼祟祟地徘徊着,而不远处,一个保安已经盯了他许久,吴正豁了出去,正要上前喊住女人,猝不及防地一下,和身后跑过来的保安用电棍戳中背部,他哆哆嗦嗦抖了一下,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女人吓了一跳,保安拍了拍手掌,深藏功与名。
“姑娘,这家伙可不像好人呐,我刚才就看到他一直盯着你的车子,一直在那里鬼鬼祟祟,你看,你一下来,他瞄了你好几眼,看你孤身一人,他可能准备抢劫,还好我聪明绝顶,把他电晕了,咱们报警吧。”
女人有些狐疑,“大叔,你不会冤枉他了吧?他身上的衣服并不便宜,不可能抢劫,而且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到处都是摄像头,除非是精神病。不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吧。”
大叔撇撇嘴,“你这姑娘怎么不知好歹呢,我这是好心,而且你看他,像好人吗?没做十年牢,都不可能长这么凶。”
躺在地上的吴正仅存一丝理智,他颤抖的右手抬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女人。
“魏小姐,我不是坏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不要报警。”
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保安尴尬地挠了挠头,“看来,他认识你啊,要不,我帮你把他抬到车上?”
魏淼对吴正的身份起了怀疑,所以并没有拒绝保安的好意。
她看着后排晕死过去的吴正,想到宋默的态度,烦躁地拍了拍方向盘,抬头看了眼律师事务所的大楼,她眼里划过一丝狠戾,直接开车离开。
地下车库,魏淼看吴正还不清醒,直接开门下车,来到后排,一把扯过吴正的衣领,左右开弓,“啪啪”两下,吴正悠悠转醒,他看着魏淼,突然反应过来,直接弹坐起身,却不想动作太大,头撞到车顶,额头又增添了一个包。
吴正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地看着魏淼。
“魏小姐,这是哪里?”
宗玺临走前,把魏淼的身份大致和他说了一些,吴正知道她今年三十岁,结婚八年,有一个女儿,七岁,不过看她外表,说她二十岁,都不过分。
“我家小区地下车库,你是谁?现在可以说了吗?”
吴正看了眼外面,屁股往里面一挪,示意魏淼上车再谈。
魏淼抬头看了眼监控,冷冷一笑,随后也上了车。
“魏小姐,在我进行自我介绍之前,我想和你道个歉,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无法接受,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都接受。”
魏淼翘起二郎腿,把车窗降了下来,从包里拿出打火机和烟,咬住烟,给自己点上。
“道歉?因为谁?”
“你的先生,宋默,容我大胆猜测,你们的婚姻,出现问题了吗?”
魏淼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看着吴正,“那也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个人渣在外面搞大了谁的肚子,你找我要说法来了,先礼后兵,你要什么?钱,还是把那个女人抬进来,做我的姐妹?”
吴正没想到魏淼这么直接,而且,她竟然了如指掌。
“魏小姐,首先,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吴正,帝都傅家傅六爷身边的人,我妹妹吴月,因为愚昧无知,做错了事情,她现在怀孕了,也失踪了,我来找你,第一,和你郑重道歉,第二,我想了解你的情况,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无条件配合你,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魏淼掐灭烟头,歪着头打量着吴正。
“我相信你妹妹是无辜的,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出轨,我很同情她,因为那个男人,是不会负责任的。”
吴正深呼吸一口气,“我清楚,魏小姐,你是个有气节的人,不和我们计较,我感谢你大度。”
魏淼嘴角一抽,“若这是第一次,你那个妹妹,说不定会被我用鞋子抽嘴巴,只是这事过了一次两次,到第三次,我就没有这份心思了,你说得对,我和宋默正准备离婚,可是他死活不同意,他是律师,这一点,让我很苦恼。”
“比他优秀的律师比比皆是,魏小姐不用丧气,不过,他为什么不愿意离婚呢?”
魏淼拿出一包湿纸巾,擦了擦手指。
“他如果和我离婚,分不到一分钱,这一点,我们在结婚前立过协议,然而那时候,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轨。”
魏淼捏紧拳头,眼里的恨意浓烈到快要爆炸。
一个被父亲资助的穷学生,最后做了白眼狼。
“魏小姐,我找到吴月以后,我会说服她帮忙作证,如果你有需要。”
“出轨只会受到道德谴责,并不会受到法律的惩罚,他比我懂,第一次,他还会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然而半个月后就死灰复燃了,第二次,他会站在道德制高点,率先质问我,他会把我批判到一无是处,最后又用最温柔的语气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他最爱的还是我,我从未见过如此虚伪的人,这次是第三次,我看到他给那个女孩买了礼物,一条三千块钱的手链,先生,这是你妹妹的最高价值,只值三千块。”
魏淼说完,吴正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还愿意让你妹妹做证,可以联系我,现在,我要回家了,再见。”
吴正忍不住问道,“你不恨他吗?”
魏淼笑了笑,“有什么好恨的,比起恨,我更想弄死他,只可惜,杀人要偿命。”
吴正看她锁上车门,潇洒离开,站在原地的他,心情有些复杂。
想象中的愤怒和哭泣都没有,反而,他在魏淼面前完全抬不起头,对方是豪门大小姐,在他自报家门之后,还能维持风度和优雅,让他更加愧疚,想到吴月,他揉了揉太阳穴,拿出手机再一次拨打她的号码,不过这一次电话通了,几秒过后,吴月的声音响起。
心里的愤怒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吴正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
“回家吧,我在家里等你。”
宗玺和司焱来到茶馆,贺清礼已经等在那里了,三人坐下,司焱的助理急匆匆过来,送了一份文件给司焱,司焱没有打开文件,直接推给贺清礼,贺清礼放下茶杯,打开文件看了起来,越看到后面,他脸色越发难看。
“贺清明的母亲,是谭水村的人,名叫谭娇,她和我父亲离婚后,得了急病去世,可谭水村的娘家人,不允许她的尸体火化,非要带回谭水村做法事,停棺三天,再火化。”
宗玺瞥了眼司焱,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竟然已经让人把资料都查清楚了。
“那时候,贺清明年幼,加上我父亲并没有插手管这件事,他并没有在他母亲火化前,见到最后一面,直到一年前,他偶然得知,谭水村的村民,不管男女,去世后都要把尸体带回谭水村,并不是落叶归根,而是要沉塘。”
贺清礼抖着手,他完全不敢置信。
“荒谬,这怎么可能,我不信。”
宗玺和司焱都没有说话,贺清礼放下资料,急切地看着两人。
“六爷,这份资料,有几分真实性?”
司焱微微抬眸,“你觉得,我会在这上面弄虚作假?”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太荒唐了,贺清明他母亲的墓地,我知道在哪里,而且,如果谭水村的村民,死后都要沉塘,那留珠湖,不就是尸河?”
宗玺接过话,“所以,今天去动工的所有人,都进了医院。”
贺清礼咽了咽口水,“也有可能是中暑,或者湖里有有害物质,人体吸收之后,就会晕倒。”
宗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司焱居然还为贺清礼吃醋,这么一件小事,他都无法接受,磨叽的性格实在让人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