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么辛苦,宗玺觉得就算是吃了以后会中毒,她也要吃下去,然而,她刚接过烤鱼,几个老人从旁边的草丛冲了出来,锄头还对准两人,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们。
“我就说哪里有一股糊味,原来是小偷在这里偷鱼,大胆毛贼,我们已经报警了,蹲下来双手抱头,否则给你们一锄头。”
宗玺和司焱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写着一句话。
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宗玺脸皮再厚,都有些挂不住脸面了。
她居然,没有发现有陌生气息闯入,男色误人,罪过罪过。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几个老人看清楚他们的面貌,都愣了一下,随后,一个大妈恶狠狠地上前,抢过司焱手里的鱼,展示给后面的队友。
“还真是鱼,烤得这么差劲,浪费粮食,不可饶恕。”
司焱脸色一黑。
“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这里私会?没钱去酒店吗?还是没钱吃饭?居然偷我们养的鱼。”
“我们没偷。”宗玺抬眸看着大妈,纠正她的措辞。
“怎么没偷,还有,你们居然敢在野外烧烤,罪加一等,如果火烧到山怎么办?有没有常识?”
宗玺不解,她怎么可能让火烧到山上,她又不傻。
几个大爷大妈加入战场,对宗玺和司焱进行长达二十分钟的批评教育。
宗玺把荷叶盖在脸上,直接无视他们继续睡觉,司焱则站在她旁边,防止这些人碰到她。
好不容易警察来了,司焱松了一口气,这些人终于闭嘴了。
几个大爷大妈你一言我一语,添油加醋地给警察描述了一遍两人的罪行。
警察走到两人跟前,看他们一个在睡觉,一个认真地摇着扇子扇风,瞬间无语。
“说一下情况,你们抓了多少条鱼?”
“五条。”
警察点点头,“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司焱瞥了眼宗玺,“我是她的未婚夫。”
警察闻言抬眸看着司焱,发现眼前的男人气场强大,气质矜贵,显然不是普通人,身上的衣服手表,价格都不菲。
难道这是有钱人的特殊癖好?
“你们两人要和我们走一趟,大爷大妈说要告你们。”
宗玺笑了笑,“这个湖有主吗?”
“怎么没主,这个湖是属于我们村的公共财产,鱼当然也是,赔钱。”
想从她口袋里拿钱出去,可能吗?
宗玺看向警察,“前面两公里,有一个马场,连着这一片,都是他们的,这个湖什么时候变成他们村的财产了?”
几个警察对视了一眼,一个大妈就要上手推宗玺,被司焱一个眼神吓到止步不前。
“这个湖一直都是我们村的,不信咱们去警局,小姑娘,我儿子在机关部门。”
宗玺点点头,“真厉害,既然如此,那就去警局吧。”
宗玺和司焱坐进车里,她瞥了眼司焱,示意他给贺清礼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
司焱一想起宗玺义无反顾地去救贺清礼,心里还酸着呢,怎么可能听她的话。
“你如果不打,那我找叶芝问一下号码,我亲自联系他。”
司焱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找到贺清礼的号码,直接拨了出去。
“来一趟警局,速度。”
说完,他直接挂了。
警察瞥了眼两人,有些若有所思,到达警局,宗玺站在门口,有些感慨,史上第一个因为偷鱼被抓的神明诞生了。
难得的是,陆一珩也在,看到两人,他还愣了一下,了解了事情经过,他实在没忍住,直接爆笑了。
“你们两个人,居然偷鱼?”
司焱一个眼神过去,陆一珩咳了一声,努力地憋住笑,他肩膀一抖一抖的,宗玺疑惑地看着他,“你抽筋了吗?”
陆一珩摆摆手,“我没有抽筋,我只是怀疑你们抽风了。”
几个警察去查了资料,果不其然,那个湖已经不是村里的公共财产了,已经变成贺家的地皮,而且还立了项目,不久后就要动土,盖一个度假村。
几个老人惊呆了,直接在警局又哭又闹,宗玺抱着手臂站在一侧,看着这一幕,她神情平静。
贺清礼很快就来了,一听说是贺家的人,几个老人直接冲上去拽住他噼里啪啦一顿质问。
“你就是马场主人?你们那个马场原本也是我们村的地,后来卖给你们做马场,没想到你们把湖也算计进去了,资。本吃人了,你今天必须给一个说法,不然别想离开这里。”
贺清礼懵了。
“什么湖?大爷大妈,你们冷静。”
“冷静不了,我们潭水村就是依靠这个湖生活的,原本那个马场的地卖给你们,我们一家也只分到一万块钱,没想到你们把湖也划走了,我儿子是律师,我要告你们。”
“我儿子在机关单位,我要举报你们。”
贺清礼捋清楚了,可是,他们家只买了马场的地,那个湖离马场也不近,贺家没有理由也买过来啊。
“这件事我不清楚,大家听我说,我需要打一个电话了解一下。”
“果然有钱人都没有好东西,已经够有钱了。还要算计老百姓的东西,我们谭水村依山傍水,这个湖就是我们村的风水,任何人不能破坏它。”
一个大爷站了出来,直接拦在贺清礼前面。
“大爷,您别激动,这里是警局,我跑不了,我就是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如果贺家走法律程序买了湖,这件事我贺家占理,如果没有,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贺清礼心里有些没底,毕竟警察都说了,那个湖的确属于贺家,可他记得非常清楚,贺家并没有建造度假村的项目。
陆一珩走过去和负责今天这个事情的警察聊了几句,又走了过来。
“谭水村不是普通的村庄。”
“怎么说?”司焱问道。
“他们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姓谭,有些历史了,可以追溯到明末清初,村里还有祠堂,年轻这一辈的谭水村村民都挺厉害,还有人进了科学院,祖上是书香世家的大族,有信仰。谭水村流传一句话,湖在村在,湖亡村亡。”
宗玺和司焱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而这时,贺清礼回来了,只是他脸色有些难看,显然,他得到了不太好的答案。
“这个湖,现在的确属于贺家,贺家的律师稍后就到。”
几个大爷大妈气得不行,但是警察在旁边,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贺清礼走到司焱面前,表情凝重。
“六爷,我想请你帮一个忙,我平时不管家里的事情,关键时刻,身边竟然一个帮手都没有。”
司焱微微点头,“说。”
“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
“贺清明?”
“没错,我给我父亲打了电话,可他的语气告诉我,这件事并不是他的手笔,我想知道,贺清明买这个湖,是不是真的要建度假村。”
司焱沉声道,“这是你贺家的事情,你让我调查,不怕我给你错的答案。”
贺清礼摇头,“六爷是正人君子,不会做这种事。”
司焱嘴角一抽,第一次有人说他是正人君子,竟然有些分不清这句话是夸赞还是嘲讽。
“好。”
他应了下来,贺清礼微微鞠躬。
而这时,贺家的律师到了,还带来了不少资料,交给警察以后,确认无误,警察看着几位老人,严肃认真地教育道。
“这是贺家提供的合同,半年前,贺家和谭水村达成协议,将留珠湖转卖给贺家,交易金额,三十万人名币。”
“不可能,我是村长,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份交易合同,更没有收到钱,我们谭水村人不可能卖湖,死都不可能。”
贺家的律师走过去,对着几位老人鞠了一躬。
“这份交易合同受法律保护,也被法律承认,几位大爷大妈,上面可有谭水村三十户人家户主的的手印和签名呢,怎么可能有假。”
村长喃喃自语着不可能,看到上面红通通的手印,气急攻心,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警察急忙进行急救,过了一会,村长悠悠转醒。
“不可能的,我们谭水村不可能卖湖,这份合同是假的。”
他看向贺清礼,眼里满是愤怒。
“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那上面的手印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鬼按上去的?”
村长突然抓住旁边一个人的手,激动了起来,“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半年前,谭江出事,我们村所有户主按了手印,向法院请求对他从轻处置,你们还记得吗?”
一个警察走了过来,“谭江是谁?把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
“谭江是我们村的一个年轻人,今年三十岁,他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他爸又是个赌鬼酒鬼,从来不管他,谭江在村子吃百家饭长大,他爸天天惹事生非,经常对他非打即骂,他小学毕业那年,他爸赌钱被人砍了一条腿一只手,从此成了懒鬼,靠谭江捡垃圾养家糊口。
前年,他在帝都一个修车厂打工,找了一个女朋友,本来都要结婚了,而这个时候,谭老汉去找谭江要钱,发现了这件事,他担心谭江娶了媳妇不管他,把那女孩子给吓跑了,两人吵了一架,谭江一怒之下就要走,谭老汉不依不饶,谭江忍无可忍,推了他一把,谭老汉脑袋磕到石头,就这么摔死了。”
一个大爷说完,警察调出谭水村的户籍,找到了这家人的资料。
“谭水村有一个祠堂,据说村子里有人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这个谭老汉赌钱喝酒,你们就不管管?”
村长脸色十分难看,“祠堂是供奉祖宗的地方,不是用来惩罚不肖子孙的。”
“谭江现在什么情况?”
“原本有期徒刑十年,后来我们全村求情,加上他是失手,最终判了六年。”
“谭老汉埋在哪里?”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宗玺突然开口问道,村长瞥了她一眼,目光沉沉。
“自然是火化了,骨灰倒是放在祠堂里,谭水村的人死了之后,骨灰都会供奉在祠堂。”
宗玺笑了笑,“三百八四十年,从明末清初开始,谭水村便一直存在,供奉骨灰的规矩也一直存在吗?”
村长摇头,“从建国后开始,土葬改为火葬,这个规矩才成立。”
宗玺挑了挑眉,“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去谭水村的祠堂看看吗?村长,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今儿个,若不是我们,你们还不知道留珠湖被卖了呢。”
村长眼睛一眯,并没有说话。
而这时,陆一眯又走了过来,他凑近司焱耳边,低声问道。“她去别人家的祠堂做什么?谭水村受封建制度影响,女人不可进祠堂,何况,她是一个外人。”
司焱没说话,只是看着宗玺,目光若有所思。
“现在最重要的,是留珠湖的问题,贺先生,不是我危言耸听,留珠湖是谭水村的脉,你们若建造度假村,破坏留珠湖,必将遭到报应。”
贺清礼脸色有些难看,任谁被诅咒,都不会开心。
贺家的律师瞥了眼众人,悄悄地出去了,过了几分钟,他又折了回来,来到贺清礼旁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二少,先生让您回去,这件事您不必再插手,交给我处理就好。”
贺清礼冷冷一笑,“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贺家做事做人。都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没想到短短五年。竟然养出这么多肮脏鼠辈,行啊,我不管,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要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律师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什么谭江,我这边不清楚,我只知道,贺家和谭水村,是达成协议的,并且签订了合同的,警察同志,这件事,还请你们帮忙做主,给几位大爷大妈科普一下,签字画押,代表什么。”
贺家自大,一个集团律师,就敢如此说话,司焱和陆一珩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位大爷大妈完全不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吵着要回谭水村,关于宗玺和司焱,早就被他们忘在九霄云外。
警察有些担心他们闹事,就准备送他们回谭水村。
宗玺看了眼陆一珩,给了司焱一个眼神,司焱秒懂。
贺清礼一个人走了,贺家的律师依旧留在警局。
陆一珩开车,宗玺和司焱坐在后排,不远不近地跟在警车后面。
一路上,任凭陆一珩怎么质问,宗玺和司焱就是不开口。
来到谭水村,经过留珠湖,宗玺透过车窗看了眼外面。
“这个湖还真是大啊,但是好像是个死湖,并不流通啊。”
“谭水村的人从来不喝留珠湖的水,里面的鱼,更不是他们养的。”
陆一珩咳了一声,“这么说,你们两被冤枉了?就算那些鱼没有主,你们这种行为也不太好,不过你们吃那个鱼了吗?罚款两千,如果没吃,亏大发了。”
宗玺笑了笑,“你想吃吗?”
“我可没有你们这般闲情逸致。”
宗玺收回目光,垂眸轻笑一声。
把几个老人送到谭水村,随行的警察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他们要去哪里?”
几个老人并没有各回各家,而是偷偷摸摸来到一个高墙四合院前,老太太站在外面把风,老爷子们扣开大门,悄悄地地走了进去,又小心翼翼关上大门。
宗玺,司焱和陆一珩站在旁边的围墙外面,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这就是谭水村的祠堂?挺像模像样的。”
宗玺捏着扇子,看着两人,“你们留下来给我把风。还是要随我一起?”
司焱毫不犹豫地走到宗玺旁边,陆一珩撇撇嘴,“把风不都是狗的工作吗?不过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要溜进去?”
宗玺点头,“没错,我对这个祠堂非常感兴趣,今天出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陆一珩睁大眼睛,“难不成你想从这里拿走什么?宗玺,你没听那个村长说吗,这里都是骨灰。”
“聒噪。”
宗玺没理他,直接走了过去,司焱给了陆一珩一个鄙视的眼神,跟紧宗玺。
陆一珩有些纠结,他的职业道德不允许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胡作非为,可他的好奇心又忍不住想知道宗玺到底想做什么,一番纠结过后,他还是没忍住,也跟了上去。
第312章 抽干湖水
宗玺拉着司焱的手直接穿墙而过,只留下陆一珩一人在原地干瞪眼。看着八米的高墙,陆一珩助跑了几步,迅速窜了上去。
祠堂里种满了槐树,槐树为阴。
“这些槐树起码有百年的树龄了,上面有很多鸟窝,却没有一只鸟飞过,真奇怪。”
“而且这个村子好安静,虽然只有三十户人家,也不应该这么安静啊,除了这几个老头老太太,都没有看到其他人。”
陆一珩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宗玺走在最前面,一直沉默着。
地面上掉落着一地的槐树叶子,祠堂里,除了槐树,并没有其他植物。
宗玺走到祠堂中央,抬起手,示意司焱和陆一珩停下来。
她抬头看了眼前面,祠堂上方挂着一根横梁,两头裹着红布。
“那是什么?”
“镇魂木,不过整个祠堂,并没有被镇压的灵魂。”
陆一珩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宗玺不急不缓说道,“这根梁木挂错地方了,应该埋在留珠湖底下。”
陆一珩不解,“你不是说,这是镇魂的梁木?放在留珠湖底下,又有什么作用?”
宗玺瞥了眼司焱,目光有些心虚,“哪里有魂镇压哪里,听不懂吗?”
陆一珩大骇,“你的意思是说,留珠湖底下有东西?”
“嗯,就是不知道,等贺家动土,就能看到了。”
“贺家还会动土吗?”陆一珩觉得悬,出了今天的意外,谭水村不可能让贺家进来开发吧。
“这就要看贺家动这块地,到底想做什么。”
宗玺继续往前走,来到祠堂供奉灵牌的正房前面,果不其然,刚才那几个老头都跪在那里,炎炎夏日,他们仿佛感觉不到炎热,直挺挺地跪着,表情肃然。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陆一珩,你话真多。”司焱皱着眉头看着陆一珩,表情十分嫌弃。
陆一珩挠了挠头发,“不懂不能问?”
“安静,不要多话。”
陆一珩做了个手拉拉链的收手势,急忙抿住嘴。
这时,村长站了起来,看了后面的三个老头,摆摆手,让他们先走。
几人态度恭敬,快速离开,村长站在原地,过了一会,他走进祠堂,把门关上。
“走吧。”
“去哪里?”
“回去。”
陆一珩现在却不想走了,他知道这个祠堂藏着秘密,就忍不住想要探个究竟。
“我要去看看,村长到底要干嘛。”
“你若想知道谭水村的秘密,还不如去留珠湖,这个祠堂,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摆设罢了。”
“你刚才说,留珠湖需要镇魂梁木,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有人在那里死掉,灵魂被锁在那里?”
宗笑了笑,“想象力不错,只可惜,全错了。”
她打了个响指,三个人已经就在刚才烤鱼的地方,司焱脸色有些臭,宗玺瞥了他一眼,正好和他四目相对,她讨好一笑,没想到居然被他无视了。
“这就是留珠湖,感觉没什么不同,水很清,湖很大,还有鱼,不过鱼真肥。”
宗玺扫了眼地上,司焱烤糊的鱼可怜巴巴地扔在地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那就是你们烤的鱼?看上去很不错嘛,要不咱们再去抓几条?”
宗玺和司焱同时看向陆一珩。
“顶风作案?”
陆一珩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不是说留珠湖有秘密,不下水,我怎么知道秘密是什么?”
说着,他脱掉鞋子和外套,把裤子卷起,就直接下水了,宗玺走到石头前面,司焱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帮她铺好衣服。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问题,所以才过来,什么约会约个够,都是胡说八道骗我的。”
看他生气,宗玺心里竟然冒出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如果把他欺负到哭……
宗玺揉了揉太阳穴,按下这个危险的想法。
“那些鱼,你根本就不会吃,你让我去抓鱼,就是在耍我。”
宗玺伸出手,刚要碰到他的指尖,司焱瞬间走开,让她扑了个空。
宗玺轻笑,觉得他现在就很好,有了脾气,更像真实的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吃?”
“你虽然没有明说,可我已经猜出来了,这里便是谭水村村民的坟冢吧,谭水村的人死后,尸体沉入湖底,以魂养水,三百多年,就是靠这个,延续至今。”
宗玺毫不意外司焱会猜出来,看着陆一珩在湖里扑腾,宗玺尴尬一笑。
“好不,你把他拉回来,这样下去,他今晚就会生病,阴气入体,轻则生病,重则丢命。”
司焱冷冷一笑,“和我有难同当,挺好的。”
“他快结婚了吧,云绯怀孕,会影响孕妇和孩子。进入阴地,本来就晦气,他现在浑身带着喜,别相冲了。”
宗玺说完,司焱从地上捡了一把石子,瞄准陆一珩,直接丢过去。
“啊,谁打我?”
司焱现在岸边,“我。”
“怎么了?”
“上来,别找了。你不可能找到的。”
陆一珩站在湖中间,浑身都湿透了。
“可我已经接近真相了,再找找,说不定马上就找到了。”
“你上来,我就告诉你,里面有什么。”
陆一珩半信半疑,“你抓鱼的时候看到了吗?”
司焱脸色一黑,“罢了,死了算你短命,劝不回短命的鬼。”
闻言,宗玺忍不住笑了出来。
陆一珩一听,气得飞速游过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条鱼,直接丢了过来,司焱手一挥,鱼又飞了回去,直接砸在陆一珩脸上。
陆一珩咬牙切齿地看着司焱,“傅缙颐,你是不是想打架?”
司焱摇头,“我没有那么暴力,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是君子吗?小人。”
陆一珩从水里上来,身上还挂着水草和水葫芦。
还好此刻太阳炎热,暴晒一会,就干得差不多了。
“湖底不深,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呢?刚才村长说,留珠湖在,谭水村在,留珠湖亡,谭水村亡?”
“把湖水抽干,湖底挖出来,就知道下面藏了什么秘密。”
陆一珩呵呵。
“抽干留珠湖的水,少说需要两个月吧。”
第313章 宗玺生气
宗玺看了眼司焱,有他在,区区一个留珠湖,哪里需要两个月,不过在这之前,还要让他的能力觉醒才行。
“刚才贺清礼说的那个人,和他有仇?”
司焱摇头,“没有,贺清明,是贺家长孙,他母亲和他父亲离婚以后,才娶了贺清礼的母亲,因为是长孙,所以贺家的继承权,是在贺清明手里,不过自从贺家老爷子过世,贺家做事越发高调,贺清礼对公司不感兴趣,所以他手里,并没有实权。”
宗玺了然。
“那个贺清明,是个什么样的人?”
宗玺问完,就看到司焱拉下来的嘴角,无奈又好笑,宗玺拉住他的手,左右摇了摇。
“不过是问一下,你又不开心了?”
“我今天很不开心。”
他一本正经回道,宗玺压低了声音,凑近他耳朵,“我补偿你。”
司焱挑了挑眉,眸光幽深地看着她,“你说的。”
“嗯,我说的。”
他勾了勾唇角,朗声说道,“贺清明,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早年间,他一直在国外,也是三年前才回国,正式接手贺家的生意。”
“他母亲离婚之后,有再婚吗?”
“没有,他母亲离婚不到一年,就突发急症去世了。”
宗玺微微点头,“了解了,今晚有大雨,我们回去吧。”
陆一珩挠了挠脖子,衣服虽然都干了,可他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忍不住去抓,而被他抓过的皮肤,更是一片通红,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点。
“我不会是过敏了吧?”
宗玺摇头,“不是过敏,而是中毒。”
陆一珩脸色一变,“中毒?不对啊,如果水里有毒,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鱼,而且还这么肥?”
司焱走到岸边,蹲下来用荷叶捧了一些水,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而且,缙颐不是也下水了吗?为什么他没有中毒?”
宗玺笑了笑,“你别和他比,你就算给他一瓶鹤顶红,他也不会死。”
想起之前亲眼见到司焱变异,陆一珩恍然大悟。
“致命吗?”
“如果致命,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司焱没好气地说道,陆一珩瞥了他一眼,“浑身发痒很难受。你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不会腰疼。”
说完,他还挺了挺腰杆。
陆一珩嘴角一抽,懒得和他说话。
“不会致命,不过会瘫痪,走吧,大雨快来了。”
陆一珩心里一凉,“瘫痪?宗玺,你不是开玩笑吧,这是什么毒,这么厉害?”
“这个湖里的毒加起来不少于十种,当然,最厉害的还是陈年尸毒,所以……”
“所以,我没救了?”
宗玺摇了摇扇子,直接转身离开,陆一珩没看到,宗玺唇角恶作剧的笑容。
回程的路上,陆一珩都黑着一张脸,仔细看,他的手还在颤抖。
回到六号公馆,他腿已经在发软,这一路上,他心里翻江倒海,想到云绯,想到未出世的孩子,还有他许诺的婚礼。
他正准备离开,宗玺叫住他,“等等。”
“宗玺,我还有多少时间?”
宗玺本来打算说出口的话,就这么憋了回去。
“我有说无解?”
陆一珩愣了一下,原本耷拉的表情,瞬间精神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有解药?”
宗玺点头,“是啊,所以。不要急着担心后事,你应该暂时用不上。”
司焱嗤笑一声,陆一珩急忙问道,“那要怎么做?”
“随我来。”
进入司焱的书房,宗玺取下他的笔墨纸砚,开始慢条斯理地研磨,铺纸,陆一珩站在司焱身侧,目光若有所思地在两人身上打转。
宗玺蘸了墨汁,开始下笔。
满满一页纸,共二十种药材,墨汁干了,她拿起来递给陆一珩。
“去抓药吧,吃上三天,一天三次,一次三碗。”
陆一珩看到那些药材,有些不敢置信。
“这么多?全部煎在一起吗?”
“我上面不是写了一二三,对应早中晚,不要弄错了。”
陆一珩咽了咽口水,喝完这些药,他应该也快变异了。
他走后,宗玺抬眸看着司焱,敲了敲桌面,“来一盘?”
司焱点了点头,随后取出棋盘,坐在宗玺对面,将白子推到宗玺旁边,他捻起一颗黑子,落在中间。
“有话对我说?”
宗玺点头,“今天,你怎么过去的?”
司焱眸光一闪,没有说话,宗玺落下一颗白子,随后抓住他的手,“司焱,你有事情瞒着我?”
两人四目相对,窗外开始刮风,树木被吹得嘎吱作响,宗玺一挥手,窗户自动关上,她的目光,一直看着司焱。
“妖界有一种术法,以血破咒。”
“怎么做?”
司焱闭了闭眼睛,随后,他轻声说道,“给自己再下一道血咒,术法会自动恢复,不过有期限,三天后,术法会再一次失效。”
“很好玩吗?”
宗玺放开他的手,表情淡淡,可司焱知道,她生气了。
“不好玩。”
“你以前也是这般性格吗?”
司焱垂眸轻笑,“你以前说过,有无数个想要掐死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