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昭意—— by信予ye
信予ye  发于:2023年07月17日

关灯
护眼

“之前有好几个女的被他搞过,有几个成了抑郁症,这生意千万不要跟他再谈下去了!!!我们家晚上还要吃个饭,我暂时出不来,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纪琼笙听得脊背发凉,听着耿素那边隐隐的呼喊声,“我没事,你放心,我现在在外面,不会回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千万小心!”
纪琼笙挂了电话。头愈加晕眩起来,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走到楼下。纪琼笙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清醒,有些趔趄地走出了洗手间。在门口一旁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顾不上其他,纪琼笙保持着几分余下的清醒,快步上前,攥住了那人衣角。

沈昭京刚从洗手间出来,没走几步便感受到了背后的衣服被一只手拽住,拉扯着。
沈昭京轻皱了眉,转过头,眉目冷淡地瞧了眼来人。
对上女人迷迷瞪瞪的眼神,眼尾压出了殷红,墨黑的珠子水波漾开,声音娇又低。
“沈先生,能否带我一程?”
她现在不太清醒,沈昭京基本可以断定下来。
沈昭京不冷不淡地扫了眼纪琼笙,慢慢启唇:“为何向我请求帮忙?”
“这位小姐,我们应该是陌生人。”
纪琼笙继续咬着舌尖,攥着衣角的手愈发紧了些,整个人凑近了些,喉咙已发开始涩然:“怎么会,沈先生应当是记得我的吧?”
“我觉得,沈先生,应该是个好人。”纪琼笙眼尾弯起来,漫开一抹艳红。
沈昭京头一次被人称作好人。他颇为奇异地瞧了瞧面前的女人,神色照旧冷淡:“松手,带你一程。”
纪琼笙脑子有些晕,但神志却还算清醒。她一旦喝了酒,面色便会染上红,常人常会以为她已经醉了,实则不然,纪琼笙的酒量不说上乘,也算的上一流。
吴楷锋给她的酒里面,下了什么东西并不清楚,但一瞬间上来的劲头很大,刚才那一瞬间晕的劲头晃着整个脑袋。
到现在缓了一会,倒还好了,只是面色的潮色久久未褪,脑袋还有些许迷瞪瞪的。
纪琼笙松了手,站在原地。
沈昭京转了身,迈开了步子。
没走几步,纪琼笙就喊住了他。
“沈先生,头晕,走不动了。”纪琼笙声音带着勾,水润润的眼直勾勾地瞧着沈昭京的笔直的背。
沈昭京顿了顿,过了几秒,他转过身来,漆黑的眼与纪琼笙一双冷梅色的狐狸眼对上。
纪琼笙半倚在墙上,血色蔓上脸,荡开艳色。巴掌大的脸此时此刻因着晕染开的红晕染上言言笑意,那双狐狸眼向上挑着,因着刚才的酒多了几分迷离与飘散,却更为勾人。
沈昭京整了整袖口,冷然的嗓音浸染上淡淡的凉意:“这是在以什么立场向我提出要求。”
“凭借,,,”纪琼笙盯着他,“沈先生认识我。”
沈昭京抬了眼,在纪琼笙脸上转了一圈,冷然的视线浸透着自带的威压。
纪琼笙却丝毫不怵,再次笑盈盈地重复:“沈先生,头晕,走不动了。”
沈昭京又顿了几秒,倏地,他抬起右手手臂,视线回移:声线照旧冷淡:“搭着。”
纪琼笙弯了眉眼,走了几步,到他身前,指尖轻轻张了张,搭在他的小臂上。
没多远,沈昭京带纪琼笙到了个房间。
在门口,纪琼笙停了停,故意咬着字尖问沈昭京:“沈先生,大半夜的带着一个女人进房间,对你影响不太好吧?”
沈昭京未曾回答,刷了房卡,回头瞥了纪琼笙一眼,“房间的费用稍后与我助理联系。”
纪琼笙松了搭着的手,“沈先生还在乎这点小钱啊?”
纪琼笙微扬眉眼,状似遗憾地微耸了耸肩:“沈先生,要是还不起,该怎么办啊?”
纪琼笙倏地往他走近几步,两人的距离一瞬便拉近,纪琼笙指尖在沈昭京领带上画了个圈,缓慢,黏连。
“沈先生晚上,要不要在这里过夜呢?”
沈昭京眼皮微垂,看着纪琼笙眼底藏着的戏谑。他倏地倾身。
反倒吓了纪琼笙一跳,她可没想到沈昭京这人会有回应,顶多是因着她的话多少有些没话可回,便就是想看他因此吃瘪的样子,冷淡的脸上虽然看不出情绪,却好像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情绪起了波动。
若是沈昭京回应了她撩拨的话,反倒是颠覆了他的形象了。
太近了。
他高深的眉骨,鼻梁,微敛住的薄唇,没有情绪的淡漠的眼,黑长的睫毛,以及。
那侵染着高山雪松的雪的味道。
冷泠泠地冲向她。
一瞬间,被这个味道包围住。
纪琼笙下意识抿了唇,身体缩了缩。
沈昭京慢条斯理地按下房门的把手,再直起身。
纪琼笙:???虚惊一场??
沈昭京的眼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薄唇微扬,冷然的声音带上几分似讽非讽的味道:“纪小姐的邀请,看来也不算诚恳。”
纪琼笙抵了抵后槽牙,被他摆了一道。
纪琼笙移了移房门的弧度,进去了点,“要想做好一个项目,必先得实地考察。”
“沈先生妄下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了啊”
沈昭京破天荒地笑了声,细微的笑意蔓延在脸上,使得冷然凌厉的脸色缓了许多。
他退了退,神色又恢复冷然。
“纪小姐好好休息。”
纪琼笙盯着他,见他转了身,她才倏然开口,笑盈盈地,语调勾然带转:“沈先生,下次见。”
她顿了顿,一双狐狸眼魅丽的颜色晃漾开来:“沈先生笑起来,当真是风华绝代。”
沈昭京身形顿了顿,本以为他不会再有回应。
却听见他冷沉的声音:“纪小姐的嘴,也算无人可及。”
看着他走远,纪琼笙才慢吞吞地开口:“那,当然是只对着沈先生了。”
沈昭京未带停顿。
纪琼笙却好心情地弯起眉眼。
她便是喜欢沈昭京这副样子。
孤傲冷然,如雪山之松,如苍山之鹰。
而她,偏偏,喜欢有挑战的东西。
这雪山要爬,这苍山,也得爬。

沈昭京出了拐角,站在电梯前,下巴微抬,冷然凌厉的棱角分明。
视线落在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上。
指尖倏地微抬,互相摩挲了一下。
女人方才身上的冷梅香似是还缠绕在身旁,绕上衣袖,领口。
一如她冷梅艳色的眼,直勾勾地夺人目。
又一如她浑然天成的勾然的嗓音。
倏地,便在心里念了念她的名字。
纪琼笙。
纪-琼-笙。
雪沾琼缀,仰沾轻粉,鱼吞池水,笙然雪意。
倒是个好名字。
沈昭京眉眼动了动,打了电话给助理。
“那个济生科技的案子,若是这几日华盛的人来,便接了。”
“好的沈总。但是我收到的消息,今天晚上吴总好像在洽谈这个案子啊?”
吴楷锋。
看来是跟他谈的生意。
沈昭京淡嗯了声。
听沈昭京不想多言的意思,助理识趣地回话:“好的沈总,我会跟他们吩咐好的。”
沈昭京微抬眉眼,神色现出几分不耐。几年不见,胆子倒是长了不少。前几年吃的教训,看来是忘净了。
刚到房间没多久,耿素给纪琼笙打来电话询问她的状况。
纪琼笙简短地把事情跟她讲了。
“真的我真是开了眼了,这吴楷锋真有够恶心的啊???什么畜生啊我要吐了,要不是我哥说,我之前也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不过也算你因祸得福了,跟沈大佬取得了大进展啊。”
“但是你那个案子,接下来怎么办啊?”
纪琼笙扬了扬眉眼,漫开笑意:“那自然,有更好的方案。”
与耿素通完电话,纪琼笙进了浴室。
沉入泛着刺冷的水里,晚上那一股无力晕乏的感觉再次袭来。纪琼笙浮出水面,双手触上脸,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撩。
水珠顺着乌黑的发尾一路向下,滑入凸起的背脊间。在黄白色的灯光下闪着碎凌凌的光。
职场半带暗色性质的潜规则,她先前不是没有接触过。却无非是赤裸裸的暗示与暗含的威胁。
却从来没有碰到像吴楷锋这种的。以自己一向的规矩为由,设下诱饵。一步一步放松对方的警惕,再让人上钩。
先前因着见着了沈昭京,那一瞬心下便安了许多。现在回想起来,一寸一寸的惧意才缓缓蔓上来。
甚至,耿素告诉她的话里,片段地透露了吴楷锋的行为全程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他也并非是出于对欲望的追求,而只是在这方面有变态的癖好。
纪琼笙缓慢地睁开眼,眼底的冷意点点蔓开。这个社会的不公一瞬就在此时此刻彻底地展现。
她对于吴楷锋这种犯法的行为竟然毫无办法。
只觉如鲠在喉,纪琼笙拿下台檐的手机,将事情告诉了舒予。
舒予当机立断地让纪琼笙停止与那边的工作人员来往,这件事由她来解决。
济生科技和吴氏的商谈到此为止。
纪琼笙不知道那晚的事会不会让吴楷锋彻底记住她,阻挠济生科技的案子的洽谈。
但是她从见到沈昭京那刻起,她就知道了济生的案子,失此得彼。
吴氏不可以,那沈昭京的公司呢。约沈昭京难,约他公司的管理层总容易些。
她对于沈氏的集团这几天也深入了解了些。
现在他们正在主打新科技方面,无可置疑,这是未来的发展趋势,以沈氏举足轻重的地位与经济实力,不可能没有对济生进行观察考虑。
那么,双方的目的,可就算得上一致了。
简单地与在外地舒予说了下情况,纪琼笙约见了沈氏集团负责这一块的管理层。
三天后,那边给了准确答复,下周二到公司进行洽谈。
毕竟是舒予所在的小组负责,其他的组知道的也并不清楚。
金艺祝在那次纪琼笙和吴楷锋约谈失败的时候便开始对纪琼笙冷嘲热讽起来。
纪琼笙这几天忙着,没空理她,给的反应也极其冷淡漠然。对着纪琼笙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金艺祝倒更幸灾乐祸起来。
一直等舒予回来,她才收敛许多。
这次由舒予带着纪琼笙还有两个助理一起。
到了沈氏集团,接待的人先领着她们到了茶水室。
约莫等了十几分钟,沈氏的人过来叫她们过去。临走到门口,身后的助理忽的脸色发白,拽了拽纪琼笙的衣服,声音几近不可闻。
“姐,我...我好像把..把那个U盘落在茶水室了。
纪琼笙冷了脸色,狐狸眼在冷然的色显出几分厉色:“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
助理的脸色难看的要哭出来:“我刚才想再检查一遍的,然后把东西拿出来罗列,可能把那个U盘忘了。”
看着她不住抖动的身子,纪琼笙敛了敛眉:“我去拿,那个也不重要,不影响舒予姐发挥,至于我到时候悄悄进去就行了。”
她有些惴惴不安地瞧了纪琼笙一眼:“姐,我去吧”
纪琼笙面色淡然,提了提肩上的包,“不用。我去。”
纪琼笙转身就大步回去。匆匆拐入茶水室,却恰恰与里面的人撞上。
纪琼笙眼疾手快地刹住车,滚烫的咖啡却还是不可抑制的洒了一部分到纪琼笙身上,雪白的衬衫一瞬间蔓延开棕色的污渍。
那女人慌忙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纪琼笙的腰部因着底下的裙子的布厚些,倒没什么大碍。手臂隐隐有几分刺痛。
纪琼笙匆匆留了句:“没事。”
她将茶水室翻了遍,却不见U盘的踪影。等直起身,她收到助理的消息。
“姐!找到了!!在包里的夹层,姐你快回来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太不仔细了.....”

纪琼笙慢腾腾地直起身,眉目淡下来。这一切,可太过巧合了。
她环了环四周,走至门口,那个视角,两侧正好透明。
刚好,可以瞧得见来往的人。
纪琼笙压了压眉目间的冷色,去了洗手间。棕色的污渍已经晕染开,干涸。在白色的衬衫上尤为醒目。
小臂被烫伤了一块。红色的痕迹在手臂上展开,尤为触目惊心。
这幅样子她也进不得会议室了。有舒予在,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发了消息给舒予,纪琼笙将衬衫压进下摆,将裙往上提了提,皮带抽至最大紧度,总算没那么狼狈。
将手臂上的那一块卷了卷,实在是没法挽救。她下了楼,在附近药店买了药膏。
随意找了个咖啡店,给手臂上药。
纵然是有理由怀疑那人是故意撞的,就算是那人撞的,她都得忍着。事关案子的大事,她一个人如何,不重要。
纪琼笙慢吞吞地清理着伤口,眉间已经拢起,双唇紧闭,丝毫没有发出声音。
身前倏然现了个人影。
纪琼笙抬眼,一个男人,她并不认识。她客气颔首:“您好,有事吗?”
“纪小姐,沈总让您上车。”
“沈总,哪个沈总?”纪琼笙慢腾腾地扬了眉,倏然,她笑了笑,眉眼漫开笑意:“沈昭京吗?”
“是的。”
那男人将她的药整理好,同她的包一起拿了,领着她上了车。
车门打开一瞬,淡淡的雪松味窜出来。
纪琼笙微微探了头,露出笑眼,与沈昭京对视:“沈先生。”
半个撩起的袖子及红了一片沾上半片白色药膏的手丝毫不影响女人的笑眼,那双狐狸眼连勾出来,带上欣然。
等纪琼笙坐进来,沈昭京才淡着脸开了口:“纪小姐现在,应该在公司才对。”
纪琼笙眉眼弯弯:“沈先生怎么知道的啊?”
她往前凑了凑,却毫不冒进:“沈先生在偷偷关注我吗?”她直勾勾地瞧着他,黑色的瞳仁婉转,水波潋滟。
沈昭京不躲不避,定定瞧着她,他松了松搭在身前的手,腿轻抬,原本搭着的腿放至两边。
“在我公司受的伤?”
嗓音极淡,漠然,又定定。
纪琼笙顿了顿。
“纪小姐不像是这般冒失的人。意外烫伤了么纪小姐”
沈昭京收回了视线,右手漫不经心把上了左手的表带,微微转了转。
“还是说,我公司有人别有用心呢”
纪琼笙默然了一瞬。她属实没想到沈昭京会这般直击要害。这种小打小闹沈昭京本也该不会了解的,为何会知晓的这般清楚?
她并不想告什么状,工作是工作,情爱是情爱。沈昭京对她来说,是一个目标,不是一个攀岩石。
沈昭京又瞧了她一眼,“会给纪小姐一个交代。”
纪琼笙扬了扬眉:“沈先生,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况且”,纪琼笙顿了顿,眉眼浸润笑意:“沈先生可不像会管闲事的人啊?”
沈昭京唇角起了个微小的弧度,眉眼的寡淡一瞬融了几许。
“大可对沈氏放心。”
言外之意,是对他的公司负责。对上他的眼,那般的黑,寡淡至极却又无比幽深,他眼底反射出来的光色清淡,一点点进入她眼眶。
纪琼笙顿了顿,身体往前凑了凑,若有若无的香气一瞬缠上沈昭京。
她单薄的肩膀微微耸起,凸起的骨头在薄薄的一层白衬衫下勾勒出形状。
“伤确实是在沈总公司受的伤。”
“不论其他,沈总是不是该请我一顿饭作为补偿?”
沈昭京眉微动,深色的眼覆上一层薄薄的笑意。
他嗓音微凉,带着淡。
“纪小姐,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纪琼笙轻扬了扬眉,身体收了回来。
“沈先生的意思是,和我吃饭亏本吗?”
沈昭京未曾回答。
面上未曾动容,却显然已经默认。
还未等纪琼笙开口,沈昭京的手机响起。
纪琼笙知趣地转了身,“我下去。”
商业道德她还是明白的。
“不用。”
沈昭京松了松神色,靠到车背上,接了电话。
纪琼笙停了动作,转回了身子。
她目光落回沈昭京身上。
男人的手背凸出几根青色的筋条,黑色的腕表单单是扣在他手腕上,便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分明的下颌线勾出一道流畅的线条,微微绷了紧,更显凌厉。
沈昭京简单嗯了几句。
随即,他眉眼罕见地染上一抹无奈,“您可别凑对,我可刚回国。”
电话那头不知又讲了什么,沈昭京眉微蹙,声音浅淡:“我尽量。”
沈昭京挂了电话。
纪琼笙垂眼玩着手机,手臂上的刺痛有些火辣辣的,她瞧了瞧那一片的红,略不可见地皱了眉。
沈昭京打了个电话。
“嗯,现在回来。”
不久后,一个男人小跑回来,也就是刚才拿包的男人。
沈昭京眸光下落,淡声道:“去第一医院。”
“好的沈总。”
纪琼笙心里一瞬翻上不知何的滋味,她望了沈昭京一眼。
车发动。
车里流淌着缓慢轻柔的音乐。
沈昭京右腿微抬,搭在左腿上。
“以一场宴会的女伴作为交易。”
“纪小姐以为如何”
纪琼笙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纪小姐不是说要补..”
补偿两字还未说出来,纪琼笙急急靠近,葱白的手指竖起来,在沈昭京的唇前停住。
纪琼笙耳后沾上几抹红,二人单独相处,她是有恃无恐地放肆。
但有人在,总归是有些羞耻的。补偿这两字经她一说,便带上了些暧昧。
沈昭京冷然又带着天然的雪松凉的声音,这两个字一经他念出来,更觉有些勾不清的粘连在。
只顾着阻止,纪琼笙却未曾意识到两人的距离。
两人仅在一瞬间靠的极近。纪琼笙左肩触碰到沈昭京的右肩,两人的温度一下子互相传递。
算计着如何与沈昭京敲诈着,纪琼笙压低了声音,“沈先生自然不亏,那我,可好像亏了。”
女人缠缠绕绕的冷梅香仿佛浸染到了西装上,女人凌凌的眼漾着水波,像是有无数的细碎星光。
冷媚的嗓音压了低,带着浅浅的气音,更觉缠绵缱绻。
借着车投下的阴影,沈昭京的喉结不可抑制地上下滚动了一番。
冷然的嗓音沾上几缕暗沉,“那纪小姐觉得要如何?”
纪琼笙眼眸微动,红唇轻张,像是饱蘸水珠的红玫瑰,鲜艳欲滴。
“沈先生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昭京漫不经心地垂了眼,“可以。”
纪琼笙欲再张口说点什么,车子突然一个急刹,纪琼笙一下子撞到沈昭京身上,温热的唇擦过沈昭京的白色衬衫,触到了他的脖子。
纪琼笙呼吸一滞。
沈昭京骨指微动了动,深黑的眼起了几许波澜。
前方传来急急忙忙的道歉,“沈总,刚才有只狗突然穿过去了,您没事吧?”
沈昭京眉眼恢复淡漠,矜矜地嗯了声。
纪琼笙起身,余光瞥见沈昭京衣领上那一抹艳丽的红,冷白的脖子也沾染上几抹痕迹。
耳后晕染开红色,纪琼笙眼尾勾带出宴宴梅色,声音压的婉转出去:“沈先生,给你的衣服弄脏了。”
沈昭京眉眼微动,意味不明地在纪琼笙脸上落了落,冷然的视线似是在脸上辗转过几秒。
“纪小姐的妆花了。”
纪琼笙顿了顿,从包里拿出镜子,嘴唇的颜色淡了些许,但并不算狼狈。微带棕调的玫瑰红在唇边晕染开,像是被□□过。
纪琼笙从包里拿出湿巾,一点一点抹去唇边的痕迹。
一旁的沈昭京从西装外套内衬中抽出一条灰黑色的方巾,指尖微抬,大致触到脖子留下痕迹的那块,不紧不慢地擦拭干净。
接下来两人便没再说话。沈昭京照旧那副样子,像是完全没放在心上,从身前的文件包里抽出文件夹,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纪琼笙重新打开手机,发消息给耿素。因着手上的烫伤,打字也缓慢了许多。
等大致聊完,已经到医院了。
沈昭京让那个助手陪纪琼笙一起去看。纪琼笙没拒绝。
纪琼笙没开口要沈昭京留下联系方式。
既然是做了交易,那她,可就不是主动的一方了。
时间到了,自然得主动找上她的。
车门关上,沈昭京微侧头,食指骨节微屈,绕到自己的脖子一侧,勾下一根深黑的头发丝。
沈昭京眉眼轻抬,车里冷然的雪松味混着冷梅香,若有若无地缭绕在唇鼻间,有些勾人。

等纪琼笙出来,刚踏出医院门口,门口一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迎上来:“您是纪琼笙小姐吧?”
纪琼笙蹙了眉,微后退一步:“您哪位?”
“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沈总吩咐我来送您回去的。”
“沈总还说了,说了hk二字您便会信的。”
纪琼笙眉眼微松,微颔首:“那就麻烦您了。”
等坐上车,纪琼笙微挑了挑眉,眉眼沾上几分好奇:“冒昧问一下,您怎么认出我的?”
那男的笑眯眯地答:“沈总跟我说了下您穿的衣服,白色上衣,深棕色半裙。”
“那您真是好眼力。”
“哪能啊,我也怕呢,怕我到时候看的眼花缭乱的给您错过了。又厚着脸多问了沈总还有没有什么特征。”
“沈总说是最漂亮的那个。这下不就找个准嘛。”
纪琼笙一顿,眉眼盈盈,沾上缕缕笑意:“那你们沈总挺有眼光的。”
“沈总可还从没夸过哪位小姐呢、”
纪琼笙唇边起了笑,“那可算是我的荣幸了”
那司机把纪琼笙送回了华盛证券。纪琼笙道了谢,去自己的车上拿了备用衣服换上,坐在了自己工位上。
纪琼笙眉目不明地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唇角起了若有若无的嘲讽,还有一笔账,得算算清楚。
舒予回来的时候眉眼舒缓,纪琼笙就知道事情是基本定下了。小组内简单开了个小会,纪琼笙单独简单和舒予说了下情况,舒予便全权放手给纪琼笙处理。
走至那个小助手的桌前,纪琼笙眉目往下落落落,声音清泠泠的:“李连舒,跟我过来一下。”
“好的姐。”李连舒眉眼欢悦,大抵是还沉浸在案子成了的欣喜中。
走到楼道间,纪琼笙关上安全通道的门,眉目冷清。
李连舒神情一下子有些惴惴了。
“姐,怎么了?”
纪琼笙懒散地垂眼,往身旁的墙上倚了倚: “在沈氏公司有熟人?”
“啊?什么?”李连舒带了些许不安,问道。
该懂的,你心里大抵也清楚。你是觉得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追究不起来么?”
纪琼笙轻轻勾了笑,眉眼弯了弯,笑意却不达眼底:“可以问问,你那位熟人现在还在沈氏工作么?”
李连舒一整个愣在了原地,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了几许沾染紧张的颤抖:“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早上的事情真的是我的不小心……”
“茶水间有监控的,你和她事后还在茶水间聊了会儿,不是么?”
纪琼笙眼尾勾出冷然笑意,眉眼轻垂,摩挲着自己的指尖,“算来,我手上的伤,也该有你的一份出力,是不是,得要你赔个医药费啊?”
说到这,纪琼笙笑意更甚,扬了下巴,瞧着李连舒。
李连舒面色的血色褪了几许,喉咙有些干涩,她说不出话来了。
“姐,我….”
“我没那么大本事让你在这呆不下去,也不想费心思去搞小动作给你穿小鞋,今天起,你去别的组吧。”
李连舒眼眶有些红了,她攥着衣服的衣角:“姐,对不起……我以为..我以为你没受伤的….”
纪琼笙站直了身,神色恢复冷清。
“这次也只是犯了个小错,暂且作为教训,若是如此番再犯,届时的惩罚只会过犹不及。”
“你若是听得进,便也算是大家都喜闻乐见,若是觉得我自作清高居高临下教训你,你也就耳旁风过去。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交集,你我缘分也便在这了。”
纪琼笙笼了笼自己的袖口,神色平静,淡淡注视着流着泪的李连舒。
“自己犯的错也该自己承担住,在这个社会里没人会对你仁慈。整理一下自己,等下搬位置吧。”
李连舒垂了头,声音嗫嚅:“姐,,真的对不起…….”
纪琼笙眉眼轻垂,没有回答,开了安全通道的门回了工位。
便在她刚回公司不久后,收到了一封邮件。
一个录像视频,两张惩罚清单。
那个和李连舒相识的人,也便是那个撞了她的人,也不过是个推手。后面的那人是陈松瑜。
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早在先前,她便有了几分猜测。毕竟,在沈氏工作的,会针对她的,也只有陈松瑜一个。
两个人都离职了。
到底,是沈氏的规章太严,还是因着沈昭京吩咐下去的所以严加处罚了,她一时间无法妄下论断。
总归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电话响起。
纪琼笙回了神,漫不经心地垂眼,陈松蔼。略略凝了眉,指尖轻顿,滑开接听键,顺势捞起桌上的手机搁到耳边。
“小笙,在你们公司楼下,出来喝杯咖啡?”
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纪琼笙答应了。
楼下咖啡厅,一个戴着金框边眼镜的男人,嘴边挂着温润的笑意,慢慢摩挲着手中的咖啡杯。
纪琼笙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松蔼哥。”
陈松蔼站起来,将手中的甜点递给纪琼笙,眉目清扬,“小笙。”
纪琼笙淡笑着接过,“谢谢松蔼哥。”他向来关怀备至,她的喜欢记得一清二楚。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