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为嫡—— by筑梦者
筑梦者  发于:2023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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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贪图妻子的家世好,一面又嫌弃冷落她,这样的男人真是让人瞧不起,她心里对解明的唾弃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
好吧,她承认她是迁怒了,因为她上辈子那渣爹就是这一类人。
柏氏看到常曦出现,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她看,火光下这女子不过是二八年华,一张鹅蛋脸配着双剪水秋瞳,说不出的眉目盼兮,巧笑俏兮,跟她学过的《诗经》里难得记下的话相衬。
这是解老八喜欢的类型,当初意图勾搭解老八的侍女也有这么一双眼睛,一想起,她就恨得牙痒痒的,对于听来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好你个常氏,有人你不做,偏要去做鬼,怪不得你家汉子要将你典给别人家,估计是看你风骚耐不住寂寞,所以拿你换两个钱使使更值得。”她气冲冲地上前,“九叔不到后院来睡你,你就守不住,要去勾引别人的男人,是也不是?”
越说越气愤,她伸手就要一把抓住常曦的衣领,将人拖到面前狠甩几个巴掌,看她还风骚不风骚?
这臭娘们,一堆臭狗屎,谁踩谁脏鞋。
柏氏只是成长时杀过猪,认亲后就养尊处优了,所以此时空有一身蛮力,并没有多少的技巧可言。
常曦一个飘移就避开了她抓她衣领的手。
柏氏看到自己一击未中,顿时更加恼羞成怒,更加变本加厉地攻向常曦,她就不信自己拿不下这样的“娇弱美人”。
收到消息从前院匆匆赶来的解晋,正好看到常曦刚刚那一个飘移的动作,这动作虽说美观度有限,但胜在有用,他没想到这常氏还有这一手?
怪不得今天能暗中踢飞小石头砸中那中年男子,他总算是解开了常氏身上的一个谜团。
“爷,我们要不要上去分开两人?”周南觑了眼主子的表情,问道。
解晋“啪”一声打开折扇,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观看,“不急。”
周南难得见到后院这样的戏码,看得正起劲,自然更不急,越看越觉得这常氏真的有两把刷子。
看看常氏这动作干净又利落,衬得八少夫人柏氏越发狼狈,因为屡次击打不中,就免不了气急败坏,昏招频出,出丑就越来越多。
常曦早就发现了赶到的解晋主仆居然站在一边观战,顿时气怒于心,这两人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吗?
这柏氏可是他们解家的人,怎么,今儿说的话不作数了?
解晋看到火光下常曦眼里的质问,既亮眼又夺目,这个女人真是时时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所在。
只不过他这人一向不爱怜香惜玉,于是他很没良心地回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介入俩个女人的争斗中呢?
对谁的名声都会有碍。
常曦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这个骗子,亏她之前还把他想得那么好,原来都是自我欺骗,这就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大骗子。
柏氏不甘心自己被这常氏所忽略,当即发狠地使了个下三滥的招数——猴子偷桃。
这是她以前跟着养父母家中的兄长偷学的,被认回本家后,她就不敢再拿出来使,生怕别人笑话她上不得台面,给爹娘丢脸。
这会儿一气恼,就完全不管不顾。
常曦上辈子学擒拿术的时候,自然见识过这下三滥的招数,这招对付男人有奇效,对付女人嘛,效果差强人意,不过这也让她越发气恼,既然这柏氏劝不听,那就别怪她也发狠招了。
她一个旋身避开柏氏的脏手,然后反手抓住柏氏的手腕向后扭,膝盖一个用力顶在她的腘窝处,逼她半跪在地,另一只手扯下披帛缠住伯氏的手。
柏氏不服想要起身反击,只是刚一想动作,另一只手就被常曦给抓住一同反剪在她身后,用披帛给绑住。
这样一来,她就完全被制服了。
“八少夫人,你服还是不服?”
听到常曦那带着调侃的意味说的话,她恨恨地道,“贱妇,你还不快放开我?敢对我不敬,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噼哩啪啦,柏氏骂了一大堆,里面更是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若换成上辈子,常曦还拥有霸总光环的时候,她一定会让人拿脏袜子去堵住柏氏的嘴,这样的臭口还真得脏袜子才配。
“行,八少夫人,你若不肯好好说话,还要再骂,那就这么跪着吧,反正我奉陪到底。”常曦冷笑道,“相信解府还有人是讲道理的,譬如老夫人,她肯定会禀公处理。”
她不提柏氏的婆母钱氏,因为钱氏这人肯定不敢招惹出身高的儿媳妇,那就只能是老夫人容氏。
上回容氏对她的态度还可以,再说柏氏是怎样的人,容氏这样定海神针般存在的老祖母心里肯定门儿清。
柏氏的脸这会儿都憋红了,对于常曦口中的老夫人容氏,她颇为忌惮。
上回处置那侍女时,老夫人就罚她抄了半个月的《女则》还有佛经,说她身上戾气太重,该去去才好。
那会儿她压住性子好好表现了,老夫人这才放她回去。
自那次后,她就不敢闹得太凶,顶多就是闹闹解老八,夫妻闺房里的事情,老夫人不管。
这次自己是失去理智了,才会闹得过态。
“愿意好好说话了吗?”
常曦一直观察她的神态,上辈子见过的人多了,一眼就看穿了柏氏心里的想法。
柏氏憋屈地点了点头。
“说话。”
柏氏看常曦不依不饶的,面子上也挂不住,可是自己打不赢这个女人,遂只好隐忍地道,“我愿意。”
第64章 猫哭耗子假慈悲(一更)
常曦看到柏氏真正服软了,这才松开绑着她双手的披帛,随手就扔给了身后的小桃,没洗干净前她是不可能会再用这件披帛,毕竟这会儿她正嫌弃柏氏,连带她看这绑过柏氏双手的披帛都不顺眼起来。
柏氏的双手得了自由,这才由身边的侍女扶着起来,不过她看向常曦的目光还是恶狠狠的,不过技不如人,她也没辙。
常曦却不理柏氏,目光看向作壁上观的解晋主仆二人,胸中憋着一口气,她大踏步上前,站在解晋的面前,“你今天说的话都是放屁吗?”
听柏氏骂了太多脏话,她这会儿也不想好好说话了,干脆摆烂学柏氏。
解晋眉头紧皱,这话太粗俗了,听着有些刺耳,尤其这常氏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美人,这与她的形象不符,“好女孩不该说粗口。”
常曦冷笑地伸手指了指另一边的柏氏,“你这话该跟你八嫂说,没有她起带头作用,谁说啊?”
解晋看到柏氏不好意思地看向他,身为小叔子,他与一众嫂子们都会保持距离,于是他悠雅地隔空点点头算做是回应。
常曦看着这叔嫂俩的互动,顿时气怒上心,好在她上辈子修养到家,不会轻易露出怒容,白天那回是被解晋侮辱她的审美给气急了,当然她也是有意而为,这回她控制得很好,不过还是忍不住开口讽刺道,“马后炮,假惺惺,猫哭耗子假慈悲。”
解晋这回却是老神在在,完全不会因为她一句讽刺话就气怒于胸,一副随便她怎么说都行的样子。
“既然你这里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前院了,对了,你自便,不用送了。”
话音一落,人家潇洒转身就走。
常曦瞬间睁大眼睛,他这样就走了?
她忙快走两步上前拦住解晋的去路,再度指着柏氏朝解晋不可置信地道:“不是,她是你八嫂,是你解家的人,你不留下来处理吗?这一走了之不太好吧。”
“你们女人家的事情,我一个大男人掺和不太好,于礼不合。”
无耻,真是无耻至极。
之前,常曦一直以为解晋是个清冷克己的人设,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居然把烂摊子往她身上一丢,自己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实在是无耻之尤。
“她是你们解家的人。”
“那她不是女人吗?”
被解晋这么一反问,常曦少见地又卡壳了。
解晋趁着常曦还没来得及回应,一边越过她,一边郑重地道,“我相信你会处理得好,对你的能力,我很有信心。”
他娘的狗屁信心,这关她毛事?
这是他解家的家务事。
常曦心里骂了句脏话,正要转身去追解晋时,人家已经走远了,这回她真要气得跳脚了,好在她的自控力还不错,没有做出失态的举动。
她认命地返身回去处理柏氏。
跟着主子往前院疾速前行的周南有些不放心地问解晋,“爷,真不管啊?”
八少夫人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之人,这常氏能应付得来吗?
“怎么管?你去管好不好?”
解晋很没良心地给出个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建议,反正那个女人不会吃亏,这就行了,至于柏氏会不会吃亏,跟他有关系吗?
这又不是他的妻室,他的手伸得没有那么长,管不到别人的家务事上。
周南想到刚才两女缠斗时的狠劲,顿时缩起了脑袋,他哪里敢管这女人家的事情?他还怕自己会被她俩给撕了呢。
“等会儿去把解老八给我找来。”
周南一听要找八爷,顿时苦脸,谁知道八爷现在在哪个温柔乡里面?
解家是有族规不许纳妾,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外面逢场作戏不带回家来,大家都会选择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哪位会出面跟男人闹得不可开交,除了柏氏。
这会儿柏氏已经整理好仪容,坐在了常曦的对面,两人之间隔了张小案几。
柏氏暗暗打量了一下这小跨院的布置,在她眼里这布置颇为简陋,跟富丽堂皇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倒是跟对面女人的身份吻合,四婶母秦氏比她婆母钱氏会做人。
秦氏若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当即肯定喷她一脸唾沫,知道什么叫清雅吗?
秦氏最看重的就是长子解晋,所以对常曦这个典妻的安置也是用尽心思的,就怕别人说粗俗。
不给常曦面子,她也得给未来的孙子面子。
常曦不去管柏氏那转来转去的眼珠子,柏氏行为失礼那是柏家人才该操心的事情,她管那么多做什么。
“八少夫人,不打不相识,我还是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的。”
她做着开场白,先表明自己无意与她争的态度。
柏氏不做声,其实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太听懂这是什么意思,毕竟回到本家太迟了,她不喜欢读书,书本上的话没能记住几句,平日里为了不露怯,让人笑话她肚子里没墨水,她都会板着脸沉默不语故作高深。
不过她还是挺好奇这常氏的,听说是泥腿子出身,以前也是不识字的,不过进了府后就好学不已,莫非真能把书读出花来?
她心里暗暗有些羡慕,同时又感到一阵自卑,最后化做坚强的护甲——自大。
这常氏再厉害又如何,不过是个典妻,不像她,是正儿八经的解家少夫人。
思想武装了一番,她抬头直视常曦。
常曦看她不做声,就当做她同意了刚才的开场白,至于柏氏真正想什么,她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八少夫人真觉得我与解八爷有一腿吗?”
这话问得直白,柏氏一愣,思维完全跟着对方走,理直气壮地回应,“那不然呢?你为何跟我夫君见面,若是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你们约在一起干嘛?”
“谁跟你说我是与解八爷约在外面见面的?”常曦看到东篱端来了茶水,她暗地里摆了下手,示意东篱端走,她才不会往柏氏的面前放任何顺手的“武器”,毕竟这人有前科,不得不防。
柏氏不语,显然是不想说出那告状搬弄是非的人。
“那我再问你,你若是与人有私,会约在繁华大街见面吗?”常曦耐心地又换了个问题。
“不会。”柏氏下意识地摇头道,“谁会这么蠢啊?”
狗男女私会都会选僻静处,她以前还在养父母家中的时候见到的无不是这样的,谁会选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怕别人的唾沫喷不死自己吗?
“东篱,小桃,你们说我今日是在哪遇到解八爷的?”
“在前往东市的繁华大街上。”小桃快言快语道。
东篱的回答更为有理有据,“今儿不但遇上了八爷,还遇到了九爷呢。”
常曦笑看面色通红的柏氏,“听听,有谁家的女人私会情郎会选在自家男人的眼皮子底下的?我不要命了吗?”
呸,解老九那出尔反尔的王八蛋算她哪门子的男人?
她心里是不承认的,但这会儿嘴上必须这么说,不然打消不了柏氏的怀疑,她可不想被对方给粘上。
柏氏这会儿真的是羞得无地自容,她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小叔子的事情,心里把告密的人给骂得狗血淋头,回头再找她算账。
“弟妹,不是,妹子……”
听到柏氏乱七八糟的称呼,常曦打断她的话,“叫我常娘子即可。”
她不是解晋的妻室,担不起弟妹这个称呼,又不是她柏氏的妹妹,又与解老八没关系,妹子这个称呼她听得不顺耳。
柏氏知道自己误会人家,人家这是恼了,倒也在情理当中,所以她更是羞愧难当,赶紧道歉,“都怪我听风便是雨,没有查问清楚就上门闹了这么一出,给常娘子你添乱了,都是我的不是。”
说完,起身给常曦行礼致歉。
柏氏这人缺点很大,但不是没有优点的,至少知错后道歉很快,而且之前动手时,她也没有仗着身份群攻,这点也是值得肯定的,这么一想,常曦对柏氏的观感好了些许。
常曦也没有托大,而是起身扶她起来,算是接受她的歉意,“这样不更好吗?斯斯文文的,谁见了都得夸赞一句知书识礼,不比刚才泼妇骂街的样子强得多吗?”
柏氏闻言,羞得以袖掩脸,显然回想到之前那无状的样子,自己不是不知道那很讨人厌,可是不这样,她胸中的火无处发泄。
男人一回来话都不跟她多说几句,身上又老有别的女人的物件,她若是不发作,心里就会憋得慌。
既然她不好过,别人也就别想好过,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吵吵闹闹的。
“有头发谁想当癞痢?”她一脸无奈地道。
常曦没有看到她无奈的一面而面露同情之色,在她看来,这都是自找的,“有句话不知道八少夫人听过没有,不放过别人,就是不放过自己,何必呢?你来人间一趟就是为了神憎鬼厌的吗?”
柏氏闻言,怔在那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小时别人说她身上一股猪骚味,她跟人家打了半天架,后来认了亲,家里的堂姐妹表姐妹们都不喜欢带她玩,说她粗俗难登大雅之堂,惟有父母嫡亲兄姐包容她爱护她。
可后来嫁到解家,就只剩表面光鲜,内里千疮百孔。
想着想着,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常曦看到她一副要哭的样子,顿时如临大敌,别在她这里号啕大哭,她可没有兴趣客串心理咨询师,于是她直接赶客道,“天色不早了,八少夫人,我就不久留你了,东篱,小桃,送客。”
柏氏本还想大哭一场的,可这情绪刚酝酿就被赶客了?
有这道理吗?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常曦,那刚涌出来的泪水生生又被逼回去了,“不是,常娘子,我……”
常曦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真挚地忽悠着,“八少夫人,饭得自己吃,路得自己走,别人都替代不了,你得自己想通这些事,不然我说再多都没用,你啊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你会发现太阳都会灿烂许多。”
大夏天的太阳,哪天不灿烂?
反正先把人忽悠走就是了,她这儿可不能上演水漫金山,要哭就找解老八哭去,哭倒长城她都不管。
她拉着柏氏的手交到柏氏的贴身侍女手上,“好好侍候你家主子,回去路上小心脚下,莫让她踢了石子摔着了,不然唯你们试问。”
柏氏突然被赶客本来有些不高兴的,可听到常曦如此殷切地吩咐她的侍女,她顿时又热泪盈眶,常娘子果然是个好人,自己之前真是猪油蒙了心还要烧她的院门。
“回头我再来找你说说话,你说话好听,我爱听。”
“好好好。”
常曦没有多少诚意地敷衍着,最不耐烦地就是跟怨妇打交道,人生有意义的事情那么多,干什么不好?非要当怨妇。
连哄带骗的,她终于把柏氏给支走了,看着对方由俩侍女扶着边走边回头,最后渐渐走远了,她这才长舒一口气,总算送走了这煞星。
她正准备转身回去,就看到钟嬷嬷带着人从暗处走出来,顿时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声招呼。
马后炮,早不来晚不来,等散场了再来,真是让人起不了半点好感。
钟嬷嬷忙解释道,“夫人听说八少夫人过来闹事,担心得很,本来想亲自过来的,哪知一起来就头晕得厉害,不得不又躺回床上。”顿了顿,“这不赶紧把我给支过来了,夫人怕常娘子吃亏,我紧赶慢赶,赶到时,看到您与八少夫人相谈甚欢,我这才不得不赶紧找地方藏起来,省得把事情再闹大,那就得不偿失了。”
上回知翠的事情就是这样,本来就是小事一桩,最后闹出了人命,夫人随后跟着就病了,现在也不见好,她这心自然也跟着提起来。
所以这回说什么都不能再让事态升级了,低调处理支应过去就完了。
常曦对于钟嬷嬷的话是半信半不信的,不过秦氏真病了这点不假,于是她迎钟嬷嬷进屋去坐,让人上了茶,这才细心察问秦氏的病情。
钟嬷嬷忧心忡忡地述说着,有人帮着分担下,她心里也能松快一些。
话说另一边的柏氏回到二房大院的门口时,就被藏在暗处的小丫头看到,转身飞奔地回去向自家主子报信。
第6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更)
“婆母,我们真不去看看啊?万一八弟妹把那常氏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四婶母那儿怕是不好交代?”
说话的是钱氏的大儿媳妇,也就是府里解三爷的媳妇杨氏。
杨氏是真的忧心忡忡,为了一个常氏,二房跟四房现在闹得关系紧张,真划得来吗?
“哎,我说三嫂,你可别心软去当和事佬,我跟你说,八弟妹这人要真是听劝,太阳打西边升起来。”解六爷的媳妇狄氏忙拉住杨氏道,“婆母不出面就对了,等四婶母追究起来,不还有八弟妹扛着吗?”
反正她是坚决不出头的,柏氏那人就是一堆臭狗屎,谁踩谁脏鞋,搞不好还会被倒打一耙,她之前就领教过。
钱氏的心情并不轻松,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听说妯娌秦氏病了,但上面还有一个老夫人容氏,若柏氏闹得太过,容氏过问起来,她该如何推脱?
正想斥责这俩儿媳妇少说几句,她素日里看这两人,一个成熟稳重,一个圆滑通透,哪哪都好,但真有起事来,没有一个是顶用的。
她得用的嬷嬷掀帘进来禀报,把柏氏在常氏那小跨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婆媳仨都睁大了眼睛,本以为会血流成河的,哪知道人家四两拨千金地就将事情给处理了,这本事让她们不由得瞠目结舌。
三人面面相觑,心里那是五味杂陈,之前怕引火烧身,她们都选择了抱团取暖,毕竟事后各自丈夫问起来的时候,她们也能有个推搪的理由,把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便是,自己就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钱氏呢喃一句,“这常氏果真是邪门。”
心里打定了主意,不能再招惹她了,谁知道日后会不会遭到反噬?
杨氏和狄氏听到婆母这句呢喃,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各自撇开目光,她们对常氏的忌惮并没有那么大,毕竟道听途说也未必可信。
不过对于她们来说,常氏这个典妻终究只是解府过客,她们不会自降身价跟她结交,所以这人邪不邪门,跟她们没有半点关系。
柏氏一回来,就听说俩嫂子在婆母的院子里,顿时又气得火冒三丈,这三人凑到一块儿准没有憋好屁,她转身想要去寻这三人的麻烦,刚走两步就想起常曦说的话,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去婆母的院子大吵大闹。
她刚坐下,表妹方梵就急匆匆地掀帘进来。
“表姐,你可有吃亏?我本想要过去助阵的,哪知这刚一想出门,这肚子就疼得厉害。”方梵一脸急切地问道。
没待柏氏回答,她就又自责地道:“都怪我,没打听清楚就着急忙慌地跟表姐你说了这事,好在表姐夫今儿不在家,不然又要害得你跟表姐夫吵架,那我真是大罪过了。”
说完,她转身出去拉着一个小丫头进来,甩了小丫头两耳光,“都怪这丫头说话不仔细,遣她出去给我买盒常用的胭脂,她倒好,回来急急地跟我说这事,但又没把在哪儿看到表姐夫的事情说清楚,等我肚子痛缓了过来,这才把她仔细审了一通,方才知道我们是误会表姐夫了。”
“我刚急着想过去找你把事情的原尾说清楚,表妹你就回来了,这事都怨我,要是你婆母追究起来,该如何是好?”
说罢,她自责到哭了出来。
柏氏本想把这搬弄是非的表妹给痛骂一通的,不过看到她自责到哭,她顿时又心软了下来,毕竟除了嫡亲姐姐,也就这表妹跟她还算合得来。
看她出嫁后在解府过得不开心,她还过府陪她散心解闷,算是很有心了,这回的事情也不完全怪表妹,要怪也只能怪她性子太急,没有听表妹说完就去找常氏的麻烦。
“表妹莫要再哭了,这回的事情既然是这丫头惹起的,直接撵出去便是,婆母若问起,我就这般回她便是,她这人不会过多追究的,顶多唠叨两句,我都听习惯了。”她反过来安慰起方梵,“我知道你是无心之失,反正我也没吃大亏,这事就此做罢,我们姐妹都休要再提及,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
方梵把眼角的泪水擦去,鼻子还因哭泣而红通通的,“表姐真不怪我?”
“不怪。”柏氏道。
方梵这才破啼为笑,与柏氏又是亲亲热热的俩姐妹,然后不着痕迹地问起常氏是个什么样的人。
柏氏歪着头想了想,只说了一句,“是个说话很好听的人。”
这算是什么评价?
方梵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还想再套套柏氏的话,就听到柏氏说她困了,今儿就不多留她说话了,有话明儿再说。
一提起常曦,柏氏就记起常曦说过先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心情就会变好的话,遂早早把方梵给打发走。
方梵只能识趣地起身离开。
只是一离开主屋,她的表情就沉了下来,回到自己暂住的厢房,命人剪了剪烛光,她迅速地写了封信,然后交给之前被她甩了俩耳光的小丫头,“明儿一大早就出府,以后别回解府了,自有人会安置你。”
那小丫头顾不上脸上火辣辣地疼,点了点头,握紧信,行了个礼,转身就出去了。
常曦送走了钟嬷嬷,转身就吩咐罗嬷嬷,“现在去找个人盯一下八少夫人身边的人,看看有何异常?”
“常娘子这是怀疑?”罗嬷嬷惊道。
常曦没有解释那么多,有些事情直到现在都还是云里雾里的,还是少说为妙,反正反常的事情一个都不能放过。
至于从柏氏的嘴里套消息,她想都没有想过,柏氏这人脑子虽然不太好使,但这种人最是执拗,她打定主意不会说的事情,是很难撬开她的口的。
所以她干脆不跟柏氏周旋,反正雁过必留痕,她等着看结果便是。
罗嬷嬷看常曦不想多说,遂也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常娘子放心,这差事我一定办好。”
常曦点了下头,摆手示意罗嬷嬷先退下去,她准备歇息了。
罗嬷嬷行礼告退,然后赶紧去找人盯一下柏氏的院子。
这样的人并不难找,府里多的是粗使仆妇做这种活,反正没有几个主子会留意粗使仆妇的动向,毕竟府里哪个角落都有她们的身影。
天才刚刚亮,常曦还没有完全醒,就听到小桃低声唤她,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沙哑着声音问道,“什么事?”
没有事情,小桃是不会打扰她睡眠的。
“罗嬷嬷说有事要禀告。”
一听这话,她瞬间醒神,一个鲤鱼打挺就起了床,急匆匆地穿上室内软鞋就掀帘出去见罗嬷嬷。
看到罗嬷嬷要行礼,她忙一摆手,“先别管那些个虚礼,先说说有何异常?”
罗嬷嬷看常曦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忙道,“今儿个一大早,八少夫人的院子里撵出去一个小丫头,据说是侍候不力,八少夫人不留她在府里,那小丫头走的时候还哭得很惨,怪可怜的。”
撵走一个小丫头?
常曦对于罗嬷嬷掺杂了个人想法的话充耳不闻,而是细细思考这个小事件背后隐藏的信息,她得从哪儿抽丝剥茧才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这个小丫头是侍候八少夫人的?”
听到常曦问,罗嬷嬷忙答道,“不是,前段时间八少夫人的表妹过府来探望她,八少夫人遣她去侍候表姑娘了。”
常曦眨了眨眼,没想到这事情还牵扯到柏氏的表妹身上,真有意思。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试图将事情还原,虽然同样没能窥得全貌,但却能稍微拨开云雾。
先是柏氏上门寻麻烦,后面是表妹的侍女被赶了出去,这两件事有没有因果呢?
肯定有。
那就是说柏氏打死都不肯说的搬弄是非的人,身份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这位表姑娘,至于小丫头,那是办事的人。
至于这位表姑娘是不是主谋?
那还得再斟酌斟酌了,毕竟她与柏氏的表妹并不相识,那自己与她的利益冲突的点在哪儿?
找不到这个点,那么这条线索还是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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