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倒是好,两次都避开了去,怎么还好意思说参与了解决秘境异象吗?”
李络薇也不甘示弱的嗤了一声,不服气的说道:“是啊,本小姐道法不精,爹爹和卓师姐都不许我去,当时我确实不在现场。
可是你黄灵蓉不是时常说自己是修为高深的当世大妖吗?怎么这两次你也不在阵王中呢?”
灵蓉脸上得意的笑容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她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李络薇:“小娘皮,再警告你一次,你姑奶奶我不姓黄!”
李络薇却佯作讶异的“咦”了一声:“姓黄怎么了?有什么丢人的么?虽然你的姓氏普通俗气了一些,但你也不能因此便羞于承认呀!”
灵蓉猛地吸了口气:“姑奶奶懒得跟你计较,要不是因为你是凡人——”
李络薇却不屑的抬起下巴,意有所指的上下打量了面色僵硬的灵蓉一遍,嘴快的再补了一刀,封住了她的话头。
“——凡人怎么了?说到底,这次秘境异象最终解决问题的还不是我们凡间仙门弟子吗?与你又有什么干系?
堂堂活了上万年的大妖怪,还不如我卓师姐一介凡人了不起!”
灵蓉瞠目结舌的瞪眼看着她:“你自己是凡人也就罢了,卓清潭她算——”
......她说到此处忽然顿住,生生憋回了后半句的“卓清潭她算哪门子的凡人”?
虽然灵蓉是个直肠子,但也知道卓清潭的前世帝君的身份,不应被她拿来四处招摇。
于是,灵蓉被李络薇气得险些冒了烟,她深呼吸几次后,转过身来怒气冲冲的看着忍笑的卓清潭与谢予辞。
“喂!讲真的,我真的不可以打死她吗?”
走在一旁的晚青笑着推了推她。
“好啦,你都几岁了,她才几岁?李姑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同她计较什么呢?”
灵蓉眉头皱的死紧,义愤填膺的道:“什么啊?她气人的时候可是半点都不像是个‘孩子’!”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
李络薇则得意的垫着脚尖快乐的跑到安罗浮的左侧,借着安罗浮的身影阻挡,又歪着头朝灵蓉挑衅的吐了吐舌头。
卓清潭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们,然后故意轻轻叹了口气,道:“本想着距离千秋盛会还有两个月,一路带你们边讲学、边历练,劳逸结合走去九晟山的。可是既然你们这般合不来,恐怕路上还是要吵架的,我这个人又极其喜静......”
她故作沉思的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不若你们二人还是留在无妄海潜修两个月吧,也好有所精益,在千秋盛会上拿个好成绩。”
灵蓉当即不满的跳脚。
“什么?凭什么啊?你居然不带我一起去玩?那劳什子的千秋盛会跟我有什么关系噻!让这小娘皮自己潜修去,本大妖才不需要修炼哩!”
李络薇也苦着脸,她连忙上前一步抱住卓清潭的手臂轻轻的摇晃着撒娇。
“啊?卓师姐......我,不跟她吵架了还不成吗?你就带我一块儿去吧!好不容易爹爹才准许我离开无妄海的,我还要出门跟着卓师姐历练呢!”
灵蓉挑眉看着她,道:“你那能算什么历练?明显就是想溜出去玩的。我们才不带小孩子呢,去去去!自己一边儿玩去!”
李络薇“呸”了一声,没好气的冲她道:“你才是小孩子,一万岁的老妖怪了,还那么不稳重!你羞不羞?”
眼见两个人又要掐起来,卓清潭轻轻清了清嗓子,借故打断她们道:
“好啦,这样吧,若是你们乖乖的,保证这一路都不再惹是生非,也不打架,那便带你们同去,如此可好?”
李络薇当即喜不自胜的连连点头:“好好好!卓师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听话着哩!”
灵蓉也眉眼带笑的笑嘻嘻道:“放心吧!反正本姑娘是从不惹事的!不过,这小娘皮可就说不准了。卓清潭,你可不能信她啊!”
李络薇面无表情的扭头看她,然后义正严词的告状道:“卓师姐,您看!她就是故意的!”
卓清潭若有似无的瞟了灵蓉一眼,灵蓉当即举手道:“没、没打架!这可不算!我那只是友好的言语交涉!”
卓清潭拿这对儿活宝没辙,轻笑着垂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谢予辞则轻笑了一声,淡淡道:“好啦,有什么可愁的,要是灵蓉再生事,我便帮你揍她就是了。我瞧着她这一万年来吃得极好,应该扛得住揍。至于李络薇吗,若是届时不受教,一个术法送回她家去也是弹指之间。”
灵蓉当即震惊万分的侧目:“——谢予辞!你能否做个人啊?”
李络薇也蹙着眉头,一脸正色的道:“卓师姐,这厮瞧起来,着实不像好人。”
第236章 执分人
就这样,众人次日一早便辞别了无妄海掌门李长风,向着北边九晟山的方向出发了。
只是这次千秋盛会时间还早,他们倒是不赶时间了。兼之卓清潭一贯秉承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教育理念,当下便决定要带着小辈们徒步去往九晟山,沿途也好多加历练。
奚宁演自从端虚宫演武场那次比试过后,便对谢予辞的修为见识十分心悦诚服。他素来只崇拜做事踏实认真、本分上进的人。当然了,谢予辞明显......算不上什么踏实认识本分上进了,他的修为从古至今纯粹是天赋使然。
但是难得的是,奚宁演这般眼高于顶的少年天才,居然将谢予辞看顺眼了。
就这样,众人一路游山玩水,再顺路替沿途经过的当地百姓们解决一些妖邪作祟之事,也算得上是劳逸结合了。
还别说,这样的传道受业解惑方式,居然出奇的适合李络薇。
两个月下来,她进步神速。从一开始的提起千秋盛会便期期艾艾有些抵触,到现在已经神气满满等着“大展身手”了。
当然,灵蓉对此不屑一顾,表示李络薇想夺冠,属实是想得太美了还没睡醒。
卓清潭则是很中肯的告诫于她,她如今虽然有所进益,但是千秋盛会中天资不俗的仙门修士众多。她更应该沉心静气,戒骄戒躁,万不可自视甚高。
李络薇笑眯眯的道:“卓师姐,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差的还远哩!远的不说,我照奚师兄和罗浮哥哥就还差得远呢。”
奚宁演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她如今倒是乖觉了,也守礼得多,居然“屈尊降贵”对他唤起了“师兄”。也不知是真的受教长进了,还是在他师姐面前装乖讨巧。
李络薇“长进”的如此之快,居然也懂了一些礼数,不过奚宁演目前还持观望态度。
安罗浮却腼腆的笑了笑,道:“仙门百家弟子中天赋极高的同门极多,我与师兄亦不算什么。好在师父师姐教诲谆谆,我们自己也喜欢琢磨这些,于是小有进益。”
李络薇当即深以为然的大力点头。
“没错,卓师姐教诲,确实让人醍醐灌顶,受益匪浅!看我,进步多快?我觉得本小姐如今一个可以打十个!”
众人闻言都是笑个不休。
灵蓉更是忍不住笑话她道:“打十个?打十个什么?十只阿猫阿狗吗?”
李络薇“哼”了一声,挑高眉梢看她。
“打十只兔子!”
她前几日在一次除妖时,无意间看到了灵蓉的真身。自从知道了灵蓉的真身是只小玉兔,这段时间便没少笑话灵蓉。
灵蓉当即“啧”了一声,面无表情的看向她。
“你什么意思?你那是什么表情?想打架是不是?”
李络薇连忙“哎呀”了一声,故作诧异的问:“我怎么了嘛?我哪里有什么表情?打什么架呢?好端端的你居然想无事生非想要跟我打架?”
她转过头眨了眨圆润的大眼睛,一派无辜的看着卓清潭道:
“卓师姐,你放心,我是不会打架的!就算灵蓉姐姐不讲道理,误解我,欺负我,殴打我,我也绝不还手!
因为在络薇心中,卓师姐的令谕比天都高,师姐不让我打架,我就绝不打架!就算被灵蓉姐姐打死也绝不会让卓师姐不快的!”
卓清潭失笑,轻轻摇头不理她们的吵闹。
灵蓉被她一口一个“灵蓉姐姐”恶心到不行,当即翻了个白眼,重重的吐了口口水。
“恶心!李络薇你这个小白莲!”
那口口水差点吐在了后面走过来的奚宁演的脚背,好在奚宁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及时躲了过去。
晚青则是扶额哀叹:“灵蓉!女孩子的仪态!”
灵蓉叉腰道:“阿婆!要是女孩子都是李络薇这小娘皮这般模样,那我可不要做女孩子了!”
李络薇“嘿”了一声,不服气道:“你若有三分像本大小姐,都是你这只小兔子的福气了!”
灵蓉吐道:“谁要像你这个小白莲花?”
正在此时,卓清潭忽然若有所思的道:“说起莲花......”
灵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不对,李络薇算什么白莲花?她明明是一壶碧螺春!”
李络薇大怒:“你才是绿茶!”
众人闻言纷纷大笑。
他们开开心心的一路从东南走到了北地,逐渐接近了九晟山所在的州府亳州。
亳州濒临北地第一城池兖州,与兖州、宿州,并称北地三州。
他们一行人刚刚进入亳州地界,便在城郊荒野的客栈处,遇到了在此等待他们多日的九晟山门人。
“拜见卓掌宫。”
为首的九晟山弟子先带着众多弟子向卓清潭结印正式行了一礼,在卓清潭颔首回礼后,然后又看向她身后的安罗浮。
“见过少主。”
安罗浮点头,客客气气道:“师兄客气了。”
他似乎是有些不解,复又问:“是我父亲让诸位师兄来此等待我们?”
他先前明明已经去信给他父亲,说他们此行从简,意在游历,九晟山不必以派首之礼对端虚宫一行隆重相迎,怎么父亲还是......
领头的弟子憨厚的笑了笑,道:“正是,掌门知道卓掌宫要带着诸位同门们历练,抵达日期不定,于是便安排我等提前大半月在亳州州界附近等待。
由东南向北的三条必经之路,均有弟子恭候。不过还是我们几人运气好,卓掌宫和少主居然走了我们奉命守候的这一条路。”
卓清潭闻言喟叹:“安世叔费心了,诸位同门仙友受累。”
那弟子恭恭敬敬的结印一礼:“不敢,卓掌宫到访九晟山,于情于理我派都应尽好地主之谊。更何况,卓掌宫更是我派延请的本届千秋盛会的‘执分人’之一。”
所谓“执分人”,就是千秋盛会中给参比的仙门百家弟子们打分裁决之人。是由承办千秋盛会的仙门特意延请而来,自然是座上贵宾。
历年来,“执分人”都是由四大仙门的掌门亲赴担任。
卓清潭含笑回礼。
“能为本次九晟山承办的千秋盛会做一回‘执分人’,在下亦是荣幸之至。”
其实,卓清潭并不是第一次做千秋盛会的“执分人”了。
之前说来她也曾有过一次做“执分人”的经历,只是那时她是替“师”出行,代替的是端虚宫宫主楌桪的席位。
而这一次却又并不相同。
本次千秋盛会中,九晟山掌门安品晗设下的“执分人”,除了四大仙门的掌门外,还额外多添一席,便是专门给卓清潭新增了一个“执分人”的席位。
虽然“楌桪宫主”照例不喜参与此等庆典,不曾亲往,照例卓清潭作为端虚宫掌宫是要代师执礼,本就会出席的。
但是这一届的千秋盛会,卓清潭不再是以端虚宫宫主首徒的身份替师前往了,而是以卓清潭自己的名字,占据了“执分人”一席之地。
那弟子憨态一笑,执手为礼。
“卓掌宫,少主,还有诸位远道而来的贵客,请。”
抵达九晟山,他们一行人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
身为端虚宫的掌宫、九晟山少主的半师,卓清潭他们被安置在九晟山正东方位一处十分恢弘大气的庭院。
院内陈设景致,尽显北地风情和大气。
几株遥遥望去犹如擎天的苍松屹立院内,松枝上积着晶莹剔透的冰雪松花,在冬日的薄薄的阳光照映下,投射出闪闪夺目的银光。
谢予辞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致,撇了撇嘴,喃喃自语道:“正东的院落......我最讨厌正东这个方位了。”
卓清潭闻言“扑哧”一声,轻轻笑了。
她知道,他这必然是联想起来了九重天上帝尊的寝宫,东极御霄殿了。
东极御霄殿,正是在九重天的正东方位。
她眯着眼睛,笑意晏晏看着他:“好啦。”
谢予辞耸了耸肩,回过身来半倚着窗畔。
“也罢,谢某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了便是。”
卓清潭笑着叹气:“你们啊......”
说来也怪,尽管昔年谢予辞为混沌初开天地凶煞之力所化,真身更是上古四凶之首的穷奇,可他却从未当真为恶过。
但圣神帝尊仆一见到谢予辞,便十分不喜他,断言他绝非善类、将来必会为祸苍生,还屡次三番告诫当年还是太阴幽荧的她远离他。
也许有的人天生便不甚合拍,没有做友人的缘分吧。
就好比谢予辞与帝尊。
卓清潭并不想勉强他们任意一方,在她的前世,他们之间之所以会有所交集,大抵也是因为有一个自己夹在中间。
而今自己此生不会再归位九天,去做什么仙君上神了。待她修的仙身,位列仙班稳固神魂后,便会自请重返凡间,做一介地仙散仙。
届时,谢予辞自然与她在凡间闲云野鹤度过千秋万代。他们二人安分的过自己的日子,谢予辞也就不会再与帝尊产生过多的纠葛矛盾。
既然圣神帝尊与谢予辞相识数万年都合不来,那便也不必勉强了。
谢予辞忽然凝眉道:“你说,太阳烛照究竟去了哪里?九重天吗?”
自从端虚宫一别,圣神帝尊太阳烛照好似神隐一般踪迹全无,只在端虚宫的寝室内留下一封手书,言曰又出门“游历”去了。
卓清潭微微一怔,缓缓道:“想来是吧。”
她轻叹了一声。
“其实,这二十年来帝尊其实极少在宫中长居。大多时候都是在闭关,或是外出‘游历’。
现在回想,应该是帝尊的这缕分往凡间的神魂,不宜长久离开他原本的神体,因此要时时回归本体中去。”
谢予辞却蹙眉不解:“可是我记得你昔年也曾在两仪至阴神力和神体不稳的情况下,分出一缕元神在凡间,甚至长达几年时间。”
他指的是当年往圣帝尊太阴幽荧分出一缕元神之力,化作凡人女子“虞阑”,临凡与“钧别”共同游历修行的那几年凡间岁月。
那时的太阴幽荧因为运用自身一半元神之力在“钧别”身上加固了神封,导致先天神体不稳,无法维持原本的神体,不得不选择性别、化作女身。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那缕元神之力化作的凡人却依然毫无破绽,甚至可以在凡间行走多年。
按理说,往圣帝君太阴幽荧昔年可以做到的事,身为宇宙诸天中最强大尊贵的圣神的圣神帝尊太阳烛照不应该这般吃力。
为何太阳烛照的凡身居然要如此频繁的回归九重天上的神体中呢?
卓清潭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低声道:“想来是因帝尊违逆天地生死伦常,强行留住我这个上古上神的神魂在三界,所以付出的代价极大。”
她长叹一声,轻轻摇头:“是我连累了帝尊受累。”
谢予辞却微微蹙眉。
且不论目的是什么,但是太阳烛照和昔年的太阴幽荧付出和失去的同样都是半个元神之力,为何各自后果差别会如此之大?
难道是太阳烛照久居高位,极少出手,因此对于两仪神力的运用并不如经年在凡间除祟镇邪的往圣帝君太阴幽荧?
所以才会在同样失去半个元神之力的情形下,比太阴幽荧狼狈那么多?
他轻轻晃了晃头,不想了,太阳烛照与他何干?
他只要守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便好。
于是,谢予辞笑笑,转开了话题:“那几个惹事精呢?”
卓清潭闻言低低的轻笑几声。
“她们啊,一刻也闲不住,刚刚到了九晟山就像野猴子入了山般,半分不把自己当外人。都玩去了。”
谢予辞不解:“玩什么?”
卓清潭笑答:“九晟山最北边有一处峰峦,那里海拔极高,终年积雪,常年不化,所以历代弟子们喜欢在雪峰顶端雕刻。
灵蓉和络薇她们听说了,便吵嚷着要去看,罗浮拗不过她们,于是只好带她们去了。”
谢予辞咋舌:“所有人都去了?”
卓清潭点了点头,忍俊不禁。
“除了早已看过那处景致的我,和方才去查勘后厨的你,其余人都一起去了。毕竟是上百代九晟山弟子们的冰雕结晶,十分恢弘。”
谢予辞摇头笑了:“这里面就属灵蓉叫的最欢吧?”
他无奈道:“上百代,也不到一万年。她一个上万岁的妖物,真是什么热闹都必要插上一脚。”
卓清潭笑了:“这有什么不好?”
谢予辞也笑了:“倒也没什么不好,他们不在,当真清净极了。只是这冰天雪地的看前人雕刻的冰疙瘩有什么好玩的?我倒是觉得亳州景色远不如云州崇阿山和东南的无妄海。”
卓清潭闻言瞥了他一眼。
她好笑道:“八荒九州,四时诸景,自是各不相同,各有各的美丽。你啊,便是在一处呆得久了,于是总是懒得再看旁的景致。”
谢予辞也闷声轻笑。
然后挑起一侧眉梢,目光如烈酒般灼灼注视着她,道:“谢某为何还要看旁的‘景致’?我已得到了最好的,便不会再分出半分精力去看旁的。”
他视线灼热,一语双关,卓清潭一时之间怔忪了一瞬。
一室安静中,突然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们。
然后一个年轻的九晟山弟子,还未到门口便已焦急的喊道:“卓掌宫!不好了!出事了!”
卓清潭霍然起身,挥臂遥指,房门被灵力所控,当即应声而开。
她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扶住了那名弟子:“发生了何事?”
那名九晟山弟子喘匀了气,连忙匆忙施了一礼,道:“卓掌宫,少主带着几位客人一同逛落神岭,本来诸位贵客玩的好好的,不止怎的,落神岭冰川深处突然闪出一抹强光,直直击中了无妄海的李大小姐。因我今日在客院值守,所以方才少主传讯给我让我先行通报卓掌宫,他们马上下山。”
说来也巧,话音刚落,几人已经赶至客舍院门口。
灵蓉咋咋呼呼的焦急的声音遥遥响起:“服了啊!怎么好端端的这九晟山上居然还设置了禁飞术?害得我们不能御剑,只能一路跑下来?太耽误时间了!”
安罗浮虽然面上难掩焦急,但还是蹙眉解释道:“并非刻意设置,相传是几千年前,曾经有仙神历难坠落在九晟山落神岭上,因此导致落神岭终年寒冰不化,御剑飞行自那时起便无法在落神岭附近施展。”
灵蓉一路小跑:“哎呀!这个落神岭真是邪门,早知道就不去了,这小娘皮该不会死了吧?”
晚青皱眉轻叱:“不要胡说八道。”
谢予辞和卓清潭在看到他们之时,便已迎着他们过去了。
灵蓉抬头看到他们二人疾步而来,连忙惊喜的抬起一只手臂使劲儿的摇了摇。
“这里!卓清潭,谢予辞!快来!这姓李的小娘皮被那个落神岭上的怪东西打伤了!”
卓清潭容色严肃的上前探视了一番李络薇的脸色,然后搭起一只手,稳稳探向她的脉象。
李络薇此时面色惨白,眼底还透着一股金纸般的色泽。只一打眼,明眼人便看得出她此时体内震荡,像是受了不小的内伤的模样。
但是卓清潭细细把着她的脉络,却惊异的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
灵蓉连忙问。
她性情本就不是记仇的人,又单纯直爽,虽然和李络薇一路吵闹,但多少也吵出了几分交情。此时见李络薇受伤,不免跟着担心万分。
卓清潭没有回话,而是再次讲手指搭在李络薇的手腕上,片刻后蹙眉看向谢予辞。
“络薇身上的情况,不太寻常。”
谢予辞微微一怔,他单膝跪在卓清潭身侧,也伸出手来隔空在李络薇手腕上方停住,随即释放了一缕神力,缓缓游走在李络薇的周身九脉之间。
片刻后,他皱眉道:“她的九脉无碍,如今昏迷不醒,是因为她的心脉处停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谢予辞缓缓抬目,静静与卓清潭水墨画般的眉眼对视了一瞬。
他们二人探测结果看来相同,那便不会有错了。
李络薇心脉处突然多出的那一股强大的力量居然是......仙力。
她是被仙力击中的?
卓清潭缓缓起身,轻声道:“晚青,灵蓉,劳烦你们先将络薇送回客房。”
晚青微微一怔:“卓仙长,李姑娘的伤势,不必延医医治吗?”
灵蓉也急急忙忙接话:“是啊!她的伤可厉害吗?”
卓清潭轻轻摇头:“络薇并非寻常负伤,而是被一股仙力击中了心脉。这股仙力强横,冲击心脉致使她心脉起伏波动过大,才陷入了昏迷。你们先将她送回寝室,我再想想办法。”
晚青在与灵蓉对视一眼后,屈膝行了一礼,轻声道:“是,卓仙长。”
看着晚青和灵蓉扶着李络薇远去的背影,卓清潭眉心的凝重却没有丝毫放松。
“师姐......”
安罗浮观察着她的表情,担忧的问:“莫非络薇妹妹的伤势很是棘手?”
卓清潭转过身,问道:“她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的,你可看清楚了?当时又是什么情状?”
谢予辞闻言也转过头来,定定的看向安罗浮。
安罗浮蹙眉细细思考了一瞬,旋即斩金截铁的答道:“我记得分明,络薇妹妹当时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特殊的举动。
她刚刚走到落神岭最里面那处冰壁尽头,冰壁中便突然光芒大盛,旋即一股冰蓝色的光柱,直直向她奔射而来。
那光柱速度奇快,力量也强大,当时在她身侧的晚青姑娘本想要施法营救,但一时之间居然都来不及。
而络薇妹妹在被那冰蓝色的光柱击中后,旋即倒地昏迷,便失去了意识,怎么也叫不醒。”
卓清潭若有所思的抬首,遥遥看向北方恍若隐秘云间的雪峰——那里便是落神岭的方向。
“我知道了,罗浮,你也先去休息。”
“可是师姐......我......”
安罗浮踟蹰道:“我这便去给无妄海的李师叔传讯,告罪此事。身为九晟山的少主,未能尽好地主之谊,居然让络薇妹妹在我面前负伤。此事理应告知李师叔,若是络薇妹妹有什么不好......”
谢予辞淡淡挥手打断他道:“她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之碍。再说,有大人在,轮不到你这小孩子家家的领罪。
好了,你你且听师姐的话,先行去休息吧。不过此事确实不好隐瞒她的家人,由你先行告知李络薇的老子也好。”
安罗浮点了点头,他拱手结印一礼,旋即离开庭院,回了自己在九晟山上的院落,准备施法以灵力传讯无妄海。
待他走后,谢予辞却转过身来,蹙眉问:“击中李络薇,并在她心脉处停留的那股仙力力量不弱。若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九重天上的上仙留下的。你怎么看?”
卓清潭面带追忆之色,她看向李络薇客房的方向,然后轻声道:
“络薇心脉处的那股冰蓝色仙力,属性为水。那是司雨仙君的仙力——是阿染。
听罗浮说,此处之所以被取名为‘落神岭’,是因为几千年前曾有谪仙坠落在此地,因此导致此地附近方圆几里内连飞行术法都无法施展。
若是我没有猜错,六千年前司雨仙君雨师染在跳下堕神汀后,便是先坠落在了此处,然后才羽化坠入轮回历难。因此,此地才在机缘巧合下遗留下了她的仙力。”
谢予辞皱眉。
“李络薇也太倒霉了吧?好巧不巧,那股仙力怎么谁都不打,偏偏追着她打?”
卓清潭却缓缓摇了摇头,然后淡淡道:“这世间果报循环,仙力仙迹,必有因果,绝非巧合。”
谢予辞一怔,他转过头看向她。
“你的意思是?”
卓清潭缓缓抬目,静静与他对视。
“雨师染的仙力,绝不会无缘无故击中一个豪不相干的人。所以,李络薇和雨师染,也绝不可能毫不相关。”
第239章 李络薇的身份
谢予辞若有所思的缓缓道:“万年前无妄海本是一座山脉,后被赤魔火种所累,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当时,便是时任司雨仙君的雨师染奉命下界布雨救灾。
她汲取九天之水灌溉无妄山,扑灭了赤魔火种引发的山火,自此无妄山化山为海。此后又过了千年,才终于再有人迹。
听闻,无妄海的先代掌门,便与雨师染有几分仙缘?”
卓清潭想起来什么,忽而笑了。
“可不,阿染还曾经留下了一枚仙缘符给无妄海的先人。若不是因为这枚仙缘符,你在兖州府也就不会被揭穿了并非仙君的身份。”
谢予辞“哼”了一声,然后嘀咕道:“这个雨师染,当年在岱舆便屡次三番与我过不去。如今她都下凡历难去了,居然还留下那劳什子仙缘符摆了我一道。”
卓清潭摇了摇头轻笑,旋即又隐去了笑意,思索着道:
“所以,是阿染坠落之时残存的这股仙力,感应到了熟悉的人的后人气息,所以才会在没有意识之间盘踞在了络薇心脉之处?”